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假面舞会 撮合
散场之后, 白桉立即消失了,谢时微本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但对方根本没给他机会。
贺钦要去找一位投资方说话, 让他直接去停车场等他。
谢时微心乱得很,和张英俊一起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洗手聊天。
张英俊问:“小微微,贺钦最近表现太反常了吧,怎么忽然这么巴结你, 他真没犯事儿?”
谢时微洗了把脸, 狠狠抹掉水珠,敷衍了一下张英俊不着调的猜测。
张英俊让他保重, 出门去找老爸的车。
谢时微跟他挥挥手, 在卫生间照了会儿镜子, 要走时恰好从窗户里看见周泽和贺钦走来, 心思一动,拐进隔间里躲起来了。
等了一会儿,贺钦和周泽出来了。
周泽看不惯贺钦:“你用我的五十万借花献佛, 把东西送给谢时微, 你确定你不是喜欢上他了?”
谢时微我靠了一声, 心脏砰砰响, 悄悄从门缝探头。
“钱我会给你,至于你的问题” 贺钦笑了一下,对周泽耳语。
周泽重重“我靠”了一声, 看贺钦的眼神突然就变了:“真行啊你。”
谢时微无声骂了一句人,怎么就最关键的问题没听见!
他猜不透贺钦到底说了什么。
喜欢还是不喜欢?
真行又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不行。
抓狂!.
谢时微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冥思苦想,想到贺钦提醒他三遍系好安全带他都没听见。
贺钦无奈, 倾身过去亲自帮他拽安全带。
谢时微却受惊闪了闪眼眸,出溜一下从真皮座椅上滑下去,和他错开了身。
贺钦看半躺在车座上的谢时微,拎着他的胳膊把人拽上来了,觉得好笑:“怎么?不好意思?”
谢时微耳朵一热,嘴硬:“怎么可能!?系个安全带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赶紧重新坐好了,但是仍然从贺钦手里夺走安全带的控制权。
回家之后,贺钦把藏品摆在屋子里,将玫瑰木雕插进了青瓷花瓶中,问谢时微好不好看。
谢时微过去仔细欣赏,承认:“挺好看的,但是贺钦,你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
“为什么要帮我竞价,不帮白桉?”
贺钦好整以暇地解开几颗睡衣扣子:“因为我知道你喜欢。”
昏暗的卧室,贺钦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简直是在鼓励他多想吧!
谢时微憋不住了,语速飞快,表情悲壮:“贺钦,虽然这么问可能很突兀,而且显得我很自作多情,但我还是想和你确认一下,你应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说完,贺钦轻轻笑了,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喉结。又解开一颗扣子,靠近谢时微,很近很近,近到谢时微脸红得快要滴血,仓促又狼狈地垂下头。
然后在谢时微耳畔说:“你猜猜看?”
谢时微半边脸都酥了,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弹开:“应该不会吧!咱俩是纯洁的友谊,你你你不要越界!我对你没意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真的没意思吗?”贺钦干脆解开了全部的扣子,再次逼近,“那你害羞什么?”
不过,很可惜他还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事关贺新上市。
只好从重新风度翩翩起来,整理着装,换上裁剪贴合的西装拎包离开,走前不忘让谢时微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谢时微拍打烫烫的脸颊,感觉天都塌了。
他一边自恋地觉得,也许贺钦就是喜欢上他了,因为他确实很好看。一边又觉得贺钦可能只是闲着没事儿在逗他。
万一真是前者,他可就要提前和贺钦离婚了!
甭管那什么晶体材料进展到哪一步了,他都得硬着头皮跟谢天安说他不爱贺钦了,让他把这授权书改成永久的,然后飞速离婚,免得贺钦觉得他在给他希望。
也免得…谢时微垂眸,叹了口气。
免得他自己也动摇,最后一切都不好收场.
谢时微的尴尬没持续太久。
自打贺钦接了那通电话后,就又全天候留在贺新办公,也没有再联络过他。
不过,有天下班回家,他很不寻常地收到白桉的短信,约他出来见面,白桉言辞很诚恳,希望他能赴约。
好吧。谢时微也觉得他有必要亲自会会白桉,说清楚他对贺钦没意思。二来,白桉找他肯定是要谈关于贺钦的问题,早点说清,对他们三个都好。
约定的日子,谢时微来到咖啡馆,白桉点好了两杯卡布奇诺,脸上有点笑容,但是是明显的假笑,笑得没有一丝善意。
为了避免白桉又变成刺猬一来就要扎他,谢时微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对白桉说清楚自己对贺钦的态度,而且一年之后就会和贺钦离婚。
“我本来也想相信你的,可是小钦哥哥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太让我伤心了。”白桉语调冷淡。
谢时微头疼道:“我也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但是我已经想尽办法撮合你们俩了!”
谢时微列举了他为他们俩牵的所有线。
白桉半信半不信,垂着眼,半晌又问:“那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什么?”
白桉喝了口咖啡:“既然你在撮合我和小钦哥哥,那么这周五的蒙面舞会,你想办法让小钦哥哥参加吧,他从来不屑参加这种娱乐活动。”
“并且给我也弄一张邀请函,可以在面具上做手脚,最后让小钦哥哥和我一起跳舞。”
“等等,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说的是什么蒙面舞会?”谢时微茫然。
“你们圈子一年一度的舞会,专门让你们这些尊贵的少爷小姐联谊交朋友,已婚未婚都可以去玩,你会不知道?”白桉无语,而后想起什么,“哦,你失忆了,好吧,等会儿我把材料发给你,你如果能帮我安排好,我就信你是真的没有在和我抢小钦哥哥。”
谢时微点头,但是不太喜欢白桉说话的方式,冷了表情:“白桉,我为你和贺钦牵线,是想弥补以前的错误,但我完全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你别当成理所当然。”
“何况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白桉这才意识到他的态度并不算好,但谢时微答应了,他最好还是忍一忍,跟谢时微道了歉。
“而且,我只能为你们创造机会,假如贺钦确实不喜欢你,我也无能为力。”
白桉平静说:“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也是我最后一次尝试。你提前锁定好自己的面具,给小钦哥哥透底,到时候通过调换面具的方式让哥哥把我误认成你,这样就可以了。”
很没创意的计谋。
谢时微腹诽,但突然又琢磨出不对:“你怎么知道贺钦愿意去找我?”
白桉心里的酸意快要把他淹没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你在他心中很不一样?”
谢时微怔住。
白桉也这么想么?.
蒙面舞会的参与有门槛要求,身价至少达到五百万,比拍卖会严格,怪不得白桉让他把他弄进去。
舞会之前,大家要换装,戴上各自抽选的假面在舞池中寻找心仪的舞伴,发出邀请,若双方都满意彼此,则可结队跳舞。
最重要的是,跳完舞之后,每对舞伴有两小时活动时间,可以到酒店专门开辟出的约会场所,共度美好时光,摘不摘面具都可以。
未婚的人拿这个当猎艳,已婚或有男女朋友的,假如能找到自己另一半,就算是彼此真爱,要是纷纷找上了别人,那就是寻求刺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谢时微不知道白桉要在那两个小时内做什么,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电话警告他不要做什么违法或者违背道德的事情。
“我和贺钦还没离婚,而且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别有什么太危险的想法。”
白桉解释说他只是想郑重地跟小钦哥哥再告白一次。
谢时微挂了电话,心中忽然浮现了一点点无法名状的情绪,似乎对这场即将由他制造的约会莫名抗拒。
白桉会怎样对贺钦告白?
而且还有隐约的担忧。
如果贺钦发现他骗他,会不会不高兴?.
舞会是维纳斯酒店主办的,谢时微查了一下,酒店老板和投资方都是外国人,他都不认得,那就只能花钱操作了。
他抽空到酒店,找到了舞会负责人说明来意。
负责人认得谢时微,给了个友情价:“邀请函五万就够,您定面具吧。”
谢时微从平板电脑上点滑。
面具花纹繁复优雅,模特戴上,有种中世纪的感觉。
他挑了一个老虎花纹的,很尊贵,冷傲霸气,只不过,到时候就是白桉戴上了。
他又看中一个深蓝色的孔雀面具,拍了下来,打算到时候暗示贺钦选这一只。
准备好一切,谢时微打电话给贺钦,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同去舞会。
贺钦百忙之中看完规则,回拨过去:“你是想和我一组,还是去找别人?” 声音有点冷,因为他本能觉得谢时微的目的是找其他男人。
“…和你一组。”
贺钦那边没声音了。
谢时微又说了一遍,听见贺钦问真的吗。
谢时微咬着嘴唇,努力忽视一点点浮现的内疚:“嗯。”
“好,我答应你。”
第52章 银蛇面具 “你想和我一起跳舞?”……
贺钦一直住在公司, 舞会开始那天才专门拐回谢宅,开车载谢时微去。
到了酒店,宾客们没有和其他人寒暄的机会, 直接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入各自的更衣室间。
谢时微和贺钦分别抽了自己更衣室的号码,面具先到先得,在平板上选择后,由专人送至单人更衣室。
分别之前,谢时微喊住贺钦, 悄悄说:“这次的面具的主题是动物, 我看过图样,会选老虎花纹, 金黄色配黑色的那张, 很醒目的, 中间有一个特别霸气的王字。”
“你选深蓝色孔雀那张吧, 好看,很有气质,方便找。”
谢时微故意没有说方便谁找。
“知道了。”贺钦看了谢时微一眼, 转过身去, 嘴角扬起一抹笑.
谢时微怀揣着巨大的内疚和后悔进去挑衣服, 默默祈祷贺钦发现真相后不要怪他。
更衣室里挂着一排亮晶晶的男装, 有些搞怪,带着尾巴或者兔耳,有些贵气, 穿上就跟t台模特一样。
他今晚无意出风头,换上灰黑色的丝绸衬衫,加上一条有些宽松的西装裤,光看着装, 一丝个人特色都没有。
走廊熙熙攘攘,不停有人从试衣间内进出,服务生按门铃送来了他随便选的面具。
谢时微把面具戴上,面具包裹性很好,除了头发的颜色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谢时微离开试衣间,从长长的铺着红毯的走廊出去,舞会所在的大厅金碧辉煌,灯光炫目。
他们需要在舞会正式开始前,找到看对眼的舞伴。
虽然挡住了脸,衣服也平平无奇,但是身材与气质是无从掩盖的,谢时微刚进去没多久,就有两三人邀请他做舞伴。
他婉拒了所有人,打算先找到白桉和贺钦,确认一切顺利后再给自己做打算。
面具各色各样,都很精致美丽,看得他眼花缭乱,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老虎面具,走到那人身边问他是谁。
“桉树。”
白桉的声音经过面具中变声器的处理,和本人完全不同,变得有些沙哑。
但这是白桉和他对号的口号,不会有错。
谢时微放心了:“贺钦会带深蓝色孔雀的那一只,你不要找错人。”
白桉道:“你不和我说他的面具,我也不会找错。”
谢时微自讨没趣,一时无话,没说什么便走了。
他又拒绝了两个来搭讪的人,在大厅里闲逛,终于看见贺钦。
很高大,一身深蓝色的夏季西装,配上面具,好像真像孔雀一样贵气,应该是正在寻找老虎面具。
哎,对不起!
