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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是山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四十一章 为什么不来找他……


    楼澈寻的面容在阳光下愈发显得清冷俊逸, 眼眸之中依旧波澜不惊,看着篮子中被洗净的衣服,一副觉得此事再平常不过的样子。


    江以照有些说不出话, 她看着楼澈寻挺拔身姿,清冷的气质,怎么都不能将他和这温柔的人夫举动联系起来。


    一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仙君弯腰在洗衣台上搓衣, 头上沾染着汗珠, 脸上微红气息喘喘, 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水浸红, 江以照心中便久久不得平静。


    更何况楼师兄身高挺拔,宽肩窄腰,一双手宽厚还带着青筋, 却沉稳而温和地在洗衣, 还是她的衣服,她心中更是有些难说的滋味/


    江以照欲言又止,握着那洗干净的衣服的一角,心中依旧无法相信, 以前的衣服都是她的贴身侍女为她清洗,更没有被其他人碰过, 逃离永安城后也是亲力亲为。


    她欲言又止, 抬头看了一眼楼澈寻, 他面上君子翩翩, 并未觉得任何不对, 只呆楞地看着江以照。


    看得江以照有些心虚, 好像她才是那个心思龌龊之人, 所以她只好迅速别过眼睛。


    “师兄……我的衣服……真的是你洗的?”她还是难以置信。


    “自然。”楼澈寻点点头, 神情自若地看着江以照。


    “楼师兄经常做这件事吗?”躲开楼澈寻的目光, 手里不断摩挲着衣服,小心翼翼地问。


    “我自幼便在太清山生活,掌门要我勤奋,所以我衣食住行全皆亲力亲为,洗衣这等小事自然常做,一直如此。”楼澈寻随意地答着。


    江以照有些局促,“那实在是麻烦师兄了,其实师兄可以唤我去归元峰取衣的,不必帮我洗衣的……”


    楼澈寻站在她的身前,她好像闻到楼澈寻身上的清香,与这衣服上的味道极为一致,瞬间浑身血液流淌得有些快。


    “我与师妹于危难时相遇,又共同执行任务,我作为师兄,帮师妹洗衣也是我应该做的。”他神情凛然,泰然自若,低头看着江以照。


    江以照紧紧攥着衣服的一角,看着楼澈寻那张正经的脸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应该也就是这一次了,之后也肯定没有这个机会,江以照想了想又就此作罢。


    “那我就再次谢过师兄了,实在是麻烦你了!”


    吃别人的,要别人帮忙,现在别人还来为他洗衣服,江以照觉得楼澈寻有些像她的奶娘。


    特别是宽厚的肩膀,丰满的胸肌,宽大的手掌,强悍的实力,无处不透露着一种让人安全的气息。


    “吃饭吧,师妹,别饿着。”楼澈寻嘴角微微上扬。


    楼澈寻做的饭,每次都变着花样做,江以照忍不住就吃很多,好吃得让人落泪。


    江以照发现,每次给她送饭的食盒好像都变得一样了,好像碗筷也是上一次的款式。


    “师兄,你现在的食盒和碗筷都是这个样式了吗,我记得之前几次都是这样的。”以前楼澈寻都是朴素简单的风格,哪里有这么多的花纹,碗筷也变成了上好的玉雕刻而成。


    楼澈寻点点头,竟然单独给江以照准备一套独有的碗筷这件事情被发现了……


    “是,我最近想适应一下新风格。”他面不改色。


    江以照点点头。


    确实,从好久之前,楼澈寻的屋子便换了装横,从那简朴的乡下小院变成了王公贵族的江南别院,好像突然转了个性子。


    好像也没有什么宾客常到归元峰,也不知道是弄给谁看。


    也有可能楼师兄是真的想换一个风格,学会享受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用完饭后,江以照最近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攻克剩下的残册。


    不过她有些不敢让楼澈寻再为她传输灵力,她担心魔气再侵蚀楼澈寻。


    她便去寻纪微,谁知纪微数日前便去做任务了。


    楼澈寻是太清山剑道第一,也是全天下宗门的剑道第一。


    如今八阶巅峰,马上便九阶成仙,在全天下也是寥寥无几,更是扶摇直上,超过了太清山一众的长老修为。


    楼澈寻之上便唯有戒知真君,但戒知真君她也只见过几面,行踪不定,也不一定会帮她。


    江以照心中犯了难,索性靠人不如靠己,先自己试试再说,总死不了。


    于是楼澈寻在归元峰等待着,不经意间散步到归元峰山脚,四处张望着有无熟悉的身影来找他。


    杂扫的弟子看了都好奇,“仙君最近好雅兴,总是在山脚散步!”


    楼澈寻侧目,想起江以照不一会儿就要来找他破解这本残册,嘴角便忍不住扬起,“的确。”


    可惜从天亮等到天黑,那抹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楼澈寻站在归元峰最峰顶,远远眺望着山口,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怅然。


    太清山里除了掌门外,便是他修为最高。


    江以照还能去找谁呢?


    *


    那时楼澈寻前脚刚走,江以照便在后山琢磨起来这本残册。


    江以照打开第一页便缓缓灌输灵力,或许是已经破解过一本残册,又或者之前凭借残册升阶的原因,江以照惊讶地发现,仅凭自己一人也能阅读这本残册,不过速度比较慢,与有楼澈寻相助的情况下相比慢了不少。


    不过倒是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她已经能够接受书中的巨大灵力。


    上一本残册,让她掌控魔气的能力飞升,她能感受到更细更远的魔气,也能更稳定的控制魔气。


    这一页,让江以照明显感觉到不同。


    上一本残册中,魔气与灵气在书页中穿梭,这两种完全排斥和敌对的气息在书中能够保持平衡。


    而这一页,竟然只有单纯的灵气充斥着,比江以照见过的所有灵气都要纯净,排除了所有的杂质。


    江以照一边吸收着灵气,一边感受着书中的文字。


    灵气从江以照的灵脉中缓缓流动,带来一阵阵暖流。


    江以照有些惊喜,上一本残册她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阅读,而这一本残册竟然显得温和许多,好像书中所有的灵力都听她指挥,虽然速度有些缓慢,但是并没有什么阻碍。


    才阅读完半页,江以照便又些疲惫,从书中出来之时,已经是黄昏,竟然一下午已经过去了。


    这速度也太慢了……


    江以照闭上眼睛,用灵力缓缓地感受着四周,她之前只是对魔气极为敏感,但她如今发现她对灵气的掌握也在深入。


    普通的修行者只能感受到灵气的浓厚程度,根据自身天赋情况吸收着灵气。


    而现在,江以照能更细微的掌握灵气,她不仅能感受到灵气的浓度,还能知晓灵气的纯净程度,天地灵气仿佛在她手中更加运用自如。


    魔气,灵气,在她的感官中都一起能够敏锐地察觉到。


    虽然她才阅读完半页书,虽然变化只是很细微,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感受让江以照明显感受到了进步。


    书中的灵力进入她的体内,呼吸之中,她便来到四阶中期!


    如此恐怖的升阶速度,换谁都难以置信,就算是她自己也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


    她刚放下书站起来,便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


    “江姐姐。”言玉溪站在她的院子门口,扎着高高的马尾,在风中飘逸着,落日洒在他的脸上,显得黑色的眸子格外澄澈与温柔。


    “找我吗玉溪?”江以照转过头。


    言玉溪听了这话后,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下,眉头微蹙,“没有事不能找姐姐吗?”


    江以照噗嗤一笑,“当然可以了。”


    言玉溪笑眯眯地看着江以照,“当然是玩笑话,玉溪没有要事自然不会来叨扰姐姐,我很懂事的,姐姐。”


    江以照走近言玉溪,除了发现他已经比自己高了许多后,更发现言玉溪已经来到三阶了。


    明明不久前他刚刚到二阶,最近的速度真是格外的快……


    “玉溪好厉害,想必在同门中你一定是最快的一个。”


    言玉溪低头看着江以照,眼睛弯弯,好像是一朵绚烂的花,“因为玉溪想要帮姐姐,姐姐总是很累,我想为姐姐分忧,所以才努力想赶上姐姐的脚步。”


    江以照夸赞了好几句,她就喜欢这样自觉的小孩。


    他又看着江以照,声音温柔,眼中又带了几分渴求“不过我最近遇到了瓶颈,其他人也不喜欢我,一直没办法进步……”


    “姐姐,我以后能来第四峰寻你练剑吗?”他眼睛在晚霞中宛若湖水一般,浮光跃金。


    江以照正要开口,言玉溪又害怕被拒绝,又连忙补了一句话,“我不会浪费姐姐的时间的,只要早上一会儿时间,玉溪便心满意足了。”


    “姐姐……可以吗?”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嘴唇轻抿。


    江以照愣了一下,又迅速地笑起来,“可以啊。”


    反正她每天早上都要练剑,跟言玉溪一起也不是不可以,总要让小狗开心,小狗才能为她继续做事。


    言玉溪瞬间笑起来,“我知道姐姐最好了,只有姐姐最疼玉溪了。”


    “姐姐,我最近学了招式,你能帮我看看有哪里可以改进吗?”


    言玉溪得到许多,便掐诀。


    这一招不算简单,是将人控在原地的的咒法,对使用者的意志力要求很高,并且要够快,这样才能瞬间定住。


    言玉溪进步得真的很快,一招招看下来让江以照心中一惊。


    不过这些她在上一世的时候便早已精通,她的基本功是最扎实的,教言玉溪还是绰绰有余。


    天色渐晚,楼澈寻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以照连晚饭也不来找他吃了。


    所以他又做好了饭,来到了第四峰,走到江以照的院子前面。


    他心中揣揣不安,偏偏院子的门没有关,他将眼前的一幕幕都映入眼帘。


    怪不得江以照没有来找他呢……


    他愣在门口,明明心中有什么东西哽住,但看到江以照的脸时,还是强撑着不动声色。


    第四十二章 我有我自己的节奏,别管。


    其实楼澈寻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但是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所以他站在了第四峰的门口,站在了江以照的门口。


    夕阳西下, 言玉溪和江以照有说有笑,而他一个人站在门外,门内是温柔晚霞, 门外是断肠残阳, 他好像一个局外人, 一个话本故事里面给主角作陪衬的配角。


    这个情景好像很熟悉, 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到了,可他偏偏心中不信邪,不甘心, 又一次飞蛾扑火, 好像一只干巴巴望着别人幸福的狗。


    偏偏言玉溪比江以照还要敏锐,早早地就看到楼澈寻站在门口的身影,甚至好像早就知道他回来一样。


    他刚站在门口一瞬,言玉溪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就朝他抛过来, 嘴角的幅度更深。


    分明他比言玉溪高许多,他却感觉言玉溪在低着头看他。那一张面容看起来是那么温柔无害, 却不知为何, 总让他感觉这是一根刺, 一朵莲花, 心里面却是黑的。


    他想开口又没能说出话, 便想把饭盒放在地上, 自己转身就走。


    谁知言玉溪直接叫住了他, 言语柔柔, 尾音还带着转, “师兄,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江以照顺着声音看过去才注意到楼澈寻,方才一时专心,竟然没有注意到楼澈寻来了。


    “师兄,你找我吗?”


