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恬不好意思地对骆抒说,“都怪我,一时情急将昨天的事告诉她,她就闹着要过来看姐姐。”
骆抒心想,阿恬始终还小,在国公府里发生那么多事,回到家难免对家人倾述。
自己又怎么会怪她,人在受伤或者生病的时候,是巴不得有人来看望的。
骆抒请姐妹俩坐下,“我还想你们陪我呢,怎么会怪你。”
穗儿听完这句话,很不客气地坐下,“姐姐,你吃的什么,我也想要。”
明明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清汤饼,她的眼神却好似看到了宝贝一样。
骆抒背过身去偷偷地笑,去厨房给她俩都盛出一碗汤饼来。
“粗茶淡饭,不嫌弃就陪我吃一点吧。”
穗儿胃口似小猪,当然不嫌弃,痛痛快快地吃。王恬毕竟是少女了,吃得很秀气。
但是姐妹俩都很给面子,把一碗汤饼都吃完了。
这还是王恬第一回到骆抒家里来,她见这院子虽小,但被骆抒打理得干净整洁,墙边还种了些小花小草,屋里家具虽不多,但都被骆抒用彩布做装饰,很是清新脱俗,令人眼前一亮。
可是饶过屋子往里面去看,她的卧房里只地上有一方竹席,并没有床。
王恬垂下眼去,一时没有说话。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骆抒明白她看见了什么,解释道,“我是才搬过来没多久,没来得及打床。等下回你们来,就能在我床上顽了。”
她说的轻巧,可是一介女子,孤身一人在京中生活,又没家人相沪,总是让人担心的。
可若是还有家人在,又怎么会一个人孤零零的。
小院子装了三个人,比骆抒一个人的时候有人气多了。
王恬只担心说,“姐姐现在做什么营生呢?依姐姐的本事,将来画工大成,或可以此为生。”她又想起林夫人的寿礼来,“是我想差了,姐姐巧手,能做出那样美的布来,应当是在夫人的天工帛里做大师傅的。”
骆抒虽有意再把手艺捡起来,可万万不想和林夫人扯上关系。
她本来和卢茜娘说好,通过天工帛做寄卖生意,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天工帛到底不是卢茜娘的,她怕牵扯过深,将来反而害了卢茜娘,
于是她重燃起开布行的想法,如今她在审刑院算外聘帮手,不用日日去坐班。不忙的时候,她可以同韩雨钟商量,拿出半天来打理布行。
也不是她自夸,一个小的布行开起来不费什么事。
问题就是,她没钱。
骆抒笑着对王恬摇头,“我并不是在天工帛做事的,其实……其实我在审刑院帮韩大人打下手。”
王恬脸色一下变得精彩起来。
“呀,怪不得抒姐姐跟二郎君看着就相熟呢,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骆抒正色,“韩大人是好人,也是好官。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
王恬笑得揶揄,“抒姐姐,我也并未说你们有什么呀。”
骆抒脸色一红,羞恼自己多嘴了。
她忘了,急着撇清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也就王恬是单纯少女,不与她纠缠这个,“姐姐真厉害,那一手绝佳辩色技艺,的确应该用在审刑院这样的地方,审案子,找真凶!”
骆抒本人还好,她却越说越激动,好像审案子是她自己。
随即又蔫下来,“我真羡慕姐姐可以在外走动,做很多事情。”
骆抒回说,“我也羡慕你,你是秀才的孙女,还是国公夫人的外甥女。”
人总是羡慕别人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她觉得骆抒自由自在,骆抒觉得她富贵安稳。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们想玩什么,我陪你们玩好了。”骆抒年长她几岁,可不想说教什么。人的一生,平安喜乐的日子就那么多,不如肆意欢笑呢。
说起玩,穗儿的眼睛都亮起来,“泡茶!”
骆抒不明就里,“穗儿喜欢泡茶吗?”
还是王恬来解释,“不是泡茶,是我同她讲了昨天姐姐你在国公府辨认茶毒的场景,她小丫头说不清楚,光记得泡茶了。”
原来是这样。
“穗儿是想看泡茶,还是看姐姐变戏法?”骆抒问。
“当然是变戏法!”
穗儿五岁了,只在上元节时去夜市上看过手艺人变戏法,知道那个可精彩可好玩了。
骆抒答应说,“好。”
于是去屋内拿出三个茶碗,都倒进半碗清水。随即往里面分别加入盐、糖、白醋。
“这样一来,三碗水虽然看上去都是白水,但味道却不同了,分别是咸的、甜的、酸的,对吗?”
穗儿用大大的点头来回答骆抒。
骆抒转过身去说,“现在请你们随意打乱这三碗水的位置,让穗儿随便喝一碗水,别让姐姐看见。等你喝完了,姐姐回头,一下子就能看出你喝的是什么味道的水。”
穗儿捂嘴惊呼,“姐姐眼睛这么好使,能通过我的嘴巴看见味道吗?”
