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美人[重生]》 1、第1章 辛瑷病得愈发厉害了。 早年只是抑郁症和妄想症,好不容易好了一点,竟开始人格分裂。 一开始,辛瑷只是偶尔丢失一小段记忆。 辛瑷没当回事儿,奔三的年纪,又常年累月被抑郁和妄想折磨,记忆力变差理所应当,偶尔欠缺一段床上的记忆辛瑷也只以为自己承受不住休克了过去。 再后来,是某一天清早,辛瑷一觉睡醒,浑身都是掐痕和吻痕,而他腰酸腿软,几乎下不来床。 一旁,傅西泽言笑晏晏地看他,一脸的愉悦和餍足,他凑过头亲他脸颊,嗓音温柔:“宝贝儿,辛苦了,多睡一会儿。” 辛瑷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并没有半点昨晚的记忆,而且,他很明显地察觉到,昨晚那个人不是他。 辛瑷性|欲很淡,和傅西泽谈了这么多年,欢爱不多,他在床上也没什么情趣,跟傅西泽从来都是最传统最保守的那一式,傅西泽尊重他疼爱他,对他极近温柔,两人基本一周一次,一次一小时,很节制。 但那天并非周末这种他俩固定做|爱的日子,而他身体的种种后遗症告知他,昨晚玩得还挺野的,连同着膝盖都因为久跪蹭破了皮。 辛瑷感觉自己被绿了,绿他的是他自己。 然后,便是画室里突然出现的一幅画,是他的风格和笔触,连画画的一些小习惯都跟他如出一辙,但是,又比他画得好。 辛瑷这些年避世而居,唯一没荒废的便是画画,他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画画上了,画画是他唯一的自我实现途径,可他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别人画得好,哪怕那个别人就是他自己,辛瑷依旧控制不住地心梗。 天,他、居、然、没、别、人、画、得、好。 这个秋日,午后光线金粉金迷。 辛瑷坐在画室画架前,死死盯着面前这副画,他手上是饱蘸颜料的画笔,只要随意抹上一笔,这副画就会被摧毁,他也可以当做一切没发生过,继续和傅西泽好好过。 但辛瑷始终没动笔。 挺没意思的。 画得不好,就是画得不好。 辛瑷还不至于输不起。 * 辛瑷的病始于二十岁那年的一场大火。 他为了救祁初,把自己搭了进去,祁初完好如初,而他,从医院里醒来,嗓音嘶哑、大面积烧伤。 生病是很难捱的,哪怕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辛瑷都难受得不行,更何况这种大面积烧伤,辛瑷脸上、左手胳膊、左胸口都是烧伤,哪怕敷了药包了纱布,也是持续又绵密的疼,辛瑷连睡都睡不踏实,他总是想起那场火,一边哭一边嗓音嘶哑地喊“疼,妈妈我好疼啊”。 辛瑷的母亲辛恩一直在陪护,听到宝贝儿子喊疼,她捂着嘴巴,跟着哭。 但辛瑷到底年轻,又接受的是最好的医疗,辛瑷的烧伤好得很快,连那位主任医生都在感慨:“年轻就是好啊,恢复得快。” 随即,想到辛瑷原本漂亮得一塌糊涂的脸,心底叹息,却又只能接着安抚道,“至于脸上的疤痕,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医疗发达,整容手段层出不穷,你家境又好,做手术慢慢调整就是了,这方面的医生我认识不少,我可以给你介绍。” 烧伤治好之后,辛瑷需要面对的是毁容。 纱布拆掉,辛瑷右边脸精致绝伦,左边脸狰狞恐怖,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好看的右脸只衬得左脸愈发丑陋不堪。 辛瑷都不敢照镜子,他被自己丑哭过,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丑哭。 辛瑷亦不敢面对世人,他无法想象别人盯着他的脸指指点点的样子。 辛瑷连父母都无法面对,他妈妈辛恩看着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心疼的快要哭出来的。 要知道,辛瑷从小就生得好看,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小时候抱出去,那是一堆大人夸赞逗弄的;后来渐渐长开,容貌更是鲜妍昳丽到了极致,从初中开始,他就是学校校草,有学生给他建贴吧的那种,高中随手拍的照片,全网流传,一堆人拿去当头像。 现在,全毁了。 辛瑷甚至设想过死亡,但最终放弃。 辛瑷并不畏惧死亡,死亡是终点,是解脱,但那对他父母来说太过残忍,辛瑷,心爱,单看名字就知道,辛瑷的父母多爱他。 辛瑷不能死,便只能选择逃离他原本的生活,他想找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独自生活,孤独终老。 他提议搬出去住。 辛恩哪里放心得下,根本不准许,眼珠子似的宝贝着的唯一的小孩儿,又出了那档子事儿,辛恩只想把辛瑷放在眼皮底下好好护着。 辛瑷说不通,也不强求,就在家里住着。 但辛瑷就像是病入膏肓的植株,再怎么悉心浇灌,依旧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辛恩没办法,只能同意他搬出去住,只是,有条件—— 一,辛瑷只能住在辛家在北京的别墅里。 二,得让老管家应真陪同。 三,她会找个同龄人给他陪住解闷。 这个同龄人,便是傅西泽。 辛瑷其实知道傅西泽,傅家和辛家算是世交,只是傅家没落到只剩下傅西泽和他奶奶,辛家反倒一片欣欣向荣,辛瑷的父亲沈遇四十出头正当年,这位赘婿能力比容貌还要来得出众,辛家在他手里资产已经累计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辛瑷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喊太子爷。 辛瑷和傅西泽认识归认识,但不是一个圈子的,能认识也只是因为,从小到大,两人同级,又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 虽不同班,但一直同校,到底知道这么个人。 辛瑷并不知道他妈妈为什么安排傅西泽和他同住,但辛瑷不在乎,辛瑷并不认为自己和傅西泽会有所接触,那时候辛瑷整天把自己关在别墅主卧里,吃饭、睡觉、画画都在卧室解决,他从不出卧室门,自是不会认识傅西泽。 两人产生交集是有一天他一整天都没拿饭,老管家应真敲门他也不应,傅西泽从阳台爬进了主卧,又从衣柜里找到了他。 辛瑷那会儿抑郁和妄想已经很严重,他眼睛里总是看到那场毁掉他的熊熊大火,艳丽又嚣张的红,伴随着滚滚浓烟,又烧到了他的脸上,身上,他觉得疼,很疼。 辛瑷知道这是幻象,他尝试着挣脱而出,一开始只是拧自己一把,后来发觉拧自己没用,他便开始用美工刀往左手手臂上划,可他还是无法清醒,他觉得有火在烧自己,他只能躲,可火太大了,他怎么躲都躲不掉,大火烧在身上很疼很疼,他快要被烧化了,他便开始哭。 傅西泽把他从衣柜里捞出来抱到床上,那时候的辛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再也不是那个在足球场上肆意奔跑、张扬热烈的辛瑷了。 可傅西泽的心脏给人揪了一把似的疼,他踏进了他人生最深的深渊,且义无反顾。 他把辛瑷放在床上,都没敢先治伤,而是抱着他柔声哄他:“不疼了啊,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辛瑷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等着他帮他吹吹。 傅西泽“呼呼”吹他脸颊伤口,又问道:“还疼吗?” 辛瑷可怜兮兮的:“还疼。” 傅西泽便接着“呼呼”吹。 闹腾了一宿,辛瑷才睡下。 辛瑷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已然从幻象里挣脱,他见到了傅西泽,他压根不知道傅西泽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但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一脸阴郁又乖戾地看着这个见过他全部狼狈丑态的男人。 也是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辛瑷病得不轻,辛瑷理应去接受心理治疗,但因为毁容,辛瑷极其排斥见人,而且他对治病很抗拒。 他连整容都很抗拒,既然这辈子都不打算出门,是美是丑有什么关系,他很丑,他知道,但他卧室里也没镜子,他看不到,他不出门的话,别人也看不到。 他默默丑着就是了。 是傅西泽一面盯着他避免他自残,又一面带着他跑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医院,一点一点把容貌修复好。 辛瑷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手术,那时候,辛瑷躺在手术台上,看着那些医生,会有一种他们是画皮鬼的错觉,这些画皮鬼对着他已经破烂不堪的皮,缝缝补补。 辛瑷到底年轻,连整容手术恢复起来也飞快,辛家又不差钱,傅西泽给他找的是海内外最顶尖的整容医生,花了三年,辛瑷的皮缝好了,比起颜值巅峰差了点意思,仔细观察依然可以看到术后疤痕,但他底子太好,哪怕不及巅峰也是美颜盛世。 那一年辛瑷已经二十四了。 在他二十四岁这一年,傅西泽跟他告了白。 辛瑷并不意外,傅西泽必然是很爱很爱他,才会陪在他这样又丑又疯的人身边,又试图把他从泥泞里拉出来。 可辛瑷早已经被多年的抑郁症、妄想症以及一场场手术折磨得千疮百孔,同龄人这个年级依然朝气蓬勃,辛瑷却死气沉沉,他是一潭荒凉的死水。 他拿什么去爱,他又病又疯又古怪又阴郁,他连谈恋爱最基本的稳定的情绪都没有。 他很平静地告知傅西泽:“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傅西泽浅浅一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辛瑷,能呆在你身边我就足够快乐。” 于是,两人开始谈。 可即便谈恋爱也不太顺。 辛瑷哪怕调整好了容貌,也从不出门,他无法和傅西泽像是正常情侣那样约会、看电影、逛展览、旅游…… 辛瑷左边脸颊、胳膊、胸口被火烧过,又做过很多次手术,哪怕没有任何伤口,但是碰起来他总觉得又敏感又疼,辛瑷不太喜欢别人碰,不舒服。 辛瑷性|欲非常淡,做起来兴致缺缺。 傅西泽在家里陪他看电影看纪录片,又让家里厨师给两人做大餐,他还会调酒。 傅西泽亲密只亲半边。 傅西泽做|爱订好计划一周一次。 磕磕绊绊的,两人感情竟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辛瑷一点一点好了起来,不久之前,他答应了傅西泽,把画送去参赛,如果得奖了就一起出门吃饭庆祝。 那时候,辛瑷想,他可以重新开始,试着当一个正常人,好好生活,好好恋爱。 他甚至可以和傅西泽一起养猫,辛瑷在二楼画室画画的时候,不止一次见到傅西泽喂猫,那几只跑到别墅院子里的流浪猫已经被傅西泽喂熟了,从以前摸一把就挠到现在只要看到傅西泽就熟练地躺好任由傅西泽撸。 那场大火以后,辛瑷头一回开始向往未来。 然后,他人格分裂了。 辛瑷听到自己梦碎的声音。【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2章 辛瑷的人格分裂,其实有迹可循。 被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折磨的时候,在妄想里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的时候,辛瑷不止一次设想过,要是没有那场火就好了,没有那场大火,他大约能活得骄傲又恣意。 这样强烈的偏执,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最正常不过。 但真的人格分裂了,辛瑷又无法承受。 他战胜了抑郁和妄想,又该如何去战胜人格分裂。 他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辛瑷了,他是年近三十的辛瑷。 二十出头的辛瑷,很年轻,哪怕被病痛折磨,依然有着去对抗去挣扎的勇气。 年近三十的辛瑷,只剩下被生活磨砺出的疲惫和沧桑。 再者,傅西泽明显更喜欢他分裂出来的人格,另一个他,至少能让傅西泽快乐,而不是像他一样,不论床上床下,都是一条死鱼。 辛瑷感觉自己就是个由负能量源形成的黑洞,吞噬着全部活人的精神气,傅西泽在他这里看不到一丁点将来。 这个午后,辛瑷枯坐在画室画架前,思考着过去、现在、未来。 直到,楼下传来轿车驶入院落的细微声响。 辛瑷偏头看向窗外,外头漆黑一片,不知不觉,已然夜深。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竟然从下午坐到了入夜,傅西泽回来了,他也理应有所决断。 辛瑷盯着户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卧室便传来敲门声,老管家应真嗓音沙哑慈和:“少爷,傅少爷回来了。” 辛瑷淡声应:“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老管家便也离开。 辛瑷借着薄暗光线最后看向画架上的画,哪怕现在,毁掉这幅画依旧来得及。 但辛瑷没这么做。 他起身,放下了画笔,也放弃了什么。 辛瑷惯例地去到盥洗室洗手。 恋爱以后,两人搬过一次家,新家盥洗室内自是重新装上了镜子。 辛瑷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 白色睡衣,长发散落,苍白阴郁,活得像个鬼。 辛瑷不紧不慢地把手擦干,出了盥洗室,又想到了什么,从床头找到那只长耳兔玩偶,拎着兔子耳朵,下楼,又在楼下品酒区找到了傅西泽。 傅西泽有调酒的兴趣爱好,新家装潢自是更加贴合两人的生活意趣,一楼设了品酒区,又做了酒吧设计,靠墙的柜子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他收藏的酒,吧台的柜子则装满了他收藏的杯子和调酒工具。 男人正在他私人的酒吧调酒,因着刚结束工作回家,他身上仍是白日里的正装,只是比较随意,西装外套扔在一边,黑色衬衫衣扣解开两颗。 他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看起来还有点凶,但架不住他长得好,五官清晰立体,面部线条流畅,面无表情地摇酒壶,却也无端端勾人。 见到辛瑷,他眼睛亮了一下,笑着招呼:“过来喝酒。” 辛瑷拎着长耳兔玩偶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吧台前椅子上,他右手手肘撑在吧台上,托着腮帮子,看傅西泽调酒。 傅西泽不抽烟,但是喝酒,也能理解吧,现代生活压力本来就大,他还谈了个病得不轻的男朋友,压力只会更大,自然要猛猛喝酒。 因着每晚都会喝点,调酒自然被他锻练成了肌肉记忆,傅西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凭良心讲,这是个帅得腿软的男人,调酒的时候更是赏心悦目。 傅西泽今晚回来得稍微晚了一些,他听说那个人回国了,便有些心绪不宁,呆坐在办公室半晌,这才动身回家。 恋爱四周年,按理说该庆祝一下,但辛瑷不是个会陪他庆祝的人,他也不敢搞任何仪式和惊喜,因为辛瑷大概率只会无比尴尬地立在那里。 就这样一起喝喝酒就好,只要还在身边就行。 傅西泽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辛瑷。 因着常年居家,辛瑷身上是舒适的白色丝质睡衣,那把厚密长发缎一般散落到了腰际,长发下的脸,瘦削、苍白、英隽、漂亮,又隐隐透着一股贵气,但因为常年生病,他眉宇间染着几许阴郁和乖戾。 他右手托腮,头微微歪着,便也可以看到右耳耳垂上塞着枚简单质朴的银色耳钉。 这样的辛瑷,容颜比起巅峰只存十之七八,却也摄人的美丽。 微微仰着脸望着你,令人心痒难耐。 不,应该说,哪怕当初辛瑷毁容,傅西泽依然觉得他很美,又古怪又美丽,贼鸡儿带感,让傅西泽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性癖奇特萌点清奇的变态。 只是,辛瑷始终不快乐。 他俩的恋爱是建立在辛瑷的痛苦上的。 亲起来抱起来他难受,连做|爱都不舒服。 思绪间,酒已然调好。 傅西泽拿起毛巾细心地擦了擦杯壁水珠,这才把这杯酒推到辛瑷面前。 整杯酒是神秘深邃的蓝,又飘荡着白色的光点,随着冰块转动,像是宇宙星河在你眼底流转。 这无疑是一杯好看的特色调酒。 也是他俩恋爱的纪念调酒。 四年前这一天,傅西泽调完酒,给他告的白,以后每年这天,他都给他调这杯酒。 辛瑷至今不知道这杯酒的名字,这些年他沉溺于自我,对傅西泽漠不关心。 如今他开始对傅西泽充满好奇,却再没有机会了解。 命运从来都这么无常,辛瑷早已经习惯。 辛瑷摩挲着酒杯,唤了他全名:“傅西泽……” 傅西泽极少听辛瑷喊他,怔了怔。 辛瑷抬眸看向傅西泽。 在一起八年,前四年,他陪他到处手术,后四年,两人开始恋爱,傅西泽每天早早上班,每晚准时准点回家,他不出差不旅游,他把自己困在一个精神病身边。 他真的很好很好了,是他的问题,他无法给他正常的恋爱,连床上的欢愉他都给不了。 所以,换另外的人,会好一点吧! 辛瑷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分手吧!” 傅西泽呼吸都轻了起来,那一下,他脑袋空白,有些懵怔,好半晌,他讷讷问道:“是因为他出现了吗?” 辛瑷讶异地张了张嘴,但很快便意识到,傅西泽早就发现了他的人格分裂,也对,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子他绝对一清二楚,辛瑷绝无可能陪他尽欢。 所以,跟另外的他在一起更开心对吧! 又或者说,发现他人格分裂只觉得毛骨悚然,又碍于他实在疯得厉害连提醒都不敢。 辛瑷感觉心脏在撕扯,他垂下眼帘,应:“对。” 傅西泽嘴唇翕张着,想说点什么,最终无言。 八年,漫长的一段光阴,他的公司都上市了,辛瑷却依旧一片冰冷死寂。 他捂不热他。 傅西泽无法让辛瑷快乐。 既然这样,那换个人是不是更好。 傅西泽感觉心脏在漏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好。” 辛瑷得到了如此确切的答案,垂在吧台下的那只手轻轻颤抖,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心脏一片死寂,他无比确定,他再也好不起来了。 傅西泽同意了分手,他看了辛瑷两秒,又只能……把自己赶出家门。 他拿上手机、外套、车钥匙,出门。 辛瑷听到大门轻轻阖上的声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砸入酒杯,他端起这杯宛若星空一般的酒,一饮而尽。 又起身,转身,离开。 他拎着傅西泽送给他的长耳兔玩偶,一步步上楼,去到二楼主卧,身体单薄消瘦,背影萧索伶仃。 以后再也没有傅西泽,把他从泥泞里拽出来。 以后也不会有辛瑷。【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3章 “辛瑷,我知道祁初很优秀,长得好学习成绩好性格也不错,你喜欢他很正常,但他家境太复杂了,他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我感觉他不太适合你……” 辛瑷在一片絮絮叨叨中睁开了双眼,电梯下沉的失重感让他恍神。 因着他的抑郁消沉,辛恩便只接受他住在两三层的别墅里,他已经多年未曾搭乘过这种高层的电梯。 他偏头看向一旁聒噪声源,许尤,他发小。 两人一块长大,一起踢球,一起背着家长偷摸吃路边摊,一起翘课听相声,一起逛北京各种各样的胡同和园林。 可惜,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 辛瑷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都断了关系。 许尤没注意到辛瑷的怔忪,还在一旁念叨:“当然啦,如果他答应跟你在一起,我肯定会祝福,但他选择了拒绝,说真的,我觉得他挺傻逼的,居然拒绝了你,可能南方来的,有点子骄傲跟清高,要是我,我立马答应开始吃软饭。” “辛瑷,您是谁啊,京圈太子爷,很多事儿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 “你要是让祁家把祁初送到你床上,祁家敢不答应吗?” 辛瑷看着许尤停留在他过往记忆里那张年轻的明亮的痞气的脸,眼圈有点发红,多年老友,好久不见。 许尤看到辛瑷眼睛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吓到了一下,立马急吼吼地道:“哎呀,辛瑷,你别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祁初拒绝你,是他眼瞎,是他傻叉,我敢打赌,他绝对后悔一辈子。” 辛瑷知道许尤误会了,他连忙垂下眼帘,闷声应:“没事儿。” 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时间,苹果5s的小屏幕让习惯了大屏曲面屏的的辛瑷很不适应。 辛瑷按电源,屏幕显示,2013年10月9日。 他回到了十年前。 辛瑷也回忆起这一天发生的事儿。 大一,军训结束,他策划了给祁初的告白。 告白嘛,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辛瑷提前弄了头发搭了衣服,又包下了国贸79层的西餐厅,还请了许尤这位最好的朋友在一旁见证。 对于辛瑷的告白,祁初犹犹豫豫:“辛瑷,再等等成吗?” 这其实不是辛瑷第一次给祁初告白,高一那年,辛瑷就给祁初表白过,祁初也是这样的措辞:“辛瑷,等我们长大一点成吗?” 似乎觉得这样的拒绝不太合适,又补充道:“现阶段我们还是以学业为主。” 学生嘛,又是高中生,确实该以学业为重心。 哪怕辛瑷觉得高中知识不难,以他和祁初的底子绝对可以做到学业爱情兼顾,但祁初似乎不是这样想的,祁初一心学习,他不想因为谈恋爱分心,辛瑷便只好耐心等待,这一等,便等到了大一。 祁初竟依然是这样的说辞。 辛瑷懒得去分析祁初拒绝他的心理。 拒绝,无非是不想、不愿意。 辛瑷始终记得,上辈子,这次告白被拒,他持续低落难过了很久,但当祁初一脸真诚地跟他说“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辛瑷便也不在意了,他接着当起了祁初的好朋友,在祁初需要他的时候,他始终在身边。 后来祁初出事儿,打电话给他,他想都没想,立马找了过去,明知道大火,且极有可能发生爆炸,辛瑷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他把祁初救了出来,而他困在那场大火里,这一困便是一生。 那是辛瑷第一次惊觉生命的脆弱,稍微有点闪失,你的人生便彻底滑落。 重来一世,辛瑷不想再犯傻了,他只想开开心心地活着,多活几年,给傅西泽最好的一切。 说起来,他已经记不清祁初的脸了。 二十岁以后,辛瑷的人生再无半点祁初参与的痕迹,他每天见到的是傅西泽。 抱着他哄他的傅西泽,带着他到处手术的傅西泽,和他谈恋爱的傅西泽,以及……被他渣得彻底还被甩了的傅西泽。 他亏欠傅西泽良多。 想到傅西泽,辛瑷抬起眼帘,看向电梯镜面。 镜子里的男人,一袭贴身剪裁的高定西装,右手捧着一束新鲜且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那把头发留到了脖颈处,新染了红棕色,右边耳朵上挂着个十字架耳坠,再兼之立体明艳的五官,是不论放在哪个时代,都好看到近乎招摇的颜。 辛瑷不动声色地把左边头发撩起塞到耳后,裸露出的左侧脸颊,皮肤白皙细腻、光洁温润,玉一般通透无暇,又隐隐泛着莹润的光,不像上辈子,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手术,打了一次又一次的激光,抹了无数的药,依旧有消不掉的瘢痕。 辛瑷的心脏咚咚咚狂跳。 他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既然这样,他是不是可以和傅西泽有一个好的开始。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 辛瑷大步出了电梯,思考着怎么去找傅西泽,总归是不难找的,他和傅西泽同校,稍微发动一下人脉圈,就能要到傅西泽的联系方式。 许尤正低头和人聊天,见电梯抵达,小跑着跟了出来。 进电梯前,许尤便问了周宴深怎么哄辛瑷。 周宴深给他出的馊主意,带辛瑷去泡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祁初这颗歪脖子树上,只要辛瑷想,就辛瑷那脸那钱,这世上的男的女的谁不想跟他来上一段,艳遇艳遇,于所有人而言,辛瑷才是那个“艳”。 他甚至发来了酒吧现场图。 许尤原本没理,这不是带坏小孩么,他家辛瑷虽说是个富二代,但家教良好,深情专一,本人更是又乖又学霸,转而,许尤想到辛瑷眼眶发红泫然欲泣的模样,便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捧着手机,道:“对了,徐二哥新开了家酒吧,装修得特别有意思,最近还天天请人演出,今晚还请了什么韩国歌手去表演。” “辛瑷,要不我们去凑个热闹。” “也不用担心没位置,酒吧开业之后,周宴深天天往那儿跑,说是要给徐二哥的酒吧当托,我们直接去蹭酒就行。” 说着,又把现场图片戳开,递到辛瑷面前,又一张张滑动,看看又没有戳中辛瑷的地方。 辛瑷对泡吧不感兴趣。 辛瑷算是个二世祖吧,但是二世祖得不太明显,他的日常生活不过是念书和画画,他上辈子谈上恋爱都二十四了,这辈子他想十八岁就开始谈,自然要早早开始谋划。 本打算拒绝,但眼尖地一扫,就见到照片角落里,穿着白衬衫、配着黑马甲、冷着一张帅逼脸的调酒师。 那身影,刻骨铭心,化成灰辛瑷都认得。 傅西泽。 辛瑷心脏失控一般跳动,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不了”被咽下,他嗓音有些颤抖:“去看看。”【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4章 辛瑷跟许尤一起出了酒店大厅,外边喧嚣汹涌而来。 辛瑷抬头,一轮弦月挂于天籁;视线往下,是林立楼厦;再往下,是车水马龙。很寻常的城市夜景,却是困于一隅的辛瑷不常见到的景色,这是真实又鲜活的人间。 辛瑷笑了一下。 恰好泊车员帮辛瑷把车开了过来,辛瑷瞥了一眼手边不合时宜的玫瑰花,找到垃圾桶,把花束随意扔了进去。 随着玫瑰花在垃圾桶里躺好,辛瑷年少的暧昧和心动就这么被处理掉了。 辛瑷转身,上车。 许尤看着辛瑷扔花上车,一整套动作干脆利落潇洒自如,又隐隐透着股清冷矜贵之感,许尤各种夸:“这才是我们太子爷。” 辛瑷笑了笑,道:“走了。” 许尤高声应:“来了。” 辛瑷上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偏头问许尤:“地址。” 许尤看了一眼手机屏:“暮色,twilight。” 辛瑷开导航,很自然地滑动方向盘,驱车没入车流。 辛瑷高考结束的暑假拿到了驾照,之后开车到处跑,有两年的驾龄,哪怕后来他根本没摸过车,但有关于开车的记忆还是在的,再者,开车又不难,辛瑷很顺利地来到了那家叫做暮色的酒吧。 酒吧新开,各种促销,又有表演,生意爆炸好,不到九点,便没座位了,好在辛瑷和许尤是来找人的,保安简单问了两句,直接放行。 时间尚早,场子并没有真正热起来,室内灯被调成了深沉宁静的蓝,有民谣歌手抱着吉他在舞台上浅唱低吟。 辛瑷环视一圈,径直去到吧台。 许尤跟在后边提醒:“辛瑷,往这边,周宴深跟我说他在二楼包间。” 辛瑷没应,他已经看到了傅西泽—— 在酒吧兼职的傅西泽,穿着调酒师惯常穿的衬衫、马甲、西装裤,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裸露出一张立体深刻、帅得过分的脸,他正微微躬身,给调好的酒做最后的装饰,放入薄荷叶、插上柠檬片、又插入两根吸管。 酒调好,他惯例地拿毛巾擦拭杯壁水珠,这才把酒放入托盘,服务生则端起托盘把酒送给客人。 有长相漂亮打扮时髦的姑娘试图搭讪,傅西泽全程冷着一张脸专心调酒,一句话茬也不接,姑娘被当空气对待,各种气愤恼怒,却也只能无奈离去。 辛瑷隔着汹涌人潮,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距离傅西泽两步之遥,辛瑷心脏狂跳,又莫名有种近乡情怯的紧张和焦灼。前世,他从未奢望过和傅西泽发生点什么,因为他给不了傅西泽任何东西;今生,他终于可以给了,但两人并未真正开始。 很微妙的缘分。 傅西泽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眼帘望了过来,和辛瑷静静地对视了两秒,又挪开,接着调下一杯酒。 辛瑷心脏给针扎了一下,他俩现在是碰面了都不会打招呼的关系。 倒是一旁许尤,见辛瑷驻足原地、神情怔忪地注视着吧台的方向,有些讶异。他顺着视线望了过去,便也看到了傅西泽。 他们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傅家早年的确属于圈子里的,但傅西泽从小又冷又拽不爱理人,跟他们不熟,再后来,许尤对傅家的印象便是各种变卖家产和房产,到了初中,傅西泽便穷到只剩下他奶奶了,和他们这票人彻底没了交集。 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傅西泽高考又考得好,他现在和辛瑷同校,念计算机。 此外,傅西泽长得属实有点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立体,搁在人海里也是一眼惊艳的颜。酒吧里偷看他的人不少,但他气场太冷,面无表情调酒的时候还有点凶,也就对自己的美貌无比自信的绝世大美女才敢过来搭讪。 就这,也吃了个闭门羹。 许尤察觉到辛瑷似乎对傅西泽颇感兴趣,便在他耳边低声介绍道:“傅西泽,小学、初中、高中都是我们学校同学,大学跟你一个学校。” 