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但十分干净整齐,江凌月此时并没有坐在独属于她的椅子上,而是斜斜地倚在贵妃榻上,眉目间带着股不想让人发现的倦意。
顾长生自顾自地站起身走到江凌月身边,紧紧贴着她身侧坐了下去,鼻尖瞬间嗅到了独属于她的芬芳。
像是冬日雪后最嫩的松针才会有的冷香,狠狠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喉间像是堵了团名为欲望的火焰。
江凌月没有躲,就这么蹙着秀眉看他,直到他的心跳略微平复,才开口:
“我有个问题。”
“师姐想问我什么?”
二人同时开口,同时停顿,紧接着顾长生咧出个春风得意的笑容。
江凌月:“……”
奇怪的尴尬蔓延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
她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扶额揉了揉眉心,声音很是无奈:“世间关于魔族的所有信息,基本上都是祈圣司散布出去的,不管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我有点怀疑。”
“除了纯种的魔族,修士或者凡人堕魔到底需要什么?”
问完问题,她又扭头看向顾长生,恰巧与他那带着肆意张扬笑意的视线对上。
不知为什么,心突然颤抖两分,像是什么小刷子在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滑上那么一下。
痒,但能接受,也能藏着不表现出来,深究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能救世,命只有一条。
但相对于她的不在意,顾长生就难受多了。
江凌月身上的芬芳是最为刺激的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到底该如何让这股气息狠狠融入自己体内。
拆开,吞噬,想听这股气息的主人在理智破碎时说爱他。
但江凌月那充满疑问的眼神实在太清冷了,浇灭了躯壳上燃着的火,也唤回了理智。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半晌缓缓开口:“师姐有怀疑?”
“嗯,我觉得你能给我答案。”
清冷的目光就这么看着他,像是等待着他的解答,空气在此时静止。
半晌,顾长生缓缓开口。
“修士堕魔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被魔气侵袭,第二是被自己的心魔吞噬。”
江凌月眉头立刻微皱了起来,她也知道这些,可——
顾长生立刻补上后面半句话:“但某种意义上,有第三种。”
“那是什么?”
顾长生侧着头,看着江凌月没有说话,满脸写着四个字:我要报酬。
猝不及防地,江凌月就这么撞进他带着玩味的视线,大脑的思绪瞬间空白。
下一秒,顾长生精准无误地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让她眉头一紧,潜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顾长生的手纹丝不动。
他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热量顺着薄薄的肌肤流入血液,蛊动着心跳开始逐渐失控,身体比理智更诚实,她似乎真的不讨厌他。
这时她突然反应过来两人之间真的距离有些近了。
“我要,一点报酬。”顾长生声音有些喑哑,难以忽视的视线撩得她呼吸微滞,“给我一点报酬,我就告诉你。”
“……”
强行忽略他那炽热的目光,江凌月看着他瞳孔中晦涩难明的情绪,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半晌,她意义不明地轻笑一声,别开头。
“你可以不说。”
答案并不重要,不管如何堕魔,只要是魔族杀了便是。
但顾长生好似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受挫,他将江凌月的手举起到面前,大拇指来来回回摩挲着细嫩的肌肤。
江凌月并没有挣脱,而是就这么看着他,纵容着他的一切动作。
接着,他侧头,眼神仿佛有侵入性地看着江凌月,却用薄唇在她掌心烙下了个滚烫且湿润的吻。
这个吻好似有魔力,瞬间钉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动弹不得,如同触电般的感觉从那个吻烙下的地方飞速传递到身体四肢,脊椎自下而上向上蔓延着密密的酥麻感,她彻底僵在了贵妃榻上。
江凌月嘴唇微张,目光中的震惊一闪而过,但最终没有强行抽离回手,近乎审视的平静取代了她的所有情绪。
“……就这样,而已,”他凑在她的掌心深呼吸,狠狠捕获所有气息,声线满满都是颤抖。
他缓缓开口:
“其实一样的,只不过用咒言所催化。苍梧神曾经写下过一段咒言可以强行将魔气灌入人的体内。”
他松开手,原先充满攻击性的眉眼间现在布满了平和,任由江凌月将手腕收回。
“这条咒言,过于逆天。”他认真地看着江凌月,声音极轻,“不该存在于世间,更不该被学习,所以月华神将它抹去了,但后来……”
江凌月直接打断:“我没空听你说传说故事,我只想知道当时他们催化冯岭堕魔时,用的是这个咒言吗?”
