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家里的朝食那么寡淡,就是一些清粥小菜,哪有骆姐姐这里的好吃。
原来门外是王恬,骆抒开门迎她进来。
“不该指望小儿,该我自己来请姐姐的。”王恬从头到尾看了骆抒一遍,骆抒一点儿也没觉得冒犯,只觉得暖乎乎的。
她好笑道,“可看够了?”
还特意转了个圈供王恬看。
“姐姐还笑呢,真是吓死人了。”
王恬没好气地坐下,将穗儿的小脸蛋揪起一坨,“还有你,就顾着吃了,你不是拍胸脯说一定记得。”
穗儿心虚去扣裙上的小铃铛。
骆抒只好打圆场,“恬妹吃过朝食没有,要不要吃一碗山葱拌汤饼?”
“可好吃了。”穗儿直点头。
“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小馋猫啊,还带累骆姐姐给你煮汤饼。”
穗儿挨了亲姐姐骂,继续傻笑。
两姐妹打打闹闹,一墙之隔的王秀才家,早已备好的养身粥都凉了。
本就是借着吃朝食来看看骆抒,既然她无事,两人就不打扰她了。
不过王恬也担忧,“虽昨日是虚惊一场,可姐姐一人住着的确不让人放心。”
按骆抒来想,槐叶巷四邻右舍地住着,甚至和王秀才家只隔一堵墙,这边有点响动说不得那边都能听见,是最安全不过的。
那伙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她的显然不是一般人,且就是冲她来的,就算不是家里,那天走在路上也会被带走,无论住哪儿都一样。
不过这次事情过后,他们引起了韩雨钟的警觉,怕是不敢再犯了。
说不得皇宫大内也知晓呢。
她拍拍王恬的手,“莫要担心,我省的。”
骆抒心里有个打算,是在审刑院里借宿几天。
王恬还是不放心,“不若姐姐来我家小住几天吧。”
这是个好主意,可……万一韩雨钟来找她,又找不见怎么办呢?
她昨天丢了一遭,他急忙忙说了提亲。
若再丢一遭,岂不是绑也要绑进国公府了。
要去小住也可,需先跟他说过才是。
看出骆抒脸上的犹疑,王恬也不勉强,“好吧,姐姐若有事只管先忙,但要遇见麻烦还是得家来寻我们。”
骆抒直说好。
送走了两姐妹,骆抒便往审刑院去了。
刚进门,吕相公已在等她,见她来了,召她去了小值房。
“昨天究竟是遇到何事?”
他老人家好好的,今早来吃了两道问询,一个是军巡院搜街,说是受审刑院驱使,所为何事?二是皇城司,说大理寺带人命城门戒严,可是吕公下令?
好在大家都卖他一个老脸,没有上报。
骆抒不知这些,只说了昨天她遇见的种种。
吕相公转来转去,“你怀疑是昭靖太子的旧人掳走了你?且很可能是芸芸和游雀?”
骆抒老实点头,事总有个理。
“吕相公,这两人虽看着并无关联,可都把事情往昭靖太子那儿领,十分可疑。”
吕相公皱眉,“你提到的芸芸曾在上清观花费许多,是否为了供奉什么,是否是游雀接过的。”
他即刻命人去上清观查验,是否有遗留的证据。
“但恐怕,早已无痕迹了。”
游雀性子狡诈,又滑不溜手,且身后有上清观相护,十分难撬出实话。
一环接一环的,把人往昭靖案子里套。
他感慨,“还好你明白,没把两件案子的干系摆明了。否则审刑院可就脱不了身了。”
骆抒在皇后、丽妃跟前用不知道来推辞,皇后也没法惩治她。
总归,审刑院的人查出了纰漏,给了线索,查不查,怎么查就是大内的事了。
骆抒内心忐忑,“当时我还怕极了,要是娘娘不满意这番说辞,恐怕我就得下狱了。”
可是扯上昭靖太子,不也是找死吗?
“好在有惊无险,也没有给审刑院惹麻烦。”
吕相公想的则更深远些,此事陛下皇后心中定有计较,让审刑院查案也不像是非要破案的样子,更像是找出知情者,很多动作都没有放在台面上。
他取来一堆银钱,“这是这次办案的报酬,算是大内出的。”
怕她不要,吕相公跟着补了一下,“可别不要啊,这都是你应得的。”
浅浅数了数,有二十贯之多。
骆抒万分惊讶,“这……也太多了。”
吕相公笑眯眯地,同她讲辛秘,“也是为大内办案的好处了,赏赐总是少不了的。”
二十贯,都足以供寻常人家一年多的用度了。
骆抒小心接过,她预备将这笔钱存起来开店,“那就谢过吕相公了。”
“谢我做什么,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
思及此处,吕相公颇为懊悔,早知就先打听清楚红砂案背后的深意,江湖走老,容不得一点侥幸。
说完又深深告诫骆抒,“咱们审刑院虽只是汴京城内众多衙门中的一个,比不得大理寺也比不得刑部,可比起他们,更为靠近大内。以后许多事,都得小心。”
此前鬼画师案,他们都没有警觉起来,只当成了普通案子。后又轻易放走了游雀,这条线一断,就错过了与昭靖太子的关联。
这话是告诫骆抒,更是告诫自己。
骆抒深有感触,从前以为大内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像云端上的天宫,凡人是不能染指的。后来进宫一趟,大内能摸到了,却更为清楚这里头多么真实,多么冷酷。
她道了个万福,再次感激吕相公照顾。
这次吕相公倒没推辞,不是为从前,是为以后。
“只是今日,怎么不见韩大人?”