谢时微偷偷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确定两人都到场,才开始给自己找乐子。
他不介意借着今晚认识一个发展对象,只要对方带着他有眼缘的面具,而且身材也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就可以。
这么想着,一只高脚杯突然被一个男人递到他面前。
“这位先生,您想喝蓝莓气泡水吗?”变声后的声音从面前人的嘴巴里传出,一点也听不出本身的声音如何。
男人戴着一只银蛇面具,比他高一个半头,似乎比贺钦和周泽还要高五公分,甚至可以说比他所有认识的男人都要高。
穿了一身非常大胆的紧身衣,胸前是半透明的纱网,露出健硕的肌群,裤子也是包裹性略强的西裤,腰上缠了一条宽宽的稠质腰带,以一种骚气的方式尽显身材。
谢时微对这个人有点兴趣,拿走气泡水,跟着男人走到了大厅边缘处的窗前。
窗外江畔夜色辉煌,谢时微捏着吸管,把气泡水一饮而尽:“你想和我一起跳舞?”
银蛇面具男人靠近他:“有机会吗?”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谢时微带着面具,仿佛给自己套上了一层保护壳,礼貌矜持通通可以在面具的掩盖下扔掉,他直接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肱二头肌,赞叹,“很好看的肌肉。”
男人凑得更近,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香气,好像是很清新的海洋味,但没有贺钦总用的古龙水好闻。
“先生这是答应了?”男人一笑。
“嗯。”谢时微刚点完头,手就被男人牵起。
肌肤相触,十指交错,男人手掌心的温度传来。
他们穿行在嘈杂的大厅中,漫无目的地走,男人牵着他,步伐稳健,问谢时微是哪里人。
谢时微感觉某种激素在体内飙升,他有点被这灯影晃得醉了,口无遮拦:“我啊,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那又,为什么会来这儿?”
“死了,一睁眼就在这儿了。”
谢时微听见男人笑了。他使劲掐握了一下男人的手:“笑什么笑,不信算了。”
男人又问:“什么时候回去?”
“回不去了,”谢时微叹出一口气,“回去也是死人,有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大厅里灯光乍黯,中心舞池中,聚光灯直射,边缘亮起一圈幽蓝色的呼吸灯。
“维纳斯酒店一年一度的假面舞会正式开始,请各位少爷小姐们和自己的有缘人一起,尽情享受舞池时光!”
舞池中央的高台上,管弦乐队正奏出厚重优美的旋律。
男人牵着谢时微,随着人流下去。
台阶很高,他绅士地提醒谢时微小心,直接揽住谢时微的腰。
谢时微一抖,他笑道:“还没跳舞,怎么就紧张了?”
“有点敏感而已。”.
舞曲开始。
谢时微没什么艺术细胞,既没学过跳舞也没听过乐团演奏的古典舞曲。
幸好他的舞伴足够耐心,细致教他该怎么迈步,如何搭肩,并且用他有力的手臂牢牢掌控住他的身体,带着他随着音乐旋转。
腰上传来宽大手掌摩擦的温度,谢时微有种轻盈的,即将起飞的感觉。
一曲快到尾声,音乐的节奏和鼓点同时急促起来,步伐加快,谢时微跟得吃力,喘着气跟男人说他快跟不上了。
“放轻松,左脚在我鞋面上。”
谢时微照做了。下一刻,他一条腿直接被男人抬起,搭在他臂弯,相当于整个人的重量都被男人承受。男人转动身体,他就跟着转动。
两圈,七百二十度,风拂过谢时微耳畔,最后直接被男人举起,腾空又转一圈,随音乐的停止定格,然后被他放下。
谢时微被转晕了,后退一步,直接靠在了男人胸膛上。
“跳得很好。”他听见男人胸腔的振动,“我们配合得很默契。”
“你教得好。”谢时微笑了笑。
主持人宣布舞会结束,天上飘下零碎的金箔彩带。
男人的手轻拂过谢时微头顶,扫下两三金色的碎屑。
谢时微仰头看着他,看不真切,却真的有些心动。
温柔,高大,力气也很大。
满足他一切要求。
服务生到场,开始领着一对对同意去浪漫空间的舞伴们前往。
男人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谢时微当然点头,他才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请您抽签选择空间号码。”
谢时微过去抽签。
服务生哇塞道:“先生手气真好!抽中了赏月房间,跟着我,我领你们过去。”
所谓浪漫空间,赏月房间,其实就是维纳斯酒店的套间。只不过谢时微确实抽中了景观和布局最好的。
他们在迷宫一样奢华的维纳斯酒店里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被带到了目的地:“二位请进。”
谢时微和男人一前一后进去,门被关上。
正对他们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巨大的半露天平台,一轮圆月挂在无云的天上,月影倒映于江中。
房间内空调打得很低,他们原本的衣服已经被送来了,为防无意间的掉马,衣服用黑色无妨布袋包裹严实。
要摘掉面具吗?谢时微此时有点退缩了。
房间必须待足两小时以上,如果面前的人长得不和他心意,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摘面具吗?”男人问他,手指已经扣住了银蛇面具。
“还是等等吧!”谢时微赶紧拦住他,“你先自我评价一下,长得怎么样?”
“相当不错,十分满分,我也就十分吧。”
谢时微无语:“这么自恋?”
男人道:“别光说我,你呢?”
谢时微忽然就发现他错怪他了,因为他也想给自己打十分。但他选择给留点余地,所以说了九分。
“我们都对自己的外貌评价很高,那还有什么不摘面具的理由?”
谢时微心想也是,反正这个舞会的目的就是这样。
他磨磨唧唧地拿起衣服换了,穿一身常服,顶着个花面具。
对面的男人在面具掩盖下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我也去换,但我冲凉,希望我出来之后,你已经摘掉面具了。”
“喂,你冲凉干嘛!”谢时微抓住他的手臂,“我还结着婚呢,什么都不会做的。”
面具人笑了:“你想得真多,我是跳舞流汗了,因为一直在带你跳。”
“噢,那你去吧。”谢时微转头自闭了。
又丢脸了。
不过也还好,反正这人他不认得。大不了等会儿相顾无言俩小时,出去又是一条好汉。
浴室在套间最里面,门闭上,传来哗哗水声。
很快,水声停止,几分钟后,门把手被拧动。
谢时微心跳加速,抬手缓缓把有些沉重的面具摘掉了。
第53章 我喜欢你 “这婚,就先不离了吧?”……
面具拿下, 谢时微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紧张地拍拍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把手转动, 他听见门被打开。
卫生间里,贺钦穿着纯白色浴袍出来,走到谢时微面前,轻声道:“睁眼吧。”
一道低沉的,熟悉的声线钻入谢时微耳朵。
谢时微猛然睁开眼, 看清眼前站着的人, 几乎是在用气音尖叫:“贺钦!?”
贺钦五指插入未干透的短发中,把湿发带到脑后, 面容俊美得像画, 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好巧啊, 谢时微。”
谢时微蹭地一下站起来了, 眼神是不可置信的,大脑是缺氧的,人是快被吓飞的。
迅速地躲进了窗帘后面, 探出一颗头。
他直愣愣看了贺钦一会儿, 看得脸彤红, 又把眼闭上了:“什么情况?刚刚那个风骚男一直都是你?!你你你怎么没带蓝孔雀面具?而且为什么不穿好浴袍!?”
先不说贺钦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画面确实很
他的上半身浴袍直接敞开,饱满的胸膛全部露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 腰带倒是打了,但打得很色情,露出了一点内裤的边缘,感觉马上就能进会所当鸭!
贺钦把浴浴袍敞得更开了:“我给自己打的十分, 可不单单是指脸,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吧。”
好吧,好充分的理由!
谢时微感到贺钦在朝他逼近,慌不择路转身往窗帘深处钻。
但厚重的遮光窗帘被贺钦一把掀开,陌生的清新香气袭来,谢时微被贺钦一步步逼到了落地窗角落,整个后背都贴在窗上,窗子冰凉,他却出了汗。
退无可退,脸上窘迫害羞和内疚交织,红得很明显。
贺钦在谢时微想蹲下去前,及时扣住了他纤细的后颈,又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嘴唇贴在他耳边:“你觉得,我说十分是在自恋吗?我舞跳得好吗?你说我是你喜欢的类型,是真是假?”
贺钦的呼吸如同海浪般卷入向耳朵,像某种肉食动物,马上要用尖利的牙齿咬破他的皮肤。
谢时微甚至开始颤栗:“我不知道那是你!如果知道,有些话我肯定不会说!”
贺钦皱起眉,心头涌起不快,后颈的手扣得更狠了:“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骗我?”
还有很多个为什么想问。
他想问问谢时微,明明喜欢他,至少喜欢他的外表,为什么始终忽视他的存在。
“贺钦,你先松开,好好说行么?”谢时微脖子已经快烧起来了,他哀求。
贺钦这才松了手。
谢时微飞一样地窜出去,冲进厕所去冰水洗脸。
脑海中不断回播舞会的场景。
和他牵手的是贺钦,抱着他跳舞的是贺钦,穿得骚气冲天一上来就看准他出手,问他很多奇怪的问题的男人,还是贺钦。
贺钦一定是故意的,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贺钦真的喜欢他?
谢时微心头有些难以形容的羞耻。
他揩油揩得那么不知收敛,没想到全揩他老熟人身上了,而且老熟人对他可能还有不轨之心,非分之想!
“谢时微,你打算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多久?”贺钦敲响了门,“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出来解释清楚。”
谢时微深呼吸三次,鼓起勇气开了门:“说好了,不会把我怎么样!”
“嗯。”贺钦已经抱臂翘腿在沙发上坐下了,依旧衣衫不整。
谢时微谨慎地坐在离他最远的小板凳上:“别打我。”
贺钦快被气笑了:“赶紧交代。”
“好吧。”谢时微讨好一笑,“白桉托我让你参加这个舞会,他说是他最后一次和你表白的机会。你们俩的关系是因为我变差的,我想弥补以前的过错,所以就同意了。”
贺钦接上:“所以你买通舞会负责人,让他提前给你内定面具,骗我,就是想让我和白桉一组。”
谢时微倒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了?!”
是了,否则不会这么巧。
“嗯,你这么突然喊我来参加假面舞会,还要和你一组,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想不怀疑都难,”贺钦笑笑,“所以我没有选你让我选的面具,更没有去找老虎花纹,因为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多半就是白桉。”
谢时微眨眨眼,贺钦太聪明了,对比之下,他就显得很蠢。
他有些局促地揉搓着板凳垫布:“我解释完了,也有问题要问你。”
贺钦让他问。
谢时微:“你怎么比平时高?”
贺钦答:“增高鞋垫。”
谢时微心道好有心机,又问:“故意换了香水?”
“嗯。”
谢时微再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感觉。”
谢时微不信:“感觉个头,当时那么多人,人人都花里胡哨的,灯光又五颜六色的,能给你什么感觉?”
