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酱炒肉丝,水煮鱼片,酸萝卜炒腊肉,辣椒炒鸡蛋,清炒水芹,醋溜莴笋,小葱拌豆腐,再加上一锅刚蒸出来的晶莹软糯的米饭。
一顿饭吃的堪比过年,一时间竟叫人不知如何落筷子才好。
霍启是个爱吃辣的,而恰巧那盆水煮鱼片就放在他的面前。
鲜红油亮的红汤里飘着洁白的鱼肉,上头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黑色的花椒粒,光是看着便叫人流口水了,再放到米饭上拌一拌,瞬间连米饭都染上了鲜亮的油汁,更别提里头的鱼片吃起来是又嫩又爽滑。
霍启只夹了一片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李氏和林氏则更爱桌上那道酸萝卜炒腊肉,腊肉油汪汪的,干辣椒的味道不至于很辣,却很香,酸萝卜吃着也是酸爽可口,放进嘴里嚼着那叫一个咯嘣脆。
李氏更是对江云苓不住的夸。
不能吃辣的霍文和小雪也有菜可吃,大酱炒肉丝酱香浓郁,特别下饭,要是吃腻了再来一筷清爽脆口醋溜莴笋。
至于霍长宁,桌上的每一道菜他都爱,腮帮子塞的鼓鼓的,眼睛笑得都眯起来了,
江云苓见众人吃的这样高兴,一双眼睛也弯了弯,心里很是高兴。
正扒了一口米饭,忽然一双筷子落到了他的碗里,夹了一大筷的大酱炒肉丝。
江云苓一愣,抬头看去,便见霍青正蹙眉看着自己。
霍青:“你也多吃点。”顿了顿,他又放缓了声音说:“若是吃不了辣的话,下次做菜就少做几个辣菜也无妨。”
方才众人吃饭的时候霍青就注意到了。
江云苓应该是不大能吃辣的,他每次下筷都避开了那些下了辣子的菜,尤其是那道辣椒炒鸡蛋,更是动也没动过。而荤菜里不辣的就只有酱肉丝,他又要可着霍文和小雪,他自己反而没怎么吃上,都是挑着素菜吃。
江云苓一愣,随即耳朵慢慢的红了。
没想到这个汉子这样细心,竟连他不太能吃辣这样的小事儿都注意到了。
他确实不太能吃辣,嘉陵那边的菜都偏清淡偏甜一些,这一大桌子菜,他能吃的没多少。
心尖涌上一股暖流,江云苓点了点头,小声的应了一声,默默的夹了一口他刚刚夹到自己碗里的酱肉丝放进嘴里。
而经霍青这么一提,李氏几个也才想起来,是了,江云苓是打南边来的,好像他们那儿的人确实是不怎么能吃辣菜的。
当初赵湘宜嫁来村里以后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呢。
霍文反应过来以后也连忙夹了一筷肉丝给江云苓,红着脸道:“苓哥哥,你多吃一点。”
小雪人小,还不太会使筷子,于是用阿娘给她缝的帕子擦干净手,又从碟子里拿了个南瓜饼放到了他的碗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苓哥哥吃饼子,饼子好吃!”
李氏也拍了拍自己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了。”随即又笑了起来,爽朗道:“没事儿,咱们平遥这边呀,除了辣菜之外也还有好些好菜呢!这次苓哥儿可着咱们,下次,大伯娘也给你露一手,我做的酱卤大排,那味道可好着呢!”
被这么多人关心着,江云苓忍不住慢慢的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
虽然他的爹娘没有了,但他又好像找到了第二个家。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宜。大伯一家认过人了,也知道江云苓是个好性儿的哥儿,日后便自然都当做一家人处着。
吃过饭后又聊了会天,大伯一家才离去。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十月。
渐渐升高的日头落在身上晒的人暖洋洋的。进了十月以后,这天气反而比前时暖了些。
霍长宁说这叫小阳春,是入冬前最后一次回暖的时候,小阳春一过,天就冷的快了。
早晨,江云苓扫洒完院子见阳光那么好,便坐在院里给自己赶制棉衣,省的天冷了以后没有衣裳穿。
低着头久了脖子不免有点酸,于是江云苓将针别在布上,抬起头来动了动脖子。
一转眼,他来到霍家也有快半个月了,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村里的日子过得自然要比在镇上忙碌些。打扫院子,做饭,喂养鸡和猪,劈柴……一天到晚少有闲的时候,但他却觉得日子过得充实得很,他心里也踏实。
自然,他一个哥儿和家里两个汉子住在一处,有时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就前几天,江云苓还闹了个大脸红,也把霍青整的不自在了几日。
那天霍青刚从别的村收完毛猪回来,他一个壮汉,又正是年轻火气旺的时候,本就不太怕冷,又推着沉重的板车走了那么远的路,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也热出了一头汗来。
若是以往只有他和霍文在家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脱了衣裳透凉了,等歇够了再换个短褂开始干活。
然而记着如今家里还有个小哥儿,霍青没一开始就那么干,往家里喊了两声,没听见声儿,还以为江云苓跟霍长宁出去了,这才放心大胆的脱了衣裳。
然后他衣裳才刚脱到一半,正好这时喂完鸡的江云苓从后院转了出来。
霍家地方大,前院和后院中间还各种几道,是以他方才也没听见霍青在喊他,这会子一出来,正好撞了个正着。
霍青是背对着堂屋站的,衣裳脱到一半,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呀”的惊呼了一声!
