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谢指挥使昨夜暗访,撞见我与家姐夜谈。何来勾结之意,谢指挥使不知其中缘故,我便不理会了。”
顾承的语气大方轻松,似是无关痛痒。
可其中嘲讽与不屑之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白水眉心微跳,这属实是她没有想到的,何挽竟然是顾承的姐姐,如此一来,想要动何挽——不行。
殿中几人,除去那二人,其余人均是惊讶不已。
“哦?何挽竟是你家姐,此等喜事,为何不报与朕同喜。”皇帝不紧不慢道,目光却是若有若无地飘向了白水。
顾承慢悠悠拱手道:“还请陛下恕罪,我寻亲多年,不久前才寻得家姐。臣还未安顿好,家姐便被谢指挥使公然动手查封御绣坊。还请陛下明鉴。”
感受到那道威压,还未等白水开口,谢澜之上前一步,她瞥见他的动作,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人没憋着好屁。
果然。
“陛下,臣昨夜偶遇何坊主,还未问清其中缘故,大理寺卿便加以阻拦,臣不知,大理寺卿,是否早已料清其中缘故,知而不报。因而臣只观得片面之语。”
我靠——谢澜之这臭家伙,果然是记仇的性子,昨晚她撇清关系的做法,今日倒是还给她了。
好,好,好得很。
但是白水如今没心思与他斗嘴了,皇帝和顾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白水还未多加思索,便脱口而出道:“陛下,谢指挥使所说,臣并未知情,臣也是今日才知,何坊主是大将军家姐。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笑了笑,“原是如此,白卿,朕还未问你,何事?”
何事?不是你找我来的,现在问我?
白水感觉一个脑子有些不够用。
况且,陛下的意思还摆在那里,她必须要回答的滴水不漏。
她打算博一把,大理寺公正司法的名声不可以丢,圣上的旨意更不可违背。镇国大将军惹不起,谢澜之在身旁步步紧逼。
看的出来,皇帝对锦衣卫器重之深,如此,便不能让所有人受损。
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于是,白水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扑通一声跪下,朗声道:“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鹰眸微微眯起,目光中的审视意味十足,他说:“哦?白卿何罪之有?”
“臣在三日前接到北镇抚司送来的案件,就在当晚,恰巧得知其案件冤情,便擅自寻谢指挥使相商。”
白水第一步,先把谢澜之撇干净,谢澜之掌握的信息远不如她多,不能再来个猪队友。
这样,既有利于她接下来说的案件真相,又保全陛下想护住锦衣卫的心思。
还让在场的顾承知道,她昨夜所说,是真的。
闻言,殿中几人齐齐看向直身跪着的白水,心思各异。
“讲”
得到皇帝的准许,白水将方才疯狂组织好的语言输出:“卷宗上的凶手是乾元殿当差的宫女,而此女子曾被一太监强迫,此太监不顾家中良妻,收买净身房掌事,使女子惨失其清白之身。不仅如此,此太监之娘子,便是御绣坊坊主,何坊主双亲之逝,也是惨遭此太监之手。”
“而乾元殿宫人擦拭那鼓时,是被鼓面渗血的图样惊到。不仅如此,臣还发现一物件。”
白水掏出黑蛇鳞玉佩,颔首呈上。
“此物乃是臣从一草民身上所得,此草民暗中勾结朝廷命官,想强娶何坊主,却误打误撞结识到大将军。而后,臣暗查到,当夜,此草民妄想杀/害何坊主婆家,寻而未得却意外碰倒烛火,惨死他人家中。”
之后的事情不说在场的人也都猜的到。
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十成实,八成实便已是上策,毕竟,很多时候,没人想要真相。
而是要他想要的真相。
要能够为他所用的真相。
在场的这几个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儿,谁的利益被触犯到,白水都不好交代。
但又要坚守大理寺公正司法的职业素养。
白水觉得人真的是不好做。
“如此说来,那太监负心于我阿姐,又强得女子清白,陛下,按我国律法,说是死有余辜也不为过。而那草民妄想染指我阿姐,其死倒也是天意。”
皇帝并未发话,直直盯着俯首的白水,随后,白水听见这位君主缓缓道:“白卿,所言属实?”
我靠?白水心跳疯狂加速,这般说辞,还是不能让陛下满意吗?
不管了!