“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在观察白桉,你是来找他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邀请他当舞伴的。”
“好吧!败给你了!”谢时微抓抓头发,抬眸,眼神有些闪烁,“最后一个问题,你邀请我跳舞,故意表现得和平常的你截然不同,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选择你。”
“嗯,说得很对。”
“你喜欢我?”谢时微飞速吐出这几个字,小心翼翼地看贺钦的表情。
贺钦慢条斯理地卷起浴袍的袖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两条手臂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弯腰平时谢时微:“想听答案,先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
贺钦松了一只手,彻底拽开浴袍的腰带,腹肌纹理清晰,再往下也看得一清二楚。
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谢时微面红耳赤,被他逼得想逃跑,可是没地方跑。
贺钦几乎吻在他耳朵上了:“这婚,先不离了吧?”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你也别泡了吧?”
谢时微心道完了。
贺钦近在咫尺,他仿佛被此人牢牢控制了,天杀的,居然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行!
谢时微狠狠咬住舌头,在刺痛中坚持底线原则:“不可以!婚得离!”
贺钦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利落地直起身子,拉开距离。
他盯着谢时微在灯下因为羞涩而生动的脸,有些无奈,最后问:“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谢时微并不擅长说谎,说谎的时候,眼神会变得空洞,而且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他说没有。
贺钦不信,但是没办法。
谢时微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则性的抗拒。他猜测这应该与谢时微穿越过来之前,接触过的什么信息有关。
他要想办法问出答案.
忽然,一阵尖锐的门铃声打破房内尴尬紧绷的气氛。
门铃连着响了好几声,谢时微开开门,门口是红着眼眶的白桉。
谢时微都没机会开口,白桉疯了一样冲进来,在沙发上看到了贺钦。
贺钦已经穿好了衣服,黑色衬衣扣到最上,看不出一丝刚才的放纵过火,严谨又冷淡。
贺钦面无表情看着来人,白桉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带着哭腔:“小钦哥哥,谢时微这个骗子死性不改,他又骗我!”
他又疯了一样冲向谢时微:“你为什么骗我,蓝色孔雀面具的热人根本不是小钦哥哥!你这个该死的大骗子!”
“你等一下,”谢时微躲开白桉,“我发誓我没骗你!”
“你没骗我?没骗我,面具下的人为什么是周泽?!”
“因为我。”贺钦冷然道,“因为我看穿了你们的把戏,而且,我想和谢时微一起。”
“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不要白费心思。”
贺钦起身走到谢时微和白桉之间,把谢时微挡在身后,有些冷漠地俯视白桉,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多说。
白桉一怔,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对上贺钦冰冷无情的双目,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成线。
白桉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得身子都在抖:“好,小,小钦哥哥,你选择这个,曾经骂我羞辱我,也羞辱你的人,放弃我,我知道了!”
他带着怨恨的眼睛狠狠看向谢时微,一下砸碎一个花瓶,夺门而去。
屋内一地狼藉,碎瓷片划破了谢时微脚腕的皮肤。他嘶了一声,默默抹掉流出来的血。
贺钦让服务生送来创可贴和消毒水,把谢时微扶到沙发上,捏住他的脚腕消毒,将创可贴贴在那片皮肤之上。
花瓶收拾好了,房间重归宁静。
谢时微忽然想起海钓的事:“贺钦,海钓的游艇,也是你出面调换的吗?”
“嗯。”
谢时微甘拜下风。
原来他的计谋全被贺钦看穿,不动声色地搅黄,每次想让白桉和贺钦一起,最后都变成了他和贺钦一起。
这人!怎么这么坏!
贺钦说:“谢时微,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喜欢白桉,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谢时微呆呆地点点头。
看来剧情已经被他彻底打乱了,每个人都没有按照原本剧情走。
“知道了。”谢时微垂下了头,等了一会儿,又重新抬头,“所以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你喜欢我?”
贺钦看着他,没有回答。
谢时微逐渐有些尴尬,耳朵发热。
也是。他刚刚那么无情地说自己对贺钦没感觉,贺钦也许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更不可能承认他喜欢他了。
毕竟贺钦是这么骄傲的人。
可是,露台风起,掀动窗帘的一刻,他听见贺钦开口说:“没错,谢时微,我喜欢你。”
第54章 什么时候 喜欢上我的?
谢时微霎那间屏住了呼吸, 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空中漂浮的尘埃,被风吹动的窗帘,流走的云雾, 都因为贺钦说出的“我喜欢你”四个字定格。
谢时微呆呆看着他,胸腔是心跳的回声,鼻尖有点酸。
这是他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听见这么纯粹的表白。虽然有过预设,但心中仍然触动非常。
可表白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不行的贺钦呢?
虽说贺钦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缺点了, 但他还没谈过恋爱, 没和大帅哥卿卿我我从凌晨大战到天亮,肯定做不到像原著中的白桉那么伟大, 不管不顾地接受老公养胃啊!
谢时微快纠结成一团凌乱的毛线球了, 贺钦看他为难的模样, 叹息:“我不需要你现在回应我, 不回应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像原来一样相处。”
谢时微长呼一口气:“真是谢谢你了。”
“但是婚不能离。一年之期还没到,晶体材料仍然在研究, 本来你和我就是不能离婚的, 下周贺新就要上市了, 到时你还要陪我出席上市后的一系列活动。”
谢时微:“”
贺钦淡淡一笑:“这不也是你的意思吗?等贺新科技再站稳一点, 再说离婚的事情。”
“好吧。”谢时微只能答应了,但突然有种担心,“那一年之后你能保证和我离婚吗?”
离婚协议需要双方一起签啊!万一贺钦赖账怎么办!
贺钦别有深意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表现?”谢时微惊恐, 一下就想歪了,“你要我怎么表现?当初那个婚后守则可是你亲手撕掉的!”
贺钦问:“什么守则?”
谢时微咬着嘴唇,小小声:“就那个,要求你和我, 一周7次的”
“那个啊,”贺钦回忆起那日的场景,笑出声,“我不是乔林那种禽兽,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谢时微:“那你说的是什么表现?”
“两个要求,没离婚之前,你不能再出去泡其他男人。”
“喔”谢时微松了口气,这个不难。
“以及,不准再给我和白桉牵线,我也会和他把话说明白。”
谢时微点头,一错翘起的黑发随动作轻轻晃动。
贺钦嘴角噙着很不明显的笑:“回家吧。”
“等等,”谢时微抓住贺钦的衣角,“我还有问题问你。”
“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贺钦凑近谢时微,盯着他的莹润的眼眸:“和我交换问题吧,谢时微。你也回答我的提问,到时候我告诉你答案。”
谢时微猜到贺钦要问什么,爽快说好。
贺钦肯定是要问他到底从哪里来,到底是谁。
反正贺钦早就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索性就承认吧,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被当成精神病患者送医.
回家之后,谢时微细细复盘这些日来与贺钦的相处。
贺钦逐渐对他越来越好,他以为这是对贺钦对朋友的认可,现在想来,可能都是贺钦喜欢他,示好的表现。
他闭眼回溯,琢磨出很多当时被他忽略,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在游艇上教他海钓、找他要玫瑰露、陪他打游戏、送他摩托车、给他开保时捷。
天。
谢时微叹服自己的迟钝。
再环顾房间,一切也都变味儿了。
瞅见贺钦帮他做的思维导图,觉得烫手,想到和贺钦共用一个浴室,觉得脸红,想起他曾经躺在贺钦床上看电影睡大觉,无地自容。
谢时微凌乱害羞后悔抓狂,甚至感觉整个房间里都是贺钦的古龙水味,连忙开窗通风一通操作,然后栽倒在床,烦乱地想他对贺钦究竟是什么感情。
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他对贺钦当然不是毫无感觉。
他喜欢贺钦的脸和身体,欣赏他的某些品质,但这显然不是真正的喜欢,因为他在意贺钦的先天缺陷,对此无法包容,每天都抱着随时跑路的想法,随时随地勾搭男人做备胎,满怀期待迎接离婚。
谢时微把头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唾弃自己是个肤浅的颜控。
可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活得像个人样,只想以自己的感受为先。所以他不能因为同情心就接受贺钦,还是要拒绝,不给他任何想象空间。
谢时微这边一个头三个大,始作俑者贺钦看起来却一切如常,在严谨生物钟的控制下早早进入梦乡,之后的日子里照常与谢时微相处,没有越界,也没有回避,一切都恰到好处,仿佛天生就懂得该如何拿捏谢时微.
忙了一个月,七月底,贺新科技上市,大获成功。早就受万众瞩目的vr眼镜也正式面向市场销售,相关的新闻铺天盖地,贺家父子的身价坐火箭般往上窜。
贺钦趁热打铁,代表技术团队共享了一部分非核心机密的技术代码和商业资料,以开放式技术平台的形式呈现,数据储存于科技港的会展中心,供行业内部取用交流。
这是个非凡的诚意之举。
贺新科技近些年领跑行业,掌握不少尖端技术,虽然放出的只是皮毛,但也为诸多小公司提供了天大的便利,一下子给贺新拉拢了不少行业内外人士的好感,连带销量和股价都更上一层楼。
趁着这波热度,贺新决定举办技术平台的揭幕晚宴,同时庆祝成功上市。
以往贺新的活动压根请不动人,现在商人们是上赶着也要来参加,最后定下的嘉宾名单快能和谢氏分公司开业那次匹敌。
谢时微早就知道这次他要陪同贺钦全程参与,谢天安和陈宁也会作为嘉宾到场。
陈宁也去,他便警惕了些。
他得避免陈宁在这一阶段见到白桉。
陈宁可以和亲生儿子相认,但即便相认,也应该在她真面目暴露,主动离开或者被谢天安赶出谢家,脱离谢氏集团,彻底没可能窃取谢氏机密之后。
谢时微特地向贺钦确认白桉是否会出席,补了一句绝无撮合之意。
贺钦否认:“揭幕仪式不是亲友宴会,他没有恰当的身份,无法受邀。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帮他买邀请函。”
谢时微老脸一红:“”.
一回生二回熟,揭幕晚宴当天上午,谢时微就捣鼓好自己,闲着没事喊王谷谷上门,履行给她做造型的承诺。
他大学的时候兼职当过化妆师,对妆容造型有研究,很快找到王谷谷适合的风格,缩小缺陷,放大优点,给她画了一个特别拉风的欧美妆。
王谷谷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尖叫,叫声吸引了贺钦。贺钦换好衣服过来看,忽然心念一动,在化妆镜前坐下,看向谢时微收拾化妆工具的背影:“化妆师,你看我能怎么改善一下?”
王谷谷一副佩服的神情,心说贺钦现在还挺会。
谢时微闻声回头,愣了:“你不需要化啊。”
贺钦一副请赐教的神情:“为什么不需要?我想听专业角度的解释。”
这是谢时微专业领域,他摩挲下巴给贺钦分析:“你看啊,骨相立体,T区优越,高鼻薄唇,一颗头跟雕塑似的,该有的阴影比例全都有,再化反而画蛇添足。”
“但我觉得我有一个很明显的缺陷,你没发现么?”
“什么?”
“唇色有点淡。”
真是一个好明显的缺陷啊。
谢时微有些无言以对,把王谷谷请出去,关上门微笑道:“贺钦,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谢时微呵一声:“别明知故问了,你故意让我给你化妆,你想占我便宜!”
贺钦面色平静:“你想太多了,只是让你给我化妆,不是人体彩绘。更何况,你给我化妆,应该是你占我便宜。”
谢时微怒:“我说过我不会故意占你便宜!”
