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里,几个人虽然明面上确实是得胜归来,但是甚至他们几个相互之间都没有什么时间闲聊两句,更不要提和满腹好奇的同门交流了。
原因无他,他们这几天都在来回被周承泽的人传唤过去讯问,虽然知道他们都是受害者,但该交代的细节还是少不了一点。萧子期更是被严加看管起来,据说过几天要当着太后皇后的面搞什么滴血验亲,眼下紫金山下团团围着的都是尖枪重甲的士兵,别说活人,连鸟都飞不出去一只。
“我真的受够了,”某一天好不容易回来的霍昭阳正好和马上要出门的江清容打了个照面,立马大吐苦水:“现在同门都在说我们假清高,夺了个魁就不理人,这难道能怪我们吗,比武大会都没这么累吧。”
“当然不能怪我们,”江清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话说回来,你觉得周承泽要审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啊,”霍昭阳大饼似的往床上一摊,“可能得等到萧子期的身份坐实吧,毕竟那样才好判宁智的罪。最晚等判死了他,我们应该也就终于解脱了吧。”
“也是,”江清容点了点头,“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处理有点太谨慎了吗?换句话讲,如果萧子期认祖归宗了宁智还没死,或者干脆就是下落不明了呢?”
霍昭阳愣了一下,忽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等一下,你什么意思。”
江清容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他和付如海还算是比较相熟,偶尔也能打探到一点宁智的消息,但他从来都是只听不多问,生怕下次付如海就什么都不跟他说了。
“给你带的吃的,”江清容把一小包包扎的整整齐齐的花生酥放在了付如海桌子上,这东西外面买不到,是他们食堂的阿姨自己做的,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难为你,”付如海笑得眼睛都没了,“这几天很累吧,来回来去的折腾着。”
“还好吧,”江清容坐在长凳上轻轻晃荡着小腿,“你们也应该是在熬大夜吧,我看你黑眼圈挺严重的,多用点茯苓膏。”
“啊,这个,”付如海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裸露的眼白上全是血丝:“没办法,事情性质确实挺严重的,师父很重视,我加班加点也是应该的。”
“看你这个样子,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江清容状似随意地问道。宁智什么都不肯交代,这是付如海早就跟他提到过的。想想也是,但凡进展顺利的话,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比起区区一个宁智,周承泽他们似乎更想弄明白背后指使他的是什么人。
“对啊,”付如海叹了口气,“就很烦。该试的办法都试过了,还是一点用都没有。你们如果知道他的更多信息,比如说什么家人啊财产啊之类的,一定要跟我们说。马上要验亲了,我们不能一点进度都没有,不然就没法交代了。”
江清容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很快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好的,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回去我尽量多给你打听一下,就不多打扰你了。”
他如今身上已经带了官衔,出出入入已经不必再拘泥于那些礼数。江清容目不斜视地一路径直走出去,直到了熙熙攘攘的街上,才怔忪着缓缓变了脸色。
什么叫该试的办法都试过了,这话从付如海嘴里说出来,是什么样的概念。
他还记得吴添乐一开始所说的话,没有人能在周承泽手底下活着编瞎话,宁智好死不死还赶在这个要在皇上皇后面前汇报的节骨眼上,这几天到底遭受了什么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被问的最多的其实是闻夏,他在紫金山的资历最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闻夏从来都不跟他们一起吐槽,一回来就锁了门只跟叶风荷汇报,没人能听到哪怕一个字这俩人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明明是大晴天,气压却异常的低,让人觉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地面上仅有的那些草木都无精打采的贴服在地,江清容看了一眼天色,从橱子里抽了两把伞出来。
“今天中午没睡觉啊,”霍昭阳看到他和他怀里多出来的那把伞,已经见怪不怪了:“没必要吧,掌门他这些天都没出过门。”
江清容摇了摇头,霍昭阳说得对但是不完全对,他其实已经很多天都没睡过午觉了,如果可能的话甚至恨不得熬通宵:“我晚上回来。”
路过叶风荷的小屋子的时候,江清容很快的瞟了一眼,果不其然那里已经少了一个人。
江清容低头匆匆掩面而过,这个时候他不想遇到任何熟人,也不想让任何熟人遇到自己。
他的判断没错,也许是水系术士的特殊敏感,走到半路上就开始下雨。雨势越来越大,但是那个人没有停下来脚步,江清容料想他也不会。这是滴血验亲的前一天晚上,过了今天他就再也没有时间了,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冰雹他大概也不会停下来。
