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沐浴露 浴室是二人共用的.
周一, 清晨六点半。
闹铃刚刚响到第三声,谢时微准时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完毕, 穿上纯黑西装配直筒裤配一双尖头皮鞋下楼。
谢时微坐下吃早餐,眼神一晃,看见贺钦在楼下晨跑,穿着白色运动套装,姿势舒展, 跑步的时候脸也不崩, 甚是养眼。他一边吃蛋羹一边问:“王叔,贺钦每天都晨跑么?”
王管家给谢时微倒牛奶:“对啊少爷, 您又忘了, 您上大学的时候, 还特意早起跟着他一起跑呢。”
说着, 贺钦跑完步回来,宽肩上搭一条毛巾,头发被汗水打湿一半, 散漫在额前垂下, 像个刚跑完操的体大学生。
谢时微又肆无忌惮欣赏贺钦的身材, 听见贺钦说:“我上楼换衣服, 二十分钟之后出发去公司。”
“好。”
贺钦回到房间,进浴室冲凉。
浴室是二人共用的,氤氲着一股浓烈的玫瑰花香。
这是谢时微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谢时微早上洗了澡, 而且忘记打开排风和窗户。
粉色的沐浴露装在磨砂玻璃瓶中,有一滴意外滴落,在雕花的瓶身上拉出一道细长曲折的痕迹。
以前贺钦嫌这香味太过浓郁,闻到便十分不适, 可此刻,他却觉得这甜腻并不讨厌,甚至被这扑鼻的气息引诱,开始想象沐浴露的主人是如何用浴球将玫瑰味的泡沫打满全身。
花洒大开,成线的水珠不断滑过贺钦的眉眼。
水声淅沥,热气蒸腾,贺钦的思维变得迟缓,欲望升腾。半晌,他滚动喉结,闭目蹙眉,强制将某种念头驱离,快速离开了浴室。
再下楼时,贺钦重新戴上细框眼镜,衬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格菱纹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还是冷淡的商业精英。
没人会知道几分钟前他脑海中闪而过了怎样的旖旎颜色.
谢时微头一次和贺钦一起去上班,在车里兴冲冲地跟贺钦讲他的工作计划。
贺钦却不怎么理他,仿佛回到他刚穿进来的那几天,冷漠得令人胆寒。
谢时微唱了会儿独角戏,自讨没趣,索性戴上耳机听歌,发微信跟张英俊吐槽贺钦太阴晴不定,这些天总是莫名其妙低气压,吓得他都不敢说话了。
张英俊竟然也起床了,秒回:【他更年期啊?】
谢时微知道张英俊是认真的,耐心地解释男性虽然也有更年期,但一般要等到五十岁左右,贺钦这么年轻,纯粹是脾气不好。
英俊小张:【你太博学了!他太没品了!】
谢时微叹了口气,回了个表情包.
科技港是江城政策扶持的高新园区,充满未来科技感,港口泊满货轮,园区内则道路开阔,现代化的科技公司林立。
谢氏分公司和贺钦科技在一个路口的两边,贺钦先送谢时微,把车开到谢氏分公司大门口。
谢时微伸手解安全带,因为分心在想贺钦为什么不理他,一时按错了按钮,反而把安全带加了一层锁。
贺钦沉默地倾身帮忙,解开上方的卡扣,闻见了谢时微身上很淡的玫瑰香,惜字如金:“下车吧。”
谢时微低声说了句谢谢,打开车门,即将下车前,却“砰”一声又将车门合上。他不想默默忍受贺钦变化无常的臭脾气,直截了当地问:“贺钦,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贺钦一言不发。
谢时微头都大了,试图讲道理:“咱们马上要一起工作了,你的情绪也会影响我,我不是你的下属,没有义务猜测你的想法,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你可以直说。但是假如我没惹你,你就是单纯气不顺,麻烦你在工作前调整好,不要因为私人因素迁怒我。”
贺钦当然知道谢时微什么都没做错。
不但没做错,而且说得很对。
是他自己昏了头脑,没了一贯的自持和冷静,却迁怒于无辜的谢时微,用无视和不理睬作为对谢时微让他失去理智的惩罚。
但现在的谢时微不是原来的他了,眼前这个人会与他争辩,会条分缕析,更会轻易让他感到内疚和无奈。
“对不起,”贺钦道歉,找了个还算合适的借口,“我可能只是有点紧张,公司上市产品面世,压力有些大。”
谢时微意外:“完全看不出来你也会因为工作焦虑。”
贺钦意味深长:“你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了解我。”
谢时微沉默地看了贺钦一会儿,没再说什么,道别离去.
谢时微去到分公司,谢天安的亲信之一黄秘书迎上来。
黄秘书是位工作经验丰富的女性,一身职业套裙,扎利落的马尾。
她带着谢时微到公司高层那边又刷了刷脸,又带谢时微依次去了分公司不同部门,最后在社会责任部落脚。
员工们听说老板儿子要来,全部从办公室涌出来,挤在公共区域里伸长脖子看热闹。
黄秘书向大家介绍谢时微,谢时微用一个超级亲切的笑容和他们问好,员工哗啦啦鼓起掌,胆子大些的,吹起口哨,喊欢迎小谢总大驾光临。
黄秘书笑道:“好了别起哄,负责贺新科技合作案企划的是几组?”
一个带黑框眼镜的男孩举手:“三组。”
“时微,你这段时间就跟着三组,主动多承担些工作,我怕他们碍于你的身份不敢把活给你干。”
黄秘书故意说得很大声,说完,三组的员工都意会了,有人做了个保证的姿势:“请组织放心!一定把最难的任务交给小谢总!”
黄秘书任务完成,先行离开。
大门一关,年轻人们都沸腾了,围着谢时微问这问那,尤其关心他救了小女孩的事情。谢时微耐心地回答了,让大家不要喊他小谢总,叫名字就可以。
一组的组长年纪最大,拍了拍手:“好了大家,散了吧,周一开工了啊,时间就是金钱,别耽误咱们时微赚大钱!”
众人哈哈大笑,你推我搡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谢时微跟着三组的人进了左手第一间。
黑框眼镜男给谢时微介绍情况:“咱们三组人少,我叫乔木,刚参加工作一年,是三组的组长。”
乔木身上有股浓浓的学生气,白体恤牛仔裤,长相周正,气质清爽干净,而且很有亲和力。他朝谢时微伸出手,谢时微回握:“多多指教。”
三组还有两个组员,扎丸子头的姑娘叫艾米,留超短发的姑娘叫邱晨,两人都很自来熟,拉着谢时微讲起公司八卦,跟开闸的河水一样停不下来。
乔木头痛,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你给谢时微讲了讲大概的工作安排,谢时微记下,说等会儿就带他们一起去贺新开会。
闻言,背对谢时微的艾米和邱晨相视而笑,四眼放光。
你懂我懂,她俩终于要在一线嗑cp了.
中午,谢时微请组员们吃了顿大餐,和大家混熟了,吃完饭直接带着三组全体前往贺新科技。
这次前台果然没有再整那傻逼的欢迎仪式,只有一个小姑娘给他们一行人登记,电话通知总裁办准备接待。
谢时微和乔木并排走在前面,俩女孩在后头嘀咕,八卦谢时微和贺钦现在的关系。
艾米:“听说小谢总和贺钦是先婚后爱,贺总以前有多瞧不上他,现在就有多真香。”
邱晨:“可以理解,就咱小谢总以前那个德行,我要是贺钦我就逃婚了,他还真结了,挺能忍辱负重的。”
艾米:“那你猜他俩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公主抱有了,kiss肯定不在话下,下一步嘛,嘿嘿嘿嘿。”
贺钦外出回来,从专用通道进来,恰好走在她们身后。
电梯到达,叮了一声。
谢时微刷卡转头招呼大家,看见贺钦,挥手喊道:“贺钦你也在啊,快来,上电梯。”
艾米和邱晨回头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拔腿就冲进电梯,躲在了谢时微和乔木身后。
贺钦进电梯,一眼看到谢时微身旁的年轻男人。
谢时微拍拍乔木的肩,介绍:“这是我小组长乔木,年轻有为,气质帅哥。”
贺钦颔首。
“还有两位,哎,你俩躲我身后干嘛?”谢时微把身后俩姑娘拽出来,“艾米,邱晨,我们组组员,麻烦贺总多照顾。”
贺钦朝她俩笑:“我挺能忍辱负重的?”
邱晨面如土色,艾米哆哆嗦嗦:“成大事者,都,都挺能忍辱负重的。”
乔木过于了解组员,一下就猜到是怎么回事,给贺钦赔不是,让她俩把嘴巴闭紧。
谢时微想了一下,便也明白了,满不在乎地维护组员:“贺钦,你就别吓唬小姑娘了,她俩随便说说,不打紧的。”
“不打紧啊,”贺钦缓缓点了点头,“那你回答她们的问题吧。”
谢时微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什么问题?”
邱晨和艾米拿包护头。
贺钦喉咙微动:“咱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电梯里陷入针落可闻的沉默。
楼层到了,一行人就在沉默中走出电梯。
谢时微耳朵烫,严重后悔维护这俩人,走出去好几步,憋不出回头警告道:“你俩!上班时间给我严肃点,下班了也不准瞎嗑cp!听见了没!”
“听听听听见了!”俩姑娘在后头哆嗦。
乔木笑起来:“时微,这俩人就是不管不行,这下你见识到了吧。”
贺钦斜睨乔木:“你就叫他时微?”
第32章 吸引 并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称得上温柔……
“是啊, 我们都这么叫,”乔木夸谢时微,“小谢总没架子, 他让我们这么喊的。”
谢时微挑衅地看了贺钦一眼:“对啊,这样喊多亲切啊,不像你,天天都让人家贺总贺总地叫,一点都不亲民。”
邱晨憋不住插嘴:“可是贺总的名字就一个字, 不叫贺总就只能叫全名了, 那谁敢呀。”
谢时微叉腰:“我就敢。”
诸人又陷入沉默。
贺钦背对着他们,嘴角轻微上扬:“好了, 走吧, 去会议室。”.
贺新的负责人讲究效率, 会议上开门见山地讲解基础的活动流程策划案和宣传方案。谢时微觉得大致可以, 但有些地方还得完善,一边听一边记了些自己的想法。
众人商讨分工,谢时微自告奋勇去沟通福利院, 待选定参与的福利院后, 详细的活动流程再由两家公司共同敲定, 资金把控和宣传安排由三组负责, 最后贺新负责形成项目书,三组监督执行。
散会之后,艾米兴奋道:“咱们今天能留下办公吗?”
乔木拿笔轻敲艾米的脑袋:“得了吧你, 今天只有时微需要留下,我们先回公司找基金会对接去。”
艾米和邱晨眼睁睁看着谢时微进了贺钦办公室,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被乔木无情地拖走了.
贺钦办公室中, 助理林英给谢时微拿来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谢先生,您就坐贺总旁边的桌子吧。”
谢时微点头,在人体工学椅上坐下,脚尖踩着地面摇晃,环视四周。
办公室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别无二致,装修简单,氛围沉静。不过白墙上挂的几幅画很是显眼,他上次没太注意到,现在仔细看了看,直觉这些应该出自白桉笔下。
贺钦恰好进门,把西装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在看什么?”
“这三幅画挺好看的,是白桉的作品吗?”