    两人一齐朝他看来,楼澈寻才低着眸子从门口进入,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嘴角勉强挤出来一个笑。


    “没吃晚饭吗?”他低低地说。


    江以照摇摇头,“一直在忙,忘了时间了,也不是很饿。”毕竟她一下午都在研究残册,甚至才看了半页,但却是没有片刻休息。


    楼澈寻又抿了抿唇。


    确实很忙,忙着又为言玉溪教术法呢。


    言玉溪凑到江以照身边,微抬眸子,眉头微蹙,“江姐姐,你没有吃晚饭吗?玉溪都不知道……”


    “都怪我,还让江姐姐教我这些那些,都不知道江姐姐连饭都还没有用过……”


    江以照朝他一笑,“没事啦玉溪,我本来就不是很饿。”


    楼澈寻看着言玉溪凑在江以照的身边,挨得好近,都快要凑到一块了,虽然江以照只把言玉溪当弟弟看,他也不应该多想的……


    不过言玉溪的年龄也不算小,江以照却好像没有一丝防备,任由言玉溪贴着她,可对他的时候,却总是带着防备,甚至自己为她洗一件衣服,她都有些抵触……


    “楼师兄,你放在这儿,我一会儿肯定让江姐姐吃饭,一定会监督她的,真是麻烦楼师兄啦!”言玉溪抬头看着楼澈寻。


    明明大家都是江以照的朋友,言玉溪这句话把楼澈寻说得跟个外人一样,还带着赶人的意思。


    好像言玉溪和江以照是在一起的好朋友,而他楼澈寻是一个路过送餐的人一样。


    不过……这样理解好像也没错,他现在的处境不就是这样吗?


    楼澈寻不经意瞥了一眼江以照,想看江以照的反应,但江以照却依旧笑着说着感谢楼澈寻的话,也丝毫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那本残册的进度怎么样?”楼澈寻还不想走,他随意问着。


    “我今天刚读完半页,累死我了师兄!”


    “你一个人吗?”


    “对啊。”


    楼澈寻有些沉默,为什么宁愿一个人都不愿意来找他帮忙呢?


    “现在一人也可探索残册了吗?”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想出来一句话。


    “对,不过就是有些慢,但是我一个人现在也可以应付了。”江以照叉着腰,脸上带着笑。


    “有我助力,这本残册应当会更快一点。”他忙着说。


    江以照摇摇头,“师兄,你之前受伤得那么严重,我不敢让你冒险了。”


    楼澈寻心中一软,原来是因为害怕他受伤,不是其他的原因就好……


    “是啊,楼师兄,你受伤得这么严重,就不用来帮江姐姐了。”言玉溪站在江以照身边,和他对立而站,又添上了一句话。


    “你知道,江姐姐总是很容易担心周围人,你就不要为难她了。”言玉溪语重心长,嘴角虽然是笑着的,可眼睛却是挑着,似笑非笑。


    为难?这样是在为难江以照吗?他现在好了许多,而且整个太清山,除了他,还有谁能帮江以照呢?


    “楼师兄,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想你再为了我受伤了,我现在能一个人破解残册,你不应该为我感到开心吗?”江以照温温柔柔地笑着。


    “自然。”他说完,便往外走着,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说的,只觉得心里面落空空的。


    “楼师兄,之后见哦!”言玉溪朝他挥着手。


    言玉溪的调子轻快又开心,却让楼澈寻的心中越来越沉,他的步子走得越来越快,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归元峰,却发现林息站在归元峰门口,早早地等着他。


    林息靠在树旁,看起来等了不久。


    “楼大师兄,太清山附近的魔物不正常,你注意到了吗?”他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楼澈寻从失落的情绪中有些反应过来,他摇摇头。


    自从他被魔气侵蚀后,其实连平常的灵气吸收都大不如前,按理来说,在今年他便能顺利进入九阶,可偏偏在年初捕获魔丹的时候受了重伤,一使用灵力,便能感受到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宛如刀割。


    而对比魔气的感应便更加迟钝,仿佛若无。


    但他不喜欢管理宗门,也不喜欢社交,他就喜欢一个在归元峰练剑,日复一日,等待着任务的下达,解决每一个目标。


    管理宗门,注意魔物,下达任务的事情,曾经是由戒知真君掌管,不过现在戒知真君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现在是由几峰长老经手。


    如果是第六峰的宁渡长老告诉林息的,那楼澈寻应该会更早知道。


    他目光变得有些凌厉。


    林息叹了一口气,“居然你也不知道,不过也正常,你现在这么重伤,还没变成魔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没事,这也是我的一些怀疑,没有什么实质证据。”林息笑着说。


    他今日出任务时,总是感觉四周的魔气在一个时间瞬间变强,又刹那平息,仿佛刚刚那一瞬间是错觉一般,林息顺着魔气的方向寻去,却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并没有发现魔物。


    所以他想问问楼澈寻,毕竟谁遇到了问题第一时间都是来求助楼澈寻,他无所不能,战无不胜,做什么都让人感受到安全感,这让林息甚至有些忘记楼澈寻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


    “如果你有怀疑,或许可以去寻江以照,她在魔气方面有着超出所有人的天赋。”楼澈寻说完,就要擦过林息的肩膀而去。


    林息笑着看着楼澈寻离开的身影,他的情绪实在是太好感知了,“楼大师兄,怎么不开心呢?”


    他贼嘻嘻地贴上去,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有。”楼澈寻往前走着。


    “说吧,我帮你解决。”


    “真没。”


    “又是江师妹?”林息嘴角要翘到了眼睛。


    楼澈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往前走。


    “没事,别伤心,江师妹天赋异禀,性格温柔开朗,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整个太清山又有几个人不喜欢她呢?”


    “光是我们峰就有好多小师弟整体为了江师妹失魂落魄,你起码每天还能见到江师妹呢,别人连机会都没有!”


    楼澈寻停住了脚步,瞬间觉得心中积郁的情绪散开,莫名其妙感到舒坦了许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很在意江师妹,或许是江师妹总是帮我祛除魔气,其实她每次都很逞强,为我疗伤后自己也会遭受反噬,但她总是愿意帮我。”楼澈寻坐在归元峰的长椅上,细细回想着。


    思来想去,楼澈寻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嗯……江师妹人很好。”


    林息听着听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看着这位剑道第一的大师兄磕磕绊绊地说话,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江师妹对所有人都这样,你不用过于在意。”林息劝诫着。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江师妹对大家都很好。


    “你知道你还伤心什么?”林息迅速反问。


    楼澈寻想了又想,又觉得有哪些不对,“但江师妹对我应该……要更好一点。”他点了点头。


    江师妹愿意吃他做的饭,这是别人做不到的,所以对他一定是要特殊一些的。


    “我看你病得不轻。”


    “真的……”林息为什么不相信他。


    “你今日又是看见哪个小师弟和江以照亲昵,又吃了醋?”林息又问。


    “不是吃醋……”


    楼澈寻把今天的事情原模原样地告诉了林息。


    林息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听着楼澈寻说着。


    “听懂了,别人高高兴兴地练剑,你明明猜到言玉溪在那儿,自己还是眼巴巴地上去了。”


    林息说的话总是这样直接又带刺。


    “那你不就是贱嘛!”


    “我只是为江师妹送饭而已,并没有你说的那样。”


    “别人缺你那顿饭嘛……你不知道,江以照每天都要接到多少饱含爱意的信,你又算什么?你除了有点姿色和实力,能让人家看上你吗?你又不会说话,也不会逗人家开心。”


    林息说得好有道理。


    但是话又说回来,“但是江师妹也没有收他们的信,证明江师妹对他们没有什么意思。”


    林息听到着又忍不住一笑,“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你可知道这些信都进了谁了兜里?”


    楼澈寻抬眸。


    “言玉溪偷偷把这些信大部分都拦截下来了,他对江以照的心思可是人尽皆知,你不知道吗?”


    第四十三章 小三就小三。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但不是蠢,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能感受到雄性的竞争。


    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江师妹或许只是把他当弟弟……”他总是这样想, 因为江以照就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一直都相信江以照,她说的每句话他都信。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蠢了?”林息歪着头, 盯着楼澈寻, 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记得楼澈寻一直以来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清楚明白, 在任何事情面前都冷静自如, 将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现在楼澈寻怎么变得这么窝囊?


    “没有,江师妹给我说的。”楼澈寻不敢看林息的眼睛。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言玉溪每次都在江以照面前那么绿茶,你还在那里不开口不说话, 什么事情都闷在自己的心里, 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没长嘴巴吗?”


    林息声音越来越大,他真的受不了楼澈寻变成这样。


    “但是我不想江师妹难堪……我觉得也还好吧……”楼澈寻想了想。


    “你有病吧,我看你就是贱!”林息将面前的瓜子壳狠狠一扫, 一堆瓜子壳四处散落,彰显着他心中的气愤。


    楼澈寻低着头, 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他就是有病,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言玉溪真的追到江师妹了呢?你怎么办呢?”林息又问。


    “既然是江师妹的选择, 那我自然会尊重。”他点了点头, 他不喜欢强迫人, 江师妹如果喜欢言玉溪, 那他也会爱屋及乌。


    林息真听不下去了, 气得站起来,狠狠喘了几口粗气,看了看四周,又没有什么好发泄的东西,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低下头看着楼澈寻,扯住他的衣服,“言玉溪万一不能保护好江以照呢?你之前不是担心言玉溪的实力吗?”


    楼澈寻一身肌肉,林息扯不动他,他只沉稳地坐着,“那我也会保护江以照的。”


    “你拿什么身份去保护?别人在一起后关你什么事,那时候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去保护江以照。”


    “我是太清山掌门亲传弟子,是太清山剑道第一人,是太清山修为掌门之下第一人,我有保护宗门弟子的职责。”他淡淡地说。


    “言玉溪不会介意你吗?你让别人怎么想?那个时候你就是小三,插足别人的感情!”林息一拳打在楼澈寻身上,但楼澈寻却纹丝不动。


    小三?


    这个词在楼澈寻心中不断回荡旋转,一点点扎进他的心里面。


    他其实现在就跟小三没什么区别了,江以照和言玉溪如此亲近,而他却没有眼力见地贴上去,在别人两人之间插进去。


    “你不用说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楼澈寻不想听了,他不想面对现实,只要江以照能像现在这样和他相处,那他就已经满足了,其他的他不想关心,不想去知道这些。


    他可以骗自己,江以照只是把言玉溪当弟弟,他不在乎,他只要不去想,这件事就没有存在。


    林息忍不住笑起来,真想给楼澈寻一巴掌,但又打不过他。


    “行,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小三吧,不过你别灰心,只要你一直对江以照好,拼命对她好,说不定她就会多看你一眼。”


    林息也破罐子破摔了,“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万一江以照看上你了呢。”


    楼澈寻收到莫名其妙的鼓舞,他嘴角有些忍不住上扬,抬头看着林息。


    “我相信你,楼师兄,你在各个方面都很出色,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所以当小三这件事我也相信你。”


    “但你现在还不够努力,你可以更大胆一点,去和言玉溪争宠,像你现在这样的力度,还不够,知道不?”林息感觉自己也疯了,那既然楼澈寻想做,那他就祝他成功吧。


    楼澈寻郑重地点点头,好像大彻大悟了,“你说得对,林息,我会努力的。”


    说完后,他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目标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便朝林息道谢,瞬间消失在林中。


    林息看楼澈寻的身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群人都有病,感觉周围人只有他一个正常人,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翌日,楼澈寻重振旗鼓,带上为江以照精心准备的饭菜,站在江以照的门口。


    江以照打开门,便看到楼澈寻站在门口。


    江以照有些愣住,但也没有多想,既然有早饭送来那她就吃,好事占了就不要问别人原因了,自己享受就好。


    楼澈寻笑着看着江以照吃饭,看得江以照心里毛毛的。


    “江师妹,残册这件事,掌门已经嘱咐过我,让我帮助你破译它。”楼澈寻突然说。


    江以照抬头,戒知真君竟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不过这也正常,戒知真君的实力每个人高深莫测,她也没有藏着这件事情,毕竟是陈厚君让她去做的,戒知真君知道这件事也非常正常。


    她看着楼澈寻平静的脸,“可师兄……我不想你受伤了,你本来就已经身受重伤,你再来帮我……”江以照有些沉默。


    楼澈寻摇头,“戒知真君已经在归元峰步了阵,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他又怕江以照还不放心,“并且这件事情,我也是为了自己考虑,如果江师妹能早早破解这本残册,提高吸收魔气的能力,我身上的魔气也能得到解决,不用再遭受魔气侵蚀之苦。”


    “况且天下还有那么多遭受魔气之苦的人,我想江师妹也会去帮他们的,那时定然苍生有救。”


    楼澈寻的话让江以照心中好受许多,她点点头,“师兄考虑的的确有道理,是我之前考虑不周,那我之后便来寻师兄,一起破译这残册。”


    “不用来寻,掌门已经为你在归元峰准备了房间,这段时间全力突破这本残册就好。”


    江以照还喝着粥,瞬间被呛到,然后看着楼澈寻一本正经的脸。


    但这还真不是楼澈寻编撰的,是昨天戒知真君实实在在这样吩咐他的,所以他心中底气十足。


    江以照缓缓应下。


    她又想起陈厚君告诉她,让她要快一些。


    戒知真君在她的印象中,并不是一个很关心宗门之事的人,而如今也让她抓紧时间破译残册,提升她去除魔气的能力。


    难道是戒指真君已经注意到魔物的异常了吗?