但归根结底他还是很狼狈——这是不可避免的。
江清容撑开了其中一把伞,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这个阶段其实已经可以做到不太让雨淋湿自己,但是如果这样做一眼就让人察觉了身份,并且雨伞可以完完全全的挡住他的脸,使他在路人中更难分辨出来。
他本来以为会走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再不济也是不见人烟,甚至还为此做了专门的准备,没想到最终停在了距离天应不远不近的一个小村庄里。
饶是精神紧绷如江清容,也不得不吐槽了一句——这算什么,灯下黑吗。
“我来找你取一样东西,”闻夏低声说道,“他们把日期定在明天,我没办法按预定的时间来。”
从残破的小门里伸出了一只手,一只全是陈年旧疤的手,淡褐的皮肤上伤痕的颜色要更加浅。手一松,一把散碎的红缨落在了闻夏袋中,随之响起的是极明朗的一道嗓音:“这个可还够?”
闻夏谨慎地将袋口封紧包扎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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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道衣褶的最深处:“够是够了的。你也要注意身体,柴米之类我过段日子差人送来,还是老地方。”
门里那人笑了一下:“大可不必,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倒是后面那位小兄弟,可是跟你一起来的,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江清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闻夏一脸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和神色尴尬的江清容撞了个正着。
“我,”江清容一时间百口莫辩,目光不断游移,简直想把自个儿的头发给薅下来:“今天起来我看着下这么大的雨,想给夏哥送个伞啊,没别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两个继续哈,我先走了。”
走当然是没走成,江清容直接被闻夏一把攥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为什么老是你,”闻夏的表情是真的透着股和宁智对战时全然不同的凶狠,江清容的骨头都在发痛,他感觉自己要噶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仅不是在帮忙,反而是在给掌门添乱?”
江清容拼命摇头,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个错误,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拿来圆场,只能靠态度聊表诚意了。
“得了,放他进来吧,”门里人优哉游哉地抱着胳膊看戏,江清容勉强能看到那人所着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袭粗布衣衫,还沾着泥土,看起来像是刚下过地:“小孩子心思弯弯绕绕的很正常,倒是你们再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说不定明天我就被逮走了。”
江清容跟个小鸡子一样几乎是被拎着后脖领甩进了门。映入他眼帘的是在这暴雨天气里足称得上是阴暗的一间斗室,烛台里的些许残蜡也提供不了多少光明,江清容只能勉强看清那人的脸,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他的脸上全是伤疤,那是大火灼烧过的痕迹,看起来已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了。一只眼睛大概是已经被烧瞎了,泛着浑浊的白,另一只眼睛却明亮非常,眼神极其锐利,仿佛能看透迷雾直指人心。江清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身份,有且仅有一种可能——他只能是应北辰,再无其他人能担得起这样的名。
他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江清容面前,江清容其实自己也推论过叶风荷必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人就这么轻易死去,但是他已经死了这话又是叶风荷实实在在当着他的面说过的。
难道是叶风荷和闻夏串通起来对他说谎吗。
“又在想事情,”应北辰略微叹了口气,“你这小孩心思太重。说吧,有什么想问的,该问的就问出来,出了这个门话就别往外说了。”
江清容眨了眨眼睛,刻意无视了闻夏的表情,想也不用想闻夏现在绝对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虽然确实稍微有点在意,但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照这个架势,说不定下一回同一个位置他就见不到应北辰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清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