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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 51 章

作者:滨水码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椒映看清是谢府亲卫的服饰,她初时以为是堂兄谢覆舟前来迎接,心中虽觉他消息未免太快,却也未多想。


    然而,马车却被引着,不是驶向谢府,反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她刚刚进来的城门方向回去——竟是要出城?


    她秀眉微蹙,心中疑窦丛生,但她并未立刻发作,只安静地观察着。


    直到马车在郊外一片僻静的林地边停下,她一眼看见了那个伫立在不远处、玄衣墨马、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谢覆舟。


    他并非来接她,而是截她。


    谢椒映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缓步走到谢覆舟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向远处隐约的城墙轮廓。


    春风吹起她素雅的裙裾和谢覆舟的袍角。


    “兄长这是做什么?”她开口,声音如同浸了溪水的玉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谢覆舟没看她,目光依旧望着平峡关的方向,反问:“太子妃可以随意回‘娘家’吗?”


    “殿下允了的。”谢椒映淡淡道。


    谢覆舟嗤笑一声,终于侧过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那你可知,你若再往城里多走半里,等着你的就不是为兄,而是不知哪方派出的、足够让你和你肚子里这块‘肉’一尸两命的暗卫了?”


    谢椒映瞳孔骤然一缩,面上血色褪去几分,指尖微微收紧:“……什么?”


    “你以为太子为何突然允你回来?当真是体恤你思乡之情?”


    谢覆舟语气冰冷:“你若死在平峡关,死在我谢氏的地界上,戕害皇嗣、谋害太子妃的罪名扣下来,正好给了东宫一个名正言顺发难、彻底清洗沧江的借口。”


    谢椒映是极聪慧的人,瞬间想通了关窍,脸色更白:“那些暗卫……”


    “是谁的人不重要。”


    谢覆舟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厌烦:“也许是太子自导自演,也许是其他盼着谢氏倒台、好趁机分一杯羹的势力。甚至……”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今日公孙止和萧春和也恰巧进了城。”


    谢椒映立刻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喃喃道:“公孙止……萧春和……”


    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冰冷的嘲讽:“表面纯臣良妇,背地里……果然还是盼着扳倒殿下,好另投明主么?兄长与他们……”


    谢覆舟语气生硬地截断她的话:“我与他们如何,不劳太子妃费心。”


    “我只要沧江安稳。谁想搅乱这摊水,就是与我谢覆舟为敌。”


    他转头,目光沉沉地压向谢椒映,“包括东宫。”


    谢椒映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几分苍凉:“兄长如今……倒是越发有督政的威势了。放心,我还没蠢到自投罗网,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她顿了顿,语气缓了些:“家中……一切可好?叔父去世后,诸多事务,辛苦兄长了。”


    谢覆舟神色稍霁,简单说了几句谢府近况,无非是些公务繁忙、势力倾轧的琐碎,最后,似是随口一提般道:“府里多了个人,你……那个‘表嫂’,暂住在西院。你回府后,安生待着,别去惊扰她。”


    谢椒映何等敏锐,立刻从那略显生硬的“表嫂”称呼和“别去惊扰”的叮嘱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她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极淡的、真实的好奇笑意:“哦?表嫂?是哪家的贵女,竟能让兄长这般金屋藏娇,还特意叮嘱我不得惊扰?”


    谢覆舟抿唇不语,脸色有一丝极不自在的僵硬。


    谢椒映看着他这罕见的情态,越想越觉得有趣,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越笑越欢畅,眼角都沁出了些许泪花,方才那点凝重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哈哈哈……想不到兄长也有今日!竟学会藏人了!快与我说说,究竟是哪位天仙般的妹妹,竟能收服你这块顽铁?我回去定要好好拜会一下这位‘表嫂’,看看她究竟有何等魔力!”


    谢覆舟被她笑得耳根发烫,面子上愈发挂不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笑什么!管好你自己和肚子里的要紧!”


