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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毒发

作者:浮光予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相府正厅,暗影伏于阶下,将沈府那场闹剧细细禀于李献闻。


    案后,李献闻指节在黄花梨木桌面上清脆一叩,声音沉冷如冰:“随影。”


    檐下阴影处的气息微不可察地一动。


    “护沈渊周全。”他下令道。


    话音一落,那道暗影便已无声地消弭于夜色深处。


    “孙儒。”


    管家应声悄步入内,垂手恭立。


    “关于这些年收集的大夫人遗珍……”李献闻眸光深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桌面,“悉数放给雀坊。蓝肆那边,他自会明白。”


    “是。”孙儒领命,躬身退下。


    这些年,李献闻一直在暗中搜寻被赵玉婉母女变卖的武器,为他的小师妹找回母亲的遗物。虽寻回些许,但仍有部分遗落在外。


    李献闻眉心紧锁,指腹重重按上额角。然而此刻,最令他心头沉坠的,是小师妹身上的毒。褚墨曾言,纵是许神医,也只能暂时压制。


    看来,他得亲自走一趟药庐了。


    沈府。


    沈初初雷厉风行,安顿好了归来的旧仆,也撤换了管家,将熟悉的面孔都一一复位。


    随后,她与青黛翻出母亲何语容当年的嫁妆单册,按图索骥。几日奔波,几处紧要的铺面与田庄终是重归名下。


    然而,单册上那些精巧绝伦的武器与珠玉首饰,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褚墨这段时日除却追查当日刺杀外,亦遣人暗中送来了几件何语容旧藏的武器。只言片语间提及,消息来自雀坊,大周朝最是盘根错节的消息集散之地。


    这日,沈初初方从新收回的绸缎庄步出,脚步微顿。


    眼角余光里,一片可疑的衣角倏地缩入旁侧幽暗的窄巷。


    又是赵玉婉的眼线?


    沈初初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随她们去吧,她倒要瞧瞧,那对母女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指尖探入怀中,她拿出那卷温热的嫁妆单册,缓缓展开,指尖划过最顶端那行字,垂珠金步摇。


    看到这几个字,沈初初心口蓦地一暖。


    娘亲说过,那是爹爹在北疆时所赠的定情之物,极普通的树状款式。


    沈初初忆起自己儿时顽劣,她曾掰下那金叶把玩。母亲见了,非但未恼,反将那叶子原本的地方细细改作了一串串颗颗浑圆饱满的红玛瑙珠。而那玛瑙,正是她周岁时祖母所赐的驱邪手串。因愧疚毁了母亲心爱之物,她便将这珍视的手串送给了母亲。等母亲改好步摇后,便再未簪戴,只含笑收好:“待我的初初长大,娘亲亲手为你簪上。”


    温暖回忆如潮水漫上,沈初初唇边刚浮起一丝浅笑。


    骤然间!


    一股蚀骨钻心的剧痛,裹挟着万蚁啃噬般的奇痒,毫无征兆地自脚底轰然炸开!


    那痛楚沿着筋骨血脉疯狂窜升,直冲天灵,头皮瞬间炸裂般发麻!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齿缝迸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小姐?!”青黛心里一颤,慌忙上前搀扶。


    “青……青黛……回……府……”沈初初牙关打颤,挤出破碎字句,眼前已阵阵发黑。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去。


    “小姐!”青黛被带得一个趔趄,也摔倒在地。


    她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家小姐蜷缩在冰冷的街石上,眉头死锁,双手也死死地抠住臂膀,指甲深深陷进皮肉,洇出血痕,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惨烈的酷刑。


    “小姐?小姐!”青黛的呼唤撕心裂肺,然而沈初初双目紧闭,再无一丝反应。


    她的意识,在巨大的痛楚与黑暗中浮沉,方才挤出的几个字,已然是已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青黛,小姐方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她狠狠掐了自己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前所在的西街远离沈府,且附近无医馆,附近最近的便只有—镇国将军府!


    “小姐,等我!”青黛不敢再迟疑,拔足狂奔,冲向那座巍峨府邸。


    褚府门前。


    青黛踉跄扑至,大汗淋漓,嘶声喊道:“褚将军!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是沈……沈府……”


    家卫捕捉到“沈”字,脸色骤变,莫不是那位!当即便如离弦之箭冲入通报。


    不过瞬息,一道挟裹着凛冽寒风的身影疾掠而出,正是褚墨。


    “人在何处?带路!”他声音沉冷如铁。


    青黛引着褚墨一路狂奔折返。然而,方才沈初初倒下的地方,竟已空无一人!只余下冰冷的街石。


    青黛瞬间面无血色,仓皇四顾。


    “将军!”褚墨身侧亲卫眼尖,拾起地上一角碎布,其上墨迹尚未干透:“已安,福安巷第一户。”


    褚墨眸色一厉,五指骤然收拢,将那布条死死攥入掌心:“走!”