    但如果已经注意到了异常,戒指真君又为什么不自己去解决呢?


    江以照心中一片雾水,这些问题她想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关系,暂时不重要,她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提升实力。


    没有实力,知道得越多,她就越危险。


    只有当她变强的时候,她才能够去应付这些东西,这也是她没有贸然进去第四峰后山山洞的原因。


    用过饭后,江以照便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跟着楼澈寻来到归元峰。


    她之前便在归元峰住过,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太清山最清净的地方了,其实在这里修炼也挺好。


    江以照跟着楼澈寻一路走,却发现这个路越来越熟悉。


    “师兄,这条路……不是去你的院子的吗?”江以照抬头看了一眼楼澈寻。


    楼澈寻点了点头,“是。”


    ……?


    就这一个字吗?


    江以照看着楼澈寻依旧清冷的模样,脸庞没有一丝其他的表情。


    “等一下,我和师兄住一个院子吗?”江以照又问了一句。


    “是。”


    她仔仔细细看着楼澈寻的脸,长长的睫毛,如水般平静的眼眸,没有一丝起伏,带着温柔与清冷,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和师兄住在一起,不会打扰到师兄吗?”


    “并不会。”


    “我为什么会和师兄住在一个院子?”


    “只有这一个院子能住人。”


    “那我之前住的呢?”


    “拆了。”


    江以照有些微微无语,对此感到有些无助。


    拆了?


    这么偌大一个归元峰,竟然只有楼澈寻的院子能住人?


    走到楼澈寻的院子中,江以照跟着楼澈寻绕了几个亭台楼阁,来到了她的屋子。


    自从楼澈寻一改以往的风格之后,她便知道这院子变得比以前繁华了许多,但她每次来都只是在前院逛一下,还不知道后面的亭台楼阁都已经修了这么多,既繁华但又带着一些清贵,并没有人间的俗气。


    江以照有些愣住,怪不得归元峰其他地方都拆了,楼澈寻这个院子这么大,或许已经不能称作院子了,应该叫做宫殿。


    光是这一个宫殿,都不知道能装多少人。


    这个房间离楼澈寻的房间还是有些距离,江以照还能接受。


    她的屋子也比她在第四峰那个好太多了,之前的只能叫做房间,这个可以叫院子,光这一个院子便有好多个房间,这气派的场面,却是让她有些不想回第四峰那个简陋的地方了。


    “如若是要用饭,来寻我便可,归元峰有浣洗衣服的人,你放在那个房间的桶里就行,会有人来收的。”楼澈寻指了指一个房间。


    江以照点了点头。


    不过她答应了言玉溪要教他术法,如果她现在搬到了归元峰,还要先告诉言玉溪。


    不过归元峰与其他峰都不一样,这里有其他峰没有的禁制,凡是要进来都要经过楼澈寻的同意,不过她感觉楼澈寻并不是很喜欢言玉溪。


    江以照便提了这件事情,“我答应了玉溪要教他术法,师兄,要是他来归元峰寻我,还请你放行。”


    楼澈寻眸中微暗,“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谁是那个洗衣服的人?


    第四十四章 妄想拥有她。


    不过楼澈寻只答应让言玉溪每日上午来寻江以照练习一个时辰, 练完便要离开,江以照自然欣然答应。


    于是江以照一觉睡醒,便来到楼澈寻的院子, 吃着楼澈寻做的早饭,此时言玉溪便已经在她的院子前等着了。


    言玉溪轻蔑地瞥着楼澈寻新修了亭台楼阁,随手摘了几朵花, 看了几眼这鲜艳欲滴的颜色, 转来转去地欣赏着。


    倒也不知道他哪儿想的点子, 还真让江姐姐跟着来了这院子, 这跟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嘴上说着是要共同破解残册,但心里面想的是什么龌龊之事,他也就不想多说。


    还装作什么清冷至极的仙君, 其实不过就是伪君子。


    言玉溪突然把手中的花狠狠扔在地上, 随后便是狠戾的重重一脚,将花朵碾作泥,深红色黏在地上,如血一般。


    他又突然畅然一笑。


    没关系, 反正魔丹在他身上,只需吸收天地魔气, 再将太清山四周的人全部吸收进魔丹, 那整个太清山便没有人能与他一战。


    到时候那人将结界破开, 带领魔物攻入太清山, 那时楼澈寻的伤还未好, 戒知真君自身难保, 那时楼澈寻就跟这朵花一样, 只能被碾碎。


    那就再让他逍遥几天, 又能如何呢?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 便转过身去。


    光是听脚步声,他就能知道是江以照,“江姐姐,你来了。”


    江以照朝他而来,娉娉婷婷。


    “姐姐,你为什么从第四峰搬到这里了呀。”言玉溪低头看着江以照。


    “不是说了吗,最近要破译那本残册。”江以照一边拔出灵阳剑,仔仔细细擦着。


    “可是整个归元峰就只有楼师兄和姐姐你,这样真的好吗?”


    “楼师兄不是一向做事能干嘛,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有可能是师兄日理万机,没有办法考虑到这件事吧……”


    言玉溪声音在江以照面前时,格外细细软软。


    “其实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主要是外面总是有风言风语,姐姐……玉溪很担心你。”


    言玉溪往前靠着江以照,接过她手中的灵阳剑,开始帮她擦拭着剑,谁知灵阳剑瞬间发烫,将他的手烫开。


    “啊……好疼。”他缩回手,只见白嫩的手上被烫出红色的痕迹。


    江以照连忙为他打了凉水进行湿敷。


    “对不起姐姐,这把剑是楼师兄送给你的吧,果然……楼师兄不喜欢我,他的剑也不喜欢我。”


    “没有呢玉溪,不要想那么多,大家都很喜欢你。”


    江以照用帕子仔仔细细擦着言玉溪的手,眉眼之间尽是温柔。


    言玉溪仔仔细细看着江以照的脸庞,嘴角的笑忍不住加深,但他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江以照身上的香味,原本不是这个味道的,今天身上的香味好像掺杂了其他的味道……


    楼澈寻站在归元峰的山巅练剑,这里刚好能够看到江以照的庭院,他看着言玉溪靠在江以照的身前,又在悄言说着什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眼睛里面。


    他直愣愣地盯了好久,像一块石头一样,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放出一丝灵力,悄悄听一下言玉溪在说什么。


    听完后他眉头微皱,最后还是从山巅下去,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最后还是系,上围裙来到厨房为江以照做中午要吃的菜。


    “姐姐,你上次教我的定身术,我已经学得很好了哦,姐姐要不要检查一下我。”言玉溪两眼闪烁着看着江以照。


    “好。”


    江以照负手而立,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灵力一动,便开始试着言玉溪的水平,谁知言玉溪身形一转,便躲过了她的攻击。


    言玉溪反应极快,立刻施展定身术,双手结印,一道光芒瞬间射向江以照。


    江以照微微一惊,好快的结咒速度。她连忙侧身躲避,言玉溪紧追不舍,江以照再次脚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避开了攻击。


    江以照多作防御,但言玉溪的速度极快,好几次都只是极限地躲过了言玉溪的招数。


    江以照心中一惊,言玉溪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每见她一面,他的实力都直线上升,快得不像正常人,但言玉溪如今依旧只是在三阶,按理来说不会让江以照感到压力,况且江以照还有上一世的经历。


    不过言玉溪也是甲等天赋,每个甲等天赋都不容小觑,江以照不能轻视别人。


    “好厉害。”江以照夸赞,“进步得飞速,我感觉我已经快要教不了你了。”


    言玉溪摇摇头,“姐姐比我厉害得许多,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向姐姐学习。”


    与言玉溪练完剑后,到了时间,言玉溪便被传送至山脚了,逐客令来得非常及时,甚至不需要言玉溪自己走回去。


    江以照满身大汗,便换了一身衣服,按照楼澈寻所说的,将衣服放在那间房间的桶里。


    用过午饭后,江以照便与楼澈寻共同破解着这本残册。


    残册对江以照来说已经不再是以前难啃的石头了,在楼澈寻的加持下,她阅读的速度越来越快,光是一下午便读完了两页。


    残册中的灵力充沛,将她体中的缝隙不断冲刷着,她的修为隐隐来到四阶巅峰。


    这本残册依旧没有多少页,要读完应该最多一月,中间她也不能光做这一件事,她的消息不能断,并且光是领悟了掌握灵力的办法还不够,还需要去实践。


    接下来就是要接任务,斩除魔物的同时,为沾染魔气的普通人去除魔气,如果她真的能够做到为大面积的人们去除魔气,那就算是之后魔物强盛,她也能够有办法应对。


    于是她想到就去做,晚上便去接了任务,过几日再熟悉一点书页便出发。


    在太清山各处打听着消息,上了一会儿课,忙完后,回到归元峰便已经是夜深了。


    江以照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今日上午放在桶里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叠好放在她的床头了。


    她倒是十分惊奇,如今的天气也不算太热,衣服竟然干得这么快。


    这归元峰的人也实在是太勤快了。


    她走过去要将衣服放进柜子里放好,衣服上的香味却扑到她的鼻腔里,熟悉的味道让她浑身一颤。


    这个味道,和那日楼澈寻为她洗的衣服上面的味道一模一样……


    甚至来说,和楼澈寻身上的味道也一模一样。


    江以照的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楼澈寻的形象,宽肩窄腰,厚实又温暖的肩膀,透着好闻气味的飘逸长发,可以将她整个人抱起的粗壮的手臂。


    想起楼澈寻那一张清冷的脸,却总是带着粉红,耳根熟透。


    她忍住不让自己乱想,赶紧将衣服放回去。


    或许归元峰的衣服都是用着一种香,自己倒也不用这样在意。


    接下来的两日,江以照都是做着同样的事情,早上吃完饭便陪言玉溪练剑,下午破解残册,晚上出门在太清山散步,打听着消息,每次回来之后便能看到早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自己的枕边。


    次数多了,江以照倒也是觉得正常了。


    不过她还是有许多疑问,她在归元峰都没怎么见过人,有的也不过是几个杂扫的弟子,而且都是在山脚处,在楼澈寻这楼阁附近,根本就没有见过人。


    所以她甚至无法知道到底是谁给她洗的衣服,竟然如此勤快。


    不过她的精力也有限,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江以照也没有多管。


    待一日阅读完书页后,江以照的修为来到五阶,这个修为,已经不算低了,她暂时能够去巡视太清山四周,找找有什么线索了。


    楼澈寻心中更是惊讶,不过江以照的修行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一直以来都被称作天才,他也足够勤奋,但到达五阶,他也足足花了二十多年。


    而江以照,才进入太清山不到一年……


    次日早晨,江以照便要出去做任务,试一试自己的如今的水平,所以告诉了言玉溪让他不要来寻自己。


    也匆匆忙忙地就吃了两口就走了。


    楼澈寻看着眼前自己精心做的燕窝粥,江以照才吃了几口。


    “江师妹……不吃了吗?”


