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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作者:年年雪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7章


    方才还悍厉威风的婆子们都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皇后更是失声。


    直到看到帝王屈膝俯身,小心珍重地将地上的人抱起,她才终于对自己的婢女已经背叛了自己这件事生出实感。


    明明她千防万防,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漏,才给了人勾攀上陛下的机会?


    眼见皇帝抱着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分给自己就要离去,皇后忙想说些什么来解这场


    困局:“陛下……”


    “怎么?”


    萧放驻步,却不看她,只对扈行的一名小黄门沉声吩咐:“去宣太医。”


    皇后还没见过帝王如此森寒寡冷,不留余地的一面。


    只为了一个下贱的宫婢?


    也有一瞬,她意识到为今之计,或许装作不知道皇帝和人的关系,装作只是为着旁的事责罚宫中之人,对她才最好。可青簪身上还穿着御前女官的衣服,任谁都看得出其中必有猫腻。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单听浮翠的片面之词,就认定青簪已经背主。


    既然蒙混过去的路已经堵死,皇后索性追上去,站到人面前,抖颤着唇齿承认:“臣妾只是气不过,才责罚了她,非是臣妾善妒不能容人……陛下就这样带人走了,臣妾往后在他人面前还有何颜面?您既许臣妾以后位,为何却不肯给臣妾一点起码的尊重和体面?”


    萧放喉中滚过一声冷笑,回答了人的话,却又不只是对着皇后说:“皇后既郁愤于中以至抱恙,即日起,就在宫中好好休养。另,擢修仪郑氏为惠妃,协理六宫,代摄诸事百务。”


    皇后差点倒在浮翠的伸过来搀扶的手臂上:“陛下现在,是要随便给臣妾安一个由头,就架空臣妾这个中宫之主吗?”


    还让郑氏也踩着她爬上去,郑氏算个什么东西!


    萧放冷声:“至少,惠妃从前理事心细,宫中断不会出现凶狸伤人之事。”


    皇后愕然,一瞬间浑身冷透,愣在原地。


    皇帝却已凛然赴步而去,无论她再说什么,一概弃之不理。


    还是徐得鹿想了想,好心提点道:“娘娘,这正是陛下给您的‘一点尊重和体面’啊。”


    抱恙交权,总比受罚交权说出去好听。


    虽然徐得鹿也没想到陛下会作出如此严惩,但质问陛下的决断,只会让事态雪上加霜,倒不如缓上一缓,才能争得斡旋的机会,改明儿陛下见人有心改过,必不会就这样真的剥夺了中宫的实权的。


    可惜皇后不懂,徐得鹿也不能把话摊开了喂给人。


    皇后心虚的劲儿一退,又追过去:“陛下!陛下,杨氏的事陛下难道也要算在臣妾头上吗……”


    到了凤藻宫门口,却被几个侍卫拦住。


    方才陛下还有一句话,是让皇后娘娘好好休养。这便是变着法的禁足思过之意了。


    徐得鹿长太一息后,也就跟着圣驾走了。


    皇后娘娘如此行事,也实在是不够谙悉后宫生存之道。


    既知道陛下对一个女子动了心思,那动谁都不该动到那人头上。


    可她偏生一再如此。此前抓伤杨美人的那些野猫,陛下让人观察了几日,就发现了那些野猫最初每到进食之时便会厮杀相斗,却非是生性如此凶戾,而是因为喂食它们的人每次都会将食物刻意放在一个小盘中投喂,引导狸奴竞夺。不抢就吃不上饭食,久而久之,猫儿见到食物自会立马无差别攻击。


    后来再命人一查,喂养那几只狸奴的正是凤藻宫的宫人,还特地将狸奴从偏僻处带到了附近喂养。


    皇后娘娘如此为之,往重了说,就是在挑衅君威。就算陛下对遭她毒手的人没多少感情,都不可能不心生反感。


    更何况,陛下还这般心疼青簪姑娘。


    *


    青簪醒来的时候,受伤的小指已经有太医给她处理包扎好了,被纱布裹得异常臃肿。


    冬儿看她抬起手在看,忙过来宽慰道:“万幸的是甲床没掉,指甲就还能长回去。”


    就是疼还须疼上许久。


    萧放听到声音,微掀眼皮。随后便放下奏本走了过来:“醒了?”


