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中骆抒心虚处,那日他们和陈方勤吃酒,他为骆抒挡下陈方勤的求娶,自己又总把姻缘不姻缘的挂在嘴边,骆抒心中觉得羞恼,才不大愿意同他说私话。
此刻韩雨钟眼光朦胧,看人仿佛带着水汽,他俊美的脸孔因为这双眼被点了韵,灵动俊采,骆抒一时看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是要帮卢四娘子做布,这才走得急,并不是躲着你。”
韩雨钟眼里更盈满水雾,“那你早知道要来国公府贺寿,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他还没忘刚刚在屋里见到她时的震惊。
骆抒听出一点委屈,所以并不敢说自己是在卢茜娘家吃酒玩来了。
她见韩雨钟眼睛好似红红的,“大人,你的眼睛怎么了?”
韩雨钟抬手拂去眼角的湿意,“我正好与娘子相反,眼睛怪不好使的,一到下雨天,就模糊无法识物,容易蓄泪。”
“这是生病了吗?”骆抒急问,她知道与眼睛有关的病通常都难以治愈。
韩雨钟点头,“是两年前被箭矢所伤留下的后遗症。”
雨天,识物模糊……骆抒突然想起她们见面的第一天,那天也是下着大雨,在审刑院门前,韩雨钟将自己的油纸伞借给她。
也不知道,他眼睛又不好,又淋雨,是怎么回家的。
一时间,她心口那种又酸又麻的感觉再度浮现,望着他的脸,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耳边一阵嗡嗡声传来,一只赤头蜂扇动着翅膀朝她飞舞过来。在被蛰伤前,骆抒才想起自己刚刚在卢四娘子家里待了好一会儿,她家里熏的香粉呛人得厉害,久久未散。
赤头蜂是对着骆抒的脖子下口的,这种蜂下毒又狠又准,一下注完毒,它自己也活不成,性子很烈。
她痛呼出声,被蜇伤的地方如火烧般灼痛。
韩雨钟是眼睁睁看着那只赤头蜂飞过来的,本想用自己的手掌拦住。
可是他雨天视物不准,失了准头,一击不中,再去拦,已经晚了。
被赤头蜂蛰到的下场两人都很清楚,嘉宜群主还躺在榻上起不来,灌下多少催吐的药汁,吐了又灌的,不知多遭罪。
骆抒也不知是心里害怕还是真起了反应,觉得四肢发麻,呼吸不顺起来。
两人已走出正院很远,周围又没人帮忙。韩雨钟想到以前在军中有人中毒时,可以将毒吸出来的治疗办法。
他一时情急,重重地吮上骆抒脖子上的伤口,按照学过的办法来。
骆抒只感觉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贴上脖子,他吸得又急又快,那块肌肤被揉搓地泛红。
两人心跳得好快,不知是毒还是别的。
她不敢想,可是他的呼吸也不慢,通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提醒她现在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韩雨钟几乎是埋首在她颈间了。
他只是为了吸出毒液,仅此而已。
骆抒闭上眼,手老实地握在腰间,不敢有任何其他接触,等着韩雨钟一次又一次的动作。
直到他觉得伤口处不再渗血为止。
他双唇殷红,“恐怕还有毒素未尽,还是回去再喝一碗药吧。”
骆抒想点头,可是她头重如鼓,一下就昏死过去。
韩雨钟见状,急忙将她拦腰抱起,冲出雨幕。
意识彻底失去前,她感到自己的手慢慢缠绕上韩雨钟的,对方轻轻回握她,变成十指紧扣的样子,并安抚道,“撑住。”
等到骆抒悠悠转醒时,雨已经停了,天色真正暗了下来,她睡在一处锦被铺就的榻上,身上的衣服也已被人换过。
这是哪儿?衣服是谁给她换的?难不成是韩大人?
正想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有人举着油灯靠近了床榻,手中还端着一碗水。
来人面庞秀美,开口如黄莺般婉转,“姐姐醒了?”