贺钦:“那该不会是你害怕你给我化的时候心志不坚,动摇对我的感觉,所以不敢吧?”
靠。谢时微哽住了。
这他还能说什么?
“行了!不就是化妆吗,化就化,谁怕谁!”
贺钦语调轻快:“那就给我涂个口红吧。”
谢时微咬牙切齿,重重说了一个好字。
化妆间的工具包是王管家准备的,东缺西少,口红是调色盘一样的膏体,但刷子是一次性的,而且只有一只,他给王谷谷用完之后就扔了。
总不能再捡出来给贺钦用。
谢时微带着怨气看了贺钦一眼,不得不伸出食指沾了一层豆沙色的口红膏体,扳起贺钦的下巴往他薄唇上点涂。
贺钦微微仰头,目光落在谢时微的手指上。
白皙,修长,指关节泛着一层淡粉。
视线往上,谢时微的面庞近在咫尺。
长而翘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睛,双目下方的泪痣,还有很生动的表情,都勾得他心痒。
贺钦的理智和礼数一点点被蚕食,他毫无预兆地忽然偏头,冲动地将双唇贴住了谢时微的指腹,餍足一样闭上了眼。
冷不丁被贺钦两片薄唇覆上,酥麻感自谢时微指尖往上飞窜,过电般席卷全身。
他一下甩开手,惊慌道:“贺钦你干嘛!”
“不好意思,”贺钦抿抿春,面上依然神色自若,“刚刚窗外有人,长得像我助理,想看一眼。”
贺钦装得太好,谢时微又太慌,完全忽视了这个点佣人们都在后楼开例行周会,窗外根本不可能有人,傻傻地说了一句好吧。
指上温热不散,他局促地找卫生纸,想擦掉指上还剩的唇彩。
贺钦让他不要浪费,不如自己涂一下。
“可是这是你涂过的…”谢时微又不淡定了,“你真不是故意的?!!”
第55章 前夕 “难道不觉得问心有愧?”……
贺钦表情坦然:“我涂过又怎么了?”
“那可是”
是间接接吻啊啊啊!
谢时微拼命咬唇, 憋住脱口而出的冲动。
阴谋,这肯定是贺钦的阴谋!这人道貌岸然地不承认,实际上就是在占他便宜满足私欲望。
但他对贺钦一点意思都没有, 过分扭捏显得心虚又矫情。
谢时微不想被贺钦抓到小辫子,愤然瞪着他,重重把余下的口红全拍在了自己嘴巴上,饱满的唇在指尖按压下凹陷又弹回。
贺钦心满意足地盯着,食指抵上喉结, 眼中尽是逗人成功的快感.
揭幕晚宴的地点定于会展中心负一楼的宴会厅, 王谷谷晚上有个酒局,贺钦先把她送过去, 下车前, 谢时微说她绝对能要惊艳全场。
王谷谷心情澎湃, 就差把谢时微亲一口了。
贺钦和谢时微提前到场, 在后台见到了贺山和王慧玲。
谢时微今天打扮得很得体,既不会抢了贺钦的风头,又显得矜贵大方。
贺家夫妻对谢时微早已改观, 看见他在贺钦身边乖巧作陪, 王慧玲欣慰地拉着他说些关心话和家长里短, 贺山呵呵笑, 最后给他塞了张卡。
巧了,还是张黑卡。
谢时微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贺钦却接过:“我替他保存, 爸妈有心了。”
谢时微低声阻拦:“不合适吧,咱们要离婚的。”
“现在不是还没离吗?”
“”
揭幕式正式开始,贺钦、贺山以及贺新科技的骨干们一起登台,一同把手置于球体屏幕上, 点亮了旋转的字幕。
贺钦宣布技术平台正式允许接入访问,一阵掌声响起,“谢谢贺总”此起彼伏。
开香槟的时候,谢时微在主持人的召唤下上台,来到贺钦身旁。
贺钦拿酒,他拿启瓶器,本想二人丝滑配合开香槟,留下几张好看的新闻图,谁想谢时微撬了半天打不开瓶盖,只能由贺钦全权接过。
贺钦手腕一提就打开了,让谢时微做点力量训练,说他可以教他。
谢时微冷笑:“贺教练这下承认想占我便宜了吧。”
“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没问题。”
谢时微保持沉默。
贺钦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真是让他傻眼。
宴席区域,谢家夫妻和贺家两口坐同一桌。
贺新上市,王慧玲已经有了些底气,不再唯诺局促,贺山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健谈,但看见贺钦与谢时微和谐的模样,夸这孩子如今懂事听话,能结婚反而是贺钦的福分了。
谢天安哈哈笑着,一桌人其乐融融,再没了婚礼那天的僵硬和尴尬.
香槟倒好,蛋糕切完,晚宴也开始。
谢时微跟在贺钦身后敬酒,偶尔陪着聊两句,有种又和贺钦结了一次婚的错觉。
他刚来的时候和贺钦在婚礼上快打起来,司仪为了降低意外发生的可能,只让他俩给父母在的那一桌敬了酒,还不如现在有结婚氛围。
到一桌年轻投资人前,大家嘻嘻哈哈说贺总真是爱情事业两丰收,公司红红火火,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娇贵的美人。
几道目光落到谢时微身上,特别灼热。
谢时微心情复杂地避过那目光,说了几句场面话,有人起哄要他也喝一杯。
这种时候不好拒绝,他打算喝,却被贺钦揽住肩,一下靠在贺钦身上,听他道:“我先生酒量不好,我替他喝。”
谢时微抬眼,贺钦英俊的侧颜很近,举杯的样子很好看。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代人喝酒,那就以三抵一吧!”大家拍手鼓掌。
贺钦笑了笑,连喝三杯。
谢时微过意不去,趁着间隙问:“你行不行?”
“我酒量很好,不用担心。”
酒喝完了,台下开始上前菜,台上是各方赠礼的展示。
贺新开放免费的技术,有求于此的宾客们也没空手来,带了丰厚礼品。
主持人手中的礼单长长一条,送上台的东西堆成山,什么稀奇玩意儿奇珍异宝都有,有些赠礼人意在巴结贺钦,轮到他时还专门上台解说礼品背后的寓意。
前菜上完一轮,主菜一桌桌呈上。
一人一份,以高端海鲜为主。
谢时微吃不惯除了鱼之外的海鲜,看着托盘里的小份刺身犯难。
海钓过后,贺钦便知道谢时微不喜欢吃生鲜,把自己的羊肉山药羹与谢时微刺身交换,让他吃这份。
谢时微眼神闪了闪,接受了。
此时此刻,几位强壮的服务生一齐将一个巨物搬上台,物品侧面很薄,正面大约有三米乘四米,物覆盖着一层黑色绸布。
众人纷纷伸长脖子,想一睹此物真容。
主持人适时一笑:“最后一件赠礼是专门送给贺总的,非常特别,来自一位刚刚毕业于美国艺术名校的独立画家,白桉。”
话音落下,贺钦顿时停下筷子。
谢时微也皱起眉。
对面谢家夫妻,贺家夫妻的脸色都变了。
谢时微低声问贺钦:“怎么回事?”
“核对过的礼单里的确没有他。”贺钦蹙眉,电联林英让他去核实情况。
但主持人似乎在争分夺秒,没有丝毫停顿,抬手便揭开黑色绸布。
绸布下,一幅画作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这是一幅人物画,巨大的画板上布满了神态、姿势各异的人物,画家以一种神乎其技的巧妙手法,将这许多人物和谐地构图。
席间宾客纷纷瞪大了眼。
因为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全部都是贺钦。
许许多多个贺钦出现在画布上,读书的,工作的,跑步的,吃饭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画家为这幅画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每一笔都那样精细,真实得不得了。
谢时微看呆了,前后左右的人也开始议论。
而贺钦闭上眼,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如果他没猜错,这多半是白桉的毕设,可这小孩承诺过不拿他当毕设主题,而这幅画又是怎么凭空出现在现场的?
贺山和王慧玲紧张兮兮地盯着儿子,盼着他快点开口解释,贺钦对此一无所知,冷着脸让林英去查清楚这花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纷纷讶异吃惊的时候,四面墙上的大屏幕同时打开,播放起一段录像。
画面中的人顶着一张看起来无害善良的娃娃脸,眼眶红红。他鞠了个躬,然后说:“大家好,我是白桉。”
“这幅画是我不眠不休画了一个月的成果,今天我要把它送给我深爱的贺钦哥哥,同时,我也想向大家公开一个事实。”
贺钦忍无可忍,站了起来,两个助理跑来:“贺总,有点线索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在查。”
贺钦沉着眉目:“想办法把屏幕灭了。”
助理冷汗哗哗流:“我们试过了,但屏幕和灯用一套开关,如果关了,整个大厅就黑了。”
贺钦脸色黑得可怕:“那就把视频掐断。”
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全部听见了,但接着,他们也听见了白桉下一段话。
“那就是,”白桉深吸一口气,“陪在贺钦身旁的人,应该是我。我和贺钦有着密不可分的过往,我们曾经睡过同一张床,吃过同一碗饭,他资助我上学整整十年,我以为我们隐秘的过去终有一天可以见到天光,但是却被谢时微毁了。谢时微追求贺钦而不得,故意利用教育基金把我送出国,然后收购贺新生产vr眼镜必须的晶体材料厂,以材料授权书逼迫贺钦和他结婚,在媒体面前彰显和睦的假象。”
台下哗然一片。
不少人听过这样的传闻,但近期谢时微与贺钦和睦相处的风向刮得大,他们都信了这二人并非协议婚姻,但这个白桉一下子跳出来,似乎又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
白桉情绪激动起来:“你们现在看到的,全都是假的!假的!不要被谢时微骗了!我才应该和小钦哥哥是一对!我有很多证据…”
贺钦怒气磅礴,直接迈步去门厅之外拉下了电闸。
霎时间一片漆黑,白桉连同他没说完的话一起消失了。
黑暗中议论纷纭,不少人打开手机手电筒,星点亮光中,陈宁脸色苍白。
她握着酒杯的手腕轻轻发颤,紧闭双眼在脑海中回忆刚刚高清的画面。
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看清白桉长什么样,而且,看见了这个男孩左臂手腕外侧的胎记。
一个青灰色的蝴蝶型的胎记。
形状完美得不像胎记。
陈宁全程没有眨眼,胸腔如同被挤压,呼吸不上来。
她抛弃的孩子,刚出生时也有这样一块胎记。她觉得这胎记看着就诡异,为此心烦,然后在某天抛弃了他。
没想到命运会这样离奇,居然又把这个孩子带到她面前.
三分钟后,宴会厅亮了起来,屏幕同时也亮了,但白桉的视频被中断了。
是u盘播放的,贺钦在那三分钟里找到主控电脑,拔了u盘。
灯光重新大亮,谢时微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连带谢天安和陈宁都受到了许多注视。
谢时微感到无数道目光向他投来,似乎形成一股很厚的墙,有的探究,有的鄙夷,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能把他压死。
忽而,不知道哪里冒出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一股脑从后门冲进来,涌向谢时微,长枪短跑对准他:“白桉所言是否是真实的?谢时微先生,您是否授意收购可欣晶片工厂,以此威胁贺钦与您结婚?”