贺钦顺着谢时微的目光看去,点头:“是,这是很久以前挂上的,那时候他刚被你,” 贺钦停顿一下,改口,“刚被送到出国,总是打电话找我哭,我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告诉他我办公室刚装修好,需要三幅好看的画,他这才算有了点学习的动力,第一个期末就带回来了这三幅挂画。”
贺钦把白桉当亲弟弟,总还是为他骄傲的。
谢时微惊叹:“这居然不是他最近的作品!这么看白桉还挺有绘画天赋的,一个学期就能画得这么好。”
谢时微说的是大实话,墙上这三幅画色彩浓烈,线条大胆,很有先锋艺术的感觉。
“的确,所以我没有插手他的学业,假如他画得不好,我肯定会不会由着曾经的你胡来,把他接回国。”
谢时微不傻,他发觉贺钦在刻意将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区别开来。
可是贺钦没有刨根问底,那他就可以继续装傻,混过一天是一天。
谢时微又问:“对了,现在白桉在忙什么呢,他快毕业了吧?”
贺钦答:“今年六月毕业,他现在在为毕业设计找灵感,大概五月份回学校。”
“你会去他的毕业典礼吗?”
“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去,王谷谷也去。”
谢时微嘴角不受控地扬起。
真是的,贺钦对白桉的一切都那么了解,还是白桉学画画的动力,哎,不愧是官配,彼此纠缠得恰到好处!
贺钦疑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谢时微咳嗽两声,收起笑容,“不早了,咱们开始工作吧。”
贺钦看了一眼时间,点头坐下,瞬间进入工作状态。谢时微被贺钦的专注感染,心绪慢慢静下来,单击鼠标,下载了基金会提供的福利院资料。
十五家注册在案的正规福利院的情况介绍,每一家的资料都单独成册,大概有小一百页。
谢时微挨个打电话,询问负责人是否愿意参与活动并配合宣传,先把确定不参与的两家福利院筛除,再把剩下的资料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一本一本地翻看。
资料是福利院自己提供的,格式都不统一,内容虽多却乱,谢时微不得不拉了个Excel,按照成立时间、资助方、儿童人数等一堆指标,总结各家福利院的情况。
墙上的挂钟从下午三点一直走到晚上九点,落地窗外的湛蓝晴空变成深蓝夜幕,月影在海中倒悬。
除了去卫生间之外,谢时微一秒钟都没离开过办公室,期间贺钦叫他吃晚餐,谢时微摆手说不饿,专心工作,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一丝饥肠辘辘,问贺钦有没有东西垫一口。
贺钦问:“垫一口?你还打算继续?”
“对,我们必须尽快确定合作方,这样才能推进下一步。”谢时微很坚定。
他上辈子是个优秀社畜,交到他手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拖延,只可惜没遇见伯乐,反倒成了被累死的马。
习惯轻易是轻易改不了的,他谢时微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在可能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贺钦看谢时微很坚持,便叫林英送来一份简餐。谢时微三下五除二吃完,趴在电脑前继续奋斗。
贺钦自己的工作收尾了,拉了把椅子坐到谢时微旁边,让谢时微把Excel发他一份,两人分工一起处理剩下的资料。
翻看文件时,贺钦的余光时不时扫到谢时微的侧颜,无法自制地被这样的谢时微吸引。他逐渐放慢速度,不知道哪一刻起,彻底停下了翻页的动作,只盯着谢时微看。
办公室每晚十点半会播放钢琴曲,提醒贺钦准备下班。
悠扬的大调在此刻缓缓响起,贺钦还在看谢时微,并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称得上温柔。
谢时微快把手里的资料整理完,忽而察觉贺钦那边没了翻页的声响,扭过头想提醒他别偷懒,一下和贺钦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呼吸暂停一秒。
贺钦离他半臂,锋利的五官在此刻格外柔和,深邃狭长的眼眸映着灯光,似乎卸下了平日所有的疏离,伴着柔和的钢琴声,帅得很温柔,让他都快没法呼吸了。
不行!
他不可以再对着贺钦犯花痴了,万一真喜欢上贺钦怎么办?!
谢时微警示自己,猛地摇头,把自己给摇清醒了,也让贺钦意识到了他的失态。
只一瞬间,贺钦的眼神恢复如常,从容从谢时微脸上移开,没有半点留恋。
谢时微对着虚空眨了眨眼,觉得刚刚的一切也许是他的错觉,迅速低头看文件,小声道:“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我会看快些的。”
“没关系。”贺钦说。
谢时微机械地翻着页,心跳还有些快,心思也被贺钦搅扰得一团乱。
贺钦看谢时微半天才翻了一页,垂眸把资料从谢时微手中抽出:“我说你填吧,这样快些。”
谢时微点头。
贺钦看得快,不断报给谢时微需要填写的数据,谢时微也飞快地敲键盘。钟表指针走到二十三点的时候,贺钦翻完了最后一页,淡定说了一句搞定了。
谢时微的心情也在工作的过程中恢复如常,不再纠结,激动地伸手和贺钦击了个掌。
两人默契地收拾东西回家,再也没人提起钢琴声里,那仿佛电影慢镜头一样,被无限慢放拉长的半分钟。
路上,谢时微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连着打了五个呵欠。
明明又累又困,但他却觉得很开心。
疯狂工作的几个小时让他格外充实。
他曾经做梦都想逃离那样的生活,可是现在,在这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接近再也无法回去的曾经,做回真正的谢时微.
谢时微的任务还没结束,第二天继续和贺钦一起去公司。
到了公司,林英给贺钦汇报今天的工作行程,基本都是会议和外出,排得很满。
贺钦看了看在门外等待的谢时微,伸手将上午的两个会议划掉,说:“通知各部门,本周会议取消,下周同一时间汇报双周成果。”
“收到。”林英离开。
谢时微跟着进去:“今天时间方便吗?”
贺钦面不改色:“方便,上午没事。”
谢时微便开始和贺钦商议选择哪几家福利院。
他摊开他整理好的表格:“截止到目前,画叉号的这六家福利院都明确不参与,剩下的九家都表示没问题,我仔细看过了,他们的资质,人员,场地都符合要求。”
贺钦说:“我们的计划是五家,至少还要筛掉六家。”
谢时微沉默了一下,问:“能不能都去?昨天这些福利院在电话里都表示对活动很有兴趣,挺想给孩子们争取的,而且规模普遍不大,所需设备量也不会太多。我可以再和基金会申请资金,他们会理解的。”
“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我们只需要五家。”
“什么意思?”
贺钦叫来项目负责人。
负责人打开电脑,对谢时微说:“昨天晚上,我和你那边初步对接了宣传方案,用模型做了测算,活动的传播效果在涉及不超过二百人,覆盖江城四个主要山区时最好,再多就会效应递减,是对资源的无谓浪费。”
谢时微垂目听着,心一寸一寸凉下来。
第33章 恋爱细胞 “挺可爱的。”……
贺新的项目负责人是个年长的大叔, 祥而又详地给谢时微讲公司的大数据精算模型有多么多么先进,成功预测过多少次活动效果,助推过多少事件走向火爆。
大叔慷慨激昂, 谢时微逐渐灵魂出窍,不由追忆当年。
没穿来之前,他的方案也经常被上司或者财务部打回,原因无非就是那几个,浪费钱, 浪费时间, 浪费资源,最后以一句没必要打发了。
他知道维持现代社会高效运转的是效率, 是组织, 是计划, 所有浪漫的创意和善意的感情都是多余。
可这是对的吗?
谢时微说要单独和贺钦谈谈。
大叔说:“谢先生, 您谈与不谈都不会影响结果,贺新的重大项目必须过会,要依照数据系统预演的结果申报项目书, 这是公司章程, 必须遵守。”
谢时微无情反驳:“你似乎忘了这是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 大部头的资金由谢氏基金会提供, 且贵公司的设备生产还依赖我司的材料授权。”
负责人一下子脸色微红,看起来有些愤怒。
贺钦送他先行离开办公室,谢时微站在窗边, 侧影是显而易见的落寞。
贺钦问他:“你要和我谈什么?”
谢时微直视贺钦,客气不了一点:“你明知故问?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你们这种唯结果论的企业文化。这是公益项目,就算最终目标是为新产品造势, 但也不该忽略项目的公益性质。你曾经也是孤儿,对福利院有感情,明明有能力覆盖所有福利院,为什么非要让一些孩子失去这个机会?”
“公司经营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贺钦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企业要靠制度约束,贺新还没上市,没有谢氏集团那么丰厚的家底,这次因为同情而破例多批了资金和设备,下一次要怎么处理?下下一次呢?”
谢时微失望地看着贺钦,极力克制想骂他冷血冷漠无情的冲动:“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赞同。如果你们坚持,我会代表谢氏集团终止合作。”
贺钦盯着谢时微,忽然问:“谢时微,你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右脸靠下的位置会有一个小括弧吗?”
谢时微听懵了,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
贺钦点了点自己的唇边:“这里。”
谢时微懵逼地用手指摸了摸,还真摸到了一个小凹陷。
“应该是因为你在咬牙,放松一下。”贺钦继续说。
谢时微松开牙关,括弧消失了。
“现在没有了,你再咬一下试试?”
谢时微发现确实如此,遂又咬了咬牙,括弧再次出现。他陷入了对自己的全新认知之中,小幅度地嚼了小半分钟空气。
贺钦笑了,而且笑出了声。
谢时微反应过来,瞬间不咬了,怒:“贺钦,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干什么呢?欣赏动物表演?看我咬腮帮子很可笑吗,我要收费!”
贺钦饶有兴味地看着谢时微炸毛,想起婚礼那天这人一反常态对他口吐莲花的模样。
“挺可爱的。”贺钦说。
谢时微并不知道贺钦是认真的,只觉得自己被嘲讽了,气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林英恰好进来给贺钦送材料,差点踩到谢时微,紧急后退一步:“谢先生!办公室门口有监控,您不要碰瓷啊!”
谢时微有气无力:“我特么…没碰瓷。”
“那您在干嘛?”
谢时微瞪着贺钦:“在和他吵架!”
林英听见这个就害怕,放下东西就溜了。
贺钦无奈,走到谢时微旁边,朝他伸出手:“起来,先听我把话说完。”
谢时微自闭地缩成一团:“我不。”
贺钦无奈,伸手压下谢时微头顶翘起来的一撮头发:“公司不支持,我可以以个人名义支持活动,不走公账。”
“什么?”谢时微猛然抬头,小脸直接扎进贺钦没来及收回的手掌中,他两眼一黑,哎呦了一声,抓着贺钦的手腕站起来,“你说真的?”
“嗯。” 贺钦掌心被谢时微的鼻尖蹭得发痒。
“那你不早说?”
“我只是想坚持原则,公司的规定和文化都是有缘由的,也是维持企业运转的必要条件,作为经营者,我有我的难处,要对员工负责。”
谢时微道:“好吧,我明白,谢谢。”
“不客气,有需要实地走访的福利院吗?”
谢时微在表格单上圈了几笔:“这几家的环境条件可能不达标,我想过去看看房屋质量和供电情况。”
“好,我和你一起。”.
半上午,谢时微问贺钦吃不吃午饭,吃的话让厨房做些送来。贺钦看看日程,确定他中午有一小时空闲,点头。
谢时微决定执行牵线计划,悄没声给白桉发了条微信,说厨房的餐备多了,贺钦想叫他一起吃午餐。
白桉问:【真的?】
谢时微:【对啊,他可想你了,今天还夸你画画好看,要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呢。我就是看他牵挂你,才叫你来的。】
白桉笑开,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个圈,午餐时间准时敲响贺钦办公室的门。
贺钦开门看见白桉,讶异:“你怎么来了?”
