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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作者:在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和叫他来给我做男宠有什么分别?”希音实在震惊万分,回到未央宫后,仍没从适才偌大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发出如此感叹后,韩知平连忙想要制止,希音甩甩手,“这儿又没有旁人,我说的难道有错吗?”


    “…那,那圣上也是为了圆您的心愿,才命圆镜法师进宫为您传道授业,什么男宠不男宠的,前朝也有僧人进宫做僧伴,为皇子公主讲述佛法,哪里就那么不堪了。而且,您就说圣上这么做,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传道授业…怎么这么正经的话,现在听在耳朵里这么叫人害臊呢?


    希音压不住嘴角笑意,但眉梢的担忧也是真的,转过脸,“父皇真要我开心,就不该让我嫁给房景初。”


    韩知平小声向她透露一个秘密,“公主的婚姻,向来不由自己做主,圣上宠爱您,已是对您格外开恩了。殿下,据我所知。契丹王早在去岁您刚刚回到宫时,便派使臣进京向圣上求娶殿下。”


    希音皱眉,警惕看向他,“我怎么不知道?”


    “这消息之所以没有流传开来,就是因为圣上在接见使臣时便预料到他们的来意,抢在他们开口之前,先不留面子地说不将您远嫁,他们这才作罢。”


    希音哼了声,“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韩知平只得讪笑,“所以啊,您也要体谅圣上的难处,圣上不是不想您高兴,而是也有自己的考量。这回绝了契丹王,却将您嫁给一个出家人,这可不是一代君王的理智之举。”


    这么说也的确有理,不过是僧人还是贵人,全凭她一张嘴,她想说圆镜是谁就是谁,还需要和契丹人说实话?


    她想起什么,忽而问:“年初契丹犯境,和雍阳王动了兵,不会就是因为父皇拒绝让我和亲吧?”


    边陲之地,动兵的理由总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年初那没头没尾地偷袭不可能没有由头。


    果然,韩知平抿嘴颔首。


    “天哪。”希音捂嘴,瞬时没有怨言了,“那雍阳王可真惨,好端端因为一桩和他无关的婚事,就要去应付那些贪婪的契丹人。”


    雍阳王不好做,雍阳地处边陲,契丹时常来犯,更别说当今圣上还是上一任雍阳王,这选出的下一任人选,定然万众瞩目,且备受压制。


    希音忍不住问:“如今的雍阳王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知为何韩知平面露难色,“如今的雍阳王姓房,叫房之骞,是房司空的堂弟,也是房景初的四叔。”


    “什么?”希音抱住脑袋,哀嚎出声,“怎么我的婚姻就绕不开他们家人了似的?我真是太对不起他们房家人了!”


    韩知平笑起来,“倒也别这么说。”


    希音叹气,“太难了太难了,多亏我和房景初相互没有那个意思,大不了将来各过各的,谁也别干涉谁。”


    韩知平抿抿两片干瘪的薄唇,弯下腰,“殿下,我还是觉得您该和房公子多多培养感情,不要辜负圣上这番安排,至于那位僧人…他到底是位出家人,您今后想见他便传他觐见,听他讲讲经敲敲木鱼也就罢了,还是别太付诸感情。”


    希音回首一笑,哼了声,“才不呢,韩知平,我偷偷告诉你件事,你可别传出去,不过就是你传出去也没事,反正父皇也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事?”


    希音凑到韩知平耳朵边,小声告诉他,“其实早在嶂源我和他就是夫妻了,他心里是有我的。”


    韩知平那下巴都差点没惊掉,老眼圆睁,再看向美滋滋正乐的希音,十足懵懂,哪像懂得夫妻之事的样子。


    “殿…殿下?”


    希音拧眉,不忘警告,“韩知平,你可别说出去,我是无所谓,他还没还俗,脸皮薄得很。”


    “我…我,老奴不说,老奴不会说的。”韩知平哪敢说,他恨不得希音从没告诉过自己这个秘密。


    *


    从和春园出来三日,圆镜便将自己关在书院茶室,任凭吴邕子如何劝说,都不曾开门接受一斋一饭,他在苦修,只有靠身体的痛苦,才能缓解胸中那无法宣泄,快要翻腾着撕裂他的仇恨。


    “太子恕罪,这已是不得已而为之。”说话的是太子亲信,自幼跟着太子伴读的王永润,他将剪刀递给身旁内侍,“叛军已围住晏京五日,昨日高相被杀,如今尸身就吊在城门,敌方气势高涨,眼看禁军已抵挡不住了。”


    话音刚落,一缕青丝缓缓自太子肩头落下,内侍颤抖着双手,执剪刀剪下太子的头发,不敢慢下一点,只感觉叛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兵临皇城了。


    陈玄烁手捧清明的铜镜,听剪刀声声,将乌发斩断,逐渐铺满手中明亮的镜子,将镜中人深深埋藏。


    身后王永润仓促换上了太子常服,行至陈玄烁面前,蹲下再三叮嘱,“殿下,觉明法师和指挥使大人已候在殿外,等剃了头发您便换上僧袍,随法师一行出宫,一定要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玄烁问:“父皇呢?”