空气在此刻静止,不远处人声鼎沸,此处远离一切声嚣。
不知过了多久,顾长生淡淡笑了一下,眉目中的无奈一掠而过:“是的。”
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却也在情理之外,江凌月深深地看着他,棕色的瞳孔中充斥着细密的打量与深切地怀疑。
少顷顾长生补充道:“我会,所以我不会认错。”
闻此,江凌月似是自嘲般摇摇头,直接起身,不再同他有任何接触。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她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说给在场唯一的一人听,“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能感觉到顾长生与整个世界的隔阂,那是一种同她刚穿来后一样的,极为明显的格格不入。
但无可置疑,他是修仙界最耀眼的天才,是整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对抗魔族的唯一主力。虽然疯,可一切又都有迹可循。
江凌月低垂着眉,视线扫过满桌的纸张,最终归于沉寂的顾长生身上:
“所以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系统,再次申请查看顾长生血条。】
【996:好的亲亲,灵石已扣除,功能启动。】
【滋……功……失败。】
系统再次失败,她还是不死心。
顾长生就这么对上了江凌月那充满怀疑,但毫无戒备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心底升起一股冲动,想要将这几百年发生了什么,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如果她只是简单的失忆就好了,他一定会把他们的所有过往,相识,相遇,相恋原原本本告诉她。
可当他看见江凌月那足够认真,听见外面熙熙攘攘互相奔走的弟子们在经过这里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时,心底那股冲动又变成了难以描述的,极其复杂的苦涩。
世界还未安稳,一切的一切都不到时候。
“你不说点什么吗?”江凌月注视着他,平静地问。
“……”顾长生的喉结上下一划,对上她的波澜不惊,“我想做什么……江凌月,你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啊!”
“至于我的身份,我永远会是你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或许是这句话太过于真诚,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利用与算计,只有炽热的情感;又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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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长生终于没有称呼她“师姐”,而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她——江凌月。
好似有什么魔力,江凌月突然有些怕了,但她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别过了头,淡淡道:“可能吧。”
话锋一转,问道:“你跟踪我到祈圣司的藏经阁,那陆松呢?”
自从前天魔族大举进攻仙盟,部分弟子毫无预兆直接堕魔,整个仙盟在她眼中无异于魔窟。
魔族并非无组织无纪律,它们绝对是预谋,不断渗透到仙盟内,曾经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可现在来看身边人究竟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而很明显,当她看见顾长生那微微凝滞的动作,瞳孔瞬间放大,便知他根本没把陆松放到心里,顿觉无语。那可是极阴之体,魔族眼中的大补之物,纯粹的唐僧肉,还是没有孙大圣看着的那种。
结果他真的就毫不在意?
江凌月带着人找到陆松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天边的烈阳向着西边滑落,将整个太空染成艳丽的玫瑰色。
身为天枢司的弟子,陆松正在整理选拔的名单,顾长生眼睁睁看着他直接在他的名字上用朱笔打了个叉,刚想说什么,就听着一旁祈圣司的弟子匆匆遇见而来,恭敬道:
“江司主,翟司主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正在祈圣司等您。”
江凌月眉头一皱,“这么早?”
“白薇长老也在,她说她想您了。”
庆丰山除魔事件时,江凌月父母死在了里面,翟景把江凌月救出后,三个月不到,她一人一剑以普通弟子身份闯入长老院,再出来时一跃而成戒律司司主,而作为前任司主的白薇不仅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还收她为徒。
唯一的问题在于——她坚决反对江凌月解除婚约,理由是她想要祈圣司的所有绝学。
此时,偌大的祈圣司金碧辉煌,灵烛尽数燃起,照得整个大厅亮如白昼,翟正疾步迎面走来,满脸慈祥,完全看不到半日前刚刚才与戒律司闹过不愉快。
“月儿,你终于来了,你师父也想你很久了。”
江凌月眉头微皱眺望他身后——白薇仪态端庄,身着华服,毫无挑剔的礼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对着她微笑,活脱脱就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眉目之间只有温柔的疏离。
正经,礼貌,公事公办,全然看不出私下是个绝对的“疯子”,原先的戒律司近乎没有任何实权,绝对有大半的原因在于白薇长老满脑子只有弄死魔族,一年只有两天在仙盟内,其余时间全部在出外勤。
江凌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面满微笑地将一个魔族的头生生拔下,语气温柔:“如此……有没有想起来那被你咬死的孩子,也是这样死掉的哦?”
全然看不出有将近七百的年岁。
而她们二人唯一的分离便在于祈圣司的绝学上——江凌月并不打算套取祈圣司对于月华苍梧二位神明咒言的研究,但白薇却将其看得极重。
她只想除魔。
“师父。”江凌月向旁一步,直直躲过翟正的礼,自己则弯了弯腰,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义,神色淡淡,“乔雪应该刚找过您。”
眼角余光扫到翟正的尴尬和翟景眼角的愤怒,不知为什么,她总觉着这顿饭有种鸿门宴的味道。
可她等不了这么多。
白薇示意她一个禁言的眼神,手掌在桌面上从左向右微不可察地微微一划——入座,有空再说。
江凌月立刻了然,袖袍一扬,转身入座,开门见山。
“所以你们叫我和我师父来,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