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说出这种狗的不信的理由,顾云是不打算再去打探消息了,可别消息没探出,反倒又被害了。
一连几日过去,顾云一直安心在府内养伤,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
出乎意料地,一个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岳星赜肃着张脸,满眼紧张,“顾大人,你可有大碍?”
顾云朝他浅浅一笑,嗓音已恢复如初,“差不多没事了,你怎么来了?”
他却似乎有些不敢看她,匆匆一眼见她大致如常,便再也没向她投去视线。
顾云静静地看着他,“我并未听到通禀,你是如何进来的?”
他猛地抬眼,有些赧然。
“咳,当初你送我的‘铁树开花’,很好用。”之前有好几次也都是这么进来的。
顾云不由得失笑,当初送他这个,是想着也许可以帮他逃离南风馆。倒没想到他竟然将它用在这种地方。
岳星赜又开始不敢看她,握着“铁树开花”的手臂也悄悄往身后背去,生怕她将这礼物收回去。
“你偷偷摸摸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得她的问话,岳星赜突然向她正色道:“你等着,我会为你报仇。”
顾云不明所以,随即又反应过来,“你知道是谁害我?”
岳星赜更不敢说话了,撂下一句“等我好消息”,便快速离开了。
这算什么事?
顾云坐回廊下,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感受着大地的炽热烘烤,仍由思绪飘远。
若是此事与岳星赜有关的话...
他与戴丞相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戴?
前几日工部司务厅戴恒破天荒来找她搭话,莫非他也是其中一环?
戴恒,她从前从未仔细了解过他,可他姓戴,莫非他也是庞大的戴氏家族其中一员?
零碎的线索被串起,顾云茅塞顿开。
戴恒是工部的人,那么那日动手暗算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而戴丞相因为岳星赜的事情看她颇为不顺眼,符合害她的前提条件,也有权力指使戴恒动手。
再加上刚才岳星赜的反应,顾云觉得事情应当大约是这样没错了。
可是她有些糊涂,她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过,竟让堂堂一国宰相对她动了杀心?
她没记错的话,最初戴丞相得知岳星赜闹着要与她成亲,也不过是来警告了她两句。
而且后来她又拒绝了岳星赜两次,他看起来明明被她说动了,似乎也决定了不再纠缠,何至于让戴丞相突然这样暗算她?
顾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罢,这段养伤的时间至少给了她一个暗中查证的机会,待查明一切再抉择也不迟。
但是...若真是戴丞相动的手,她要怎么办呢?
戴氏乃世家之首,凭借她一个孤臣,要撼动它几乎不可能。
此事戴丞相做得隐秘,她断不可能贸然上前挑破一切,向他讨要说法。
虽然很窝囊,但对于她来说,装作一切都不知道好像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岳星赜,他说的什么为她报仇,顾云并不非常放在心上。再怎么说,他们是父子,也许闹一闹这事就揭过去了。
她只希望,日后别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毕竟,这次是侥幸被皇城司的人救下了,可下次呢?
防贼千日,终究不是上策。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下次还是得和戴丞相说得更明白些,她并没有要染指他儿子的心思。这样,他总能打消害她的念头了吧?
不过,戴丞相她是动不了,至于戴恒...待她查实,必会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顾云轻叹一口气。
步入京师已半年有余,她还是很不适应看似平静的官场之下暗藏的汹涌波涛。
有时她也在唾弃,自己怎么慢慢变成了一个欺软怕硬之辈。
但她心里也清楚,很多时候人不能退让,一旦被认定为一个软柿子,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得寸进尺。
她还有许多正事想做,不想稀里糊涂地折在他人的争斗之下。
顾云忽然想到那些不幸被付之一炬的研制成果,有些痛心。
要做一个不被俗世打扰,专注公务的官,怎么就这么难呢?
闲着不是事儿,去不了公廨也无妨,顾云走向自己院里的木作房。
这间木作房虽然比不上公廨那个,却也够用,比平城将军府上的精致不少,她平日里无事便爱泡在里面。
步入木作房,顾云习惯性坐下盘点手稿,但手腕下方随即传来一阵刺痛。
烧伤尚未痊愈,不便写写画画也不便施力制作构建。
无法,她只好拿着古籍对着已有的零件在脑海里构思,倒也不算误事。
一墙之隔的将军府。
宁风在树上见着她与野男人谈笑,心里愤懑极了。
他为自家将军不值!非常不值!