白皙光滑的额头重重磕在白玉砖上,她要让皇帝看到她的真诚。“陛下,臣不敢欺君,字字属实,若有欺瞒,万死不辞。”
字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坦坦荡荡。
闻言,皇帝将手中的黑蛇鳞玉佩随意甩到案上,不轻不重的声响,却是让殿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殿中三人及管事大监齐齐跪下。
伴君如伴虎,皇帝一语未发,周身的威严已强压而下。
“哈哈”
听见这笑声,白水背后顿时急唰唰冒出了冷汗,从前只在小说和电视剧看到帝王之威,可只有真正站到面前才知道。
上面的人,皮笑肉不笑,一个字,便可定生死。
说不怕是假的。
“不愧是朕亲封的大理寺卿。澜之,你与大理寺卿年纪相差无几,做事却实在鲁莽。此次,竟让朕的镇国大将军寒心,你北镇抚司该当何罪。”
听到前半句,白水暗暗松了口气,她这么多年练出的话术可不是虚的。
结果听到后半句,白水眉心跳了跳。
饶是她如此周旋,貌似还是没能让陛下满意。
只是,此事,顾承肯定是陛下明面上怪罪不得的,那便只有谢澜之了。
况且,皇帝表面看似责怪,实则是告诉顾承,他的人,他已经开口责怪了。
无人可再提此事。
“臣办事不力,自请罪罚。”谢澜之拱手单膝跪下,目光低垂着,却是若有若无地飘向了身旁的白水。
白水估摸着,下一刻,顾承要出来装好人了。
陛下已经发话了,这天下毕竟不是顾承的。
果不其然。
“陛下,谢指挥使也是无心之失,北镇抚司为陛下效力多年,忠心耿耿,要我说,训斥几句便可。陛下知道的,臣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啊。”
一颗颗黑亮圆润的绿佛珠在皇帝指间滑动起来。“顾卿,你与何挽相认,朕还未来得及与你同喜,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何挽,赐正五品官职,加封府邸。”
“谢主隆恩。”
霜衣被抚平褶皱,众人拱手退下。
宫墙外,顾承撑着伞,言笑晏晏,他轻唤道:“阿姐”
何挽一身青衣,青丝素挽。
真真是应了那句,美人越素越美。
发上翠簪点动了眸中柔意,黛眉不画而墨,剪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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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嫣唇轻启。
何挽莞尔,“此次劳烦你了,小承。”
她身侧的男人眼中喜意不减,笑容妖冶,高挺的鼻梁上,一颗红痣静卧。
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此刻却是卸下了周身的防备,只剩清透的开心。
“阿姐无需客气。我近日寻了好些漂亮的簪子,送给阿姐试试,哦,还有那些浮光锦,给阿姐做衣服最合适不过。”
何挽垂下眼,她本是孤儿,总角之年后,便同老翁老妇住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早已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双亲。
“小承,你无需为我做这么多的。况且,本来你我二人,也不是亲姐弟。年少的事,我记不得多少了,只记得你爹娘待我极好。”
闻言,顾承眸中流露出柔色,“阿姐,幼时战乱,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你。我们是家人,一直都会是。阿姐,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以后,我会在你身后。”
他望着身侧娴静的女子,忍不住俯身靠近。
此时风过,墨丝扬起,擦过顾承立体的颊侧。
发带微动,白水认真思索着其中要害。
此次,一言不发的何挽受益最大。
而圣上不怪罪于她,已是赏赐。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还未完全放下心来。
因为,陛下把她和谢澜之单独留了下来。
白水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有些猜不透座上的君心。
“白水,你可知这玉佩?”
镇国大将军顾承同时也是黑骑军统帅,黑蛇鳞玉佩是他军中之物。
可这不是只能说明,张某和顾承有过联系吗?
完蛋——白水顿时瞳孔震惊。
千算万算,她还是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只玉佩,不应该当着顾承的面露出来的。
完了,她太紧张了,竟忘了细细思虑好其中要害。
顾承就在她眼前,如此明晃晃的举动,而圣上只字未提,已是给全了顾承面子,也给全了她退路。
不管三七二十一,白水扑通跪下,“陛下息怒,是微臣愚笨,请陛下责罚。”
她今天的膝盖真的辛苦了,成老演员了。
以前年少,还不懂为啥老是一犯错下跪,现在觉得,这是最真诚而好用的法子了。
皇帝勾起一抹笑,轻叹了口气,说:“罢了,能做到此步,已是良臣。你初次上任,倒是给了朕意外之喜。起来吧。”
一旁的谢澜之斜睨了眼白水。
“澜之,你二人可私底下商量过?”
嗯?商量?商量什么?
“陛下,大理寺卿聪慧,不需臣详说。”
我靠,怎么回事。
白水摸不着头脑了,听这语气,不会还有一层关系吧。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她才是被做局的那个。
皇帝轻笑,“白水,可要什么赏赐?”
等等等等,谢澜之不会在陪皇帝做戏吧?是故意让顾承……
难道是君主惯用的捧杀?顾承的势力本就不容小觑,如今亲姐姐又是御绣坊坊主,方才又赐了正五品的官职。
而谢澜之说是暗访,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去偷听墙脚的。
顾承和何挽应是已经相认了些许时段,圣上的意思,可以从谢澜之的举动观测到一二。
是要把何挽的身份抬到明面上。
可是,这是为何呢?
是为了让各方势力好抓住顾承的弱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