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缓缓入眼,白水抱着何挽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薄薄的眼皮抬起,深邃锐利的漆眸露出。
四目相对。
双方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惊诧。
下一刻,银剑直指男人喉间,谢澜之抬手,刀柄挡住利剑。
白水心下有了猜疑,谢澜之为何会在此处,难道……
谢澜之剑眉微蹙,薄唇轻启,声音低沉阴冷。“有迷香,你先出来。”说罢,后退了好几步,给二人留下空间。
白水收起剑,但眼中警惕未减半分。
说实话,无具体凭据,她也不确定谢澜之的动机,但警惕些总不会错。
毕竟,能伴圣驾的人,谈不上简单二字。
二人刚走出石门,一道声音又将白水的注意力吸引了上去。
“滴——”石门关闭。
若不是此时谢澜之在场,加上何挽还晕着,白水有一瞬间真想冲进去看清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
谢澜之斜睨了一眼,如墨的眸中情绪不明。他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白水。
麒麟殿殿主无人知晓其长相,但能将麒麟殿发展至如此令人忌惮的高位,其殿主自然不是寻常之人。
武功不必再说,应当也颇有心计。
今夜不知还是不是那位唤他过来,到底是入局,还是迷惑视线。
再看时却冷不丁对上白水狐疑的视线,二人身高相差不大。
谢澜之身高九尺六寸,白水的额头刚刚好到他的下巴。
此时,白水微微俯身搀着何挽,眉尾上挑,瑞凤眼犀利如剑。
“你怎么在这?”
二人齐齐开口。
“一时说不清。”
又是不约而同地回答。
见状,白水低下头,掐了掐何挽的人中。
“这里血腥味太重了,先上去。”
闻言,白水抬头,上下扫了扫谢澜之,眼中审视意味十足。
回到最初进来的路口处,白水擦过肥/尸时随意探了探。
死了。
杀/人灭口么。
有意思。
三人站在前院时,何挽已经醒了。
此时已接近凌晨,夜深人静,偶尔几只玄鸦扑腾起,沙哑粗粝的叫声阴森瘆人。
何挽悄悄拉住白水的袖子,二人交换眼神后,白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忽而,脚步声轻响不止,谢澜之回过头,沉声道:“先进屋。”
二人今夜探了许久,又在夜间闻了许多香,思考了几瞬,白水决定看看谢澜之葫芦里到底装什么药。
于是,二话不说,俩人躲进了正厅,从窗下小心地观察。
黑衣来人近十人,从高墙跳下。
谢澜之负手站立,也未曾蒙面,就那样静静的等着来人,似是恭候已久。
“敢问阁下哪位?”他平稳出声。
为首黑衣领人闻风而动,急急开刃逼来。
谢澜之弯刀出鞘,十招之内擒住为首人,过招之间,他心下有了思量。
麒麟殿的人,他堪堪能与其打个平手,但若是白水的身手,兴许能不费吹灰之力。
而这几人,身手虽敏捷,训练力度却远远不够,伤人足矣。
但没有杀/人的手段。
加上,为首人喉间是太女手下人的记号。
“几位可是奉太女之命?”
刀口上的人身体一僵,谢澜之放开他,手持御令,“锦衣卫指挥使。”
黑衣人拱手行礼,“原是谢指挥使,我等冒犯。”
“太女可是寻少卿?”谢澜之也不遮掩,开门见山。
“谢指挥使消息灵通,主子担忧少卿,便唤我等过来查探一二。”
“少卿之事,大理寺当首责。太女关心则乱,但礼法由天命,还请回禀太女,不可僭越。”
十人面面相觑,似在斟酌其话中要理。
虽说他们主子太女承昭颇得盛宠,可这天下毕竟是九五之尊的,奉太女之命与奉皇命,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当然,若是各位想为太女效命,我不介意,让各位死的痛快些。”谢澜之二指并拢,轻敲刀锋,神色冷淡。
不轻不重的语调,却是让几人脚下打颤。
锦衣卫特权,先斩后奏。
前院安静下来,何挽正在全神贯注盯着前院,突然手下一紧。
她下意识低头去察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素白的袖子上,竟生出了一朵海棠花。
花瓣娇嫩,花瓣之下是点点血迹。
白水余光瞥见了她的的动作,偏头询问。“怎么了?”
“白水,你看,这海棠的品种是西府海棠。可为何会长在我身上?”