白桉愣住了,心说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谢时微恰好拎着两箱午餐走来,从贺钦和白桉之间穿过,把菜品一件件从保温包中取出,有序地摆在桌面,一溜烟跑了:“你们吃!我先走啦!”
贺钦眉心一跳,甩上办公室的门追上去,在电梯口揪住谢时微的衣领。
“哎呦卧槽贺钦你干嘛!”谢时微被锁喉,惊恐地挥手挣扎。
贺钦松开手,皮笑肉不笑:“你喊他来和我吃饭,你不吃?”
谢时微点头。
“为什么?”
谢时微道:“谷谷跟我说你还在为了我的事跟白桉冷战,其实没必要,你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不值当为了我闹别扭,我想给你们创造一个和好如初的机会。”
“而且白桉也喜欢吃我家厨房的菜,上次你也看见了,他吃得那么香,你以后可以多喊他来陪你吃饭啊,这样你也能多吃点。”
“对了,餐盒底下还压了两张电影票,就是斜对面的影城,你们晚上也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谢时微自认为他体贴周到,此举定能让贺钦对他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可贺钦半点喜色都没有:“那你吃什么,公司食堂?”
谢时微嫌弃摆摆手:“食堂那味儿,狗都不吃,我当然是和同事一起下馆子啦,就路口那家烤鸭店,可香了。”
贺钦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就走。
谢时微简直要愁死了。
贺钦的恋爱细胞是死绝了吗?
明明那么在乎白桉,拉不下脸主动和白桉和好,他仗义出手相助,又对他摆什么臭脸。
难不成阳痿会导致激素分泌失调脾气间歇性变差???
谢时微翻了个白眼下楼去了,和三组三人会和。
乔木给他带了一瓶葡萄汽水,谢时微说了句谢谢哥们儿,拧不开,乔木顺手帮忙打开,谢时微给他比了个赞。
贺新科技顶楼,贺钦俯视落地窗外谢时微一蹦一跳走进饭店的傻样,表情更难看了。
林英又过来送文件,随口跟贺钦说谢时微走的时候忘记带临时工牌了,下次来可能没法刷总裁办这一层的电梯,等会儿在前台给他放一张备用的。
贺钦冷笑:“上不来正好。”
林英小心翼翼:“您二位是还没吵完架?”
白桉接话:“小钦哥哥本来就讨厌他,不想看见他也是正常。”
贺钦冷道:“吃饭还插什么嘴?”
白桉低下头,捧着碗一口口吃,吃着吃着,眼泪就滚进米饭里,耸着肩膀抽泣起来。
贺钦蹙眉:“哭什么?”
白桉索性搁下碗哇哇大哭起来:“小钦哥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啊!谢时微说,说你挂念我才找我来吃饭的,他是不是骗我,你根本就还没原谅我,不想看见我!”
白桉越说越伤心,哭声越来越大,林英听得都不忍心了,贺钦却还跟雕塑一样杵着,一眼都没看他。
“贺总,你劝劝呀。”林英抹了抹汗。
贺钦被白桉吵得太阳穴发紧:“白桉,你哭够了没有?除了哭就没别的方式解决问题了吗?”
“那我,我能怎么办呀?你不愿意见我,我也不敢联系你,好不容易,见,见到你,你又对我这么凶,我伤心死了!”白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双眼红彤彤,“小钦哥哥,我们现在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我都懂的,如果你嫌我烦,我以后,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林英叹了口气,抱着文件盒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白桉抽噎的声音。
贺钦深呼吸了三次,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谢时微说得对,他确实做错了,不该对白桉这样狠心。
童年时代,如果不是白桉发现泄露的煤气,砸窗救他,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贺钦叹了口气,抽出几张纸给白桉,放软语气:”好了,我没有嫌你烦,只是最近太忙了,你不要想那么多。”
白桉止住哭腔:“那,那你有空带我回福利院一趟吧,我回美国之前想去看看何老师。”
贺钦:“我和谢时微要一起去福利院走访,中途会拐到黑山福利院,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白桉一听,瞬间又想哭了。
怎么哪都有谢时微!
第34章 勾 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
谢时微吃完烤鸭直接跟着三组回谢氏, 花了一下午整理了一份救助流浪猫的公益活动策划案,被乔木大加赞赏,直呼谢时微方案做得太完美, 是天选社畜。
邱晨和艾米皱皱眉,觉得组长夸人的方式有问题,谁会喜欢被夸天选社畜?
社畜是什么好词么?
“我还真喜欢!”谢时微两眼放光。
乔木欣慰一笑,艾米和邱晨无语倒地。
谢时微就吃这一套,他以前万事做到最好还要被喜怒无常的老板打压, 现在只不过写了份粗略的方案, 就能被组长夸上天,真是今非昔比啊!
谢时微成就感满满, 为此专门和乔木合影一张, 发了条朋友圈感谢组长对他工作的认可。
谢天安火速点赞, 陈宁不甘落后, 张英俊率先评论老铁我崇拜你,周泽留言说小朋友真棒。
贺钦在开会,茶歇时看见这条朋友圈, 又冷笑一声, 把乙方吓得一身冷汗.
谢时微早早下班, 被司机接回家, 饭后美美泡了个牛奶浴,吹干头发后无事可做,打算去影厅看部电影放松一下。
自打影厅被贺钦当做临时卧室占用后, 谢时微就没怎么进来过了。他本想只会贺钦一声,但想起贺钦白天那副样子就来气,懒得和他交流,直接推门进去了。
房间的主色调是棕色, 投影音响幕布一应俱全,幕布对面靠墙处摆放着一张特别舒适的奶白色沙发床,床很大,能躺至少三个人,床边有一张可移动床上桌和一盏细长的落地灯。
贺钦的生活习惯很好,沙发床平整又干净,像是没人睡过。屋里各处都清洁如新,大概是有洁癖。
谢时微一向不理解这样的人,把床收拾这么整齐干嘛?反正晚上还要躺上去睡觉的。
说躺就躺,谢时微双臂张开往后栽倒,瘫倒在床上,关了灯,打开投影,挑了一部法国的校园爱情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男主角很帅,金发耀眼,对女主角呵护备至。
伴着悠扬的法语小调bgm,谢时微又陷入了对爱情的无限憧憬之中,兀自叹息,眼下这个情况,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谈场恋爱。
电影演完,幕布上滚动着黑底白字的演员表,谢时微缩在被窝里,全身暖得热烘烘,困意忽然间席卷而来,他脑袋一歪,陷入了睡眠之中。
贺钦照例十一点回家,王管家说谢时微应该已经睡下了,祝嘱咐贺钦小心些,别吵醒少爷。
贺钦回屋,屋里果然漆黑一片,他放轻手脚洗漱,回去睡觉。
影厅内一片漆黑,贺钦也有些困倦,熟门熟路摸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贺钦平日习惯躺在这张大床的左边,而谢时微睡着之后缓缓滚到了右侧,而且他睡觉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以,此刻的贺钦丝毫没有察觉到,与他不到一米之隔的左边躺着一个大活人,只是总闻见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怀疑是他的幻觉。
第二天清晨,贺钦将醒未醒,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热,像是被什么温热的活物扒着。
异样感越发明显,贺钦睁开双眼,赫然瞧见谢时微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大腿夹着他的膝盖,脑袋不客气地贴在他胸口,嘴巴还在吧砸吧砸地咬,不知道在咬什么!
贺钦难得怀疑起自己的视力和感觉,闭眼再睁开,谢时微依然扒着他,紫色丝绸睡衣凌乱,领口大开,露出一片白皙胸膛和半个肩头,浓密的睫毛长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某种精怪,把他勾到什么声色之地。
贺钦难得吐出一句脏话。
这特么太离奇了。
很快,他感觉到身体再次因为谢时微产生了某种不受控制的变化,比上次来得还要直观和迅速。
这对贺钦而言不太常见,但也不是第一次。
一回生二回熟,贺钦学会宽容自己,何况现在是早上,一切实在情有可原。
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麻利地把谢时微从他身上扔了下去,走进浴室直接开冷水冲凉.
那厢,谢时微正在梦里啃一串金灿灿的玉米,忽然感觉自己飞起来了,下一刻屁股和尾椎骨传来剧痛,一下就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影厅床畔的地毯上。
他昨天在这睡着了?不过怎么在地上?
浑身这么疼,难道是贺钦把他推下去的?
呵呵,肯定是贺钦!
言语上对他冷漠就算了,居然敢伤害他的□□,还有没有天理?
谢时微揉揉屁股爬起来,气势汹汹地拉开门,直奔水声淅沥的浴室,抡起拳头砸浴室的玻璃门,兴师问罪:“贺钦,你出来!”
贺钦关上花洒:“干什么?”
谢时微对着磨砂门里的一团人影吼:“我昨天看电影不小心在你床上睡着了,你不能把我叫醒让我回去睡吗,非要直接把我踢下床?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而且我前阵子才受过伤!”
贺钦本来还在深呼吸,强忍和谢时微对峙的冲动,听闻这话,心尖忽而一软。
他害怕自己失控,不敢让谢时微再和他贴近一秒钟,只顾快速拉开安全距离,忽视了谢时微的身体状况。
贺钦换好衣服开门,眼含歉意:“伤着了吗?对不起。”
谢时微瞪他:“果然是你推我!”
贺钦拿谢时微没一点办法:“你哪里疼?我先帮你看看。”
谢时微没好气儿:“屁股疼,你想怎么看?”
贺钦扫了一眼谢时微挺翘的臀部曲线,沉默片刻,开口解释昨晚并不知道他在床上,早上看见他吓了一跳,才会下手没轻重。
谢时微怨念地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吓人的我又不是鬼”,又不能真让贺钦给他揉屁股,哼了一声走了.
走访福利院的日子定在下周五。
谢时微不用去贺新上班,不想再和贺钦同车忍受他难测的脾气,便让司机接送他。
这也遂了贺钦的想法,他认为有必要和谢时微拉开距离,哪怕只有一段时间。
贺钦屡屡因为谢时微而出格,尤其是某些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让他严重怀疑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贺钦头疼,约王谷谷吃饭,上来就点杯酒,度数不低。
王谷谷了然道:“说吧,有什么心事,本姑娘为你授业解惑。”
贺钦一口气喝了半杯酒:“对一个人有生理反应说明什么?”
王谷谷热爱十八禁话题,以前没少跟贺钦聊,但是贺钦可是头一次主动说起这回事,听得她是心潮澎湃,目露精光:“你对谁有了?谢时微啊?”
“是。”
王谷谷用气声询问:“多少次了?”
贺钦比了个数字。
王谷谷宣判:“你完了,贺钦,你真喜欢上谢时微了,而且是相当地喜欢。”
“会不会是因为我平时太忙,缺少这方面的经验,现在又在和他同居?”
“那你想想,假如把谢时微换成白桉,你会有同样的反应吗?”
贺钦道:“别人不知道,白桉绝对不可能。”
“好吧,但是贺钦,你得承认,你就是对谢时微很不一般,很在意他。”
贺钦把剩下半杯酒也喝完了:“只是在意而已,也许谈不上喜欢。”
“拜托,你这种没长恋爱神经的人能主动在意一个人,和喜欢有什么差别,不然你为什么不让周泽追谢时微?”
“周泽那个滥情的德行,我不能看着谢时微跳火坑。”
“那你又为什么要花二十万让我进酒吧,就为了阻碍谢时微和别的帅哥调情?”
