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陶律夏进了公寓楼,罗乐伸手捞过放在副驾座位上的袋子,打开一看:一个饭团,一瓶乌龙茶,一个溏心蛋,一份沙拉,一盒薄荷糖,还有两个橘子。
他撕开饭团包装咬了一大口,金枪鱼馅料滚着热气,微波炉加热饭团只要十秒,可他以前从没有试过,简直是拯救加班夜晚的灵丹。
罗乐心情大好,指尖一划,切到一张节奏炸裂的电音专辑,伴着重低音的节拍,朝东升桥那家汽修店开去。
停好车,同外勤探组的谭磊一起朝店里走去。卷帘门敞着,中间停着两辆车,一辆刚刚洗完,另一辆架在支撑架上,底盘裸露在外。
“周平?”罗乐朝车边喊了一声,“刑警队的。”
周平转过身,脸上挂着不耐烦:“警官,又有什么事?”
谭磊翻开记录单,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3月28日晚上21点35分,裴晓冬给你送了一单外卖。餐在哪里交接的?你们有没有直接接触?”
“你们上次不是看过监控了吗!”周平扯下手套,重重甩到工作台上,“我让他把餐放那桌上,他走后我才过去拿的,根本没接触!”
周平语气急躁:“他到底怎么了?送完餐就走了,出了啥事可和我无关。”
罗乐瞧着他,笔尖在本子上点了两下:“21点37分裴晓冬离开你这里,八分钟后你又给他打了电话,你找他干什么?”
“他把汤洒了,店家说可以给我再做一份,我让他帮我去拿。”周平扬起下巴。
“他去了吗?”罗乐问。
“呵,他不愿意跑,非逼着我给他差评!”
罗乐靠近一步,盯住周平的眼睛:“他不帮你拿,你很生气?”
“我当然生气!他把汤洒了一半,难道我还得谢他?”周平回看罗乐,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不过警官,我可什么都没干!我还能干嘛?难道要追着打他一顿?他到底怎么了?不会真被人打了吧?”
罗乐环顾一圈,工作台上堆着散乱的零件,墙角立着几个塑胶桶和轮胎。
“那些桶里装的是什么?”他边问边走向角落。周平的神情微微一僵,立刻快步跟上:“清洗剂。”
罗乐弯腰看了看,回头盯住他:“是什么清洁剂?为什么有的没标签?”
周平攥着抹布在桶身上胡乱擦了两把:“清洁油污和旧漆面的,全都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罗乐将桶拿起来,微微一掂。
“当然,同一批货,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周平抬高了嗓门。
“同样容量,重量差这么多。”罗乐把最后一桶放回地面,在桶沿上轻轻敲了两下,“这只能说明密度不一样。”
他略一停顿,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周平:“周老板,你不会是被奸商骗了吧?卖给你掺水的货?”
谭磊顺势上前半步:“可以打开吗?我们带一点样本回去化验。”
“不行!”周平立刻伸手去挡,“这些都是新的!没开封的货,一旦打开就容易坏。”
“警官,你们怀疑我干嘛?我犯什么法了?就算那个外卖员出事,也没在我店里吧?我是配合调查,你们有搜查令吗?你们能随意破坏守法市民的财产吗?”
听完周平连珠炮似的输出,罗乐淡淡一笑,往后退了半步,姿态松弛得近乎客气:“搜查令?还真没申请。”
“今天就随便看看,辛苦你配合。”他掸了掸裤腿上的灰,同谭磊走出店面。
第二天夜里。
一辆小货车悄无声息停在路边,几个白色的塑胶桶从车上卸下,桶底磕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一双手拧开桶盖,略一倾斜,液体顺着桶壁倾泻而下,“咝咝”地渗入砂石地里,晕开一片暗色的湿痕。
等桶里的液体所剩无几,那人提起桶身,手腕一抖,将残余悉数甩出,空桶随即被丢到一旁,接着是第二桶、第三桶……
液体浸地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忽然,黑暗深处亮起一道刺眼的远光,一辆黑车缓缓驶近,轮胎碾过砂石发出细碎的摩擦声,直直地停在那片湿痕前。
罗乐推开车门下去,目光从周平身上掠过,落到地上的空桶:“周老板这么辛苦?大晚上的还跑出来倒东西。”
周平脸色煞白,眼神在空旷的荒地四下乱窜。
“看什么呢?”罗乐嗤笑一声,抬手往警车上一指,“往那儿看——”
“高清夜视摄录,全景无死角。”
“警、警官,我……”周平声音发虚。
“行了。”罗乐冲他摆摆手,“荒地风大,咱们换个地方聊聊,暖和,有座儿,热水管够。”
周平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吞了回去,最终在罗乐的注视下上了车。
陶律夏洗完澡,把头发吹到半干,他调亮床头灯,翻开周五晚上没读完的小说--
男人:“我猜你是乘坐时间机器来的吧?”