辛瑷应:“我知道。” 辛瑷当然知道傅西泽,那是陪伴了他八年、又治愈了他全部抑郁和妄想的傅西泽。 或许,重来一世,也不过是为了和傅西泽好好的,不再经历世间坎坷。 如是想着,辛瑷不再彷徨,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吧台,挑了张椅子坐好。 许尤理所当然地跟上。 许尤这人吧,是人是狗他都能聊两句,更何况他跟傅西泽真的是多年校友,他没骨头似的倚在吧台上,和傅西泽闲扯了起来:“咦,徐二哥连你也喊来了。” 傅西泽和这票人一块长大,好歹混了个眼熟,这种眼熟给他提供了便利,也让他欠下了人情,傅西泽解释道:“之前学调酒徐二哥帮了我很大的忙,后来他酒吧开业喊我过来我就过来了。” 许尤笑容轻佻:“也对,你这小脸蛋确实挺招姑娘喜欢,酒吧嘛,不就那么一回事,漂亮妹子一多生意就好了。” 傅西泽没接这话茬。 辛瑷闻言,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许尤,定定地道:“你去找周宴深。” 许尤哽住,他看了眼傅西泽,又瞄了眼辛瑷,道:“成,我去找周宴深。” 顿了顿,又不太放心辛瑷一个人呆在这里,便叮嘱傅西泽:“帮忙看着点啊!” 傅西泽冷冰冰把人打发了:“去吧,人我会看着的。” 许尤默然:“……” 他莫名有种被这两人联手排挤的感觉。 许尤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去二楼找周宴深。 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辛瑷双手交叠放在吧台上,右手食指百无聊赖地轻敲左手手背,他微微仰头,细细打量起了傅西泽。 十八岁的傅西泽,远没有后来的内敛沉稳,而是少年人的随性不羁,按理说就是十几岁大男孩该有的样子,但调酒师制服把他严密地包裹住,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边那一颗,很禁欲,但欲望这玩意儿从来都是越禁越欲的。 从辛瑷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条以及微微鼓起的喉结。 再往下,如果把这身制服剥开,傅西泽肩膀平直,胸肌腹肌陈列纤秀漂亮但并不过分夸张,双腿更是笔直修长。 傅西泽连某方面的本钱都很足,他性能力很强,性|欲极重,但从来没有尽兴过,辛瑷对这种事情兴致缺缺,傅西泽对他又极尽疼宠,在床上,傅西泽通常会因为煎熬和隐忍出一身的汗,湿漉漉的,很性感。 如今,傅西泽十八,男大,脸蛋和身体比之七年以后二十五岁的傅西泽明显更鲜嫩可口,床上的能力指不定还要更强,毕竟年轻嘛。 这些念头从辛瑷脑海里冒出来堪称神奇,对于一个长期抑郁性|欲极差的人而言,一周一次他都嫌多,现在,他居然对傅西泽开始见色起意且用下半身思考了。 真的,以前真不觉得,现在看傅西泽,不论床上还是床下,都又帅又苏又性感。 很诱人。 想吃。 傅西泽在酒吧这种场所呆久了,对人的视线愈发敏感,这些视线有些是漠然不在乎、有些是欣赏艳羡、有些是嫉恨厌恶、有些是单纯地想睡他…… 辛瑷今晚看他的眼神……很不正派。 事实上,从幼儿园同校到现在,辛瑷的视线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就算为数不多的视线相接,辛瑷的眼神也是干净的纯真的,不像现在这样,眼底压抑着无数的情绪,眼神直勾勾的,赤|裸又直白,极富侵略性。 傅西泽蹙着眉,神情划过些许茫然,他想不清楚这位太子爷对他突如其来的兴趣,想不明白他也懒得想,便问道:“喝点什么?” 辛瑷回魂,应:“随意。” 傅西泽便随意地调。 酒吧调酒是需要向客人展示酒水标签的,辛瑷看到摆在柜台上的伏特加、苦橙、气泡水…… 辛瑷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跳怦怦怦,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傅西泽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调酒动作,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约莫一分钟,辛瑷看到了成品—— 傅西泽每年恋爱纪念都会给他调的那杯深蓝色特色调酒。 酒水是深邃宁静的蓝,无数气泡升腾形成细密的光点,条冰晃动,气泡随之轻晃,宇宙星河在你眼前流转。 傅西泽调好酒,擦好杯壁水珠,把酒推到辛瑷面前。 辛瑷眼眶突然开始泛酸,他问了前世至死都没问出口的问题:“这杯酒叫什么?” 傅西泽嗓音清脆:“宿命。” 宿命,destiny。 命运像是缠绕着千丝万缕的线,他重来一世,找到了傅西泽,傅西泽竟然给他调了同一杯酒。 辛瑷黑如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扇动,像是蝴蝶扇动它的翅膀。 这一世,他和傅西泽开始得这么早,那么,他是否可以对抗他那糟糕的命运。 辛瑷眼底的泪顺着面庞滑落,摔入酒杯,辛瑷端起酒,一饮而尽。 傅西泽眼尖地扫到了辛瑷眼睛里那一闪而逝的水光。 辛瑷在哭。 太子爷家庭顺遂,学业顺利,朋友也一堆,能让他哭的,无非是爱情,告白失败感情不顺就哭了呗。 傅西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辛瑷今天给祁初告白并且失败了,反正就是知道了。 三里屯距离学校无比遥远,开学之后来这么远的酒吧兼职费力不讨好,傅西泽本可以拒绝,但还是接了这个活,调酒这种机械又重复的劳动总归能让人心底宁静。 当下,傅西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太子爷朋友众多也轮不到他来安慰,他和辛瑷不熟。 倒是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凑过来想看调酒表演:“小调酒师,你不是开酒瓶挺厉害的吗?给我开一个看看呗?” 傅西泽以前从不搭理这种醉鬼,正经酒吧,不耍杂技,你尽管投诉,看看老板会不会开了我。 但他瞥了一眼神情颓丧落寞的辛瑷,淡声开口:“点酒吧!” 这位醉鬼便特意点了需要开酒瓶的啤酒。 傅西泽取了酒,微微后撤一步,“嘭”的一声清脆声响,酒瓶蹦落,气泡冒出。 随着开酒瓶的浮夸表演,傅西泽接下来的调酒动作也变得很是炫技,各种左右手抛瓶子的耍帅动作。 醉鬼看到了精彩的调酒表演,大笑着鼓掌连声道:“好。” 辛瑷人傻了,和傅西泽谈了这么多年,他压根不知道傅西泽还藏了这一手。 原来这男的是个隐藏的杂技演员。 辛瑷摇头失笑。 傅西泽面无表情一通表演,神情微妙的嫌弃,他感觉自己在表演猴戏,他就是那只猴。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辛瑷,见辛瑷唇角翘起,傅西泽很快又不在意了。 我是周幽王。 而在傅西泽调酒表演调酒的间隙,许尤找到周宴深并且领着他过来了,连同着酒吧老板徐闻也亲自端着果盘和小食过来招待这位太子爷。 周宴深拉了张椅子坐在辛瑷左侧,许尤站在辛瑷右手边依然懒洋洋靠在吧台上,徐闻则站在辛瑷身后。 傅西泽看着太子爷和太子爷身边环绕的男人,心想,没我什么事儿了,太子爷身边不缺人。 许尤从果盘里揪出一颗葡萄,把皮剥了,喂到辛瑷嘴边:“这葡萄怪甜的,辛瑷,你尝尝。” 学生时代,辛瑷和许尤好到穿同一条裤子,这种彼此投喂食物的动作最寻常不过,搁以前,辛瑷张嘴就吃了,但是,往后八年,喂他的是傅西泽,辛瑷不太习惯许尤喂他,他躲开,嗓音清淡:“不想吃。” 许尤也不在意,顺手就把这颗葡萄喂到自己嘴里了。 徐闻则笑呵呵道:“太子爷怎么想到来到我这间酒吧了?” 辛瑷眉尖微蹙,没应。 许尤手肘撞了一下徐闻。 徐闻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到太子爷的伤心事了,连忙改了口,道:“太子爷能来暮色是徐二的荣幸,想要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辛瑷这才看向徐二:“真的吗?” 徐闻好笑:“这还有假。” 辛瑷知道,傅西泽在暮色兼职,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开,而能掌管傅西泽去向的,只有酒吧老板徐闻。 傅西泽是调酒师不假,但调酒师也是需要熬资历攒口碑和客人的,傅西泽在暮色只是新晋调酒师,暮色能开张且生意爆好靠的还是主调,那位三十岁的调酒师经验丰富自带客源,他才是暮色的根基。 辛瑷权衡了一通,感觉带走傅西泽问题不大,便指着傅西泽,看向徐闻,道:“我要他。”【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第5章 辛瑷话音落下,全场所有人,徐闻、许尤、周宴深无不错愕地看向辛瑷以及他指着的傅西泽,实在想不通就这么会儿功夫他俩究竟发生了点什么居然让太子爷指名要他。 傅西泽仍旧专心调酒,唯略微停顿的动作泄露出他的迷茫和困惑,太子爷今晚,属实不太正派。 辛瑷倒是气定神闲,他歪在椅背上,轻笑着看向徐闻:“不可以吗?” 徐闻回魂,连忙应:“可以,当然可以。” 然后,又看向傅西泽,低声交代道,“今晚你提前下班,把太子爷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傅西泽眉宇拢着,他环视一圈,最终,还是应道:“成。” 这大概是他们这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看好辛瑷,倒也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对那份纯真美好的本能相护。 辛瑷是他们所有人的白月光,得捧着哄着,也就祁初眼瞎,才舍得拒绝。 傅西泽答应了送辛瑷回去,便不再调酒,他光速收拾好吧台,又洗了把手,用毛巾把手擦干,傅西泽这才抬眸看向辛瑷:“我先去拿下东西。” 辛瑷起身,跟上:“一起。” 傅西泽解释说:“我很快就过来了。” 辛瑷坏笑了一下:“万一你跑了呢!” 傅西泽蹙眉,感觉自己被调戏到了一下,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辛瑷两秒,最后什么也没说,任由辛瑷跟着他去到酒吧后台。 辛瑷掏钱包付了酒钱,又和许尤他们道别:“我先走了啊,你们好好玩。” 许尤挥挥手,语调却不无暧昧:“去吧去吧,你也好好玩。” 辛瑷斜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快步追上傅西泽,消失在转角。 周宴深怔怔地注视着辛瑷消失的方向,低声喃喃:“所以,太子爷来酒吧一趟,看上了傅西泽。” 许尤耸了耸肩,摊手:“无所谓,辛瑷开心就好。” 徐闻也插了句话:“怎么着也比祁初强,最起码一块长大,知根知底。祁初那小子我见过几回,总感觉他有点阴沉,远没有表现的那么温雅周正。” 周宴深长睫扇了扇,神情有些失落:“你们说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玩?” 许尤瞥了周宴深一眼,语调陡然变得严肃正经:“辛瑷不论干什么都很认真,他生性如此。” 周宴深叹息一声,端起酒杯一口闷。 徐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倒也不必这么灰心丧气,他俩不过是刚认识,谈恋爱没影的事儿,等他俩真谈了再说。” 辛瑷当然不知道这几位好友对他和傅西泽的种种猜测,他跟着傅西泽来到酒吧的员工休息区,傅西泽把钥匙插入锁孔打开衣柜,又开始脱衣服。 暮色新开,徐二为了做出点名堂一切都是最高标准,傅西泽身上的西装是请了裁缝贴身定做的,为了勾勒出傅西泽漂亮的身体线条马甲做得有些紧窄,上班的时候穿着倒也没什么,结束工作傅西泽嫌这衣服勒得慌,穿着不舒服,直接开始脱。 辛瑷双手环胸歪在门板上,借着薄暗光线,看傅西泽单手解衣扣,只觉得莫名的苏。 相处八年,别说单手解衣扣了,单手解皮带的画面辛瑷都看过无数回,只是当时辛瑷因为抑郁和妄想,对这种画面无感。 那时候辛瑷和傅西泽做|爱像是在完成固定kpi,这是他男朋友,男朋友有欲望,辛瑷得负责,一周怎么着也得做一回。 傅西泽通常会先把自己洗刷干净,再把辛瑷抱进盥洗室做前期准备工作,收拾干净又把他抱回床上,然后他开始吻他,浅浅亲吻他的唇瓣,又沿着右边脸颊右边身体一路往下亲…… 染上潮红的英隽面庞、年轻温热的身体、粗重的喘息、热烈的吻、满腔的爱意…… 辛瑷清晰地知道,他身上的男人很性感很勾人,但辛瑷却投入不进去,他得竭力控制才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妄想症发作觉得有火在烧他,他的灵魂抽离而出,飘浮在上空一脸冷漠地旁观着这一切,他给不了傅西泽任何回应。 很糟糕对吧! 连交|配这么原始的行为,他都不太行。 好在现在很不一样,傅西泽随意往那一杵,于辛瑷而言就是一枚巨型春|药,辛瑷得非常隐忍非常克制,才不至于冒犯到傅西泽把人吓跑。 辛瑷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幽沉地盯着他看。 傅西泽再度察觉到了辛瑷的视线,压抑着无数情绪,看过来的时候却满满都是暧昧和兴致盎然,不太正派,似乎在用一种轻佻又命令的口吻对他说,“接着脱啊”。 傅西泽下意识地转头,和他对视。 辛瑷偷看人被抓,半点不见尴尬,反倒粲然一笑。 傅西泽登时觉得眼前的辛瑷是千年妖狐修炼成的精,笑起来勾人的意味十足,傅西泽瞬间忘了刚才自己在意的点了,回过神来马甲已经脱好了,他愣了一秒,信手把马甲折好放入衣柜,又把固定衣袖的袖箍摘下,再拿上手机、钱包,锁上衣柜,拔出钥匙,去到辛瑷面前:“走吧!” 辛瑷“嗯”了一声。 傅西泽便领着辛瑷从后门出了酒吧,来到路边,等出租车。 辛瑷摸出手机,问傅西泽要联系方式:“加个微信。” 傅西泽嗓音很淡:“没有。” 辛瑷被拒,腮帮子立马鼓了起来。 傅西泽见辛瑷生闷气,连忙道:“我知道微信这app,但我没装。” 辛瑷这才想起现在是2013年,人和人交流用的最多的还是电话和短信,即时通讯这一块q比微信还普及,这年头的微信只是个约|炮软件,远不像后来那样绑定住你全部的亲友和同事,你不用都不行。 辛瑷唇角翘起,说:“下一个。” 傅西泽回了句“等下”,便解锁手机,试着连酒吧wifi,但隔了墙,酒吧wifi时断时续,连上了也相当卡,傅西泽只好开流量下。 辛瑷自是看到了傅西泽的手机,小米2s,还挺复古的,考虑到自己的手机也是古早机型辛瑷也没说什么,只是吧,原来傅西泽2013年就是米粉了,要知道傅西泽往后十年一直是小米的忠实用户,哪怕是傅总了,他用的也是小米手机,这人真的特别长情,连手机品牌都很固定。 而且,这种到处连wifi的操作大概也就这个年代有吧,这年头流量死贵,时不时还能闹出个忘关流量一夜话费两三百的新闻,不像后来,流量白菜价,用流量看视频都毫无压力。 辛瑷想着这些琐事,垂眸哂笑,转而,又解锁了手机,上到自己曾经弃用过的微信账号,他用微信很早,年轻的时候他也比较能social,他微信里边加了学生时代的同学、一块长大的发小、画室一起画画的同学、踢球认识的球友,甚至旅游期间结识的朋友。 那场大火之后,辛瑷选择逃离了原本的社交圈,这个账号也弃用了,新的微信号里,联系人一只手数的过来,他爸、他妈、傅西泽、应真。 辛瑷很快也看到了这时候的微信名,first。个性签名,iwillalwaysbethereforyou。 他今天给祁初告白,显然这些都是特意为祁初设置的。 辛瑷也确实做到了在祁初需要的时候bethereforyou,代价是把自己赔了进去。 辛瑷现在再看这微信名和签名,只觉得晦气,他麻溜改了起来,本想改成本名辛瑷,又很中二地加了殿下这俩字。 至于个性签名…… 辛瑷抬头瞟了一眼傅西泽。 这一世,他为他而来,辛瑷本能地敲下一行字:“他是我的宿命。” 辛瑷改完名字和个签,又戳进朋友圈看了看,辛瑷年轻的时候挺现充的,朋友一堆,但在社交软件上表达欲倒是不怎么旺盛,朋友圈发得不多,偶尔发几条也都是转发的画展信息。 至于那几张风靡全网的男高氛围感头像,都是许尤的作品,和他无关。 在辛瑷处理这些小事儿的时候,傅西泽已经把微信下好了,这年头微信注册并不严,压根不需要实名,他直接绑定q,然后,他对辛瑷道:“好了。” 辛瑷抬起眼帘偷瞄他一眼,想到微信这年月里约|炮软件的鼎鼎大名,决定还是时髦一把,他说:“摇一摇。” 傅西泽看了他一眼,还是和他一起摇一摇,匹配上,添加。 傅西泽知道辛瑷的微信名是现改的,他念道:“辛瑷殿下。” 辛瑷现在年纪轻轻,远没有后来的抑郁和颓丧,连同思维也比较跳脱,他顺口就接了一句:“平身吧。” 傅西泽挑起眉毛,试探性地道:“……谢殿下?!” 辛瑷:“……”【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第6章 辛瑷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接,一阵错愕跟好笑:“还挺活泼开朗的。” 傅西泽嗓音很淡:“你先起的头。” 辛瑷低低笑出了声,他微微歪着头注视着傅西泽,眼睛带笑,神情若有所思。 直觉里,傅西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那个成熟稳重、处事圆融的傅西泽是为了照顾辛瑷打磨出来的;现在的傅西泽,年纪小,长得好,名校就读,虽说家道中落但到底有祖宅一座,起居不愁,他也没谈一个又病又疯的男朋友,傅西泽身上有种无忧无虑的散漫。 惟愿傅西泽一生如此。 辛瑷重来一世,也会竭尽所能让傅西泽一生快乐无忧。 如是想着,辛瑷又垂头看手机,企图视|奸傅西泽微信,但这种新注册的号除了微信名一片空白,也没什么好视|奸的,辛瑷只好随意点评起了傅西泽的微信名:“caesar,你英文名吗?” 傅西泽懒懒的:“我有的选吗?” 辛瑷失笑:“……也对,叫别的英文名别人肯定会问一句‘你英文名为什么不是caesar啊’?” 傅西泽看他笑,唇角跟着上扬。 两人加了微信,也算是正式认识了,辛瑷喊了他全名:“傅西泽。” 傅西泽抬眸,定定看他。 辛瑷看着这张熟悉又年轻了许多的脸,情绪涌动,前世,因为毁容和精神疾病,辛瑷哪怕和他在一起八年,也透着股冷漠,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傅西泽,好在一切重来,他们可以重新开始,辛瑷道:“我知道你很久了,但现在才开始真正认识你。” 傅西泽心跳莫名不稳,什么意思,他俩难道不是一次性的太子爷和保镖的关系,难道辛瑷其实知道他、甚至打算了解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西泽总感觉太子爷今晚对他……有所企图。 傅西泽还没理清楚头绪,便有出租车在这边下客,傅西泽内敛了心神,开始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把太子爷送回去,他去一旁候车,等客人下了车又拉开车门让辛瑷上车。 辛瑷被傅西泽照顾惯了,也不客气,上到后车座,又往里边挪了挪,空出靠近车门的位置,这才看向傅西泽。 傅西泽觉得送人送上车就差不多了,但看到车厢内,薄暗光线下,辛瑷白皙莹润、漂亮近妖的脸,男孩子好看成辛瑷这样,一个人回家似乎也有点危险,傅西泽不再迟疑,跟着上车,又报了辛瑷家的地址。 车门锁上,轿车很快没入车流。 出租车后车座空间狭小|逼仄,辛瑷因着重生以及和傅西泽重逢,心情有些兴奋和雀跃,连一起搭乘个出租车他都会有一种“偌大天地,漫长光阴,你我被困在同一时空”的愉悦和颤抖,他近乎本能地盯着傅西泽看。 窗外路灯和霓虹勾勒出傅西泽侧脸剪影,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线条起伏错落又无比流畅,是辛瑷这种常年画人像的艺术生都会觉得赏心悦目的侧颜。 傅西泽对视线本就敏感,辛瑷打量他的时候更是大大方方从不藏着掖着,傅西泽只好转头看了过去。 辛瑷便直直地望入了他的眼睛,扇双,瞳孔漆黑,眼睛狭长,眼尾下垂,因着性格有些孤僻冷漠,傅西泽眼神更是透着股冷和凶,一副“别招惹我”的架势。 你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谁都不耐烦的酷哥会对人极近疼宠。 傅西泽和辛瑷视线相接,辛瑷眼神却毫无闪躲,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傅西泽便只能和他对视,被看了这么久,总得看回来。 两人像是在出租车后车厢玩“谁眨眼谁输”的游戏,然后,傅西泽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又美得明艳昳丽极富冲击力的脸,傅西泽瞬间败下阵来,他挪开了视线,喉结微微滚动,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长得帅确实了不起。 辛瑷却是没注意到这些,他无来由想起高一的下午,因着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他有些迟到,匆匆忙忙往教室赶,却在楼道里猝不及防旁观了一场告白。 作为被告白的对象,傅西泽一脸刚睡醒的困倦,脸上还有久睡压出来的凹槽,他一副神游在外的架势,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他终于开口了:“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回去睡了。” 在附中这样的学校,谁不是天之骄子被父母宝贝着长大的,女生辛辛苦苦告白了一堆,对方居然是这样的态度,女生当即骂了回去:“我是真的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人,您是觉得这恋爱我非谈不可吗?” 扔下这句话,女生扬长而去,留下傅西泽杵在原地,一脸茫然无辜。 辛瑷没料到这场告白是这种走势,他控制不住地“噗”地笑出了声。 傅西泽循声望了过来。 辛瑷便从楼梯口往上走,又给刚睡醒的傅西泽顺了顺当下的境况:“刚才她在跟你告白。” 傅西泽眼神登时有了丝明悟,他嗓音很是冷淡:“哦,是嘛,看来我成功拒绝了她。” 辛瑷就笑,又越过他回教室,他手在空气里随意挥了挥:“走了啊,你回去好好睡。” 辛瑷没想到这时候他脑海里会浮现这样一段画面,大抵这副身体刚高考完,有关于高中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辛瑷便顺势问道:“对了,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吗?我旁观过女生跟你告白。” 傅西泽嗓音沉沉地应:“记得。” 那个午后,他在课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老师叫醒说是有人找,傅西泽睡眠不足脑袋木木的,神情更有些呆滞和放空,他看着眼前女孩子嘴唇张张合合,啥也没听进去,稍微回神了一点他便提出了自己的诉求:“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回去睡了。” 然后他被骂了。 傅西泽莫名其妙。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他转过头,便看到了辛瑷。 那一瞬间,傅西泽很明显地察觉到周围都亮了一下,连同着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媚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教室,他只记得自己趴在课桌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他满脑子都是辛瑷带笑的脸,那时候傅西泽想,我是周幽王。 辛瑷得知傅西泽记得,立马笑了开来,他顺着这共同回忆,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傅西泽心跳跳乱了一拍,错觉又来了吗,他总感觉这是记直球,傅西泽眉宇蹙着,慢吞吞地回:“没。” 辛瑷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言笑晏晏地问:“那男朋友呢?” 傅西泽心跳失序,这是正经人会问的问题吗,他偏头看向辛瑷,道:“你喝醉了吗?” 辛瑷原本想追问一句“要不要考虑我啊”,却见傅西泽神色狐疑,似乎是觉得他喝醉了耍酒疯,辛瑷忽然有些失落,他说:“没,我很清醒。” 傅西泽凝眉看他。 辛瑷叹息一声:“我要是真喝醉了,你觉得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吗?” 傅西泽:“……” 辛瑷说的是真话,傅西泽距离他如此之近,就在他右手边,稍微探手就能够到,他满腔的爱意肆意倾泻,控制不住地想亲想抱想触碰,但在这个时空里,他俩不熟。 也就辛瑷足够清醒,生怕吓到傅西泽,不然他绝对会对傅西泽干出点喜提银手铐的事儿。 不过,被傅西泽这么一质问,辛瑷刚才那种亢奋迷醉的感觉彻底消散,他也从那种上头的氛围里抽离而出。 他清醒地意识到,现在,场景不对,时机也不合适,在外人看来,他今天刚跟祁初告白失败,再跟傅西泽告白……感觉也太花心了点。 天知道,他跟祁初,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他现在只想守着他的傅西泽。 辛瑷到底没再明撩傅西泽了,他看向窗外车水马龙,思考着该怎么和傅西泽好好开始,至于为什么不看傅西泽,唔,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上手去摸,他真的挺想碰碰他的,看看是不是真的,但是,对于不熟的男孩子而言,这样的触碰很油。 傅西泽见辛瑷神色冷淡地望着窗外,不由得有些怔忪,太子爷不笑的时候,冷淡又矜贵,气场十足,傅西泽隐约意识到,自己刚才婉拒了什么,他转头看向窗外迅速倒退的建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司机师傅原本挺能唠嗑的,但今天接的客人似乎在谈恋爱,他便不好打扰,只能任其发展。 好在气氛并不尴尬冷凝,俩小孩哪怕各自看着车窗外,也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暧昧缠绕其间。 约莫半个小时,出租车停在辛瑷家门口。 傅西泽付了车钱,两人下车,傅西泽把辛瑷送到别墅铁艺大门外,又礼貌地叮嘱:“早点休息。” 辛瑷没做声。 傅西泽见辛家管家应真出来,便道别离开:“走了。” 辛瑷看到傅西泽转身而去的背影,无来由想起那场分手,他心脏抽痛了一下,他失控一般,抓住了傅西泽的手腕:“等下。” 傅西泽诧异地转头看他。 辛瑷知道场景不对,时机不合适,可就是忍不住,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傅西泽离开,他说:“我追你好不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第7章 傅西泽乍然听到太子爷扬言要追他,第一反应,我幻听了吗? 傅西泽偏头仔仔细细打量起了辛瑷,太子爷目光清亮,眼神坚定,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再联想到今晚辛瑷一直盯着他看、对他不加掩饰的兴趣,傅西泽骤然明白,那些暧昧并非他一个人的错觉,辛瑷今晚确实对他有所企图。 但这份企图指不定是今晚限定。 事实上,他俩不熟,十八年来一直住同一片小区又一直同校,就这,也没擦出过任何火花,两人从来都只是彼此眼熟但路过都不会打招呼的同校同学,真正认识并且交换联系方式也就是这一小时内发生的事儿。 辛瑷所谓的“我追你好不好”或许不过是一时冲动上头。 他正在经历一些比较艰难的时刻,和喜欢了三年的人告白被拒,他有点丧,也有点想要放纵,恰好去泡吧看到了他,调酒师这职业可能也有点氛围感吧,于是辛瑷放纵的对象选择了他。 傅西泽眉头皱着,很是清醒理智地分析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理应拒绝,但是,看到夜色下辛瑷白得发光、好看得近乎妖孽的脸,傅西泽突然陷入迟疑,好看成辛瑷这样,是个人都会忍不住把全世界奉上只为博君一笑,哪怕他想要颓废堕落也多的是人作陪,太子爷从不缺人。 再者,辛瑷今晚丧得很怕,和傅西泽记忆里那个张扬恣意、意气风发的少年截然不同,眼前的辛瑷,惨兮兮的、委屈又可怜,似乎只要他拒绝,他就会破碎在他面前。 傅西泽眉宇深深拢起,被祁初拒绝有这么难受吗? 再被傅西泽拒绝岂不是雪上加霜? 连傅西泽这种人都要拒绝他?一晚上接连被拒两回? 傅西泽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先稳住他,他温声说:“辛瑷,这种事儿,我们明天再说吧。你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如果你还想聊我们再认真谈一下,如果你不想聊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放心,明天你找我,我一直都会在的。” 辛瑷听到这话,哪里不明白,这是在婉拒,他黑如鸦羽般的睫毛抖了抖。 被拒似乎并不意外,傅西泽以后会弯,但十八岁的时候看起来笔直,就算不直傅西泽显然也不可能轻浮草率到跟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男孩子谈恋爱,前世,他俩可是相处了整整四年才确定了情侣关系。 辛瑷也知道傅西泽不可能现在就答应他,在出租车上他都打算好好谋划、小心翼翼,可就是忍不住,他真的太想靠近他了,他想趁年轻和傅西泽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他想给傅西泽最好的一切。 而且,傅西泽转身的背影让辛瑷瞬间回忆起前世那场分手。 重来一世,辛瑷不想再错过。 辛瑷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他的计划是从今晚开始追,早点追,追久一点总归会在一起的。