“我说了,被人拍到影响不好。”
王谷谷掰扯烦了:“你分明就是吃醋了,不想看到他和除你以外的帅哥接触!你是不是男人啊,敢喜欢不敢承认?”
吃醋吗?
贺钦晃动着空空的酒杯,垂目看着空空的酒杯:“谷谷,你忘了,我没喜欢过任何人,更不清楚这种感觉应该是什么样的。”
王谷谷也懂,叹气:“你会吃醋,就代表你对谢时微有占有欲,占有欲是具有排他性的,是喜欢一个人最基本的表现,更别提生理反应了。虽说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一天到晚到处发情,但我觉得你还是有底线的,一定是建立在有好感的基础上才会这样。”
“贺钦,你对贺新已经够负责了,不要每天都这么累,也给自己留点空间,多和谢时微相处,问问你的心怎么想。”
“心跳会告诉你答案的。”
“好,谢谢。”
王谷谷突然想起她亲眼见过谢时微在酒吧泡男人,问:“先不说你对谢时微什么感情,他现在对你什么态度?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妙?”
贺钦几乎已经断定谢时微换了人,把他那番忍痛割爱做朋友的鬼扯告诉王谷谷。
王谷谷不留情面地嘲笑:“靠哈哈哈哈,真是个人才,这么看他对你完全没想法嘛。”
贺钦冷呵一声:“还用你说?他忙着给我和白桉牵线呢。”
“你先淡定,我出马帮你试探试探,回头给你支招,等我消息!”
第35章 好刺激 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小骗子…….
谢时微发现王谷谷突然对他很热情, 热情得很诡异。
具体表现在时常找他聊天,从天文地理聊到娱乐明星,穿插着问些他的个人喜好, 但无论聊什么,最终的话题总是生硬地落在白桉或者贺钦上。
比如,她刚刚发了一条两只野猴子给彼此捡跳蚤的视频,说这俩猴子感情真好,有点像小时候的贺钦和白桉。
谢时微不知道回什么好, 半天才打字:【他们身上不至于有跳蚤吧…你的意思莫非是他俩小时候总帮对方搓澡?那还挺两小无猜的。】
王谷谷试探:【你说贺钦和白桉两小无猜, 意思是觉得他们挺配的?】
谢时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憋不住问她到底是在帮白桉套话, 还是在帮贺钦套话。
【时微!我谁都没帮啊, 是我自己想了解你!】
谢时微回了六个点。
王谷谷:【哎时微你就告诉我吧, 你是不是在撮合贺钦和白桉?我可是他俩最好的朋友, 也想看他俩幸福,说不定还能帮你呢。】
谢时微思考一番,回复说是。
王谷谷啧了一声, 觉得贺钦得在谢时微身上吃个巨大的瘪了。她又问:【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贺钦了?】
谢时微又演上了:【哎, 我是幡然悔悟打算放贺钦自由, 和他只做朋友呀。其实我挺痛苦的, 明明内心深处放不下贺钦,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喜欢上别人,这样离婚的时候才能毫无留恋…哭泣jpg。】
王谷谷上班憋笑, 原封不动地把信息转发给贺钦:【和你跟我说过的一模一样。一看就是装的。】
贺钦看了也想笑。
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小骗子。
盯着周泽眼冒桃心,对着酒吧肌肉男笑靥如花,在外头几次三番看帅哥眼神发直,这也叫放不下他?.
谢时微因王谷谷的试探而十分警觉, 打算避免在家和贺钦有太多的交流。
贺钦回来得晚走得早,谢时微就强迫自己早睡晚起,每天晚上灯一关眼罩一戴,早早进入梦乡,成功达成和贺钦同住一个屋檐但一天都见不到面的成就。
贺钦则由着谢时微故意避开他,等着看谢时微还能给他和白桉编排什么情节。
谢时微也确凿在忙活这事儿。
张英俊说他爸有个朋友结婚,周末包了一片近海,提供游艇免费海钓,约谢时微和他一起去钓鲨鱼。
谢时微叹气,温和道鲨鱼应该是钓不了,但他可以去,顺便问能不能叫上贺钦和白桉。
张英俊大为不解:“时微,就算你和贺钦一年后离婚,也没必要给这俩人牵线吧?”
谢时微解释:“主要是他们俩因为我吵架了,我过意不去,想让他们赶紧和好。”
“噢,那你想叫就叫吧,但一定要在我想打他们的时候拉住我。”
谢时微阴阴一笑:“不用,你和你爸朋友说说,给我们安排两艘游艇,我跟你一艘,贺钦和白桉一艘,眼不见心不烦嘛。”
“哇,小微微,你好聪明啊。”
谢时微撩头发:“别太崇拜我。”.
为了邀请贺钦和白桉,谢时微这晚没有先睡觉,专门在屋里等贺钦,打算等他回来亲自跟他说海钓的事情,结果等到八点多钟,贺钦发微信说晚上不回了。
他问:【那你去哪?出差?】
贺钦:【回公寓收拾点白桉的东西,他的东西太多了,占地方。】
谢时微瞬间来劲了,他知道贺钦在市区有一间单身公寓。单身公寓,顾名思义为单身者住的公寓,而贺钦家里却有很多白桉的东西。
好暧昧,好刺激!
谢时微问:【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
这正是贺钦的目的。
他听从王谷谷的建议,把谢时微招来,展示他和白桉的亲密过往,观察谢时微是否吃醋。
谢时微冲着嗑cp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敲开贺钦家的门。
“这么快就到了?”贺钦打开门,迎谢时微进来。
看见谢时微亮晶晶的眼睛时,贺钦心头微动,似被幼鸟轻啄,动作稍稍有些不自然,但只是一瞬间,谢时微并没有察觉。
“一路绿灯,嗖一下就到了,”谢时微环顾四周,傻眼了,“这儿怎么和你办公室一模一样?色调一样,家具一样,连地毯图案都一样!你把办公室当家啊?”
贺钦摊手:“有什么问题?”
谢时微服了,拱拱手:“没问题,贺总非同一般。”
贺钦公寓墙面上挂了一圈画,比办公室里多了十几幅,谢时微从头欣赏到尾:“白桉同学前途一片光明啊,你要收的东西就是这些吗?”
“当然不是,这些挺好看的,挂着就行了,我要收的是这些。”
谢时微顺着贺钦手指的方向看去,呆住了。
西侧的一整面六层定制柜里,高高低低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
十几张合照,小孩子的儿童车玩具,教材书本,小书包,各种奖状,笔袋,手工艺品,精致的摆件,打印出来的作文,甚至还有一些手工做的奖牌。
“这些全部都是白桉的?”
“嗯,从他小时候到出国前,所有经我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谢时微走过去,打开柜门,拿起了白桉的作文纸。作文题目是我的哥哥,稚气的字体,幼稚可笑但真情流露的比喻,满满都是对贺钦的崇拜。
还有那些手工奖牌,每一块都是白桉亲手拿刀在木头上刻的,庆祝贺钦每个学期都考年级第一。
谢时微的眼睛逐渐有点湿润。
他觉得白桉其实挺可爱的,而且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贺钦,而贺钦这么用心地保存着这些东西,也是对白桉真心的回应。
好动人的感情!
谢时微想到自己,又悲伤起来。
为什么他不能有一个这样的竹马哥哥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贺钦在沙发上观察谢时微,看见他明显低落,这些天吃的暗醋总算没那么酸,心情松快地给王谷谷发微信:【他情绪不对。】
【好势头!】
贺钦:【现在他好像在背对我抹眼泪。】
【天大的好势头!让他留宿!】
贺钦眯眼。留宿?他这里可只有一张床。
谢时微抹掉眼泪,转身说:“贺钦,周末有空吗?”
贺钦愉悦地点头。
“我代表张英俊邀请你和白桉和我们一起去海钓。”
贺钦愉悦不起来了:“白桉也一起么?”
“对啊,你看着这么多东西,难道一点都不怀念你们一起长大的曾经,一点都不想他吗?你真狠心!”
“上次我给你的电影票,影院的朋友说票压根没核销,你没带白桉去看吧?”
“这次不许再抛下他了,不然我会以有你这种朋友为耻,严肃谴责你的。时间地点我等会儿发给你,你发给白桉。”
谢时微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贺钦气得闭了眼。
感情谢时微是被感动了。王谷谷出的什么损招!
王谷谷得知事情进展,发了张抱头鼠窜的表情包,建议贺钦答应下来,到时候见招拆招。
【而且你也撩撩谢时微试试看,看他会不会害羞,万一还会,至少说明他不讨厌你接近他。】
【怎么撩?】
王谷谷给贺钦传授了点秘诀,贺钦表示受教,打电话通知白桉周末的活动。
出海前一天,谢时微发微信提醒他别忘记去,他高冷回复知道了,忽然觉得谢时微急着让他和白桉一起去,必定有些巧思。
这次包海的是尚客集团,一家专门做游艇生意的大公司。
贺钦直接打电话给尚客管理层的好友,找他要那天出海游艇的人员安排表。
好友很快把名单发给贺钦。
贺钦打开文件,果然如他所料,出海游艇分为大号和小号,大号是婚礼嘉宾乘坐,他们四个则全在小号游艇,谢时微和张英俊一艘,他和白桉一艘。
贺钦又请好友帮忙安排一次人员调换,心情又愉悦起来了.
周日上午,晴空万里,春风阵阵。
湛蓝的海面旷远宁静,随风掀起一阵阵温柔浪涛。
婚礼已经在预热,六七艘游艇并排停在西港码头,等待尊贵的客人登船。
谢时微和张英俊一起来的,到了之先去给新人送祝福,又和其他受邀客人寒暄了一会儿,贺钦和白桉便从停车场走来。
贺钦没抹发胶,黑发自然垂落,戴着一幅略显冷酷的方型窄框墨镜,穿了一身很专业的钓鱼服,迈着长腿走来,跟来走秀的模特似的。
白桉则穿着平时的衣服,戴了一顶防晒帽,小碎步跟在贺钦旁边,脸上写满了开心与满足,直到看见谢时微和张英俊,他才知道原来这俩人也在,笑容瞬间消失。
谢时微冲他们挥手:“这里这里!”
贺钦提速走过来,摘了墨镜,打量眼前稍显别致的人。
谢时微穿一身白色防晒衣配白色运动鞋,脸上擦了好几层防晒霜,头上还戴了顶白色鸭舌帽,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惨白的,像鬼。
贺钦忍住毒舌的冲动,温和道:“你今天,挺白的。”
谢时微一笑,拉过白桉的胳膊:“白桉也很白呀,你也夸夸他。”
白桉汗毛竖起,无语地想小钦哥哥才没夸你呢,嘴巴勉强弯起:“谢谢,咱们快去吧。”
四个人进了游客中心,接待人员上前:“请各位先生报一下名字,我带领大家去各自的游艇。”
第36章 掌控 “专心一点”
另一位接待员给他们拿来小吃餐盘, 谢时微拿了杯菊花茶,优哉游哉地报名字:“谢时微。”
“张英俊!”
