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上楼后没有要继续停留的意思。
“去杂物间吧。”罗珀决定了他们接下来的住处。
眼下位置、大小、安全度最合适的就是那间屋子了，如果不是应怜比他们提前知道了里面死过小主人后，应怜也会做出和罗珀一样的选择。
应怜急忙拉住了他，“不能去那里。”
手术室是应怜踏入不了的地方，监禁室太诡异，在罗珀看来，只有杂物间和棋牌室能让他们生活。
但棋牌室位置在最外面，不如杂物间安全，他才决定去杂物间。
“嗯？”经过几天的相处，罗珀当然知道应怜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反而脾气很好，一直很听话，所以他低头看向应怜，耐心问：“刚刚有什么事发生吗？”
即便在极端情况下罗珀也迅速判断出了问题根源。
应怜点头，“小主人曾经死在杂物间，我在里面待得很难受。”
“准确吗？”罗珀象征性确认道。
他知道路西安有很多事都会告诉应怜，所以应怜能猜到一些事他并不意外。
应怜点头。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不用罗珀说，其他两个男人转头就把物资往棋牌室搬。
他们曾经在这里熬过夜，确认这里是安全的。
屋子里有通风口，但没开着换风，罗珀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开，否则他们会先被吹来的冷风冻死。
“你们有谁见到欧莉娅了吗……我没看到她。”
眼下明明少了一个人，周围人还默契地都不提，反而让应怜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应怜终于忍不住发问。
卡特轻笑一声，看着应怜的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极其冷漠：“应怜，管一个死人做什么呢？她去哪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不伤害你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从欧莉娅死后他们就不再是一个阵营了。
也因此，他们的态度才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早上在得知欧莉娅会回来的第一反应是杀死。
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朋友。
刚刚的和谐也不过是针对应怜的单方面假象，欧莉娅和他们都很清楚。
如果没有欧莉娅突然对应怜的迟疑，恐怕艾布纳早就开了枪，他们几个现在也不会安稳地站在这里。
应怜不再问了。
她不是没想过欧莉娅不是普通人。
可是欧莉娅除了身上发冷之外和以前没有区别，她不是躺在门口的一具黑漆漆的尸体。
相处起来，她还是很难像其他三个人一样冷漠。
罗珀冷冷地瞪了卡特一眼。
“闭起你的嘴。”
卡特有点无辜，“应怜总要有警惕心的，你不能保证你可以保护他一辈子。”
……
罗珀很想回答他可以。
但是在对上应怜的目光时，他罕见地说不出话。
那是对自己全心全意信赖的、没有丝毫警惕心的眼神。
这以前或许是只有艾布纳能看到的眼神，现在，他也能拥有了。
其实他压力很大。
有别墅的很多时候罗珀都很想撂挑子不干了，即便这几个人很好管理，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罗珀也受不了所有人的性命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厚重感。
可是应怜会信任他，依赖他。
应怜很弱小，这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的事实。
曾经的罗珀不仅不在意，甚至嫌弃她这种胆小懦弱的人。
他一度思考过他会和多么聪慧且高知的女性相识、相伴、结婚并共度余生。
可是现在看来，应怜根本不符合他任何一条择偶目标，她娇小、柔弱，像朵漂亮得只会攀附他人的菟丝花。
他原本该不屑地无视掉应怜。
原本该是这样的。
或许从他来到别墅后第一次向应怜搭话，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会无可自拔地期待应怜带给他的一切。
但这份良久的沉默却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艾布纳果断开口：“我可以保护应怜一辈子，只要应怜愿意。”
卡特看着艾布纳，总算对这个发小彻底无语了：“你去医院看过没有？万一应怜只想让我……咳！只想让罗珀保护呢。”
不是看谁可以保护，而是看应怜是否愿意。
选择权永远在应怜手里。
“你愿意吗？”艾布纳看向应怜，“还是更希望被他们保护？”
应怜整个人都有点发懵，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从讨论欧莉娅跳转到这里的。
但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她有些头皮发麻，太多人的视线让她感觉焦躁难安，应怜的脸颊绯红，手指紧紧抓着衣服的衣角。
“我们是不是该先考虑怎么活下去……”
不管经历多少次，她都受不了别人投来的太过炙热的视线。
即便今晚副本就会结束，但应怜还是在提醒他们。
她做不到不管不顾地离开。
