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熙杰瞥了一眼爷爷手上的黑色袋子,袋子扎的紧,看不到里头是什么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我不放心您,所以下来看看——您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爷爷紧紧蹙着眉,语气有些冲,“你赶紧回去睡觉,我有自己要做的事,马上就回来了,不会出事。”
张熙杰知道爷爷生气了,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回了屋里,一直待在一楼等着。
爷爷口中的马上,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
他松了一口气,也没再多问,突然间就闻到爷爷身上居然有烧东西的味道。他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奈道:“爷爷,你要祭拜谁啊,怎么还专挑晚上去啊,等明天大白天不是更方便嘛,而且我还能陪您去!大晚上的,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像做贼似的——”
闻言,爷爷一瞬不瞬地看看着张熙杰,许久之后才露出一丝笑意。
“等爷爷走了,你要替爷爷去祭拜他们。”
张熙杰啧了一声,“爷爷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刚才下午说,现在大晚上的也说,我都还没结婚,您也还没当太爷爷,怎么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也不嫌忌讳!”
爷爷轻声笑了笑,“早点休息吧,爷爷好得很,不用担心!”
*
重新上班有一段时间,颜珺瑶觉得自己的生活恢复到了从前,还没亲眼目睹那场车祸,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女孩之前的日子。
上班时每天忙着跑采访,写稿子,剪片子,时不时回家里蹭吃的,休息时和朋友吃饭逛街。而之前那段生病的那段时间,似乎只是她平静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一个小bug而已,修复之后就不再对她的生活有所影响了。
她琢磨过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突然反复发烧,会不会和看到那个小女孩有关呢?那个孩子不存在已经是确定无疑的,自己当时就是见鬼了。
她听过一个说法,撞邪的人很多身体都会出现问题,最常见的貌似就是发烧。
不管是不是,幸好现在再也没有发过烧,也没有再梦到那个旗袍女人。
以前她对于鬼神之说,还只是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想法,说白了,其实就是不太相信。但亲身经历之后,她才算是真正长了“见识”!
*
晚上八点多,颜珺瑶刚打算去洗澡,就接到江成的电话。挂了电话,颜珺瑶立马就换了衣服,迅速出门。
又是一起车祸,还好不是很严重。一个十五六岁的未成年的男孩偷偷开了家里的摩托车,却被酒驾的一名中年司机撞到。男孩的右胳膊严重擦伤并且骨折,不仅如此,男孩因惊吓过度,哮喘病发作。幸亏被路过的一名护士及时发现,及时从男孩身上找到了哮喘药给用上了,而且第一时间报了警,还拨了120。
酒驾司机一开始因为害怕就逃逸了,但没想到的是半小时之后又回到了撞车发生的地点,碰上了赶到现场的警察和记者。
中年司机又是哭又是笑的,哭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一会儿又憨憨地笑起来,说着说着就又哭起来。
“我以为自己撞死人了,幸好没死,幸好没死——还好我勇敢地回来了,我是有担当的人,我是个好人,真的——”
这状态,即使不用吹气,也能看出来着实是喝多了。
颜珺瑶:“……”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自己是个专业的记者,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挪开视线,不期和张熙杰的眼神对上。
两秒过后,两人迅速各自扭头看向别处,生怕晚了一秒就要笑出来。
好吧,她和张熙杰都不够专业。
结束采访,正要收拾东西上车的时候,颜珺瑶突然发现这里距离上次三车连撞的事故现场很近,往前再走十几二十米就到了。
她情不自禁地向那边走去,脑子里蓦地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真的流年不利的话,还会不会再一次看到那个小女孩呢?
“珺瑶,你干嘛去?”
颜珺瑶即刻回神,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隔一个多月,车祸当晚,自己在医院八楼时猛然间被手机铃声唤醒时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明明是清醒的,可刚刚那一瞬间,真的有一种神魂归体的感觉,让她顷刻间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能控制自己的意识。
颜珺瑶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是啊,自己要干嘛去呢?
不是很害怕吗?为什么这大晚上的,反而想要过去看看,甚至向再一次碰到那个小女孩呢?
