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纯仁重重点了点头:“找到了,父亲已经带着人先去现场了,就是……”
柳嘉之就看出了他的顾虑,当即挺直了脊背:“我和你们一起去!”
范纯仁和范纯祐对视一眼,笑问道:“你可要想清楚,这案子可不小,指不定藏着什么吓人的东西。”
“我不怕。”柳嘉之坚定地看着他们,“箱子里都是受害者,况且我是女子,你们说不定还需要我呢。”
范纯祐皱着的眉头松了松,终究是点了点头:“也好,一起去更稳妥,只是到了现场,别乱碰东西,一切听父亲的安排。”
“放心吧大哥!”柳嘉之连忙应下,转头朝晏井承眨了眨眼睛。
晏井承极其自然将手伸出,牵住了她的手:“我同你一起。”
几人不再耽搁,跟着引路的兵卒快步往府衙外走。柳嘉之握着晏井承的手,心里竟升起几分紧张。
*
到了现场,远远望去,围在马车旁的不仅有玄甲兵卒,还有不少闻讯赶来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
“大公子!”守在通路入口的兵卒见他们来,立刻侧身让开,“范大人正在里面等着你们。”
几人顺着通路往里走,越往里走,越能清晰听见压抑的啜泣声。
只见错落停着三辆马车,车厢门敞开着,周围的兵卒都背对着马车站立,形成一道严密的人墙,将里面的景象与外界彻底隔开。
范仲淹正蹲在一辆马车旁,观察着车里缩成一团的孩子。
见柳嘉之他们来,他起身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来得正好,纯祐跟我来,纯仁你们帮忙照看着些。”
待范仲淹带着范纯祐走开,柳嘉之又走近些,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车厢里蜷缩着七八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看起来才三四岁,都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衫,见有人靠近,吓得往角落缩了缩,有个别胆子小的还小声啜泣着。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带他们回去?”柳嘉之立刻转头对身后跟着的晏井承说。
晏井承还没说话,范纯仁就在另一辆马车前发了声:“小之,你过来看看这边。”
*
柳嘉之点点头走了过去,只见那辆马车里,是几个年轻女子。
她们身上的衣物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裸露的胳膊和腿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头埋在身子里,双目紧闭,整个人还在不住地发抖。
“已经去拿披风了。”范纯仁背对着马车,在一旁低声说。
话音刚落,两名兵卒快步走来,柳嘉之连忙上前接过披风,小心翼翼钻进马车,给几个女子一一盖上。谁知她的动作还未做完,就传来一阵惊呼。
“不要!不要过来!”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没人能再欺负你们了。”柳嘉之轻轻出声。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柳嘉之温和的眼神,眼泪突然决堤,哽咽道:“他们……他们说要把我们卖到西夏去……我们不从,就……就……”
柳嘉之的心猛地一揪,轻轻抬手将她拥入怀里:“都过去了,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小之。”晏井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
柳嘉之又拍了拍怀里女子的背,抬起头对马车里的女子们安抚道:“我去去就回,大家披风盖好别着凉。”
刚出马车,就见晏井承站在不远处,身旁站着谢志业和木小萤,两人脸上像是焦急又像是期待。
“姐姐!”谢志业一见柳嘉之过来,立刻上前,“我的姐姐……她在里面吗?你有没有看到她?”
木小萤也跟着跑过来,拉着柳嘉之的衣角:“姐姐,你们终于抓到坏人了,谢大哥的姐姐一定在这里对不对?”
柳嘉之心里轻轻一软,她忽然想起之前在铺子里,画师按着谢志业的话画出来的画像。
她在心里琢磨了一阵,刚才安抚的几个女子里,好像有一人眼睛和画像相似。只是眼下孩子们情绪激动,她不敢贸然断定,怕给了希望又让他们失望。
“你们别着急,跟我来。但你要答应我,不管有没有你姐姐,都先冷静下来,好吗?”
谢志业用力点头:“我答应你!只要能找到姐姐,我一定冷静!”
柳嘉之站起身,朝晏井承递了个眼神,晏井承会意点了点头,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
几人慢慢走到马车旁,柳嘉之先探头进去,对里面的女子轻声说:“有个孩子在找他的姐姐,你们能不能抬头让他看看?”