    青簪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太极殿的前殿,博古架后的那张罗汉床上,她还以为皇帝会把她安置在偏殿。


    不知是不是要照顾她臀上的伤势,身下的软褥足足垫了半指高,烘得她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红韵。


    入了夏,昨儿还那么凉冷,今日就十分晴热,青簪实在躺不住,干脆起身想给人行礼。


    萧放把她按了回去:“之前也没见你这么讲规矩。”


    青簪努力忽视掉小指指尖锥心的余痛,忍着没嘶声,柔缓着生气道:“那,陛下给奴婢换张凉簟罢?”


    萧放突然笑了下。


    他却不嫌热,在她近边坐下:“朕看还是地上躺着凉快。”


    冬儿很有眼色地和其他宫人一起退了出去,半路上碰到正要进殿的徐得鹿,指着里头道:“陛下在和姑娘说话呢。”


    徐得鹿就懂了,嘉许地看人一眼,没再进去。


    殿内寂静,青簪垂睫坐在罗汉床上,皇帝忽而捉住她的手腕,蓦然将人朝自己拉近了些许。


    “告诉朕,这么心急做什么?”


    青簪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是要和她秋后算账。


    她没有换掉御前女官的衣裙就回了凤藻宫,他必定起疑了。


    她抿了抿唇,目露几分困惑:“什么心急?”


    萧放轻声呵笑,眼底有稍纵即逝的凉薄:“没什么。”


    攥在她腕上的指掌却收得更紧,他换了种问法:“朕本已设法替你周全,不想皇后还是发难于你,定是有刁奴嚼舌,妖言惑上之故。要不要朕替你把人处置了,帮你出口恶气?”


    青簪瞬时想到了浮翠。早知如此,她未必要用浮翠来成事,暗使谣言沸传也好,直接穿着御前的衣裳晃荡几圈,让皇后的人注意到她也好。


    今日的做法,确实是她太心急了些,因为知道玩具在将要到手之时被人毁坏,才最令人心疼。她急着想要利用皇帝的这份心疼,让皇后遭到自己恶行的反噬。


    非但如此,等皇后缓过这一阵,她还会告诉她,她和陛下的初遇,正当拜谢那日宵禁时,皇后让人将她关之门外的恩举。


    皇后可曾想得到,正是她的千般提防,将她一点点向帝王推近?


    命运造化,从不由人。


    只是,陛下难道连浮翠都已查到了么?


    青簪自问与浮翠也不过萍水逢会的几面,只不过宫人之间的情义来得的确轻易,因为彼此都身无所有,无处可图,又都体会过与对方一样的艰碍处境,所以彼此帮扶,反而放心。


    她敛眸稳住心神。依依抬眼再度看向帝王,防着他故意诈她:“嚼舌几句而已,倘若奴婢说宫中欺过奴婢的人不计其数,陛下就要把所有人都处置了吗?”


    萧放稍忖,也淡笑:“未尝不可。”


    他眉眼淡漠一如常日,好似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句话。


    青簪亦没有试图从他眼中找到真实的情绪,只是伸出温凉腻白的笋指,柔点在了皇帝襟前,偏着头道:“最擅欺负奴婢的不正是陛下么……陛下若不让奴婢回凤藻宫去,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萧放松开她另一只手的手腕,改为与那只手十指交扣,将之强横地扣在床上。耐性看人:“原本想等到母后寿辰之日再替你讨个恩典,就不必从御女做起了。”


    青簪与他对望,顿时明白过来,皇帝这么说,是想让她懊悔。


    懊悔她没有乖乖等他安排,反而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凤藻宫有个爬了龙榻的婢女,急功冒进,因小失大。


    但她并不觉得懊悔,御女、选侍、才人美人又有什么不同,若仅是位份,这些何足与皇后抗衡


    体面一点爬,不也还是爬了御榻吗?