    “不吃了师兄,我有事,先走了。”


    江以照走得极快,甚至没有回头。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楼澈寻一个人,落寞地看着眼前空空的座位。


    难道是他做的粥不好吃吗?


    是他的技术下降了吗?


    楼澈寻失落地来到江以照的院子,将放在桶里的衣服捡起来,准备如往常一样洗干净。


    但楼澈寻此刻却觉得心中闷闷,他紧紧握着江以照的衣服。


    这是江以照平时最常穿的衣服了,上面充满了江以照的痕迹,看着这件衣服,楼澈寻就能联想到江以照的一颦一笑,感受到江以照身上的温柔,她的温度。


    他手紧紧握着衣服,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身上总有些燥热。


    他深深记得江以照身上的香味,但如今,这香味已经被入侵了,不再单纯是江以照身上的味道了,已经沾染上了他身上常用的香,沾上了他的气味。


    他根本无法拥有江以照,只能站在她的身后,他自卑又懦弱,只能为江以照缝衣服的时候留下他的痕迹,在为江以照洗衣服的时候留下一丝痕迹,妄想多拥有她一点。


    因为楼澈寻清楚,他没有办法拥有江以照,但是能以这样的办法也让他心满意足了,他想要的很少,他懂得满足。


    这是他做过最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一直以来清风霁月的仙君,竟然也会在没有光的阴沟之中,做着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 楼师兄,在做什么……


    江以照和老熟人组了队, 大清早便去做任务。


    本来她唤了言玉溪,想让他一起,不过言玉溪却少见地拒绝了江以照, 说他近日有要事,不能一并前行,江以照也没有多管, 迅速叫上了其他人。


    言玉溪的能力提升得这么快, 想来也是有他人助力的结果, 兴许是寻了个好老师, 这两日随老师学习去了,江以照觉得也挺好。


    她拿着剑在领事堂和王之晗,裴度汇合, 正要出门的时候便碰上了余则礼。


    余则礼本来只是从江以照身边路过, 随便打着招呼,正要说些什么,却先是一愣,然后往后大跳, 指着江以照,“江以照!你!”


    江以照一愣, 看着大惊失色的余则礼, 心中满是疑惑, 裴度和王之晗也看着他。


    “做什么, 一惊一乍的。”裴度咳嗽了两声, 埋怨地看着余则礼, 本来他身体都不好, 经不起这样的大叫。


    “江以照, 这才多久, 你来太清山连一年都没有,怎么修为提升得这么快?”余则礼大声地喊着,差点要蹦起来。


    裴度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呢。


    江以照本来就是天才,天赋异禀,而且别人又勤奋努力,又好学,天没亮就起来练剑,来太清山大半年,隔三差五就在出任务,修为提升得快很正常啊,这有什么……


    他早就看不惯余则礼这个天才之名了,这幅做派和模样,哪有一点天才之名?


    有江以照狠狠地打压他一下,让他心中忍不住开心一笑。


    “你怎么五阶了!”余则礼大喊。


    裴度听后一愣,也转头看着江以照,“什么?你五阶了?”


    只有修为高的人才能感知比自己修为低的人的修为,裴度一直都知道江以照修为在他之上,所以感知不到江以照的修为十分正常。


    他知道江以照厉害,但不知道这么厉害,他想过江以照现在三阶巅峰或者四阶初期,可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五阶了!


    江以照抬眸盯了两人一眼,满脸不在意,“有问题吗?”


    余则礼噎住,欲哭无泪,“老大,求你传授我经验!”


    他上来就要抓住江以照的手臂,吓得江以照连连后退。


    “别发疯,我们快走。”


    江以照连忙带着裴度和王之晗离开。


    这次接的任务都是太清山附近村庄城镇一些小任务,无非就是清除一些魔物,这对江以照来说格外简单。


    按照正常流程,应该先引出魔物,再进行围攻剿杀,但偏偏找到藏起来的魔物这一点是最难的,同时还要提防扮作人模样的魔物,这些魔物往往修为深厚,普通修行者无法看出他们是魔物。


    不过这对江以照来说,太轻松了。


    敏锐的魔气感知能力,让她带着队伍直接走到魔物的老巢,想跑也没江以照快,为了锻炼王之晗的能力,江以照总是将战斗任务交给王之晗和裴度。


    王之晗已经和她刚认识的时候变化了许多,少了许多羞怯。


    据王之晗所说,这一切都要感谢李长青师兄和厚君长老。


    “虽然师父性格有些怪,但是她是一个超级大好人,因为我缺钱,所以她总是根据我的时间来为我安排练习,其实我打的那几份工,根本就不值钱,但是每次到手都会多一些,其实我猜得到,肯定是师父,不过我问她,她就是不回答。”


    “我的工作都是李长青师兄为我介绍的,他也是一个非常坦诚又热忱的人,还有江姐姐,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我来太清山大半年,碰到的都是特别好的人,江姐姐和大家都很好。”


    看着王之晗的剑法越来越果断凌厉,江以照耳边忍不住响起王之晗曾告诉过她的话。


    可谁又能想到这美好场景下所有的暗潮涌动呢?


    陈厚君诡异的行踪,第四峰和第三峰的魔气,所有人都心怀鬼胎。


    她也想这样美好的景象一直维持下去,但是没有办法。


    江以照接连几天都是如此做任务,观察着四周魔物,并且为沾染魔气的普通人去除魔气。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仅仅是一念之间,便能为数个人清楚身上的魔气。


    要知道,这在之前,太清山专门修了为普通人清除魔气的地方,而在那里,要完整地去除魔气,需要七天到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结果让江以照十分欣喜,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如若魔气已经入侵一个人的神识,也就是这个人成为了魔物,那江以照也没有办法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只能就地斩杀。


    所以江以照还要提升,等到她能将魔变回人的时候,她的赢面才大。


    前几日江以照都忙到很晚才回屋,一整天精疲力尽,倒头就睡,连残册都没有时间去破解。


    所以江以照今天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她一觉睡到天亮,准备去找楼澈寻,又是好几日没有见到楼师兄,毕竟这几日忙得连饭都没有吃,这么一说,江以照就有些想念楼澈寻做的饭了。


    日光穿过阁楼,溪水泠泠的声音在江以照耳边环绕,微风摇摆间,江以照能闻见花香。


    江以照很喜欢这里,安静澄澈,在这里住上了一段时间,甚至真的有些不想回第四峰了。


    或许是清净的亭台楼阁,又或许是安静祥和的环境,还是说楼澈寻日日做的饭菜。


    她一路来到楼澈寻的庭院之中,唤了几声“楼师兄”,却没有人应答。


    她想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并没有关。


    江以照微微推门,探头往里看着,虽然楼澈寻的屋子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但她还是不敢过多打扰。


    刚探了半个头进去,江以照望了几眼都没有看见楼澈寻,倒是闻到了一大股熟悉的香味。


    是她身上衣服的香味,也是楼澈寻身上的味道。


    这个香味此前江以照都过于忙,没有细细感受过这个香味。


    这是个很好闻的香味,像林间的青竹,又带着淡淡的墨香,又好像带了一丝淡淡的花香,清淡间却又勾人心脾。


    光是闻到这个味道,便能让人联想到香味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应当是温柔又清冷的谦谦君子,这倒也和楼澈寻的形象对应上。


    不过之前来楼澈寻屋内的时候,这个香味并不是很浓郁,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可今天她却发现,楼澈寻的屋内已经充斥了这个香味,好像处处都萦绕着。


    按理来说,江以照并不喜欢很一直用一个香味,她曾是大小姐的时候,衣服的熏香便是日日都换。


    但江以照却莫名其妙有些偏爱这个香味,这让她这几日紧绷的心缓缓放松下来,让她想起来温暖而柔软的触感,想起来身后始终有人的安全感。


    江以照在门前愣了许久,才缓缓关门而去。


    楼师兄不在这儿,又该在什么地方呢?


    江以照在楼阁间穿梭着,她还没有好好地逛过这个地方,路都有些不甚熟悉。


    恍然间,她又嗅到了那股香味,在空中浓郁地飘逸着,像一片澄澈又温柔的风,仿若能洗涤一切尘埃。


    香味中还带着水汽,她好像听到了水声。


    她缓缓地朝这个方向走去,心中不禁有什么东西在跳。


    这是一座庭院,靠着太清山的溪流,简单而典雅,江以照看见外面晾晒着几件衣服,有些眼熟。


    她心中突然一颤,香味混合着水汽,变做微风扑在她的脸上。


    这与之前的澄澈不同,这股香气带了一丝侵略性,虽然动作是那么轻柔,但目的却是那样贪婪,好像要从她的衣裳里面浸入,透进她的肌肤,从她的发间侵入,让她浑身上下都染上香气。


    她看得很清楚,这是她的衣服。


    而挂在旁边的,就是楼澈寻的衣服。


    不过这里只有一套衣服,江以照虽然已经不是大小姐,但大小姐的陋习还没有改过来,她一天但凡出汗,便要换衣服,所以一天总会换下来两三套衣服。


    这是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那还有剩下的两套呢?


    江以照来了归元峰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在楼澈寻的院子周围看到过杂扫弟子,她也曾问过峰脚的弟子,听他们说,楼师兄的院子是不允许其他人靠近的。


    所以每日为她洗衣服的是谁?她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江以照眼皮微微颤抖着,心中沉沉,一步步缓缓地向这间庭院走近。


    她心中有了答案,但她不敢确认,她也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因为楼师兄,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清风霁月,沉稳可靠,是斩杀魔物的剑道第一人。


    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她也曾告诉过楼师兄,让他不要再做。


    楼师兄是个从来不会逾矩的人。


    她掀开帘子,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窗边,宽肩窄腰,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被水雾微微打湿,一双带着青筋的宽厚大手正在水中揉搓着,水渍沾染来他的衣裳,肉色的肌肤隐约透露出来,能看出他凌厉的肌肉线条。


    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洗着衣服,黑发遮住他半张脸庞,让江以照看不清他的神情。


    江以照缓缓走进,看清了那件被揉搓的衣服,正是她的。


    被遮住的脸庞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不知是为何而兴奋。


    或许是江以照身上的香味,或许是江以照终于来找他了,或许他偷偷做的事情,终于被江以照发现了。


    江以照看见楼澈寻微微转过头,眉眼间依旧是淡然的神色,嘴角却隐约带着笑意,水渍沾上他的脸庞,那一双本该清冷的眼眸,如今却充满着感情,眸子像一面镜子,镜中便是神色惶恐的江以照。


    “楼师兄……你在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爱是觉得时常亏欠。


    楼澈寻放下手中的衣服, 别过头抬眸看着江以照,嘴角微微噙着笑意,“江师妹,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以照看着楼澈寻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此刻的心在颤抖,对眼前的一幕都难以置信, 可楼澈寻偏偏一如既往, 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脸上依旧镇定自若, 眸中秋色皎皎。


    江以照没有说话,只走到楼澈寻身前,看着那一双宽厚的大手握过的衣服, 目光直直地看着, 又与楼澈寻对视。


    楼澈寻领悟到了她的意思,或者说,他一直都懂,现在装作了突然懂了江以照的意思。


    他身上微凉的冷淡之感被阳光冲淡, 眉眼舒展开来,带着柔和的笑意, “自然是在洗衣, 怎么了?”


    他身材高大, 宽肩窄腰, 发间和身上都被水汽沾染, 浑身透露着安全可靠的气息, 若是江以照没有看到楼澈寻手中的衣服, 她此刻便会想起她自己的母亲。


    江以照一时哽咽, 她一直以来的认知让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她与楼师兄关系甚好,她也对楼师兄多有好感,但毕竟男女有别,楼师兄为何就不懂这件事呢?