真是有点神经了。
就算真的看到了又怎么样,难道自己还打算采访对方不成?
如果又出现之前反复发烧的情况,不是又要遭一次罪吗?如果——
如果被缠上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会不会自己也会和许耀中一样,发生车祸呢?
颜珺瑶被自己吓了一激灵,赶紧甩掉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
“哎,这段时间这附近车祸确实有点多啊,”张熙杰走到颜珺瑶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叹了口气。“幸好今天这个男孩发现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惜了许家的那位,那么一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就那么没了。”
张熙杰开车送颜珺瑶回家,一路上发现她没什么精神,话也比平时少,便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颜珺瑶摇摇头,不饿,就是有点累,有点闷。
说着,就把车窗降了下来。
想起一个多月前颜珺瑶的身体状况,张熙杰有点不放心。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
颜珺瑶笑嘻嘻道:“没事,我已经彻底好了,最近都没再发过烧。”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了。钱艺文还没睡,见到颜珺瑶回来,就要张罗着给她准备夜宵。
颜珺瑶没什么胃口,喝了杯牛奶就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她先瞅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点嫌弃自己。
啧啧,皮肤缺水缺的呀!
于是打算睡前贴个面膜,她正要打开梳妆台下面的柜子,找找那些许久未用的面膜都被自己塞到了哪里,蓦地,她浑身一僵,瞬间屏住自己的呼吸,因为——
她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
*
司机终于醒了,在昏迷了三十五天之后。
许修远赶到医院,李文明一见到他便激动起来,撑着要从床上坐起,许修远握着他的手,让他躺着说话。
李文明一面流泪,一面讲述了车祸当天所发生的事情。
其实当天的情况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就是在快到事发路段时,坐在后座的许耀中突然就急切地喊他停车,说是撞到了一个孩子。但李文明根本就没看到前头有人,不过还是按照许耀中的要求停了车,车刚停下,他正要转头询问许耀中,车祸就发生了。
许修远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
这个说法在他的预料之外,也让他不是太能接受。
车祸后续是他亲自处理的,他看过监控录像,很确定当时父亲的车前并没有人。而且父亲的身体很健康,头脑清楚,绝对没有精神类的疾病以至于产生幻觉或错觉。
可李叔言之凿凿,声泪俱下,神情哀痛,丝毫不似作伪。但如果这是临时编的话,未免有些太过荒唐,无法让人信服,李叔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
如果李叔是说谎的话,那刚刚那一出声情并茂,只能说明李叔的演技太好了。
但可能吗?
离开医院,许修远第一时间给爷爷去了电话,告诉爷爷李叔醒了的消息,但出现暂时性失忆,医生说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许忠林在电话那头一言不发,最后只嘱咐许修远一定要治好他。
许修远虽然不能接受李叔给出的说法,但他也不想冤枉了李叔。他决定先瞒住爷爷,利用这段时间再好好查一查,如果李叔真的有问题——
父亲的事情总会有个结果。
*
梁舒惠的生日到了,但因着丈夫刚离世不久,她还无法走出伤痛,也压根不记得自己生日的事情。
许忠林清楚儿媳憔悴了不少,就让许修远在生日那天把梁舒惠叫来老宅,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权当给她庆生。
当天正好是周六,许修远和梁舒惠上午便回了老宅。许忠林特意嘱咐阿姨给做了一碗长寿面,以及一桌子梁舒惠爱吃的菜,之后又建议她出去散散心,不要一直闷在家里。
梁舒惠很感激老爷子对自己的关心,便答应了。
吃完饭,梁舒惠先回去了,临走前嘱咐儿子多陪陪爷爷。
这次许修远留下来过夜,许忠林倒是没有反对。
晚饭时,许忠林和许修远聊起公司的事情。之前网上的那些谣言,包括后续的一些专门针对许修远的事情,其实是公司里的某些股东使的不入流的手段。无非就是担心许修远代替了他父亲,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让公司依旧姓许家的姓,所以几人才联手反对许修远立即接任总裁的位置。
不过他们的把戏也只是徒增笑耳。许氏集团的主要股权一直都是许家的,而且许忠林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以及董事长。最重要的是,许修远是靠自己的实力得到众多股东的信任,在董事会上以压倒性的投票当选,因为他的实力有目共睹。
这段时间,公司内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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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牛鬼蛇神作怪,许修远很是花了一番心思才制服。许忠林对许修远的能力很放心,即使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也还有自己支持他。
许忠林目前心里最大的疙瘩就是许耀中的车祸,于是又在饭桌上问了,得到的答案和之前一样。
“记忆还没恢复,他自己也很着急,医生说了,越着急可能越会适得其反。爷爷,这个急不来,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一直盯着的。”
关于父亲车祸的调查还在继续,这几天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说明李叔是没有问题的。
许修远也颇为苦恼,如果李叔没有撒谎,那就只剩一种可能,父亲当时见鬼了。
可这可能吗?