话毕,何挽抖了抖袖子,却发现袖中的丝线缠绕花瓣缠的死紧,而且那花还有频频冒头之势。
一朵接着一朵,牵着丝线密不可分。
不时,白袖上已铺满海棠。
见那海棠将要攀爬上何挽的肩头,白水当机立断挥剑,银剑堪堪擦过白衣。
衣袖垂地,满袖的海棠立即停止了蔓延之势,下一瞬竟然全部枯萎了。
想起适才看到的场景,何挽皱起眉头,和白水对视一眼,“白水,你可是受伤了?我衣上有血迹。”
“嗯?哦,你晕倒后,我发现那海棠香中有些许迷香,我怕我不清醒,便划了一刀在手臂上。”
话音刚落,二人目光骤变。
长夏并不是海棠花的花期,海棠林中花开满园,已是蹊跷。又尸/林颤颤,想必,这海棠花开是用了什么邪门的法子培育。
“人血喂养。”何挽得出结论,“袖子上有你的血,我碰过窟中那株海棠,可能是那时沾上了什么东西。”
“为何要如此残忍,以人血喂养海棠。我拿不准,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找到少卿了么?”谢澜之收起刀走近。
“未曾。”
忽而红光骤至,三人警惕抬眼。
屋内空空荡荡,却和门外一样,挂着红灯笼,此时不知何种缘故,竟齐齐亮起。
微风过,屋外的头骨与红灯笼相撞,呜呜作响,一片深红牢牢笼罩着西亭府。
正厅中,圆形屏风后,两盆绿叶翕动的海棠坐于主位之上,似主母般慈祥平和。
这两盆海棠没有开花,是正常的。
“这西亭府的古怪之处实在太多了,这老爷的来历,也非比寻常。”白水指尖弹了弹嫩叶。
“听说,那位盲妾是投井自尽,可我来时,这府中只有一口现打的井。”
白水眸色微动,不大清楚谢澜之话中的意思。
现打的井,难道是她二人打的那个洞口吗?
可是听这话,不像吧。
他二人身后的何挽幽幽出声。“谢指挥使所说,现打的井,能否多问一句,是在何处?”
“后院里有一片海棠林,在那里,不过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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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新,只是被海棠花盖住了。”
海棠林?她二人过来时,虽走入了林中,但那林子极大,又是歌谣,又是引路。
怎么有种不想让她二人进入林深之处的样子。
引路,哼,谁知道引的是生路,还是死路。
白水眼底幽暗不明,仔细想来,今夜所发生的种种都有迹可循。
西亭府老爷说,他只是走狗,那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在明处,还是在暗处呢?
是在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呢。
她收起眼中的情绪,转过身来,笑道:“适才没机会多说,如今倒是想问问。谢指挥使,我寺少卿一事,正如你所说,是我大理寺首责。那谢指挥使来此,可有要事?”
锦衣卫的关系网毋庸置疑,太女都已经派人来寻,想来那份卷宗上的信息,早就被卖了。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谢澜之垂下眼睑,一副不准备回答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移了几步,玄衣遮住了他脚下的血迹。
见谢澜之缄默不语,白水眼中笑意更盛,语气倒是平淡,“行吧。”
屋内红光遍布,除了有些阴森瘆人,照明倒是不成问题。
可巡视一圈,屋内虽仍是那副奢华布局,但却是像荒废已久,很多物件上都沾了不少灰尘。
按理来说,西亭府发生惨案也不过是前几日的事,怎么会一时之间荒废得如此厉害。
像是很久没人住了,但看那两盆长势喜人的海棠,又觉得时时有人在照料着。
真是见鬼了。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地方,若不说是在古代,白水都快以为自己进了什么扭转时空的地方。
真的好生磨人。
找了大半天,不仅连少卿的人影都没摸着,那口井也没去看过。
白水自顾自的走着,渐渐离二人越来越远,何挽刚想上前,却被谢澜之叫住。
“何坊主,你身上,是海棠香吗?”
闻言,何挽愣了愣,下意识将手抬到鼻尖,果不其然,“许是刚才不小心沾染上的。谢指挥使可看过那井,可有异样?”
“在海棠林深处,井中有具泡烂了的浮尸,已辨不清男女。”
何挽不由得心底一颤,睫羽扑动似蝴蝶振翅,她强忍着不适开口,“好,多谢。”
“陛下昨日的御旨,西域使者即将来访凤临国,以签订十年绣品之约。何坊主若是得闲,还是多多照料御绣坊吧,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何挽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分明是说她身居要职,却不顾身份,同白水来此地查案找人。
但如今,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慌乱之下,她没有同往常般行礼道谢,脚下的步子凌乱而匆忙。
她要找白水,她要找人。
顺着白水走的方向,何挽看见偌大的正厅后面,竟然藏着两个房间。
她一时不知白水进了哪一个,纠结之下,她选了左边那个房间。
白水穿过右边的房间,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红灯笼摇摇欲坠,尽头有一间小屋。
门口落了锁,却是已经生锈了的旧锁。
提剑便落,白水推开门,房间非常小,只容得下一个人在屋内转过身来,里面正对着一张横桌,桌上还有已经腐烂的贡品。
她走近,想看清牌匾上供的是何人。
视线缓缓上移,白水的瞳孔在聚焦那一刻骤缩。
那是她的黑白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