是王恬,她将手中的水喂给骆抒,还帮着她拍背顺顺。
骆抒想问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却喉咙烧痛,根本无法说话。
王恬忙按住她扣喉咙的手,“姐姐别急,老医师说了,赤头蜂的毒会使人喉咙红肿,姐姐这两日暂时不能说话了。”
她拿来纸、笔,请骆抒把想问的写下来。
自己则说起了席面后的事,“姨母带着人里里外外驱虫时,听见二郎君说找到蜂巢和姐姐你被蜇伤的事,于是一边安排人去处理蜂巢,一边将姐姐安置下了。”
“这里是我在国公府的住处,我和姨母说了,我和姐姐相熟,让我来照料姐姐最好。”
骆抒想,自己现在无法说话,还好是王恬陪着,衣服应当也是她换的。
她在纸上写下一个二字,王恬冰雪聪明,瞬间领悟,小声说道,“三个郎君都去国公那里了,郡主已醒了,不相信蜂毒的说法,闹了好一阵脾气。姨母不想管了,送她回了自己院子。”
国公府国公府,不管这府里的人折腾了什么事,最后做决定的人还是国公。唤三个儿子过去,无非是统一一下说辞。
骆抒觉得国公府呆了一天,该回去了,又写下回家二字。
王恬回道,“天色已晚,姨母吩咐留姐姐住一晚,明早我跟姐姐一道回槐叶巷。”
既然都安排好了,骆抒不再强求,她轻抚自己脖颈处的伤口,那里已经敷好了药,可是手指碰到的瞬间,似乎有感觉到韩雨钟温热的呼吸。
她昏过去的时候,并不是全无知觉。现在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被韩雨钟抱在怀里时,与他紧贴着的烫。
那种连漫天雨幕都无法回避的烫。
“姐姐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王恬关切的脸庞凑过来。
骆抒心虚地摇头,想要甩开脑中那些杂念,又写下衣服二字。
谁知这下王恬也茫然了,“姐姐是问你自己的衣服吗?我也不知,这衣服不是我给姐姐换的。”
骆抒脑中绮思如烟花般炸开,再也不能收回。
直到次日清晨骆抒随着王恬离开国公府,回到槐叶巷时,也没再见到韩雨钟。
因得知她原来的衣裙不知散落在何处,林夫人整整送了她五套精美华服,什么通草满绣、什么金丝镶珠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走时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再到府里来做客。
骆抒整个人不自在,一是国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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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热情她恐怕无福消受,二是她一到国公府,恐怕就因故地重游再度想到她和韩雨钟交颈的模样。
不得不说,骆抒是准备在离开国公府之前与韩雨钟见一面的,就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救人才如此,知道这不算轻薄了我,我也并未放在心上云云。
打了一早上的腹稿,又在林夫人的正房中辞行了半晌,每进一个人骆抒都心跳如鼓,都以为对方是韩雨钟,只想把心里话一股脑倒出来。
说个干净,才好回家。
但谁知,韩雨钟自从受到韩国公召唤去了前院,就没回来过。
骆抒一时松了口气,又不知自己为何松了口气。
他是韩大人啊,帮过我救过我,如今又救了我。按戏文中说的,这般恩深似海的贵人,应该为他在家中设生祠,受自己一世供奉才对。
为何会不想见到他。
思绪如乱麻,一直到离开国公府骆抒也没理清。
马车行到槐叶巷时,王恬拉着她的手告别,“本想与姐姐多聊两句,可姐姐如今伤了身体,我不好耽误姐姐休息,过几日姐姐空了,我再来看姐姐。”
“姐姐也别太把国公府的事放心上,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骆抒应了声诶,想起初见她时她一门心思投身画中,像个小画痴,还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没想到在国公府一番事故中,她不仅从容以对还能照顾自己,又觉得她是个气韵不凡的小仙子,更喜欢她和穗儿两姐妹了。
与王恬告别后,骆抒回到家中,将数件华服拿出来放好。
骆抒走得急,也没见到卢茜娘,找机会得回一趟天工帛看看她。
安置完一切,骆抒本想休息,可忙了一上午,还没吃上饭。
于是便架柴烧火,正好把之前买的铁锅开了。
孙铁匠的手艺不错,造出来的铁锅底薄外厚,用料扎实,对得起价钱。
铁锅开锅的步骤并不复杂,在火上架起锅,等锅烧红了,再抽掉一些柴,用筷子夹起一块板油不停地在锅内擦拭,直到把锅上残存的灰尘污垢都擦掉后,再用清水洗锅。
等锅烧开,再用干净的板油擦锅,往复三次,直到铁锅甄光瓦亮,就开好了。
这边锅开好了,骆抒又加了些柴火,把家里剩的豖肉切丝,在锅内倒入油后快速翻炒,最后加入酱料收汁,一道爊肉丝就好了。
之后又给自己煮了碗汤饼,准备吃饭。
虽然这些都是家常小菜,却比国公府的美食珍馐更让骆抒觉得好吃,也吃得安心。
她正准备吃午食,房门却被敲响了。
骆抒讶异,谁会在这时候来,难不成是韩大人?
骆抒放下碗,将院门一打开,一个小豆丁哭着朝她扑过来,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会儿后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骆抒见穗儿盯着自己的脖子,轻声安慰,“没事的,姐姐不疼。”
可安慰没用,穗儿撇了撇小嘴巴,哭得更大声了。
身后是跟过来的王恬,她戳了戳穗儿的小脑门,“明明是抒姐姐受伤了,怎么还要反过来安慰你。”
穗儿口齿不清,“我…我不要姐姐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