“贺钦。”
“白桉。”
接待员在名册上依次打了四个勾,微笑道:“根据公司的安排, 谢时微先生和贺钦先生乘坐朝阳号游艇,张英俊先生和白桉先生乘坐塔娜号,请各位跟我来。”
此言一出,谢时微,张英俊和白桉都愣了。
谢时微含着一大口茶和张英俊对视, 两人眼里都是浓浓的疑惑, 白桉的脸更是瞬间毫无血色,只有贺钦一人面色如常, 淡定地拿起一块曲奇细嚼慢咽。
谢时微猛地将茶水咽下:“不对吧?你把名单给我看看?我和张英俊先报的名, 按理应该是我们俩同一艘啊。”
接待员把名册递递给谢时微:“谢先生, 原本确实是如此安排的, 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必须保证每艘游艇上至少有一个会游泳的客人。您四位填写受邀信息时,贺钦和白桉两位先生选择了会游泳, 而您与张先生都是旱鸭子, 这种情况下, 我们是必须调换顺序的。”
谢时微简直想吐血:“还有这种规定?那救生员干嘛?”
“您请放心, 救生员会定时巡逻密切关注大家的情况的,一有危险必定及时冲上。但是危险来临时,最有效, 最快速的救援的往往是自救。”
“这是我们公司的新规定,您看看,新鲜出炉,热乎着呢。”
接待员拿来一份文件, 名为《保障游艇旅游安全,从一船一个“游泳健将”开始》,落款日期恰是昨天晚上!
谢时微服了。
贺钦看着还有点游泳健将的意思,白桉这小身板,可和健将没半点关系吧??
“各位先生,如果您们不满意这个安排,也可以变更为谢先生与白先生一船,张先生与贺先生一船。”
张英俊和白桉异口同声地说不要。
因为张英俊比起白桉更讨厌贺钦,而白桉比起张英俊更讨厌谢时微。
谢时微最后挣扎:“那我们四个登同一艘呢?”
“谢先生,我们这批游艇是精品小号,船上一切都是两人份,包括舱内封闭的逃生设备,四个人挤一艘更加违反安全规定了。”
“那就这样吧。”谢时微幽幽道。
“好的。”接待员甜美一笑,领着他们往码头去。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顺着码头往前,眼前海面开阔,海鸥在低空欢快地盘旋。谢时微赶走一只直往他身上扑的海鸥,感叹他一番精妙的安排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新规定搅黄了,真是老天无眼。
贺钦走在谢时微身侧,接到了好友打来的电话。
“贺钦你可真行啊,费尽心思找政策文件,就为了和谢时微一条船?”
“怎么?不行么?”
“哈哈行!贺总说行谁敢说不行?你放心,我肯定会让员工保守秘密的。”
“谢了。”
“得嘞,好好玩啊,回头带公司员工上我这儿团建,八折优惠!”
贺钦挂断电话,一行人已经走到游艇停泊区。
张英俊即将和白桉一起登上塔娜号游艇,谢时微婆婆妈妈地叮嘱:“你在船上对白桉好点,千万别骂他打他为难他。”
“嗯。我记住了。小微微,你也对自己好点,贺钦欺负你,你一定要还手啊,不行就喊我,我飞也要飞过来帮你。”.
谢时微跟在贺钦身后登船。
朝阳号游艇洁白如新,造价高昂,果然是精品小号,各种高端设施一应俱全,还配有一位厨师和一位驾驶员。
虽然减震防浪功能齐全,但小艇毕竟没什么吨位,还是时不时随着浪涛有节奏地晃动。
谢时微是在内陆城市长大的,以前从未出过海,船都没怎么坐过,刚上来就被晃晕了,扶着船舷闭眼低头调整呼吸。
贺钦看见,从座椅下的医药箱中拿出晕船药,倒了半杯温水,把药和水一起递给谢时微:“头晕就吃药,别硬撑,但药效起作用至少要等半小时,你先休息吧。”
谢时微如见救星,立刻把药吞咽下去,对贺钦释放了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
贺钦:“既然晕船,为什么还要来海钓?”
谢时微:“我陪英俊来的嘛。”
“你还挺仗义。”
“那是,和我做朋友可好了,你一定珍惜机会啊。”
贺钦不语,去挑选钓竿。
谢时微吃了药,心理作用下觉得没那么晕了,也跟着过去,拿起一根钓竿摆弄了两下,觉得又沉又难掌控,又把杆放下了,躺在阴凉处的软椅上喝可乐。
贺钦随口问:“会钓鱼么?”
谢时微懒洋洋地说不太会。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还缠着我陪你去钓?”
谢时微强词夺理:“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贺钦笑笑:“等会儿我教你。”
谢时微问:“你很会?”
“嗯,我父亲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只有钓鱼一个爱好。” 贺钦说着,直接单手拿起了最大号的路亚竿,调整好长度,接着戴上手套将鱼食挂在鱼钩上,检查了一下是挂牢后,长臂一展把竿子朝海面甩去。
贺钦一套动作连贯优雅,钓鱼服里层的紧身内搭将他优越的身材尽数勾勒,修剪利落的黑发被海风吹起,哪怕只看背影,都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气度不凡。
也不知是贺钦运气好,还是他对钓鱼真的别有研究,没过几分钟,钓竿微动,贺钦抓住时机摇轮收线,一条银灿灿的大海鱼甩着尾巴上了岸。
在厨房中等待的厨师适时过来收鱼,对贺钦竖起大拇指:“这么大的蝴蝶鲷鱼可不容易上钩,先生的鱼饵是怎么搭的? ”
“一点南极虾搭配诱鱼剂,再揉些带血的生肉,海藻和普通鱼食。”
“您可真棒,再接再厉!”
谢时微支着脑袋侧躺,看贺钦游刃有余的可靠模样,莫觉得心安。
假如他是白桉,曾经与贺钦朝夕相处,被贺钦当成宝贝护着,可能也会被贺钦的人格魅力折服,不在乎他那点缺陷。
毕竟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多少夫妻结婚之后都要面临不和谐x生活的考验,但假如对方有足够多的优点,真爱战胜一切,生理缺陷可能也不足为惧。
也许这就是无良作者试图传达的婚姻哲学吧。
贺钦再次将鱼线甩入海中,把钓竿架好,回过头问谢时微要不要来。
贺钦是带着微笑问的,一整个阳光运动酷帅型男样。谢时微没抵住诱惑,屁颠屁颠过去了。
贺钦给谢时微挑了一根比较灵活且重量适中的钓竿,递给他一副新手套。
谢时微戴好白手套,整个人全身上下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贺钦看着他这身打扮,觉得挺丑,却又觉得这样鲜活的谢时微也有点可爱。
谢时微看见贺钦嘴角弯了,认定这是嘲笑:“笑什么,嫌我穿得可笑啊?”
贺钦这才意识到他在笑,摇头不答,耐心又细致地给谢时微讲这片海域里会出现的鱼种,以及每种海鱼的饮食习惯,问谢时微想钓哪一种。
谢时微如听天书,什么都没记住:“和你一样的吧。”
“好。”贺钦把鱼饵配好,捏成圆球。
谢时微接过,小心翼翼地把饵料穿进鱼钩之中。
“两手一起拿钓竿,像这样。”贺钦将自己的杆子拿起,给谢时微演示正确的姿势。
谢时微体育向来不好,穿过来后手脚依旧不算太协调,刚拿起鱼竿就被沉重的杆尾打到了肩,哀嚎一声,忽然又来一阵大风把鱼线吹飞,缠住了他鸭舌帽后侧的松紧带扣。
谢时微叹气,费劲地拐着胳膊去解脑袋后面那根线。
贺钦无言片刻,无奈地把谢时微的帽子摘了,拿在手上轻松解开,又把帽子轻轻扣回谢时微茸软的脑袋上。
谢时微被自己蠢到了,泄气:“算了,我还是不钓了吧。”
“不难,我带你钓。”贺钦说。
谢时微还没说同意,便感到他整个人被贺钦从身后笼罩你,他突然一下子被贺钦虚笼在怀中,贺钦温热的手掌抓住他的双臂,带着他调整抓握钓竿的位置和姿势。
肌肤隔着衣服相贴,谢时微完全被贺钦掌控,属于贺钦的龙水味道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明明不是多稀有的香型,但就是全方位地侵袭谢时微的神经系统,让他有点站不稳。
谢时微悄悄抬眸,看见贺钦锋利的下颌线。
贺钦也垂眸,看见谢时微红红的耳廓,目光幽深:“专心一点,看鱼,不要看我。”
“哦。”谢时微吞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精神集中。
两人维持着这样靠近又暧昧的姿势等待鱼儿上钩,谁都没有说话,氛围逐渐变得有些暧昧。
谢时微敏感的毛病又要犯了,感觉呼吸有些不畅,低声说:“贺钦,我学会了,你先松开…”
话没说完,空中忽然聚起一片乌云,大风乍起,凶猛的浪头扑来,游艇猛然前后颠簸,谢时微脚底打滑,一下子后仰撞进了贺钦怀里,腰身瞬间被贺钦伸手牢牢护住,如同背后拥抱。
第37章 歹毒白莲花 “你太瘦了。”…….
天空阴云密布, 狂风乍起。
张英俊和白桉所在的塔娜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浪头打到了。
白桉踉跄一下,抓住船舷死死盯着五十米开外的贺钦和谢时微,双眼红得吓人, 目光里的妒意能烧着一片整片海。
谢时微居然敢躺在他哥怀里!
还不如让这浪把他打下去,直接淹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谢时微这朵歹毒的白莲花缠着小钦哥哥卿卿我我!
张英俊也在密切关注贺钦和谢时微,看见这幅暧昧画面,对天大笑一声:“哈,白桉, 你就认输吧!我家小微微的魅力, 贺钦是抵挡不住的!”
“小钦哥哥压根就不喜欢谢时微,”白桉怒视张英俊, “肯定是谢时微故意摔在他怀里的!”
张英俊本在听从谢时微的劝告, 对白桉还算凑活, 但白桉猖狂至此, 他忍不了:“白桉你给老子搞搞清楚,要不是时微,你根本就没机会来海钓, 时微为了让你和贺钦和好, 专门让贺钦喊你一块来, 是你自己运气不好没能和贺钦同一艘, 现在反而怪他?你可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白眼狼!”
“贺钦眼瞎不喜欢我家时微,难道他就喜欢你吗?哈哈哈别做梦了,他要是心里有你, 怎么会能忍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孤苦伶仃地上学?”
白桉被说懵了,一屁股坐在软椅上了又哭了起来,胸口急促起伏,哭声撕心裂肺。
厨师听见争吵声, 飞速从厨房出来拉架,好声好气地劝他俩别生气,还是快快钓鱼。
张英俊嫌弃地看着白桉抽抽噎噎的娇弱样子,对厨师说:“就他这样还怎么钓啊?哭得杆都拿不住。你把他弄厨房坐着吧,我一个人钓就得了。”
厨师考虑到白桉情绪激动,确实不适合钓鱼,万一出了意外就不好交代了,便带着白桉去下层的厨房区域休息.
这阵风浪过去了。
谢时微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手里抓着钓竿,一动不敢动地缩在贺钦怀中,等待贺钦松手。
可贺钦真的松手后退离开的刹那,他却有些难捱的不舍。
贺钦宽大手掌贴在他腰侧的温度,护着他让他安心的感觉,连带这人身上一直隐隐散发的压迫感,都让谢时微眩晕,似是漂浮在云端。
松开手的贺钦缓慢地后退,眸光如同黑夜一般深沉。
刚刚那几秒,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谢时微柔软的腰侧,平坦又点些薄肌的腹部。谢时微像受惊吓的猎物一样缩在他怀里,身上的玫瑰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贺钦忽然希望这风浪不要停止,最好狂风暴大作,浪涛怒卷,让这艘游艇无止境地颠簸,逼迫谢时微在这困境中不得不依靠他,只能依靠他。
可惜海边的天气变幻莫测,刚刚密布的阴云仿佛只是老天的玩笑,一阵风过,阴云散开,明媚的阳光洒向海面,目之所及处一派波光粼粼。
谢时微转头看贺钦,贺钦正在准备钓第二杆,竖起钓竿挂鱼饵,感应到谢时微的目光,也回头看他。
谢时微舔了舔嘴唇:“刚刚谢谢你。”
“不客气,”贺钦将鱼竿甩出,“午餐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时微的腰侧瞬间一热,如同贺钦的手扔搭在上面一般,虚弱反驳:“我吃得不少,也不算太瘦吧?”
