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游轮汽笛长鸣,在暮色中缓缓靠岸。
燕信风斜倚在栏杆边,香烟在咸湿的海风中明明灭灭。
新娘踩着平底鞋踏上舷梯,身后跟着两位同样衣着俏丽清爽的伴娘。她的衣裙下摆被海风掀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像只振翅欲飞的白鸟。
鲁昭快步迎上去,笑容灿烂。
他和新娘心心相印,费了很大力气才走到今天,脸上的笑是压不住的。
燕信风默默看着朋友迈向人生的另一个终点,忽然感觉到有人从身旁靠近,干脆利索地抽走了他夹在指间的香烟。
“如果你抽烟,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接吻了。”卫亭夏说。
燕信风思绪回笼,注视着卫亭夏嘴角勾起的笑意,喉咙感到些许干涩。
片刻后,他轻声道:“我们不接吻。”
“为什么不?”卫亭夏反问。
香烟被他按灭,最后一缕烟雾也被海风吹散,卫亭夏将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含着笑意的眼睛。
燕信风问:“我要付钱吗?”
“不用,”卫亭夏眨眨眼,意味深长,“至少这次不用。”
燕信风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抬手扶住卫亭夏的侧脸,手指与发丝纠缠着,手腕微微用力,逼着卫亭夏更高地仰起头,脖子拉出好看的直线。
呼吸随着距离的拉近缓缓交织,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燕信风能看到自己的影像在卫亭夏眼中不断放大,鼻尖相抵,嘴唇之间的距离接近不存在。
燕信风侧过头,在卫亭夏耳边深嗅,感觉到他在这一刻颤了颤。
“这是某种好处吗?”他在卫亭夏耳边问,声音低哑,“还是怜悯?”
怜悯那场精心准备却无疾而终的婚礼,怜悯他不会再得到另一场。
卫亭夏在他手中露出笑容,眼神挑衅。
“随你怎么想,”他说,“燕信风,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落下,燕信风已经扣住他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像一场忍耐已久的掠夺。
卫亭夏闷哼一声,手指攥紧燕信风的衬衫前襟,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他的呼吸乱了,却不肯示弱,反而仰起头,用牙齿轻轻磨蹭燕信风的下唇,像某种挑衅,又像无声的纵容。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交缠着对方的气息。燕信风的手从后颈滑到腰际,掌心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截腰线的弧度。
燕信风手下用力,把卫亭夏往怀里压,与此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朝角落移动,当卫亭夏的后背压到冰冷的墙面,亲吻已经变成了一把烧在两人中间的火。
等两人终于分开,天色又暗了些,卫亭夏的唇色艳红得不成样子,脸上也泛起一片晕红,他靠在墙上,凝视着燕信风被欲望充斥的双眸。
“你比以前更好了。”他哑着嗓子评价。
燕信风喉结微动,被这句似夸奖也似挑衅的话刺激到,弯下腰。
只是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卫亭夏的嘴唇。
阴影落下,卫亭夏感觉到自己的断眉被人咬了一口。
不是很重,但触感分明,带来的刺激甚至比唇舌纠缠还要鲜明,好像一个暂时的烙印。
“你干什么!”
他想躲,但身后就是墙,必无可避,只能捂着眉毛瞪人。
燕信风:“留个印子。”
他说话声音很轻,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卫亭夏,从他的手指尖一路看到胸口扯乱的扣子,
浅绿色的针织衫很衬皮肤,昏暗光下有一种水流般的细腻柔软,燕信风喉结微动,伸出手替他理好衣襟,拇指蹭过卫亭夏的脖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新娘上船,一定是有一场聚会的。
燕信风邀请:“你要一起吗?”
“……”
卫亭夏还是捂着额头,闻听此言,冷笑一声:“你刚才怎么不想着这事儿?”
脑袋上顶着个牙印去参加聚会,他不要脸吗?
“我看看。”
燕信风把人拉进套房,拨下卫亭夏的手后对着光看。
因先前咬的不重,现在牙印已经消下去了,只有一点没褪去的红,并不明显。
“已经没事了。”
卫亭夏不信,自己跑进盥洗室,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才又噔噔噔地跑回来,二话没说,冲着燕信风的腰腹就是一拳。
他打的不重,可燕信风还是配合着闷哼一声。
听见声响,卫亭夏感觉好多了,收回手,抱怨:“亲的好好的,咬人算什么?”