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辛瑷的恋爱滤镜,他觉得傅西泽连拒绝都很温柔很委婉,甚至并不绝对,傅西泽的意思是“明天再说”,这意味着他俩还有明天,要知道傅西泽以前拒其他人都是冷着一张脸爱答不理的,傅西泽从不管旁人死活。 如是想着,辛瑷神情不再颓唐,气场也迅速回归,那八年的相处给了辛瑷信心,他无比确定他会跟傅西泽在一起。 辛瑷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傅西泽的手腕,说:“我没有让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啊。” 傅西泽感受到从手腕传过来的触感,有点懵,太子爷捏了他一把,这可能吗,傅西泽下意识地看向辛瑷。 辛瑷被看着,眼神毫无闪躲,语气笃定又从容:“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要开始追你了。” 傅西泽被人接连告白,心跳一片紊乱,辛瑷……来真的?! 辛瑷停顿两秒,又补充道:“不过这事儿确实明天再聊比较好,今晚不太合适,但是,傅西泽,你得知道,从酒吧见到你的第一秒,我就想追你了。” 傅西泽心脏怦怦怦,但见到辛瑷如此镇定从容,又莫名适应,对啊,这才是他记忆里的辛瑷,自信又粲然,傅西泽爽快地应:“好,我们明天再聊。” 旋即,又看向被扣住的手,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无间,“手可以松开了吗?” 辛瑷没松,而是和他对视,语调还有点蛮横:“你不准删我微信。” 傅西泽无奈:“这有什么好删的。” 辛瑷又道:“我给你发微信你要回。” 傅西泽定定地道:“看到就回。” 辛瑷接着道:“明天我找你的时候你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傅西泽回:“放心,我说出去的话还是能听一听的。” 辛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傅西泽心想,太子爷真的又美又凶又霸道,以至于他莫名有种被霸道太子强取豪夺的既视感,这念头堪称邪性,傅西泽迅速甩开纷繁杂念,嗓音清冷地开口:“还有什么要求吗?” 辛瑷歪着头思考了两秒,回:“暂时就这些吧!” 傅西泽应了一声“成”,又看向自己被扣住的手腕,示意辛瑷可以放自己离开了。 辛瑷想到自己还紧紧抓着人手腕生怕人逃走,舔着唇笑了一下,他松开傅西泽,朝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傅西泽睨了他一眼,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学小太监应一声“嗻”,但到底没吭声,只回了句“走了”便离开。 转身踏上回程,傅西泽瞟了一眼被握了许久的左手手腕,那种被人紧紧握住的感觉依然清晰深刻,傅西泽神情写满迷茫和困惑。 十八年都没发生点什么。 十八年后能发生点什么。 很快,傅西泽又变得坦荡阔达,无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第8章 辛瑷目送着傅西泽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回家。 老管家应真在角落里旁观一切,颇有些欲言难止,小少爷今晚不是跟祁初告白吗,听许家少爷说已经被拒了,现在又扬言要追傅家小少爷…… 感觉有点狗血。 不过应真是个极有分寸感的人,对于主家的事儿,看看就算了,从不多问。 辛瑷见到温柔慈和、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应真,心底有些酸涩和感动, 老管家今年五十八,两年后六十,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老管家原本的计划也是六十岁退下来回老家的乡村别墅养老,但两年后,辛瑷出了那档子事儿,他身边不能缺人照顾,一般的人辛恩信不过也放心不下,便请了老管家应真过来照看辛瑷。 这一照看,就是多年。 十年后,六十八岁的老管家还在帮忙照看辛瑷。 前世,辛瑷和老管家闲聊,有感于老管家的付出,老管家笑呵呵的很是随意:“我这人,闲不住,真回老家养老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不自在。跑去跟儿子们住吧,他们也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不太方便。我年纪也摆在这里,找工作都没人要,不如留下来看着小少爷,只要小少爷不嫌弃我年纪大就好。” 辛瑷知道,老管家的子孙都出息,赡养唯一的老父亲自是不成问题,老管家留在北京只是放心不下从小看到大的他。 辛瑷如何都不可能嫌弃这个照看了自己一生的应爷爷,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由他来给应爷爷养老送终,但他当时精神极不稳定,连活着都艰难,年纪大把也没半点赚钱的能力,他根本承诺不了任何东西。 重来一世,辛瑷不想再这么软弱无力。 辛瑷垂眸,掩下眼底鲜红,抬起头,笑着喊人:“应爷爷。” 老管家应真亲切地“诶”了一声。 这一年,辛瑷刚上大学,依旧是个漂亮开朗、无忧无虑的男孩子,他并没有历经这世间苦难,亦没有变得抑郁消沉,他和老管家的相处更像普通的爷孙,亲近又随意。 当下,辛瑷见老管家一副吃完瓜想说点什么又死死忍住的表情,主动开口:“想问就问吧!” 应真嘿嘿一笑,说:“和傅家小少爷是怎么一回事?” 辛瑷知道自己今晚很冲动,十年前的这一天他给祁初告白,十年后的他重生回来给傅西泽告白,一晚上告白俩男的,属实有点轻浮和浪荡,但辛瑷并不后悔,他见到了傅西泽,他想紧紧抓住他,他不想和傅西泽至死都错过。 辛瑷嗓音坚定:“我以后会跟傅西泽在一起的。” 应真见辛瑷神色认真,愣了一秒,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傅西泽的身世背景,再联想到辛家对赘婿的接受程度,他说:“傅家小少爷家庭人口简单,他只有个奶奶,他奶奶对他从小放养不太管事,让他入赘给你不难。” 辛瑷唇角狠狠一抽:“谈恋爱都没影呢。” 应真道:“我瞧着不难。” 辛瑷轻笑:“借你吉言。” 应真又道:“入赘也不难。” 辛瑷哽住,但还是望着老管家,认真强调道:“……我堂堂正正和人谈恋爱,不需要谁入赘谁。” 应真见小少爷神情严肃认真,便知道小少爷是动真格的,应真心道,看来以后得对傅小少爷更好一点,那指不定是另外一位小主人。 两人边走边聊,穿过植被丰茂的院落,来到辛家那栋三层别墅前。 这一片的别墅沈遇是开发商,整片别墅区只有七户,作为国内最早的高档别墅区,入住的都是所谓的oldmoney,不仅要有钱,还需要面对严格的资质审查。 沈遇学的是土木和建筑,他骨子里深信“建筑不朽”,也偏爱用大理石这种长寿命的建筑材料,这里是他要住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家,自然要按照他的审美意趣来建造,这一片的别墅外墙多用大理石,再配以绿植葱郁的庭院,环境清雅又惬意。 建筑风格上整栋宅院既传承了中国建筑的人文风貌,又引入了大量西方建筑元素,整栋别墅中西合璧兼容并蓄,庄重大气中又不失古典秀美。 辛家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往后十年依然会住在这里,这栋九几年建造的房子不仅保存完好,而且半点没有过时之感,哪怕十年后,也是漂亮又有特色的房子。 而这,就是辛瑷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充满了辛瑷的年少回忆。 辛瑷想到后来历经的劫难,想到华发早生的父母,心底情绪汹涌,他不由驻足,环视周边,他后来还是会时不时被傅西泽带回家探望父母,但是每次回到这栋老房子,他都会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老管家应真见小少爷突然停步,诧异问道:“怎么了?” 辛瑷摇摇头:“没什么。” 老管家应真便领着辛瑷来到别墅门口,又替他推开了门。 辛瑷跟上,站在门外,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进到室内,他如年少做过无数次那般在玄关换鞋,又去到客厅,然后,辛瑷一眼便看到了听到动静望过来的辛恩。 四十几岁的辛恩,一头长卷发乌黑浓密,厚密长发下的那张脸,皮肤红润,五官明艳,绝对是“雪肤花貌,乌发红唇”顶级美人。 她身段丰腴,但不胖,反倒有种“多一分太胖,少一分太瘦”的圆润。 辛瑷和沈遇都觉得辛恩不胖,很完美的沙漏身材,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身材曲线玲珑有致,美得端庄大气国泰民安,像是来自盛唐,但架不住辛恩老是能捏到自己的肥肉,她又是易胖体质,本人也不爱运动,稍微多吃一点就能肉一圈,辛瑷自打有记忆起,他妈妈辛恩就在减肥。 减了二十年,愣是没减下来。 后来辛瑷出事儿,辛恩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整个人也苍白憔悴,待到辛瑷反应过来,他妈妈瘦成了排骨,辛瑷看着他妈妈这样,于心不忍,实在不想在家里呆着惹他妈妈伤心。 辛恩对此很是随意,她反过来安慰辛瑷:“年纪上来了瘦点才好,不容易有基础病,说起来我还没当过瘦美人呢,这不挺好的。” 那时候的辛恩依然是美的,只是有了白发,脸上皱纹明显。 辛瑷看到他妈妈辛恩,想到后来世事沧桑,眼底泪意再也压抑不住,眼泪瞬间滑落,他哑着嗓音喊人:“妈……” 辛恩看到儿子哭,吓了一跳,立马过来,一边帮着擦眼泪一边安慰:“不就是被人拒绝了吗,多大点事儿,怎么还哭上了。” 辛瑷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又别过头,声音嘶哑:“不是。” 辛恩追问道:“那怎么哭了?” 辛瑷可怜巴巴的:“就是有点想妈妈。” 辛恩失笑,又拉着辛瑷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扯了纸巾给他擦。 辛瑷任由妈妈照顾自己,从小到大,沈遇工作繁忙,辛瑷是被妈妈拉扯大的,辛恩也特别疼他,辛瑷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年辛恩出国深造,没带老公,带了辛瑷。 辛瑷也有点妈宝吧,什么事儿都会跟他妈妈说,他妈妈开明包容有主见,还会给辛瑷出谋划策。 沈遇从书房出来,就见到媳妇儿给儿子擦眼泪,他对辛瑷登时有些微妙的嫌弃:“一大把年纪了,还哭。” 辛恩凶巴巴瞪了过去。 沈遇秒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辛瑷乖乖喊人:“爸。” 沈遇应了一声,阔步来到这两人面前,又示意辛瑷:“空个位置。” 辛瑷小时候是不让的,他黏妈妈,而且他有妈妈惯着从来不怵沈遇,但是,想到后来沈遇头发上的霜白,他决定还是听话点,他旁边挪了挪。 沈遇对于儿子突然懂眼色了有点讶异,但很快也不在意了,位置让出来就是给他坐的,沈遇很刻意地挤在媳妇儿和儿子中间,搂着媳妇儿,再偏头看向辛瑷。 辛瑷刚哭过,按理说会很狼狈,但他居然不丑,反倒我见犹怜。 沈遇怔了怔,这种时候他很能理解辛恩对儿子的惯,按照辛恩的说法,“他长得那么好看全世界都会惯着我惯着点又怎么了”“小孩儿真的又漂亮又随我,看到他我心都快化了哪有其他想法”“好看成他那样搞男同我也生不起气”…… 辛瑷是真的会长,顶着一张和辛恩肖似的脸,形貌昳丽,气场矜贵。 沈遇对他……也生不起气,一般的男孩子搞男同被拒哭哭啼啼还要妈妈擦眼泪沈遇真的会骂一句“什么鬼”,但辛瑷你就是会觉得他情之所至被情所困为爱落泪很……可怜。 辛瑷有种令人双标的漂亮。 在沈遇打量辛瑷的时候,辛瑷也在打量他的父亲沈遇。 沈遇和辛恩大学相恋毕业成婚绝对天作之合,他比辛恩小三届,也小了三岁,他是做房地产发家的,后来什么赚钱就投什么。 七零后,站在祖国腾飞的时代风口,有学历有能力还有一路扶持的岳父,自然混出了头,四十出头的沈遇,事业有成,意气风发,再兼之五官英隽气质温润身形瘦削,半点不见老,也不油,而是非常有魅力的美貌叔。 他和辛恩坐在一起,一个温雅周正,一个容貌艳丽,俨然一对璧人。 但儿子出事儿,他显然也不好受。 沈遇也记仇,为了报复祁家,天恩集团本就伤了元气,十年后房地产摇摇欲坠,辛瑷那会儿看新闻,刷到最多的信息就是,天恩集团在变卖产业积极寻求转型。 沈遇倒是阔达:“事业起起伏伏本就是人生常态,我风光了大半辈子,晚年失意落魄也正常,我这也谈不上失意落魄,钱啊资产啊我还是有的,只是不及巅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爸养你和你妈妈一辈子不成问题,就算我真不行了,你还有你妈妈,她现在可是副校长,再混混当校长也不难,以后退下来退休金也不少,省着点花也能养得起你的。” 辛瑷回想着前世今生,恍然出神。 辛瑷,瑷是美玉的意思,辛瑷,心爱。 辛瑷备受期待地出生,又极受宠爱地长大,他遗传了来自父母好相貌、高智商甚至美术天分,他家境优渥,朋友很多,头二十年他人生无比顺遂,折在那场大火里,他开始历经生命的疲惫和困顿。 如今重来,怎么着也得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最不济也要好好保全自己,省得父母为他伤心难过。【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第9章 沈遇看着辛瑷明显哭过的脸,心底一叹,从小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也开始经历爱情的甜蜜和痛苦了,辛瑷真的长大了,沈遇沉吟两秒,还是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祁家家庭情况复杂,祁家老爷子比较古板守旧,显然不可能接受继承人和男孩子谈恋爱。祁初也不是那种佛系淡然的性格,他挺有野心的,看他那架势,是想拿到祁家掌控权。” “他要是大大方方跟你谈,有我相助,问题也不大,但他显然只想靠自己,既然这样,他现阶段就不可能和一个男的谈,真要谈也得等他掌权了再说,那真的要等很久,他现在才十八岁,男人事业上有所成就最起码三十,而且,祁家子孙众多,家产争夺无比激烈,你不见得能等得到那一天。” 顿了顿,沈遇又道,“辛瑷,他拒绝了你,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一个男人拒绝你,足以说明你在他心底没那么重要。” 前世,辛瑷也听沈遇给自己说过这番话,他其实听进去了,和祁初也冷淡了很久,但祁初后来主动跟他示好,两人又恢复了朋友关系,辛瑷从不主动找祁初,但祁初找他他一直都在。 辛瑷大学那两年还挺忙的,他要在学生会熬资历刷课外分、要参加各种绘画比赛、要攻读双学位、要和朋友们约着出去玩、要到处旅行写生、要踢足球…… 辛瑷和祁初一直停留在一种朦胧的暧昧里,直到那场大火烧毁了所有。 但这是上辈子都觉得无比久远的记忆,这辈子,他只要傅西泽,他也不想听人念叨祁初,听着就很晦气。 辛瑷思考了两秒,还是决定刷新一下他父母对他的认知,他追傅西泽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想来老管家在他跟父母分开之后会直接朝两人打报告,辛瑷也不打算隐瞒,便直接开口:“这都是多年老黄历了。” 沈遇不解:“什么?” 辛瑷定定地道:“我现在喜欢的是傅西泽。” 沈遇懵住:“……” 辛恩也错愕地看了过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今晚不是包餐厅给祁初告白吗,怎么临时换了人。 沈遇和辛恩对视一眼,颇有些茫然无措,是自己年纪上来了吗,怎么看不懂现在小年轻错综复杂的恋爱关系。 辛瑷没管震惊的父母,而是无比坚定地开口:“我现在在追傅西泽,我会跟他在一起。” 辛恩浆糊的脑袋艰难转动,她见辛瑷神情坚决,便估摸着辛瑷这次被拒彻底看开重新换人了,也对,事不过三,她家辛瑷难道要送上去给祁初拒第三回。 事实上,祁初本非良配,这么些年也隐隐有点吊着辛瑷靠和辛瑷的关系在祁家站稳脚跟的意思,也就辛瑷喜欢,辛恩才选择纵容,如今,祁初拒绝辛瑷这事儿人尽皆知,辛瑷换个对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者,对比祁初,傅西泽对辛瑷来说更适合,傅西泽模样没得挑属于辛恩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类型,他跟辛瑷又从小同校,有着相似的教育背景,傅家家道中落,傅西泽更是一度被他奶奶弃养,就这,傅西泽在学业上没被同龄人落下高考更是考上了顶尖学府,这足以说明傅西泽的聪慧、坚毅和优秀。 傅家家庭人口也简单,有个奶奶但从不管事儿,辛瑷真和傅西泽谈,一没父母亲眷阻拦让辛瑷受委屈,二辛瑷也不用去到别家,于辛恩而言,这算是好事儿,感觉多养个儿子,辛家家大业大,再养一个小孩儿压力不大。 辛恩想明白其中干系,立马持支持态度,她笑意盈盈地道:“傅西泽啊,挺好的,算是我跟你爸从小看着长大的,住一片,也知根知底,人小孩儿自己也争气和你考了同一所大学,模样这一块也和你相配。” 沈遇见辛恩一秒同意,有点懵怔,但媳妇儿都表态了,沈遇也只能同意,他只是个柔弱无力的赘婿,家里都听夫人的,而且,沈遇骨子里的骄傲,他一生奋斗不就是为了给妻子最好的生活、让儿子恣意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吗。 沈遇看着辛瑷,温声道:“你是我跟辛恩的儿子,自然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辛瑷心脏有暖流流经,他从来都拥有最好的父母,对他极尽疼宠又无比包容,辛瑷开怀一笑:“谢谢爸爸妈妈!我争取早点把傅西泽拿下把他领回家给你们俩瞧瞧!” 辛恩笑着应了一声“好哦”,转而想起了其他的事儿:“对了,你跟傅西泽好像不太熟吧,我之前也没听你说过和他的事儿。” 辛瑷道:“以前确实接触得比较少。” 辛恩又问:“能追的到吗?” 辛瑷语调轻松:“从现在开始追,多追追肯定就追到了。” 沈遇心想,这发言听起来又傲慢又自大,但看着辛瑷那脸,沈遇又觉得……辛瑷不论追谁都不难,也就祁初眼瞎才舍得拒绝。 辛恩则认可地点点头:“有道理,当年我就是这么追到你爸的。” 沈遇睨了辛恩一眼。 辛恩嘿嘿一笑:“读研期间吃了把嫩草。” 沈遇抿着唇笑笑没说话,行吧行吧就当是你追的我而非我暗恋成真。 一家三口简单聊了聊辛瑷的感情问题,又聊起了其他琐事,气氛温馨又融洽,压根不知窗外时间流逝,还是辛恩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催促了起来:“天呐,十一点多了,辛瑷你快去洗澡睡觉,明天还有课呢。” 辛瑷虽然成年,但刚上大学,依然被父母当小孩儿对待,也会被辛恩督促早睡早起别熬夜,辛瑷心脏一片温暖,他起身,浅笑着道别:“爸,妈,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睡,回头还要上班呢。” 辛恩朝着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辛瑷便大步去往二楼他的卧室,走到楼梯口,辛瑷忍不住回头。 因着他的抑郁消沉,他本能的封闭自我,对世人都透着股冷漠和无动于衷,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坐下来陪父母聊天了,聊天的内容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辛瑷回望一眼年轻貌美宛若一对璧人的父母,再接着一步步上楼。 一切重来,他会倾尽所能留住这一切。 沈遇和辛恩见儿子回房间了,又把老管家应真叫了过来。 老管家自是知无不言:“小少爷今晚是傅家小少爷送回来的,在院子外边,小少爷拉着傅家小少爷说是要追他,傅家小少爷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明天再聊,但小少爷给我透了下底,说是以后会跟傅家小少爷在一起。” 老管家的说辞和辛瑷刚才和两人的说法彻底对上了。 辛恩了然地点点头,又示意老管家早点回去休息。 辛恩则跟着沈遇一起搭乘电梯去到三楼主卧,两人在电梯里闲聊:“看来这小孩儿是认真的。” 沈遇淡声道:“辛瑷从小聪明有主见,他既然表明了要跟傅西泽在一起,那确实就是这意思。” 辛恩想到辛瑷从小到大的固执和自我,也是一叹:“也对,这小孩儿也就长得比较有欺骗性,其实气性比谁都大。” 沈遇语调风轻云淡:“谈个恋爱而已,随他去吧,反正有我呢,真有什么事儿我来给他兜底。” 辛恩却是低声喃喃:“我倒是想看看傅西泽了。” 沈遇道:“回头看看怎么见上一面吧,总得把把关。” 辛瑷自是不知他父母已经开始筹划怎么见傅西泽了,他已然回到他学生时代的卧室。 作为别墅次卧,衣帽间、小书房、盥洗室自是应有尽有,因着辛瑷画画,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打通了二楼另一间卧室给他当画室。 辛瑷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以及青少年。 这里真的满满都是回忆,而且是美好的鲜活的回忆。 辛瑷笑了一下,又按部就班地洗头洗澡吹头发保养皮肤,收拾完毕辛瑷窝在床上拿了ipad开始记日记。 辛瑷年少时期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反正记着记着日记变周记变月记又变日记,循环往复,随意散漫。 后来他病得不轻,倒是养成了每天记日记的习惯,主要是为了观察并且记录自己的行为处事以及发病的情况。 如今重回十八岁,没了烧伤毁容、抑郁妄想给身体以及心理带来的痛苦和折磨,辛瑷感觉自己轻盈了许多,那是一种心境上的开阔。 他遇见了年少好友、重逢了傅西泽、见到了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又看到年轻了许多的父母……这一切无不让他兴奋又雀跃,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悲观,他深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 辛瑷在日记里写道:“十八岁的我拥有最好的一切,我会留住这一切……” 记完日记,辛瑷关灯睡觉。 按理说,辛瑷年纪轻轻只有睡不够不可能睡不着,但习惯真的是个强大的东西,过去八年,他习惯了和傅西泽睡,身边没人了,辛瑷反倒不适应。 辛瑷无奈,干脆扯了个枕头过来,催眠自己这是傅西泽。 他搂住枕头,把脑袋枕了上去,又把大腿架了上去,尝试入睡。 但拿枕头做傅西泽代餐俨然低低低低配版,辛瑷抱了许久,也没酝酿出半点睡意。 失眠了。 辛瑷学生时代基本秒睡,有时候困得要死站着都能睡,不曾想,重生一回把失眠这毛病也给带过来了,可后来他也不怎么失眠,作息被傅西泽调得很稳定。 辛瑷叹息一声,认命地摸手机,给傅西泽发微信消息:“我要睡了。” 那边没回。 十二点多了,大概睡着了没看到。 傅西泽在附中可是公认的睡神,高三的时候辛瑷还给傅西泽写过同学录,对他的印象:感觉每次看到你都和‘睡’有关,要么在睡,要么即将睡,要么刚睡完。 辛瑷又试探性地发了一句:“你要是看到不回就不怕我打电话骚扰你。” 聊天界面突然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哼。 看来是看到了,故意不回的。 隔了许久,傅西泽的消息终于传递过来:“?” 辛瑷气不过,我是让你回我一个问号吗,他戳进联系人,突然想起这一年他并没有存傅西泽的手机号,但不要紧,他开了作弊器,傅西泽的号码,辛瑷烂熟于心,傅西泽这人懒得要死,自然懒得换号码,换绑太麻烦。 电话拨通的“嘟嘟”声响起,傅西泽似乎从来没设过彩铃。 傅西泽呢,本来睡得迷迷瞪瞪的,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了微信提示音,敢问……他是会大半夜回消息的人吗,显然不是,他只会当做没听到睡得死沉,但鬼使神差地,傅西泽的手探出,去摸手机,输密码解锁,手机屏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睛,但他始终不够清醒。 他看到太子爷大半夜给他发的消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最后只回了个问号。 然后,辛瑷的号码拨打了进来。 太子爷怎么有他的手机号?! 唔,许尤给的,也或许,翻出了他给他写的同学录。 反正傅西泽很早就知道辛瑷的手机号,又靠毕业季广发同学录确保自己拿到辛瑷号码的方式足够正确。 傅西泽知道辛瑷的全部联系方式,但一概没添加,不熟,不好打扰。 但号码拨进来,傅西泽就是知道,这是辛瑷。 傅西泽感受着手机在手心里震动,这回彻底清醒了,他滑动接听,嗓音在深夜里沙得不行:“喂……” 辛瑷的语气,又凶又蛮横:“给我说晚安。” 傅西泽很听话:“晚安。” 辛瑷回:“晚安。” 辛瑷给傅西泽道了“晚安”,便挂断电话,又在微信上给傅西泽发消息:“早点睡。” 傅西泽心想,我本来已经睡着了是你发消息吵醒了我,但求生欲作祟,傅西泽礼貌地回:“你也是,早点睡。” 辛瑷听到傅西泽的那声“晚安”,心脏这才踏实了起来,他头埋在枕头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傅西泽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确定辛瑷不会回复,这才按熄手机屏幕,接着睡。 迷蒙间,傅西泽隐约意识到,以后提及辛瑷,不再是辛瑷和他朋友们的故事,而是辛瑷和他的故事。【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第10章 翌日,辛瑷一大早就被闹钟叫醒,辛瑷起先还有些迷糊,但看着年少时期看过无数回的天花板,辛瑷终于有了点重生的实感,他利落地起床,刷牙洗脸护肤弄头发搭衣服。 约莫十几分钟,辛瑷就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 时间还早,辛瑷不急着出门,便拿了手机和相机一通自拍。 辛瑷上辈子对于自己长得好这事儿很随意,他知道自己很好看,但他并不在意,他是毁了容才意识到容貌的重要性,顶着半张布满疤痕狰狞可怖的脸,你压根无法正常生活。 辛瑷那时候不止一次设想,要是没烧伤就好了,要是疤痕没那么严重就好了,他也不需要长得特别好看,普通人的样子就行,那样他最起码可以正常地走在大街上,而不是面对各种异样的眼光。 我们极少在大街上看到残疾人,是不存在吗,不是,是绝大部分的残疾人都会尽量减少外出。 辛瑷容颜有损,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残缺,他无法面对世人,他只能选择把自己藏起来。 如今,辛瑷没毁容,又刚上大学,自带一种青春朝气的男高感,人看着特别精神,眼睛里也有光,辛瑷决定还是好好珍惜自己的美颜盛世多拍拍照片留点纪念,一时间,“咔擦”“咔擦”猛猛自拍。 艺术生,审美在线,构图光影都很牛,此外,辛瑷还有来自十年后的拍照理念。 哪怕手持2013年的手机和相机,辛瑷也把自己拍得又漂亮又灵。 辛瑷拍好了照片,又一张张滑动查看,十八岁的辛瑷处在最好的年纪里,怎么拍都好看,一堆图就没一张是崩的,辛瑷啧啧称叹—— “啧啧啧,这也太貌美了。” “果然帅哥还是该多多拍照。” “我现在真的又美貌又灵气逼人。” “不愧是神颜,看着这照片,我都想自攻自受搞水仙。” 却突然,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辛恩杵在门口,冷冰冰提醒:“水仙花,吃饭了。” 辛瑷尬住:“……” 辛瑷头皮发麻、脚趾蜷缩,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镇定自若地问道,“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辛恩好笑着回:“来了好一会儿。” 辛瑷一愣,又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辛恩笑得狡黠:“我也不知道你在搞水仙啊。” 辛瑷默了默:“……” 辛瑷年少的时候,虽说年轻貌美吧,但丢人的瞬间也挺多的,他记得很清楚的是,他初二那会儿沉迷摇滚,他会在卧室放摇滚乐然后一个人在床上蹦来蹦去幻想自己是摇滚巨星。 当时,也是辛恩推开的门,辛恩对他发出灵魂质问:“你在干嘛?” 辛瑷有点懵,他讷讷地回:“在练习当世界巨星。” 辛恩表情微妙:“就你那跑调的嗓子以及……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小提琴。” 辛瑷噎住,他在音乐上确实毫无天赋。 辛恩朝他挥挥手:“算了,别扰民了,早点睡。” 辛瑷呆呆的:“哦。” 辛瑷从二十八岁回到十八岁,依然在经历这种俨然人生滑铁卢的瞬间,但辛瑷心境大不一样,他感觉还好,多大点儿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 而很多事儿,翻篇了就是段子了。 辛瑷语调从容:“那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辛恩没想到这小孩儿如此镇静,她有些诧异,但也没在意,只应了句“那你快点啊”,便转身离开。 辛瑷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入手机,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些照片给傅西泽发一份让他好好欣赏一下他的天赐神颜,但是将心比心,要是有人发自拍撩自己,而且一发十几张二十几张,辛瑷可能只想回一句“我命油我不油天”然后把人拉黑。 追人好难啊啊啊啊啊!好想快进到谈恋爱啊啊啊啊! 辛瑷把脑袋磕在键盘上,最后戳进微信,中规中矩地给傅西泽发了一句:“早安。” 傅西泽没回。 也不知道在干嘛。 辛瑷没等到傅西泽消息,只好麻溜地整理书包下楼。 