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灵轻应,眼看着江沐安与蓝清洵相携离开,袖子里的手不由捏紧。
江老太君扶着温氏的手到了后廊,见没了外人,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娘?”温氏不明所以。
江老太君冷冷扫她一眼:“你当我老糊涂了,看不出你在针对昭明郡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温氏眼神一闪:“娘,我……”
“你今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掌家权也不必拿了。”
温氏脸色一变,一咬牙:“娘,儿媳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好吗?
那昭明郡主身份听着尊贵,可是她人品真不行。
是,儿媳是有意刺激她,让她当众发难,然后就此撕破脸,再无瓜葛。
也让人看看,她秉性恶劣,难登大雅之堂,并非我镇国公府不懂规矩。”
江老太君瞪大眼看她:“你一向精明,怎么能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脸也冷了下来:“你若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温氏急忙解释:“娘,您看看,这段时间与她走动的人家哪家讨得好了?那就是个煞星!
不过一个等着被吃绝户的孤女,娘您何必太把她当回事?
您别看她说的好听,玉宁侯夫人却也没有来参宴,根本就没把您老放眼底。
儿媳也是气不过,他们进门还给灵儿难堪……”
“给灵儿难堪?”老太君一愣,听到重点。
温氏将事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说了一遍:“本来沐安腿脚不便,非得自己逞强去讨好昭明郡主,惹了亦哥儿笑话。
沐安也是幼稚,居然和她弟弟计较上了。
当时那么多宾客,都卡在进门处看笑话。
沐灵为了侯府体面,不过劝说两句,不知道怎么就惹了那昭明郡主不快。
她这不是挑拨离间咱们府里人的关系吗?”
江老太君狐疑的看她:“这府里还不是你一手遮天,老婆子我会问人!”
温氏表情一滞,神色就软了下来。
见她没有再强辩,江老太君冷哼:“事情牵扯到儿女身上,你就犯糊涂。
虽然玉宁侯府孤儿寡母,这么些年家里都没有男人撑腰。
但为何这么些年都屹力不倒,底蕴不输一些老牌世家?连康郡王府这等皇室宗亲都斗不过他们?
这康郡王府吸她们的血,勇国公府打压她们生意,她们看似损失颇大,却没见到处求人。
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有老侯爷,乃至牺牲的玉宁侯曾经的人脉关系撑腰,好些人不敢动他们。
你怎么觉得惹了她,能够不伤筋动骨?
再者,庆王殿下对昭明郡主有意,她很有可能是咱们将来的主子,你怎么敢的?”
温氏眼圈顿时就红了:“是她欺人在先,娘,您怎么这么怕她,到底是因为庆王殿下吗?
再说了,之前若非晏哥儿和庆王殿下为她撑腰,她能斗过康郡王府?
恐怕连郡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没闹事就被打出来了。”
温氏是了解婆婆的,这话一出,江老太君脸色便有不适。
江老太君最是注重规矩,的确看不上蓝清洵那种做派的姑娘,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温氏也仿佛泄了气,态度更低了:“儿媳的确是为了灵儿,可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若是庆王殿下有娶亲打算,咱们府里又不是没有姑娘。
怎么不能亲上加亲,偏偏要便宜一个不知礼数的外人?”
江老太君讶异:“你是想让灵儿……”
温氏握住江老太君的手,恳切的开口:“娘,不论与昭明郡主发生什么冲突,都是儿媳自个儿一个人的主意。”
江老太君一顿,没有说话。
温氏精明的眼底蓄着泪意,没有人看得清里面的暗芒:“娘……”
江老太君叹了口气:“我有言在先,王府是皇室之家,规矩比普通人家更大。
庆王那样的身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你既有意让沐灵走这条路,便也要叫她有容人的胸襟。
玉宁侯府之前帮了晏哥儿大忙,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过河拆桥,落人话柄。
镇国公府,一荣俱荣,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不能在这个时候的意思是,可以在利用干净了再拆呗!
温氏明白了……
本来以蓝清洵的身份,必定是要生两个孩子出来的。
不论是做大做小,她背后有个玉宁侯府,便是女儿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镇国公府大房与他们又不是一条心,根本不会帮衬他们。
她原来想着早日铲除蓝清洵,不让大房风光,倒是不如老太太想的长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温氏赶忙应下:“是,儿媳谨遵娘的教诲。
今日也没有想着闹大,外界不是传那昭明郡主骄纵愚蠢,才被康郡王府那一家子耍的团团转。
未婚夫在眼皮子底下和她堂妹苟且,孩子都有了,却没有发现……
却没有想到,她并不如传言的好对付。”
老太君蹙眉,的确,若是这般,想将来卸磨杀驴,可就不太容易了。
见老太君听进自己的话,温氏终于安心。
……
江沐灵在前头带路,江沐安这回老实的让两个下人抬着自己,一起领着蓝清洵往后花园走。
路上几人相安无事,蓝清洵没有提大门口的龃龉,江沐灵更没敢提。
一到花园,就有好几个小姑娘围了过来。
“沐安,你总算来了。”
江沐安赶紧朝几个小姐妹使眼色,小姐妹愣愣的。
还好有一人反应过来,赶紧朝蓝清洵福身行礼:“见过郡主。”
其他人也后知后觉,还当在书院……赶紧纷纷朝蓝清洵行礼。
“大家都太客气了,今日都当同窗借镇国公府的光小聚。”蓝清洵笑着说。
江沐安松了口气,看了江沐灵一眼。
这玩意肯定之前告状了,二婶才会那样针对蓝清洵,她得先发制人,礼仪规矩不给江沐灵再挑出错来。
等哥哥回来,她才好站在道德制高点告她们母女的状。
大家各自落座,有人凑到江沐安身边,压低声音说:“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指名道姓,那眼神避着蓝清洵,大家心照不宣说的是谁。
偏偏蓝清洵还是听见了,笑着说:“我以前与安安不对付,是因为她以前告诉我说,徐清瑶和凤芸溪在她面前说了我坏话。
徐清瑶是我亲堂妹,凤芸溪又是我前未婚夫的亲妹妹,从小一起长大。
那个时候的我,怎么可能相信外人不信自己亲近的人?
就以为安安居心不良,把她大骂一顿,从此处处与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