“谢先生,您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利用权利和金钱不择手段地达成目标,难道不觉得问心有愧?”
“谢先生您是否还采取了别的措施威胁贺先生,以此强迫他和您在我们面前表演亲密关系?”
第56章 维护 是因为我们相爱
记者们尖锐的问题不间断地砸来, 闪光灯拍个不停,旁边还有宾客举起手机直播录像,现场乱作一团, 王慧玲他们试图维持秩序,但是都是徒劳,会展中心的保安这个点在统一开会,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谢时微被蜂拥而来的记者逼得离开了席位,不停往后退, 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舟, 被千军万马重重围困,他听见身后谢天安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让他先不要慌。
可他实在很慌, 而且很委屈, 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这些事情是原身做的, 确凿存在,可对他来说确实没做过。
他已经替原身背了那么多次锅,挨过那么多冷眼和谩骂, 这次真的不想再背下去。
谢时神情纠结, 否认也不是, 承认更不是, 一时之间被记者抓住漏洞攻击,问他是不是不敢答复,不敢答复就是变相的承认。
谢时微寸步难行, 不间断的问题和闪光灯吵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痛,他解释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但是声音被快门声和周遭的议论声淹没。
就在此刻,大厅门被推开, 先后涌进两波人,穿着不同的制服,直接冲进记者群中,将他们打散,把谢时微层层护住。
是贺钦和谢天安从公司临时抽调的保安。
谢时微终于被解救,在厚实的人墙中留着汗喘息。
台上,贺钦打开话筒,表情严肃:“诸位来宾,很抱歉,由于会展中心缺乏安保,导致刚刚产生了一场闹剧。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白桉所言并不属实。”
“谢时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更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并不像白桉所言那样不可一世,我和他结婚,也不是因为所谓的材料授权,而是因为我们相爱。”
谢时微望向贺钦,有点想哭。
贺钦替他说了他不敢说的话,他很感激贺钦用谎言帮他解围。
但是有一位记者很快拿出了谢氏集团收购晶体材料工厂的证据,恰好和贺新大批量生产vr眼镜的时间对上,问:“这你又怎么解释?”
“这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变动,贺新并不在乎晶体材料来自哪家公司,各位记者,你们没有受到邀请就私自进入会场,无权报道不实信息,如果有人想用这个流量赚钱,我会走法律途径,奉陪到底。”
贺钦的声音让混乱现场平息,大部分人被他说服,认为这闹剧是白桉自作多情的阴谋。
贺钦让保安一定要控制住记者,再越过人墙去找谢时微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谢时微消失了。
贺钦心往下一坠,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会场,顺便叫在场的助理和他一起去找人。
谢天安气得不轻,扬言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银魂不散白桉,王慧玲和贺山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给谢家一个交代。
陈宁毫无灵魂地附和了几句,跟着暴怒的丈夫离开了.
谢时微在人墙后蹲了一会儿,喘过了气,一个人溜到了科技港的美食区。
夜晚,正是酒吧晚场开始的时候,风很轻柔,夜色温和,清吧氛围很好,谢时微点了一杯酒。
他不开心,哪怕觉得酒难喝,也还是一口气喝完了。
又苦又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灌下去,没一会儿就上头了,谢时微醉醺醺地扒拉服务员的兜,问他有没有糖,说他想吃山楂味的。
服务员不堪谢时微的骚扰,掏出他的手机人脸解锁,思索片刻,给一直打来电话但谢时微没接的贺钦回拨。
“贺先生,有位先生在海畔酒吧喝醉了,应该是你的朋友或者恋人,您能来接吗?”
发动一堆助理找人的贺钦让林英不用找了,自己去酒吧。
他一进门便看到了谢时微,谢时微是真的醉了。
和上次给他演的那段截然不同,醉得很彻底。面色潮红,但眼睛很亮,看得出本性完全暴露,正扒拉着一个高大服务员说哥哥摸摸腹肌呗。
服务员一脸难色,看见过来带人走的贺钦像看见菩萨。
贺钦抬手把谢时微拎走,谢时微居然还舍不得服务员,叽叽喳喳地说他不走,贺钦好言相劝让他回家休息,谢时微哼了一声:“我要腹肌大帅哥!我不要回家!”
贺钦又气又想笑,干脆直接把谢时微打横抱起来,怀里人不停挣扎,吸引无数嘲笑目光。
有客人调笑着对谢时微说:“小酒鬼,抱你这位也是大帅哥,你看不上?”
谢时微怒吼:“看不上!我才不喜欢他呢!”
“怎么会,这帅哥质量很高啊!”
“你别问那么多,管你什么事!”
酒吧里笑倒一片,贺钦心头升起一股火,感觉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捂住了谢时微的嘴,走出酒吧开车门把人塞进后座。
贺钦也喝了酒,找了代驾送他去市中心的公寓。
捂着谢时微嘴巴的手不见了,他又开始疯狂喊着不要回家要去看帅哥,说自己头晕坐不了车要下去。
代驾老早就在车上等着了,一看这情况,呲牙一笑安慰贺钦说没事,这年头另一半出轨简直不要太正常。
贺钦没说话,也坐进了后排,只恨不能把司机耳朵堵上。
谢时微在他身边扭来扭去,嘴里还在不停说些让人尴尬的话,贺钦轻掐住贺谢时微的下颌威胁他:“谢时微,再说话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摸到帅哥的腹肌了。”
谢时微哀怨地看着贺钦,委屈巴巴地闭上嘴,做了一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很乖,也很哀怨。
贺钦安慰他:“听话,马上到公寓,到时候就下车。”
林英的电话打过来,交代对刚刚闹剧的调查结果。
“问题出在主持团队上,这团队是会场这边主动提供的,说由他们出钱找专业的播音主持外包团队,所以我们没有对这拨人做调查。”
“现在主持人和中控那边的都承认,他们在今天开场之前接到了匿名的电话,让他们帮忙把白桉的画加进来,并且播放一段视频,可以拿到一百万。那些记者也是接到这个电话,并且收到了一些证据文件,全部来自这个匿名人。”
“匿名电话可以确定不是白桉先生打的,但我们查不出是谁,要不您出面去问白桉先生吧,他或许知道。”
“知道了,回去休息吧。”贺钦挂了电话。
车开到公寓,谢时微似乎更上头了,浑身软软的,路都走不好。
贺钦继续抱起他,把软绵绵的人抱到公寓门口放下,按密码锁开门
放下的时候,谢时微没站稳,扑通一下跪大理石砖铺就的地面上了,疼得嗷嗷大叫。
贺钦叹气,开了门,捞起眼泪汪汪的谢时微,把他带到沙发上坐好,点了一份醒酒汤外卖,随后去阳台打电话给谢天安,告诉他谢时微已经被他接到公寓,然后说清楚了意外的情况。
谢天安还有些怒气,但知道这事错不在贺钦,便没发作,只是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弟弟。
贺钦承诺他会的,挂了电话。
再回到客厅,谢时微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背对着他,黑发垂落,灯光给他罩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贺钦轻声喊谢时微的名字,没反应,他走近,好像听见了隐约的抽泣。
“谢时微,你在哭吗?”贺钦有些担心,在沙发角落坐下,拍了拍谢时微的后背。
“没有!你才在哭呢!”谢时微凶残地回过头,话严重不符合实际,眼泪像两行泉水。
贺钦叹息,抽了张纸给他擦眼泪,道歉:“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谢时微抢走贺钦那张纸,鼻头红红,食指指着膝盖:“膝盖疼死了,你给我揉揉!”
贺钦这才意识到什么,撩开宽松的西装裤管,谢时微两个膝盖有一大片红印,但是没有破皮。
贺钦喉头一动:“你确定要我给你揉?不要酒醒了又说我占你便宜。”
谢时微翻白眼:“才不会!我不拘小节得很。”
贺钦无奈,开始给谢时微揉膝盖,掌心下方的皮肤泛着热气。
谢时微觉得舒服,眯起还带着泪水的双眼,直接把小腿搭在了贺钦大腿上。
贺钦眉头一跳,继续说:“今天的事情是白桉单方面的行为,我并不知情,等我调查清楚全貌,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时微怔了一下,忧伤又赌气地踹了贺钦一脚:“白桉这个死小孩,我对他明明很好啊,又带他去海钓又帮他安排舞会,他怎么这么对我呜呜呜!你怎么教他的,就把他教成这个样子,子不教哥之过,他这么坑我,贺钦你特么的得负全责!”
“对不起。”贺钦任谢时微踹他。
谢时微心里委屈,其实他都知道。
谢时微一委屈起来就绷不住了,眼里又湿润起来:“自打我来,为了改变结局,已经做了很多很多了,为什么有些人的心暖不热呢,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因为原身我平白爱了多少骂!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活在他的影响下?!”
贺钦捕捉到“改变结局”和“原身”这两个词,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时微,希望他能再说一点,可是谢时微居然就这样一偏头睡着了。
猪一样,睡得特别沉,怎么晃都没反应。
醒酒汤到了,但已经用不上。贺钦脱掉谢时微的西装外套和皮鞋,把人抱到自己床上放好,给他盖好被子。
谢时微哼哼唧唧地扭了扭身子,陷入梦乡,呼吸绵长。
第57章 继续做朋友? 好
清晨, 在客房睡觉的贺钦被一声惨叫惊醒,穿好衣服去客厅。
客厅里,谢时微顶着鸡窝头, 惊恐地问:“我怎么在这儿?昨天发生什么了?!”
贺钦给他接了杯水,简单讲了讲昨天的事情,问谢时微还记得多少。
“我”谢时微喝水压惊,瞳孔微微晃动,坚定说, “我全都不记得了!”
其实他隐约能想起一些。
他想起他在酒吧发酒疯, 非要找男人摸腹肌,又想起他让贺钦给他揉膝盖。都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如说忘了呢。
贺钦没说什么, 去卫生间快速洗漱, 再出来时, 谢时微已经在厨房煎好一颗蛋。
贺钦平时并不会在这个寓居住太久,但他是顶级vip,物业隔一周就会把新鲜的蛋奶蔬菜放进冰箱。
谢时微穿着黑色围裙, 把煎鸡蛋放在餐桌上:“谢谢你昨天把我接过来, 我知道你不吃早餐, 但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 你最好还是吃了。”
他还在为上次贺钦没吃他的早餐记仇。
贺钦笑笑:“抱歉,如果以后你还愿意给我做,我一定会吃。”
谢时微心尖一晃, 被贺钦小小撩到了。
贺钦坐好,品尝起煎蛋。煎蛋口感很好,也很嫩,香气四溢, 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诚心夸一句好吃,问谢时微是不是很会做饭。
谢时微估计贺钦早就猜到了,直接干脆摊牌了:“对,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给自己做饭的,来了这边才有人做给我吃。”
贺钦一怔:“你”
他没有逼谢时微承认的意思。
谢时微:“这些待会儿再说吧,我想洗澡,有没有换洗衣服?”
贺钦吃完煎蛋,把盘子洗了,从衣帽间拿出一套运动装和一条内裤:“衣服只有这一套了,内裤洗了没穿过,你穿可能有点大。”
谢时微脸“蹭”得红了,气道:“你怎么知道我穿会大!你又没见过!我可不小!”