    楼师兄怎么会不懂呢?


    楼师兄一直以来都是通情达理,心思敏捷,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但不并不代表他不懂这些,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懂得控制距离。


    所以楼澈寻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让江以照有些无法理解。


    她愣了好久,“可师兄,这是我的衣服……”


    江以照死死地盯着楼澈寻的眼睛,看着他的变化,她也几乎没有这样直白地看着楼澈寻。


    楼澈寻被她看得呼吸一滞,好像整个人都被江以照的眼神控住,他瞬间脖子通红,又蔓延到耳根和脸颊,他长得瓷白,但凡有一些情绪变化,便能清晰地展露在江以照面前,他也很愿意这样。


    江以照看着楼澈寻的变化,心中才慢慢放心,看得出来楼师兄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自然是师妹的衣服,师妹在我归元峰暂住,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这等小事自然不能麻烦师妹。”他微微颔首,躲避过江以照的目光。


    其实他已经幻想过很多次被江师妹发现的情形,从江师妹从他的院子里出来后,往这个屋子走的时候,他的心便跳得很快。


    他一直有好好地关心江以照,为她洗衣做饭,为她破译残册,跟在她身后,护她周全,江师妹应该会感动的吧,会为他动一些情感吧?


    江以照愣在原地,原来楼澈寻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偷偷洗她的衣服被发现而脸红,而是被她直直地看着而脸红。


    江以照想要开口,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羞耻了,她自幼生活在名门大族之中,深受礼仪熏陶,便是亲生兄长,也从不逾矩。


    她看着那些衣物,都是平日里她最常穿的衣服,日日穿在身上,如今却被楼澈寻仔细搓洗着,含笑看着。


    “师兄,你不是说会有人负责洗衣吗,为什么还是你亲自动手?”江以照还是无法说出口,她只能委婉地开口。


    楼澈寻点点头,“是,我便是那个负责洗衣的人。”


    江以照敛气,那当时楼澈寻为何不仔细说明,以楼澈寻的细心,又怎么会忘记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他故意这样混淆视听。


    江以照有些无奈,“可师兄,我不是说过吗,不用帮我洗衣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楼澈寻摇头,“师妹也不过在归元峰暂住一段时间,这个事情是我应该做的,从前在归元峰时,两位师兄的衣裳都是我负责清洗,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不用,师兄,这不一样,这不是你该做的。”江以照抬眸看着楼澈寻。


    楼澈寻微微垂眸,“是我洗得不够干净吗?”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衣物,那时江以照青色的长裙,他拎起来,透着阳光看来看去,又转到江以照的面前,“自我会洗衣来,还未曾有人说过我有未洗净的情况……”


    “不是这个,师兄……”


    江以照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想了又想,看着楼澈寻拎起来的衣服,瞬间脸忍不住变得通红,“师兄,请你不要再洗我的衣服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也只是你的一个普通的师妹而已……”


    江以照从来不会把话说得这样清楚明白,她不喜欢和别人闹得不愉快,更何况这是她敬仰的楼师兄……


    楼澈寻眼眸温和,“江师妹并不只是我的一个普通的师妹。”


    江以照瞬间抬头,直愣愣地看着楼澈寻,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她感觉浑身燥热,满脸通红,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楼师兄不擅长说话,一般说话都是直言直语,和江以照的说话方式大相径庭,她从来不会这样直接的说话,这让她无所适从,一切的礼貌话术,都在楼澈寻的坦诚面前化作虚无。


    她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着楼澈寻说话。


    “江师妹在我重伤的时候帮助我,那时我已经要死了,如果没有江师妹,楼某无以活至今日,这分明不是江师妹应该做的。”


    “江师妹一边忍受着魔气的侵蚀,还要一边为我祛除魔气,这分明也不是江师妹应该做的。”


    “江师妹不忍看到众人受魔气所伤,一心钻研方法,废寝忘食地修炼,为素不相识的平民百姓祛除魔气,这分明也不是江师妹应该做的。”


    “我如今身负重伤,连自身都难保,也帮不了江师妹什么,我只好尽我所能,为江师妹做饭洗衣,助你阅读残册,我也并没有为江师妹做什么,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对吗?”


    楼澈寻的话其实早就在心里酝酿了很久,他一直想说,却不曾说出口,他愿意一直做,沉默地做,无怨无悔。


    但事实告诉他,有些东西必须要说出口,有些话必须要表达,少不了一点步骤。


    更何况,他还有竞争对手。


    他常常对江以照觉得愧疚,或许是自己不能彻底斩除魔物,需要她费尽心思,或许是自己魔气过深,总要她冒着极大的风险来为他疗伤,又或许是江以照出身名门,分明是大小姐,却到太清山上学艺受苦。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这样想,理智告诉他,不需要这样,可他的脑子却不听他的使唤,日日夜夜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


    他的心也不受他的控制,每当看见那一抹笑意,心就砰砰直跳。


    江以照很少见到楼澈寻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现在才知道,楼澈寻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多说话。


    这些话说得江以照神色有些惶恐,其实她做的事情,每一件都饱含目的,根本不像楼澈寻说的这么纯良,但她只能闷不作声。


    救楼澈寻是因为她需要楼澈寻帮她做事,为百姓祛除魔气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一切都是以她自己的利益出发。


    她从来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个温柔无害的大小姐。


    “我能为师妹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了,还请师妹让我做吧。”楼澈寻看着江以照,他很少这样看着江以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是用余光,或者是从身后,又或者一瞥,他不敢直直地看着江以照,因为江以照总是那样耀眼。


    江以照顿时哑口无言,楼澈寻看象她的目光饱含了太多感情,这一次竟然换她躲开楼澈寻的目光。


    她上一世便认识楼澈寻,不过那时,江以照只能远远地望他,楼澈寻一骑当先,气势如虹,长剑舞动,如银龙飞舞,身姿挺拔,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她见过骁勇善战的楼澈寻,见过清冷如月的楼澈寻,见过沉默寡言的楼澈寻,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楼澈寻。


    她难以描述她看到的。


    这是温柔的,如水的,祈求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在楼澈寻脸上见过的神情。


    她一贯对人温柔和善,但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却不会对谁过于关注,产生多余的感情,她不喜欢这种累赘的感觉,所以她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同时也会刻意制止其他人过分的行为。


    明明她现在,就应该义正严辞地拒绝楼澈寻,拒绝他对她独特的好意,将两人之间明确地划出一条河。


    可她偏偏没能说出口。


    楼澈寻看她的目光柔情似水,却让她感受到了炙热的火焰,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烫伤。


    这样不含其他任何杂念的目光,完全诚挚的感情,一颗跳动的心,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


    她犹豫了,她做不到就这样去打碎它。


    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


    这样对吗?


    江以照在心中问自己,却没有给自己回答。


    “师兄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若师兄实在是有空余的时间,偶尔一次我还方能接受,师兄日日为我洗衣,我便觉得愧对师兄,还请师兄注意休息,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件事上面。”


    江以照说完,便点点头,转身离开。


    她在这个屋子里面待得太久,身上已经完全沾染上了屋内的香味。


    楼澈寻看着江以照离去的身影,心中觉得一块石头瞬间落地。


    他应该没有被拒绝,对吧?


    每个人心中都各有所思,远在魔界的言玉溪也不例外。


    他身上虽然还是太清山素净的道袍,但眼眸之间却是全然的戾气,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加掩盖的魔气。


    他透着灵幕窥视着江以照与楼澈寻的对话,一道狠戾的魔气将跪倒在眼前的一片片乌压压的人碾成粉末。


    他又突然一笑,嘲讽地笑意回荡在整个宫殿。


    没关系,楼澈寻马上就要死了,那就当作他死前的美梦吧。


    第四十七章 又在洗她的衣裳!


    江以照褪下衣服, 躺在床上,月光倾洒在床边,她看着自己手上这件衣服, 心绪便杂乱起来。


    她甚至都不用埋头去问,便能闻到衣服上熟悉的香味,经过几次洗涤之后, 竟然已经完全掩盖住了它原本的香味。


    虽然这香味不属于她, 但江以照却并不感到排斥, 相反, 她却莫名其妙的喜欢。


    枕头和被褥都是这个香味,她被笼盖在其中,让她常年紧锁的心悄悄被抚平, 时刻保持的警惕也忍不住在此刻淡了下来。


    这个香味总是让她感觉到放松, 安心,让她想到自己的母亲,像温暖的怀抱,是厚实的肩膀。


    她看着桌子上的灵阳剑, 看着自己发间的红绳,好像自己周遭都与他息息相关了。


    江以照第二日起了个大早, 特地自己手洗了衣服, 不给楼澈寻可乘之机。


    随后又和言玉溪一同练剑, 言玉溪的进步飞快, 不过却总是很黏人, 总爱趁着练剑的时候跟她说很多话。


    这与楼澈寻全然不同, 楼澈寻从来都只会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 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而言玉溪面对她的时候, 话却总是很多。


    他一个人可以从天讲到地,话说个滔滔不绝,讲个不停,吵得江以照耳根子疼,她一直喜欢清净,但毕竟言玉溪是个孩子,也只有她算得上亲近,所以一直对她说这些倒也是正常。


    可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将楼澈寻和言玉溪做比较呢,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性格的人。


    她有些出神,言玉溪的定身术已经练得极好,现在已经需要她的集中精神去应付。


    她刚出神,便没有躲开言玉溪的术法,被顿时定在原地。


    言玉溪看出她的神情已经不在这里,他眉眼虽然都带着笑,心中却隐隐梗住。


    江以照为什么出神,他当然清清楚楚,他把昨天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姐姐,你今日怎么总是出神?”他问,却没有解开江以照身上的定身术。


    江以照回过神后,微微一笑,“没什么,最近有些累罢了。”


    言玉溪朝江以照缓缓走去,将她死死地看在眼里。


    他靠得江以照很近,甚至能够闻到江以照身上的味道,是和楼澈寻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他最不想闻到的,最讨厌的香味。


    明明江姐姐自己身上的香味就很好闻,为什么楼澈寻要这样做,一个卑鄙无耻,只能靠这些下流手段,争得一点点存在感的伪君子。


    按照以前,他这样直白地盯着江以照,她肯定会别开目光,并且他离江以照这么近,江以照也会往后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但现在不一样,江以照被定身术定住,不能动弹,所以只能任由言玉溪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对接。


    直白的,赤*裸的,不加掩饰的。


    他轻轻靠在江以照肩上,这已经超出了他们以前接触的最小距离。


    他声音细软,两只手轻轻地环住江以照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


    江以照浑身一愣,想要挣脱,却又无法动弹,“玉溪,怎么了?”


    言玉溪靠在江以照温暖的脖颈,他比谁都要依赖江以照,“姐姐,你有一天会抛弃我吗?”


    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江以照有些抵触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原来言玉溪只是心情不太好,所以才想抱一抱她,“玉溪,你先给我解除术法。”


    她不喜欢这样被束缚的感觉。


    “我不,姐姐,你要先说,你有一天会不会抛弃我。”


    言玉溪抱得江以照更紧,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拢入怀中,让江以照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感到自己的肩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湿湿热热的。


    却听到言玉溪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姐,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江以照微微一笑,声音轻柔,“我为什么要抛弃玉溪呢?玉溪很好啊,一直都在帮江姐姐,玉溪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吗?”言玉溪反问。


    “自然不会,我为什么要抛弃玉溪呢?”江以照回答得很果断。


    言玉溪听着江以照的话,却也只是装作不懂。


    江以照总是喜欢说这些话,其实她对谁都这样说,可一到实际的时候,她就会比谁都更加理智地放开她的手。


    “我很笨,总是学不会很多东西,也比不上王之晗,这样差劲的我,江姐姐也不会嫌弃吗?”言玉溪又问。


    “当然不会啊。”


    又撒谎。


    江以照现在愿意跟他练剑,让他去做事,都是因为他现在变强了,如果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弱,江以照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


    就跟裴度一样,跟宋昭一样,跟其他普通峰的小弟子都一样,因为他们不够强,虽然跟江以照有过接触,甚至对江以照表达过心意,但江以照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她永远对谁都好,但对谁都一样疏远。


    她只喜欢强者,所以他一直在变强,他要让江以照注意到他,就算是和魔丹合作,就算是成魔,就算是杀戮。


    但他现在愿意听这些谎言,总比没有好,总比对他恶言相向好。


    不过这一切也不会太晚到来,很快,江以照就会对她失望。


    不过也说不定,江姐姐想要变强,他可以让她变成世间最强的人,如果江以照讨厌魔,那他也可以将世间所有的魔都杀尽,只要江以照那时,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下的定身术没有加固,如今已经解开,江以照从他的怀抱里挣脱,“玉溪,为什么要难过呢?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站在你身边吗?”