贺钦赞同道:“也是,腰上还有点软肉。”
谢时微敬佩贺钦能以如此平常的语气讲出这么暧昧的话,别过脸不看他:“你别管我是胖是瘦了,赶快钓鱼吧,我也要专心钓鱼了,你别吵我。”
贺钦不可察地一笑。
这小骗子,经不起一点调戏.
谢时微被贺钦手把手教导,印象太深刻,稍微调整了几下便掌握了海钓的精髓,收放自如地钓起了鱼。也许是贺钦的特制鱼饵很管用,不到十几分钟,浮漂如同电报机一样滴滴滴地抖,他立刻出手收线,钓到一条不小的银蝴蝶。
鱼儿被他带出海面,摆尾扑腾,带起的水花在空中散开,折射出七彩的色泽。
这是谢时微第一次自己成功钓上鱼,还是在纯粹自然环境的大海里,心里兴奋,晃着鱼竿扭头得意地朝贺钦笑。贺钦回以微笑,心情就如同天气一样明媚了起来。
日头越来越大,两人接连钓了几条,感觉差不多够了,便收了手。
厨师将鱼全部带去厨房烹饪。海鱼处理讲究的就是新鲜,原汁原味最美味,不消多时,厨师将做好的鱼端上来,清蒸和杂拌各两份,配新鲜的鱼汤和秘制酱料。
谢时微和贺钦面对面坐在甲板上的小餐桌吃鱼,吃得挺香,忽然听见远处的大号游轮上传来婚礼进行曲。
今日承包近海举办游艇婚礼的新是两位女孩,在众人簇拥下拥抱转圈,看上去很幸福。
谢时微远眺,不由想起他和贺钦那场并不愉快的结婚典礼,遗憾自己第一次结婚却结得不明不白。
贺钦也看了两眼,问:“谢时微,等你找到真爱,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谢时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旅行结婚,你听说过吗?”
“当然,为什么这么想?”
“在最美丽的风景下交换对彼此的承诺,不需要他人见证,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足够,我觉得这样挺浪漫的。你呢?”
贺钦慢条斯理地吃鱼:“我没想过,但刚刚你说的那种形式确实不错,回头可以试试。”
谢时微差点就要问你想跟谁试试,但船长此时广播说上午场的出海时间结束,即将返航,希望各位玩得愉快。
游艇上响起一段悠扬的告别音乐,谢时微也没了追问的兴趣,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靠岸后,他跟在贺钦身后下船,刚站稳就被张英俊拉上车,听张英俊骂了一路白桉有多不要脸。
张英俊气愤填膺:“白桉回去肯定会和贺钦告状,说游艇的安排根本不是公司规定所致,全是你的阴谋,小微微,你快去跟贺钦解释,别白白被误会,一番好心被贺钦当成驴肝肺。”.
回去的路上,贺钦看见白桉一脸眼泪,问他怎么回事。
如张英俊所言,白桉添油加醋地说张英俊如何如何欺负他,如何如如威胁他,很快把矛头对准谢时微,委屈巴巴:“小钦哥哥,肯定是谢时微故意把自己和你安排到同一搜游艇上的,他跟你耍心机,还故意让我来亲眼看你们一起钓鱼,简直太过分了。”
“那个游泳健将的安全规定一看就是谢时微临时弄出来的,逻辑错乱,漏洞百出,根本就不可信嘛!”
贺钦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白桉,谢时微确实是专门喊我们来的,他也没有私自安排游艇名单,你以后少说这种话。他已经说了不会再针对你,你也不要再针对他,你们应该试着和平相处。”
白桉看着车窗外飞速滑过的景色,胸腔被更深的怨恨包裹,他不愿意再惹贺钦不快,便忍住情绪,低声说知道了,再也没搭话。
贺钦也不再开口,一路无话把白桉送回家。
走之前,白桉眼巴巴看着贺钦:“小钦哥哥,不要忘了下带我回福利院。”
贺钦看着他:“谢时微也去,你要是忍受不了和他相处,就不要去了。”
“我能。”白桉隐藏恨意,绽开无害的笑容,“我能做到,谢时微真心善待我,我不会那么不识趣的。”
“嗯,走吧。”贺钦点头.
海钓赶早,谢时微早上没睡够就爬起床,回家洗了个澡后,立刻陷入昏睡。
贺钦送完白桉,也开车回了谢宅。他进屋时,谢时微刚睡醒,穿着薄棉睡衣,在床沿抱着抱枕坐着发懵,领口扣子松了两颗,露出一小截雪白胸口。
谢时微看到贺钦,揉了揉眼睛,笑笑:“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下午没有工作?”
“我以后每周日都会给自己放一天假。”贺钦边解领带边说。
谢时微赞同:“挺好的,我也觉得你那样没日没夜地工作太累了,是该休息休息。那放假这天,你打算做什么?”
贺钦说:“回来休息。”
谢时微愣了一刻。
回来休息这四个字不一般啊。
按理说,贺钦在谢宅放松不了一点,在房间里只能去影厅与书房,出了房间就会被王管家严加监视,隔几分钟就要被王管家唠叨说照顾少爷不够细心,对少爷不够热情。
在这种情况下,贺钦不回刚收拾完的公寓,反而选择来这,说明贺钦已经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所以才会觉得回这里是放松。
谢时微想通因果逻辑,心情大好,当即决定继续刷好感度,噔噔噔地跑到小厨房,从冰箱拿回他独家密制的春日饮品给贺钦呈上。
“这是什么?”贺钦看着面前一壶其貌不扬的深色汤水,下意识有些嫌弃。
“玫瑰花露。”谢时微眨巴眼,“我自己研究的配方,是用新鲜玫瑰和杏仁熬的,上次我带到公司给我们组的同事喝,他们都说好喝呢。”
贺钦:“那个乔木,也觉得好喝?”
第38章 浴袍 我对朋友一向很大方
好端端的问乔木干嘛?
谢时微一时没搞明白贺钦的意思, 照实说:“是啊,就他喝得多,上周五还让我多给他做点, 下周带过去呢。”
贺钦指尖轻敲玻璃碗:“再多做一份,我也要。”
“啊?可你都还没喝呢。”
贺钦手指顿住:“看起来就好喝。”
“你确定?”谢时微狐疑,他也知道这饮料看起来并不好看,“还是先尝尝吧,也别太信任我。”
贺钦有台阶就下, 立刻端起玻璃碗品尝。谢时微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美美地喝起来。
贺钦滚动喉结,很快喝完, 放下碗。玫瑰味道浓郁, 杏仁清香, 确实比看着好喝。他盯着谢时微被玫瑰露染得晶莹的唇, 觉得这人对玫瑰确是真爱,身上都是玫瑰味还不够,唇齿间也要染上。
谢时微喝完, 不自觉伸出舌尖将嘴唇上残留的汤汁添尽, 听到贺钦问他是不是很喜欢玫瑰花。
“嗯, 我挺喜欢的, 很多人都说玫瑰花很俗,但是我觉得玫瑰既养眼又好吃,包成九十九朵送人可以, 下锅煮茶也可以,这是多大的美德啊。”
贺钦总结:“好看又好吃,所以你喜欢?”
谢时微点头。
贺钦微微笑了一下,目光状似不经意从谢时微领口处的锁骨上经过, 觉得谢时微大概也能用这句话形容。
虽然他并没有尝过。
喝完饮料,谢时微要去洗碗,贺钦让他歇着,端起托盘走了。
谢时微跟到小厨房,第一次看见贺钦做家务。
身形高大的男人侧对着他站在水池前,卷起袖子,露出青筋隐现的小臂弯腰刷洗碗杯,动作很快,行云流水将洗干净的餐具擦干,置于餐柜中本来的位置。
脑子里又冒出了贺钦好可靠的想法,谢时微决定将日后的择偶目标与贺钦拉齐,至少也达到百分之八十。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贺钦说要去浴室洗个头,拿上换洗衣服进去。
浴室传来水流声,谢时微西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思考等会儿要不要拉贺钦陪他打游戏,又担心大总裁觉得游戏机幼稚或者浪费时间,懒得理他。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贺钦推门出来,头发半干,浴袍松垮,胸肌若隐若现,腰带也打得不紧,随便弯个腰衣服就能掉下来。
谢时微白嫖美色,然后温馨提示贺钦把浴袍穿好。
“我一直都这么穿浴袍,太紧不舒服。”
贺钦不在乎,谢时微只好称赞他随性,继续白嫖。
贺钦践行这个评价,衣着松垮地坐在了谢时微身旁。
谢时微耸耸鼻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玫瑰香气,疑道:“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贺钦点头。
“怎么样,好用吧?我觉得可香了。”
贺钦言简意赅:“太甜。”
谢时微嫌他没品味:“那你还用?这是我上上周在店里辛辛苦苦手工做的,调出新鲜玫瑰味很难的!”
贺钦侧头看谢时微,笑一下:“对我来说太甜了,但很适合你。”
谢时微被贺钦的笑容还有话语蛊了一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甜的味道适合他,难道贺钦他觉得他人也很甜?还是为了应付他随口一说的话,并没什么实际意义?
谢时微发呆的几秒钟,贺钦也趁机仔细打量着他,想看清这张脸上以前被他忽视的细节。
他看见谢时微左眼和右眼下各有一颗泪痣,鼻梁和鼻尖的骨骼形状都很优美,但左脸靠近下颌线的位置,有一条淡淡的一厘米长的疤痕。
这条疤是否属于现在的谢时微?
他想知道答案。
谢时微回过神的时候,贺钦已经收回目光。他欲言又止,最终决定忽略贺钦随口说的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打游戏。
“好啊。”
谢时微本来都已经做好贺钦会拒绝他的准备了,没想到贺钦却答应了,瞬间开心,兴冲冲地拉着贺钦去游戏室,熟练地打开一套设备,将游戏机连好,问贺钦想玩哪一个游戏。
屏幕上的游戏封面五彩斑斓,贺钦选了第一个——毛线人。
毛线人是操作类闯关游戏,两个角色被身上延伸出来的毛线绑在一起,连体闯过地形复杂的关卡。
通关需要一个玩家帮助另一个玩家,十分考验玩家的操作精准度和配合默契度。
这恰好是谢时微的最爱,他夸贺钦有品位,按下按键,开始游戏。谢时微选了红色小人,贺钦的角色自然就变成了蓝色那个。
谢时微哼着歌操作着角色奔跑跳跃,还没跑出三米远,贺钦的小人便在跳跃的时候掉进峡谷深渊,摔死了。
谢时微看着三秒不到就黑了的电视机屏幕,礼貌性地问:“操作失误了?”
贺钦从容点头。
谢时微立马开始第二局,这次他兴冲冲地跑了五米,贺钦的小人又再攀爬的过程中掉进峡谷深渊,又死一次。
谢时微沉默,撞贺钦的手肘:“你认真一点好不好,玩游戏也是一种对意志的考验,不要因为这是游戏就不认真对待,再来!”
