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问这个,”应北辰挠了挠头,一张遍布伤疤的脸轮廓看起来还是很俊朗,确实和应山月有几分相似:“这个倒也不是不能跟你说。”
“我虽然是亲历者,但是实际上了解到的信息并没有比一般人多太多,真要问的话我建议你去问叶风荷。宁智最近不是出事了吗,他出的事跟我当时的严重程度差不太多,说来还有你,”应北辰笑了一下看向了闻夏,“你窝藏我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也是死罪。咱们这一批人别的没有,人头满打满算倒是倒欠朝廷八个,照着他们这批还是差太多了。”
应北辰说话的语气很轻松,简直像是在开玩笑,倒是江清容听得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满意了?”应北辰挑了挑眉,丢给他了一枚还沾着雨水的山楂:“满意了就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别往外说。你也不想被你闻夏师兄半夜剁成饺子馅吧?”
江清容猛猛摇了摇头。
眼见得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闻夏也不太好说什么,态度反而柔和下来:“他平时还算是比较听话的,就是掌门的事情上总有点牛心左性,越是不让他管越要管,我还无能,想着要拦也总是慢他一步了。”
“这样吗?有点意思,这小兄弟,”应北辰笑了,那神情并无异色:“敢喜欢叶风荷,真心宽啊,看样子还是没从他那吃过大亏。拿这个眼神看我,也是节奏位?”
闻夏很快地点了点头,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浪费时间,迅速转移了话题:“宁智的事情——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跟他说了吗?”
应北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清容仔细地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发现他正把目光投向远方,表情淡淡:“他犯下那种事情,在朝廷面前料想是活不了的,我再多说也是无益,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江清容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闻夏,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是全场唯一一个面有异色的,另外两个人全都是一脸的习以为常,可偏偏这种平静在曾经同门的生死面前显得是最奇怪的。
“向来他的心性是比我更坚定的,”应北辰微微叹了口气,“他决定好的事情,没人能动摇他的主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至于其他人的,我只能把自己的那份尽力做好,那就不在我的能力范畴了。”
闻夏眉头紧皱,沉默不言。江清容在旁边脑子都要干烧了,头一次无比希望这俩人不要当着他的面打哑谜,他感觉要被诱导出高血压了。
“知道了,”闻夏总算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好,你不要担心,只管好好生活。”
应北辰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
江清容和闻夏别别扭扭地打着伞走了回去,两个人现在都拿对方没办法,毕竟江清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便被关禁闭的小孩了。
“不是说晚上回来,”霍昭阳说道,“居然回来的这么早。萧子期喝多了搁那耍酒疯呢,要不要去跟着凑凑热闹。”
江清容听得心里一惊,这个节骨眼上萧子期那边又出事,担不担心不说,容易惹得一身麻烦是真的。
“夏哥不是说山上不让喝酒吗,”江清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不得不援引了这么一句玩笑似的规定求助:“他哪里搞来的酒。”
“你还纠结这个,”霍昭阳一脸奇怪,“不出意外人家明天就要封王爷的人,而且他马上就要走了,闻夏管天管地管得到他?”
