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正月初十,辛瑷记挂着和傅西泽有约,自是一大早就醒了,他莫名有些紧张和焦虑,这种焦灼之感清晰地传递而来,辛瑷骂自己,“也就约个会而已,瞧你紧张成什么样了”,辛瑷干脆坐在书桌前,画画平稳心境。
八点多,他出了卧室的门陪家人吃早餐,又重新回房间收拾换衣服。
傅西泽给他定的西装,无比合身,辛瑷换好,出门,去到客厅,问他妈妈和他姥姥:“好看吗?”
柳若满眼惊艳:“辛瑷穿正装是真的帅。”
辛铭矜持地点头:“还不错。”
柳若斜他一眼:“比你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
辛铭难得反驳了一回领导:“……那倒没有。”
柳若:“……”
这老头子也是怪自恋的。
辛教授是那种在家一身家居服糙得要命,出门一身高奢风情万种的大美女,作为时髦精,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衣服出自哪家手笔:“这应该是请了徐裁缝给你做的,他是咱北京城有名的裁缝,你爸很多西装是他做的,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他排单很远。”
辛瑷很多衣服都是高奢,但他基本不会去专门的裁缝店定做西装,用不上,以前男高,现在男大,和正装不怎么沾边,哪怕去年平安夜的约会穿了正装,也是专柜买的。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居然特意去裁缝店给他定了衣服,而且,定得还这么的合适这么的好看。
尺码是傅西泽给的,但具体操刀的还是那位徐裁缝。
这必然是细致沟通的结果。
不然,辛瑷不会这么满意。
辛瑷一阵得意:“看来确实用心了。”
辛恩很认同:“傅西泽对你确实用心。”
男人有没有花心思,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傅西泽在这段感情里,没得挑的,面对辛瑷的家长有责任有担当,他爱辛瑷,舍得给辛瑷花钱,也肯为辛瑷费心思……
也就一个学期,傅西泽为了辛瑷,那是连房都买好了,房产登记的还是两个人的名字,完了一问首付房贷都是傅西泽在付。
连过年,也会给辛家人备礼,给辛瑷买衣服,又特意来天津陪辛瑷……
辛恩觉得谈恋爱嘛,情绪价值很重要。
傅西泽长得好,和辛瑷年龄相当教育背景相似,对辛瑷也用心,辛瑷谈恋爱也开心,辛恩很满意。
辛瑷确定着装OK,这才道别:“我走了啊,出门约会。”
辛家人大笑。
柳若挥挥手:“去吧去吧。”
辛恩也是祝福:“玩得开心。”
辛瑷飞速出门。
辛家一家三口飞快对视一眼,又齐齐起身去到阳台。
大过年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凑凑热闹看看小辈谈恋爱。
天公作美,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开始放晴,阳光暖融融的宛若碎金,两位退休干部哪怕眼神没年轻的时候好,但这么充足的光照,也用不上望远镜,就杵在一旁瞧。
辛恩指指点点:“还开了个敞篷跑车,有大事儿。”
柳若立马凑过前去:“哦豁,还真是。”
辛铭也是探出脑袋瞧,还真是个跑车,年轻就是好,穿个西装开个小跑拿个花,远远瞧着都觉得氛围很好。
辛瑷并没有提前在阳台看,他哪里知道,傅西泽今天如此隆重。
他下到楼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这栋楼,又呆在当场——
傅西泽一身贴身剪裁的西装,头发打了发蜡往后梳,裸露出立体英隽的面庞,他拿了花束站在跑车前,站姿笔挺,目光专注又沉郁。
分明是哪里来的贵公子。
辛瑷无来由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来,那时候他应该五六岁,在一场宴会上看到了傅西泽,那时候傅西泽虽没了父母,但家道并未彻底中落,底子丰厚,衰败是个缓慢的过程,那场晚宴傅家就在受邀之列,那时候的傅西泽,也是这样,穿着西装打着发蜡,很小的一个孩子,但从小都冷着一张脸又拽又凶又……超帅。
辛瑷和许尤当然注意到了他。
事实上,哪怕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有了自己的审美,他们也会悄悄谈论谁谁谁长得好,他跟许尤,一致认可傅西泽长得好,穿着西装的小傅西泽更是帅得惊人,
那场晚宴,小辛瑷跟小许尤就在认真讨论傅西泽很帅这事儿,当时辛瑷各种感叹:“他穿西装好好看,平时就好看,今天更好看。”
许尤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长得好。”
完了又贱兮兮地补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长残。”
辛瑷回:“我看看。”
许尤不解。
辛瑷已经找出画笔和画本,画了起来,他坐在角落,一边抬头看傅西泽一边一笔一笔勾勒傅西泽,辛瑷在画画上天分十足,五六岁的时候画笔稚嫩却也像模像样,他照着傅西泽画出了傅西泽,又照着五六岁的傅西泽画长大以后的傅西泽。
画出来之后,他跟许尤说:“他以后长这样。”
许尤凑过来看:“那这小子长大了也挺好看的。”
辛瑷那时候年纪小,只能按照五岁的西装傅西泽尝试着去画长大后穿西装的傅西泽,画出来之后,傅西泽无疑超帅,辛瑷无来由有点骄傲,朝着许尤,认真地点点头:“对啊,他以后也超帅。”
这是五六岁的辛瑷描绘过的画面。
和他年幼时想象的如出一辙。
长大了傅西泽,穿着西装,超帅。
辛瑷心跳不稳,他无比真实地被一个人的颜吸引。
傅西泽也看到了辛瑷,穿着那身他盯着裁缝做出来的西装,站在干净明亮的楼道里,好看得几乎不像真人,但这确实是真实的,这是他男朋友,穿着他想让他穿的西装,这是傅西泽无数次设想过的画面。
傅西泽走上前去,把花束递给他,又喊他:“辛瑷……”
辛瑷回魂,接过那束花,百合:“百年好合吗?”