第三局,仍旧如此,谢时微有点暴躁地说重来。
第四局,谢时微一步都没有走,直接看贺钦操作,然后看见贺钦在手柄上乱按一通,该前进的时候跳跃,该跳跃的时候直接前进,撞了好几下天花板,直接跳崖自杀了。
谢时微这才想起一种可能,凉凉道:“贺钦,你是不是不会玩?”
贺钦再次从容点头。
谢时微晕倒:“那你干嘛毫不犹豫选这个游戏?我还以为你会玩呢。”
“我选这个是因为系统显示这是你最常玩的游戏,虽然我不会,但你应该可以教我。”
“行,你还挺会打算盘。”谢时微第一次被贺钦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开始教贺钦打游戏,从手柄各个按键代表什么开始指导,又讲毛线人的操作技巧,比如如何把身上的毛线扔到齿轮上变成滑轮,如何滑轮把自己荡起来,还有如何让两个小人抱起来,变成一个人。
操作不难,谢时微教完,贺钦说他记住了,谢时微便让他试着自己先玩单人版练练操作。
贺钦一副有把握的淡定神情,结果开局第一跳又把自己给跳死了。
谢时微:“你不是说你记住了吗?”
“我以为我记住了。”
“菜得要死,我带你吧。”谢时微向贺钦的方向倾身,两手握住他的手柄,手把手地握住贺钦置于游戏手柄上的大手,指尖压在贺钦的指尖之上,一边操作一边讲注意事项。
他们十指没规律地交错,谢时微逐渐将重量压在了贺钦身上,如同伏卧在主人怀中的猫科动物,打游戏的动作幅度很大,将贺钦松散的浴袍一点点蹭开。
贺钦胸膛暴露于空气中,一半被凉意侵染,一半被谢时微枕着。偏生这人毫无察觉,时不时还扭动身子,似乎是在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贺钦心猿意马地看着屏幕上飞跃的小人,静静感受自己因为谢时微产生的心绪波动,奇异地迷恋起这种失去秩序的感觉。
同时无比庆幸谢时微靠在他右侧,感受不到他略微急促的心跳。
专心打游戏的谢时微刚开始对此毫无知觉,后来隐约感觉自己左肩和后背越来越烫,扭头一看,惊悚地发现贺钦的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此刻他居然靠在贺钦赤裸的胸膛之上。?!?!
虽然他穿着睡衣,但是放松状态下柔软胸肌的触感还是太超过了,谢时微瞬间觉得整个后背都烧起来了,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你衣服什么时候掉了?!”
贺钦面色如常,不像心跳那样纷乱:“第二关开始掉的,第五关彻底散开了。”
苍天,他已经帮贺钦玩到第十五关了。
谢时微耳朵红得似要滴血,让贺钦赶快把衣服穿好,埋怨他怎么不提醒他。
贺钦一笑,不慌不忙地把浴袍拉上系好:“你不是喜欢么?”
谢时微咬了下舌头:“喜欢什么?”
“肌肉。”
谢时微想给贺钦跪了,抓狂:“你上次在西装店的时候还不让我看呢,怎么现在免费让我躺?!”
“咱们不是朋友么?我对朋友一向很大方。”贺钦在“朋友”俩字上加重音。
谢时微栽倒。
贺钦有时候真让他挺无助的。
他严肃声明:“贺钦,是朋友也不必这么大方,我是喜欢看肌肉男,但我不是变态。可能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看了你,但最多就是看看,不会真的动手动脚占你便宜。”
贺钦不动声色地垂眸,略微失望。
王谷谷这招脱衣露肉好像也不怎么管用,谢时微居然这么有原则。
谢时微叹息:“贺钦,讲真的,你有时候真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说?”
谢时微略带怨念:“你前几天突然对我很冷漠,有时候莫名其妙地生气,针对我。不过我看在你工作压力大和雄性激…”
说到这里,他猛然打住话头,咬到舌头,眼中含泪。
草,好险,差点把雄性激素分泌不调脱口而出。
谢时微含着眼泪摸摸胸口,警示自己以后说话小心点。
贺钦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他怎么能知道?这岂非冒犯,岂非变态!
贺钦也不聋,看着表情异样的谢时微,挑起一边眉毛:“什么是,雄性鸡?”
第39章 相处 贺钦会替他出头
谢时微飞速圆回来:“和鸡没关系, 我口误了。我是想说胸肌,看在你让我枕胸肌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贺钦点头:“抱歉, 让你感觉不舒服了,以后不会了。”
“没事,我这个人就是脾气好,原谅你。”谢时微笑笑,“还有, 刚刚我真的是无意间把你浴袍弄掉的, 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
“没什么, 我一向不太在意这些, 几块肉而已, 大家都有。”贺钦云淡风轻。
谢时微默默低头, 他还真没有。
于是吃完晚饭后一反常态,没有抱着手机看剧看直播,戴上发带去健身房运动去了。
贺钦站在二楼走廊往下看。
健身房在空中花园里, 是全透明的, 谢时微努力运动的身影显得特别欢脱, 就是动作全错了。
谢时微带着蓝牙耳机听歌做硬拉, 贺钦的电话忽然打进来。
他接通,贺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时微,你动作做错了。”
谢时微抬头, 看见贺钦在二楼的身影,喘着气说:“那你来教教我?”
贺钦没有过去,只是在电话里提示了他几个做硬拉和胸推的要点。
谢时微嫌他小气,都不愿意把知识传授一下, 贺钦只笑笑没说话,说下次有机会再说。
其实不是他不愿意,只是理性判断出经过下午的接触,再靠近谢时微,可能又要失控。
晚上,谢时微回到房间酣畅淋漓洗了个澡,美滋滋地拿了杯冰奶茶喝,不见贺钦人影,随即拉开书房的门,果然看见贺钦果又坐在电脑前,桌上一盏小灯和电脑屏幕的光芒一起照亮他的脸。
贺钦看见他,说:“这么晚还喝奶茶?那还做什么运动,做了也白费。”
“做了运动才能心安理地喝奶茶好吗?”
贺钦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看屏幕。
“倒是你,不是说给自己放一天假吗,现在怎么又开始工作了?”
贺钦:“不是工作,我在看小悦的术后检查报告和注意事项。”
原来小悦的手术上周做完了。
谢时微搬了把椅子和贺钦挤在一起看报告,遇到看不懂的内容就问,听贺钦解释。
两人靠得极近,目光交换时轻易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甚至能闻见两种不同牙膏的香气。
贺钦看出谢时微的担忧:“不用担心,小悦恢复得很好,小孩子学东西快,语言功能基本上几天就恢复了,过几天我就带她过来,我们一起送她回福利院。”
“嗯。”谢时微垂眼,眸光轻闪,“贺钦,是不是没有人家愿意收养小悦?”
“不是,有一对夫妻愿意收养,但是没有能力支付耳蜗手术费用,所以我先带她做了手术。”
“唔,那就好。”
时间不早了,谢时微跟贺钦说要去睡觉了,便先回卧房,躺上床立刻陷入梦乡。
也许是因为小悦的缘故,他再一次梦到了儿时的经历。
梦里他背着大大的行李包,被大舅舅逮送到二舅舅家,又被二舅妈送到小舅舅家,被无数亲戚踢来踢去,最后孑然一身回到了父母拿去抵债的小屋子里暂住。
房屋黑漆漆的,全是霉味,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冬夜里特别冷。
贺钦十二点钟回到卧房。
倒也不是他想看谢时微睡觉,只是这件屋子的构造如此,无论他去哪,都得经过这里。
静谧中,月光穿透洁白的纱幔,照在谢时微脸上,照出了他紧紧蹙起的眉头和痛苦的神情。
贺钦想起第一天搬进来的早上,谢时微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赶他走。
他那时确凿觉得谢时微反常,但并不在乎。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看着谢时微做噩梦,居然会有点难受。
他抬手抚上谢时微的头顶,缓缓地,有节奏地轻拍,直到掌下人眉头逐渐舒展,紧攥被子的手也松开,才回到影厅,却没有关上那扇通向谢时微的,之前从来都会关起的门.
新一周,谢时微又重新做回了贺钦的车,只不过让贺钦开到科技港门口的时候把他放下。
“怎么?”贺钦靠边停车。
“乔木新买了辆摩托,能载我一段。”
“你喜欢摩托?”
“嗯,你看,乔木就在那边呢!”
贺钦往窗外看,乔木戴了个头盔和墨镜,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让谢时微赶紧上车。谢时微跑去,带上头盔欢天喜地地坐上后座,双手抓住乔木腰侧宽大的夹克外套。
“坐稳了啊时微!走了!”
“好嘞!”
风驰电掣的轰鸣中,谢时微嗖得一下消失在路口转弯处。
科技港大门口到公司还有几公里,贺钦开车跟上,这里限速,摩托速度不快,他的车速更慢。
路上禁止鸣笛,后头的车一辆接一辆超过去,有车主超车时想骂人,探头一看认出贺钦,又把头缩回去。
半道上,骑小电驴上班的林英看见老板龟速开车,绕道上前,敲敲副驾驶半降的车窗:“贺总早!车没油了?”
贺钦平静道:“不是,我在跟踪。”
林英被贺钦的没品震惊,四下张望,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摩托后座的谢时微。
上周他才目睹谢时微在贺钦办公室撒泼,误以为老板还在生谢时微的气,心领神会地走了,到公司把这新鲜八卦顺嘴告诉了副助。
“我就说,咱贺总一世英名,绝对不会与谢时微那种人为伍。” 副助安心了。他以前被谢时微祸害得最惨,全贺新属他最讨厌谢时微,前几天眼睁睁看谢时微和老板有说有笑的一起工作,恨不能自戳双目。
副助是个碎嘴,没几分钟,谢时微又失宠了的消息传遍了顶层.
谢时微坐上了梦寐以求的拉风摩托,在停车场恋恋不舍地把屁股挪从后座挪下来,深情地注视着乔木的奥古斯塔。
乔木大大方方地让谢时微摸摸车身,伸手帮他摘头盔。
刚解开一个卡扣,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挡住了他:“我来吧。”
是贺钦。
谢时微和乔木都一怔。
贺钦把谢时微的头盔摘下递给乔木,顺手整了整谢时微纷乱的发丝,问乔木他的车是哪一款。
乔木是重度摩托迷,误以为贺钦真的感兴趣,开始详细讲解他这辆MR100。
谢时微摸摸头发,觉得贺钦怪怪的。
他的车一向停在贺新楼下的专用车位,可从没在公用区停过。
三人走到谢氏门口,贺钦礼貌性地感谢乔木的介绍,一直注视着谢时微和乔木一起消失在谢氏大楼,让林英整一份市面流行的摩托详情,再把前些天定下的福利院走访的详细安排打印出来.
三组办公室里,谢时微正在和乔木一起完善流浪猫救助计划的细节,两人疯狂输出各种点子,兴致正酣时接到贺钦的电话,让他过去取一份福利院资料。
谢时微不舍地看了看写了一半的策划,起身走了,到贺新一楼大厅的电梯间习惯性地摸兜,结果没从兜里摸出电梯卡。
没卡是上不去的。
除了贺钦和他父亲之外,还有大概十多名员工在贺新顶层办公,全公司也就这十多人能乘坐这趟直通电梯。
谢时微不认识他们,只好给贺钦发消息麻烦他来接一下。
刚发完,电梯下到一楼,一个矮矮胖胖的低个子男人走出来,谢时微自报家门,请他帮忙刷一下卡。
贺钦的副助愤然盯着谢时微,觉得这人脸皮比城墙厚:“谢先生,一卡一人是我们的规矩,为了保护贺总有一个舒适且正常的办公环境,我没法帮你刷。”
谢时微不认识副助,直觉此人对他有股敌意,解释:“是贺总打电话让我来的。”
“你少拿贺总当挡箭牌,谁不知道他还在生你的气?”副助蔑视道,“你别白费心机了谢大少爷。”
生气?有这回事儿吗?