    “…圣上在中极殿。”


    “母后呢?”


    “也在中极殿。”


    陈玄烁微微蹙眉,平稳的声调开始抖动,“那我为何不在?”


    “您不能去!”王永润双膝跪地,“您是大齐的未来,是大齐不惜代价要保住的龙脉,只有您活下去,大齐才有重新振作的一日!”


    “你呢?永润,你要替我去死吗?”


    “为保大齐社稷,臣万死不辞。”


    “只留我活着…用你们的死,换我独活着……”陈玄烁悲恸到了极致,竟笑起来,“父皇,母后,你们要儿臣怀着何种心情活下去,又怀着何种决心步步为营,去走这条以你们血骨铺就的复国之路。”


    “太子…”王永润竟哭出声来,“求您活下去,求您好好活下去,即便,即便不去想以后的事,即便不谈复国,臣也请您离开皇宫,逃出晏京。”


    他一字一顿,麻木地说道:“我会走的,我会如你们所愿,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陈玄烁剃去三千烦恼丝,本该万事皆空身轻如燕,可事实上,亡国的悲凉使他肩上重量已来到了不可承受的临界。


    太子剃了头发,穿上僧衣,在觉明法师和禁军指挥使的簇拥下出了东宫,一路往宫外走去。指挥使为保护太子一行,带着十来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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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也剃度做僧人打扮,只为确保太子能够全身而退。


    太子也的确毫发无损的离开了晏京,确切地说,是除了头发之外,无一受损地离开了晏京。


    果然当夜叛军攻破京城,势如破竹杀入皇宫,将大齐皇帝在中极殿斩首。


    听说孙兆郃在斩下皇帝首级后,提着他的头,将他抛下九龙石阶,看他死不瞑目地自高处滚落,直到血肉模糊地躺在这座宫殿前。


    等孙兆郃一干人等步入中极殿的内殿,就看到了三尺白绫上悬着的大齐皇后。


    这大殿阴极恨极,但孙兆郃并不感到避讳,当即将其更名乾元,继续用作皇宫正殿。


    王永润所假扮的太子则假意出逃,最终被乱箭射死在了午门前。


    叛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占领了皇宫,殊不知当夜真正的太子陈玄烁已更名圆镜,踏上了去往嶂源的漫漫长路。


    抵达嶂源后,觉明法师将太子托付在龙山寺,以托付弟子的名义,将太子留给了龙山寺的主持慈悟。


    与太子一同来到龙山寺的,还有一个懵懵懂懂的女童,看着五六岁的样子,据说是在离京路上捡的。


    觉明本想将她交给路上的农家,但女童就如同那刚破壳的小鸭,第一眼见到太子就认了他是“母鸭”,死活跟着他,别的地方哪里都不肯去。


    不过,好在有她一路上叽叽喳喳使太子分心,才使得这条逃亡之路显得不那么凄慌。


    太子是幸运的,但也万分不幸。


    午夜梦回,他的父皇会在他的梦里被千百种不同的方式斩下首级,而他的母后则站在殿内,一次次绝望地攀上白绫,眼望这座即将改朝换代的江山,含恨而终。


    还有永润,他做了替死鬼,受万箭穿心而死……


    “叩叩”。


    屋外响起敲门声,圆镜自噩梦中醒来,坐起身,发觉自己置身书院茶室,这才反应过来适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脑袋仍是昏胀的,视野忽而胀大,忽而扭曲缩小,这一桌一椅都在室内飘浮。


    门外弟子说道:“法师,请用膳吧,再不吃东西就要出人命了。而且…而且晌午公主传你入宫,法师你就开开门吧,咱们不能抗旨啊。”


    映照窗纸的天色明亮,圆镜不知自己关起门睡了几个日夜,身体才会这般酸软。


    他回到了晏京,相隔十载,他再次来到了晏京,甚至受孙兆郃召见进了和春园,之后还要以僧伴的名义入宫陪伴希音……


    门外还在唤他,“法师,法——”


    “吱呀”一声,圆镜面容惨淡地将门推开,跌跌撞撞几乎摔出门外,撞翻了弟子手中的滚烫菜汤。


    眼看他手背被烫得由白转红,吓得那弟子大气不敢喘。


    “抱歉。”他匆匆致歉,朝远处去。


    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法师,法师您要去哪?”


    人已走远了,弟子瞧着那缓缓远去的背影,不由掸掸身上菜汤,趁四下无人嗫嚅,“法师这是要入宫去吧,哎,真惨,这不是毁人清誉吗?哪有让僧人随叫随到入宫陪伴公主的,哎,真荒唐,自从十年前改朝换代,真是世风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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