刚进到餐厅,就听到辛恩在跟沈遇聊他:“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辛瑷在干嘛吗?” 沈遇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在干嘛?” 辛恩眼底笑意藏不住:“他拿着手机自拍,然后对着照片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自己的脸,各种惊叹于自己的美貌,说是要自攻自受搞水仙。” 沈遇眼角肌肉抽抽:“……” 感觉这小孩儿不太聪明,但也不至于啊,辛瑷从小成绩优异,高考也考得挺好的。 辛瑷对于自己被当做餐桌话题这事儿习以为常,这是他父母,不聊他聊谁,他大步走了过去,又礼貌地打招呼:“爸,妈,早上好。” 沈遇见到事件主人公,眼神嫌弃地看了过来,看到辛瑷的脸,又觉得,好看成辛瑷这样自恋点也正常。顶着这样美貌的一张脸,辛瑷可以肆意妄为。追傅西泽也好,搞水仙也罢,辛瑷开心就好。 辛瑷察觉到沈遇眼神变化,唇角微微上扬。 从小到大,辛瑷不止一次被沈遇这样看,第一眼,“嫌弃”,多看两眼,“算了,随他去吧,他太会长了”。 沈遇远没有辛恩那样惯他,但对着辛瑷这张又好看又随娘的脸,沈遇也生不起气。 可以说,辛瑷是在辛恩的溺爱以及沈遇的纵容里长大的。 辛恩呢,见辛瑷对于她跟他爸调侃他想自攻自受搞水仙这事儿半点不在意,再度诧异,这小孩儿,感觉长大了一点吧,搁以前,辛瑷虽然也不会说什么,但绝对一副可怜巴巴委屈得不行的表情,而不是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辛恩隐约从辛瑷身上看到了点沈遇的影子,喜怒不形于色、遇事不慌不乱。 也挺好的,感觉小孩儿终于有点像沈遇了,而不是让沈遇“重在参与”。 辛恩失笑,又招呼道:“快点吃饭吧,吃完还得去上课。” 辛瑷“哦”了一声,拉开椅子坐定,看向摆在他面前的早餐—— 全麦面包、蔬菜汁、水煮蛋。 辛恩在减肥,于是乎,辛家全家上下都被迫减肥。 辛恩减肥的历史太过悠久,辛瑷自打有记忆起,吃的都是他妈妈的减肥餐,清淡、营养、低脂、少油、少盐、少糖。 辛瑷有时候会想,他爸这么多年身形瘦削颜值在线大概和辛家特供减肥餐有关吧,天天吃得如此寡淡,胖不了一丁点;至于他,从幼儿时期开始养生,好处还是有的,皮肤白皙细腻从不上火长痘。 辛瑷想着这些琐事,垂眸笑了笑,又拿了面包,吃了起来。 他上辈子病得不轻,连食欲都很淡,一天下来吃不了多少。 重回十八岁,身心健康,新陈代谢飞快,睡了一觉,腹中空空,简单清淡的早餐他嘎嘎猛炫,甚至满眼惊艳,真的……怪好吃的。 辛瑷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从食物中收获快乐了,他不过是为了维持生存机械进食。 餐桌对面,辛恩见辛瑷吃得香喷喷,唇角上翘,这是她请营养师精心搭配又让厨师悉心烹饪的健康早餐,自是愿意看到人捧场,沈遇指望不上,来了客人辛家也不会拿这种减肥餐出来招待,只有辛瑷,从小到大,吃饭都不用操心,吃嘛嘛香,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辛恩每每看到辛瑷吃饭,都感觉很疗愈,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能吃的小孩儿!!关键这小孩儿还是我生的! 辛恩眉眼弯弯:“好吃吧?” 辛瑷一脸诚挚地点头:“好吃。” 辛恩颇为得意地介绍道:“面包是早上刚烤出来的,还是热的,当然好吃。” 辛瑷回:“难怪。” 沈遇:“……” 沈遇几乎怀疑他和这两人吃的不是同一款面包,他叉了一块尝了一下,就那样吧,很一般啊,考虑到这玩意儿吃了十几年更是索然无味了无生趣。 但辛瑷夸得一脸真挚,显然是真的觉得好吃。 沈遇无来由想起多年前的一件趣事来,有一回辛恩飞上海参加学术研讨会,家里阿姨也放了假,沈遇一个人带娃,他当时很年轻,三十来岁,也有点懒,不想出门,更不想做饭,干脆去便利店买了泡面来煮。 辛瑷小小一只,捧着大汤碗吃泡面,眼睛亮晶晶的,还各种赞不绝口,“这也太好吃了”“泡面好好吃啊”“爸爸要是我们能天天吃泡面就好了”,最后更是连汤都吸溜完了。 沈遇看着儿子的眼神登时写满同情,小孩儿生在物质丰富的年代,家境也优渥,都八岁了,愣是没尝过任何美味。 辛家伙食……也不是不好吧,都是最新鲜最优质的食材现做的,但是,真没味道。 可看着辛恩和辛瑷吃得美好,沈遇便觉得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他慢条斯理地吃起自己那份。 早餐进行到一半,阿姨过来询问辛瑷:“小少爷今天要带便当吗?” 辛瑷从幼儿园开始就从家里带便当到学校吃,高三为了冲刺文化分辛瑷中午在学校午休家里也是直接拿保温桶给他带午饭的,如今大学了,阿姨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固有此一问。 辛瑷却是想到了傅西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早餐,但有备无患,辛瑷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带一份吧。” 阿姨应:“成,那我去给你装上。” 辛瑷道谢:“麻烦阿姨了。” 阿姨笑呵呵的:“不用,应该的。” 沈遇看着辛瑷吃完还得带一份,也不好说什么。 这毕竟是个一天三顿减肥餐,一吃十几年还觉得好吃的……傻白甜。 阿姨动作利索,很快便把辛瑷的便当袋收拾好了,辛瑷扫了一眼,一袋面包、一盒水果、一盒虾仁,此外还有两盒牛奶、一壶热水……都是辛瑷以前惯常带的。 辛瑷再度道谢,吃完早餐又把便当袋塞进了背包。 辛瑷刚开学,书包里东西不多,只装了笔袋笔记本钱包相机充电宝这些,塞个便当袋绰绰有余。 辛恩则问辛瑷:“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开车过去?” 辛瑷在辛恩执教的大学念书,很顺路,辛瑷也想多陪陪妈妈,便道:“一起吧!” 辛恩没意见,她和沈遇道别,又拿上包和辛瑷出门,去到车库取车。 辛恩开的是奔驰,作为顶尖985院校历史系教授以及人文学院院长,辛恩的车很符合她的身份,她很多同事开的也是这个级别的车。 顶级院校的教授人脉广阔,赚钱的路子多,他们这代人毕业之后恰逢祖国经济腾飞,又都干到四十几岁了,人到中年,财富上自然有所积累,不说别的,08年四万亿下去,那些搞土木的搞建筑的教授都发了财,停在学校的都是好车。 辛恩生财也颇为有道,她出的书是很多高校历史系会选用的教材,每年销量稳定,日积月累之下,也卖了百万多册,另外,她还会被一些古装剧剧组请去当历史这一块的指导老师。 但这些收入都是毛毛雨,辛恩是天恩集团的大股东,天恩集团蒸蒸日上,辛恩每年单分红都是个惊人的数字,她还有各种房产和铺面。 开奔驰,辛恩属于比较低调的。 奔驰车平稳地往学校驶去,辛瑷坐在副驾驶上,跟辛恩一路闲聊,气氛融洽。 前方有花店,辛瑷道:“妈,前边停一下。” 辛恩也看到了花店,她想到这小孩儿要开始追傅西泽了,低头笑了一下,又在路边停车,不过她没下去,懒得动,车里等人。 辛瑷小跑着去到花店买花,他不好让妈妈久等,便挑了一束花材新鲜包得好看的现成花束,又选了一盆看着顺眼可爱花盆也简约清新的多肉,结账,往回赶。 辛恩在车里看着单手抱花笑着往自己跑来的辛瑷,心都快化了,是真的帅,帅得像是电影里的画面。 辛瑷跑到驾驶座车门旁,又敲了敲车窗。 辛恩不解,但还是摇下车窗,问道:“怎么了?” 辛瑷把那束花递了过去。 辛恩错愕:“给我的?” 辛瑷笑容明亮干净:“对啊。” 辛恩看着古典温柔的卡布奇诺玫瑰,又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秋季复古穿搭,登时回过味来,这花确实辛瑷给她选的,他还特意选了衬她衣服的花束,感觉……特别惊喜,辛恩笑得大眼睛弯成月牙,她接过花:“谢谢辛瑷。” 辛瑷回了句“不用”,又绕过车头重新上到副驾驶。 前世,辛恩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儿子,也跟着抑郁寡欢。 今生,辛瑷希望他妈妈能一直开开心心的,这种小惊喜压根不算什么。 辛恩把花束放到后车座,心境却一片熨帖温柔,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她家辛瑷也不遑多让,而且她家辛瑷还是件漂亮小棉袄。 辛恩滑动方向盘去到学校,唇边的笑就没停过。 辛恩是教职员工,自然是可以开车进校园的,她把辛瑷放到教学楼前,又离开。 辛瑷和辛恩简单道别,便快步去到傅西泽今早课程的必经之路上。 国庆假期刚过不久,大一新生课程刚刚开始,不论是出于对大学的新鲜和新奇,又或者为了点到划重点,傅西泽翘课的概率都不大,辛瑷等着就是了,肯定能等到。 傅西泽今早……起迟了,他定了一整排的闹钟,他一个都没听到,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快要迟到了,傅西泽光速刷牙洗脸换衣服跑出门,又迅速跑回来抓上双肩包去到楼下,然后,傅西泽蹬着自行车往学校飞奔。 到底还是迟到了,抵达学校的时候早八铃声早就打完,路上自行车和学生都寥寥无几,傅西泽去到教学楼,锁好自行车去往这堂课的教室,突然想到什么,摸手机看微信消息。 一抬头,发现辛瑷正抱着盆多肉站在楼梯口等他。 傅西泽瞥了一眼聊天框里那句“早安”,再去看辛瑷,心跳微乱。 见到傅西泽,辛瑷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快步下楼,把手中盆栽递了过去:“喏。” 傅西泽看着长得胖乎乎的多肉,不解:“什么?” 辛瑷回:“见面礼。”【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11章 傅西泽没接这盆多肉,他抬起眼帘,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辛瑷—— 辛瑷今天一身蓝和白,白色打底衫、浅蓝色牛仔外套、蓝色牛仔裤、蓝白配色的耐克鞋,他五官明艳,皮肤白到反光,眼底笑意明显,抱着一盆多肉,看上去干净清新又夏天。 因着刚跑下楼,他呼吸有些乱,藏在红棕色长发下的蓝宝石耳坠微微晃动……这样的辛瑷,好看到像是校园漫画里走出来的,不太真实。 傅西泽脑海里瞬间闪回了无数次曾经看到过的辛瑷的带笑的脸,但那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也就从昨晚开始,他突然被这位太子爷看到了,然后,有了牵扯。 傅西泽朦胧地察觉到自己会和辛瑷发生点什么,但当这一切开始发生,当辛瑷在教学楼前等他,又拿了盆多肉给他当“见面礼”,傅西泽依然会困惑和不解:“来真的啊?” 辛瑷平静地和他对视,眼神毫无闪躲,语调更是清脆、掷地有声:“不然呢?我从不跟人开这种玩笑,我说了要追你,就是认认真真开始追。” 顿了一秒,辛瑷又道,“傅西泽,从昨晚到现在,我都很清醒,我想跟你在一起。” 傅西泽被辛瑷频频告白,有些慌乱无措,又有些莫名其妙,傅西泽控制不住地问了个很土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辛瑷也被这问题土到了,他好笑着给了更土的回答:“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傅西泽一贯的惜字如金:“真话。” 辛瑷盯着这张熟悉入骨的脸,情绪陡然开始起伏汹涌,命运从来光怪离奇叵测难料,他跟傅西泽在一起的时间长达八年,但一切重来,他们变成了最彻底不过的陌生人,辛瑷嗓音变得干哑发紧:“你是我的前世恋人。” 傅西泽唇角狠狠一抽:“这比假话还假,你还不如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辛瑷失笑:“……假话才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傅西泽眉宇顿时深深皱起,啧,这位太子爷说是在追他,但连哄骗他几句都懒得,傅西泽突然不想理人了,他越过辛瑷上楼,去往这堂课的教室。 辛瑷无奈:“……” 他也知道前世恋人这种话没人信,但这确实是真话,真说一见钟情那才是在诓人,辛瑷不屑于撒谎,但重生这种事情太过荒诞离奇辛瑷没法解释。 辛瑷心底叹息一声,小跑着跟上傅西泽。 一大早出师不利,按理说该挫败,但其实还好,辛瑷对傅西泽年少时期的性格有大概心理预期,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恋爱滤镜,他觉得傅西泽对他已经很好了,傅西泽连拒绝都不坚决,虽说依旧高冷爱装酷,但也不至于漠视他,要知道,傅西泽以往对追求者从来都是当空气一样无视的,这人从小性格孤僻自我,对谁都爱答不理。 辛瑷紧紧跟在傅西泽身侧,又细细碎碎地念叨了起来:“你没看上我吗?我觉得我怪好看的,很适合谈恋爱。” 傅西泽:“……” 这是什么自恋发言?! 而且,他俩是这种问题吗? 他俩的问题是他直了十八年,从没想过谈恋爱,更没想过和男的谈恋爱,突然有个男的想搞他,这个男的前十八年他都颇为欣赏很有好感,但是,这男的想搞他的原因是……追男神三年被拒。 情何以堪?! 傅西泽真要和人谈,不仅得把自己掰弯,还得说服自己当备胎供太子爷随便玩玩。 至于感情?昨天才认识你给我谈感情?! 辛瑷又想到了那盆他悉心挑选的多肉,他选多肉是有理由的。 前世,傅西泽就养了一盆多肉,一养就很多年,辛瑷不止一次看到傅西泽给这盆多肉浇水施肥、又定期更换土避免土壤板结。 重来一世,辛瑷要抢占先机让傅西泽养他送的多肉,哼,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不服啊,不服憋着。 再就是,送多肉暧昧的意味没送花那么重,不容易被拒,太子爷多少还是有点玻璃心的。 如是想着,辛瑷把那盆胖嘟嘟的多肉递到傅西泽眼皮底下:“见面礼不要吗?我以为你会喜欢,长得可爱,而且很好养,稍微浇点水,一两年换一次土就能养活,很适合懒人。” 傅西泽:“……” 我知道我很懒只配养多肉不用你跟我说。 辛瑷见傅西泽依旧无动于衷,干脆把脸往傅西泽眼前凑,他可怜巴巴地道:“还有我呢,我和我的见面礼一样又漂亮又好养活。” 傅西泽:“……” 傅西泽瞥了一眼这位英隽贵气的太子爷,心想,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才是最不好养的。 辛瑷见傅西泽始终不理他,有些生闷气,他开始胡说八道,尝试激将法:“怎么不吭声啊,傅西泽你是在吊着我吗。也对,难得有机会,确实该好好享受一下我的追求。” 傅西泽哽住:“……” 这得多大脸才觉得他的追求会让人享受到。 傅西泽根本没有享受,只有一种平静又波澜不惊的生活被打破的混乱。 傅西泽到底停下脚步看向辛瑷。 已经走到这堂课所在的楼层了,清早的光线成片成片地涌了进来,国内顶级学府,财政扶持力度大,教学楼窗明几净、明亮整洁。 辛瑷站在秋日暖金色的光线里,只衬得他皮肤白皙通透,皮相鲜妍漂亮。 傅西泽看到这样一张脸,突然忘了自己生气的点了,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去上课了。” 扔下这话,傅西泽大步去到教室。 辛瑷理所当然地跟上。 傅西泽察觉着身后的小尾巴,莫名有种“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之感。 这念头堪称吊轨,傅西泽连忙甩开这些杂念,推开教室门。 大一,专业课不多,多的是通识课,现代大学似乎致力于培养全才,高数、英语、体育……也不管你需不需要用不用得上,先一股脑地塞给你,傅西泽早上这节课是《线性代数》。 新学期第一堂课,教授通常会简单说一下这堂课的基本情况,给点参考书,留个联系方式,再点名认下人。 这堂《线性代数》恰好进行到点名环节,傅西泽姓氏首字母靠前,学号也靠前,教授很快点到了他:“傅西泽。” 没人应。 教授又点了一遍:“傅西泽。” 教室门恰好推开,傅西泽杵在门口,高声应:“到。” 教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即笑着调侃了一句:“赶早不如赶巧对吧!” 全班哄笑。 教授还是大大方方给傅西泽打了个√,又笑眯眯看着这个迟到半堂课但成功踩点点上到的帅小伙,说:“进来吧!” 傅西泽迟到惯了,这种境况不过是小儿科,他半点不见尴尬赧然,只大步去到教室后排。 辛瑷一直跟在傅西泽后边,这会儿,也跟了进来,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教授瞥了一眼,“豁”了一声,道:“还有一个啊。” 辛瑷被教授调侃,也是风轻云淡,一个会翘课去写生的艺术生,骨子里的叛逆,也曾站在国旗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迟到而已,甚至不是自己的课,辛瑷很是稀松寻常。 教授则接着点名。 傅西泽自认学渣,本身也不爱学习,他个子又高,从幼儿园开始,他就稳定最后一排,到了大学,也是挑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课,他也不爱social,挑的也是一整排都没人坐的位置。 辛瑷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边。 傅西泽思考了一秒,还是把教材掏了出来摆好,这才把书包塞入桌兜,然后,傅西泽似乎是嫌桌面上有书睡起来不舒服,他把这本《线性代数导论》往辛瑷那边推了推,这才趴在课桌上睡觉。 辛瑷对此习以为常,他想起高中时期许尤提起傅西泽的样子,“傅西泽啊,那可是咱附中的一尊神,睡神。” 附中睡神从来是不分场合大大方方睡的,他对自己上课睡觉这事儿从不藏着掖着,桌面一本书不摆直接趴着睡,天冷但又没供暖那阵子傅西泽甚至会带毯子来学校裹着毯子睡。 别问,问就是“昨晚熬夜学习了”。 睡神成绩不错,数理化顶尖,没分科之前因为拖后腿的语文、历史、政治,校排很难看,分科之后只有语文拖后腿他瞬间成为了优等生。 再加上高考考得好,念的又是计算机这种专业,从本科开始创业,十年后他已然是他同学里混得最好的那批。 辛瑷想着这些琐事,好笑着摇了摇头,他把便当袋单独拿出来放进桌兜,又把笔袋和笔记本摆在桌面,再借用傅西泽的教材,开始认真上课。 大学里的教授教他自是绰绰有余,一堂课认真听一听多少也能增长点学识和阅历。 重来一世,辛瑷也不想重复过去的路走艺术了,那条路充满痛苦和失意,他的人生明明只剩下画画了,但他画得依然没别人好,那种感觉令人心梗。 辛瑷依然会画画,但可以当业余爱好搞搞,至于主业,他打算学经济,他还年轻,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现在转行问题不大。 《线性代数》算高数里非常基础的,辛瑷学起来没什么压力,偶尔走神又在本子空白处随意画个几笔。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课间五分钟休息,傅西泽……卡点睡醒。 辛瑷对这种技能叹为观止,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早餐吃了没?” 傅西泽刚睡醒呆呆的有些愣神,肠胃却开始蠕动发出轻微声响,起迟了的他根本没时间买早餐。 辛瑷便把便当袋拿了出来:“我从家里带了便当,你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说着,便打开便当袋,拿出那盒虾仁,又取了筷子夹了喂给傅西泽吃。 傅西泽看着辛瑷的便当袋,登时想起了辛家便当的种种趣事儿。 辛瑷是个乖宝宝,他从幼儿园开始每天自带便当,起先,他们这票人都以为这位富家少爷家里伙食太好吃不惯外食,混熟之后集体被太子爷的便当惊到了。 许尤提起来也是一阵惊奇:“他家牛排不是煎的,是用烤箱烤的,烤出来之后连点胡椒粉都舍不得洒;虾仁永远都是水煮的且从不放调料的;碳水来来回回就是玉米红薯南瓜全麦面包糙米那几样;水果是雷打不动的火龙果和圣女果。辛瑷的便当,我吃过,一点味道都没有,但这玩意儿,辛瑷从小吃到大,我真的同情他,咱京圈太子爷过得也就那样。” 辛瑷家的便当,绝不至于难吃,但辛瑷的朋友,非富即贵,一群嘴巴养刁了的阔少爷,如何看得上这种便当,他们从初中开始就在不做外卖的高档餐厅订餐又让司机赶在中午送到学校,随便一顿午饭四位数,出去吃花个五位数眼也不眨。 这样的便当,傅西泽也吃过。 或许是因为饥饿吧,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吃到的第一口食物,你本能地觉得美味。 以至于傅西泽隔了很多年,对辛瑷家的便当依旧念念不忘,却始终没机会吃到,他跟辛瑷不在一个圈子,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结交。 思绪间,辛瑷夹了一筷子虾仁递到了他嘴边。 傅西泽陷在回忆里,回过神来,他已经一口吃了下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12章 傅西泽感受着口腔里虾仁的清甜,有些懵,人在发呆的时候会把递到唇边的食物吃掉,这完全就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朋友之间也就算了,但他和辛瑷不熟,辛瑷又在追他,傅西泽这样贸贸然吃人喂过来的东西,感觉很没分寸感。 傅西泽有些尴尬和赧然。 辛瑷趁着傅西泽刚睡醒有些呆成功喂出一口食物,心底隐隐得意,他麻溜喂第二口。 前世,傅西泽喂过他无数回,考虑到辛瑷精神不太稳定,傅西泽喂饭喂得无比艰难。 现在,轮到他喂傅西泽,感觉挺好玩的,傅西泽这人平时又冷又凶不爱理人,但刚睡醒这阵子,迷迷糊糊的,张嘴就吃下喂过来的食物,呆呆的,特别可爱。 傅西泽看到眼前的虾仁,理智回笼,冷声拒绝:“不用了,谢谢。” 辛瑷委屈巴巴:“有那么难吃吗?尝了一口立马不想吃了。” 傅西泽哽住:“……不是。” 辛瑷把虾仁往他嘴巴送了送,可怜兮兮看他。 傅西泽默了默:“……” 傅西泽瞬间陷入破窗效应,吃了第一口,不接着吃下去他绝对会看到辛瑷朝他疯狂卖惨一副我家便当被狠狠嫌弃了的凄惨模样。 怎么会有这种人,您可是京圈太子爷啊您卖惨合适吗?! 傅西泽无奈极了,他只好道,“我自己来。” 辛瑷唇角翘了翘,把筷子和便当盒递了过去。 傅西泽接过,很小心地避开辛瑷的手,却依旧不可避免地碰到,明明是男生之间最寻常的触碰,傅西泽心湖涟漪却一层一层荡开,他佯装不在意,低头大口干虾仁。 辛瑷见他吃得香,又从便当袋里拿出一盒水果,打开盖子,递了过去。 傅西泽扫了一眼水果盒,一半火龙果,一半圣女果,低糖低gi,确实适合减肥,傅西泽接过来吃。 辛瑷又掏出纸袋装的全麦面包。 傅西泽能怎么办,啃面包。 辛瑷的便当袋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食物取之不尽源源不绝,他又拿出两盒三元的牛奶,插上吸管推给他一盒,又留了一盒给自己。 傅西泽暴风吸入牛奶。 到最后,辛瑷还拿出一壶热水,给傅西泽倒了半壶。 傅西泽看着眼前一桌子的食物,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没了?” 辛瑷点点头:“就这些。” 傅西泽好笑着调侃:“还挺能装的。” 辛瑷回:“我妈知道我不会浪费,就天天给我带一堆吃的,省得我去买零食。” 傅西泽的童年记忆里,其他小孩儿掏钱买糖买辣条买各种零食,辛瑷默默地打开便当吃两口减肥餐养生,但他依旧感受到其中的默默温情,他说:“挺好的,很健康。” 辛瑷摊手:“从婴幼儿时期被迫养生到了现在。” 傅西泽失笑。 两人随意聊天,前排男同学突然转头看向辛瑷:“同学,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刚才教授都没点到你。” 辛瑷解释道:“我是美院的,不过我没选这堂课,我跟傅西泽一起来上的这门课。” 男同学道:“这样啊,那你什么专业的?” 辛瑷道:“绘画。” 男同学左手捏下巴,不经意间露出手腕劳力士金表,他侃侃而谈:“我们学校偏理工科,美院感觉一般,美院比较强的专业应该都是设计类,绘画这种纯艺术类专业……不太行,你是考不上其他美院来的我们学校吧。” 辛瑷一脸迷惑,这位同学倒也不必把内心os说出来。 辛瑷头一回知道,名校院系、专业之间居然有鄙视链,名校不是考上就很了不起吗,而且,同学我跟你很熟吗,考哪所院校念哪种专业干你何事儿,需要你指指点点。 辛瑷懒得聊了,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男同学又看到辛瑷摊开来的挤满笔记和公式的素描本,他抽过来看,又笑嘻嘻道:“这种课,你还记笔记啊,你这种美术生听得懂吗?” 旋即,又把笔记扔给他,“也对,正因为听不懂才要拼命记笔记。” 辛瑷蹙了蹙眉:“……” 我说大哥,您优越感都要溢出来了。 男同学则道:“听不懂也没事儿,我可以教你,我高考数学考了143。” 辛瑷:“……” 辛瑷知道,哪怕在2023年,整个社会层面上,对艺术生都有偏见,本能地以为你是文化课不好只能走艺考,但是艺术也吃天赋和勤奋,顶尖美院哪个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进来的,既要求你艺考分,还要求你文化分,你想念好点的美院,文化分要过重本线了。 这位同学对他的偏见也能理解吧,能考进这所学校的,基本都是哪里的状元,过重本线对状元而言就是学渣,这是一种学霸对学渣的优越感。 再者,学历不代表人品,有些人就喜欢靠打压人贬低人找存在感。 辛瑷没搭理,撑着脑袋看傅西泽,多看看帅哥有利于身心健康,和这种傲慢自大的男的尬聊不过是浪费生命。 傅西泽见辛瑷望了过来,到底吃人嘴软,他冷声道:“看我做什么,我高考数学才考了149,教不了你。” 辛瑷笑了一下。 前排男同学被嘲讽,瞪了一眼傅西泽,还想说点什么,上课铃声响起,这堂课的教授道:“好了,上课了,我们接上一堂课讲……” 男同学只好转过头去,认真听课。 世界终于清静了。 辛瑷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而不是听人叽叽歪歪。 课上到一半,教授在黑板上写了一道数学题让同学做,并且表示做对加课堂分。 题目很难,远超这堂课的教学内容。 辛瑷在素描本上算出题目,又拿笔敲了敲前排男同学的肩膀,微笑着问道:“这题您会吗?” 男同学摇了摇头:“这题特别难,我估计得花点时间才能算出来。” 然后,辛瑷又举起了手。 辛瑷是偌大的阶梯教室唯一一个举手的,教授自然点他出来回答。 辛瑷刚高考完,学习能力计算能力正处在巅峰,他听得又认真,做道题而已,不难,他有条不紊地给出解题步骤和答案。 教授连连点头,显然这就是正确答案。 他拿起签到的本子,说:“这位跟傅西泽一起进来的帅哥,我之前没点到你啊,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加下平时分。” 辛瑷见教授认出了他,浅浅一笑,说:“我是美院的,没有这堂课,平时分这个,可以帮忙加给傅西泽吗?” 教授惊呼:“美院的,数学这么强啊。” 辛瑷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刚好会。” 教授回:“刚好会也是本事,这么多人刚好不会。” 辛瑷给逗得全程乐呵,这位教授说话怪好听的,不愧是能在名校执教的顶尖人才。 教授则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辛瑷坐下,又道:“做对了就有奖励,平时分我帮你加给傅西泽。” 说完,拿签到本给傅西泽加平时分。 班上同学惊愕:“这样也行?!” “还可以找外援加平时分的啊!” 教授道:“当然行,我布置的题不算简单,谁做出来了都有奖励,你们甚至可以去数院找个家属给你做出我布置的题给你赚平时分。” 班上同学听教授这么一说,只能服气,又纷纷转头看向后排傅西泽以及傅西泽家属。 这一看,满眼惊艳,这两人又帅又登对。 傅西泽对此习以为常。 辛瑷这样的风云人物,在大学也是出尽风头。 他真的又漂亮又牛掰。 辛瑷坐定,又拿笔敲了敲前排男同学的肩膀。 男同学下意识地转头。 辛瑷微笑着说:“这题我会。” 顿了顿,又补充,“但我不打算教你。” 同学脸色登时阵红阵白,被气得不轻,他又睨了眼傅西泽,显然不觉得是美院的学生会,而是傅西泽写出了解题步骤特意拿给辛瑷打他的脸的。 傅西泽又被瞪了一眼,很是无辜。 他在附中是公认的混子,课堂上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回不出半个字,这位同学显然高看他了,他居然以为他做得出这么难的题,这种题只有辛瑷、祁初这种真正的学霸牛人做得出来。 混子真的不会。 两节课的《线性代数》很快就上完了。 大课间,换教室,辛瑷跟着傅西泽往其他教室挪。 路过洗手间,傅西泽提前给辛瑷打招呼:“我去下卫生间。” 辛瑷大步跟上。 傅西泽停步,说:“洗手间你也要跟来啊。” 辛瑷闻言,舔着唇笑了笑,跟不跟都无所谓吧,这男的别说看过了,他直接试用过,啊不对,长期使用过。 傅西泽进到卫生间,在盥洗台洗手。 略微等了一下,那位前排男同学放完水打算出去,傅西泽对这种不洗手的行为有微妙的嫌弃,他也不认识这人,不好提醒,他只是叫住他:“那位高考考了143的同学?” 同学认出了傅西泽,皱眉看了过来:“怎么?” 傅西泽嗓音很淡:“你知道刚才坐在你后排的那位美术生高考数学考了多少吗?” 同学问道:“有一百分吗?” 傅西泽定定道:“150。” 同学愣住。 傅西泽知道,这位同学提及高考数学分数,足以说明他对这份成绩的骄傲,他算不出来的题美院的学生算出来了他只会怀疑辛瑷作弊而不是认为辛瑷有能力。 傅西泽冷冰冰陈述事实:“他只是个美术生,高一到处写生,高二就开始艺术集训,高三忙着艺考,他也就高三下学期冲刺了一把文化分,就这,考得比我还好。” “我说我教不了他不是哄你的,因为我真的教不了他。” “他从小成绩就比我好,我从小到大从未考赢过他。” 扔下这番话,傅西泽关上水龙头,大步离开洗手间。 一出来,就看到辛瑷抱着多肉杵在那里,笑意盈盈看他。 傅西泽怔怔的。 傅西泽困惑于辛瑷对自己的追求是有理由的,对比辛瑷,傅西泽感觉自己很普通。 家境,这个完全没有;颜值,平平无奇;学业,他是个混子;性格,懒得要死根本没有做出点什么惊天伟业的心气;考试,作为文化生他从未靠考过辛瑷这位美术生。 辛瑷才是附中真正的风云人物,一堆人围着转,无数人默默关注。 辛瑷追傅西泽…… 傅西泽的想法是,辛瑷眼睛瘸了?