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再没有声音,只有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纪若黎双手支撑这地面,想要起来。
无奈椅子上的人纹丝不动。
“七叔,我快被卡死了。”她闷声闷气地说道。
眼前的玄色锦缎晃了晃,她以为他站起来了,赶紧掀椅子准备站起来。
结果——
“纪若黎,我很好奇你祖父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教导你的。”
容胤承的确站起来了,只是他手压在椅子上,她还是没法动弹。
然后,他又蹲到她身边,低头看她,眼尾上挑又邪又妖。
纪若黎没法抬头,只能拼命扑腾还藏在桌子下的腿。
嘴也没闲着:“祖父教导我要助人为乐,看到有需要帮助的人要伸出援手。”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往上抬了抬。
容胤承笑:“真好,我就没有祖父教这些。”
纪若黎:“……”
她头卡在在椅子下面,憋的脸红脖子粗,听了他的话又有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七叔,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她不敢硬刚,只好服软。
“哦?错哪了?”
纪若黎想象一会儿自己出来,抬起椅子砸在他头上的画面,气儿白顺了一点。
“哪都错了。”最特么错的就是异想天开想跟你要嫁妆。
要不是贪心去跟他要嫁妆,她特么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敷衍。”
头顶阴冷的声音让纪若黎全身一僵。
“我……”
“你刚才是想扑过去给容越挡刀?”
纪若黎突然沉默,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承认了,如果让容越知道,有两种可能。
一是感动。
二是以后躲着她走。
她猜二的可能更大。
她没注意,,容胤承的带着几分逗弄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
可随即,他又笑了起来,恶意缓缓从他漂亮的眼底释放出来。
只见他站了起来,拿走了压在她身上的椅子。
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然后突然伸手,像是抓小鸡一般,拎着后颈,把人给推到了前面。
“你说,要是容越知道你看到了这些,他会怎么做?”
纪若黎的目光随着被他拎起来的动作,由最开始的挣扎转成震惊。
地面横七竖八躺二三十具尸体,本就不算大的偏厅几乎被“铺”满。
血喷的到处都是,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小小的偏厅如同一个小地狱。
纪若黎本来就是普通人,看到这个画面,人已经吓呆了。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脚边的刀上时,目光突然闪了闪,又极快地转开。
明明被尸体吓得半死,却宁愿看尸体,好像这样就可以就当做她什么都内看到一般。
“七叔,我害怕,我们出去吧?”
示弱有时候也是一众手段。
容胤承将她的一系列的反应尽收眼底,此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手捏着她的后颈,强迫她低头看脚下的刀:“若黎知道这些刀的用处吗?”
纪若黎拼命摇头:“不……我不知道。”
容胤承却低下头下巴暧昧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温柔道:“你撒谎。”
纪若黎剧烈摇头:“没有,真没有。”
她的确是来寻死的,可不是这种寻死法。
都南王觊觎元氏王朝,她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本就是本言情文,最主要的还是男女主的感情,有限的大纲里根本没写他怎么造反,有没有成功的内容。
这些都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
她只需要为容越而死,让他愧疚,进而阶段性对他和杜洛轻的感情制造波折就够了。
可现在容胤承怀疑她了,杀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她的身边,像是一条寻找下口之地的毒蛇?
“你很害怕,但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纪若黎不敢动,哆嗦着装傻:“这么多死人,我当然害……害怕”
“呵……”
容胤承突然笑出声来,周身的杀气却如同被洒了酒精的火苗,蓬勃而起,毫不掩饰。
纪若黎如同炸毛的猫跳起来,可惜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告诉七叔,你祖父生前与哪些亲朋好友走得近?”
他看着她,眼里柔情,如同春水。
纪若黎心中警铃大作。
完蛋!
他怀疑原主祖父与世家达成某种协议,然后由她潜入都南王府做内应了。
不然她怎么会对都南王私造兵器一点都不意外?
啧!漏算了这一步。
这个世界并不统一,庸国只是五个国家中相对强一点的,但也没有强到一统天下。
而且这里门阀世家独大,各自为政,虽然表面以皇帝为尊,但却偷偷豢养自己的军队。
只是几年前,朝廷强硬颁下诏令:国土境内所有私人铁铺和铁匠,只允许锻造农具,不得私造兵器,若有违诏令,按谋反罪论处。
这个诏令一出,倒是暂时压下了门阀世家们的势头。
不过也只是把明目张胆的想法转移到暗中。
比如都南王。
地上的刀枪没有官方标印,明显是私兵。——
现在墙内的那些陷阱好像有了解释。
白天没人敢私闯。
晚上若是翻墙,看不到下面的陷阱多半会一命呜呼。
所以——
容胤承是想灭她的口?
毕竟他也姓容。
她不介意去死,可是怎么也得让她有机会讹上容越吧?
她低着头,大脑飞快运转。
突然,容胤承的声音响起。
像是一块石头丢进她的大脑。
然后,她卡壳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容越心里没你,你还是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他的样子看起来竟然真的就像个普通的长辈一般,劝她放下。
可这句话说在他嘴里,莫名的有种别有深意的感觉。
说完,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快些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你刚才不在房中,七叔也救不了你了。”
纪若黎卡壳了的脑袋突然恢复运转。
她惊愕地看着容胤承,他这是什么意思?
放过她?
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她不确定地看着他,一时忘了收敛神情,虽然错愕,但她一直很冷静。
与平时哭哭啼啼的样子判若两人。
容胤承觉得兴奋,可却是一副无悲无喜,看破红尘的模样。
可他越是这样,纪若黎越是不安。
但眼下他说的没错,还是赶紧离开。
她低着头,跨过一具尸体,便要离开。
却突然听到他问:“下次别乱咬了,有时候咬人并不是攻击。”
纪若黎一愣,莫名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