贺钦表情很精彩:“谢时微,我说的是腰围。”
谢时微尴尬了:“啊,腰,腰围啊。哦,那可能确实有点大,拜拜我洗澡去了。”
他一阵风似的消失了,贺钦原地失笑.
洗完澡,谢时微里里外外换上贺钦的衣服,有点羞耻,好像被贺钦包裹起来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不看腰围论size,好像也是贺钦大了点。
谢时微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一层浅浅的薄红。
贺钦看破不戳破,掩盖脸上笑意,礼尚往来,也给谢时微煎了一个蛋,另外热了一杯牛奶。
谢时微在贺钦对面坐下吃早餐。
贺钦的煎蛋没他煎得好,皮有点焦了,味道也略逊一筹,不过还是说了谢谢。
“不客气。”贺钦提醒面前人,“现在可以和我交换问题了。”
“噢,”谢时微喝口奶,“你先问吧。”
贺钦看着谢时微:“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谢时微也回看贺钦,眼瞳清澈,眼神清明,没有逃避之意:“我回答你之后,你可以吃惊,可以不相信,但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我没疯,你不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贺钦先是笑了笑,然后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嗯了一声,双手交叉坐直,显得很郑重:“其实,接小悦回家那晚,我在门口听见你和她说的话了。”
谢时微想起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惊讶:“我就说你当时怎么醒着!你骗我!”
贺钦说:“你不想说,所以我也不会问。”
“那你人还还怪好的。”谢时微目光一闪,给贺钦发了张好人卡。
其实他早就留意到了,很多次,贺钦都有意把原来的谢时微和他分开,不会把原主做的事算在他头上。
他有点感激贺钦的体贴。
他问:“贺钦,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和穿书吗?”
贺钦:“察觉到你不对劲后,我有专门了解过。”
谢时微笑笑:“那我就好解释了,没错,我真的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穿越来的。在那里,我也叫做谢时微,和这里的谢时微长得一模一样,但人生轨迹完全不同。”
“我很穷,没有什么家人朋友,拼命工作还债,加班的时候猝死了。”
听到此处,贺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谢时微抢先说:“哎你别安慰我啊,我不是来卖惨的。”
贺钦只好点头。
但他见过谢时微做噩梦,当然知道他没自己说的这么坚强。
“猝死后,我再次睁开眼就是在和你结婚,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上了天堂,婚礼是天堂给我的福利,所以很开心也很高兴,谁知道你一开口就讽刺我,我不想死了之后还要被人嘲讽,就不甘示弱怼回去了。”
贺钦回想那一天,他们俩在台上剑拔弩张,把司仪吓得够呛,失笑:“然后呢?你想起来了剧情?”
谢时微打了个响指:“没错,婚礼结束,我发现我所经历的事情和看过的小说一模一样,那时候就明白我穿书了。”
尽管贺钦已经接受了穿书这个可能,但亲耳听见谢时微把这里形容成一本书,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又问:“你一直在给我和白桉牵线,是因为剧情吗?”
谢时微迟疑了一下,他不确定剧情可不可以讲,讲出来是否会引起什么变动。
“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谢时微松了口气:“其实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和原本的剧情出入很大了,有些事仍然在发生有些事已经被改变了。我只能告诉你,在原作者的笔下,你和白桉是主角,你们有很深的牵绊,原本的谢时微因为不断阻挠你们,而被你们连手报复,下场很凄惨,连带谢家都倒了。”
贺钦一直垂眸听着,到这里蹙起眉头:“谢时微,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也不要担心白桉,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谢谢。”谢时微弯起眼睛,“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贺钦目光深远,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瓷杯边沿:“说实话,我并不太清楚。”
“结婚后,我起初以为你真的失忆了,所以没深究你表现出来的异常,但你冲上去救小悦的时候,我觉得你不是失忆这么简单。”
“在那之后,我主观上认为你可能不是原来的谢时微了,开始注意你的举动,渐渐产生了一些不太一样的想法。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和王谷谷聊了几次,才明白我自己的心意。”
贺钦出乎意料的坦诚,让谢时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垂下眸,掩盖眼底流淌的情绪:“王谷谷是不是你卧底?不停套我话就算了,我那天在酒吧泡帅哥,也是你让她去搅和的?”
“是,”贺钦淡定自若,“连酒吧的卡都是我先给她办的。其实我还做了挺多事,不过你都没有看出来。”
谢时微腹诽贺钦腹黑:“拜托,我拿你当朋友,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所以你那段时间对我忽冷忽热,动不动就生气,难道是因为你吃醋了?”
贺钦缓缓点头,淡定中终于浮现出星点尴尬。
谢时微捕捉到,噗嗤笑,让贺钦放轻松。
他终于搞懂了,贺钦种种怪异的举动其实都是他在喜欢他。他把忽视更多细节拎出来,一一过了一遍,心头仿佛有蝴蝶飞过。
原来被人喜欢、被人在意是这样的。
贺钦真的让他体验到了很多。
可是,谢时微又叹气,他实在不能和养胃攻在一起。
他记得贺钦的病是不治之症。他看了医生,也吃了药,统统都没用。
告诉他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摧毁贺钦的自信心。
没必要。
谢时微赶走心头一丝动摇,略带歉意:“很抱歉,我没法回应你。其实,现在我得到的一切全部都依赖原本的谢时微,但我不喜欢这样去生活,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得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这不冲突。”贺钦平静。
谢时微摇头:“但如果不是他,我们两个根本不会认识。我凭借他身份得到了太多,早晚有一天要还的,虽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还。”
他拍拍贺钦的肩膀:“贺钦,希望你理解我,也希望你也早日遇到真爱。”
贺钦静静听着,没想到半年前和谢时微说过的话,如今回旋镖一样扎回了自己身上。
但他不打算放弃。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直觉,谢时微没说全部的实话。没离婚之前,他还有很多捕获谢时微的机会。但他可以先降低猎物的警惕性。
所以贺钦没有表现出失落和难过,表情一如既往:“好,我努力吧。”
贺钦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谢时微愣了一下。
看来贺钦也没有多喜欢他,这样最好,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笑笑:“继续做朋友?”
“好。”贺钦说。
谢时微点点头说他打算走了,贺钦却叫住他,讲昨天事发的前因后果。
谢时微蹙眉:“打电话的人是谁?”
“我会去问白桉,之前把你推进泳池,大概也有那人的手笔。”
第58章 晚安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谢时微去公司上班, 发现陈宁没有来,心里警铃大作,立刻让王叔帮忙监视陈宁。
其实他昨天在会场注意到了白桉手腕上的蝴蝶胎记。
贺钦切断电源前, 他特地分神观察陈宁,从她脸上看见了用力压抑的的惊疑,确认这个胎记应该就是让陈宁认出白桉的那块。
陈宁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其实王管家早看陈宁不顺眼了,无奈谢时微对这个继母一枪热忱,他不想惹少爷不开心, 才没有劝阻他亲近陈宁。
这回听见谢时微的要求, 王管家乐得很,发动了他一早安插在谢家江心宅里的眼线.
晚上回家, 谢时微去浴室洗澡, 盯着又少了不少的沐浴露发呆。
贺钦到底用了他多少沐浴露, 好变态!
前些日子他不知道贺钦喜欢他, 权当这是他的怪癖,现在知道了,怎么想都很不纯洁。
于是谢时微把沐浴露藏起来了。
他也不敢再大摇大摆地穿原来那种宽松敞口的薄睡衣, 选了一身很得体的居家服换上, 吹干头发厚, 听见门被打开, 是贺钦回来了。
谢时微从浴室出去,贺钦黑衣黑裤,银色镜框, 分外斯文,笑着对他说晚上好。
“晚上好。”谢时微也笑,“贺钦,有件事情, 是关于白桉的,想拜托你。”
“你说。”
谢时微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其实,白桉是陈宁的儿子。”
贺钦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时微把陈宁和白桉的过往告诉贺钦,贺钦一向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上有明显的震惊,花了点时间才接受。
看来他的世界确实可能是本小说,否则不会这么狗血。
谢时微说出自己的猜测:“陈宁一定会私下和白桉相认,隐瞒自己当年主动抛弃白桉的事实,利用白桉去做很多不好的事情,达到她敛财的目的。我需要让谢天安知道陈宁的真面目,逼他们离婚。”
“你想怎么做?”
“提前让白桉知道,让他保持警惕,不要被陈宁利用。如果可以,最好能让他主动配合陈宁演戏,并且把两人对话的录音提供给我。”
“可能有难度,”贺钦说,“我去试试。”
谢时微嗯了一声,对贺钦说了一句晚安。
贺钦嘴角噙着笑意,解开领带,故意压低声线:“晚安,时微。”
谢时微抬起眼皮,愣愣看着贺钦
时微?
他结结巴巴道:“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朋友之间也是可以这样叫的吧。”贺钦抬眸,“我记得乔木就这样喊你,乔木可以,我不行么?”
谢时微发现他说不出不行俩字,无奈点头。
贺钦心情很好地去洗漱了。
谢时微吃了个闷亏,躺在床上,犹豫要不要把他和影厅之间的房门关上。
不关上,他自己觉得怪怪的,但是全部关起来,又有怀疑贺钦仍然惦记他的嫌疑。
贺钦已经表达了退让,他这样显得太小心眼,太自恋,太把自己当回事。万一贺钦就是一时心血来潮上头了,下头的速度也看比百米冲刺呢。
没必要。嗯。
最终,谢时微选择留下十公分的门缝,呼出一口气,躺床上睡下.
贺钦很重视谢时微交代他的事情,同时本就打算和白桉见一面,把所有的事情一并解决。
白桉不接他的电话,他打给白桉的养母,养母说白桉自从找到工作后就没有回过家。
工作日,贺钦直接开车去白桉工作的艺术馆找他。
白桉开门的时候,明显有些震惊,随后慌张地想把门重新关上,但贺钦暴力地把门推开了。
白桉慌乱地低头,不敢看贺钦。
贺钦走进白桉的办公室,环视一周,在沙发上坐下了:“我来找你谈谈。”
“我不想谈。”白桉盯着自己的鞋面。
这是白桉第一次拒绝他的要求,但贺钦没有理会白桉的赌气,直接责问:“你知道你闹一场,给贺新带来了什么影响吗?你让揭幕晚宴变成一场笑话,我支付给现场媒体几百万封口费,还要花时间精力维护宾客关系。”
贺钦的话分量很重,白桉怯怯抬起头。
“我父母对你不错,你决定在晚宴泄愤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他们?”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伤害的人不是我。”
“我也会和叔叔阿姨道歉,如果他们还愿意见我的话。”
“还有呢?”
还有?难道是谢时微吗?
贺钦的意有所指让白桉的内疚瞬间被愤怒取代:“我伤害谢时微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诬陷,说谎的人反而是你啊小钦哥哥,你替他遮掩,替他说好话,是你伤害了我!”
贺钦叹气:“你忘记因果关系了,是你先做了这件事,才有这样的结果。我不否认你的话,但事是你做的,结果你必须承受。”
“况且你也清楚,谢时微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
白桉死死咬着嘴唇,嘴巴咬得发白。
贺钦继续:“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媒体封口费你至少该支付百分之三十,你一幅画能卖多少钱,你要工作多久才能还得上?”