还是说被祁初拒绝这事儿打击得不轻自甘堕落选的他?!【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13章 上午的课结束,辛瑷跟傅西泽去食堂吃饭。 2013年,物价相对低廉,好的大学往往意味着财政扶持力度大,食堂补贴多,辛瑷给自己打了两荤一素一份米饭,九块多不到十块,当然,也因为他现在大一,以他上辈子念到大三的经验看,学校食堂可能稍微好点,学校周边店每学期稳定涨个五毛一块的,没办法,人工房租一路飞升,到后边很多店都开始煮预制菜了。 辛瑷重生以来头一回吃食堂,还挺期待的,但心底预期不高,毕竟只是食堂,又不到十块钱,他简单试了试发现还……挺好吃的。 海带排骨,居然真的有排骨,而且海带炖得软嫩入味;酒糟鱼有点辣,但骨酥肉嫩,很下饭;清炒时蔬调味料不多,但蔬菜本身就透着股清甜;几毛钱一份的米饭用的竟然是东北大米,蒸出来的米饭晶莹剔透、香糯可口。 辛瑷尝过之后就开始大口干饭,甚至不无感慨,这是我不到十块就能买到的吗? 傅西泽看着辛瑷吃食堂吃得一本满足,唇角抽了抽。 辛瑷的饭菜是跟在他后边打的,两人餐盘里的食物可以说是别无二致,傅西泽一上午的课上完还挺饿的,选的也是自己觉得好吃的菜,但学校食堂也就那样吧,只能说经济实惠、量大便宜。 但辛瑷一脸“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味”的表情,傅西泽就挺无语的,也能理解吧,咱京圈太子爷吃了十几年的养生餐,吃个食堂他都觉得味道丰富。 而且,辛瑷生得好看,性格也积极乐观,你看着他吃得开心,也跟着心情愉悦、胃口大增,连一起吃食堂这么寻常的事儿你都会觉得……这是很棒的人生体验。 这些念头从傅西泽脑海里掠过,傅西泽拧了拧眉,他抬眸看了一眼辛瑷,或许,最惊才绝艳的从来都是辛瑷本人,有些人你不论跟他干什么都会觉得快乐。 刚吃了几口,辛瑷就见到两名课堂上眼熟的同学端着餐盘往这边走来,他俩也看到了辛瑷和傅西泽,那个高高壮壮目测一米九的男生大笑着道:“咦,傅西泽和傅西泽家属。” 辛瑷课堂上看过这两人,高高大大的那个叫葛京,另外一个斯文秀气的则叫禾飞,这两人学号和傅西泽接近,辛瑷估摸着这两人极有可能是傅西泽室友,所以刻意记了下人名。 傅西泽被叫到,冷淡地睨了两人一眼,神情之间半点没有见到同班同学的热络。 辛瑷热情地打招呼:“葛京和禾飞对吧,快过来坐。” 葛京和禾飞被大帅哥喊出名字,俱是一愣。 傅西泽也不由多看了辛瑷一眼。 葛京和禾飞大步来到两人餐桌旁,葛京选了傅西泽身侧的位置坐下,他好奇询问辛瑷:“是傅西泽跟你说了我们的事儿吧!” 辛瑷笑意盈盈地回:“课上点到的时候记了一下你们俩的名字,但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写。” 葛京连忙道:“葛优的葛,北京的京,我和傅西泽一个宿舍。” 禾飞坐在葛京对面,也就是辛瑷右手边,他相对沉默内敛,但也礼貌地自我介绍:“禾苗的禾,飞翔的飞。” 辛瑷微笑道:“我叫辛瑷,瑷的话是王字旁那个瑷。” 葛京各种夸:“名字好好听。” 辛瑷就笑:“我爸妈比较有才。” 禾飞看了一眼辛瑷那明艳到近乎锐利的脸,道:“而且人如其名。” 辛瑷定定地道:“我爸妈比较会生。” 葛京和禾飞给逗得各种乐呵,觉得大帅哥也不是都像傅西泽那样又冷又拽生人勿近,辛瑷就又帅又爱笑。 傅西泽见辛瑷和他两位室友相谈甚欢,很是习以为常,只要辛瑷想,他可以丝滑融入各种社交场合,一团和气没架子的帅哥谁不喜欢。 葛京和禾飞线代课上坐在辛瑷前两排,两人显然听到了辛瑷和前排男同学的对话,葛京道:“你是纯艺的对吧!” 辛瑷应:“对,绘画。” 葛京惊呼:“艺术家啊!” 辛瑷有些无奈,他幽幽开口:“失业在家。” 这话一出,葛京和禾飞都笑了出声。 辛瑷想起前世,眼底划过些许落寞。 说来惭愧,他上辈子活到二十八,不事生产没赚过一分钱,前二十四年他靠父母养着,后来和傅西泽谈恋爱他靠傅西泽养着。 谈不上穷困潦倒,却也人生失意、抑郁痛苦。 辛瑷想了一下,道:“这就跟念哲学不可能毕业就成为哲学家、学历史不可能毕业就成为历史学家一样,我们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是,怎么说呢,样本多了,总有个别能混出头成为行业大牛真正的……家。” 葛京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儿,我念计算机的,指不定还得回去考公。” 辛瑷道:“你山东的吗?” 葛京微讶:“你怎么知道?” 辛瑷失笑:“一些山东ip的刻板印象。” 葛京一脸迷茫。 辛瑷估摸着2013年这些刻板印象还没传开,便道:“感觉山东那边比较爱考公。” 葛京想了想他周边回本地考公的比例,竟无法反驳:“这确实。” 转而又聊起了其他,“你跟傅西泽是高中同学吧!” 辛瑷回:“我跟他算竹马竹马吧,我们住一片,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 葛京道:“那关系挺近的。” 辛瑷浅浅一笑:“特别近。” 傅西泽听到这话,从餐盘里抬头睨了辛瑷一眼。 竹马竹马。 这关系攀的?! 昨天才认识的竹马竹马吗? 几人边吃边聊,吃着吃着又开始吐槽学校食堂难吃,“食堂难吃”似乎是任何一届学子都会遇到的共同话题。 葛京道:“我现在真的吃饭困难,刚才窗口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吃什么。” 禾飞附和道:“军训那阵子还好,刚来,挺新鲜的,连吃一个月已经腻了。” 傅西泽深有同感,但他想到辛瑷,没吭声。 辛瑷弱弱地为食堂发声:“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葛京和禾飞顿时一脸惊异地看向辛瑷,感觉玩艺术的是不是有点傻白甜啊,食堂明明很难吃啊。 傅西泽帮忙解释道:“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很少吃食堂,从小到大都自己带便当,他家便当味道清淡,他难得吃一回食堂所以感觉新鲜。” 葛京了然地点点头:“哦哦哦,看到了,他还给你带了早餐。” 禾飞则道:“难怪,合着还没吃过食堂。” 辛瑷:“……” 接下来,四人沉默干饭。 禾飞早早吃完去打饭,他要给另外一名室友带饭。 待到禾飞打包好饭菜,另三人也吃完跟着禾飞一起踏上回程,辛瑷抱着盆栽缀在傅西泽身侧,禾飞则跟着葛京一起小声讨论起了辛瑷:“原来不是所有帅哥都跟傅西泽一样又冷又凶。” 葛京对辛瑷印象也特别好:“感觉……如沐春风对吧。” 禾飞连连点头:“对。” 葛京感慨道:“就傅西泽那种性格,也就辛瑷这种又帅脾气又好的男孩子能跟他混熟。” 禾飞道:“……确实。” 葛京又道:“两人站在一起真的赏心悦目,这一路回头率也超高,我一男的都觉得他俩是真的帅,他俩在高中应该挺有名的。” 禾飞道:“又帅成绩又好,搁哪里都是风云人物。” 辛瑷没注意两人对话,他找两人打听起了傅西泽:“傅西泽和你们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葛京道:“傅西泽这人吧,有点高冷,但是调的一手好酒,开学那会儿他自己带了个小冰箱,酒吧里几十块上百块一杯的酒他免费调给我们喝。军训期间虽说累死累活但我们每晚都有傅西泽调的不重样的鸡尾酒,别的寝室可羡慕我们了。我高中同学各种吐槽军训苦逼,但我军训还挺快乐的,每天喝酒,后来国庆假期他开始在外边兼职,不回寝了,酒也给断了,诶。” 禾飞也补充道:“我们宿舍都挺爱喝他调的酒的,现在特别希望他结束兼职回寝室住。” 辛瑷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他调酒确实好喝。” 傅西泽这人吧,长得帅,话不多,大方,不事儿,还有一手调酒技术,他大学期间和室友应该相处得很好。 辛瑷跟这两人又聊了点其他,便也到了傅西泽宿舍。 推开宿舍的门,辛瑷便听到了《英雄联盟》的游戏音,youhavebeenslain。 2013年,《英雄联盟》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周边同学随意闲聊,都是lol,很多寝室开黑玩的也是《英雄联盟》。 辛瑷高二暑假也被许尤带着玩过这游戏,他嫌太费时间就弃游了,如今看到有人在宿舍玩还挺怀念的,满满都是青春。 辛瑷看了一眼,道:“《英雄联盟》啊,我高二暑假玩过一阵子。” 这位同学趁着阵亡转cd从禾飞那里拿过饭菜扒了几口,又和辛瑷随意聊起了游戏,这位翘课玩《英雄联盟》的同学叫白翎羽,他上午的课点完道才开溜的。 聊了几句,cd转好,他又专心游戏了。 葛京提及他,各种好笑:“这位可是从小一路名校的学霸,而且他操作特别骚。” 辛瑷好笑着追问:“怎么?” 葛京道:“他高中为了打游戏骗他爸妈说有女朋友了,放学得给女朋友辅导作业。” 辛瑷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学霸们操作确实骚:“666。” 白翎羽闻言,一边操作游戏一边为自己辩解:“我每天也就下午放学去网吧打两把游戏,一个多小时而已,我刻苦学习一整天,玩一个小时怎么了。” 辛瑷始终觉得,高中课业于学神们而言不算难,他周边很多同学恋爱、兴趣爱好、学业都兼顾得挺好的,该玩的时候玩,该学习就学习就是了,辛瑷好奇的点在于:“你爸妈发现了吗?” 白翎羽愣住,好半晌,可怜兮兮地回:“我爸妈担心我谈恋爱影响学习,特意去学校找我班主任沟通我早恋的问题,结果发现我压根没早恋,两口子刻意在我放学后蹲我,又在网吧找到了我,之后我爸妈就开始骂我,‘就知道打游戏,有种你找个女朋友啊’。” 辛瑷:“……”【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14章 辛瑷和傅西泽的三位室友随意闲聊,气氛融洽,葛京、禾飞、白翎羽无不对辛瑷印象大好,元气满满、活泼开朗的帅哥哪怕男的也喜欢。 傅西泽记挂着自己吃了辛瑷便当的事儿,便对辛瑷道:“便当盒。” 辛瑷回:“不用,我拿回家洗。” 傅西泽坚持:“你的便当是我吃的。” 辛瑷跟傅西泽在学校呢,没什么独处的机会,他也不好当着同学的面撩人傅西泽,如今,傅西泽主动提出要给他洗便当盒,辛瑷也不矫情了,大大方方把便当盒取了出来递给他。 傅西泽拿到便当盒,打开,又各自按压了一泵洗洁精进去,再揣上便当盒去卫生间洗。 男生宿舍没有独卫,傅西泽拿着俩便当盒去到公共卫生间。 辛瑷理所当然地跟上。 傅西泽感觉自己带了个小尾巴,不论他去哪儿,小尾巴都会跟上,上课、食堂、寝室,小尾巴都在,连洗碗也毫不例外。 两人很快便到了东侧的卫生间,公共卫生间有一整排的水龙头,傅西泽给便当盒装水,盖紧,摇晃,辛家便当无油无盐无调味品,餐盒干净,清洗简单,随便甩甩就差不多了。 辛瑷看傅西泽摇便当盒,感觉他动作跟摇酒壶如出一辙:“shake,shake……” 傅西泽冷冰冰睨了他一眼,完了也觉得自己洗便当盒主要动作确实是shake,他唇角往上翘了翘,难得接了这话茬:“一些学调酒学出来的肌肉记忆。” 辛瑷和傅西泽并排站着,开水龙头洗手,见傅西泽终于搭腔,浅笑着调侃:“不装酷了。” 傅西泽把两个便当盒shake完毕,接着冲洗,听到这话,语调冷了两度:“你不是跟葛京他们聊得挺好的。” 辛瑷“啧”了一声:“醋了?!” 傅西泽凶巴巴瞪他一眼:“怎么可能?” 辛瑷洗好手,拧紧水龙头,振振有词:“我现在可是你家属,我总得给你好好表现,不能给你跌份。” 傅西泽半晌无言。 辛瑷确实很拿得出手,长得好看,温和有礼,他三位室友对辛瑷都喜欢得不行。 就是……和自己聊起天来也暧昧得不行。 傅西泽家属什么的。 傅西泽洗好便当盒和辛瑷回到宿舍,下午的课三点多开始上,葛京和禾飞都上床开始午睡,网瘾少年白翎羽也戴上了耳机,傅西泽抽了纸把便当盒外边的水擦干又给辛瑷装好,他坐定,开电脑,又压低声音对辛瑷道:“你到我床上睡一下吧!” 辛瑷顺势邀请:“要一起睡吗?” 傅西泽唇角一抽:“正经一点。” 辛瑷摊手,一脸无辜:“一起午睡哪里不正经了。” 傅西泽哽住,他偏头,看着杵在一旁眼带笑意的辛瑷,大概是从昨晚酒吧那次碰面开始,他和辛瑷的关系突然从陌生同学转变成暧昧对象。 傅西泽,作为太子爷的暧昧对象,完全不是对手,这种场合他实在不好也不敢骚回去。 傅西泽无奈极了,他只能干巴巴催促:“快睡吧,都一点多了。” 辛瑷嗓音清淡:“迟早要睡一起的,害羞什么,早睡早享受。” 傅西泽:“……” 傅西泽有点想打他。 辛瑷这种骚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没办法,他心理年龄二十八,奔三老流氓,虽然有点性冷淡,但跟傅西泽在一起八年谈了四年该干的事情都干过了,这都不叫尺度。 但傅西泽现在也就十八,纯情男大,辛瑷也不好逗弄得太过,他打开傅西泽的衣柜,拿了傅西泽的衣架,把外套脱下来挂好,这才爬上傅西泽的床。 傅西泽对辛瑷的自来熟竟……隐隐开始习惯,这位可是他竹马。 习惯完了他又开始唾弃自己立场不坚定。 谁家竹马十八岁才认识的啊! 辛瑷躺在床上,摸手机,打算调个闹钟,最后还是选择人工叫醒服务,他从床上探出脑袋,对下边的傅西泽道:“你走的时候记得叫我。” 傅西泽淡淡地“嗯”了一声。 辛瑷这才重新躺好。 辛瑷其实知道傅西泽很多的个人习惯,比如说,他不会穿室外穿过的衣服上床睡觉,会觉得有细菌什么的,辛瑷在他床上午睡已经踩着他雷点了,但考虑到傅西泽近期在外边兼职没回寝室住所以问题不大,等他回来住肯定会重新换过床上用品,他床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有竹席一张,枕头一个,特别糙。 而人类很多的感受来自于气味、嗅觉甚至心理暗示,辛瑷想到这是傅西泽的床,内心一片安稳,他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点,傅西泽敲了敲上铺的铁质栏杆,道:“醒醒。” 辛瑷从小勤奋自律不赖床,被叫醒了也就迷糊了半分钟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一圈,便发现宿舍只剩下他和傅西泽了,连网瘾少年白翎羽都去上课了。 辛瑷连忙拿上手机爬下床,又去到东侧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也就两三分钟,辛瑷把自己收拾好和傅西泽一起出门。 傅西泽拿钥匙锁门,门关上之前他看到了自己桌子上摆了一盆多肉,而辛瑷背着书包,两手空空,傅西泽眼角肌肉登时疯狂抽搐,很是无语。 辛瑷见傅西泽呆在原地,诧异问道:“怎么了?” 傅西泽摇了摇头:“没什么。” 然后,锁上了门。【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15章 两人晃晃悠悠地去往教学楼。 辛瑷重生以来,心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变得更珍惜周边的一切,也会细致观察身边的一草一木,去往教学楼的这段路,他看到了秋日湛蓝天空、校园葱郁树木、路边酣睡野猫……有风吹过,吹动树叶哗哗作响。 万物有灵,辛瑷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圣美好。 辛瑷拿出相机,对着眼前景色一通拍。 旋即,想到了他身侧的未来男友,便高高举起相机,对准自己和傅西泽,喊了一声:“傅西泽。” 傅西泽抬头看了过去,辛瑷按下快门,“咔擦”一声记录下这一瞬。 傅西泽被偷拍,皱了皱眉,他生性不爱拍照。 辛瑷却已经低头查看了起来—— 照片里,辛瑷笑得恣意灿烂,傅西泽冷着一张脸装酷,看着竟有点搭,主要颜好又年轻,怎么拍都青春蓬勃、鲜妍美丽。 说起来,这其实是两人第一次合照。 上辈子,因为毁容,辛瑷对拍照很抗拒,哪怕容貌调整好,辛瑷也不愿意拍照,他后来身份证过期了都没补办,就一直当过期人士,反正有傅西泽,他用傅西泽的手机卡,用傅西泽的银行卡,用傅西泽的实名认证…… 傅西泽其实很想要一张两人的合照,也不是为了官宣发朋友圈,就是想留下点痕迹,但辛瑷不肯拍,傅西泽又不敢逼他,就……不了了之了。 有些时候想想傅西泽真的挺惨的,在一段畸形的恋爱里,除了回忆,他不曾留下任何东西。 这世间有什么能证明辛瑷和傅西泽谈过恋爱呢? 什么都没有。 连照片都没有一张。 好在一切重来,辛瑷打定主意要猛猛拍照,记录下他和傅西泽的每一天,他见傅西泽凶巴巴地瞪着他,道:“照片回头发你。” 傅西泽冷声回:“不用。” 辛瑷充耳不闻,他开蓝牙把相机里的合照导入手机,又在微信上发给傅西泽。 傅西泽真的不想要,但听到手机提示音,便只能臭着一张脸戳开微信收照片,还没看清楚这张合照呢,“啾啾啾”聊天界面里突然涌出二十几张辛瑷的自拍。 傅西泽:“……” 傅西泽一言难尽,对辛瑷的某些滤镜开始破碎。 这什么人啊! 辛瑷呢,原本只想把那张合照发给傅西泽,最后又忍不住把清早的自拍一股脑地全发了过去。 发完有些脸红,我到底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用十几二十几张自拍撩人的油腻男。 辛瑷寻思自己既然已经变油了,便彻底放弃治疗吧,他风轻云淡地开口:“都是今天早上新拍的,你随便挑一张当聊天背景吧!” 傅西泽唇角抽抽:“……”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拿你照片当聊天背景啊! 他冷着脸翻照片。 唔,这张怪好看的。 咦,这一张也不错…… 傅西泽划到一张一眼荡魂的照片,不由得多看了两秒,照片里辛瑷站在清早的光线里,脸上笑容干净明亮,是生命最原始最纯真的美好。 傅西泽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又偷瞄了一眼辛瑷本人,还是本人更好看,辛瑷有种简单粗暴的皮相美,这份昳丽和艳绝不是照片能体现出来的。 分析完了辛瑷的颜傅西泽对自己有些绝望。 这种给自己发二十几张绝美自拍试图掰弯自己的男的,你不删了留着过年吗? 可是,辛瑷真的很帅啊,自拍也超帅。 帅成辛瑷这样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不论干什么你都舍不得删,只想在朋友圈看他岁月静好。 思绪间,两人来到这堂课的教室,傅西泽惯例地去到最后一排,打算睡觉。 辛瑷把书包塞进桌兜,看向傅西泽,淡声道:“手机。” 傅西泽没理。 辛瑷直接从桌子上拿过傅西泽的小米手机,按亮屏幕,盯着屏幕细看并且记忆,傅西泽很懒,他懒得打印或者背下课表,他把课表设置成了壁纸,按亮屏幕就知道该上什么课了。 傅西泽见辛瑷看他的手机锁屏,突然意识到,辛瑷并没有特意找人打听他的课表,是昨晚辛瑷要加他微信,扫了一眼他的壁纸很刻意地记住了他今天上课的教室,现在他则是要把他整个学期的课表记下来。 傅西泽心境微妙,原来辛瑷早在扬言要“追他”之前就有所筹谋,他淡淡的:“记下来了?!” 辛瑷背人课表被抓,失笑:“差不多。” 然后,滑动,开始输密码。 傅西泽现在没和他谈恋爱,自然不会用他的生日当密码,但傅西泽懒啊,他用的大概率是自己生日,傅西泽昨晚解锁手机用的就是他本人生日,一晚上也不可能改。 辛瑷试了下,进去了。 傅西泽在一旁看着他这通操作:“……” 你不去当间谍可惜了? 辛瑷则戳进微信,把自己发过去的照片都存进相册,又挑出傅西泽格外心水的那张设成了聊天背景。 傅西泽:“……” 你连我喜欢哪张都知道。 这也就算了,辛瑷还戳进了联系人,把昨晚大半夜打过来的漂亮号码备注成“准男友”。 傅西泽:“……” 被太子爷盯上的男人还逃得掉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16章 下午的课结束,傅西泽去暮色兼职,辛瑷依然缀在他身后,傅西泽转身看他:“上班你也要跟来?!” 辛瑷可怜兮兮地回:“你昨晚跟我说,今天我找你,你一直都会在的,今天还没过完呢!” 傅西泽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但那是出于一种心善,他不好当场拒绝已经被拒了一回的辛瑷,如今辛瑷把这话还给他,傅西泽陡然有种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之感。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辛瑷去上班。 北京这座城市大得离奇,傅西泽跨区上班,一路地铁,其中还要换乘,通勤时间一个小时,七点多,傅西泽才出现在暮色后厨。 傅西泽这份兼职从八点干到凌晨一点,包一顿晚饭。 傅西泽抵达暮色,先洗了把手拿餐盘打好饭菜递给辛瑷:“喏,吃吧,工作餐,还行。” 暮色的工作餐由给顾客做小食的厨师提供,味道不错,菜也丰盛,两荤两素,看着干净又营养。 但这是傅西泽的工作餐,仅此一份,给了辛瑷傅西泽便没的吃了,傅西泽又不是那种会去找厨师多给自己打一份的人,就算去找大概率也要不到,菜的分量是定好的,打给你别的员工就没了。 辛瑷关切地问道:“你呢!” 傅西泽没吭声,只另外拿了餐盘给自己打了一大份米饭,又拎了一瓶老干妈过来,暮色的员工餐菜限量米饭不限量,他今晚吃老干妈拌饭。 辛瑷看着傅西泽把自己的工作餐让给他吃,自己吃老干妈拌饭,你就是能感受到这位酷哥的温柔,哪怕他俩这辈子不熟,但傅西泽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照顾他,明明看上去又拽又凶,但对他很宠。 傅西泽见辛瑷看他的眼神水一般柔软,冷冰冰解释:“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早上吃了你的早餐,还一顿晚餐给你。” 辛瑷“嗯”了一声,又起身,拿了个碗过来,他把米饭扒拉到碗里,又把餐盘往前推了推:“菜挺多的,一起吃。” 然后,他还尝试了一下老干妈拌饭。 晶莹剔透的大米拌着辣椒、红油、豆豉,说不出鲜美浓香。 辛瑷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老干妈拌饭还挺好吃的。” 傅西泽唇角一抽,这人从小就没摄入过太多调味品,大概酱油拌饭他都能惊为天人。 辛瑷真的被老干妈惊艳到了,又挖了一勺老干妈拌饭吃,一边吃一边感慨:“真的好吃,就是有点辣。” 说着,又挖一勺。 傅西泽看着辛瑷一勺一勺的老干妈,陡然有种带坏人小孩之感,人好好一养生少年,给自己带得胡吃海喝,他连忙拿过老干妈,拧紧瓶盖,又示意辛瑷吃菜:“多吃菜,别浪费。” 辛瑷气鼓鼓地瞪着他:“……”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老干妈拌饭你吃可以,我吃怎么就不行呢。 傅西泽睨了他一眼,干脆起身,把老干妈带走,重新锁进柜子里,这样总吃不到了。 辛瑷:“……” 辛瑷含泪吃菜,好在暮色员工餐味道不错,对于一个长期抑郁食欲不振食不知味的人而言,能重新感受到食物的美好已然是一件人生幸事儿。 饭后,傅西泽开始收拾上班。 调酒师毕竟是服务行业,而且是颇为讲究的服务行业,既要求你衣着得体,又要求你个人卫生习惯良好,傅西泽惯例地开始刷牙洗脸弄头发换衣服,然,今晚和以往不同,傅西泽今晚揣了个小尾巴。 小尾巴连他刷牙也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盯盯。 以至于傅西泽陷入沉思,刷牙有什么好看的,张嘴、牙刷带着牙膏和牙齿摩擦起泡、漱口……这一套动作细看还有些不太雅观,但辛瑷就在一旁各种盯,也不嫌无聊。 好在傅西泽气场强大,他在太子爷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梳洗完毕,又去到员工休息区换衣服。 辛瑷显然还想盯。 傅西泽这回盯了回去,看刷牙洗脸弄头发没什么,看换衣服就……有点过了啊。 辛瑷get到傅西泽的眼神,坏笑了一下,说:“这有什么,我都看过。” 真的,有关于傅西泽,他什么场面没看过。 这种只是小儿科。 傅西泽有种被调戏到的感觉,他顺着话茬开始胡扯:“你前世看过?!” 辛瑷好笑:“咦,你怎么知道?!你记起来了。” 傅西泽没理他,阖上门,反锁,换衣服。 辛瑷听到里边反锁的声音,摊了摊手。 防贼呢这是。 又防不住,不如早点和他恋爱早点享受他的一世呵宠。 傅西泽动作麻利,也就几分钟,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白色衬衫衣扣严密地系到最上一颗,黑色马甲扣子扣紧掐出他细窄的腰,他长腿迈开,往酒吧大厅的方向走去,又一边卷衣袖一边佩戴袖箍,动作很随意,但他做起来莫名的苏。 随着衣袖卷起,傅西泽纤长有力的小臂被裸露出来。 辛瑷看着他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回想起,前世,傅西泽总是会牵他的手,又或者搂他的肩膀、抱他的腰,总之,腻腻乎乎的,很缠人。 那些时光辛瑷从未在意过,又在重来一世彻底失去之后变得闪光。 一时间,辛瑷呆呆的有些出神。 傅西泽见小尾巴没跟来连忙回头喊他:“跟上。” 酒吧这场所鱼龙混杂,傅西泽既然把人带来了就得负责,就辛瑷那男女通杀的脸,不把他放眼皮底下根本不安全,出点什么事儿他绝对悔恨终生。 辛瑷循声望了过去,就见到了年少的傅西泽,他还魂,又笑着追了上去,还不忘解释:“帅的,我都看呆了。” 傅西泽不想理人了,他干嘛把人叫过来调戏自己。 辛瑷见傅西泽又开始装酷不理他,便轻佻地朝着傅西泽吹了声口哨。 傅西泽斜了辛瑷一眼,脑海里莫名浮现五个大字,饱暖思淫|欲。 考虑到太子殿下淫|欲的对象是自己,傅西泽表情有些微妙,他没理会,只大步进到吧台,又在真正上班之前把吧台收拾了一遍。 辛瑷自然跟了过去,就坐在吧台处看他收拾。 调酒师本来就是一个很有趣的职业,辛瑷对傅西泽又深深着迷,连傅西泽收拾吧台辛瑷都看得眼也不眨。 傅西泽则想到了什么,叫来服务生,给辛瑷点了一大杯鲜榨橙汁,挂在他的账上。 秋天是瓜果丰盛的季节,十月份脐橙已然上市,傅西泽刚才瞥了一眼后厨,都是今天新到的货,特别新鲜,不吃感觉可惜。 橙汁在酒吧这种酒水消费场所有些冷门,后厨很快榨好端了上来。 傅西泽已然重新洗好手,他看着面前橙汁,懒得装饰,只插上两根吸管,推到辛瑷面前。 辛瑷瞥了他一眼,然后,在暮色这样的夜店里,吸……橙汁。 这季节的橙汁清新甘甜,辛瑷吸了一口,甜丝丝的,再去看杯子,一大杯,满满都是维c,也满满都是傅西泽对他的爱意。 辛瑷抱着橙汁各种胡思乱想,又百无聊赖地观察起了这间酒吧。 暮色生意非常好,才八点,客人便陆续进场,座位很快便坐满了,傅西泽一进到调酒台,马不停蹄地开始调酒。 作为新晋调酒师,他主要负责调制一些特色鸡尾酒,经典鸡尾酒则交由一旁主调调制。 2013年,国内鸡尾酒文化远没有后来的繁荣,很多鸡尾酒都很难喝,口感辛辣刺激,喝一口便不想再试另一口了。 傅西泽调制的酒水,首要便是好喝,符合国人饮酒习惯,他调酒很有灵气,又有一些独到的偏方,他就是能把酒调得漂亮、好喝、耐喝。 或许一开始不少顾客都是冲着傅西泽的脸点的酒,但尝过他调制的特色鸡尾酒便会觉得“咦,这酒不错”,然后又叫朋友过来一起喝,好喝的酒自然忍不住和人分享一起吨吨吨猛喝。 所以,哪怕只是新晋调酒师,傅西泽也是一杯一杯在那调酒,没有半点休息时间。 傅西泽显然凭脸以及调酒技术在暮色刷出了名气,不少女孩子都会拿手机拍下他以及他调的酒发下朋友圈又或者q空间,把他当地标一样打卡又分享出去,辛瑷也跟风拿相机拍了拍调酒的傅西泽以及傅西泽给他的橙汁;也有胆大的过来搭讪,但傅西泽高冷得一批,除了公事公办地点酒调酒他没有一句废话,没多久就把人给冻走了。 也有人试图勾搭辛瑷,但傅西泽眼神阴冷地盯了过去,对方收到这样的眼神,便也知道,辛瑷是有主的,只能悻悻离开。 辛瑷被保护得很好。 酒吧十点之前,还有点清吧的感觉,灯光深邃宁静,民谣歌手抱着吉他唱得慵懒缓慢。 到了十点,酒吧正式开场,乐队表演过后,穿着渔网袜的甜酷dj登场,暮色陡然变成了一间又嗨又炸的蹦迪酒吧。 辛瑷一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的,感觉酒吧行是一次不错的体验,他观察观察客人,再看看酒吧装潢,给自己积累下场景和素材,但从不到八点呆到现在十一点多,辛瑷也有点腻味了,而且舞曲真的很吵,他连橙汁都喝完了。 最后实在无聊,从包里掏出素描本,打算画画傅西泽。 这个点,酒吧场子正是最嗨的时候,镭射灯光束在室内飞快旋转,漂亮女dj已然开始播放劲爆热辣的舞曲。 辛瑷居然在这种场所里画画。 傅西泽……一言难尽,他到底忍不住开口,道:“你眼睛不要了。” 现场音乐太过嘈杂,辛瑷根本听不清,他大声回:“什么?” 傅西泽俯下身,试图和辛瑷交谈。 辛瑷配合着直起身体,凑过耳朵去听。 因着上辈子毁容,辛瑷养出了很多小习惯,他会下意识地展示自己完好的右脸,而不是疤痕满布的左脸。 这会儿,辛瑷附上右耳去倾听。 傅西泽微微躬身,又凑过头,便看到了辛瑷近在眼前的白皙圆润的耳垂,耳垂上只有一颗小小的耳洞,挂着一枚蓝宝石耳坠,那枚耳坠还在因着他凑过头的动作细微晃动。 那画面,莫名惹眼,傅西泽喉结滚动。 傅西泽几乎听到了自己喉结滑动的声音,他感觉那声音巨大,是个人就听得见,但理智告诉自己,在热辣舞曲的背景音里,辛瑷根本不可能听到这轻微声响。 傅西泽艰难找回自己的神识,他抬高声线,道:“你在这样的灯光里画画,眼睛不要了。” 辛瑷听清了这句话,他笑了开来,蓝宝石耳坠随之摇曳,这一幕在灯光幽暗的酒吧里,美到令人心颤。 傅西泽陡然挪不开眼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第17章 辛瑷倒是没注意自己撩到了傅西泽,不然绝对顺着杆子往上爬接着调戏逗弄几句,他见傅西泽管着他不让他在这样的光线里画画,就是能感受到傅西泽对他的温柔,他笑了一下,又凑近,试图在傅西泽耳边说点什么。 脸颊不经意间擦过脸颊。 暧昧的因子瞬间在两人身边飘荡。 辛瑷愣住。 在喧闹吵嚷的音乐里咬耳朵聊天,这样的距离,肌肤相触最正常不过,让辛瑷怔愣错愕的点在于,他上辈子跟傅西泽都do过无数回了,今生却依然会为这种触碰而脸红心跳,年轻健康是一方面,压抑不住的爱意才是最重要的因素,他太想要傅西泽了。 傅西泽也很明显地感觉到脸颊被人贴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短暂触碰,傅西泽心脏却咚咚狂跳,他不动声色地偏头看了辛瑷一眼,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你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你耳际,这样一偏头,看到的也不过是辛瑷脸颊、脖颈皮肤,白皙光洁,青色血管隐约可见,又随着主人旺盛的生命力而微微颤动,让人忍不住想化身吸血鬼咬上去。 