    她要的,从不只是如此而已。


    青簪轻轻倚倒下去,把头枕靠在皇帝的腿上,如瀑的乌发铺流开去。她侧起孤艳而清绝的半边脸颊,仰看着人道:“已经伤了一回身了,陛下还想奴婢再伤一回心。”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她又释作一笑:“但其实没关系,奴婢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很清楚,但有所得,皆为恩赐。所以,不会贪求。”


    她不是以退为进,她是当真没有太多空闲的心神在一级两级的位份上汲汲营营。


    事实上,最开始萧放的确没打算把她放到太招眼招恨的位置上,但早在他下旨晋郑氏为惠妃时,他就改了主意。


    这宫中


    女子无外乎两种人,有用的人和能取悦他的人。


    有用的人自要尽其用。惠妃知道自己的位份是怎么来的,但若有点心,就对人自会多几分照顾。


    可他又实在不想如此轻易就如了这小女子的意。用自己的安危来设计人这种事,他不想见第二次。


    想要给人点惩罚教训,偏也无处落手。这般处处负伤,脆弱、易碎,太限制他施为的手脚。


    而今就只能缓沉着声息,拨弄着人软垂垂的发梢,看住那双潋滟的瞳眸,问:“确定,不想出宫了?”


    那日她悲烈地求他,意兴阑尽之后便放她出宫的样子犹然在眼。


    青簪愣了愣,忽有些丧失几分与帝王周旋的力气。在心中默然答道,不想了。


    因为,宫外再也不会有人等着她了。


    也许从来没有过。


    但当这份念想当真断掉,远比从来没有生出过希冀来的更加惨烈,更教人五内如裂,蓄恨衔悲。


    青簪还记得自己昨日的说辞,不无伤怜地道:“陛下帮奴婢救了人,是有恩于奴婢。奴婢知道主子将奴婢视作算计陛下的工具,则是对陛下惶恐含愧。如今一身心念皆系陛下身上,如何还会想要出宫?”


    萧放屈指刮了下人的鼻尖:“不诚实。”


    他试着与人交一分心:“实则朕也没那么在乎你所图为何,所以你不必刻意欺瞒。万一你说了,朕就成全了呢?”


    青簪才不会信,无非是如今他对她情兴正浓,这才好言好语哄着而已。也许对宫中其他女子,他也曾有过这般的宽恩爱赏,但这宫中女子,又有几人是当真得偿所愿的呢?


    青簪便也学着他的样,温声软气地给他画了个饼:“虽不知陛下所言为何,但等奴婢深信陛下会成全的时候,奴婢肯定什么都会告诉陛下的……”


    萧放正要说什么,青簪忽然攥着他的袖口借力起身,环住人的腰身,用脸在他襟前蹭了蹭。


    天地在这柔软的依贴中寂声。


    “陛下,手疼了。”青簪道。


    萧放一手托抱在她脑后,体味着此刻只能浅尝辄止的相拥:“该。”


    眼中深暗的渊海之下,却分明泛涌着些许温存之意,兼因得之不易而被催烈的几分渴念。


    “朕不管什么理由,总之,今日既说不想再出宫,往后就休想改口。这几日就先住在偏殿,千秋宴后朕亲自替你挑个地方。还有,”


    “朕准你贪求。”


    “盈美人。”


    *


    郑修仪忽然从九嫔之位一跃成了唯一的妃位,这件事当然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惠妃自己也很惊讶,原本皇后还没入宫的时候就是她在打理宫务,但她知道自己迟早要把宫权交出去,素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反正上头也还有太后督管着。