“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王恬也半信半疑,打乱碗的顺序后悄悄把加重着白醋的水放在穗儿身前,示意她喝。
穗儿瞪了姐姐一眼,还是乖乖喝下了酸水,小脸皱成一团又飞快恢复好,同骆抒说,“姐姐我好了。”
骆抒转头,伸出手在三个碗里点兵点将。
穗儿眼睛溜圆,“姐姐你要瞎猜吗?”
骆抒念了一阵神通,“哈哈我看见了,穗儿你喝的是白醋那碗的水。”
两姐妹互相对视,确实对方都没给骆抒通风报信,“抒姐姐你真是神了,怎么知道的。”
骆抒装神秘不说话。
穗儿起身跳下木凳,拽着骆抒的衣袖,“姐姐,快告诉我吧。”
“求求姐姐了,告诉穗儿吧。”
不告诉她,她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骆抒再一看王恬,对方也是一幅很想知道的样子。
“好吧好吧,其实我刚才加料的时候,顺便也在茶碗外面也摸了一层盐、糖。等我转身回来,看一下喝过水的那个茶碗外有什么,就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味道的啦。”
姐妹俩恍然大悟,拿着茶碗检查,果然外面有一层浅浅的盐和糖,什么都没有的那碗自然是加了白醋的。
穗儿小眼神里全是仰慕,“姐姐你好厉害。”
居然能想出这种戏法。
骆抒摸摸她的小脸,“玩戏法开心吗?”
穗儿大大点头,王恬轻轻点头。
小丫头还凑过来说,“姐姐,你以后开个戏法店吧,我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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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恬哭笑不得,“这世上哪有戏法店,难道你要姐姐走街串巷去变戏法吗?”
但在穗儿的世界里,走街串巷没什么不好,可以走好多好多地方,吃好多好多东西。
她歪着小脑袋,“那姐姐开什么店我都出钱。”
这样她就可以时常出门去找抒姐姐玩了,多好,还要骆抒跟她拉勾,一定要同意她的想法。
王恬捂着肚皮笑得不行了,“姐姐你千万别跟她客气,小丫头可有钱了,每年的压祟钱都不少。”
骆抒见识过金锭威力,不敢小瞧她。
笑闹了一下午,王恬带着睡着的穗儿家去了,小院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这时的安静并不孤寂,反而让人觉得平静。
正逢风过,吹拂起骆抒鬓边的碎发,从她眼前荡起又缓缓落下。
日暮在西沉,万物的影子被拉长,倒映在巷道上,彼此相融。
骆抒点了一盏油灯,又在门前挂上灯笼,这是槐叶巷家家户户都做的事,给晚归的人一点光亮。
不过今晚,也方便了某个迟到的人。
院门再度被敲响,骆抒意外地望过去,是谁会这么晚来。
她没开门,万一是歹人呢?
奇怪的是,对方也只克制地敲了一次门,就再没动静。
时间流逝地很慢,骆抒不由自主地动了,她轻轻走到门边,手按在门栓上,发出了细弱的声响。
对方显然听见了,下一刻便是一阵长长的气息声。
骆抒心想装作没人在,他就走了吧。
可惜头顶的灯笼照着来人,也照着她。门内影子变换,自然落入了对方眼中。
他终于开口。
宛如青松落雪般,落入骆抒耳中。
“是我。”
骆抒微愣片刻,意识先认出他是韩雨钟,可随即又觉得他的说话声是这样的吗?好似很陌生,又好似自己从没认真听过。
她从满脑子瞎想里挣脱,快速拉开门栓,一身雪白云纹圆领衫的韩雨钟就立在灯笼下。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其实美男也一样。
骆抒把眼睛移开到他身后的空地上,“韩大人,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
韩雨钟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递过来一个包裹,“我来送你落在府里的衣物。”
是昨天骆抒穿去赴宴,后又因为中蜂毒灌药汤呕吐,而脱下来的那套。
可……可王恬说不是她帮自己脱的。
骆抒没敢看人,脑袋上方在冒烟,飞快接过那个包裹。
“谢谢韩大人。”
韩雨钟清咳一声,“昨天中毒的事,是我做的不妥……”
骆抒急忙打断,“大人是为了救命,我知道的。”
去掰扯他做的对不对,不亚于是一场审讯。饶了她,行吗?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裙,双手抱着包裹,站在院门口,整个人是抗拒的姿态。
韩雨钟没再提,轻声说道,“你的衣服是侍女帮忙换的。”
骆抒听得分明,脑袋上冒的烟小了些,原来不是他。
秀丽的面庞由红转青再转红,最后恢复正常,像从前两人相处的样子。
可是下一刻她回答。
“好……我没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