    “江姐姐,我讨厌你身上现在的香味。”


    言玉溪没有回答江以照的问题,他又开始说着其他的话。


    “为什么呢?”


    “我喜欢你之前的香味,我讨厌你现在的香味,没有为什么。”


    他讨厌江以照站得离他这么远,他喜欢挨着江以照,他讨厌江以照对所有人都好,他希望又渴求,江以照只是他一个人的。


    江以照用帕子擦着言玉溪脸上的泪,言玉溪却无声地一直落泪,也没有说一句话,江以照一直在问言玉溪因为什么难过,但言玉溪一直不说,她又实在猜不到,只好静静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泪。


    江以照为什么总是这样温柔,像一个甜蜜的毒药,明明知道是虚假的,没有结局的,会死亡的,可言玉溪却忍不住心甘情愿地喝下它。


    不过,很快就不需要这样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江以照的院子,偏偏在下山的路上,看到了楼澈寻,他脸上的泪痕都没有干。


    他一定要亲手杀了楼澈寻!


    不,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轻松,一定要好好地,慢慢地折磨他,让他也知道自己的痛苦。


    楼澈寻又没忍住偷看言玉溪和江以照练剑,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好,所以他只好偷偷摸摸的。


    他心中莫名其妙地嫉妒,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情。


    为什么言玉溪有资格在江以照的肩上哭,他甚至都没有这样的身份。


    他每做一件事情,就要为自己想好理由,尽管他无比想要,却依旧要埋在心口。


    不过他也不会在江以照面前哭,因为他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想让江以照烦心。


    这三四天,江以照都是上午练剑,下午阅读残册,晚上还要出去做任务,一天忙碌无比。


    但她却有意地不去吃楼澈寻做的饭,甚至愿意绕远路去太清山的食斋用饭。


    中途碰到过一次余则礼,看到稀客出现在食斋,他显得格外震惊。


    “哟,和楼师兄吵架了?”


    江以照斜着看了余则礼一眼,发什么神经……


    “哦,楼师兄惹你生气了?”


    江以照懒得理他,从他身边绕过去。


    “别走啊江师妹!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余则礼连忙走到江以照身前。


    他收了收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实呢,师兄是有要事想要和你说的!”


    江以照稍微站了站,想要听他说什么。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这可是你来太清山过的第一个年,本天才师兄,余则礼,特地邀请你来我的院子,我请客!”他笑嘻嘻地看着江以照。


    看起来伤却是好完了,也不妄江以照隔三差五就去给余则礼祛除魔气。


    江以照又一愣,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来太清山大半年了,现在竟然又要过年了。


    这大半年过得太快,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修炼,出任务,忙得她揭不开锅。


    她点了点头,“可以,我肯定来。”


    “记得转告楼师兄,让他也一定来!”余则礼又说。


    江以照摇摇头,“楼师兄贵人多事,他忙得很,你得自己去跟他商量。”


    余则礼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师妹,你说的话肯定管用!”


    他见江以照要离开,连忙又开口,“我为你献上极好的千年人参一颗!”


    江以照微微一笑转过身,“余师兄,这句话我江某人一定传达到位,不过楼师兄答不答应,就不是我的事了。”


    江以照一路回到归元峰,这几日都尽量避免不和楼澈寻一起吃饭,除了下午阅读残册,她几乎不会再见楼澈寻。


    这还是这几天第一次因为其他的原因去见楼澈寻。


    她刚要走到楼澈寻院子前的时候,便想起上午因为同言玉溪一起练剑,出了汗,换了衣裳还没来得及洗。


    她想不如先去把衣裳洗了,却又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澈寻院子前了,先给他传个信再走也不迟。


    但当江以照走到楼澈寻屋前的时候,却又感到湿润的水汽扑在她脸上。


    她心中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带带预收。下本开,二选一,都是坏女人,一个是好男人,一个是疯男人。


    会全文存稿。


    球球收藏,这对我真的很重要555~


    预收一:


    《清冷仙君就是我的一条狗》


    燕霁被魔神屠族后,他发誓要报仇雪恨。


    一切都很顺利,他被好心的少女收养,少女教他仙术与剑法,要帮助他复仇。


    他爱上了少女,发誓要为她肝脑涂地,成为她的忠犬。


    直到他发现少女就是屠他满族的魔神。


    江听音眼神戏谑,面带嘲讽,“那你来找我复仇呀。”


    可他下不去手,因为他已经成了魔神的一条爱犬。


    *


    燕霁仙君是一朵高岭之花,皑如山上雪,传闻中还有一个已故二百年的亡妻,清冷又深情。


    而仙君的表哥马上就要成亲,燕霁却发现,自己的嫂子竟然是当年的玩弄他的魔神。


    白日里,江听音看着二百年前自己送给燕霁的画,目光不屑,低头笑着问这朵高岭之花。


    “亡妻?你惦记你的嫂子二百多年,你哥哥知道吗?”


    夜里,燕霁忍不住来找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江听音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燕霁却抓住打他的那只手,飞快地蹭过去,跪在江听音的面前,目光中带着乞求,神情卑微,“求你了,不要嫁给他,我愿意……继续做你的狗。”


    预收二:


    《疯犬是我裙下臣》


    程今越是如菩萨一般善良的人,温柔如一朵白花。


    她在雨中捡到了一只狼狈的被雨淋湿的小狗,她为他取名叫程玉。


    小狗张开獠牙,凶神恶煞,面带讥讽,“我是魔,我不信你不知道。”


    程今越眯着眼,笑着安抚他,“我当然知道。”


    她手指着儒雅的未婚夫仙君,“我要你杀了他。”


    程玉身负罪孽,满身伤痕,遭受谩骂。


    程今越独坐高台,温柔清冷,不染风霜。


    无人知他们是共犯。


    程玉杀掉仙君,让她大仇得报,曾经乖戾的小狗摇尾乞怜,却被人一脚踢开。


    “我的名字不是您取的吗?我们不是家人吗?”


    “原来我是您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狗吗?”


    程今越这朵小白花张开了刺,戏谑地笑,


    “难道不是吗?”


    新任魔神上位,性格恶劣,迎娶的却是一位所有人都知晓的温婉若菩萨的清冷仙子。


    新婚宴上,仙子极少地动怒,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魔神脸上。


    程玉不怒反笑。


    “没关系姐姐,那我就一直做您的狗,任你差遣。”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永远。”


    第四十八章 连老婆都看不住的废物


    她小心翼翼地往楼澈寻的庭院一步步靠近着, 洗衣台修在不远处,靠着小溪。


    她远远地便看见楼澈寻在洗衣服,这次楼澈寻甚至不在之前那个屋子洗了, 直接在他自己的屋子里面洗了。


    江以照一眼便看出这是她上午和言玉溪练完剑后换下来的衣服。


    她只是太累了,饿得想要先吃饭,所以才先放在屋内, 没有来得洗, 便被楼澈寻抓住了机会。


    江以照凑近看着楼澈寻, 却发现楼澈寻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 黑发被发簪挽起来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垂落胸前,水汽沾湿了他的胸前和腰前的衣裳, 紧紧贴着他的腹部, 让江以照将他的肌肉线条看得一清二楚。


    阳光甚好,透过窗户照在楼澈寻的衣服上,就算没有被水打湿的部分,也能隐隐约约地看清楚。


    宽阔地肩膀微微发力, 坚实的胸膛微微起伏,彰显着力量与沉稳。紧致的腹部, 每道线条都如雕刻般清晰可见, 是一种原始而迷人的魅力。


    江以照曾靠近过这胸脯, 触感不住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楼师兄, 我不是说了, 不用给我洗衣服吗?”江以照走在楼澈寻身前, 无奈地说。


    “师妹最近繁忙, 我搭把手是应该的。”他一边说着, 一边拧着衣服的水, 脸上温情地笑着。


    “师兄,最近天气要变凉了,你多穿一点吧。”江以照忍不住瞥了楼澈寻的衣裳一眼,其实不是她想看的,主要是楼澈寻的身材太好,让她总是移不开眼睛。


    楼澈寻摇摇头,“洗衣服容易打湿外衣,这样刚刚好。”


    他的眼睛温柔着,轻轻看着江以照。


    江以照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心虚。


    “余则礼叫你吃年夜饭,你去不去?”她想起来了正事,立马问。


    “江师妹去吗?”楼澈寻反问。


    “我当然要去啦,人多热闹,我喜欢。”


    “好,那我也去。”楼澈寻回答得很快。


    江以照有些愣住,没想到楼澈寻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


    “师兄,你不是一贯不喜欢人多吗?”这跟她印象中的楼澈寻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又或者说,楼澈寻在一天天改变她原有的固有认知。


    “今年还挺喜欢。”


    这倒也是,楼澈寻在数个月前,连屋内的装饰都变化了,还建了那么大的亭台楼阁,想来确实是想融入众人了,做出这样的选择倒是也正常。


    又过了忙碌的一段时间,天气也逐渐冷了起来,空中飘着雪花,隐隐在空中飘逸着。


    江以照这段时间都忙着做任务与阅读残册,又在陈厚君的引领下,又找到了一本残册。


    这本残册依旧和上一次的一样,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现了,仿佛真的认定了她一般。


    江以照修为提升得很快,两本残册一阅读完,修为直接来到六阶,她时不时去一趟演武场,竟然发现已经没有什么人能是她的对手了。


    余则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以照的修为,忍不住想要尖叫,他非要不服气地和江以照对上几招,却惜败给江以照。


    “真是疯子,我要是告诉别人,你去年才加入太清山,你看别人信不信我!”