谢时微跟这人说不通,又看见一男一女来等这趟电梯,便说明来意,问等会儿能不能一起坐电梯上去。
男女看了看他,摇头说不行。谢时微问为什么,男女看了看副助的脸色,不敢多言,只能重复说抱歉。
周围逐渐有些普通员工聚在一起朝着边看,窃窃私语着些风言风语,谢时微竖起耳朵听,听见了“失宠”“吵架”“纠缠”这些词。
好像被贺新的员工针对了。
谢时微叹口气。
努力努力白努力,认真工作这么久,这些人还是把他当原主一样避之不及。
这时,电梯叮一声响了。门开,贺钦迈步走出。
看到来人,周围窃窃私语的人顿时安静,纷纷说着贺总好,副助和那一男一女也鞠躬问好。
贺钦点头致意,注意到谢时微神色略有失落,问他怎么回事。
副助还以为是在问他,立即邀功:“贺总,林助说您还在和谢先生在闹矛盾,谢先生却说是您让他来的,一听就是谎言。我想他肯定又是来找事的,特地为了您的安全把他拦下,没有给他刷电梯。”
贺钦闻言沉下眉眼,问谢时微:“他们俩也没帮你?”
谢时微的眼神从那一男一女身上扫过,纠结了一下,最后轻轻点了头。
他没必要忍着委屈。
因为他莫名觉得,贺钦会替他出头。
第40章 你的味道 偷偷用他的沐浴露
此时, 一男一女已经察觉到贺钦面色不善,只有副助还在沾沾自喜,下一秒就听见贺钦说:“确实是我让他来的。”
“贺新什么时候变成八卦广场了?以后不要再传任何关于谢时微的流言, ”贺钦冷道,“你们三个,加上林英,过半小时把检讨交到办公室,两个助理各罚一个月奖金。”
副助嘴巴大张, 在贺钦冰冷的眼神中又缓缓闭上, 蔫着脑袋说收到。女员工在群里@林英鄙视他传递错误情。
贺钦扫视周围:“以后谢时微可以自由出入贺新,谁再拦他, 就是妨碍我办公。”
谢时微一怔。
他以前也吃过许多委屈, 从没人这样维护他。而贺钦不但为他出头, 而且比他想象得要强硬, 更当回事。
心跳又乱了片刻,谢时微轻拍两下,心想或许是因为感动。
吃瓜员工们小鸡啄米点头, 公司群聊转眼爆炸。
【贺总居然这么维护谢时微!看来谢时微是真一心向善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了。】
【谢时微不简单啊, 咱们公司里能自由出入的之前只有白桉, 那可是贺总白月光!】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 其实还有个女孩也能随便出入,不过她来次数没有白桉那么多。】
【旧爱和新欢,咱贺总这人生经历也是多姿多彩起来了。】
噼里啪啦一通聊, 中心思想是:贺总现在待谢时微非同一般,不是原来对他万分嫌恶的时候了,所以他们要见风使舵,善待谢时微。
贺钦发落完下属, 看谢时微一眼,示意他跟上,谢时微跟进电梯,平静地看了看外头的三人,他们都不敢跟上来。
到了办公室,贺钦问谢时微是不是因此不开心,谢时微刚开始点点头,后来又摇头,无所谓一笑,表示他已经习惯。
贺钦没再说什么,把林英整理的资料给他:“后天就按这个路线走,白桉有一天和我们同去黑山福利院。”
谢时微看了看,点头:“还有别的吗?”
“没了。”
“这就两张纸,你发电子版给我不就好了?”谢时微道,“我还以为是成份的资料呢。”
贺钦顿住。
他只是找个理由让谢时微过来,因为谢时微很久没来了。
谢时微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等贺钦回答,拿着两张纸准备走,又被叫住。贺钦递给他丢在这儿的电梯卡,谢时微惊喜地接过来,一眼瞟见桌上的摩托车资料。
左边图片,右边文字,详细极了。
“你真喜欢摩托啊?”
贺钦面不改色地胡扯:“嗯。”
谢时微遗憾:“可惜一辆摩托只能坐俩人,不然咱俩还能一起挤乔木的车,那车真不错,又帅性能又好。”
“不必。”
谢时微哈哈两声,转身挥手:“我先走啦,再次谢谢刚才帮我说话。”.
贺钦指示王谷谷和谢时微聊车。
王谷谷刚好对车有点研究,从山地车聊到摩托,又从赛车聊到超跑,给贺钦提供了充足的情报。
王谷谷:【他不喜欢山地车,觉得骑车太累,但是偶尔骑一下也行,喜欢摩托,最爱低调奢华款的跑车,尤其保时捷。你不是刚好有辆保时捷么?开它!】
刚写了检讨的林英领命,去贺钦公寓把他那辆去年买来就在吃灰的保时捷小心翼翼地开到了公司。
贺钦晚上接谢时微下班,便把之前那辆平平无奇的大众换成了高调的保时捷。
银灰色流线型车身,改装过的尾翼气势非凡,天上夕阳映在车身上,绚丽又张扬。
贺钦降下车窗朝他勾手,一向服帖的头发稍乱,稍显轻狂。
谢时微看看车又看看人,眼睛都看直了,在众人注目礼下开门上车,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窝在副驾驶的一刻感觉浑身骨头都酥了,兴奋地问贺钦怎么换车了。
“大众坏了。”
谢时微心说坏得好啊,狗腿地夸贺钦开保时捷显得比平时更帅了,像走秀的车模,看贺钦明显被恭维到了,大胆搓手:“贺总,我也想开开。”
谢时微有驾照,原身也有,只是来这边天天司机贺钦接送,根本没机会开车。
贺钦加速超过一辆龟老爷车:“你技术不太好,上月初开车撞了跨海大桥的桥墩,差点掉海里。”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人要往前看。”
贺钦笑笑:“好,有时间的话,给你开。”.
谢时微没想到贺钦说的有时间给他开,就是第二天早上让他开着去上班。
他有点纠结。
毕竟保时捷和他以前帮老板开的丰田现代不一样,这么贵的车,他还没仔细研究怎么开呢。
“我教你,上车吧。”贺钦拉开驾驶座的门。
谢时微深呼吸,摸摸冰凉的车身,小声飞快说“我就开一下求配合”,秉持对贺钦的信任上了车。
贺钦指导谢时微启动车子往前开,谢时微动作一气呵成。
贺钦撑着太阳穴看谢时微按照他的指令挂挡给油,心情异常好。他早就发现谢时微很听他的话,即便最近敢对他发火,但更多时候还是很乖。
很乖的谢时微一路平安地把车开到科技港,已经不再需要贺钦的指导,从容地在公司门口停好拎包下车,走前又摸摸车身,小声说了句“谢谢你配合”。
贺钦接替他坐上驾驶座:“今晚我要加班,晚上让司机来接你。”
“不用,我等你。”谢时微摸摸充满金属感的车门,舔唇,“我想坐这辆。”
家里给他配的宾利也很高端,但他唯爱保时捷。
贺钦点头应允,开车走了。嘴角扬起一抹计策得逞的笑.
接着几天,谢时微天天开保时捷上班,坐保时捷下班,再也没提过乔木的摩托。
这天,谢时微陪谢天安出去吃饭,回家时天色将晚,橘红的夕阳点燃了近处的山脊,万物都笼罩着一层橙色光晕。
王管家正拉着一个扎丸子头的女孩在远处湖边玩,在别墅门口的贺钦率先看到他,招手让他过去。
谢时微小跑过去,惊喜:“是小悦吧!”
“嗯,明天送她回去。”贺钦高声喊,“小悦,过来给时微哥哥问好。”
谢时微心念一动。
时微哥哥。
这是贺钦第二次喊他的名字,虽然是喊给小悦听的,但声音太好听,怪让他心动的,尤其是贺钦还比他大了半岁,这么叫还挺那个。
女孩闻声跑来,明黄色的裙摆在风中扬起,装着白色的耳蜗,靠近耳侧的头发剃掉,已经基本看不见植入的微创疤痕。
贺钦蹲下,单臂将女孩抱起:“小悦,这是时微哥哥。”
小悦腼腆地笑,朝谢时微张开双手:“哥哥,晚上好,抱!”
谢时微从贺钦怀里抱走她,笑着问:“小悦,你现在可以听清楚了,开不开心?”
小悦用力点头:“开心!因为我好久都没听见声音啦!但是,也有不开心。”
“怎么了?”谢时微轻捏小悦的脸颊。
小悦皱皱鼻子:“小钦哥哥说你为了救我,受了好严重的伤,花了好久才把伤养好。对不起哥哥,我以后不会贪玩了。”
谢时微心都化成一滩水,跟小悦讲哥哥没事,别听贺钦瞎说,以后玩耍时要注意安全。
小悦环住了谢时微的脖颈,小脸埋起来:“哥哥真好。”
谢时微继续化成一滩水,抚摸小悦毛茸茸的头顶:“小悦今天住在我家好不好?明天我们送你回福利院。”
“嗯!我喜欢时微哥哥家,这个房子又大又漂亮。”小悦点头,“时微哥哥,你也很漂亮。”
谢时微笑得露八颗牙,难得冒出点坏水:“小悦,我问你哦,我和你的小钦哥哥谁更好看?”
贺钦嫌他幼稚:“不要挑拨离间。”
小悦听不懂高级成语,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甜道:“时微哥哥漂亮,小钦哥哥帅气。你们都好看。”
谢时微大笑,又捏小孩脸:“小悦这么会说话,以后要多说。”
王管家在远处看这幅画面,又要热泪盈眶了,多相配的三个人,多温馨的一幅画面!少爷好像离他一直想要的幸福越来越近了,贺先生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
王管家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三人合照,抹抹眼角,过去带小悦吃晚饭。
谢时微上楼洗漱,贺钦上楼拿东西,和他一起回房间,谢时微忽然想起什么,问:“小悦也喊你小钦哥哥?”
“嗯。”
谢时微唔了一声。
他以为这个肉麻的称呼是主角受白桉专属。
贺钦又添一句:“我在福利院最年长,以前孩子们都这样喊我,王谷谷除外,她嫌恶心。”
“哦。”谢时微眨眨眼,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发现玻璃瓶里的沐浴露又少了很多。洗完,他擦着头发出来,问贺钦是不是口嫌体直偷偷用他的沐浴露。
“你猜?”
谢时微直接凑到贺钦颈间闻他的味道,鼻尖不小心碰到贺钦的皮肤,发梢一滴水落在贺钦锁骨,闻完肯定道:“你用了。”
贺钦两处皮肤发烫,承认。
谢时微嘁了一声:“那你之前还装不喜欢,喜欢玫瑰味儿又不丢人。”
“确实不喜欢。”贺钦说,“只不过想试试你喜欢的味道。”
谢时微愣了。
这话有些丝丝缕缕的暧昧。
但考虑到说话的人是贺钦,那大概只能用贺总日理万机,癖好独特来解释了。
喜欢闻别人的味道,禁欲系总裁属狗,还是有点变态那种。【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