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帝回到垂拱殿之后,本想歇息一阵,闭上眼,脑中全是江舲的声音。
宫正司宋宫正奉旨查了一通,前来向他回话。他心中烦躁,正欲打断时,宋宫正提到了江舲,方按耐住听了下去。
待宋宫正告退,元明帝便迫不及待差黄粱传江舲前来觐见。他坐在榻上,一瞬不瞬盯着随黄粱走进来的人,情不自禁伸长了耳朵,等着她的“心声”。
可惜,元明帝什么都没听到。他一时有些失望,怀疑自己先前所听到她所言之语,都是他的凭空想象。
江舲上前请安,元明帝手抬了抬,示意她坐。半晌后,见她低头杵在那里,不禁哑然失笑。
真是傻!
只笑容迅速僵在了脸上,他再次听到江舲在说:“牛粪这么久都不说话,擅自站起来算不算藐视皇威?糟了糟了,一见面牛粪就给人来个下马威,肯定没好事。就说牛粪糊涂,他查得出个屁啊!”
元明帝脸色难看至极,江舲嘴未动,一脸紧张呆怔。再朝奉茶的黄粱看去,他低眉敛目,并无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起吧!”元明帝几乎咬牙切齿喊道,惊得向来四平八稳的黄粱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洒出来。
黄粱放下茶盏,慌忙要谢罪,元明帝挥手将他斥退,再指着锦凳,恐江舲不懂察言观色,出声提醒她道:“坐!”
江舲僵硬地坐下,屏声静气等着元明帝宣布结果。
“要是结果不好,是禁足还是打进冷宫?禁足无所谓,反正也出不了门。冷宫,撷芳阁本来就是冷宫。会降级吗?五品小才人已经是最低品级,再将就是无品级的庶妃,虚名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待遇不好。吃穿已经那么烂,再降的话就不活了!”
元明帝脑子嗡嗡嗡,像是有一千只苍蝇在绕着飞,烦得他想将她拖出去打板子!
“宫正司已经查过。”元明帝忍无可忍开口,江舲霎时抬眼看来,他耳边的嗡嗡声消失。
“你与苏氏起了争执,各执一言。苏氏称待你一片赤诚,你却不领情,认为苏氏再害你。”
江舲听得想翻白眼,苏月最擅长演戏,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很容易蛊惑人心。在这方面,江舲绝不敢与她相比。
“苏氏称你当众羞辱她,你在揽月殿时,曾直言许氏生得丑。”
说到这里,元明帝不由得打量着江舲,眼前的她洗净铅华,雪白的面孔艳如桃李。
虽然木着一张脸,看上去拘谨柔顺。元明帝能听到她的心声,她非但与柔顺沾不上边,反而粗俗聒噪,胆大包天。
“皇上明鉴,臣妾不善言辞,当时许贵人污蔑臣妾,臣妾就是话赶话,被逼急了替自己辩解。”
赵德妃对她所说的话,江舲后来反复琢磨过。陈尚宫应当是林贵妃或柳贤妃之人,赵德妃绝非是好心提点,是要借她的手,打击异己。
苏月与许贵人都让她招架不住,再树敌的话,就算过了这一关,下一关会更难过。
生死攸关,江舲掩去了座次不提,凭着本能替自己辩解。
无论证人证言证物,形势皆对她不利,她只能坚持道:“苏才人想要搬到撷芳阁正屋,臣妾让给她就是,臣妾从不与人为敌,老实巴交。是苏才人与许贵人坑壑一气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们是在欺君!”
元明帝听得发笑,他相信江舲清白无辜,但她才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第一人!
想到她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掌控一切的滋味,让元明帝不由得窃喜,姑且原谅了她的大逆不道。
“唔。”元明帝垂下眼眸,不置可否道:“宫正司还在继续查,孰是孰非,终会查得一清二楚。惹是生非之人,朕定不会放过。”
江舲心中呵呵,嘴里恭敬应是。
元明帝暼了她一眼,叫了黄粱进来:“传膳吧。”
江舲见状,起身屈膝:“臣妾告退。”
元明帝被噎了下,对她的迟钝无语至极,干脆直接道:“正值中秋团圆时,你且留下来一道用膳。”
江舲听阿箬芳荷提过,今年春耕时节,多州府遭遇旱灾,粮食欠收。中秋夜天子与后妃,臣子泛舟赏月的庆贺皆从简。
只是江舲有些懵,不明白元明帝的中秋团圆,与她有何干系。
中午筵席上,江舲只吃了几样果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肚。虽是如此,在寝宫被留下来用饭,还是让她焦躁得快发狂。
元明帝虽未听到江舲内心的话,端瞧她的反应,也能猜出她的心思。
“怎地,你还不愿意?”元明帝恼了,区区小才人,竟然敢嫌弃起他来!
“臣妾不敢。”江舲忙告罪,拘谨地坐了下来。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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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帝冷哼一声,本想发火,又禁不住好奇,仔细听着她的真实想法。
“御膳吃什么,要是不好吃,真是亏大了。好吃也亏啊,大过节的都不安生,没法活了!”江舲不断哀嚎。
元明帝气得错牙,不明白她为何会觉着亏了?
“这下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咦,有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下一句是什么,摇晃的红酒杯......”
元明帝朝送膳进来的内侍宫女看去,他们手中托着琉璃杯,葡萄酒,无语凝噎。
她这脑子,真是乱七八糟,转换快得让人不措手不及。
御膳是分食,元明帝与她两人面前各自摆着食案,江舲勉强松弛了些。
分食亦有缺点,在皇帝面前用膳,规矩礼仪繁琐。她的那份饭食若是吃得一干二净,空着的碗盘很是显眼,暴露了她能吃能喝,唯一的真本事。
待元明帝动筷后,江舲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葡萄酒。顿时,她五官紧皱成一团。
酒又酸又涩,江舲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放下了琉璃杯。
案几上除去酒,还有江舲从不吃的月饼,吃腻的羊肉。所幸尙有几道菜很合她的胃口,她吃得一干二净。
元明帝握着酒盏,将江舲的动作悉数瞧在眼内。此时,他深信不疑,苏月称她看不上贡品葡萄,所言非虚。
饭毕,元明帝习惯散步消食。他负手在后,斜了江舲一眼,道:“外面月色正好,你且随朕去走一走。”
江舲默默起身出门,秋夜凉风习习,月辉洒在庭院中,伴着灯盏,如梦如幻。
“消消消,代表月亮消灭你!”
元明帝脚步一顿,微微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走。
“对不住啊,明月,让你看笑话了。你看世间凡人多可笑,一天天的,还消食,老子都没吃饱,消个屁啊!”
元明帝再也忍不住,暗骂好个饭囊!
她先前吃下整整一条鱼,一碟鲜藕,一碗酸汤鸭,一碟糟鹅信,一碗梗米饭,竟然不曾吃饱!
着实受不了她的废话连篇,元明帝停下脚步,不悦道:“退下吧!”
江舲顿时大松口气,赶紧见礼告退。
元明帝盯着她逃也似的身影,面沉似水,眸中渐渐浮起疑惑,唤来黄粱吩咐道:“去仔细查江氏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