    江以照懒得理他。


    楼澈寻更是从她默许能洗她的衣服后,一发不可收拾,江以照刚换下来的衣服,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江以照没有办法,于是每日从外面忙完回来后,便吃楼澈寻做好的饭,换下的衣服也给他洗,楼澈寻从未有过怨言,倒是江以照有些不好意思。


    楼澈寻甚至比她家里面的嬷嬷都还要勤快。


    甚至楼澈寻出任务去了,有一天两天没能给江以照做饭,江以照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没办法,楼澈寻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把江以照的胃都养刁了,平常的饭菜她都不稀的入口了。


    太清山的冬天有些冷,但江以照修为已经足够高,普通的气候对她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江以照还是在床头发现了楼澈寻为她准备的厚衣服,上面修的花纹精致大气,是江以照喜欢的类型,甚至和永安城的绣娘常用的花纹针法相似。


    今日要去吃年夜饭,江以照练剑同言玉溪练剑回来后,便发现自己的床头放了一件红色的棉袄,上面绣着兔子,是江以照不曾穿过的颜色和花纹,不够她却还是穿上了,或许是习惯使然。


    毕竟楼澈寻总是会为她准备好所有,下雨的时候,便会把伞放在她的门前,练习画符的时候,便会提前准备好朱砂和黄纸。


    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她穿上这身衣服,往外走着,去找楼澈寻,同他一起去第三峰找余则礼吃饭。


    楼澈寻却早早地站在她的院子门前等候着。


    雪落纷纷,黑山白水之间,楼澈寻一袭墨色长袍,静静伫立在雪中,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骨精致,上面画着点点梅花。


    雪花簌簌落下,轻轻飘落在伞面上,旋即又滑落。


    冬天,天黑得有些晚,如今外面已经是黄昏,楼澈寻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江以照远远便看见他伫立在雪中,身姿挺拔,几缕发丝从额角垂下,在风中微微飘逸,衬得他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清冷出尘的姿色在雪地中展露无疑。


    江以照穿着一身红色棉袄,在雪地之中依旧显眼,她习惯性站在楼澈寻为她打的伞下,朝着楼澈寻微微一笑。


    “江师妹真好看。”他突然说。


    江以照看着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楼澈寻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语言,内敛又含蓄是他的风格才对。


    雪静静下着,楼澈寻就这样看着江以照的脸。


    “是楼师兄选的衣裳好看罢了。”


    楼澈寻将伞用术法在空中定住,拿出一条围巾,与江以照今天穿的衣服是同色系的,都是漂亮的红色。


    他轻轻将围巾系在江以照露出的脖子身上,系围巾的动作有些许生疏,这与楼澈寻做其他事情的熟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柔软温暖的触感从江以照脖颈传来,这条围巾她很喜欢。


    “师兄好像不是很擅长系围巾。”江以照笑着说,这可是少有的楼澈寻不会做的事情。


    “是,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系围巾。”


    江以照没有接话,楼澈寻越来越直白的话,让她竟然有些无法适从。


    江以照走在前面,楼澈寻在身后为她撑着伞。


    走到第三峰的时候,门口就已经喜气洋洋地贴上了对联,余则礼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


    宴席的人大多江以照都认识,有些人她虽然不认得,但其他人却都能认得她。


    谁都知道第四峰出了一个逆天的天才,谁不认识。


    言玉溪刚好就站在余则礼身后,也同样撑了一把伞。


    他穿着冬天的衣服,却依旧能看出他瘦削挺拔的身姿,在雪中飘逸着少年气。


    言玉溪朝江以照笑了笑,“江姐姐,楼师兄也为你撑了一路伞了,想必也累了,可否赏脸,让我为你撑伞?”


    说完,他就歪头朝江以照身后的楼澈寻一笑。


    江以照听后微微犹豫,还未等她想好,身后的楼澈寻便已经出声,“我不累,劳烦言师弟了。”


    余则礼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他已经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他就知道,不该让言玉溪和楼澈寻都参加这次宴会,他的想法就是分别宴请一次,可林息却告诉他没有必要,他向来听林息的话,林息比他聪明。


    但如今,他看着眼前浓烈的火药味,他不禁开始怀疑林息这个选择的正确性。


    他正慌乱无措的时候,便看到林息已经靠在树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这边。


    他算是懂了,林息根本就是想看热闹,根本就是想让双方打起来。


    他就不应该听林息的话,自己为什么这么笨!


    言玉溪嘴角虽然带着笑,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看着楼澈寻。


    楼澈寻也是毫不回避,也直直地朝言玉溪对过去。


    不过楼澈寻极为高大,就算言玉溪已经长得很快,在同龄人中已经不算矮了,但却还是比楼澈寻低了半个脑袋,他只能抬头望着楼澈寻,而楼澈寻却是低着眸子看他。


    言玉溪别过头,看着江以照。


    言玉溪说得更加直白,“求你了,江姐姐,让我为你打打伞吧,玉溪好久没有为姐姐撑过伞了。”


    他抬着眸子看着江以照,双眉微蹙,眼神中带着祈求。


    他又对楼澈寻说,“楼师兄应该没有这么小气吧,总不会生玉溪的气吧。”


    江以照最遭不住这样的撒娇,毕竟言玉溪就是一个弟弟的角色,她愿意多给一些包容。


    所以江以照从楼澈寻的伞下走到了言玉溪的伞下。


    从与楼澈寻并肩而立,到站在了楼澈寻的对面。


    “师兄,那就不麻烦你为我打伞了,谢过师兄!”


    楼澈寻眼中的温情瞬间荡然无存,言玉溪眸子里的笑却是更加深。


    楼澈寻目送着言玉溪为江以照撑着伞离开,他看见楼澈寻和江以照有说有笑着什么。


    他心中莫名有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很少动怒,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一件小事便动怒,他身为太清山的首席弟子,就应该大度一点,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动怒。


    可他却鲜有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心头恍惚有东西梗住了一般。


    偏偏言玉溪还似有若无地回过头,朝楼澈寻扔出一个嘲讽的眼神。


    这让楼澈寻心中的愤怒更多化为了委屈。


    楼澈寻路过林息身边时,只见林息摇了摇头,“废物。”


    ……?


    第四十九章 和我放灯的两分钟,你在想我还是想他?


    华灯初上, 第三峰之中张灯结彩,年味四溢。


    江以照很久没有过年了,从她离开永安城之后, 截止至今,已经八年了。


    玉案四周,众人早已入席, 围坐一桌, 珍馐罗列, 佳肴飘香, 李浮玉倒也是与民同乐,早早地坐在桌边开始大口喝酒,全然不顾周围的人, 喝得已经醉了好几分。


    江以照从灯笼的光看着眼前熟悉的众人, 灯光温柔,让江以照的眼前的所有都带上了一种朦胧感,一股暖意直上心头。


    余则礼摆的是一张长桌,能容纳近二十人。江以照选了个空位置坐上, 言玉溪便顺势坐在她的左边。


    不一会儿,桌子就快要坐满, 林息也跟着落座。


    余则礼本来跟着楼澈寻一起走, 但他抬眸一看桌子, 便加快了步伐, 连忙从楼澈寻身边飞速跑过, 迅速落座。


    楼澈寻缓缓撑伞而来, 见到眼前座位都已经坐满, 只有江以照身边留了一个位置。


    所有人都抬头朝楼澈寻打着招呼, 虽然笑着, 但气氛却在此刻有些尴尬。


    楼澈寻瞥了一眼坐在江以照左侧的言玉溪,没有丝毫犹豫地坐在了江以照的右侧。


    落座的瞬间,桌旁的人瞬间都开朗大笑,继续说着话,气氛一如既往地好。


    言玉溪看着楼澈寻,微微一笑,“楼师兄向来不参与我们这些人的凡事,今日怎么有空来吃年夜饭了,玉溪真是荣幸!”


    “这有什么,你不是经常来我归元峰练剑嘛,怎么和我一起吃个饭就算荣幸了。”楼澈寻冷冷道。


    一桌人不禁瞥过来看两眼,又恢复原样,热闹地聊着天。


    余则礼心中懊恼,抬头睨了两眼林息。就不该听林息的话,后悔后悔后悔!!


    菜肴都是余则礼特地寻的大厨来做的,原材料也都是宝贵的灵药灵材,算得上是出手阔绰,江以照对这一顿菜还算满意,不过这些材料要是留给楼澈寻来做,肯定会比这大厨做得还好。


    吃菜就免不了聊天和喝酒,余则礼的师父是李浮玉,李浮玉最爱的事情便是喝酒,他遍尝天下美酒,这次宴会,他出巨资,带了好几瓶陈年佳酿,余则礼作为主人,给每个人都倒上。


    刚刚开封,江以照便能闻到浓烈的酒香,浸入心脾,醇厚之味让江以照这个不懂酒的人都能感觉到好。


    余则礼看着众人一片欣喜之色,便站起身来,指着自己手上这瓶酒,“哼哼,今天来吃饭的人有福了啊,知不知道我这个酒有多好!”


    众人不愿意理他,只有王之晗开心地望着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这也是王之晗第一次在太清山过年,她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开始兴奋了,毕竟她也想知道仙人们是怎样过年的。


    她在村子里的时候,家中会杀一头猪,她通常坐在她住了十几年的老屋子里点着蜡烛,和父母兄长一起用饭,这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她想过这一场年夜饭会很丰盛,但没有想过会这么丰盛,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平时缺钱,她都是节衣缩食,吃的都是食斋最便宜的饭菜。


    这一场宴会更是让她大为满足,对宴会的举办者余则礼更是崇拜不已。


    她发誓,她以后也要做跟余则礼一样有钱的人,这样她便能天天吃这样的美味佳肴,还要让家里面的人全部都吃上。


    她听着余则礼娓娓道来,“哼,不知道吧,我这个酒,名叫‘醉梦酿’,此酒以仙灵泉之水,千年灵芝,万年人参,百花之蜜,佐以我师父独特的神秘仙法酿制而成,已经放了百年之久,常人我是万万不会给他喝的!”


    他还没说完,“饮此一杯,就可固本培元,增益灵力,清神醒脑,解乏去忧,好处可是说不完啊!”


    “我看是编不出来了。”纪微冷冷一笑。


    “纪微,你什么意思!不要诋毁我好不好!”余则礼指着她愤愤道。


    纪微懒得理他,“行,那我便来尝尝被你夸得天花乱坠的这个酒有什么好的。”


    刚要喝,李浮玉便已经在座位上呼呼大睡起来,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纪微眉头皱起,不满地看着李浮玉,“把他拉走,烦死了。”


    余则礼听话地把李浮玉连忙拖回去。


    只见纪微仰头痛快地饮了一杯,便置杯于桌,笑道,“确实不错。”


    说完她便又喝了两大杯,心中颇为满足。


    “江师妹,我敬你一杯。”她常年冰冷的脸上浅笑盈盈,已经带了些醉意,如今看起来倒多了几分豪爽。


    “今日良辰,祝师妹仙途顺遂,明年就把楼澈寻这个第一的位置给他踹下去,我相信你!”


    她没等江以照说话,便已经大口喝下。


    江以照含笑举杯,“多谢师姐。我会做到的!”


    清脆之声响起,两盏酒杯轻碰,酒入喉中,醇厚之味弥漫,暖流在江以照全身弥漫。


    这的确是十足的好酒,就是不知道加了多少灵药灵材,后劲实在是太大了。


    她很少饮酒,如今一喝便是这么烈的酒,她瞬间感觉头脑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若是世间普通的酒倒也罢了,她一身修为,不足为惧。


    可偏偏这不是普通的酒,用仙材仙药仙法制成,江以照甚至有些无法抵抗这浓烈的酒。


    不过这酒喝了让她并没有头昏脑胀的感觉,甚至感觉她的思路更为清晰,看来余则礼说的清神醒脑的功效还真不是胡编乱造。


    言玉溪也向江以照敬酒,“江姐姐,我也敬你一杯。”


    “若无江姐姐,玉溪无以至今日,愿姐姐事事顺遂。”他微微饮了一口,礼数周全,端庄大方。


    江以照也学着纪微的样子大口饮着,发现的确不一样。


    原来这喝酒就是要这样大口喝。


    众人互相敬酒,江以照更是直接站起来喝,到了宴席尾声,一群人都是酒酣耳热。


    江以照越喝心情越好,她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她朝楼澈寻一笑,“等着吧楼澈寻,等我再一年,明年你就得从第一的位置上给我滚下来!”


    纪微大声附和,“没错!就是这样!很好!”


    “楼师兄,江师妹可是向你宣战了,你没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林息连忙趁乱掺和着。


    楼澈寻微微一笑,依旧沉稳,“我相信江师妹可以做到。”


    林息瘪嘴,“不是,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们应该互相攻击,放狠话!”


    “这样吧,你们下个赌注。”林息说。


    他没想好赌注是什么,余则礼突然灵光一动,“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楼师兄输了,就要给江师妹做十年的饭!”


    “好。”楼澈寻点头应下。


    “不是吧,你答应得这么快?难道是这个赌注太轻了?”余则礼吃惊。


    “那不行,二十年,不,五十年!”