车厢里的女子们闻声,都缓缓抬起了头。
柳嘉之侧身让开,示意谢志业和木小萤上前,心里暗暗期待着他真的和那个她认为相像的女子相认。
谢志业却没有立刻开口,他站在马车边,眼神紧紧扫过每一张脸。
良久,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小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慢慢打开。里面正是之前画师按他描述画的那幅画像,边角已经有些打卷。
他举起画像,声音抖得厉害:“你、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画像上的人?她是我姐姐……”
柳嘉之站在一旁,看着他有些恳求的眼神,心也徒然跟着悬了起来。难道,刚才她觉得眼睛相似的女子,仅仅只是眼睛相似而已。
*
空气安静了很久,久到能清晰听见远处百姓的低语,和旁边马车上孩子们压抑的啜泣。
谢志业举着画像的手慢慢垂了下来,肩膀也跟着垮了下去,半大的身子透着说不出的失落。
木小萤见他这样,连忙抢过画像,踮着脚凑到马车边,把画像举得更高些,不死心道:
“姐姐们,请求你们再仔细认认好不好?这是他的姐姐,他找了姐姐好久好久,你们再想想,有没有见过她?”
柳嘉之看着谢志业垂头丧气的模样,刚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就听见车厢角落传来一道犹豫的声音:
“我……我见过……”
柳嘉之的动作顿住,谢志业眼里瞬间泛起光,快步凑到马车边:“你见过我姐姐?”
那个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我和她被关在同一个柴房里,三天前……他们就把她带走了……”
谢志业急道:“带去哪?”
女子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还能带去哪,可能被卖去了西夏,也可能……”
*
女子的话没说完,柳嘉之就不着痕迹地走上前,轻轻打断:
“姑娘,先不说这些,你先好好歇着,我们会想办法的。”她怕女子再说下去,只会让谢志业更担心。
可谢志业已经红了眼,紧握拳头就要往外跑:“我现在就去西夏!我要去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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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冲动!”
柳嘉之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想拦住他。谁料谢志业情绪太激动,猛地一甩手,竟直接把柳嘉之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小之!”远处的晏井承眼疾手快,稍使轻功一把扶住了柳嘉之,将她稳稳拥在怀里。
转头看向谢志业,沉声道,“你知道西夏在哪吗?”
木小萤也连忙跑过来,拽着谢志业的衣袖,急声道:“业哥!你怎么能推姐姐!这些天都是她在帮我们,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柳嘉之站稳缓缓上前,安抚道:“小萤我没事,志业只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走到谢志业面前,眼神郑重:
“我知道你想找姐姐,可你得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不仅关系到你的安全,还牵扯到大宋和西夏的邦交,一旦出错,别说救你姐姐,连你自己都会陷入危险。”
她顿了顿,声音放柔和了些:
“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先好好照顾自己,回铺子等着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你姐姐可能在西夏,一定会尽全力查线索,只要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谢志业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终究只是转过身,红着眼眶往远处跑。
柳嘉之连忙对晏井承说:“你快去追他,把他送回铺子,别让他一个人乱跑。”
木小萤也急忙跟上谢志业的脚步,一边跑一边喊:“业哥,你等等我!”
晏井承看着柳嘉之,又看了看跑远的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只是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柳嘉之一眼。
“放心吧,”柳嘉之朝他笑了笑,指了指马车里,“这里还有人需要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最终他们把受害人都安置在了府衙偏院的空房,这里守卫严密,既能保证安全,也方便后续问话。
柳嘉之和范纯仁一起,忙前忙后折腾到天边彻底暗透,才总算把所有人都安置稳妥。
可眼看早已入夜,范仲淹他们却始终没回来,连着晏井承也不见人影。
刚忙活完的柳嘉之半盏凉茶下肚,心里隐隐开始发慌。
“三哥哥,怎么不见范大人他们?”柳嘉之放下茶盏,还是向身旁在整理受害者卷宗的范纯仁提问道。
范纯仁放下手里的卷宗,眉头也皱了皱:“我派去的人还没打听回来,天色已晚,你熬了一天也累了,咱们先回家,说不定他们是找到别的线索了。”
*
二人走出大门,就见远处几盏灯笼快速靠近,除了晏井承,其他人脸色都沉得厉害。
“父亲!”范纯仁率先开口,柳嘉之也连忙颔首:“范大人。”
范仲淹应了一声,没多余话:“你们跟我进来。”说罢便转身往府衙里走。
柳嘉之和晏井承默契地走在最后,压低声音问:“怎么才回来?那孩子安顿好了吗?”
晏井承亦放低了声音:“安顿好了,他情绪稳定了些,我让铺子的伙计多盯着。”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本来准备回去找你,但是撞见了大公子和范大人急着往外走……”
“发生了什么?”
“沈睿渊死了。”
“什么?”柳嘉之猛然停下脚步,眼里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