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高谈阔论仍在继续,耳边尽数是一些“金融”、“市场”一类极有格调的词语。
林晚已经完全走神了,而陈屿作为这场家宴当之无愧的主角,总是有意无意被提问。福利院的生活怎么样呀?为什么在初中之后搬出福利院?一个人生活辛不辛苦?
明明在见到陈屿之前,就有进行这类问题的面试。林晚还撞见过林震看他们回答问题的视频,摄像头对着年龄不同的少年,事无巨细问着他们过去的事情。所有的孩子都谦和,外表特别的漂亮。
见了面还要问,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大家族,林晚疲惫地闭了闭眼。
因为长久的弹琴,林晚手是难得温热的,为表达某种尊重,她将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完美的倾听者姿态,所以冰冷的指关节堪堪触碰到她时,林晚就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正常的吗?这样的接触是否有太过亲密的嫌疑?林晚所有关于亲密关系的印象都来自于姜诺。
姐弟之间,这样的动作应该是合理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紧紧贴上裙子,林晚有些迟疑。
也就是她迟疑的时候,手指已经被陈屿完全勾了起来。
他的手指是凉的,手掌是暖的。十指交缠,林晚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湿濡。手部肌肉紧紧绷着,她一动都没有动。
手心传来指尖划过的触感,柔软的指腹压过她掌心的纹路,传来一种近似酥麻的触感,通过神经后知后觉地传导到大脑。
陈屿好像是在写字。林晚后知后觉意识到。而在意识到的那一刻,陈屿似乎刚刚将内容传递完,抬眼看着她的表情,缓慢地将手指抽离。
写了什么呀?
林晚一头雾水,只知道笔画不少,可能是一句话。于是在陈屿完整收回手的那一刻,林晚勾住了陈屿的小拇指。
陈屿的手温度高了不少,林晚学着陈屿的样子在他干燥的手掌写字。
“这一次市场将要面临完全的爆发,是一次机会。”
【你写了什么。】
林兴国昂首在餐桌上说话的同时,林晚略微垂头在餐桌下用指尖划过陈屿的手掌。
“但无限的机会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我们还是不能盲目呀。”唐婉琳边给林震舀汤边说着。
【好无聊。】
陈屿接过林晚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最后一个字过于复杂,他将动作拉得极慢。
尽力控制手本能的条件反射,理解陈屿的意思后,林晚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灯光印在她的瞳孔中,亮闪闪的。她有些激动地点着头,同道中人呀!
起幅市场,落幅世界。口诛笔伐、乱世称雄在一张饭桌上就能完成了,何须真的去做?
“按照我给你的策略,阿震,不出半年……”
【我想出去透气。】她攥着陈屿手写到,悄悄眨着眼睛看陈屿,有同盟者的感觉还真不赖,林晚的唇微微上扬,颇为得志的模样。
陈屿显然很配合她,仍由林晚在自己手掌写着,眼睫微颤,很专心的模样,但问题一问到他,却又能完美接上话题,给出相对深刻的回答。林晚觉得他有些厉害。
边回答着话,边在林晚手上写字。
【好。】陈屿点头,完全波澜不惊的模样。
林晚有些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陈屿的声音就在一众国际局势中杀出重围。
“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可以让姐姐帮忙带我去休息嘛?”少年的声音清朗舒缓,像石头砸进水面,清脆声音后,涟漪缓缓荡漾开。
陈屿的手指还握在林晚手心呢。人已经站起来,直直面向林家二老。
他一定是疯了,林晚既惶恐又兴奋。
惶恐是担心林家二老给他带上不尊敬的帽子,进行道德上一系列的教育:而兴奋则是因为她有可能早些逃离这样的餐桌。
他不正是如鱼得水吗?就这么走了,二老对他的好印象可得散去一大半呀。林家养子的身份还要不要了?