    “好。”


    林息想给余则礼一脚。


    “你踢我做什么,纪师姐,林息他又欺负我!”余则礼委屈。


    “那江师妹输了呢?”


    余则礼想了半天,没有想好合适的。


    “输了再说吧,之后再说!”


    “如果我输了,我就答应楼澈寻三个要求!”江以照笑着说。


    “好,就这样,我已经用留声石记下来了,而且我们全场这么多人都在,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昂,不准反悔!”余则礼笑着。


    宴至尾声,华灯依旧绚烂,众人面上皆有几分意犹未尽之色,不过玉盘珍馐已空,酒壶也大多见底。


    众人渐散,江以照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要回去。


    “江姐姐,你有事情要忙吗?玉溪有个请求。”


    江以照回头看着言玉溪。


    “在我家乡,有个习俗,便是过年的时候要放灯,许下来年心愿,玉溪想请江姐姐同我一起去山顶放灯,可以吗?”言玉溪的眼睛在灯笼的映衬之下闪闪发光。


    “好啊。”江以照没想什么,直接答应了。


    楼澈寻站在身后,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想过江以照会答应得这样干脆。


    言玉溪看着楼澈寻,“没事,楼师兄,我一会儿就会把江姐姐送回来的,别担心。”


    楼澈寻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言玉溪。


    言玉溪扶着微醺的江以照来到山顶,手中拿着两盏精巧的灯,两人坐在山边。


    微风轻拂,灯火摇曳。言玉溪和江以照各自点了一盏灯,暖黄的光芒渐渐亮起,照亮两人的面庞。


    江以照双颊绯红,眼眸如醉,仿佛含着一汪春水。


    这个酒的后劲太大了,她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晰,脑子快成了一团浆糊,眼前的景色变得像梦一般,模模糊糊的,突然有些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了。


    言玉溪痴痴地看着江以照,他小心翼翼执起江以照的手,一同将灯缓缓升入夜空。


    “希望以后能和江姐姐永远在一起。”他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愿,望着渐渐远去的灯火,眼中满是憧憬。


    “江姐姐,可以许愿了。”


    江以照愣了愣,“我想想。”


    “我希望天下再无魔物!”


    言玉溪微微一愣,他却只好一笑。


    他不禁想,如果江以照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她身旁,知道世间最大的魔物就在她身旁的时候,她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江姐姐会杀了他吗?


    江姐姐不会的。


    她一向温柔,肯定不会这样做的,定然是会原谅他,然后指引他改邪归正。


    江以照有些醉了,她越来越困。


    言玉溪轻轻靠在江以照身旁,让江以照的头轻轻靠着他的肩头。


    言玉溪感到浑身都在颤抖,他轻轻地靠在江以照的耳畔,“姐姐,我最喜欢你。”


    江以照头脑晕晕的,除了酒味,她只能闻到那熟悉的香味。


    “楼师兄,你说什么?”


    言玉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滞。


    第五十章 要一起睡觉吗?


    宴席散去, 只留空冷的桌椅。


    楼澈寻没有撑伞,任凭雪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肩头,四周传来热闹的吵闹中, 楼澈寻穿梭其中,缓缓而行。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 忍不住往江以照和言玉溪离开的方向望去。


    他思考了良久, 眼神沉沉。


    理智告诉他, 别人在山顶开心地放着灯, 正是欢快热闹又暧昧的时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去做什么呢?去看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卿卿我我吗?


    想清楚后,楼澈寻还是没忍住朝这条小路上往前走着。


    楼澈寻修为高深, 他看得很远, 听得也很清楚。


    他远远地看见言玉溪和江以照紧紧挨在一起,在说什么耳边私语,又点了灯,在雪夜之中, 灯光昏黄熠熠,映衬着在山顶坐着的两人。


    江以照几乎没和他挨这么近过, 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 甚至为她洗衣做饭, 都还要遭到她的责怪。


    什么时候和江以照挨这么近的人能变成他呢?


    楼澈寻缓缓地看着两人, 又忍不住缓缓开着灵力听着二人的对话。


    从前他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内心还十分慌张, 总是心虚, 左顾右盼, 这种事情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 如今他也已经是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他听到言玉溪的告白时,心中陡然一动,呼吸瞬间停滞。


    “姐姐,我最喜欢你。”柔柔的声音在楼澈寻心中环绕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见江以照的头靠在言玉溪的肩膀上,他们靠得好近好近,是不是楼澈寻也能闻到江以照身上的香味呢,言玉溪又是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已经微醺着的江师妹呢?


    他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像一团湿棉花,让他喘不过气,又说不出口。


    他脑中已经想象出了言玉溪和江以照互相对视着,含情脉脉的眼神,这是从来不会对他露出的表情,他也不该这样奢求。


    他又何必站在这里呢?好像在偷窥别人的幸福。


    “楼师兄,你说什么?”楼澈寻听见江以照说。


    他瞬间抬起头来,看着言玉溪那一张怔住的脸,嘴角不住地上扬。


    言玉溪瞬间鼻头一酸,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江以照,她的肌肤如雪,双颊微微泛红,眼睛乏力地张着,神情看起来有些模糊。


    江姐姐好美,像熟透的果子,散发着香味。


    可在这样好的雪夜中,江姐姐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却喊着别人的名字。


    言玉溪过了良久,才开口,“江姐姐,你在喊谁?”


    他说得缓缓,言语中尽是难以置信,声音带着颤抖。


    江以照头很痛,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跟楼澈寻不一样,但她脑子一片浆糊,好像自己在梦里一般。


    “嗯?怎么了?”她朦朦胧胧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双眼微红的言玉溪。


    “江姐姐,我不是楼师兄,我不是楼澈寻,我不是他,我是言玉溪,我是言玉溪!”


    言玉溪抓住江以照的肩膀,手抚上江以照发烫的脸。


    楼澈寻就那么难忘吗?就那么重要吗?


    言玉溪情绪难以平复,他颤抖地摇着江以照,一张白净如雪的脸上,一道泪痕缓缓而下,瘦削地身体不住地抖着。


    江以照被摇得头更晕了,她反抓住言玉溪的手,让他安静下来。


    不过这一下动作却是让江以照清醒了一些,她从酒里面醒了一点,好像想起来自己是来山上和言玉溪一起放灯了。


    可是不是已经放完灯了嘛,为什么言玉溪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突然浑身一紧,言玉溪突然猛地抱住她,陌生的香气传至她的鼻腔。


    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使出灵力,将言玉溪推开。


    “言玉溪,怎么了?你怎么又流泪了?”


    江以照看清楚了言玉溪的脸,一双黑瞳的眼眸如今涨红,如水地盯着她,几道泪痕在言玉溪苍白的脸上。


    “明明是你让我哭的,你如今却反来问我为什么,江姐姐,你真无情。”言玉溪还抓着江以照的手,力气极大,抓得江以照手腕疼。


    江以照本来就不喜欢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言玉溪现在又崩溃地哭了起来,让她心头莫名地焦躁,本来就疼的头如今更加剧烈起来。


    江以照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一只手却还被言玉溪抓着,不让她走。


    她无奈地看着言玉溪。


    言玉溪眼眸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发丝有些凌乱,在夜风中轻扬,更添几分狼狈,他跪在江以照身前,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我先走了,明天再说,我头晕。”她想让言玉溪放手。


    “我不!”


    “江姐姐,你今天陪陪我好不好,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跟你说,可以不要这样对我吗?”他声音打着颤。


    江以照还在犹豫,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她的头真的很疼。


    她突然感受到一道灵力而来,言玉溪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


    两人顺着方向望去,楼澈寻挺立在雪夜之中,眼神淡漠。


    “天色已晚,江师妹饮酒过多,不宜在雪中站立过久,我特来接她回峰。”


    江以照听见楼澈寻的声音,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她便往那里靠着,楼澈寻迅速走到江以照身边,为她撑着伞,一手扶着江以照,防止她摔倒。


    “楼师兄,你来做什么,我说了,我会将江姐姐送回去的,你何必如此心急?”言玉溪站起身,抹掉眼角的泪,又捂着手上被楼澈寻打伤的手,声音冷冷。


    “江师妹,你还要呆在这儿吗?”楼澈寻柔声江以照。


    江以照摇摇头,“头疼,我要回去睡觉。”


    “听到了吗,言玉溪,不要再恣意妄为了。”楼澈寻低头睨着言玉溪。


    言玉溪瞬间冷冷一笑,“我恣意妄为?你一直都在周围看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是个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呢?”


    “江姐姐和我呆在一起,却喊的是你的名字,你怕是早就为江姐姐施了什么阴暗的术法吧,真是未雨绸缪呢。”


    楼澈寻忍不住一笑,一向清冷的脸上却露出不屑的目光,“不要妄加揣测,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哼,楼师兄不愧是太清山首席大弟子,果然是学什么都快,各方面都是第一,这一身的狐狸精功夫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倒是想向楼师兄学习学习。”


    楼澈寻愣住,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


    “江姐姐身上的衣服的香味,跟你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你做了什么手段,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


    “楼澈寻,你真恶心,江姐姐是不会喜欢你的!”


    言玉溪在身后大声地骂着楼澈寻,他声音还带着哭腔。


    楼澈寻不作理会,拉着江以照往外走着,轻轻用灵力护着江以照的耳朵,可言玉溪还在说个不停,他转身便点出一道蓝光,打在言玉溪身上,他瞬间无法出声,只能愤恨地盯着楼澈寻。


    江以照头原本很疼,但她又闻到了着熟悉的香味,让她莫名的心安,剧烈疼痛的头在此刻瞬间舒缓下来。


    这个年有些冷,她忍不住缩着,刚好身旁的人体温极高,像一个火炉,她抱着格外舒适,还软软的,像舒适的枕头。


    楼澈寻心跳得极快,双颊绯红,耳根更是能红得滴出血,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楼澈寻也饮了酒。


    江以照抱着她的胸脯,贴在他的胸口前,还用脸轻轻蹭着,让他走路也不好走。


    他只好单手抱起江以照,让她缩在自己的怀中,轻唤灵力,瞬移到归元峰前。


    本来还想和江以照在雪中撑伞散步,多说说话,却没有想到江以照醉酒醉得这样厉害。


    他的厨房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所以他将江以照先放在自己的屋内,想让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


    江以照却死死抱着楼澈寻,不肯撒手。


    楼澈寻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周寂静无声,他只能听见江以照的呼吸声,和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江师妹,你先坐一会儿,我为你去熬醒酒汤。”他柔声说。


    江以照好像没有听到,还是死死地抱着他。


    “我不要坐在这里,这个板凳好硬。”江以照死死抱着她,一张脸埋在他的怀里。


    楼澈寻两只手不知所措,想抱住江以照,刚要贴住她的身,却又不敢触碰,只能任由江以照抱着他。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楼澈寻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江以照环抱起来,手指都不敢收拢,生怕触碰到江以照,不想引起她的反感。


    江以照浑身都是柔软的,腰肢细软,好像是一滩水做的,楼澈寻与江以照的肌肤接触处,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他四处望去,整个院子里最柔软的地方便是他的床了……


    他无法,只好将江以照放在自己的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不一会儿他便端来醒酒汤,他将汤吹冷,将江以照扶起来。


    “江师妹,喝醒酒汤了。”


    江以照惺忪着眼睛,看着楼澈寻,目光有些呆滞。


    “我不想喝,我要睡觉。”


    如果不喝醒酒汤,江以照明天醒来,头还是会很痛。


    “喝吧,喝了就睡。”楼澈寻温柔地劝着。


    江以照好像突然懂了什么,笑着坐起来,“真的吗?”


    她接过楼澈寻手中的碗,一口饮尽,然后将碗放在远处。


    楼澈寻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江以照此时却突然两只手将楼澈寻楼住,抱在怀里。


    “走什么,不是说睡觉吗?”江以照声音微微嗔怒。【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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