罗珀轻笑，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愁云，“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再不济就是我们全死在这，要么就是搜救队发现我们，没有别的答案。比起继续聊一些让人焦虑的话题，我更希望知道你的真实答案。”
卡特也看着应怜。
所有人都期待被选择。
此刻应怜也终于知道，这个问题是非回答不可了。
她看看艾布纳，又看看罗珀，最后再看向卡特，这三个人都在不同时候帮助过她，而且现在对自己都很好。
应怜根本选不出来。
“你、你们三个……都很……”
罗珀没听完就打断了，“不可以，一定要选。哪怕我是最后一名也没关系。”
听完，应怜彻底呆住。
“为什么要排名？”
如果刚刚还能勉强理解成这几个人突如其来的兴趣，那这番话完全就是在自我物化了。
应怜看向另外两个人，他们既不反对也不说话。
是默许的意思。
他们也心甘情愿地被排名。
罗珀不再敢看应怜，耳根开始忍不住泛红，“总之你排名吧。”
他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应怜的排名可以让他、甚至他们都错以为自己在应怜心中有分量。
“可、可是你们，都很好呀……”应怜结结巴巴地开口，她其实也不知道说点什么能让这几位在紧要关头放过自己，她只能凭着本能继续：“我觉得，你们不可以被排名。没有你们，我是没办法坚持到现在的，现在我也很开心，你们都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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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许久的寂静。
应怜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糊弄不过去吗？她看小说里的主角可以靠话聊感化反派，原本想借鉴来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失败了。
既然这番话没有起作用，他们也不能一直纠结这个话题，应怜只能认命开始想排名。
但是只想排名还不够，应怜总要继续想些安抚一下他们的话语，不然最后一名也会闹脾气。
他们三个只需要提问就好了，而应怜要考虑的就多了。
还是想不出来，果然还是很想糊弄过去啊……
正想得入神，应怜突然感到有人在她面前猛地站起身。
她疑惑地抬头。
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唔……？”应怜有些迷茫，“罗珀？”
“嗯。”
罗珀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也很开心，你能在我身边。”
事情完美解决了，至少在应怜这里是。
卡特笑得勉强，罗珀在他和艾布纳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抱上了，别看罗珀嘴慢，手倒是挺快的。
过了一会儿，卡特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直接把应怜从罗珀怀里拉出来，护在身前，语气不满，“差不多行了，抱够了就赶紧撒手。”
怀里的应怜被人强硬拉开，罗珀抬起头的时候带着浓浓的不爽。
“凭什么管我的事？”
卡特冷笑一声，“凭你是孩子他妈。”
应怜笑了一下。
她原本没想笑的，都怪卡特在吵架的时候突然提及这个称呼。
卡特原意只是想提醒罗珀失了分寸，警告一下，这个自然也被人精一样的罗珀听懂了。可他们一看到应怜的笑，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对对方的攻击。
气氛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都快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罗珀最后只留下最后一句就匆匆离开了，“我再去二楼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拿的东西。”
天色不早了，应怜一边帮着收拾一边看向身边的艾布纳。
“你还没和我说呢，你今早在主卧发现什么了吗？”
艾布纳思考片刻，“没有，只是猜测。”
应怜更好奇了，她继续开口：“那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我把我知道的也告诉你。”
“好。”说完这个字，艾布纳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那我先和你讲，之前路西安和我讲过，他在还没出生时就被预言会因为车祸去世，我今天下午去杂物间的时候看到有个玩具车有被炸毁的痕迹，所以推断他已经死过了。还有一件事，路西安昨晚说他从出生起大多时间都被锁在那间最里面的屋子里。”
艾布纳认真听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减慢分毫，“嗯，还有吗？”
应怜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们的情报基本都是互通的，除了梦和路西安的事不太同步。
“没有了。”思考完后的应怜回答。
男人的动作一滞，抬起眼看向应怜。
其实艾布纳的长相很符合应怜对童话故事里对骑士的幻想，温柔又英俊。
只是现在的艾布纳眼神却异常危险，他轻笑，用着一点都不温柔的语气说：“还有。”
“昨晚和路西安做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