林晚外表安宁,实际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出人意料的,林兴国答应地很干脆,没有进行任何的道德教育就放他们离开。
陈屿说着抱歉,转身轻拍林晚的肩膀。
林晚终于反应过来,对着餐桌上剩余的三人接连鞠躬后,跟上陈屿的脚步。
陈屿走了两步就在不远处停着等她,林晚矜持地走了两步,确保自己完全离开他们的视线后,几乎是蹦了起来,双手拎着裙子,小步快速地往前走。
“陈屿!”林晚有些太高兴了,老大做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比上一次顺利自然多了。
陈屿假装受伤,笑着捂住肩膀。
林晚蹦跳着走到花园,蓬松的纱在月光下有了近乎幻彩的光泽,随着动作不断变化。
“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尚算凉爽的夏夜晚风中,林晚略微平复心情,把最关心的问题说出了口。
之前江月星身体实在不适都不许她先离开,一定要等所有人吃完才能走。
“你想知道?”陈屿慢悠悠回应,脚步随意散漫,眉眼依旧寡淡,语气却像带了一个钩子。
陈屿说话的同时,林晚才注意到他将领带略微松开些,解开了第一颗纽扣,双手也随意揣在口袋里。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好亲近多了。
林晚将理发师精心卷了半天的长发随意搭在一边,目光显得格外真诚,是的,她真的想知道,也格外的需要知道。
“你的蝴蝶发卡很漂亮。”
完全不着边际的回答,林晚哑然失笑,也对上回自己带这个发卡时,他就对蝴蝶动手动脚。
“给你。”林晚干脆利落地想要摘下发卡,却因为对卷发的构造不太了解,致使有发丝勾进了金属。
她倒吸一口凉气,正要一鼓作气,熟悉的温度却覆上她的手背,轻柔地将纠缠在一起的发丝解开。
林晚算是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被陈屿拒绝后还死心塌地了。
她心安理得的松开了手,任由陈屿手指一次次穿过她的头发。
“你快说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晚有些着急了。
“是他们想让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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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将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弄顺,极为满意地看着手心的蝴蝶卡子:“估计有些话还不想让我们听到。”他把玩着蝴蝶,眉梢微挑,望向林晚。
林晚:“……”
林晚咬了咬牙,颇有气势地看着陈屿。别以为她不知道,看到好看的发卡就想送给早恋的女友。
一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当她真的傻呀!
拖着腿回到家时已经是十点钟,也不知道林震他们三人究竟聊了些什么,导致林晚他们在花丛边喂了半天的蚊子。陈屿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林晚觉得自己要被蚊子吸到贫血。
她近乎脱力般将层层叠叠的裙子脱下,转身就进了浴室洗澡。夏天,人身上总是粘腻的,难以维持干爽的。空气湿度的上升,让人类维持理性变得极度困难。
林晚走过镜子前时脚步一顿,按道理说她头发上只有一个蝴蝶发卡,被陈屿摘下后应该就没有了。
但在自己发间反光的是什么?
林晚靠近镜子,伸手拨弄了一下发丝——是一个花朵形状的发卡,做工极佳,有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是和自己项链同款式的头饰,林晚有些迟疑,这要是正品的话,价格估计不便宜吧,至少够买几十个自己的蝴蝶发卡了。
这是,陈屿给自己戴上的?
为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好意让林晚觉得有些不安,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屿突然送自己价值高昂的首饰,必然会有其他目的。
是让自己在林震面前帮他多说点好话吗?
热水迎面冲了下来,林晚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屿送发卡要这样迂回曲折,可以直接送,却要挑选时间、地点。
林晚完成了当天学习任务,又思考了半天,干脆利落敲开陈屿的门。
误会之类的,最讨厌了,林晚还不希望与新来的弟弟之间有所谓的隔阂。
陈屿在写竞赛题,林晚一眼就看见了摊在他书桌上的蓝皮书,黑笔随意放在草稿纸上,穿梭在有些凌乱的数学证明之上。
看不出来,陈屿生活地那么率性,还有一个黑暗哥特风女友,学习倒还挺认真的嘛。
“谢谢你的发卡。”林晚先礼后兵,按照国际惯例,对意外收到的礼物表示感谢。
可能因为在学习,陈屿还难得带着眼镜,漂亮的眉眼在镜片反光后若隐若现,看不真切,还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是真的感谢吗?”陈屿将眼睛摘了下来,低头缓慢折叠起来,又抬头看向林晚的眼睛。
“好像……不是吧。”薄薄的眼皮略微叠起,弧度漂亮饱满,陈屿的眼神直直落在林晚身上。
发丝还未干透,还在向下滴着水。空调的凉意自房间里溢出与走廊的闷热融合、碰撞。
林晚有些慌乱,陈屿此刻的眼神应当是极具攻击性的,穷追不舍般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咬着下唇,林晚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姐姐,你很讨厌我,对吧?”
后退的脚步猛然停在原地,一时间,林晚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