骆抒从一进门就在搜索那道绯衣,可看来看去也没看见他,难道他还生自己的气,刻意躲着?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是有错,可他最后也不该提及先夫啊,把死人翻出来说,也不尊敬。
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骆抒期期艾艾的,吕相公也看出来这两人有点猫腻,小儿女嘛他见多了,正是青春芳华呢。
只是,“说来也奇怪呢,韩国公亲自差人来为他告了几日假,说是他病了,要静养几天。”
顺带揶揄了一句,“咱们这位郎君平素身体强壮,也不知怎得就病了?”
骆抒很挣扎,昨夜他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难道是他气愤之下向国公说了要提亲,可是国公不同意,就把他关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她就不好去看他了。
心里又恨他傻,都叫他别说了。
吕相公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骆抒的神色,精彩纷呈,却想这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就是身份上不太匹配,若要成婚,只怕是好事多磨。
骆抒恍恍惚惚了半日,在去看他和不去看他之间来回摇摆,去吗?应该去吧。
可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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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显得尴尬,见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借口说吕相公见你生病,差我代他来看你?
他定要得意说自己心里有他,特意求了吕相公来的。若是真的国公不同意,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思来想去,她有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趁着天色尚早,骆抒回小院收拾好了一批凝光布,用长匣装好了,去往天工帛。
这几日卢茜娘十分贴心地没来打扰她,让骆抒静下心来研制新色,因此她也不知骆抒几天的遭遇,见她上门来,只猜是好消息,喜笑颜开道,“骆姐姐,可把你盼来了。”
左瞧右瞧,眼睛就黏在骆抒手中的长匣上了。
“姐姐这长匣装的是什么呀?”
骆抒没卖关子,“没辜负你的信任,真让我试出来了。”
长匣缓缓打开,一匹藕紫色纱布淌出,正是两人心心念念的颜色。
卢茜娘都挪不开眼了,“天爷,姐姐真是我的贵人,真让我遇上好运了”
她拿着布翻来覆去地看,“色韵、糯、透,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没想到骆抒说的试一试,就试出了这么大的惊喜。
“什么都不必说了,姐姐这次可让我开了眼界,我已备好了合契,就等姐姐签了。”
她做事一向是风风火火,还没等骆抒上门就备好了文书,只等交了样布就签字画押。
卢茜娘已经乐呵呵地谈起前景,“等这批布一问世,天工帛可就在汴京城里扬名了。”
骆抒好笑道,“卢四妹妹不再看一看这布吗?”
实则她也写好了染布的步骤,两个都是爽快人,办事事半功倍。
卢茜娘拢起那匹布,“看,自要看的,我可要天天看。”
见她如此喜欢,骆抒建议,“你若想留着,这批样布大可做成衣裳自己穿。”
“对了,我给这色起了个名字,叫凝光。妹妹觉得可好?”
卢茜娘仔细咂摸这两个字,“凝光,很是不错。不过要卖出去,得再直白一些,不若就叫凝光紫如何?”
“自然可以。”
骆抒接过她递来的合契,上面已经写好了天工帛和点彩铺合卖的契约,按卢茜娘此前说的比例分。
卢茜娘也接过骆抒写好的配方,啧啧称奇,“姐姐真是样样了得,连字都写得那么好。”
骆抒解释,“从前自己做生意,请不了那么多人,记账拟契只能自己来写,写多了,就能入眼了。”
听她说起从前,卢茜娘来了兴致问,“听闻姐姐先头那位是读书人,想必也是他教的吧。”
骆抒顿了顿,还真是她说的这样。
当年拿笔写字,的确是秦湘恩一笔一笔教的。
见她愣在原地,卢茜娘误以为自己引起骆抒伤心,只赔罪,“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
骆抒挂起笑脸,“无事,我只是想起旧人,一时恍惚了。”
细细算来,两人做夫妻的日子不多,死别的年岁倒已很久很久了。
没做夫妻时,他是东家家里念书的小郎君,她是做小工的村姑。
秦湘恩有时会偷偷塞给她吃的,叫她别饿肚子。有时也会叫她别太老实,少做些活儿。
成婚那年,她以为是阿姑做主了这门婚事,毕竟他念书念得好,将来定会考取功名,娶一门有助仕途的妻子,娶她实在不划算。
可盖头一揭开,他却说,是自己求了娘亲,要娶她。
可惜天不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