    比起对皇后,太后对惠妃就给脸多了。也许是念着惠妃管宫那一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竟把人和皇帝一起叫到了紫泉殿用膳。


    惠妃一出蕊珠宫,却看到了特地等在外头的袁选侍。


    那次请人喝茶,惠妃虽知道袁选侍用心不算单纯,但见人说话温柔体面,倒也没有过分苛难,两人相谈还算融洽。她看得出,袁氏的目的,其实也只在于在她这儿排个名号,让自己知道她的投效之心罢了。


    她便提点了人两句,只要她能好好地规劝自己那位表妹,让赵才人慎思慎行,少犯些错,她自然不会不念着她的好。


    此时惠妃让人停下肩舆,把人叫近了说话:“眼见天气热了,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袁选侍见惠妃并未对她的有意等候截留生出不悦,行礼笑道:“妾知道惠妃娘娘得太后青睐看重,妾虽敬慕太后已久,可惜人微力薄,并不敢似杨姐姐那样常到紫泉殿一表心愫,但尽孝的心却是与日俱增,从未衰减。”


    “究竟还未行册封礼,还是喊修仪稳妥些。”惠妃揣摩着方才那番话的意图:“你可是想本宫在太后面前为你美言一二?”


    袁选侍自知惠妃误会了自己言辞:“妾只是听说太后还是元妃的那会儿,每到暑热时节就会去含凉殿避暑躲夏。但去岁却没有去住,妾猜想是碍于身份不似从前之故。便想着,娘娘如今主六宫事,此事若能由您主动提起,也可教太后娘娘这个夏日过得舒服些许。”


    “您不需要提妾的名字,只要娘娘得到器重,让太后看的见您的孝心和才能,妾于愿已足。”


    惠妃笑了笑,没有明说是否应下:“原是如此。你的良苦用心,本宫知道了。”


    太后是畏热的体质,确实早早开始苦夏。紫泉殿中,菜肴流水一样送进来,太后却不过草草几口就没了胃口。


    惠妃原先没打算起用袁氏献的策。即便袁氏是一心为她计虑,可惠妃知道,对于最高的掌权者来说,越是手握权柄的下属,就越要安分本分、没有野心,才能用的更加放心。


    但见太后这样,惠妃又实在不忍:“太后娘娘,先帝驾崩的三年孝期还未过,今年肯定也是去不了行宫的。臣妾瞧着,含凉殿也许久没有人住过了,太液池边,清凉宝地,若只白白放着岂不可惜,倒不若您移驾去小住上一阵子。您身子骨康健了,陛下在前朝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太后倒是没想到惠妃今儿如此机敏活络,出神了片刻,便笑着点头:“也好。”


    她又看向皇帝:“就让你那位将要册封的,”她似乎略想了想,才记起那个“盈”字封号来:“盈美人,来陪哀家住上一阵子罢。也好教哀家看看,是个怎么样灵秀妥帖的人物,若是不够妥帖也不妨事,哀家自会替你喻教一二。美人位份虽说高了些,但难得你喜欢,往后别人知道她是在哀家这儿过了眼的,总不至于说她的闲话。”


    今日一早皇帝从凤藻宫带走了一个宫女,还提拔了惠妃,分走了皇后宫权的事早就传开了,但其中细节,譬如带走的是什么人,又打算如何安置,众人便不甚明朗了。


    太后和惠妃却是比旁人早些知道皇帝给人拟下的位份的。


    “好。”萧放并未多问。


    既有人想要显于人前,他也没再打算将她保护得太好。


    太后打算如何喻教,是严是慈,她迟早都要学会应对。


    太后却又想起一遭事来:“正好,哀家还有些想你连姑姑的侄女儿了。荀欢,你还记不记得?眼看要千秋宴了,干脆也一起叫进宫来,宴后册封了罢,正可与这位盈美人作伴。”


    这次,皇帝却没有如方才那样爽快答应。


    “母后。”


    他微微眯眼,饶是太后都有些觉察那份锐利。


    “儿子只怕,您如此打算,她们两人俱不会高兴,不会愿承您的恩。”


    太后也就是那么随口一提一试探,成则最好,不成也没什么,当下便作罢了。但她却敏锐地嗅出几分不同的气息。


    “都说雷霆雨露,俱为天恩。皇帝何时竟也在乎一个女子高不高兴了?”