贺钦的话击溃了白桉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心口持续不断地刺痛,这股痛感逐渐蔓延到了全身,快要摧毁他的神经。
他终于承认,他走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他无可救药地挨着贺钦,但贺钦爱上了谢时微。
他爱的人爱上了他恨的人,并且为了谢时微伤害他。
荒唐至极。
白桉看着贺钦冷冰冰的眸子,从中看不到一丝过去的影子,曾经对他温柔的,常有笑眼的小钦哥哥好像只是他孤独童年里自己想象出的幻影。
眼前这个人是贺钦,是喜欢上谢时微,讨厌他的贺钦。
白桉眼前雾气迷茫,花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掉眼泪的冲动。
“白桉,人要往前看,不要执着于得不到的,更不要自找苦吃,没人会同情甘愿自虐的人。”贺钦继续说重话,“以后喊我全名。”
他要斩断白桉对他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和期待。哪怕白桉曾经在他心里很重要。
贺钦话音落下,窗外响起艺术馆的闭馆音乐。
钢琴曲悠扬,窗外刚下过雨的蓝天很高很远,一道彩虹架在高楼之间,正好映在房间的玻璃上。
白桉眨眨眼,抹掉眼泪,朝外面看了一眼,窗外蹦跳的麻雀感应到人类的目光,晃晃脑袋,振翅飞起,飞远之前在窗外徘徊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白桉松开紧紧攥住的手,在这一刻决定放弃贺钦。
也许他可以像鸟儿一样,自由一点,不必再把自己困在名为贺钦的牢笼中。
他收起了卑微和祈求,尽量冷酷地对贺钦说他明白了。
贺钦问:“在背后煽动的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他是用假名字和我交流的。”
“把他的微信给我。”贺钦说,“以后也不要在和他联络了,他能想方设法毁掉谢时微,也能如法炮制毁了你。”
白桉点点头。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白桉问是什么事。
贺钦用平稳的语气说出了陈宁和他的关系,以及陈宁为了自己的目的抛弃他的事实。
白桉愣了许久,然后觉得一切非常荒谬,差点想笑。
陈宁是谢时微的继母,贺钦来和他说这些,肯定是谢时微的意思。
他努力改口叫贺钦的本名,神色怪异:“这是谢时微对你说的吗?你是不是被他下蛊了?”
贺钦也知道空口无凭地说很难让人相信,无奈道,“她会约你见面,到时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希望你保持清醒,无论陈宁说什么样的好话,你都不要被她蒙蔽。她把你扔在福利院门前二十年里不闻不问,就不可能会因为亲情主动把你找回来。”
听贺钦一本正经地说这么荒唐的话,白桉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贺钦也很无奈,他当然看出来白桉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他有些后悔,答应谢时微太急了,应该先给白桉和陈宁做亲子鉴定,但表情和语气依然是冷静的:“白桉,我希望陈宁找到你的时候,你能主动告诉我,并且提供她和你说话的录音。”
白桉违心地点点头,第一次觉得他对贺钦无止境的依赖,似乎给贺钦镀上了一层不存在的光环。
哪个正常人会说出这么不正常的话?
谢时微不会真是什么巫师吧。
贺钦走之后,他打开微信,A某静静躺着,上一条聊天是让他大胆揭露谢时微的一切罪恶,他会在那天安排好一切,帮忙兜底。
计划失败了,A某人间蒸发了.
贺钦拿到了A某的微信,申请加他好友。
居然通过了。
但和白桉说的一样,这个人微信中没有一点个人信息,空白的朋友圈,空白的头像。
他打微信电话,对方拒接。
贺钦找技术人员破译追踪。同时,他并不寄希望于白桉一定会主动联络他,所以把事情告知王谷谷,拜托刚辞职没几天的王谷谷帮忙留意白桉的动向。
没过多久,事情就有了眉目。
陈宁在平时不会出门的时间出了门,谢家老宅的眼线立刻跟上。
同一时间,王谷谷也发现白桉从养父母家离开。
两人的目的是同一家咖啡店。
谢时微和贺钦收到消息,赶往现场。
白桉没有联络贺钦,当然不打算主动提供录音。
谢时微料到事情会如此,有备而来。
只见他从包里拿出一顶女士仿真卷发扣在头上,带上猫眼墨镜,涂了口红,又把西装外套脱了塞给贺钦。
贺钦看他换装,瞬间就移不开眼。
第59章 家 搬出去住住
谢时微五官本就精致, 这么一装扮,完全换了性别,真成了穿搭有些中性风的美女。
谢时微对自己的变装很满意:“在这儿等我, 我很快就出来。”
贺钦注视着谢时微大摇大摆进店,在白桉和陈宁旁边那桌坐下,点单事故意把手机扔在了他们桌下,趁着捡手机,把手里一个小东西粘在了桌腿上。
谢时微点了杯草莓汁, 飞快喝完就出来了。
“我把备用手机和录音设备都放好了, ”谢时微掏给贺钦一只蓝牙耳机,“你听听, 实时传输的。”
他们俩坐回车里, 一起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店内。
白桉和陈宁面对面坐着, 他心绪烦乱。
他不敢相信陈宁居然真的来找他了, 而且一上来就给他发了个微信红包,约他出来见面,说如果不来他会后悔。
现在这个他对面的陈宁优雅又美丽, 目光似乎真的很温柔。
难道贺钦说的都是真的?
白桉喝了口咖啡, 尽量平静:“您找我有什么事?”
陈宁心绪万千, 拿出一张婴儿的照片递给白桉:“桉桉, 你看看。”
白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接过照片低头,看见照片里婴儿的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 蝴蝶状的胎记。
白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他也有蝴蝶胎记,胎记很特别,蝴蝶的左右上方的翅膀上有一个对称的花纹。
他思绪乱到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这是我吗?”
陈宁眼中已有泪光:“对。”
“您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桉桉,你是我的孩子。这是你刚出生时, 我拍下来的。”
白桉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癫狂,僵了几秒,仿佛浑身都被冻住了,惴惴不安好几天的心直接狂跳起来。
那番荒谬的言论居然是真的。
陈宁落下一滴泪:“当初你父亲贪污入狱,我为了躲避追债人,不得不把你藏在一家小宾馆里,拜托服务员照看你,可等我避过风头,你却已经不见了。”
偷听的谢时微没忍住呸了一口:“明明是她自己不想要!”
贺钦蹙眉,继续听下去。
陈宁说她隐姓埋名嫁入谢家,是为了躲避追债人,说她是迫于无奈与白桉失散,还说她是想靠谢家的财力帮忙找到失踪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都没结果,直到贺新的揭幕晚宴。
“那天在大屏上,我才第一次看清你的模样,也看到你手上的胎记,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激动,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
“桉桉,我好心疼你,你被谢时微害了,如果不是他,也许你已经和贺钦在一起了。”
白桉还恍惚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谢时微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心想陈宁真的是歹毒到家了。
“桉桉,对不起,在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时,曾经为了维护谢时微而伤害过你,妈妈很后悔,想尽力补偿你。”
“怎么补偿?”白桉努力平复着心跳,神色痛苦,“我已经有养父母了,他们对我不错,我不能不管他们。你又是谢时微的继母,难道要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们吗?”
“我”陈宁也做出为难的模样,“桉桉,其实我在谢家处境并不好,谢天安不信任我,我也没多少权利和钱,但是我想,如果你喜欢贺钦,我可以帮你。”
“贺钦不喜欢我。”白桉冷冰冰说,“我已经不打算继续了。”
“桉桉,他只是暂时被谢时微蒙蔽了,他心里一定还有你的位置。只要你开口,我就能帮你得到他。”
贺钦嗤笑。这女人挺自信的。
“怎么得到?”
“成为他的人。”
谢时微一头栽倒。陈宁也太直白了吧!
再看贺钦,他脸都黑了。
白桉也被吓了一跳。事情的走向再次和贺钦的提示重合了。
陈宁确实对他甜言蜜语,然后开始利用他。
“桉桉,你不要乖,太乖的孩子永远都无法到达目的。”
陈宁点到为止,走前找白桉要了一根头发:“我会去做加急的亲子鉴定,到时候,希望你能和妈妈相认。”
“桉桉,这张卡给你,里面有三十万,是我平时偷偷攒下来的,你好好思考我的话,想通了就告诉我,我帮你操办一切。”
陈宁走了,白桉在位置上坐了半小时,期间一言未发,半小时后也走了.
谢时微摘下耳机,把贺钦那只也收走,回去取回录音设备。
“幸好我知道剧情,不然如果白桉被她说服,你可就惨了。”谢时微的金手指总算发挥了一次大作用,他有点得意,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黑发,勾出了些风情。
贺钦看着谢时微的侧脸,真的很想亲他。
他自认没什么特殊的癖好,但是这人打扮成这样,确实很难让人不心痒。
半晌,贺钦压下那些冲动,发动汽车:“谢谢了。”
与此同时,谢时微拿到白桉和陈宁的头发,也去做了一份亲子鉴定。
只需要等一周,一周之后,他会把鉴定和录音同时拿给谢天安。
陈宁不会在在谢家呆太久了.
贺钦的车拐到了江城老城区一个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
“这是哪?”
“我父母家。”贺钦说,“他们想见你一面。”
谢时微有点意外。贺新已经上市了,但贺家夫妻还是住在高层小区。
虽然是高档小区,但真正的有钱人总是住在江心别墅或者城郊庄园。
“你爸妈找我有事吗?”
“他们还在为晚宴的事情感到抱歉,已经登门找谢天安道过歉,还想请你一起吃晚饭。”
“好。”谢时微跟着贺钦下车。
他们还没离婚,表面夫夫还是要继续演,这是他们的共识。
谢时微跟着贺钦上楼,来到最里面那栋楼的十五层,王慧玲已经在电梯间等他,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一个特别真诚,又略带腼腆的笑容。
谢时微一怔。他觉得自己从王慧玲脸上看到了以前的那个邻居阿姨。
他也笑了,问候一句阿姨好。
谢时微进屋,贺钦领着他去洗了手。
其实这房子也挺大的,大概有二百平,快走到餐厅的时候,谢时微闻见扑鼻的饭菜香气。
厨房里贺山在炒菜,王慧玲把菜端上桌:“小钦跟我们说过你不爱吃海鲜,所以就没准备,孩子他爸做了很多肉菜,你看看喜欢哪个,回头让小钦也学着给你做。”
谢时微对贺钦弯弯眼睛说谢谢。
没过一会儿,最后一道菜上桌,四个人坐下吃饭。
家里没有佣人,谢时微久违地感到放松。
王慧玲话痨,一直跟谢时微讲话,贺山在她旁边听着,脸上有笑意,沉默地吃饭。
贺钦偶尔接上母亲的话头,但多数时间都在专心吃东西,以及给谢时微夹菜。
谢时微吃的速度赶不上贺钦夹菜的速度,碗里的菜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贺钦又给他夹了一块鸡翅之后,他无奈地对贺钦说先不要了,会吃不完。
王慧玲拿筷子敲敲贺钦的头,笑着说:“儿子你真是的,献殷勤也不是这么献的,你是想让时微噎死呀?”