    谢椒映止住笑,用绣帕拭了拭眼角,眸光流转间,已带了三分看好戏的兴味:“知道啦知道啦,兄长放心,我定然……好好儿、客客气气地同表嫂说话。”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显然没打算真的“客客气气”。


    谢覆舟岂能不知她心思,却也知道扶登秦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主儿,只得警告地瞥她一眼,转而道:“你既回来了,便安心在府中住下,对外只称静养安胎。城外之事,我自会处理干净。”


    他看了一眼天色:“我先回衙署,你稍后自行回府,路上务必小心。”


    说完,他不再多言,勒转马头,玄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林地深处。


    谢椒映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量。她轻轻抚着小腹,低声道:“孩子,你瞧,这世间从不缺想让我们母子性命的人……但我们偏要好好活着。”


    她转身,姿态优雅地重新登上马车,吩咐道,“回府。”


    马车再次驶动,朝着平峡关那巍峨的城门而去,只是这一次,车辙印旁,仿佛无形中多了一道肃杀的屏障。


    谢覆舟回到衙署时,夜色已浓,烛火通明。


    亲卫早已押着几名黑衣人候在堂下,个个面如土色,身上带着伤,显然经过一番缠斗。


    他解下披风扔给侍从,玄黑衣袍未换,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淬寒冰,扫过阶下囚徒。


    “谁的人?”声音不高,却压得堂内空气凝滞。


    无人应答。


    谢覆舟并不急,指尖轻敲紫檀扶手,嗒、嗒、嗒,每一声都敲在死寂里,也敲在囚犯绷紧的神经上。


    他忽然微微倾身,看向其中一人手臂上一道不甚起眼的刺青:“北疆来的?替谁卖命?太子?还是……其他盼着我谢氏倒台的好盟友?”


    那被盯住的囚犯猛地一颤,喉结滚动,仍咬牙不语。


    谢覆舟笑了,极冷的一声轻嗤。他


    抬手,一旁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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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意,立刻上前,铁钳般的手扣住那囚犯的肩井穴,力道巧而狠辣。囚犯顿时额冒青筋,浑身剧颤,却硬生生忍住了痛呼。


    “骨头挺硬。”


    谢覆舟语气平淡:“可惜,跟错了主子。”


    他踱步下阶,走到那人面前,蹲下身,与之平视。


    “你家里……还有个小妹在老家吧?今年该有十岁了?若我没记错,是在……”他报出一个地名。


    囚犯瞳孔骤缩,脸上血色霎时褪尽,惊恐地望着他。


    “说。”谢覆舟只吐出一个字。


    “……是、是一个女子……”


    囚犯终于崩溃,声音嘶哑破碎:“是她……是她找的我们……定金……事成之后……双倍……”


    “女子?”谢覆舟眸光一凛,“样貌?特征?”


    “没、没看清正脸……她戴着帷帽……声音压得很低……”


    囚犯急促喘息着。


    “但……但她脚下裙摆和鞋面上……沾了不少新鲜的泥点子……像是……像是一脚踏进过什么泥地里……”


    泥地?


    谢覆舟敲击扶手的指尖倏然停住。


    脑中骤然闪过午后城郊——扶登秦一脚踩偏,带着他一同摔进田边泥洼,两人浑身泥浆的狼狈模样。


    她笑得毫无阴霾,指着他的发冠说像顶了一坨……


    还有酒楼里,她揉着鼻子说“下午玩水有点冻着了”。


    以及……他让她先回府时,她那句干脆利落的“我不回去”。


    无数的细节碎片瞬间涌上,拼凑出一个让他心头发冷的可能。


    是了,她已承认自己是扶登秦,无论是十四岁还是二十五岁……那个在家族倾轧、工部争斗中长大的扶登秦,怎会真是心思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心计,在他眼皮底下伪装,甚至……布局。


    “带下去。”谢覆舟蓦地起身,声音听不出情绪,“严加看管。”


    他大步走出衙署,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骏马嘶鸣着朝谢府疾驰。


    夜风刮过耳畔,却吹不散心头那股愈演愈烈的躁郁与冰寒。


    途径一条尚未收市的街巷,灯火阑珊,人流稀疏。


    谢覆舟勒马缓行,目光无意扫过路边一个小物摊子,猛地定住。


    只见扶登秦正拿起一个碧绿通透的小玉镯,举到身旁的公孙止眼前,侧脸映着暖光,笑得眉眼弯弯,正说着什么。


    公孙止微微颔首,温润的脸上带着浅笑,目光落在她手中镯子上,神情专注。


    隔得稍远,听不真切,只隐约捕捉到“沧江”、“夏季”、“碧绿”几个词眼。


    大约是她说那镯子的颜色像夏季沧江的水。


    公孙止笑着点头应是,两人又低语了几句,却并未买下那镯子,一同步行朝着下一个卖香囊的档口去了。


    两人姿态自然,并肩而行。


    谢覆舟握紧缰绳,指节泛白。


    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马箭一般冲过街口,未曾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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