“他马上就要走了?”江清容愣了一下,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哪有金尊玉贵的王爷天天往山头里扎的。这几天一直以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叶风荷那边,根本无暇顾及萧子期的状态,再怎么说那也是一起取得了胜利的队友,这件事上他确实也算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萧子期的心态应该好不到哪去,就算他脑子不好使,吴添乐的事情没让他发现,和叶风荷的那点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大概率他也确实是喝了一壶,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闹起事来。
江清容和霍昭阳站得远远的观望,间或劝走投来好奇眼神的小孩,十分默契的都没有选择靠近。在里面哄的应该是吴添乐,听着像是在劝萧子期稍微灌两口醒酒汤,见官家人的时候至少别那么狼狈,那这么来看叶风荷应该是已经来过了。
他也实在是劝不动萧子期,如果是他自己也绝对接受不了这种结局,更何况萧子期比他做的更绝,更加给自己不留余地。
突然哗啦一声碎瓷响,过了一会儿吴添乐有点狼狈地出来了,衣服上有点深色的污渍,也不知道是刚刚吐的还是洒的。
“你俩怎么在这呢,还不搭把手,光看着兄弟受苦是吧,”吴添乐这个时候还在试图开玩笑,只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萧子期马上要自由了,喝得稍微有点多,闹着非要让掌门过来伺候他,你们帮忙去喊一下吧。”
江清容心里清楚那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要自由了之类的狗屁理由,但是也没有拆穿吴添乐:“好,我马上就去。”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江清容既是在问萧子期,也是在问自己。理论上他应该是高兴的,因为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叶风荷不答应萧子期,那答应他的概率就稍微大了一点。但是他又止不住地觉得有些难过,是因为这下雨的天气,还是因为兔死狐悲的可笑心理,他也说不上来。
叶风荷出来开门的时候表情平淡,那种淡淡的死寂江清容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熟悉,后来才想起来原来下午还刚在应北辰脸上见过。
江清容大概讲了一下前因后果,叶风荷也不吃惊,从包袱里又摸出了一大瓶药,看样子除了现熬以外他还有的是办法处理各式各样的突发情况。
江清容看着叶风荷走进萧子期的宿舍轻轻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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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头看着霍昭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瞬间明白了他什么心思。
“不担心吗,他们两个,”霍昭阳笑得有点促狭,“酒后无德,离别之际,这也算是孤男寡男了吧。”
“……我有什么资格担心他们,”江清容的语气凉凉的,“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你还认真上了,”霍昭阳大惊小怪,“不会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吧。”
江清容心想那你是不知道萧子期是真的比他还勇,想了想还是决定保护一下霍昭阳的脆弱心灵,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门居然打开了,叶风荷就这么扶着萧子期水灵灵地站在那里,连衣服都没乱。
“来个人,带萧子期上车吧,”叶风荷吩咐道,全然不知其他人都在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他,他连衣服好像都没怎么乱:“快点,别误了时辰。”
“真绝了,”霍昭阳震惊地说道,“掌门是给萧子期下了什么迷魂散吗?这吴添乐也太废物了吧,这点事情都干不来。”
江清容摇了摇头——他大概能料到叶风荷应该是画了不少大饼,现在他只衷心期望自己别跟萧子期一样也被叶风荷三两句话给骗的团团转。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窗外细雨潇潇,江清容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等着迟迟不来的睡意大驾光临,却越等越清醒。
按理来说——按理来说,一直以来被他视为最大竞争对手的应北辰和萧子期造成的威胁忽然一下子都不存在了,就连闻夏都管不了他,最合适的表白时机就是现在,他却犹犹豫豫地不敢出手了。
倒不是他的心意有所改变,叶风荷那些有可能没可能的想法和布局说实话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因为毕竟还没有算计到他头上。他也对自己的头脑有几分自信,觉得自己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落得一个结局,故而纵使发生了种种的异变,他的想法当真是一点没变的。
阻拦他行动的其实是一种直觉——一种驱使着他打探宁智,追踪闻夏,对那一次萧子期被袭的意外久久不能释怀的直觉。江清容本质上是个挺务实的人,他确实会考虑到要拥有自立门户的能力之后再去追求叶风荷,眼下也是一样。他没办法在宗门被卷入谋害皇储的大罪的时候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更何况闻夏的态度免不了让他心生疑窦,那实在不像是会无事发生的迹象。
决定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就采取那种办法。
江清容沉沉睡去的时候,月亮已经有些西斜。他这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因此并不能意识到这样那样反复的算计和考虑其实并不是一段正常的感情里应该出现的元素。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该怪他所托非人还是他本人的性格使然,亦或二者兼而有之已经无迹可查,除了祝这个命途波折的小孩儿幸运,我们这些看客实在是做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