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你是否要得起。”
我平静瞟她一眼,云清风淡道:
“就算我现在把鬼师的身份让给你,你也无法胜任。”
“那可不一定。”
宋花枝高傲地昂了昂下颌,自信道:
“你把阴阳鬼术的修炼之法与秘诀给我,你宋鸾镜能胜任鬼师,我宋花枝,绝不会比你差!”
我颇感无语:“你不会觉得,别人会的,只要教会你,你就可以顶替别人吧?”
“难道不行吗?”
宋花枝眯了眯眼,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离了谁,就运行不下去。
宋鸾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当初外婆把修炼阴阳鬼术的秘诀告诉我,我会比你做得更好!
我只是没有你这个运气罢了,是你挡了我的运,没有你,外婆和妈,只会疼我一人。”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
“你口口声声无数次说着,如果没有我该多好。
你说我是多余的那个,宋花枝,这些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我们之间,到底谁才是多余的那个,你心里没数么?你以为,宋淑贞为什么抛弃我,选择了你?”
她一顿,精神绷紧:“你什么意思?”
我从容道:
“宋淑贞从前与李大叔李忘尘才是一对,这是我们阴苗族人尽皆知的事。
可后来,她却嫁给了我父亲。
中间发生了什么,目前应该只有李大叔与宋淑贞这两个当事人最清楚,旁人,都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宋淑贞当年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父亲的,她对我父亲有恨。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早察觉,要不然,她怎么会二十年来,从不带你去坟前,吊唁我父亲?
她对我父亲有恨,所以才会抛弃我,以此发泄报复。
她恨我的原因,源自我父亲。
但,宋花枝,你如果和我是同一个父亲的话,她有什么理由,抛弃我,而对你好呢?
就算她是为了祭司一脉的传承,你觉得,如果我们两个,真是一个父亲的话,她凭什么不恨你,反而,事事尽心为你?
还有,出生时有灵凤接引,天降吉兆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当初在娘娘庙附近挖出的小铜人上,为何变成你的生辰八字后,宋淑贞会那样激动,真是因为,那铜人不是她埋的么?
那铜人背上,的确,从始至终,都是我的生辰八字。可她埋那些铜人,本就是给你偷神娘娘气运的!
我们两个,究竟谁才是姐姐,谁才是妹妹,谁才是、多余的那个。”
她怔了半晌,才陡然嘲讽笑出来:
“你竟然、猜到了……是!我是妹妹,又如何?!我们两个是双生胎,妈抛弃你留下我,是因为你出生时,动静太大,她不喜欢。”
“你是愿意相信她说的,我出生时动静太大,太引人注目,光环太耀眼,才不喜欢我把我丢下,还是更愿意相信,我们俩,不是一个父亲。”我说。
宋花枝惊讶呆住,愣了半晌,才勉强消化掉我话中信息,摇头否认道:“不可能!我们俩是双生胎!”
“以宋淑贞的本事,生个同母异父双生胎,不是难事。”
“不可能!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就算她调换了我们的顺序,我们也都是父亲的孩子!”
我抓住机会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冷声道:“是不是父亲的孩子,验一验就知道了!”
这可是她,主动送上门的。
与其苦等当年的事揭露真相,不如我主动出击!
“你要干什么?”宋花枝惊慌挣扎。
我拽着宋花枝胳膊,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挥手便用法力带她瞬移至了父亲的坟前——
李大叔为父亲新垒好的高坟前,伫立着一块气派高大的青石墓碑,碑上赫然用朱砂勾勒阴刻的一竖行楷书大字:故显考穆公子桓之墓……
穆子桓,就是我生父的名字。
时隔多年,要不是上次雨水冲塌了我父亲的坟,李大叔亲自着手给我爸重修坟包,我爸、恐是还要在原来那个时常泡水的坟茔里委曲求全。
宋淑贞恨我爸,所以我爸过世后,她连块好地方都不肯给我爸找,连个好坟,都不肯给我爸修。
不仅让我爸的坟茔常年泡水,还在我爸坟四周钉木人,下邪术,意图要我爸,永世不得超生……
若非李大叔与外婆在暗中护着我爸,我爸死后的魂魄怕是都被宋淑贞折腾散了!
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让宋淑贞、这么憎恨我爸。
“眼熟吗?这就是我爸的坟茔地,你以前,应该没来过几次吧。”我站在父亲的碑前,冷冷质问宋花枝。
宋花枝眼神陌生地望着正前方这座新包的高坟茔,死鸭子嘴硬:“我、当然来过,这、也是我爸的坟!”
“是不是你爸,坟里的人说的才算!”
爸,是女儿不孝了,今天女儿一定要弄清真相。
我抬手便一掌法术轰在父亲的坟茔上,瞬间将父亲的坟包炸出一个深洞。
宋花枝不可思议地愣了愣,下一秒,挣扎得更厉害了:“放开我!宋鸾镜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炸自己亲爹的坟!”
“宋鸾镜,你这是大不孝!”
“宋鸾镜……”
我左手依旧用力扼在宋花枝胳膊上,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过她,“聒噪,心虚什么?”
指尖操纵灵力,我继续就将父亲棺木中的头骨自被炸开的那个土洞里取出来——
宋花枝瞪大双眼更加恐慌了:“宋鸾镜,你到底要干什么?!”
头骨飘在坟茔上空,我顺手一记灵力划破宋花枝的手背。
宋花枝惊呼一声,臂上狠狠一缩,吃痛皱眉。
而渗出宋花枝手背伤口的滴滴鲜血则被我用法力送去半空,飘至父亲头骨之畔。
我这才松开宋花枝,举起自己的左手,用灵力在食指指腹上划一刀——
殷红血珠顿时也飘向坟茔上方,缓缓停在父亲那颗头骨的右侧。
嘶,好疼。
我怂包地赶忙将受伤食指塞进嘴里,小心翼翼吮上几口,指尖的麻痛感总算缓解了许多……
刚才下手太匆忙,我应该悠着点,用法力稍划破两层皮保证手指头能渗出一两滴血就成了。
哎,还是太实诚了!
“宋鸾镜!”旁边的宋花枝恼火跳脚,捂着不停渗血的右手手背厉声吼道:“你给我划了道这么大的口子,却给你自己划道那么小的!凭什么!”
感觉手指头不疼了,我才将指腹从唇边拿下来,临了又心疼地再吹吹,
“你没长脑子?我划我自己的手,你说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