这些念头冒出来堪称邪性。 傅西泽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辛瑷的呆滞只有两秒,他很快不在意了,他真不是故意的,而且傅西泽现在纯直男估摸着也不会在意,他接着干刚才想干的事儿,加大声音,在傅西泽耳边高声道:“也不知道该干嘛,干脆画画你。” 惯例的甜言蜜语。 傅西泽这一回心跳却藏不住,总感觉自己开始深陷、沉沦,他往后撤出安全距离,这才压抑住狂乱的心跳,他身体站直,又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辛瑷。 搁在偌大的酒吧,这位矜贵冷淡的太子爷都是最吸引人的存在,颜、气场,举世无双,偏偏他不过是个旁观者,并不沉溺于这份声色犬马,和酒吧氛围更是格格不入,但这份格格不入却充满了致命吸引,太干净的人,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扯着他一起堕落。 这也是傅西泽从小到大见识过的最惊才绝艳的存在,一路走来,注视着辛瑷的男男女女太多太多。 会被这样的人吸引,最寻常不过。 他不必为此纠结。 他只是个普通人。 颜狗且慕强。 这世间谁能抵挡得了辛瑷呢! 理清楚思绪,傅西泽便平静了下来,转而又想到,辛瑷在酒吧坐了近四个小时,既不消费酒水,又不蹦迪,他只是单纯来陪自己上班,在位置上坐牢好几个小时,无聊很正常。 傅西泽淡声道:“等一下。” 辛瑷听清了,不解:“什么?” 傅西泽没应声,去找一旁主调看看能不能请到假。 虽说他只是来这边兼职,但到底拿了薪水,请假便意味着工作就得交给主调一个人来完成,这事儿怪麻烦的,以前傅西泽从不请假,但今晚例外,他得照顾辛瑷,好在这个点已经过了酒水消费最高峰,客人们该点的单都点了,现在也喝得差不多了,正群魔乱舞各种蹦迪。 主调见傅西泽请假,略微迟疑,还是准了假。 傅西泽和他不同,不过是来这边兼职的大学生,以前表现挺好的,吃苦耐劳,每次都是干到一点过后才回去,就连今晚请假也是特意等最忙的那阵子过了再请;再者,傅西泽摆明是要照看那位太子爷,太子爷昨晚来的场面主调也见识过了,连酒吧老板徐闻都毕恭毕敬,主调没理由拦着傅西泽。 傅西泽请到假,跟主调道谢,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简单收拾好吧台,对辛瑷道:“回去吧。” 辛瑷诧异:“啊?” 傅西泽嗓音淡漠:“请到假了。” 辛瑷睨了他一眼,总感觉傅西泽对他宠得过分了,不是不熟吗,怎么这么惯着我啊,不会是暗恋我吧……辛瑷看着傅西泽,各种遐思,但还是起身,和傅西泽一起结束今天的工作打道回府,能谈情说爱,干嘛上班啊。 辛瑷刚站起,便道:“我先上个厕所。” 傅西泽闻言,唇角往上翘了翘,他给辛瑷点了一大杯橙汁,这人便在酒吧喝了一大杯橙汁,也确实憋了一泡尿,傅西泽笑着跟辛瑷一起,主要还是放心不下辛瑷,这人不仅好看,还乖,你理所当然地想要看着点。 两人来到酒吧卫生间,辛瑷看着似乎要跟进来的傅西泽,轻笑着回击:“上厕所你也要跟来。” 傅西泽知道他指的是上午他不准辛瑷跟进卫生间那事儿,他蹙了蹙眉,道:“那不一样。” 辛瑷好笑着回:“哪里不一样。” 傅西泽心想,那怎么可能一样,他是辛瑷啊,好看成辛瑷这样,在酒吧这种场所,上厕所都会有人惦记的。 辛瑷见傅西泽又不理人了,已然习惯,傅西泽话不多,但行动多,你就是能透过他的行为感受到他的善意,他垂眸扫了傅西泽一眼,笑吟吟道:“不过我跟你不一样,别说上厕所了,干什么你都可以跟来。” 傅西泽:“……” 当个人,谢谢。 辛瑷贫了几句,便进到卫生间,傅西泽瞥了一眼内部,没什么人,显然都忙着蹦迪呢,傅西泽这才放下心来。 辛瑷也不墨迹,放完水洗好手就出来。 尿意这玩意儿是会传染的吧,傅西泽平时要上五个小时的班,会格外注意少喝水省得上厕所,今晚才四个小时,根本没到要上厕所的时候,但是,他竟有点想。 主要是,来都来了。 傅西泽也不矫情,见辛瑷出来便跟辛瑷打了声招呼进到卫生间:“等一下。” 辛瑷“啧”了一声。 傅西泽愣是从这一声中听到了微妙的嫌弃。 男孩子这玩意儿,没那么多节操,排排站放水还能比比大小,他上个厕所竟刻意避着辛瑷。 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在辛瑷面前可能有点男神包袱。 傅西泽想着这些杂七杂八,放完水,他按压洗手液洗手,又抽了纸巾擦干,这才出来。 他领着辛瑷回了趟员工休息室,把那件很勒的马甲给脱了,衬衣扣子也松开两颗,不过这一回马甲没放衣柜里,而是连同着白天的衣服一起塞进双肩包带回去洗,当然,袖箍这种小配件还是扔衣柜里了。 锁上衣柜,拿上手机、钥匙,背上包,傅西泽和辛瑷一起从酒吧后门出来。 秋日的夜晚依旧喧嚣燥热,但没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你甚至觉得有些清静。 辛瑷耳朵很舒服,心情也微微雀跃,他没喝酒,车又停在这边,想了一下,便道:“我先去取下车。” 傅西泽点点头,他也要取下自己的……自行车。 辛瑷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傅西泽见他上了车便也估摸着没什么事儿,今天到此为止,他也开了车锁扶着自行车打算骑车回去。 辛瑷发动轿车开到傅西泽这边。 那一瞬间,傅西泽分明地感受到了两人的差距。 同样的十八岁,辛瑷开的是劳斯莱斯这样的顶级豪车,他扶着的是淘来的不知道几手的自行车。 也谈不上自卑吧。 傅西泽从小就知道,在学校和他竞争的都是官二代富二代,高中的时候还不显,大家穿的是同样的校服,高考结束,你的同学便开始开豪车戴名表背奢侈品包。 傅西泽已然算是刮中了投胎彩票,祖上阔过,脑子也灵光,不然也不可能一路名校成为辛瑷的校友。 傅西泽只是单纯地感觉自己和辛瑷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能有一天的交集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此外,并无其他。 辛瑷已然按下车窗,他对傅西泽道:“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傅西泽回:“不用。” 然后,又拿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时间恰好从11:59跳到00:00,傅西泽道,“这一天过去了。” 辛瑷听懂了他的意思,对于他的告白,傅西泽出于教养承诺给他一天的时间,他确实做到了,但也只给这么一天,这一天过去,再无以后。 辛瑷心脏骤然收紧,他熄火停车,来到傅西泽面前,他看了傅西泽一眼,又蹲下身,把傅西泽后轮胎的气门芯拔了。 傅西泽:“……” 傅西泽看着辛瑷当他的面拔他自行车气门芯,太阳穴青筋突突狂跳,满脑子都是“熊孩子,欠打”。 辛瑷看着瘪下去的轮胎,站起身,看向傅西泽,头一回干这种事儿,辛瑷有些尴尬和赧然,但是,他真的太想要傅西泽,他无法放任傅西泽当着他的面离开,所以,当着他的面拔了他气门芯。 辛瑷舔着唇笑了一下,又开始装好人:“大半夜的没地方修车,我送你回去吧!” 傅西泽:“……”【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第18章 傅西泽到底还是锁了自行车上到辛瑷的副驾驶,这期间,辛瑷自是没少展示他的绅士风度,给他开车门、用手抵在车顶防止他撞到头、询问要不要给他系安全带…… 待到安排好他,辛瑷这才绕过车头上到驾驶座,发动轿车离开。 顶级豪车,自是设计典雅、内饰奢华。 傅西泽靠在真皮沙发上,偏头看向一旁专心开车的辛瑷,大抵是嫌长发挡眼睛,他把头发别在耳后,裸露出他流畅好看的侧脸以及微微晃动的蓝宝石耳坠。 凭良心讲,辛瑷是个极有人格魅力的人,哪怕同性,也会被深深吸引。 当他刻意惯着你,那感觉简直要命。 傅西泽笔直,竟还是被辛瑷照顾自己上车的场景苏到了,他无来由想起一句话,“情愿在跑车上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如果是辛瑷的话,在他跑车上哭一哭也不是不可以。 这念头太过吊诡。 大抵深夜里人都疲惫,容易产生堕性,只想躺平被太子爷惯着。 傅西泽的理智分明告诉他,他跟辛瑷,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前十八年两人一直处于知道这么个人但是毫无交集的状态,辛瑷追他的动机,无非是告白失败的失意和落寞,恰好他出现在他面前,所以,随便谈谈打发打发时间,调剂调剂爱而不得的痛苦。 真谈了的话会怎样,他倒是没什么,光棍一条,辛瑷会不会哪一天开始后悔。 不,应该说,辛瑷但凡清醒一点,都不可能跟他开始。 傅西泽视线终于从辛瑷身上挪开,又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 他歪在车窗上,神情颇有些意兴阑珊。 辛瑷转头看他一眼,见傅西泽神色恹恹的没劲,估摸着连上几个小时的班太过疲累,那种工作强度辛瑷光看着都觉得辛苦,几个小时站下来能站得人静脉曲张,更何况傅西泽还要一杯接一杯地调酒,而且现在都十二点多了,犯困也正常,辛瑷柔声问:“困了啊?” 傅西泽被辛瑷关心着,愣了一下。 辛瑷扶着方向盘,温声说:“你先眯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大晚上我开车不敢太快,回去估计要四五十分钟。” 傅西泽知道,他们那片和这边跨了区,路程漫长又遥远,晚上开车也麻烦,傅西泽沉吟两秒,道:“我不住那里。” 辛瑷诧异:“啊?!” 傅西泽嗓音沙哑地解释:“酒吧离我家太远,我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辛瑷追问:“那你住哪儿?” 傅西泽报了地址。 辛瑷有些懵,他知道这个地址,不,应该说,他对这地址烂熟于心,那是他跟傅西泽住了四年的家。 上辈子,他跟傅西泽恋爱以后,搬了一回家,就搬到了这个地址。 可那栋别墅,是傅西泽跟他在一起之后才着手建造的,别墅动工之前,傅西泽还问过他房子设计理念,辛瑷那时候因为抑郁对什么都兴致缺缺,自然懒得管,全权交给傅西泽处理。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十年前就住这一片了。 辛瑷也再度嗅到了宿命的味道,命运像是一团线,千丝万缕,将前世今生缠绕在一起。 辛瑷几乎是怀揣着满腹疑惑驱车来到这个地址。 十年前这一片当然不是他们后来的家,而是……城中村。 往后六年,经由拆迁、卖地、改建,才变成他跟傅西泽的家。 如今这一带,房屋低矮、脏乱、破败,你很难想象,在北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但,这是现实。 北京从来不只是高楼大厦、cbd、商业街,也是城中村、群租房、地下室,无数人把青春和梦想献给了这座城市,有些人留了下来,有些人遗憾离开。 辛瑷、傅西泽又和这些人不同,他们没有退路。 辛瑷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又和傅西泽下车。 辛瑷对十年前的这里充满新奇,他下了车,环视周边,打量着这片只有两层的破旧建筑。 前世,傅西泽对于新家选址有过解释:“咱俩又不会有小孩儿,不需要去卷学区房,挑个地段好生活便利的地方住就好。” 然后,傅西泽把公司卖了,拍下市中心黄金地段的这块地,只盖了一栋房子,又建造了大面积园林。 那时候,辛瑷在画室画画,外头是成片绿植,他和傅西泽的家,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傅西泽下班之后会牵着他,踩着夕阳,去林子里散步。 那是傅西泽亲手给他打造的世外桃源。 傅西泽呢,对于自己穷困潦倒租住在城中村这事儿很坦然,不然也不会让辛瑷开车送他到这里,事实上,这世间绝大部分人对上辛瑷,都是穷人,傅西泽不偷不抢堂堂正正靠自己养活自己,没什么好自卑的。 傅西泽下了车,便也完成了“被辛瑷送回家”这个任务,他朝辛瑷伸出了手。 辛瑷还处在“十年前,他跟傅西泽的家不过是城中村”的震撼里,隔着前世今生,辛瑷依然会为傅西泽曾给的爱而深深动容,然后,他一回头,便看到橘黄昏暗的路灯灯光里,傅西泽朝他伸出的手。 时间和场景在此刻重叠,辛瑷把手递了过去,这辈子傅西泽要牵他的手出去散步,他绝对不会像前世那样扭捏抗拒。 傅西泽看着递过来的手,唇角一抽,冷冰冰提醒:“气门芯。” 辛瑷呆住,这才从煽情的氛围里抽离,他失笑,连忙从裤兜里把气门芯掏出来还给傅西泽。 拔人气门芯这事儿,确实有些不妥,但那会儿他也没想太多。 傅西泽要回了自己的气门芯,大步去往自己租住的房子。 辛瑷理所当然地跟上,又自然而然地发出请求:“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傅西泽已经来到楼梯上,他转头,借着路灯昏黄光线看向下边的辛瑷。 薄暗灯光给辛瑷调了一层模糊滤镜,深夜里的辛瑷,五官精致立体,皮肤白皙通透、又微微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好看得像是聊斋里的艳鬼。 傅西泽心想,要是拒绝这艳鬼会怎样。 唔,太子殿下从小就极有心气想要就必须要到,哪怕他拒绝,辛瑷必然也要上楼坐坐的。 就比如,辛瑷要送他回家,他拒绝,辛瑷能直接把气门芯拔了。 他现在要是拒绝他“上去坐坐”,辛瑷能把门拆了……吧?! 傅西泽放弃挣扎,冷声道:“上来吧。” 辛瑷立马大笑着跑上楼。 傅西泽看着辛瑷笑着往自己跑来,很明显地察觉到,陈旧破败的楼道因此而明亮,艹,他真的太好看了。 傅西泽怔了一秒,辛瑷已然跑到他面前,傅西泽看着眼前面容干净、眼带笑意的辛瑷,心跳莫名跳乱一拍,这样漂亮得一塌糊涂、眼睛亮晶晶望着你、满口情话的男孩子,就算是同性也会心动啊,辛瑷是他们所有人的白月光。 傅西泽心绪微乱,又故作镇定,他转身上楼,和辛瑷一起去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前,又掏出钥匙,开门,开灯。 老房子外观灰败陈旧,看着像是贫民窟,但出人意料的,里边收拾得井井有条,大概住得不久,东西不多,只有床、衣柜、书桌、饭桌、两张椅子…… 室内空间不大,但东西少得可怜,反倒有种空旷之感。 傅西泽卫生习惯又好,哪怕只是个临时住所,也半点不见脏乱。 傅西泽扫了辛瑷一眼,见辛瑷神色淡然,便率先进到室内换好人字拖,又找了一双洗了没穿过的拖鞋在辛瑷面前摆好。 辛瑷对于傅西泽照顾自己这事儿,一方面习以为常;另一方面,你始终会觉得他很温柔,尤其在没恋爱的时候。 辛瑷换鞋进屋。 傅西泽则帮着关上了门。 辛瑷对傅西泽年轻的时候的住处还是挺好奇的,扔下书包便到处打量。 这屋子大概是从一整套房子里把客厅隔了出来,房子还带了个阳台,房东在阳台上修了个卫生间,又在原本放洗衣机盥洗台的地方砌了两层置物台当厨房,然后房东指着这地方对你说,这是单间带厨房带卫生间,这样就可以多收点房租。 傅西泽请人“上去坐坐”,自然要好好招待,但开学之后傅西泽只有兼职的时候才来这边住,家里只有酒没有饮料,他也不好让人喝酒,好在柠檬这种水果算是调酒必备,傅西泽家里还有两个,便洗了手,给辛瑷弄了杯柠檬水。 辛瑷看着傅西泽从一冰箱的酒里找出柠檬给自己泡水,有些好笑,这人明明是调酒师却不让他喝酒,好在傅西泽手艺真的挺好的,柠檬水他都能弄得很好喝,这人在饮品上属实很有天赋。 傅西泽陪着辛瑷喝了点柠檬水,也算是把人招待好了,然后,他得把这尊大佛送走,他拿上手机、钥匙、钱包,淡声道:“现在挺晚的,回去也要挺久,我带你到附近开酒店吧,很近,走路也就几分钟。” 去酒店开房啊…… 辛瑷暧昧地看他一眼,蠢蠢欲动。 傅西泽见辛瑷想歪了,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住酒店。” 辛瑷登时毫无兴趣,他慢悠悠开口:“酒店又睡不到你,我干嘛去睡酒店,不如睡你家。” 傅西泽:“……” 他这是引狼入室了吧。 辛瑷喝完了柠檬水,便镇定自若地准备洗澡洗漱,他打开傅西泽的衣柜打算拿他的衣服当睡衣换洗。 傅西泽拧了拧眉:“……” 他这位十八岁才认识的竹马,自来熟得可怕。 傅西泽颇为一言难尽,辛瑷已经开始挑衣服了。 傅西泽的衣柜,衣服很少,而且每一件都差不多,几条黑色短袖,几条黑色长袖,几件黑色卫衣,几件黑色外套,若干黑色短裤,若干黑色长裤…… 除了调酒师制服的白衬衫,都是黑色的衣服。 非常的糙。 但离谱的是,傅西泽每天一层不变的黑色上衣和黑色长裤,偶尔再加个黑色帽子背个黑色的包,竟然又酷又潮,这人愣是凭脸和身材打造出了自己的时髦穿搭。 辛瑷随意拿了件棉质黑色短袖以及一条黑色运动短裤,去卫生间洗澡了。 傅西泽全程默然无语:“……” 感觉这人赖上他了。 所谓的“上来坐坐”最后演变成了“上来睡睡”。 太子爷在得寸进尺这事上俨然驾轻就熟。 辛瑷已经去到卫生间,他试了试热水,又想到了什么,探出脑袋,冲傅西泽道:“橡皮筋。” 辛瑷头发挺长,洗脸的时候不绑起来很不方便。 傅西泽瞥了他一眼,认命地去给祖宗找橡皮筋。 辛瑷又道:“毛巾。” 傅西泽挑了条没拆封的毛巾拿去给他,最后还无师自通把没拆封的牙刷也递了一根给他。 辛瑷拿到新的牙刷,满意地点点头,还夸了一句:“懂事。” 傅西泽有点想打人。 辛瑷已经阖上门开始洗澡。 有关于美术生的刻板印象,必然会有娇气这一条。 其实不然,美院人从来都是背着一堆死沉的画材上山下海到处写生的,平时绷画布做手工也都是体力活。 反正,在辛瑷看来,美院学生,哪怕是女孩子,各个都是体力好动手能力强悍的猛人,倒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锻炼出来的,谁让你学的是美术呢,美术这玩意儿,想要画出头,还是需要下苦功夫的。 在傅西泽租的房子里洗头洗澡,根本不叫吃苦,和傅西泽过日子罢了。 约莫二十分钟,辛瑷就洗漱完毕,穿着傅西泽的短袖短裤出来了,他先把洗好的内衣晾晒好,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开十五分钟快洗,然后,这才进到室内。 傅西泽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辛瑷刚洗完头,长发湿透打绺,又被一股脑全塞在耳后,因着擦得不够干,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棕红色长发下的脸,原本皮肤冷白,被热水蒸久了,一片桃红。 黑色的短袖短裤很宽松,他穿起来空荡荡的,只衬得他愈发的单薄纤瘦。 他身材比例非常好,躯干短,四肢纤长,长手长脚看着很舒展,再兼之没什么体毛,连小腿这种毛发发达的部位他也一根汗毛都没长,那双腿看起来匀称笔直、光洁细腻,很惹眼,傅西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看完傅西泽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我为什么会对一个男的腿感兴趣。 但是,辛瑷的腿真的很好看啊,不像他,都是腿毛,一副没进化完全的山顶洞人模样,辛瑷就……进化得很完美。 而且,他这样穿着他的衣服、浑身潮湿温热地出现在他眼前,对他有种神奇的吸引。 傅西泽不动声色地挪开眼,去给辛瑷拿吹风机。 辛瑷看到递到眼前的吹风机,觉得傅西泽很上道,但又不够上道。 上辈子,辛瑷的头发是傅西泽帮着打理的,他会给他定期修剪发尾,给他洗头发、吹干、又抹点保养产品。 这辈子,已经沦落到只给你拿个吹风机的水平。 生活条件狠狠下滑了一波。 辛瑷倒也不是说非要傅西泽照顾自己,他就是想和傅西泽谈恋爱,想和傅西泽腻腻乎乎地黏在一起。 好想快进到和傅西泽谈恋爱啊啊啊啊啊啊! 傅西泽怎么不喂他喝点酒啊,先是酒吧又是家里一冰箱的酒,多好的机会,他只要稍微喝一口绝对兽性大发对傅西泽霸王硬上弓来点强制爱的戏码。 现在,想要犯罪都没有机会。 大半夜的,辛瑷思绪很是放飞,直接下半身托管了。 傅西泽隐约察觉辛瑷看自己眼神很暧昧很焦灼,但也可能是他单方面的对辛瑷有所企图。 他今年也就十八岁,年纪轻轻荷尔蒙旺盛随时随地都能来一发,摆在他面前的又是辛瑷这种顶级美人,大半夜的有点邪念最正常不过。 君子论迹不论心,他被稍微引诱一下啥也没干,压根不算什么。 傅西泽把吹风机递给辛瑷,便不管了,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辛瑷头发不算长,但厚密,举着吹风机花了好几分钟才吹干,吹完头发便觉得脸有点干燥,他想给自己抹点保养品,找了半天,傅西泽家里连大宝都没一瓶,辛瑷放弃了,坐在床上抱着手机一边充电一边在app上写日记。 傅西泽收拾起来比辛瑷快一点,主要头发短,他洗完澡进到室内就看到自己床上坐了个辛瑷,他表情微妙,从小到大傅西泽都没跟人睡过,跟辛瑷睡…… 辛瑷看着短袖长裤捂得颇为严实的傅西泽就有些好笑,谈了这么多年当我不知道你偏爱裸睡吗,不过,当务之急是自己洗好的衣服,辛瑷已经上了床也有点犯懒,他自然而然地支使起了傅西泽:“帮忙晒下衣服。” 傅西泽瞥了辛瑷一眼,帮辛瑷晒衣服去了,也就三件衣服,不费什么事儿,就是……可能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吧,找个祖宗,奴役自己。 他帮某位祖宗把衣服晒好重新回到室内,又吹干头发,来到床边。 思考了两秒,傅西泽掀开薄被,背对着辛瑷,睡在边边上。 辛瑷看着傅西泽这样净身高187的猛男,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睡一点点位置,无奈好笑,他放下手机,把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傅西泽,我们聊一下。” 傅西泽不想聊,但还是被强迫着坐起,盘腿,和辛瑷面对面聊天。 辛瑷直视入傅西泽岑黑双眼,喊道:“傅西泽。” 傅西泽懒洋洋“嗯”了一声。 辛瑷笑着问道:“谈恋爱吗?” 傅西泽心跳顷刻间失序,原来辛瑷的追求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他依然会在一天过后问你“谈恋爱吗”,但傅西泽依然做不出决定,他只能重新钻入被窝,背对着辛瑷,睡觉。 感觉有些逃避,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辛瑷从傅西泽的沉默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谈不上灰心丧气吧,却依旧有些哀怨,他幽幽总结:“第二天,没谈。” 转而,又冲着傅西泽的背影,道,“不过不要紧,我会定期check一遍你的心意的,你想谈了答应我就是了,随时都可以跟我开始谈恋爱。” 傅西泽心境不稳。 这是打算一直追他啊,他何德何能。 辛瑷见傅西泽已经躺下了,便伸出手,跃过他,探手,关灯,这才钻入被窝。 他侧躺着,在漆黑的夜里,看着傅西泽的后脑勺。 很近的距离,又因着未曾确认恋爱关系变得如此遥远。 上辈子,他跟傅西泽从未分开过,傅西泽睡觉的时候会搂着他,会亲吻他头顶发丝,会黏黏腻腻地说些情话,傅西泽对他从来都宠溺又温柔。 可现在,辛瑷在傅西泽床上只能看他的后脑勺。 想要触碰,又怕冒犯;想要强制,又怕把人吓跑了。 只能隐忍克制。 “诶。” 辛瑷叹息一声。 或许,前世今生,他跟傅西泽,从来都是他更需要傅西泽,只是前世的他已然习惯拥有傅西泽,因为这份拥有,他任性妄为。 傅西泽听到这声叹息,没理会。 辛瑷见他不搭理自己,很刻意地又长长一声叹息:“诶。” 傅西泽知道,他要是不搭理他,这位祖宗可能会在他床上叹气一整晚,他额角抽抽,却还是转过身,瞪着他,凶巴巴问道:“你又作什么妖?” 辛瑷看着他,语气幽怨:“辛瑷在傅西泽床上发出了欲求不满的叹息。” 傅西泽:“……” 有点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19章 隔天,傅西泽有早八。 从六点四十到七点二十,每隔几分钟,傅西泽手机闹钟就要响一下,傅西泽愣是……没醒,醒的是辛瑷。 辛瑷听着闹铃一遍遍响,推了推傅西泽,道:“你闹钟响了。” 傅西泽显然听到了这话,他的手从薄被里探出,摸到手机,关了闹钟,却没有半点起床的迹象。 辛瑷:“……” 辛瑷小声提醒:“你早上有课。” 傅西泽含混地“嗯”了一声,咕哝了一句:“翘课。” 辛瑷想了想,还是劝道:“刚开学翘课不好。” 傅西泽嫌吵,他翻了个身,手直接伸了过来,捂住辛瑷的嘴,他双眼依然闭着,嗓音有点凶:“别吵。” 辛瑷被捂住嘴:“……” 这人起床好困难啊! 也不至于啊,上辈子,傅西泽基本每天五点起,洗漱运动,早早去上班。 互联网很卷,加班是常态,傅西泽当然也要加班,但为了晚上准时下班回家陪辛瑷,他通常都是早上加班,六点多,他就到公司上班了。 那时候辛瑷睡得很浅,时不时就能看到傅西泽起床的身影,傅西泽看到辛瑷跟着醒来,会俯下身,亲他额头,嗓音温柔:“吵醒你了啊,再睡一会儿。” 辛瑷想着这些事儿,心脏一片柔软,再对比一下现在,又觉得有些好笑。 年少的傅西泽,公认的睡神,一排闹钟加人工,叫不醒,你叫他他直接暴力解决,捂住你这个发声源。 辛瑷嫌被捂嘴有些闷,伸手尝试把傅西泽的手弄开。 傅西泽感受到停留在他指节上另外的手,到底清醒了一点,他睁开眼帘,借着薄暗光线看向被他压着的人,辛瑷下半张脸被捂住,只露出精致好看的眉眼。 他瞳色偏浅,眼神干净清澈,看人的时候,眼带笑意很专注很温柔,是那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傅西泽感觉自己就是那条被看着的狗。 这念头浮现,傅西泽拧了拧眉,大清早我干嘛骂自己。 随即,傅西泽慢吞吞意识到,他正捂着人太子殿下的嘴,一副试图谋杀的架势。 艹,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时候我都干了些啥。 傅西泽受惊一般飞快松开辛瑷,却依旧没有任何起床去上课的意思,他镇定自若地装睡,装着装着也就睡着了,他昨晚一点多才睡,早上七点实在起不来,傅西泽也不是什么心思敏感细腻的人,捂个嘴而已,压根不影响睡眠。 辛瑷也不叫他了,真的叫不醒,再者,翘课影响也不大,他也在翘课呢,他见傅西泽没有半点起床的意思,也不强求,只看了一会儿傅西泽的恬静睡颜,便陪着傅西泽睡回笼觉。 有傅西泽在身边,辛瑷睡得温暖踏实。 这一睡睡到了十一点,傅西泽刚睡醒的时候,神情呆滞又放空,一副找不回神识的迷糊样子。 好半天,他才意识到他现在睡相不太雅观,他的左手被辛瑷当枕头枕着,已经麻到毫无知觉,另一只手搭在辛瑷腰上,右腿则架在辛瑷腿上。 这是……把辛瑷当抱枕抱了。 傅西泽没跟人睡过,也不知道自己睡相如何,不过,他确实发生过原本竖着睡,睡着睡着变成横着睡的情况,今天清早他翻了个身,把人嘴巴捂了,虽说后来松开了,但他当时在装睡,便没转身重新背对着辛瑷。 把辛瑷当抱枕抱……大概是因为舒服吧。 辛瑷抱起来……手感挺好的。 大清早的,傅西泽思绪乱七八糟。 乱了一会儿傅西泽求生欲也上来了,他动作很轻地把右手右腿挪开,又小心翼翼地解救自己的左手。 左手又麻又痛,傅西泽浑不在意,他单手刷牙洗脸,又单手换衣服。 辛瑷睡醒,就看到傅西泽在给他表演单手脱衣服,他抱着被子坐起身,发出灵魂质问:“你在表演杨过吗?” 傅西泽睡了一觉,人立马精神了,半点不见昨晚的疲惫和困倦,他冷冰冰回击:“姑姑,你睡在我手上你忘了吗?” 辛瑷上辈子,从来都是被傅西泽搂着睡的,把他胳膊当枕头这事儿是常态,但傅西泽从未表现过手被压得发麻这事儿,辛瑷便没注意到。 辛瑷呆了两秒,又坏笑着回:“过儿,要姑姑照顾你换衣服吗?” 傅西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快起床吧,姑姑,都十一点多了。” 辛瑷“啧”了一声,这人居然敢嫌他起得晚,这辈子,他跟傅西泽,一直早睡早起狠狠内卷的是他辛瑷,而且,傅西泽你这么快就忘了早上我怎么都叫不醒你的事了吗? 辛瑷横了傅西泽一眼,到底没有赖床的习惯,干脆利落地起床洗漱收拾换衣服。 傅西泽在一旁等人,便也看到辛瑷再度打开他的衣柜,从他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来换,傅西泽提醒了一句:“你衣服干了。” 秋天,空气干燥,气温却不低,辛瑷的衣服在外头挂了十多个小时,早就干透了。 辛瑷半点没有穿自己衣服的打算,他优哉游哉地回:“干了不代表要换上啊。” 傅西泽扬了扬眉。 辛瑷解释:“我不是太喜欢重复昨天的穿搭,感觉没换衣服似的。” 傅西泽嗓音一贯的清冷:“没人注意到你。” 辛瑷振振有词:“可我在追你啊,我得打扮好看一点才能追的到你。” 傅西泽:“……” 我那几十块百来块买的衣服,穿起来哪有你那些蓝血高奢好看。 辛瑷却想到了什么,去阳台收了下自己的内衣。 傅西泽看着他收内裤,后知后觉,这人昨晚真空的。 傅西泽耳根爬上了隐晦的红,又觉得自己照顾不周,但他哪里变出一条干净内衣给辛瑷穿啊。 辛瑷却已经拿上衣服,在室内换了起来,半点不避嫌。 傅西泽连忙挪开视线,又低头玩手机。 大概几分钟,辛瑷收拾好,道:“好了。” 傅西泽转头看他。 辛瑷现在一身黑色运动装,大抵是因为头发睡得有点乱又缺乏工具打理,他干脆给自己绑了个半丸子头,棕红色长发一半散落在肩头,一半绑成了小揪揪,他整张脸彻底露了出来,轮廓立体,五官端正,皮囊却极鲜妍,唇红齿白帅得极富冲击力。 至于那身黑色运动装。 唔,原来便宜衣服穿在辛瑷身上也很贵,太子殿下穿什么都矜贵优雅贵气十足,而且,换了一身衣服,意味着换了一种风格,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帅出了新意帅出了新鲜感。 对辛瑷的颜,傅西泽心服口服。 两人换好衣服便出去吃饭,这一带虽说都是城中村,沿街的房子也被当成店面在使用,傅西泽领着辛瑷去到一家炒菜店,这种小店通常都是家庭作坊,两口子在经营,两口子有娃,娃在老家念书。 傅西泽从暑假开始学调酒,便租住在附近,也把周边都吃了一遍,这家店老板手艺很好,菜新鲜、分量又足,价格还实惠,生意非常好。 这种小店更有人情味,你混成了熟客,老板娘每次看到你都能猜到你点什么,还能跟你唠嗑几句。 长着一张圆脸的和气老板娘见到傅西泽,笑呵呵询问:“还是吃小炒黄牛肉啊。” 傅西泽是标准肉食主义者,他把这家店的荤菜全试了一遍,之后最常点的便是小炒黄牛肉,这家店菜很大份,傅西泽每次只点一个菜就够了,老板娘知道这个,偶尔还会跟老板一起感慨,小伙子又帅又爱吃牛肉。 