女孩:“是的,我爸爸发明了时光机。”
男人:“你常来这里吗?”
女孩:“哦,是的。这里是我最喜欢的‘时空坐标’,我有时会在这里站上好几个小时,一看再看。前天我看见一只兔子,昨天是一头鹿,今天是你。”*
今天是“你”……
若把相逢写成一个序列:前天是兔子,昨天是鹿,今天是你。
“你”的出现让数列从随机游走收敛向了唯一解?条件不足,但趋势已经显而易见,大概率明天、后天、以后见到的,都会是你。
果然还是小说家比较会告白。
陶律夏笑了笑,往后翻了几页,抽出夹在书里的一张糖纸,迎着光一看再看,油纸上还留着一点薄荷味的残香。
前天从某刑警的零食盒里拿的……
罗乐从糖盒里头捻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接了杯水放在周平面前,拉开椅子坐到对面:“说说呗,鬼鬼祟祟地上荒地干嘛去了?”
“警官,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我去处理废料!”周平眉头紧锁,烦躁地挪了下身子,“用完了占地方,我就想着处理掉……”
“废料?”罗乐低低一笑,声音压下来,“你处理的是废料,还是……你用来纵火的M酮?”
“什、什么纵火!警官你别乱说!”周平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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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破音。
罗乐轻轻敲了敲桌面:“裴晓冬从你店里离开,不到一小时就全身烧伤。我们从他的衣物上检测出了M酮的残留。”
周平愣了几秒,片刻后忽然爆吼:“警官!这和我有什么关系!M酮是什么玩意?我倒的就是废料!”
罗乐冷冷一笑,目光锐利:“星期五晚上还说那些桶不能拆,拆了就容易坏,是你的宝贝财产。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成废料了?”
“今天有人来修车,我就打开用了!”周平低头支吾。
“啪!”罗乐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半俯身,双手撑在桌沿:“周平,你是不是把刑警队当幼儿园呢?”
周平下意识往后一缩,一句话都没接。
“3月28号晚上21点50分,也就是裴晓冬走后没多久,你关店后去哪儿了?”罗乐又问。
“我去便利店买东西。”周平垂着头。
“你去便利店买东西买了两小时?你家小区门口监控拍到你零点才回去。”
周平嘴角抽动了一下,嗓音微微拔高:“我从便利店出来,就在路边坐了一会。”
“坐路边干嘛?打坐修仙?”罗乐冷笑,眼神逼近,“还是刷手机?”
“抽烟!透气!刷手机!警官,这有问题吗?”周平被逼得也硬起声。
罗乐冷冷地盯着他:“你确定不是出门追上裴晓冬,报复他?周平,我告诉你,你是裴晓冬出事前的最后一个联系人!”
“我没有!你们别冤枉我!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查便利店的监控!我在那里买烟,我有付款记录!”
“便利店名字写下来。”罗乐推过去一张纸,”还去了哪儿,一个字也别漏。“
做完笔录已是周日凌晨。
第二天,罗乐复核徐子航实验室的废液,又去查了便利店监控,把检材送去技侦,等到下午,结果还没出来。
他在盥洗室里洗完脸,拎起球拍袋,整个人像充了满电,脚步轻快地走出楼。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调查回来的苗川。
“又去打网球?”苗川上下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啧声,“你这体力开挂了吧?熬了一天半,你还要去打球?”
罗乐提了提肩上的包带,笑得含糊:“真爱啊,就算只睡两小时,也得挤出一小时去打。”
苗川狐疑地眯起眼:“对着水泥墙练扣杀,还能上瘾成这样?”
“和我初恋打。”罗乐别过头笑了笑。
苗川愣了两秒,旋即嗤笑:“少给我扯淡!你真这么出息,我就把信号枪打成烟花秀。”
“那画面确实有点壮观。”罗乐听得直乐,又问:“查到什么线索没?”
“屁线索都没有。”苗川翻了个白眼,“裴晓冬,朋友没几个,家人也不在京北,最近走动的就一个狱友,前阵子才放出来,滑得要命,嘴里没半句实话。”
“哥……”罗乐忽然压低嗓子。
“干嘛?”苗川狐疑地瞟他一眼,一脸戒备,“你这语气让我浑身不自在。”
“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你能不能帮我兜着点,让我安心地打一场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