不可能。
*
深夜,许修远躺在床上,许久睡不着。他想着父亲的车祸,琢磨着还能从哪些地方入手调查。
蓦地,楼上传来“砰”的一声。
许修远腾地坐了起来,再仔细一听,没有了动静。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对,很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是谁摔了?
一想到这,他赶紧下床,出了房间,可老宅里此刻万籁俱静,刚才那突兀的一声,像是他的错觉。
他正要往爷爷房间去,倏地又顿住脚步。
刚才那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三楼,而爷爷和宗叔和自己一样,都住在二楼。
为求稳妥,他先后去了爷爷和宗叔的房门口,房间里只有睡觉的呼噜声。
许修远放心了,不是他们摔倒就好。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瞧了瞧楼梯口,许修远还是去三楼走了一圈,几乎所有房间都打开看了看,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再听到那个声音。
除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他走到门口,按下门把手,门没打开,依旧被锁着。贴到门板上听了听,似乎没什么异常。
*
翌日,许修远又留在了老宅,许忠林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平时多了不少。
午饭后,等到爷爷回房午睡,许修远特意问了宗叔,昨晚是否听到了什么声音。
宗叔诧异,一整个晚上一晚上都挺安静的,没什么动静。
许修远知道宗叔睡眠很浅,昨晚那一声在深夜的时候动静不算小,如果他真的听到了,估计会被吵醒。
可宗叔却没听到。
奇哉怪也,看来真有可能是自己幻听了。
宗叔以为许修远没睡好,说着就要去给他泡茶。
许修远忙说不用,略一犹豫,又问道:“宗叔,你知道楼上那个房间为什么一直锁着吗?”
宗叔的神色蓦地有些不自然,只说自他来了到许家工作以来,那个房间老爷子就一直让锁着的。
许修远知道从宗叔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再多问。
当天晚上,许修远刚入睡没多久,就被楼上的动静给惊醒了。
他很肯定,是和昨晚同样的“砰”一声,而且是从三楼传下来的。
许修远下了床,想了想,于是打开衣柜,从一件明显偏小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是一把钥匙。
外形和平日常见的钥匙差别较大,像是旧时代西洋房用的钥匙。
这是他小时候偷偷溜进爷爷的房间,拿了钥匙出去配的。之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进了三楼的那个房间。记忆中那里并没什么特别的,此后那个房间就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出了房间,轻手轻脚来到三楼楼梯口,就在此时,“砰”的又是一声。
非常清晰。
许修远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右边的走廊。
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许修远一步步往走廊尽头走去,最后停在那个房间门口。
“砰——”
一切都有了答案。
深吸一口气,许修远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转动,咔嚓一声,门开了。
门被缓缓推开,视线探入,只一瞬,许修远突然就动不了了。
一个穿着旗袍,绾发插簪,身形窈窕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转过身,眼波似水,柔情款款地对着他展开笑容,而后语调轻柔地喊了一声:“君平——”
倏地,旗袍女人消失不见,许修远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前的一切蓦地就变成了一个现代化装修的房间。而梳妆台的位置,此刻正坐着一个年轻女孩。
她穿着睡衣,松松地绑着低马尾,猛地转过身来。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年轻女孩惊恐地大叫起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