傅西泽供认不讳:“啊,对。”
辛瑷失笑,收到百合花也无比开心。
傅西泽拉开车门,微微欠身,照应着辛瑷上车,辛瑷对这样周到的礼仪有些好笑,他欣然接受,上到副驾驶,又任由傅西泽给他系好安全带。
傅西泽绕过车头,上车,敞篷跑车徐徐开出小区,没入车流。
辛瑷问他:“去哪儿。”
傅西泽报出目的地:“教堂。”
定制的西装、跑车、百合花、教堂……
全部的因素凑齐,辛瑷心跳跳得飞快:“结婚啊。”
傅西泽图穷匕见,直白承认:“对。”
他本就没打算瞒着辛瑷,也不可能瞒得住,他和辛瑷结婚,需要辛瑷点头。
辛瑷歪着脑袋看他,脸上是明亮的笑容,左胸口的位置却饱胀着复杂又浓烈情绪。
很多时候,傅西泽远比他疯狂。
辛瑷只是随口一说,总想着傅西泽年纪小,得慢慢来。
但傅西泽,直接执行。
辛瑷说不出的感动,原来如此年少的傅西泽,也愿意跟我成婚,跟我共度一生,他亲自策划了这一切,又把我带往教堂。
傅西泽握着方向盘,瞥他一眼,嗓音清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辛瑷失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本来就是我求的婚。”
傅西泽睨他一眼。
辛瑷语调风轻云淡:“我可是当着CRH3型和谐号动车问你‘要不我们结婚得了’,我很郑重的,这可是造价超过两亿的列车,又贵又充满科技。”
傅西泽愣住,旋即低头轻笑,无法反驳。
可神情到底轻松了起来,他们太年轻,这一切太突然,傅西泽全部构想被发现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很轻微地在抖,他是忐忑的、不安的、害怕被拒绝的……
艹,十八岁就结婚,这真够癫的。
但是辛瑷,辛瑷啊,他说,是他求的婚,在造价超过两亿的列车前无比郑重地向他求的婚。
辛瑷又温柔又宠他。
辛瑷选择了纵容。
傅西泽愿意为辛瑷倾尽一生。
我愿意当一辈子的周幽王,只为让辛瑷快乐。
傅西泽目视前方,左手扶方向盘,右手偷偷捏了捏辛瑷的手,他说:“说好了,我们结婚。”
辛瑷回:“好,我们结婚。”
轿车停在教堂,教堂这一天并没有营业,教堂空无一人,傅西泽领着辛瑷进到罗曼式风格的教堂内。
主教给这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孩主持了一场私人的婚礼:“你是否愿意和这位英俊的先生结合,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①
辛瑷神情专注又虔诚:“我愿意。”
主教又问了傅西泽同样的话:“你是否愿意和这位英俊的先生结合,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②
傅西泽严肃又认真:“我愿意。”
傅西泽拿出准备好的戒指,给辛瑷带上,是一颗梨形切割的钻石,透明色泽,纯度非常高,戒指是傅家祖传的,又特意改成了辛瑷的尺寸,傅西泽家道中落不假,但这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婚戒,如何都不会变卖。
戒指是一对的,傅西泽给辛瑷戴上,辛瑷也给傅西泽戴上。
交换好婚戒,傅西泽凑过头,亲吻辛瑷,Kiss my bride 。
礼成,主教退出,傅西泽也拉着辛瑷离开教堂。
整场婚礼私密又简洁,但又无比正式,有主教主婚,有上帝见证……
这是两个大男孩的婚礼。
两人相扣的手,以及无名指折射着光芒的戒指分明在告知,他俩在一起了。
婚礼结束,傅西泽开车载着辛瑷回酒店。
那是新婚夫夫的洞房花烛。
傅西泽一方面传统又保守,他会想着先结婚再进一步,一方面他又极大胆,他十八岁就敢拉着辛瑷去结婚。
辛瑷觉得自己爱极了这样的傅西泽,傅西泽给他的爱从来无比确切,他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和他相互扶持,共度一生。
他任由傅西泽把他带进了酒店,把那身定制西装一点点剥落……
已婚夫夫,发生点什么,最正常不过。【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