“别说的好像你从来没咬过我。”
甚至卫亭夏咬得更重,上床的第二天,所有人都看见了燕信风脖子上的牙印子。
但卫亭夏永远都不是站着被人说的那个。
“我那叫情趣,你懂什么?”他振振有词,“你这个顶多算是……异食癖发作。”
燕信风想到没想直接道:“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卫亭夏又要动手,被躲开了。
其实燕信风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他觉得卫亭夏捂眉毛的样子很可爱。
其他人听了可能没什么,但卫亭夏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一说就要恼,燕信风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推开房门,等候多时的服务生捧着熨烫妥帖的衣物走进来,卫亭夏扫了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尺寸。
“徐薇把你当朋友,”燕信风道,“你去她会很开心。”
卫亭夏:“我们只见过几面。”
“对她来说足够了。”
燕信风挥手屏退服务生,修长的手指挑开防尘袋,将整套休闲西装平铺在床榻上。淡色的纱质面料在灯光下很清爽,适合夏天穿。
他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她不知道以前的事。”
徐薇一直在国外追求自己的事业,很少回国,加之燕信风有意遮掩,所以徐薇顶多以为他俩和平分手,并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卫亭夏很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燕信风指尖在西装驳领处凝滞,阴影沿着他的眉骨流淌。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两人之间绷紧。
沉默一会儿,他道:“大概是因为我也要脸。”
那时候的卫亭夏不仅是男朋友,他戴上了燕信风送的戒指,他是未婚夫。
卫亭夏的离开不单单是被一个情人甩了那么简单,那是一种背叛。
除非燕信风疯了,才会把这道伤疤当作谈资。
卫亭夏若有所思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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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吧。”
从他回来到现在,这是两人第一次谈到过去,尽管只有蜻蜓点水的短短几句。
燕信风的目光沉甸甸地压过来,所有未出口的诘问都凝在那道视线里。他始终没有说出“背叛”这个词,可每个音节都浸透着记忆的苦味。
卫亭夏迎上去,没有躲开。
……
……
他们到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一片欢声笑语中,徐薇先看清了来人。
“小夏!”她惊喜地喊道,起身迎上前,“好久不见了!”
卫亭夏脸上也挂出一个笑,和她抱在一起:“是好久了。”
“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他没告诉我。”说完,徐薇回头横了一眼鲁昭,又笑着看回来:“这算是个惊喜吗?”
卫亭夏:“当然。”
徐薇笑着把他往卡座上拉,燕信风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他俩身后。
路上有人跟卫亭夏问好,表现得很亲切。
等他们坐下,角落的音乐再次放大,卫亭夏靠坐在燕信风身边,打量着对面这对未婚夫妻的各种小动作。
看着看着,他想到什么,伸手勾住燕信风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没有准备贺礼。”
卫亭夏现在一穷二白,仅有的家当就是两部手机、一枚发旧发黑的银戒指,和账户里的几十万,哪个用作贺礼都不合适。
燕信风听清了,扣住卫亭夏的脖子,同样在他耳边道:“我可以借你。”
借?
他俩现在已经到有借有还的地步了吗?
卫亭夏在沙发上偏过身子,和燕信风对视,想借此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
而燕信风的眼神表示他很认真。
0188给出合理推测:[他可能会送一份高价贺礼,借此套牢你。]
卫亭夏现在全身上下的资产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万,燕信风要是有意使坏,送个几千万的贺礼,那卫亭夏就算全身长满了肾也不好使。
想到这里,卫亭夏果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真的?”燕信风确认道。
“真的。”卫亭夏斩钉截铁。
“好吧。”
燕信风收回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卫亭夏好像真的在他眼睛里瞥到一丝遗憾。
真准备放高利贷套牢他?
卫亭夏站起身,决定暂时离这个心机商人远一点。
他踱步至甲板,后背轻倚栏杆。夜风裹挟着微咸的海水气息拂面而来,撩起他额前几缕碎发。
“你好?”
身侧忽然响起一道陌生女声。卫亭夏侧首,看见徐薇的伴娘之一正站在不远处。姑娘穿着过膝的休闲裙装,裙摆在海风中轻轻摇曳。
卫亭夏礼貌问好:“你好。”
伴娘从刚才起便注意到了这个出现在甲板上的男人,先前光线暗,隔得又远,她没有看太清楚,现在离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和她想象中一样好看。
她好奇地问:“你也是伴郎吗?”
男人略作沉吟,眼尾漾开浅淡笑意:“算是吧。”
“我之前没有见到你。”
“因为我躲在了房间里。”卫亭夏勾起嘴角,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自嘲,“才鼓起勇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