    福安巷中的一所幽静小院中。


    沈初初意识迷蒙,只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起,落入了一片温软之中。


    下颌被微凉的指尖捏住,一颗带着清苦气息的药丸便被不容抗拒地送入唇齿之间。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奇异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体内那蚀骨钻心的剧痛与麻痒,竟如退潮般慢慢消散……


    随即,无边的黑暗便温柔地包裹了她。


    沈初初悠悠转醒,额角仍残留着昏沉的钝痛。毒发时的片段不断在脑中翻搅,冰冷的地面,如撕裂骨髓般的痛楚,以及那个模糊但带着雪意幽香的黑影。


    那气息,感觉似曾相识,但是却又抓不住半点清晰的轮廓。


    她撑坐起身,惊觉体内那股沉重的痛楚竟消了大半,现下只余下一丝虚软。


    沈初初环顾四周,屋内陈设极简,仅一榻一桌。但身下软榻触感细腻温润,那方黄花梨木桌更是油润生光,隐隐散着独特的降香味,低调中透着不凡。


    目光扫过桌面,沈初初蓦地定住。


    缓缓走向桌边,只见一只素雅的海棠花白瓷瓶下,压着一方素笺。墨迹遒劲,力透纸背:


    一日一丸,连服三日。后续,寻许神医。


    许神医?!沈初初心头剧震!此人不仅知晓她身中奇毒,竟还知许神医?他为何出手相救?是友?是敌?还是另有所图?


    “砰!”


    院门被猛地撞开,褚墨高大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气息闯入,身后是哭红了眼的青黛。


    “小姐!”青黛一眼便瞧见窗边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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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沈初初,泪水再次决堤,扑上去死死抱住,声音哽咽,“吓死奴婢了!奴婢去求了褚将军,回来您就不见了……”


    沈初初嘴角含笑地轻拍着青黛颤抖的背脊,柔声安抚:“好了,没事了。”


    褚墨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数遍,见她虽面色微白,却气息平稳,全无之前青黛所述的惨状,紧绷的下颌线才略松一分。


    “沈小姐无恙便好。”他声音低沉,随即目光扫过这陌生院落,眉头紧锁,“你如何脱险?此地……”


    “我也不知。”沈初初摇头,指向桌面,“只记得痛至昏迷,似被人喂了药。醒来便在此处,得了这个。”她将素笺递给褚墨。


    褚墨接过,指尖抚过那遒劲的字迹,又捻了捻那上好的云纹笺纸,眸色愈发深沉:“这纸非寻常人家可用。此人,身份不凡。”


    一个名字倏地闪过脑海,令褚墨心头猛地一跳。


    李献闻!


    自己只对他透露过噬骨毒,可那人的性子,怎会无缘无故救个陌生人?


    压下翻涌的疑虑,褚墨此刻更忧心沈初初的身体。此毒凶险,现下唯靠药汤勉强可以压制。


    他转向青黛,语气凝重地嘱咐道:“沈小姐身中奇毒,需每日一碗药汤,分毫延误不得。否则,今日之险,恐会再现。”


    “中毒?!”青黛如遭雷击,瞪圆了眼看向自己小姐,“小姐您……”说着,泪水便瞬间盈满眼眶。


    沈初初轻叹,抚过青黛发顶,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是我低估它了。”


    她看向褚墨,“在褚府时,以为那药总能撑些时日,不想……”


    褚墨不再多言,迅速回府取来许神医剩下的所有药材,交予青黛,并亲自护送主仆二人回沈府。


    沈府门前。


    褚墨从怀中取出一方破损的墨色面巾,递到沈初初眼前:“这是我昨日去清风山下探查时发现的面巾。”


    沈初初瞳孔骤缩,这不就是当日她亲手划破的那异族刺客所戴的面巾吗?!


    暗色底料上,繁复诡谲的异族纹样交错盘踞,绝非大周之物!而那刺杀者与这图腾背后的势力,想必必有关联!


    “褚大哥,”沈初初指尖拂过冰冷布料,抬眼问道,“可否容我临摹纹样?明日一定奉还。”


    褚墨颔首应允,又沉声叮嘱几句保重与按时用药,方才转身。


    走出数步,他却又停住,回望那抹人影踏入沈府朱门,方真正离去。


    暖玉阁。


    赵德战战兢兢禀报完沈初初当街毒发的骇人情形。


    “发作了?!”


    赵玉婉眼中迸射出狂喜的光芒,但随即被狐疑取代,“不对,她方才分明好端端地回了那海棠苑!”


    “奴……奴才……”赵德冷汗涔涔,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奴才也不知为何,当时她身边的丫鬟跑去找人,奴才刚要靠近,就……就被人打晕了去……”


    “打晕?!”赵玉婉眸色阴鸷。


    有人在暗中护着那小贱人?!是谁?!她定要将那人揪出来,挫骨扬灰!


    “给我查!”


    “是!是!”赵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娘,我知道怎么回事。”沈燕冰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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