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李氏急急的拉着霍青进了屋。
关上门,见四下无人了,这才赶紧追问道:“咋回事儿啊?青子,你这家里怎么忽然多了个小哥儿?桂香和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还不信。”
又想到她过来时见那小哥儿好像还在帮着家里做活儿的样子。
该不是前两日王秋莲来家里这么一闹,让霍青也起了心思,想成家了,才不知道打哪儿弄了个小哥儿回家。
想到这儿,李氏不禁有些急了,忙对霍青道:“大青,你心里要是有啥事儿就和伯娘说,这亲事不成咱还可以慢慢相看着,总能相到合适的,你可千万别犯浑啊。”
闻言,霍青有些哭笑不得,一听这话便知道她想歪了,于是连忙解释道:“伯娘,你想多了,这小哥儿是,是我娘妹妹家的儿子,算起来是我的表弟,家里遭了难,从嘉陵府过来投亲的。”
李氏那性子霍青是知道的,若是叫她知道了江云苓的来历和婚约的事儿,定会成天念叨着,想叫小哥儿嫁给他做夫郎。
为了省些麻烦,他干脆连李氏都没有告诉,只说江云苓是他娘那边的亲戚。
李氏果然愣了一下:“你娘妹妹的孩子?”
霍青的娘闺名叫赵湘宜,是商户人家后宅子里的庶女,这事儿李氏是知道的。
记得当年霍铁风为了将人娶回家来,还费了老大一番功夫。在大宣朝,庶女的身份虽然不高,但一般也是不会下嫁到村里的,然而也是赶巧了。
赵湘宜娘家原是打嘉陵府来他们这儿做布匹生意的,来到平遥以后没多久,家主就染病死了,家里的家业全部由嫡子继承。
然而这嫡子却是个浑的,每日吃喝玩乐,家里的生意却是半点不通,很快便把手里这点家业给败光了。
家里没银子了,这嫡子便和母亲商量着,将后宅里的这些庶女,哥儿一个个都发卖了,少说也能换点银钱。
霍铁山也是某一次去城里卖猎物时在街上偶遇了赵湘宜一面,而后便上了心,回家后接连在山上跑了好几天,凑了笔丰厚的聘礼上门去提亲。
那母子俩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见霍铁山给的聘礼多,便答应了,于是赵湘宜这才嫁到了他们杨溪村了。
赵湘宜的性子温婉和顺,自从嫁到他们村里以后便和霍铁山安心的过起了日子,也不怎么与娘家来往。可她这样的出身,若说未嫁之前家里还有一两个感情很好的姐妹,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李氏有些狐疑的看着霍青:“大青,你老实和伯娘说,这哥儿当真是你娘娘家妹妹的孩子?”
迎着李氏的打量,霍青面不改色:“伯娘,我骗你做什么,当真是从嘉陵府来的,手里还有我娘的信物。”话落,他又将江云苓家里遭了的那些难,小哥儿如何一个人艰难的嘉陵府渡江过来投亲的事儿一一和李氏说了。
霍青道:“苓哥儿他娘未出嫁时和我娘关系便很亲近,我娘生前也和我提过,有这么一个很照顾她的姐妹,如今人家都求上门了,我怎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里,李氏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了。她的性子是个直爽利落的,可内里却是个热心肠,知道小哥儿家里遭了那么多罪,当下也有些动容,又想起这是赵湘宜那头的亲戚,心就更软了。
赵湘宜还在世时,和李氏妯娌之间的关系便处的很好。
从前她们家的日子过得还不像现在这样好,买不起地,一家几口人,就指着村里分的那几亩薄地种出来的粮食过活,大儿子霍启小时候还总生病。
家里要紧着这么多口人吃饭,还要给他看病抓药,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是赵湘宜拿着五两银子上了她们家。
李氏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小的时候,三个孩子没少被赵湘宜叫去家里吃饭,还常常裁了布给长芝,长宁做衣裳穿,李氏心里感激,也念着这份情。
后来,霍铁风和赵湘宜先后走了,两家人的日子也掉了个个儿,她和霍铁山便时时上门照看着,都是一家子,互相帮扶着是应该的。
如今乍一听是赵湘宜那头的亲戚,李氏心里不免也多了几分怜惜。可这家里多了一个人过日子,哪里光是靠着一把嘴皮子就能活下去的。
她是知道霍青家里的情况的。别看霍青如今干了屠户,外人看着是光鲜,可霍文的药日日不能断,又在念书,家里还要花销,霍青手上哪儿还能存下多少银子来。
到底还是自家侄儿,李氏自然更心疼一些,于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大青,你老实和伯娘说,你如今手上到底还有多少银子,这小哥儿身世是可怜,但咱也不能干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
闻言,霍青笑了一下,朗声道:“伯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手上还有快十两银子呢。原是想着再攒上一段时间,等手里的银钱够了,买头骡子回来拉车的,便是家里再多一个人,日子也不算太吃紧。”
听到霍青手上还有些存银,李氏也算放心了,至于江云苓,是个苦命的孩子,留下便留下吧。
两人在屋里说了会子的话,再出来时,看见正乖顺的坐在堂屋里不知在想什么的江云苓,李氏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
“苓哥儿是吧。”李氏慈爱的看着江云苓,上下打量着人一圈,道:“我是霍青的大伯娘,你家的事儿我都听霍青说了。”
这人啊天生就喜欢好看的东西,又听霍青方才说这小哥儿一开始宁愿离开也不愿给他们家添麻烦,心知他是个好性儿的。于是,李氏拉着江云苓的手拍了拍,爽朗道:“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吧,要是家里缺了什么就来和伯娘说,别客气。”