连贺山都开口了,让贺钦帮谢时微再吃一点。
谢时微笑咪咪地把碗递给贺钦,然后眼睁睁看见贺钦夹走了他咬了一口的蛋饺。
靠。碗里这么多完整的他不拿,怎么偏偏夹这个!
谢时微忽然想起在海湾公园,被贺钦吃掉一半的冰激凌。
故意的,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他嘶了一声,又从贺钦筷子下把蛋饺抢回来:“你吃我没吃过的。”
贺钦笑了一声,从善如流。
吃完饭,他们四个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聊天。
王慧玲开始贺钦小时候的事情,有光辉事迹,也有很多糗事。
贺山则更关心谢时微,问他在公司上班还适应不适应,如果哪里不懂,都可以问他们。
谢时微点头,手中又被王慧玲塞了一碗刚洗好的葡萄。
谢时微低头看着葡萄,又抬头看看很亲切的贺家夫妻,环顾这个装修很温馨的家,有些感动。
他好像在这个平层里体验到了最平凡的家的感觉,而这正是他生命中最缺少的。
吃完饭,谢时微想在小区里转转,贺钦便陪他一起。
夏季傍晚,穿着校服的孩子们穿行在小区中,还有很多遛狗、散步、跑步的人,周围烟火气息十足。
谢时微伸了个懒腰,在长椅上坐下。
“贺钦,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谢家那个大房子。”
谢时微愿意开口,贺钦很乐意听他讲,顺便去旁边小摊买了两瓶冰水,给谢时微一瓶。
谢时微喝了两口,拧上盖子,水汽沾了满手,他毫不在乎地在衣服上擦干:“我穷了太久,刚来这边,突然过上很有钱的生活,确实也开心过一阵子。可是来了这里才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平凡的,普通的生活。”
“住在别墅里真的很无聊,一堆人看着你,去哪里都很远,不开车都没法活。”
“我也觉得。”贺钦一笑,“我父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买别墅只是为了投资,很少过去住,平时还是住在这里。”
谢时微忽然想起来,半年前司机曾经跟他说过,他在市中心也有一个公寓。
他把装修的事情全部委托给司机联系的装修公司了,半年过去,应该已经装好了。
他灵光乍现:“贺钦,我在市区也有一套公寓,要不咱俩搬出去住吧?”
第60章 燥热 似乎快哭了
贺钦闻言挑眉, 眼睛闪烁起一丝光芒。
谢时微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立马补充:“哎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 咱们俩都搬出来,住我的公寓,你住你的。”
贺钦弯唇:“我的公寓出租了。”
谢时微呆住了:“出,出租?”
“上次收拾白桉的东西,就是为了出租做准备。”贺钦打开手机, 租房app上是他自己的公寓, 赫然是已出租的状态。
谢时微大跌眼镜:“你这么有钱,出租公寓干什么?!”
贺钦当然不会说他租公寓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气定神闲道:“地段好的公寓, 月租五万, 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谢时微无语。
贺钦百分百不缺这钱,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但他确实不想继续住在别墅里了,反正住公寓也能分房间睡, 比在别墅里自由得多。
还是搬出来吧.
下定决心, 当晚, 谢时微就跟王管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特别强调搬走后不带任何管家和佣人, 他要培养独立生活的能力,并在王管家泪流满面之前体贴递过去两张面巾纸:“王叔,不哭了, 以后我会常回家看你和爸爸的。”
王管家擦眼泪擤鼻涕,哭哭啼啼地说舍不得少爷一个人在外面,抱着谢时微不撒手,光亮的大脑门反射着吊灯的光芒, 居然让谢时微也有些眼眶湿润。
上楼时,贺钦看着谢时微有点蔫的后脑勺问:“不舍得?”
谢时微脚步一顿,而后说:“才没有。”
其实他真的有点不舍得王管家。
王管家虽然经常一惊一乍,举止夸张,语出惊人,但对他真的很好。
只可惜这份好本来并不是给他的,他一直这么霸占着,多少有些没道理。
回到房间,谢时微先去洗澡,然后开始收拾打包带走的东西,半小时之后装满了两个28寸行李箱。
这间屋子里属于谢时微的东西不多,他打包的也就是他来之后买的几套衣服,一些零碎的日用品护肤品,还有他这段时间的学习资料。
收好东西,谢时微给谢天安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想搬出去自己住的想法,得到了谢天安的支持。
“儿子,明天爸爸到公司一趟,顺便检查你这些天的学习成果。”
“嗯。”谢时微下定决心,明天就把谢天安那张黑卡还给他.
谢氏分公司。
谢时微抵达销售部的办公室,陈宁又没来上班,而且没有参加下午举办的销售部周年纪念活动。
王管家的线报不太灵,他们没人知道今天陈宁去干什么了。
谢时微思忖片刻,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拜托王管家到墓园去看看。
白桉的父亲似乎死在了监狱里,陈宁找回了亲生儿子,一定会到墓园去跟死去的老公唠唠嗑。
谢天安并不在乎陈宁的疏于职守,检查了谢时微的工作之后,夸他做的不错,谢时微趁机把黑卡还给他,说自己用不上,任谢天安怎么劝说都坚持说不要。
谢天安最后只能给儿子一个拥抱,等谢时微走了,眼睛湿润地打开相册,手指抚过逝去妻子的相片,有些哽咽地说儿子现在真的很好.
王管家真的在墓园逮住了陈宁。
悄咪咪凑过去听,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小小的三角眼闪烁着兴奋的光,激动地掏出手机把一切都录下来,回家之后一脸严肃地把视频交给谢时微,说这条录像能掀翻整个家。
谢时微打开视频,和他想的一样,陈宁在墓园找到了前夫白圣的墓,在墓碑前放了一束花,说起了他们的孩子白桉。
说着说着,陈宁的背影开始发颤,似乎是哭了,不停在抹眼泪。
谢时微没忍住笑了:“谢谢你王叔,我先收着,回头挑个时间告诉我爸。”
王管家察觉到了什么:“少爷早就知道了?”
“嗯。”
“怎么知道的!”王管家又兴奋了起来。
“秘密。”谢时微一笑,拉起两个行李箱出门了。
贺钦早就收拾好了在楼下等他,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谢时微看向站在门口的王管家,挥挥手说再见,王管家没忍住,跑过来抱住了谢时微,谢时微拍拍他的后背,说以后回家常去看他。
“少爷,我前半辈子跟着小姐,后半辈子唯一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你好,我也就好了。”
谢时微鼻头一酸,重重点头.
谢时微开着导航,贺钦开车,从郊区驶向市中心的公寓。
到了地方,贺钦锁好车,想帮谢时微拿行李箱,转头一看,谢时微已经自己搬下来了,在电梯口朝他招手。
贺钦过去,电梯门开,内墙是镜面玻璃,映出他们两个人。
贺钦的视线全部落在谢时微脸上,谢时微本来在看自己,注意到贺钦在看他之后,有一点点不在自在:“干嘛一直看我?”
“因为你好看。”
“你!”谢时微红着脸。
“我说实话而已。”
谢时微心怦怦跳,移开了视线。
电梯上到一楼,门打开,一位送货师傅推着堆满大件纸箱的推车进来,师傅视线被遮挡着,看不见谢时微,推车直往他身上撞。
谢时微低头玩手机,也没看见推车。
眼看推车就要撞上谢时微的脚踝,贺钦揽住谢时微的腰,一用力,把人带到了角落里,堪堪避开。
师傅这才发现谢时微的存在,说了句不好意思。
谢时微正面撞进贺钦怀里,好像在拥抱,闷声说没事。
“小心一点。”贺钦说,喉结滑动,气息温热。
谢时微垂下眼,弱弱点头,背过身去,拉开些距离站在了贺钦身前。
贺钦看着谢时微的后脑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情意,从谢时微背后贴近他耳畔:“骗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现在这么呆?”
声音甚至没有压低。
送货师傅听了直笑,说现在年轻人就是会谈恋爱。
谢时微红温了,好在大叔的楼层到了,他推车离开,谢时微立刻离贺钦八丈远,俩人站了个对角线。
贺钦失笑,不再逗他。
下了电梯,贺钦留在电梯间接一通电话。
谢时微深吸一大口气,赶走心头萦绕的羞涩,输入密码,推着行李箱打开公寓大门。
打开灯,公寓看起来还不错。
客厅是奶白色系,餐厅和厨房是开放式的,就是中央的沙发小了点,只能坐下两个成年人,躺是躺不了一点。
有两扇紧闭的房门,谢时微推开第一扇,入目是一间设备俱全的游戏室。
他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来之前他看了户型图,两室两厅,但一室改成了游戏室,那岂不是只剩一间卧室?
惴惴不安推开第二扇门,谢时微差点窒息,刚平复的心跳过山车一样直冲云霄。
艹。
这什么鬼装修?一整个情趣酒店style!
卧藕粉色的圆形贝壳状大床摆在卧室,层层纱曼将床围住,屋内一股迷幻的香气,软装的飘窗上摆着一排避孕套,什么牌子香型花纹的都有,还有很多情趣用品,手铐,鞭子,嘴套。
谢时微呆住了,连贺钦走到他身后都没注意到。
贺钦越过谢时微,面不改色地把飘窗上的一排小方盒收走,又把那些诡异的道具丢进柜子里。
谢时微看着贺钦的背影,干巴巴地说:“贺钦,这怎么睡?”
“楼下有酒店。”贺钦叹了口气,“我去问问看,找时间重新装修吧。”
谢时微还处于巨大的冲击之中,缓缓点头,放好东西,首先把床边的纱帘拆了。
又忙活了大半天把房间里能收拾的都收拾了,开窗通风,总算没那么色情。
谢时微有点渴,去客厅,打开冰箱,冰箱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饮品。
谢时微拿起一瓶看起来很高级的饮料喝了。
然后就去洗澡。
洗完穿上浴袍,吹头发的时候忽然感觉很眩晕,心跳声重了起来,体内似乎往外散发着一股股热气。
很热。
谢时微关了吹风机的热风,改用冷风,但奇怪的是越吹越热,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谢时微晕晕乎乎地走出浴室,一下摔在客厅的沙发上,脸颊,耳廓和修长的脖子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体内的燥热越来越明显,谢时微脑子里轰然一响,意识到了什么。
那不是普通饮料。
那是原主给贺钦准备的催情酒.
贺钦下楼问了三家酒店,连续满房。
原因无他,旁边的电竞场馆周末有比赛,市中心的酒店全部满员,恰好符合他的心意。
贺钦折返,想着说服谢时微同意让他今晚留下。
可打开门时,他瞳孔晃动,喉咙骤然一紧。
谢时微后仰着头斜靠在奶白色的双人沙发上,脸颊潮红,半湿的黑发垂落,浴袍敞开,白中透红的胸膛急促起伏,浴袍下修长白皙的双腿屈起交叠,似乎在忍耐汹涌的情潮。
贺钦浑身如同被定住,唤谢时微的名字。
谢时微闻声,迷蒙抬眸,似乎快要哭了。
他眼睫被泪水打湿,小口喘着气:“贺钦,我好像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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