霍青一怔,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衣裳扯好,重新系上,而那头,正好撞上了这一幕的江云苓也已经连忙转过身去,一双耳朵烧的通红。
霍青也觉得十分窘然,系好衣裳后转过身,见人还背对着自己,搓了搓腿,道歉道:“对不住,苓哥儿,我,我以为家里没有人在。”
话音刚落,便见江云苓摇了摇头,丢下一句:“我,我先回房了。”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盯着小哥儿发红的耳尖,霍青抿了抿唇,有些无措也有些懊恼。
而后的几天,也不知是怕江云苓生气还是窘迫,霍青每回见着江云苓都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两人的气氛有些古怪。
后来连霍文都察觉了两人之间的异常,问他哥怎么了。
其实江云苓倒没有生气,只是他一个哥儿,脸皮又薄,乍一看见这一幕,自然是有些被吓到了,不过缓过来以后就好了。
其实在乡村地方,天气一热,汉子们干起活儿来把衣裳脱了打赤膊是很常见的事儿,尤其是六月收麦子的时候。
骄阳似火,农活又重,一热起来,谁还顾得上那么多,村里的姑娘和哥儿们看见了,只要避开些就是了,没人会说什么,他小时候生活在村里时也没少见干完了农活儿打着赤膊走在田埂里的人。
是后来搬到了镇上,镇上的人讲究斯文体面,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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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干多少重活,才没人这般。
霍青这是在自己的家里,热了想解了衣裳想凉快凉快是很正常的事儿。如今还是冬日,难道到了夏时,他也得这般拘着吗?
江云苓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因为猝不及防看到了汉子的身子而有些不好意思而已,却不想他还没说什么,霍青反而局促起来,最后连霍文都瞧出来了。
江云苓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寻了一天,霍青卖完猪肉回家以后,江云苓把人拦下了,红着脸和他解释了一番。
他一个借住在霍家的人,倒是让霍青因为他而拘束不自在了,没有这样的理。
等他说完,霍青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但自那天以后,他却再也没见过霍青在家有那般的举动。
江云苓的心头发暖,但同时,他也有些脸热。
那日他猝不及防的瞧了一眼,可不知怎么的,那一幕却在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也忘不掉了。
他八岁便随着爹娘搬到镇上住,对村里夏天村里人收麦子时的样子其实已经很模糊。
他爹即便在家时也从不会打赤膊,二叔三叔倒是有时候会,只是他那时候小,见过也忘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乍然撞见这一幕,才会让他格外印象深刻。
同一般人印象中虎背熊腰的屠户不一样,霍青的体格与同龄的汉子比起来也绝对算是高大健壮的,但却并非是魁梧粗犷的那一类。
然而因平时干的都是使力气的活儿,霍青的身上也磨出了一身筋肉,平时穿着衣裳时不显,可上半身赤着时,便能清晰的看见他宽阔的肩背上一道道大块紧实的肌肉,皮肤颜色古铜色,汗珠沿着他肌肉的线条一路滑向精瘦的腰身,充满了野性和蓬勃的力量感。
一阵秋风掠过,微凉,也叫江云苓回过神来。
江云苓连忙拍了拍自己已经有些发热的脸,心下有些羞恼。
怎的又想这些事儿来了。
江云苓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番,拾掇起精神,准备继续给自己做棉衣,然而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于是江云苓把手里的棉衣放好,去开门,却见是霍长宁现在院外,身后还背着个竹筐。
“长宁来了。”
“苓哥哥。”霍长宁先是弯着眼叫了他一声,而后又指了指身后的竹篓:“我打算上山挖掉野菜去,你去吗?”
闻言,江云苓连忙点了点头:“我也去,你等我一下,我去背个篓子来。”
马上就要入冬了,按霍长宁说的,等过了这段小阳春的时候,山里的野菜就差不多要枯了。
家里自然是存下了些过冬的口粮的,就是江云苓之前在灶房看见的那几个装着菜干和野菜干子的大麻袋。
但霍青准备是是按照他和霍文两个人吃的量准备的,如今家里多了个江云苓,怕是不够吃。
菜园子今年是来不及了,如此,只能趁现在野菜还没收的时候赶紧上山多挖点。
另外,不止人要过冬,家里的牲畜也是要过冬的,家里养了五只母鸡和两头猪,需要的青草量可不少。就算霍青说冬月里会宰掉一头猪,这会也得好好养着,不然瘦了掉秤可多心疼。
是以就算霍长宁今天不来,江云苓也打算这两天就去大伯家找霍长宁带他上山一趟。
两个小哥儿背着竹筐往上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