闻言,江云苓心里也安定下来,顺着李氏的话喊了一声:“大伯娘。”
“欸。”李氏应了一声,见他这样乖巧的模样,心里愈发喜欢了,又道:“伯娘家里也有一个小哥儿,瞧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俩能玩到一块去,赶明儿啊伯娘喊他过来认认门。”
江云苓忙点头应了一声。
李氏这趟过来主要就是想看一眼兄弟俩家里是不是真来人了。如今人也瞧过了,事情也清楚了,家里还有好些活儿要干,江云苓的事儿她也得回家和她男人霍铁山说一声,就没再多留,招呼了一声便走了。
霍文去邻村私塾读书去了,家里一时就剩下霍青和江云苓两个人。
霍青要走村收毛猪去,原本早上就该去了,耽搁了一上午,今天要是没收到猪,明天就没有肉拿到城里上卖,可他又有点儿担心江云苓独自在家。
犹豫了一下,他看向江云苓:“我一会要去周围几个村走走收毛猪去,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行吗?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缺了什么便和我说一声,明天我去城里的时候再给你带回来。”
这是正事儿,江云苓听了忙道:“霍大哥你去吧,我什么都不缺,来时包袱里都带着呢,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
于是霍青点了点头,推上板车和他杀猪的家伙什便出门了。
霍青走了以后,江云苓先是进屋把自己的包袱里东西收拾出来整理了一下。
不似镇上睡的床,村里一般都是盘的炕,炕尾放个大箱子,用来装衣裳棉被或是别的零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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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箱子也是家里的家当,这屋一直没人住,自然不会有箱子,但好在墙角有个木柜子。
霍青方才已经用布擦干净了里头的灰,江云苓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放了进去。
他这次从嘉陵过来,包袱里并没有装太多的东西。只有几件他平日里穿的衣裳,一件冬衣,一双鞋子,还有一些爹娘的遗物。
至于其余的,他全部都换成了银钱带在身上了。
因东西不多,他收拾的也快,收拾好以后,他又出了屋子在家里转了一圈。
他当然不好意思就这么待在霍家吃闲饭,总得看看家里有什么是他能做的;再者说,以后他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对霍家自然也要尽快熟悉起来才好。
村里的房子,格局基本都大差不差。
前院,后院,中间则是堂屋,卧房,还有灶房等等。条件好的屋子就盖多几间,条件不好的,家里连院墙也没有,只扎了竹篱笆围着。
霍家的院子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前院很宽敞,院子东边种了一棵枣树和一棵柿子树,树下不远的地方便是水井,西边停着一辆板车,旁边是个劈柴的木头墩子,一摞柴火散落在旁边,中间还拉了个竹架子,上头正晒着霍青给他找出来的棉被。
江云苓又去后院看了眼。
和住在镇上时不大一样,农户人家的后院里一般都会养些鸡鸭一类的牲畜,既能下蛋,等将来鸡鸭老了还能宰了吃肉或是卖了,霍家也不例外。
鸡圈里一共养了五只母鸡,正悠哉的踱着步子啄地上的虫子吃,旁边的猪圈里,两头粉白色的大肥猪挤在食槽旁边“哼哧哼哧”的吃着猪食,尾巴摇的飞快,见着人来了,还冲他叫了两声。
江云苓八岁以前也是住在村里的,也要帮着家里做活,见了这些,并不觉得脏,反而觉得挺有生活气息的。
见猪圈里两头肥猪的水槽已经快见底了,江云苓顺手从旁边的水桶里倒了些水进水槽里,给猪添完水以后他又去旁边的菜地转了一圈。
菜园子也不小,几户占了后院的一半,然而里头的菜却没种多少。
大概是家里只有兄弟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菜的缘故,菜园子只辟出了一半来,另一半则是空着的。
如今已是秋末了,菜园子里大多数菜都已经收下来了,如今地里基本只剩些姜、葱、蒜一类的和几行白菜萝卜,除此之外还有一垄芥菜,叶子宽大油绿,瞧着长势很好。
一圈走下来,江云苓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数。
霍家只有霍青和霍文兄弟两人,家里能收拾成这样其实已经是很不错了,然而两人到底都是汉子,日子也过得糙一些,家里东西摆的有些乱,一些角角落落里也都藏着灰。
这会未时还没过,还早呢。于是江云苓先到前院里把晒在竹架上的被子翻了翻。见木头墩子旁的木柴只劈了一半,他又提起了放在一旁的斧子,把劈剩下的柴火给劈完了,抱到柴房里码放整齐。
做完这些以后,他还到后院去给菜园子里种的几垄菜地浇了点水。
也不知兄弟俩多久才给菜地浇一次水,他方才瞧着地里有几颗白菜都有些蔫了。
这样一通忙碌完,日头也已经开始向西走,夕阳将天上的云团染成了金黄色。
霍青和霍文都还没回来,可江云苓知道,农户人家,因不舍得点油灯,一般都是在天黑之前就用饭的。
秋冬时节天黑的本来就比较早,要是等着兄弟俩回到家再做饭就太迟了。
于是,江云苓放下手里的活儿,洗干净手来到了灶房里,开始准备开始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