傅西泽今天带了人,他问辛瑷:“你吃什么?” 辛瑷道:“你看着点吧,我又不挑食。” 傅西泽骤然想起这人吃了十几年的减肥餐,始终没腻,显然真不挑食,他便又点了份水煮鱼,再象征性地要了份清炒时蔬补充维生素。 两人到得很早,十一点多,还没到饭点,菜上得飞快,老板真的实在人,分量给得很足,尤其水煮鱼,端上来满满一大盆,鱼还是现杀的。 辛瑷试了试,牛肉软嫩、鱼肉鲜美、蔬菜清甜……就很绝。 这种开在居民区的老店,做得又都是熟客生意,能一开多年全凭本事。 辛瑷没吃早餐,饿得厉害,自然猛猛炫饭,傅西泽也属于能吃的,两人一起把三大盆菜吃得罄尽。 最后傅西泽结账,这么满的三个菜加两个人的米饭,也就八十多。 物价美好到不可思议。 但这么好的手艺以及这么优惠的价格是建立在相对低廉的房租和人工上的,以后房租飞升,这种小店根本开不下去,辛辛苦苦工作一年,不过是在给房东打工,以后的店就只剩下开在商场里的大型连锁了,而且你还得担心他给你煮的是预制菜。 两人这顿饭吃得很撑,饭后溜溜达达地在周边散步,白天的城中村看起来依然破败,却满满都是烟火气,各种店面都开始营业,没有店面的地方也有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辛瑷举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绕着城中村走了一圈,到底有些无聊,两人便找了张长椅坐下来,看天、看云,消磨时光。 辛瑷昨天刚背了傅西泽课表,他小声说:“你下午一点半有课。” 傅西泽“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不为所动。 失败的一天是从失败的清早开始的,他早上起床失败把上午的课翘掉了,自然而然地,又打算把下午的课翘掉。 大学和高中到底不一样,大学更强调自觉。 不巧傅西泽毫无自觉。 傅西泽对大学的想法是混个文凭给自己镀镀金,像是双学位、交换、保研、出国这些都是学霸们的事儿,混子不需要考虑,计算机系的课业对傅西泽而言不算难,混个文凭问题不大。 他歪在椅背上看天,秋日天空蓝若静瓷,有流云徐徐从上空飘过,傅西泽看着这片云飘远,到底有些无聊,便道:“还是干点正事儿吧。” 辛瑷点点头:“确实该以学业为重。” 傅西泽道:“去逛下超市。” 辛瑷:“……行。” 傅西泽从国庆假期开始就在暮色兼职,假期结束还得兼顾学业,属实有些忙乱,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添置,傅西泽决定趁着今天翘课逛逛超市。 这附近就有大型商超,傅西泽领着辛瑷过去。 傅西泽逛超市不爱推购物车,孤家寡人一个,需要买的东西不多,购物车又笨重,他通常都是拖一个购物篮,这会儿,也就拖了个购物篮逛超市。 辛瑷上辈子抑郁妄想到从不出门,更遑论逛超市,如今跟傅西泽一起连逛这种大型商超他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很新鲜很有趣,他拿着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还跟傅西泽合了下影。 拍了一轮,攒了一堆照片,又开始无聊。 无聊的时候干嘛?! 调戏傅西泽。 辛瑷笑了一下,开始喊人:“泽哥。” 傅西泽被人喊“哥”,心脏一片熨帖,难免多看了辛瑷一眼,这人乖起来的时候,要命,当然叛逆的时候也……要命。 辛瑷当下就很叛逆,他眼睛亮晶晶的,开始每天惯例一check:“谈吗?” 傅西泽心湖漾起层层涟漪,有些心动,偏偏,给不出答案。 很奇怪,他明明可以直白拒绝,又莫名陷入纠结。 辛瑷瞧着他那表情,便也知道了答案。第三天,没谈。 辛瑷半点不意外,傅西泽不可能这么快就答应跟他在一起,这是个慎重的决定,傅西泽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时间观察观察他的未来男友,但这不妨碍他故作哀怨:“都睡过了,居然还不跟我谈恋爱。” 傅西泽心想,合着你昨晚留宿是在这里等着我,傅西泽神情淡漠:“昨晚那就叫睡过。” 辛瑷回:“不只昨晚。” 傅西泽“哦?”了一声,他倒是想知道,除了昨晚,他什么时候睡过他了,不对,别绕进去,他昨晚没睡他,他昨晚恨不得把这妖孽踹下床。 辛瑷语调幽怨:“你都睡了我一百五十六次了,竟然都不想着对我负责。” 傅西泽和辛瑷这会儿正在果蔬区,两人买了柚子和柿子,正在排队称重。 工作日的下午,依然有不少大爷大妈在逛超市,辛瑷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周边的人还是听到了,大爷大妈登时齐齐转头看了过来,看到辛瑷秀丽绝伦的脸,再去看一脸冷酷的傅西泽,目光谴责。大爷大妈吃过的盐比这两人吃过的米都多,这情况,一看就是“冷酷渣1不愿对纯情小0负责”。 都睡一百五十六次了,居然连名分都不给。 也难为这孩子记这么清了,必然极其深情也极其虐心。 傅西泽气场强大,但被大爷大妈这样看着,也有些暴躁,他很想问一句“我什么时候睡了你一百五十六次”了,回头一想,哦,前世。 恰好排到他们,傅西泽把水果拿过去称重,称好又拉着购物篮迅速离开,他瞥了辛瑷一眼,莫名想顺着话茬探讨一下前世的问题,比如说,我前世床上厉害么? 这话题太孟浪,傅西泽不敢聊,只拖着购物篮,去冷柜那边拿酸奶和牛奶,打算回头给辛瑷喝。 辛瑷见傅西泽又开始装酷不理人,也不在意,就陪着傅西泽逛超市。 傅西泽在食品和日用品上,没什么消费欲,买的都是自己会吃、会用到的,他爱疯狂买买买的主要是酒水、杯子、调酒工具,逛到这一块,傅西泽完全挪不动步。 然,酒水消耗很慢,他已经有一冰箱的酒等着他去调,到了冬天,只会越来越少调酒。 傅西泽最后拿了套杯子,杯子很耐用,好好保管一辈子都不见得会坏,难得逛一次超市,还是买吧。这时候的傅西泽,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有一柜子的杯子了。 傅西泽把想买的东西拿好,便问辛瑷:“你要买点什么?” 辛瑷淡声回:“床上用品。” 傅西泽惊愕看他,太子爷真是语出惊人。 辛瑷瞧他那表情也知道他想歪了,他垂眸哂笑,道:“别瞎想,我是指被子和床上四件套。” 辛瑷想的是,自己迟早是要和傅西泽谈恋爱的,谈恋爱了势必是要住在一起的,现在这温度还没什么,后续必然会降温,难得有空逛超市还是把床上用品添置好,趁着天气好洗洗晒晒也方便。 傅西泽眉宇深深拢起,总感觉和辛瑷买这些东西很暧昧,但难得来一回超市,总得满足一下辛瑷的消费欲望。 于是乎,两人去挑床上用品。 导购是个年轻女性,看到两个大帅哥来买床上用品,满脑子都是“卧槽这有点甜”,她积极问道:“想买什么?多大尺寸?” 傅西泽脑回路给辛瑷玩坏了,听到这问题他不由得乱想了一秒,又不动声色地看了辛瑷一眼。 辛瑷看了回去,又指着傅西泽,看似一本正经、实则蔫儿坏地回答导购问题:“我跟他睡的床单、被套、被子这些,床应该是一米八。” 傅西泽听到这回答,心道,原来是这方面的尺寸。 导购看着小情侣挑床上用品,已经被甜晕,她非常耐心地给推荐了全棉高织的床上四件套以及用料非常好的被子,要不是这是超市,她绝对给打折。 最后,傅西泽看着辛瑷抱着一床被子、拎着一套床上四件套,他表情微妙,又在心底安慰自己,这有啥,被单被套被子而已,人买的又不是计生用品。【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第20章 辛瑷跟傅西泽从超市回来,便把新买的那套床上四件套扔进洗衣机去洗,他则跟傅西泽道别:“我回去了啊。” 傅西泽正在把冰箱空出来装那些给辛瑷买的水果和牛奶,听到这话,愣了一秒,但还是道:“嗯,回去吧。” 辛瑷见傅西泽嗓音闷闷的,其实知道这人说话就是这么一副德行,但这不妨碍他假装傅西泽在失落,他坏笑着问:“舍不得我啊?!” 傅西泽斜了他一眼,回:“没。” 辛瑷静静看他。 傅西泽心道,我怎么可能会对这位祖宗依依不舍,辛瑷留下来,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他沉吟片刻,道:“你确实该回去一趟,省得你爸妈担心。” 两人到底不同,傅西泽从小到大,孤家寡人,什么事儿都应付过,他长相普通吸引不了坏人,人高马大的一般人不敢惹,城中村租房子他也不用操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辛瑷不然,辛瑷很乖,又生了一张男女都会垂涎的脸,哪怕成年了你也会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辛瑷仔仔细细打量了傅西泽一通,见他神情淡漠,确实没有任何对他的不舍,在这个时空,深情的是辛瑷,而不是傅西泽,辛瑷叹息一声,承认道:“……恋恋不舍的人是我。” 傅西泽心跳登时不稳,这人情话张口就来。 辛瑷挺舍不得傅西泽的,跟他腻在一起啥也不干都很快乐,但他还是打算回家一趟。 一方面,这边缺的东西有点多;另一方面,他在追傅西泽,自然要给他的未来男友制造点惊喜,让他看看美院人多么会谈恋爱,他辛瑷绝对是浪漫批。 辛瑷浅浅一笑,道:“那我回去了啊,别担心,我到家了就联系你,你微信等我消息。” 傅西泽“嗯”了一声。 辛瑷又强调了一遍:“放心,我不会跑路的,我怎么舍得你啊。” 傅西泽不由得转身看他:“……” 完蛋,这些情话开始甜进心里。 辛瑷已经拿上双肩包下楼。 傅西泽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送到楼下。 辛瑷再度道别:“我走了啊,你快上去。” 傅西泽坚持等辛瑷走了再上楼,大概是一些礼貌和家教,完了又觉得他什么时候有礼貌和家教了。 辛瑷上到驾驶座,见傅西泽依然杵在楼下送他,心底甜丝丝的。 年少的傅西泽,并没有前世的浓烈感情,但你依然能感受到藏在这副冷酷外表下的温柔,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自恋,他总感觉傅西泽有点舍不得他离开,于是,近乎本能的一遍遍安抚。 当下,辛瑷脑袋从车窗里探出,冲他飞快地眨了眨左眼,抛了个wink,他笑得自信又粲然:“等我。” 傅西泽怔在了原地:“……” 他认识的那个辛瑷,从来张扬热烈又意气风发,且从不吝啬于展现自己的美貌, 你看到他,就会觉得,生命是美好的。 辛瑷已然滑动方向盘离开。 傅西泽目送着那辆银白色的轿车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这才重新上楼。 出租屋空间狭小|逼仄,阳台上洗衣机转动声响清晰可闻,可你依然觉得过于安静,傅西泽原本已经习惯了这份安静,又在辛瑷闯入之后,变得不太适应。 他拧了拧眉,从冰箱拿出一盒酸奶,插上吸管,吸溜了起来。 算了,我自己喝。 辛瑷回家之后正好是饭点,沈遇和辛恩居然都不在,老管家应真告诉他,两人出门了。 这种事儿在辛瑷长大的过程中时有发生,小时候还不懂,后来才发现,他爸妈是扔下拖油瓶去过二人世界了,考虑到这种情况挺频繁的,由此推断,认认真真吃家里减肥餐的从来只有辛瑷一人,沈遇和辛恩时不时地出门约会吃大餐,刻意避着辛瑷的那种。 辛瑷习以为常,他始终是独立于他父母的个体,而且他家里有厨师。 他家厨师很快就给他烹饪了一份辛家特色减肥餐,鸡胸肉、西蓝花、南瓜。 辛瑷对他家准男友,分享欲爆棚,他拍下自己寡淡无味的晚餐,发给傅西泽:“我爸妈出门吃大餐去了,我一个人吃晚饭。” 傅西泽看到消息,第一反应,那你干嘛早早跑回去。 这真是个奇特的念头,才一天半,他竟已经习惯他身边有条小尾巴跟着。 傅西泽回了个“嗯”字,表示已阅。 辛瑷也不嫌他话少,又追问道:“你吃了吗?” 国人常见的尬聊,但这样的饭点挺合适的。 傅西泽吃着原本给辛瑷买的柚子、柿子、酸奶,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辛瑷觉得他磨磨唧唧的,干脆给他发了视频。 傅西泽迟疑两秒,还是接了。 辛瑷很快便也看到傅西泽正在吃柚子,背景依然是他的出租屋,这个点,按理说,傅西泽应该出现在暮色吃员工餐。 辛瑷诧异:“你没去上班啊?” 傅西泽道:“刚把工作辞了。” 辛瑷“啊?”了一声。 傅西泽解释说:“本来就只是国庆期间的兼职,但暮色生意太好,主调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多留了几天。” 辛瑷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 顿了一秒,辛瑷又问,“对了,你明天来上课吗?” 明天周六,但国庆假期之后的周六通常会调休,傅西泽有课。 傅西泽一贯的惜字如金:“上。” 辛瑷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那你明天记得早起来上课啊。” 傅西泽隐约觉得里边有陷阱,但还是应道:“成。” 辛瑷笑容清浅:“我等你。” 傅西泽心湖微漾,普普通通三个字辛瑷说出来就是格外的甜。 辛瑷又和傅西泽聊起了其他,两人开着视频吃完了一顿晚餐。 饭后,两人各忙各的。 傅西泽开着电脑敲敲敲,不知道在干嘛;辛瑷去到二楼画室画昨晚酒吧他想画的那幅素描,有昨晚酒吧亲身经历,还有照片做参考,辛瑷画得很顺。 画完画,辛瑷献宝似的给傅西泽看他的画,他们美术生看画那是各种角度在观察,辛瑷战略性后侧给傅西泽看整幅画的画面,又问道:“怎样?” 傅西泽在视频里看到了自己调酒的素描,他想的是,这有画下來的必要吗? 傅西泽不懂美术,评价不出半个字。 辛瑷上辈子大概是个失败艺术家,画过的画稿堆满了仓库,但他从未画过傅西泽,他对傅西泽有种近乎天真的冷酷和残忍,不拍照、不画画、不给这段感情留下过于强烈的痕迹…… 好在一切重来,他有大把时间画傅西泽。 而且他现在画风稳定成熟,画傅西泽驾轻就熟从不翻车。 辛瑷沾沾自得:“有没有感受到我画里的强烈爱意。” 傅西泽:“……” 傅西泽挂断了视频。 辛瑷看着结束的视频通话,好笑着摇摇头,年少的傅西泽还挺不禁逗的。 辛瑷重新给傅西泽发视频。 傅西泽接通。 辛瑷道:“我收工了啊,你早点睡。” 傅西泽“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你也是,早点睡。” 两人这才结束今天的视频通话,辛瑷没急着去洗漱睡觉,而是找出行李箱开始整理行李,他以后必然会时不时去傅西泽那边小住,什么都没有真的很不方便。 他装了一个行李箱的衣服、鞋子、洗护用品,又装了一行李箱的颜料、纸、画具。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辛瑷又翻出了个双肩包,装了一书包的喷漆,再拿上个手电筒。 忙完这些,辛瑷才进到每天的晚间流程,洗漱记日记。 临睡前,他给自己调了个凌晨四点的闹钟,又准时在四点起来,简单洗漱完毕,辛瑷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上车,还从仓库里搬了张梯子塞在车上,辛瑷开车去到傅西泽的住处。 早上五点的城中村一片阒静,辛瑷把梯子搬了出来,背上颜料,借着车灯和手电筒的灯光,在傅西泽租住的那栋房子的墙壁上涂鸦。 老房子刷了一层白墙,这面白墙在岁月里衰败变成灰白,看着破破烂烂,但绝对是涂鸦的好地方。 这种房子上下两层,有点高,辛瑷打着手电筒站在梯子上,戴着口罩拿着喷漆各种喷。 花了两个小时,辛瑷喷完了这幅涂鸦作品,又窝在一旁蹲人。 早上七点,不少上班族起床下楼去公司上班,周六上班,自然恹恹的没劲,路过这一片,突然看到原本破败的墙壁上被喷了一幅巨大的涂鸦作品。 涂鸦占据了一整面墙,画得出乎意料的好看,墙壁上的漫画人物戴着口罩,又酷又帅又拉风,整幅画造型精准配色漂亮,看着令人眼前一亮,原本脏兮兮的墙壁也因为这幅画变成了拍照打卡点。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路人在这个清早开心了起来,又纷纷拍照发朋友圈留念。 辛瑷稍微等了一下,便也等到了傅西泽。 傅西泽抱着盒牛奶在吸,路过这边,自是看到很多人围观拍照,傅西泽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却也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嘴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 他看到了自己的漫画版上半身像被喷在了墙上,无比巨大的一幅,占据了两层楼高的一整面墙,右下角还有一句英文,youaremydestiny.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想来也只有某位美院人。 还好某位美院人给自己留了条活路,漫画版肖像戴了口罩,不然傅西泽会在这个清早社死。 他也终于知道辛瑷昨天为什么早早道别离开,开视频的时候又为什么刻意叮嘱他今早去上课,合着是为了让他看这个。 很惊悚谢谢! 辛瑷一眼就看到了傅西泽,他大笑着朝傅西泽拼命挥手:“我在这里。” 傅西泽嫌丢人,他满脑子都是“我跟你不熟”“我不想跟你认识”,傅西泽只想假装不认识这幅涂鸦以及涂鸦作者低调路过回学校避避风头。 他没单手挡脸,已然是气场强大的证明。 可傅西泽到底看到了辛瑷,清早的光线宛若碎金,辛瑷整个人站在光里,你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发丝在光里飞舞的痕迹,他笑着朝他招手,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光里。 傅西泽看得目眩神迷,他被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到辛瑷面前。 辛瑷邀功似的看着他:“怎么样?很棒吧,我画了很久。” 也没有很久,两个小时,全凭造型能力强手速够快,但这种时候肯定要卖卖惨。 傅西泽看着明亮光线下的这张脸,陡然有种平静又波澜不惊的生活被打乱之感,意外的是,他并不排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闯入他全部世界的人,有些出神。 辛瑷见傅西泽依旧没半点反应在那装酷,多少有些丧气,他可怜兮兮地看他:“我很刻意给你画的,你都不表扬我一下吗?” 傅西泽到底有了点反应:“还行。” 辛瑷默了默:“……”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夸我一句不行吗? 辛瑷哼哼唧唧,他把脑袋靠在傅西泽肩膀上:“我现在好困啊!” 傅西泽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心脏一片柔软,他说:“走吧,带你吃早餐,吃完再补个觉。” 辛瑷心情这才雀跃开来:“好嘞。”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道,“等一下。” 傅西泽不解:“嗯?!” 辛瑷翻出相机:“我拍下照。” 傅西泽唇角抽抽:“……” 黑历史就不要留下来了谢谢。 傅西泽不是那种高调爱出风头的人,从幼儿园开始,他就是那种被点名回答问题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的孤僻学生,和他本人的巨型涂鸦拍照,傅西泽尬得头皮发麻。 但是,这是辛瑷啊。 傅西泽能感受到辛瑷的善意,所以,认命一般和辛瑷一起出现在这幅涂鸦面前拍照。 辛瑷找了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小姐姐,礼貌地请求:“姐姐,能帮我拍张照吗?” 小姐姐看到长发、单边耳坠的大帅哥,满目惊艳,艹这也太帅了,又看到他身上颜料痕迹,便也猜到他就是这幅涂鸦作品的创作者,帅哥才艺出众啊,小姐姐自无不可:“可以可以,怎么拍?” 辛瑷指着傅西泽,道:“麻烦您帮我和他合张影,再把后边的那幅画拍上去。” 小姐姐很快便也看到这幅涂鸦作品的真人版,墙上画的那个,只是个口罩帅哥,很多男孩子眉眼好看身材不错戴个口罩氛围感十足,口罩一摘,啊,就这?诈骗。 但是,眼前这人不一样,口罩一摘,帅得腿软,这立体深邃的轮廓,这脸上的折叠度,绝了,大帅哥干嘛戴口罩遮挡自己的美貌啊,简直暴殄天物。 也不对,帅哥也就上墙的时候戴了口罩,大概是觉得这张脸太招摇,创作者用口罩打了下码。 小姐姐迅速给两位帅哥合照,这两人站在一起,赏心悦目,再加上那句“youaremydestiny”,般配。 辛瑷拍好照片,和小姐姐道谢,又嫌不够,举着相机,给傅西泽和涂鸦作品拍了几张,周边很多人也认出了傅西泽——这幅画的原型,自是猛猛拍照。 对此,傅西泽全程面无表情。 终于丢完人了,啊,不对,拍完照了,两人这才接着干正事儿,去买早餐。 傅西泽走了一段路,回头看那幅画,初升的阳光洒在墙壁上,墙面微微反着光,整幅画一眼惊艳的好看,傅西泽不懂美术,却也知道这是幅神作,又因为画在城中村墙壁上变得很特别,有种“废墟里开出花”的感觉,特别震撼。 而且,大概是艺术加工吧,涂鸦长得比本人好看多了,他本人平平无奇,但这幅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辛瑷见傅西泽回头,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涂鸦,但最后还是看向傅西泽,傅西泽的颜不是他一幅涂鸦能描摹出来的,他本人帅多了。 辛瑷记得很清楚的是,在附中,傅西泽从高一开始就盛名在外。 彼时,他学业因着文史政拖后腿只能说中等偏上不算拔尖,他本人性格……也就那样吧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又因为长年累月趴桌子上睡露脸的时候都不多。 就这,一堆人讨论。 凭什么?! 凭脸。 傅西泽的颜,那是连许尤都会感慨,这小子长得真好,当然也会骂一句,性格也真是稀烂。 傅西泽很快便跟辛瑷来到早餐店,两人买的是很传统的中式早餐,油条、豆浆,炸得酥脆的油条配着清淡微甜的豆浆,这个早晨就这样开始了。 辛瑷对食物从来都有着本能的喜欢,豆浆、油条他吃得非常开心。 早餐过后,傅西泽和辛瑷便回到家中,傅西泽催着辛瑷补觉。 辛瑷身上穿的是户外的衣服,而且因为画画难免有点脏,和傅西泽个人习惯不符,他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洗个澡先,傅西泽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没多想,只以为辛瑷也比较注重这方面的卫生。 他淡声道:“直接睡吧,你新买的床上四件套已经洗好了,回头直接换上。” 辛瑷这才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扔在床上,可他又忍不住拉着傅西泽腻歪:“你和我一起睡。” 傅西泽看了他两秒,没拒绝,把外套脱了睡回笼觉。 辛瑷很能得寸进尺,刚才他已经靠过了,靠着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往傅西泽这边挤了挤,还试探性地把脑袋枕在傅西泽胸膛上,手也不太规矩。 他刚才好好表现了一通,现在很敢。 傅西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调凶巴巴的:“还睡不睡了?” 辛瑷到底不敢惹他,又拱了拱,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补觉。 傅西泽很快便感受到辛瑷平稳绵长的呼吸,他看着怀里温热的一团,思绪飘得很散,他难道真的要和辛瑷谈。 这才几天啊,他就弯了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第21章 辛瑷是从傅西泽怀里醒来的。 这种久违的亲昵让辛瑷心脏熨帖又满足,重生以来,他对傅西泽充满渴望,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想亲想抱想触碰,但碍于这一世两人的关系,辛瑷只能死死忍耐。 如今,搂着准男友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辛瑷心情轻松又愉悦,他微微仰起头去看傅西泽,傅西泽竟然醒着,没看书没玩手机,而是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辛瑷觉得此刻的氛围很是宁和,他不由自主地探手,去摸傅西泽的脸颊,这是辛瑷前世想干但从未干过的事情,亦是辛瑷今生想干但无法得逞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傅西泽没躲,他神游万里压根没注意到辛瑷醒了,还伸手过来摸他。 辛瑷的手掌清晰地传来傅西泽皮肤触感,温热、紧致、柔软、细腻,就是年轻大男孩皮肤的手感,嫩生生的,还很光滑,特别好摸,毕竟男大嘛,姿色还是有的。 傅西泽感受着辛瑷的手停留在他脸颊,他彻底还魂,看着腻在他怀里的辛瑷,内心第一想法,他有点想拿脸蹭蹭辛瑷的手。 ……我是什么大变态吗? 傅西泽冷着一张脸,歪了歪脑袋,把自己的脸从辛瑷手里撤出,他冷冰冰开口:“醒了。” 辛瑷“嗯”了一声。 傅西泽嗓音淡漠:“醒了就起来吧。” 辛瑷默了默:“……泽哥你有点子无情啊!” 傅西泽心底泛起丝丝涟漪,这人喊他“泽哥”的时候真的甜,哪怕骂他也是甜得像是在他心尖抹蜜。 辛瑷幽幽补充:“明明刚睡完。” 傅西泽:“……” 辛瑷到底不爱赖床,睡醒了就干脆利落地起床去卫生间洗脸收拾,推开门来到阳台,便也看到了傅西泽的那辆自行车,气门芯已经重新装好了,后轮胎也重新打好了气,显然傅西泽昨晚从暮色辞职,把自行车给骑回来了。 辛瑷想到自己拔人气门芯这事儿,笑了一下,又大步去到卫生间。 约莫五分钟,辛瑷重新进到室内,他洗了把脸,头发微湿,又隐约露出右耳耳坠,耳坠配色是非常秀气斯文的雾霾蓝灰,再加上他一身灰色系的衣服,看起来就是随意又休闲的美术生。 辛瑷各种耳坠换着佩戴,但并不显眼,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他有佩戴耳饰,你第一眼看到他始终是他艳丽到极致的五官,白到反光的皮囊。 傅西泽大概是从那一晚的酒吧开始注意辛瑷的耳饰,那些色泽鲜艳设计精巧的耳坠藏在辛瑷棕色长发里,一晃一晃的,很招人,以至于傅西泽会刻意去关注辛瑷新换的耳坠。 这就是顶级大帅哥的待遇,换个配饰哪怕男的都忍不住多看两下。 傅西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通辛瑷的右耳,又状似不经意询问:“中午吃什么?” 辛瑷回:“随意。” 傅西泽高考结束就住这一片了,周边他已经吃腻了,也不知道该吃点什么,但辛瑷不同,辛瑷刚来,而且辛家特供减肥餐把辛瑷养得从不挑食。 傅西泽想了想,便带辛瑷去吃他之前连吃三天的小笼包。 辛瑷自然毫无意见,他很好养活,傅西泽吃什么他吃什么,而且重来一世,他身上有种“见山乐山、见水乐水”的通透和阔达。 能跟着傅西泽到处吃吃喝喝已然是人生幸事。 他并不急切,也不焦躁,只和傅西泽过些慵懒又悠闲的日子。 傅西泽带辛瑷去吃的那家小笼包开在商场负一楼,两人干饭相当积极,也就十来分钟,便出现在店里点单。 秋天是吃螃蟹的季节,傅西泽很特意地给辛瑷点了蟹黄小笼包,本着来一回不容易都尝尝的原则,又另外点了三鲜、虾仁、纯肉的。 看着有点多,但他和辛瑷正是最能吃的年纪,一人吃二十个包子没什么压力。 傅西泽甚至担心单吃小笼包有点腻,还另外点了两份汤。 辛瑷很快便尝到了独属于这个季节的蟹黄小笼包,一口咬下去,软嫩多汁,鲜美异常,好吃。 辛瑷那一瞬间想法有些好笑,他想,他爸妈不带他出门吃饭就不带吧,他未来男友会带他出门炫饭。 傅西泽这人爱好不多,美食、美酒、辛瑷。 而这种开在商场的店,食物精美,价格也会更贵一点,两人这一顿和昨天吃炒菜价格差不多。 饭后,傅西泽琢磨着该怎么陪辛瑷打发时间:“要逛商场吗?” 辛瑷摇头:“不用。” 东西他都带全了,都在车上,而且他现在物欲不高,他上辈子已经到了几条睡衣换着穿的境界。 傅西泽又问:“看电影吗?” 辛瑷还挺想和傅西泽进电影院的,但他对十年前的老片子不感兴趣,那些他想在电影院看重映的片子并非这时候上映,他回:“最近没什么想看的电影。” 傅西泽只好道:“那回去啊。” 辛瑷点头:“好。” 两人打道回府,辛瑷看着一旁傅西泽,隐约觉得现在的傅西泽和之前有些不同,昨天,傅西泽都是忙自己的然后任由他跟着,今天,傅西泽会主动询问他的意思。 辛瑷挺喜欢现在和傅西泽的相处模式的。 虽说并没有开始谈恋爱,但是流程和谈恋爱差不多,出门下馆子,吃完饭逛超市、逛商场又或者看电影,回家接着腻在一起。很普通的日常,却是上辈子的辛瑷和傅西泽,不可能经历的。 两人走了一段,来到出租屋楼下,那幅涂鸦前。 到了中午,最初的新鲜劲过后,这幅涂鸦便没什么人围观拍照了。 辛瑷静静地欣赏了两秒,依旧相当满意,他夸夸自己:“我画得挺好的。” 傅西泽“嗯”了一声。 辛瑷始终觉得,一幅优秀的作品,不过是日积月累的技艺以及一瞬间的灵感,辛瑷昨天下午跟傅西泽在城中村溜达散步,看到这些白墙,突然有了想法,接下来不过是执行而已。 这幅涂鸦非常成功,绝对是辛瑷可以拿出去炫耀的作品。 辛瑷浅笑着问傅西泽:“你喜欢这幅涂鸦对吧。” 傅西泽点点头:“嗯。” 虽说当时觉得丢人,但这幅画确实让傅西泽很是震撼,而且画得好的作品很耐看,傅西泽现在看依然觉得这很棒这是神作,而画出这样神作的男孩子,今年也就十八岁,大一,前途大好。 辛瑷却是想到今早开始傅西泽对他态度的转变,傅西泽从冷酷不理人变得给抱给碰了,辛瑷不由得想复制一下这份成功,讲真,要是能和傅西泽多多贴贴,他绝对大画特画。 辛瑷试探性地问道:“这附近这样的墙很多,要不,我再给画几幅?” 傅西泽顺着脑补了一下整个城中村墙壁上都是自己上半身肖想的场景,感觉整个城中村直接沦为无限流恐怖副本,辛瑷真这么干傅西泽绝对当场退租打飞的逃离这里。 傅西泽悚然而惊,连忙道:“别,千万别。” 辛瑷低低笑了开来,他也知道,傅西泽这人低调不张扬,能接受他画一幅就不错了,画多了他可能浑身不适,他还是找点其他灵感吧,不急。 辛瑷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早上忘了问了。” 傅西泽下意识地回:“什么?” 两人并肩站在这幅涂鸦下面看画,这是辛瑷昨晚构建过无数回的场景,他转头看傅西泽,嗓音轻得像是天际的风:“要跟我在一起吗?” 傅西泽愣住,回头看他,心跳微乱。 辛瑷画这么一幅涂鸦给傅西泽,一是为了制造惊喜,二是为了表白。 