    萧放没有反驳,只扯唇略笑,呷了一口茶。


    太后这时才想起来问:“这盈字,何解?”


    惠妃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妃位与这位盈美人很有些关系,有心在太后面前稍稍替人遮掩。


    便端过一盏冰鉴里新取出来的荔枝酥山,递到太后眼前,膳后吃不伤脾胃。


    “臣妾斗胆一猜,过满则盈溢,是劝诫的意思。”


    太后看向皇帝,似乎是在询问是否果真如此。


    萧放一晌未有言语,只讳莫如深地道:“母后再不吃,酥山就要化了。”


    太后慢搅着调羹,还是没动:“皇后入宫以来,滥用刑罚,她既糊涂,是该吃些教训。哀家看,就让她闭门自省到中秋宴前罢。”


    言下之意,她虽然也不喜这个儿媳,可毕竟是一国之母,也


    不能当真将人关太久的禁闭。


    *


    待皇帝回到太极殿,那张罗汉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唯剩暗香盈盈,经久不去。


    萧放坐在了她躺过的地方看了会儿书,许是垫得太厚,确有些燥热莫名,使人不得心静。遂让人换了张湘竹凉簟铺上。


    转道去了偏殿,人却也不在。一问之下,才知是去宫人住的院子里,陪伴她那位至今还卧榻不起的小姐妹了。


    帝王只能有些闷燥地回到前殿批折子。


    “叫她来研墨。”


    说完才想起她的手指还有伤:“算了。”


    又想,宫中有封号者实则寥寥,别人都替她在意好奇,她却不问。


    连谢恩时都不见多少惶恐欣喜。


    萧放眸色一沉,冷呵了声:“朕这儿倒成了专门养闲人的地方。”


    徐得鹿哪敢搭话,正是芒棘在身、喘气都不敢大声的时候,连手里端着的茶都不敢放下了。


    一转头,就透过那排殿门上雕花的格眼,似有还无地看到湖绿宫裙的女子轻轻袅袅地踏过廊庑,走了过来,身影朦胧,待瞧清了人,直像看到了救星。


    真是陛下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他忙不动声色将青簪迎入殿内,悄悄退了出去。


    青簪只能代人端着茶奉过去,好在是小指翘开些许,倒是不会妨到做事。


    茶盏放下,萧放眼前落下遮碍了灯烛的一道影子,他略有不耐地道:“出去。”


    却又惊觉一味冷冽清幽的香气,一如深山冷径上的兰芽,在人未察觉处,无人自芳多时。


    他微一侧目,果就看见了女子如削的细腰。


    青簪偏等他抬头看见自己,才柔声道:“奴婢这就出去……?”


    萧放扣住了人的手:“还想去哪儿。”


    笑了声,不似谴责:“不好好养伤。”


    不过,有些事,他已想过,似也不必劳动她烟萎在纱布底下的纤指。


    他更关心她昨日挨了一记板子的地方。


    便将温烫的大掌轻轻放了上去,哑声问人:“可还痛?”——


    作者有话说:惠妃:[墨镜]我不搞事也能躺赢


    狗子:你快问我盈字的意思啊。


    再附一下本文位份表:


    【中宫之主】皇后


    【正一品】四妃(贵淑惠贤)


    【正二品】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正三品】贵姬、贵嫔


    【正四品】婕妤


    【从四品】容华


    【正五品】嫔


    【从五品】贵人


    【正六品】美人


    【从六品】才人


    【正七品】宝林


    【从七品】选侍


    【正八品】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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