他是听宁泽描绘了当时的场景的,周将军身上本就还带着伤,这般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将她救出来,又受了更重的伤,如今卧病在床,连起身都困难。
她倒好,竟然对将军不闻不问!
前些日子便罢了,她也受了伤,自是该休养一番。可这两日,她明明已经好了,竟然对将军连一句过问都没有,还与旁的男人说笑。
亏将军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救了她一命,这样的毒妇,就该让她葬身火海!
宁风跳下树枝往周其钺卧房奔去,心里久久难平。
当初在平城,她可不是这幅忘恩负义的样子,到底还是权势带坏了女人。
走入周其钺卧房,内里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怎么样?”他被浓烟呛过的嗓子还未恢复。
对上周其钺苍白面色之上焦急担忧的眼,宁风不情不愿地向他回禀。
“顾侍郎她好得很,不仅活蹦乱跳的,还能与旁人谈笑风生。将军您不必担心,先养好自己的伤要紧。”
周其钺想撑起身子亲眼去看看顾云,可后背的剧痛让他分毫难动。
宁风见状,连忙上前制住他的动作。
“将军!您安心养伤吧,上次的箭伤本就还未好透,如今又被房梁砸又被火烧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周其钺俯卧在榻上,背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他此刻冷汗涔涔,面色惨白,神色灰败,连头发都被火燎得长一截短一截,后背的伤更是触目惊心,整个人狼狈极了。
宁风何时见过这般可怜的周其钺?
他一向是骄傲的、张扬的、胜券在握的,而这次南征回京后,却愈发频繁地显出挫败的模样来。
这几日,周其钺高烧不退,伤口愈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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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预期,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直到方才才终于清醒一些。
可他清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顾云如何了,甚至不先问问自己的身体!
宁风实在是气不过,重重叹一口气。
“将军,您这般舍命救她,一点都不值当。”
周其钺也从他的态度中品出一些话外之意来。
“她是不是,连看都没来看过我?”
宁风脾气向来有些冲动,此刻听到他这般暗含苦涩的问话,心头更是酸涩不已。
他自小追随的公子、驰骋沙场的将军,何须如此卑微!
“将军您等着,我给您算账去!”
“站住!”
周其钺怕叫不住他,用尽全力砸向身下的床板,砰——
宁风身躯一震,止住了脚步,脸上青白交加。
半响,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不情不愿地重新回到周其钺榻前,眼睛却固执地不去看他。
“宁风,不许去找她麻烦。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这句话对他来说相当重了。
他和宁泽自小就伺候在周其钺身边,老爷和夫人也对他们极好,不论文武,样样都如周其钺一般栽培着他们。
也正因为此,后来周家遭逢巨变,他们二人才能在他身边帮衬一些。
三人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周其钺何时对他说过这种划分界限的话?
宁风心里难过,可心里依旧那他当主子,只得闷闷地应上一声。
“是。”
周其钺也不希望和他闹僵,缓了缓语气。
“晚些来帮我上药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嗯。”
宁风闷闷不乐地拖着步子退出他的卧房,室内只剩下周其钺一人。
周遭寂静无声,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以往在战场上受了伤便是如此。当身体的生机被损耗,心脏总是会跳得更加卖力,努力维持主人机体的运转。
可这次有些不同。
心脏处除了超负荷运转的劳累,还有一股难言的酸楚,它们伴随着血液,被心脏泵到四肢百骸。一次次心跳,除了给他带来无限生机,还有无尽痛苦。
她就这么恨他吗?
连来看他一眼,都懒得吗?
他还以为,她回赠他金疮药表明二人的关系开始缓和了。
结果,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呵,一厢情愿,他从头到尾不都是一厢情愿吗?
为何独独这次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呢?
背上狰狞的伤口随着呼吸的起伏传来一阵阵疼痛,灼烧感仍未褪去,他感觉自己好像仍然被火烧着。
可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痛苦,那一股股翻涌不停的苦涩之意快要让他窒息。
值得吗?
他也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
是值得的吧?
至少从此以后,他应当不会在夜里再做那个噩梦了——
那个在白水寨,眼睁睁看她在眼前烧成灰的噩梦。
至于旁的,他好像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来了。
如此想着,他不禁自嘲地笑笑。
就算他是个与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般为了救她身负重伤,她也不至于对他不闻不问吧?
这么想的话...当真是一点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