但早上人太多,多到出乎辛瑷的意料,而且都在关注他俩,辛瑷始终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的告白,傅西泽知道就好,不是太需要在所有人都注视着的公共场合,容易让傅西泽下不来台。 所以,现在问。 也不迟。 傅西泽心头小鹿咚咚咚疯狂撞墙,他厚密如松针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他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辛瑷,突然意识到很多东西在改变。 一开始,辛瑷扬言要追他,傅西泽会觉得辛瑷不够理智不够清醒,辛瑷需要时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辛瑷得好好考虑。 但,这么多天了,辛瑷依然在跟他告白…… 辛瑷告白的动机暂且不论,但他的态度很坚决,他想和他谈恋爱。 傅西泽这一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皱眉离开,因为问题来到他这边了,他说:“我考虑一下。”【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30 第22章 辛瑷画这么一幅涂鸦给傅西泽,一是为了制造惊喜,二是为了表白。 但早上人太多,多到出乎辛瑷的意料,而且都在关注他俩,辛瑷始终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的告白,傅西泽知道就好,不是太需要在所有人都注视着的公共场合,容易让傅西泽下不来台。 所以,现在问。 也不迟。 傅西泽心头小鹿咚咚咚疯狂撞墙,他厚密如松针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他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辛瑷,突然意识到很多东西在改变。 一开始,辛瑷扬言要追他,傅西泽会觉得辛瑷不够理智不够清醒,辛瑷需要时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辛瑷得好好考虑。 但,这么多天了,辛瑷依然在跟他告白…… 辛瑷告白的动机暂且不论,但他的态度很坚决,他想和他谈恋爱。 傅西泽这一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皱眉离开,因为问题来到他这边了,他说:“我考虑一下。” 第四天,依然没谈。 辛瑷并不意外,他也不可能四天就把人傅西泽追到手,好消息是,他很明显感受到傅西泽态度的转变,之前他说追傅西泽,傅西泽完全没当回事,一脸“你追我干嘛”“我们俩又不熟”“不能因为你在酒吧碰到我就碰瓷我”的莫名奇妙。 现在不同,傅西泽开始认真考虑这整件事的可行性。 辛瑷对进度还是很满意的,他浅笑着开口:“慢慢考虑,不用急,我会一直等你的。” 傅西泽心湖微漾,他睨了辛瑷一眼,总感觉这人说话,贼甜,什么“一直等你”啊,轻而易举便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辛瑷……告白失败,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反正天天告白失败,已然习惯,日子照过,他跟傅西泽按部就班地在城中村散步消食,溜达了一圈,这才回家。 上楼之前,辛瑷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傅西泽道:“等下,我拿下东西。” 傅西泽讶异,但还是跟了过去。 辛瑷打开后备箱,里边是他昨晚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 傅西泽看着那两个24寸的箱子,唇角抽抽,太子殿下说是“慢慢考虑,不用急”,但压根没给他考虑的机会,行李直接带两箱,这是……同居的节奏啊啊啊啊。 傅西泽认命地把行李箱搬下车,又认命地搬上楼。 他反抗不了太子殿下。 辛瑷见傅西泽帮他搬行李,怔怔地有些出神、 想他辛瑷,180+壮汉,从小踢足球,身体嘎嘎好,高中扛着一堆画具去云南写生毫无压力,搬两个箱子绝对小儿科,他今天早上下楼,背着一书包的喷漆,一手一个箱子,猛得一批,但傅西泽就是……本能地把他当废物惯着。 辛瑷……随他去了,跟在傅西泽身后,空着手上楼,轻轻松松。 傅西泽帮辛瑷把行李箱搬了上来就没管。 辛瑷没半点拖延症,箱子搬进屋了就开始收拾整理,他东西带得非常的齐,连衣架都自备,箱子打开,他先去洗了把手,这才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进傅西泽的衣柜。 傅西泽看着衣柜里一大半都是辛瑷的衣服,默了默:“……” 这或许就是谈恋爱的感觉,自己衣服占一丢丢位置,男朋友的衣服占满。 辛瑷把衣服挂好、洗护产品摆好、画具文具塞入书桌抽屉,再把行李箱扔到床底下,这才看向傅西泽:“下午去上课吗?” 傅西泽没吭声。 他原本计划今天去上课,这不是被打断了吗,节奏被打乱上午的课已然翘掉,下午的课……还有必要去吗?从这边赶到学校要近一个小时,花一个小时去上三节课感觉很不划算。 傅西泽轻易说服自己放弃,懒惰虽非绝症,于傅西泽而言已然药石无医,他懒洋洋开口:“我……自学。” 辛瑷看了他一眼,懂了:“OK。” 他拿出颜料、画笔、调色盘、水彩本,又去打了一桶水,辛瑷占了另一张桌子,也打算……自学。 傅西泽瞥见辛瑷在一旁画画,眉宇拢了拢,他思考两秒,还是道:“回头我们还是去学校住吧。” 辛瑷不解:“怎么?” 他刚搬来傅西泽就要搬走,由不得辛瑷不多想。 傅西泽想的是,他翘翘课没什么,混子一个,目标只是文凭;辛瑷不同,辛瑷是灵气逼人美术生,一看就前程似锦,眼看着辛瑷要被自己带偏了天天翘课谈恋爱不学好,傅西泽隐隐有点担忧,又莫名有种带孩子的责任感,他说:“这里离学校太远,我在这边没有太多想去上课的想法,最近也没打算做兼职,所以,不如搬回学校住,方便一点,也比较有学习的动力。” 辛瑷想想,也对,一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听着就痛苦,住学校很方便,而且名校学习氛围浓厚,你同学都在学习你会被带动着一起学习。 很快,辛瑷就替傅西泽否认了这种想法,附中那地界,学霸牛人一堆,老师管得也严,但也管不住傅西泽天天上课睡大觉,这玩意儿,主要看内驱力,傅西泽上辈子跟他在一起之后就是能做到每天早上五点爬起来去加班,加班,那绝对是比学习更痛苦的事儿。 辛瑷想着这些琐事,有些出神,回神之后爽快同意道:“成,我们搬回学校住。” 顿了一秒,又追问,“什么时候搬?” 傅西泽觉得以自己的拖延症,能拖到明年,他干脆敲定道:“今晚。” 辛瑷毫无意见:“行。” 接下来,两人继续……自学。 傅西泽指头在键盘上翻飞,敲下一行行英文,辛瑷好奇看了一眼,都是代码,英文辛瑷看得懂,但代码具体是怎么回事辛瑷这种外行一脸茫然,但他知道傅西泽后来是出了名的技术大牛,他团队的项目都是他带头开发的。 程序员嘛,不就那样,Talk is cheap,show me your code。[1] 技术过硬的大牛哪里都吃得开。 辛瑷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专心画画,完成每天的固定练习。 两人各忙各的,效率超高,本质上两人都是那种该玩的时候玩该学习的时候学习的学霸,专注度非常牛,暧昧对象在我身边我照样心无旁骛。 一个下午转瞬即逝,傅西泽饥肠辘辘。 傅西泽对自己学生时代的印象,大概是“好困”“好饿”,总感觉自己睡不够,还饿得飞快。 傅西泽始终不是个意志坚定能无视自己饥饿的人,相反,他是食欲的奴隶,他诚实地关了电脑,叫上辛瑷去觅食。 多了个饭搭子还是有好处的,以前大一点的餐馆傅西泽一个人都不好意思进去,带上辛瑷就不同了,名正言顺下馆子,而且辛瑷不论吃什么都像是在表演吃播,吃得香喷喷,还赞不绝口。 这个晚上,两人去尝试了一家西北菜,酱大骨、烤羊肉串、拌菜、手工面条,都很不错,生在地域辽阔、美食丰富的国家真的快乐,你可以吃到天南海北的美食。 晚饭过后,两人搭乘地铁返校。 晚高峰的北京拥堵得可怕,辛瑷就算开劳斯莱斯也杀不出一条血路回学校,反倒很容易堵在路上让人忍不住狂按喇叭大骂“你大爷的”,辛瑷和傅西泽老老实实选择地铁,就这,等了两趟地铁才把自己塞进车厢。 约莫一个小时,两人抵达学校,傅西泽把辛瑷送到宿舍楼下便道别离开,他也没其他安排,直接回了宿舍。 三位室友知道傅西泽要回来住,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白翎羽还特意去超市买了礼炮彩带用来欢迎傅西泽回归,无他,这位可是他们宿舍的专属调酒师。 天赋这玩意儿很邪门,公开的配方、一模一样的酒水、同样的调酒过程,傅西泽调得就是更好喝。 在男生宿舍,调酒这技能或许冷门但实用,男生普遍喝酒,你只要喝酒,就会想着喝……更好喝的酒,傅西泽调的酒就是好喝又耐喝,怎么喝都喝不腻,喝完隔几天还有点怀念,每天小酌一杯,美滋滋。 再者,调酒师本人是大帅哥,调起酒来动作优雅赏心悦目,观赏价值极高,虽说他不爱理人,但那脸对眼睛实在友好,面无表情调酒的时候更是氛围感拉满。 三位室友从国庆假期开始戒断傅西泽,这一戒就是十几天,快要想死傅西泽以及傅西泽的酒了。 如今傅西泽回寝室住,自是要好好欢迎一波。 所以,傅西泽推开宿舍的门,就听到“碰”的一声,彩带花瓣登时洒了他一脸一身,傅西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境。 他这一天过得很魔幻,大清早被辛瑷搞,回宿舍还要被室友搞。 这世界他快要待不下去了,沙雕太多,他格格不入。 白翎羽、葛京、禾飞却是半点不在意傅西泽顶着一张死人脸阴恻恻杵在那里,反正从开学和傅西泽住在一起之后,傅西泽从来都只有一个表情——面无表情。 三人喷完礼炮彩带,一脸喜气,齐声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317热烈欢迎傅西泽莅临宿舍。” 傅西泽:“……”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傅西泽一脸麻木地回到自己床位,他把头上身上的彩带花瓣扯了下来扔进垃圾桶,这才转头看向另外三位室友:“喝点什么?” 白翎羽、葛京、禾飞跟他混了一个月,也都知道,傅西泽这人看起来又拽又凶又不好招惹,但是,傅西泽对他们三个向来都是……默默宠,基本有求必应。 葛京笑呵呵道:“您看着发挥,有啥我们哥三喝啥。” 白翎羽道:“明天周日,没课,你可以整波大的,我们317今晚不醉不归。” 禾飞拿扫把彩带和花瓣扫了,笑得温柔又斯文:“您随意。” 傅西泽便开始洗手,做调酒前的准备工作。 他把衣柜打开,他衣柜最上层放了一整层的酒和调酒工具,他把要用的酒拿出来在书桌上摆好又露出标签,而摇酒壶、玻璃杯这种调酒工具室友早就帮着洗好,傅西泽直接用就好。 傅西泽之前在暮色兼职,因着年纪和资历问题,调的多是酒吧的特色调酒,已然调腻,回宿舍傅西泽便想着调些经典鸡尾酒,明天又是周日,可以上点高度数的。 傅西泽冷声说:“长岛冰茶。” 另三位室友毫无意见。 白翎羽比剪刀手,欢呼:“好耶!失身酒!” 禾飞笑得腼腆又秀气:“这个我听说过。” 葛京道:“长岛冰茶盛名在外,听着像是茶,但度数很高。” 傅西泽拿了玻璃杯,放入冰块,又拿了摇酒壶,依次倒入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酒这四种基酒,再加入冰块,接着倒入橙味利口酒、柠檬汁进行摇合。[2] 他把玻璃杯里的水滤干,又把摇好的酒水倒入玻璃杯,再倒入可口可乐,提拉混合,这杯酒登时看上去像是一杯红茶。 宿舍没有薄荷叶,但有柠檬,傅西泽放入一片柠檬进去装饰,再插上吸管。 酒调好,傅西泽惯例地擦干杯壁水珠,把酒推了出去。 白翎羽先拿,他给这杯酒拍了拍照,这才猛猛吸入一口,点评道:“甜甜的。” 傅西泽叮嘱道:“你慢点喝,度数很高。” 白翎羽跟傅西泽厮混一个月,已经很能喝了,一杯酒而已,看不起谁,他回:“问题不大。” 傅西泽便没再管,只机械重复以上步骤,又调出了三杯酒,葛京和禾飞拿到酒也跟着喝了起来,酒水有些甜,但度数真的高,很容易就上头。 傅西泽端起最后一杯,慢悠悠吸了一口,微凉、偏甜、后劲绵长,喝起来快乐又解压。 我是酒中仙。 有同班同学看到傅西泽回来了,过来串门、蹭酒。 傅西泽也不介意,机械重复调酒步骤,又调出了一杯长岛冰茶。 傅西泽挺爱买酒的,但并不酗酒,一个人偶尔喝一喝酒水消耗巨慢,所以,室友想喝酒他一般不拒绝直接帮忙调,班上同学想喝他也直接调。 调酒技术想要精进自然是要多调,酒吧打工太累,当爱好宿舍调一调刚刚好,调完有人喝也不至于浪费。 酒这玩意儿不便宜,一瓶怎么着也要一两百,还有傅西泽这位大帅哥的人工,人大大方方请你喝你自然承他情,哪怕傅西泽这人高冷得一批,但一个班,又一起喝过酒,心底也亲近。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感情都纯粹,并没有太多的世故和圆滑。 傅西泽已经被他们处成了酒友,而且是最佳酒友。 几人喝了点酒,兴致高昂,随意聊天。 那位隔壁宿舍过来蹭酒的同学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傅西泽,之前你带过来的那个帅哥,叫辛瑷对吧,论坛好像在传他被包养的消息。” 傅西泽喝着酒,听到这种谣言,只觉得匪夷所思,这年头造谣成本真低,全凭一张嘴,傅西泽岑黑双眸划过冷戾,他很是不屑:“辛瑷,被包养?!怎么可能?这世上谁包得起他啊。” 第23章 辛瑷被傅西泽送到宿舍楼下,又和他分开,辛瑷满满都是眷恋不舍,这几乎是一种本能,那是八年相处带来的依赖和信任,辛瑷很粘傅西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傅西泽腻在一起一秒都不能分割,但辛瑷也知道他理应按照正常的节奏学习和生活,再兼顾好自己和傅西泽的感情。 所以,再怎么不舍,也只能转身回寝。 辛瑷踩着楼梯慢吞吞上楼,又抬头细致观察学生时代住过的宿舍楼。 对于上辈子的辛瑷而言,有关于学生时代的记忆,始终是光鲜的美好的,每每回忆起,都蒙上了一层金子似的光,却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说起来,辛瑷前世未完成学业。 因为烧伤毁容,辛瑷开始长期休学,后来容貌调整好,也有过接着读完大学的想法。 傅西泽当时给了他两套方案—— 一、接着在本校完成接下来的学业。辛瑷是救人毁的容,在社会层面上,都属于助人为乐,他当年休学学校破例给他保留了学籍,并且随时欢迎他回学校完成学业。 二、重新参加高考考央美。二十四岁参加高考听起来有些晚,但人生其实是一场漫长的旅程,年龄不应该是界限,不论什么时候提升自己都不迟,另外,美术其实是大后期职业,央美也有很多二十几岁才考上大学的美术生,以辛瑷的美术功底以及文化分,考上不难,他当年艺考考央美也是第一名,文化分辛瑷更是好得一骑绝尘。 辛瑷那时候被一场场手术折磨得千疮百孔,他还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妄想症,他连像正常人那样生活都做不到,更遑论回学校念书,他基本算是放弃学业了。 虽说学历不代表一切、他学美术的初衷更多的还是本身在艺术方面的追求、名校肄业的名头也勉强够用、他还有家境兜底……这么多的理由,但辛瑷对于自己没有完成学业这事儿始终充满遗憾。 重来一世,辛瑷怎么着都得好好毕业。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考的大学,他从小就要强每门功课他都必须拿第一,本科期间他也相当卷,他双学位念的是雕塑。 想着这些事儿,辛瑷来到宿舍前,他推门而入,三位室友都在,只是气氛有些冰冷沉寂。 辛瑷因着对学生时代的怀念,以及大学那两年多相处出来的感情,笑容温和地和室友打招呼,又把他们的名字和脸一一对上,程炀、曹艺舒、安稀元。 看到安稀元的时候辛瑷眉宇不自觉地拢了拢。 安稀元却是没察觉到辛瑷神情的细微转变,他笑嘻嘻凑了过来,亲切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学校?” 辛瑷见到对他一脸热络的安稀元,有关于前世的记忆复苏,辛瑷的神情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辛瑷和三位室友并非同一专业。 大概是因为他姓氏首字母靠后,学号也跟着靠后,他们绘画系学生又不多,并非整整齐齐四的倍数,辛瑷作为多出来的一个,他和另三名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分在同一个宿舍。 辛瑷在校期间,自认和这三位室友处得都不错。 辛瑷很有钱,对钱也不太敏感,他会想着稍微照顾一下另三位室友,像是下馆子聚餐出去玩通常都是辛瑷买单的。 辛瑷有车,有些时候室友要去别的地方,找他他也会开车帮忙送过去。 平时他的颜料啊画具啊他们想用就用他都不管的,各种大牌的洗护产品搁在宿舍随便用不用客气,偶尔他的衣服鞋子被穿走他也不在意。 他那时候的想法挺好玩的,这都是我的朋友,我得把你们都养起来。 他始终觉得这种同宿舍的关系很难得,在你还未踏入社会、十几二十几岁、没有太多生活压力的时候,住在一起四年,这份感情足够浓厚,待到毕业,各奔东西,可能此生都见不到了。 辛瑷休学之后,确实没再见过这三位室友,但他在综艺节目里看到过安稀元。 彼时,辛瑷刚毁容不久,抑郁症妄想症正是最严重的时候,他性格变得很是阴郁古怪,傅西泽大概是为了调节他的情绪问题,很刻意地戳开一些下饭综艺和他一起看。 那是一档脱口秀节目,安稀元在里边常驻,他形象不错,又有名校服装设计大三的身份背景,关注度颇高。 他在脱口秀节目上,各种吹嘘自己的奋斗,又时不时阴阳一下他那位退学的室友:“我有位大学室友辛某,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给自己找了个有钱人当金主,被包养,接着休学当金丝雀了。” “我始终觉得,一个男人,就算有欲望,想穿那些五位数的外套、六位数的鞋,也更应该靠自己奋斗,而不是走捷径。” “我那位大学室友辛某,这人能力平平,念的是我们学校很一般的绘画系,平时画画也特别敷衍,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而且,纯艺术类很烧钱,比学设计还要烧钱,他从高中开始找SugarDaddy供他读书……” 早年网络综艺野蛮生长,各种脱口秀节目尺度很大,嘉宾什么都敢说。 辛瑷看了好几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安稀元塌房,娱乐圈查无此人。 辛瑷当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荒诞。 辛瑷救祁初,说出去算是助人为乐,在社会层面上,也都是尊敬钦佩居多,休学也是因为真的无法坚持,安稀元作为他室友,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直接在节目上造谣他高中找SugarDaddy大学被包退学当金丝雀。 关键他说这些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从辛瑷这里借走没还的外套,连那几双他暗搓搓晒出来的限量款的鞋,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辛瑷这里拿走的。 他用着辛瑷的东西,全网吹嘘自己富二代学霸人设,上综艺节目,抛头露面当网红,又各种诋毁辛瑷给自己立人设,粉丝还跟着吹哥哥正能量。 傅西泽后来知道了这事儿,他为此还道了歉,说是不该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让他看综艺节目。 辛瑷真不觉得有什么,怪好玩的,当乐子随便看看,他的痛苦更多的还是因为毁容以及随之而来的精神疾病,安稀元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但是,这之后,很多影视作品傅西泽会先看过一遍再给辛瑷看,傅西泽变得很小心谨慎,生怕刺激到他。 如今,辛瑷重新看到了安稀元,而且是对他一脸亲近的安稀元,辛瑷神情有点冷淡,其他暂且不论,这种“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羊毛薅,完了还要捅一刀”的室友情,我享受不来。 辛瑷懒得搭理安稀元,径直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辛瑷上大学之后,把书桌精心布置了一遍,哪怕按照十年后的审美来看,他的桌子也满满都是设计感,不仅很能塞,而且干净整洁不显杂乱。 辛瑷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从小就很有审美情趣,也相当注重实用价值。 他大概翻了翻,这学期的教材已经买好了,各种文具画具塞得满满当当,角落一隅还摆了点洗护产品。 书桌底下放了个快递纸箱,是国庆假期过后新到的颜料。 辛瑷拿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辛瑷记得很清楚的是,快递到的时候他拆了验收,因为是新款,辛瑷新鲜感很足,还简单试了试色,但没真正使用过,他很久没回寝了。 现在,一根都没留,只留了个快递箱。 辛瑷怕误伤人,又重新找了一遍,桌面、抽屉、衣柜、床,全翻了一遍,没找到,他打开电脑进到淘宝确定到货时间,还翻了下手机相册。 辛瑷比较爱拍照,新颜料到货他肯定也拍了,果不其然,有照片,快递纸箱里满满二十四色的颜料。 辛瑷以前总觉得颜料只是小钱,他跟安稀元又是室友,所以用就用吧问题不大,但现在,这种“问都不问拿人东西”、“借人东西不还直接当自己的用”的臭毛病,他不惯着。 而且,整个宿舍,也就安稀元爱占人便宜,程炀、曹艺舒压根不会碰他的东西,也不会借了不还,更不会上综艺节目造谣他。 辛瑷转头看向三位室友,嗓音清淡:“对了,你们谁看到我的颜料了,之前新买的,现在丢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程炀、曹艺舒纷纷看向安稀元,显然都知道是安稀元拿的。 安稀元满脸无辜:“怎么看我啊,我不知道。” 程炀、曹艺舒表情都有些难看,这种占人小便宜的行为让人忍不住……眉头一皱,关键安稀元又不缺这个钱,真贫困生不可能从小学美术考美院,就算真的是贫困生学校也有一堆的贷款、助学金、奖学金等着你去申请。 辛瑷没那闲工夫和他掰扯,他一脸的云淡风轻:“行,我报下警,三千块就能立案,我这套颜料五千多。” 安稀元脸色骤变,他道:“不就是一套颜料吗,这有什么,别这么小气。” 辛瑷浅浅一笑:“我花了钱花了时间买的东西丢了,报警又怎么了,你这样慷人之慨,不合适吧。” 程炀那暴脾气,根本受不了,直接骂道:“你拿了人颜料还回去好嘛!” 安稀元臭着一张脸没理。 辛瑷拿手机打110。 安稀元见辛瑷真的要报警,被吓到了,他连忙道:“等下等下,你那套二十四色的颜料好像在我这里。” 辛瑷冷笑一声。 安稀元立马把那套颜料找出来还给辛瑷。 辛瑷看了一眼,绝大部分颜料都空了。 辛瑷和他们专业不一样,培养方向也不一样,服装设计这学期根本没开油画课程,辛瑷这种绘画系的才有油画课。 纯艺术类很烧钱,颜料小小一管,一管两三百,一般会买二十四色,一套下来价格不低,美院学生画油画也会省着点用,不然这谁画的起,画布稍微大一点,单颜料价钱就四位数。 而且画一幅油画挺费时间的,从收到包裹到现在,也就几天,你就算大画特画也不可能用掉这么多颜料,一套二十四色颜料小画布可以画挺多幅的。 安稀元纯粹就是在糟蹋东西,糟蹋别人的东西,压根不心疼,大概知道辛瑷有钱,看到宿舍没颜料了,从不过问,直接买。 辛瑷不打算惯着,这人太假,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看着和你要好,但内心阴暗疯狂仇恨你。 辛瑷翻出之前拍的照片,嗓音清冷:“我走的时候,快递刚到,这套颜料根本没用过,每一根都是满的,也就四天,你把这套颜料用空了再还我?!” 安稀元一副委屈得不行的表情,他甚至开始撒娇:“辛瑷,就借用了一下嘛,别这么生气。” 辛瑷冷声回:“一,你好像没找我借过这套颜料;二,一套颜料几天根本画不完,你这不是用空的,是挤空的。” 安稀元见态度冷漠,也不再服软,他很没好气地道:“那你想怎样?” 辛瑷把颜料推回去给他,又在淘宝上截图订单发了过去:“赔钱吧,五千二,不然报警。” 安稀元脸色惨白:“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辛瑷不想扯皮了,打110。 安稀元这事儿不占理,真报警他必然也是赔钱并且还会被警察批评教育,这种事儿闹大了也难看,安稀元飞快理清楚其中干系,改口道:“我赔钱给你。” 辛瑷对于安稀元认怂赔钱这事儿并不意外,有些人就是这么离谱,你把他朋友对待,他反倒不当回事儿回头还会背刺你,你稍微凶狠一点,他反倒不敢惹你。 辛瑷道:“支付宝、网银,你看着转。” 安稀元这种美术生,天天嚎穷,但家境不错,中产以上,虽说家里不能给他提供限量款鞋奢侈品的衣服,但在教育上很舍得花钱,为了让他上好的学校一年几十万的培训班给你报。 考上顶尖学府,家里奖金一堆,兜里不会缺钱。 安稀元打钱还是挺爽快的,是真的有钱,也知道现在的辛瑷不好招惹,只是转钱的时候眼神一闪而逝的阴毒。 辛瑷收到了转账,还是防了一手,他冷冰冰道:“等一下,我给你写张收据。” 安稀元有些懵:“……” 还有这种操作。 程炀、曹艺舒也诧异地看了过来,总感觉,国庆假期过后,辛瑷变了很多,军训那会儿,辛瑷一看就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傻白甜富二代。 不过两人没多想,只以为辛瑷被气得不轻,安稀元这种仗着室友有钱大方好相处问都不问拿人颜料完了偷偷挤空的行为,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 辛瑷特意去楼下买了本收据本,把时间、地点、收款金额、收款原因都写上,让安稀元签了字,他又拍照存下证据,才把这事儿了了。 他可不想因为这五千二百块赔款被认定为成敲诈回头还惹上官司。 第24章 把颜料这件事处理好,辛瑷以为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晚上再画下画,撩一撩傅西泽,继续过他惬意悠闲的重生生活。 辛瑷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他不想因为这种烂事儿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但真有事儿,辛瑷也不怕事儿。 但这个晚上属实有些精彩,辛瑷刚把收据弄好,程炀便朝他挤了挤眼睛,暗示道:“辛瑷,你上下Q,我发了几张设计图给你,你帮我看下。” 辛瑷收到程炀的眼神,有些讶异,但还是上Q,程炀、曹艺舒、甚至绘画系同学都在Q上给他发了消息—— “辛瑷,你去看下学校匿名论坛,有人在论坛造谣你被包养。” “辛瑷,你稍微注意一下,这几天你没回学校,美院这边私底下都开始传你黄谣,今天更是有人直接在论坛发帖说这事儿了。” 辛瑷愣住,压根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难怪他刚回寝就察觉宿舍氛围不对,原来是因为他被传了谣。 上辈子,辛瑷也被传过包养谣言。 主要他会开车来学校,他自我感觉自己还挺低调的,开辆宝马代步,那辆宝马时不时停在宿舍楼下,有人拍到了就传谣说他被包养,还举报他。 辛瑷清者自清,谣言传出来段子似的说给朋友听,总感觉很扯,他,辛瑷,谁包得起啊,尤其是在2013年,他家最巅峰的时候。 当然啦,为了辟谣,辛瑷还是有所行动的,他换了他的小宝马,改开超跑,而且各种超跑换着开。 当时这事儿特别轰动,论坛一边被他辟谣的操作秀到,一边开始盘点他开过的跑车,辛瑷也成为他学校公认的富二代。 辛瑷记得这事儿,但上辈子这种谣言不是国庆结束之后传出来的,而是稍晚一些,要到十一月份,天气渐冷,辛瑷才会换上他的小宝马代步。 辛瑷隐约感觉,他的重生,蝴蝶掉了很多东西。 就是不知道,他追傅西泽这事儿会不会把傅西泽的未来给蝴蝶掉,上辈子,这人踩在时代风口,恰好赶上了2014年的互联网创业潮,瞬间发迹,晋升为互联网新贵,是他所有同学、亲友里混得最好的一批。 也不至于,傅西泽的事业早在2012年就开始了,但2012年的时候只是个基本雏形,要到2014年,他才真正把自己的APP做起来。 辛瑷很快便不在意这个,他在Q上给室友以及班上同学道谢,又开始注册他们学校论坛。 学校论坛是匿名的,只对校内学子开放,需要绑定学号。 2013年,网络管得根本不严,论坛注册起来飞快,辛瑷登录论坛便看到了那篇造谣贴,帖子是今天下午发的,已经盖了三百多楼—— “我们学校美院学生这是被富婆包养了吧,从奔驰车上下来。” 辛瑷戳了进去—— “主楼:从奔驰车上下来【图】。还有一张,这是给富婆献花【图】。” “1楼:贵圈真乱。” “7楼:我一直觉得我们学校美院啧啧啧。” “12楼: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跟这种学业稀烂人品不行的美术生同校还拿同样的文凭。” “15楼:能理解,玩艺术嘛,烧钱,自然得找富婆。” “20楼:学历又不代表人品,更何况他才大一,又是个美术生,感觉就是普通高中学渣水平,你想想你周边美术生成绩多烂就知道了。” “25楼:就凭几张照片也不能说人被包养吧?!” “34楼:那他干嘛给奔驰车主买花啊!” “40楼:对啊,舔成什么样了,这不就是在伺候金主吗?” “47楼:八卦升级,这事儿据说涉及到我们学校一位教授。” “65楼:哪位教授啊,这也太大胆了,直接送到学校。” “72楼:学阀吗,这么明目张胆。” 辛瑷原以为谣言和上辈子类似,拍到他开车来学校进而传谣,没想到,会这么恶心,这造谣贴,用的照片是他跟他妈妈辛恩。 他重生以后,想着给他妈妈制造点惊喜,那天来学校,给他妈妈买了花。 照片被拍下来,便开始传谣。 他跟辛恩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是拍到正脸就知道是一家人,但这照片,车上的辛恩处理得很模糊,车牌什么的也都打了码,只隐约看到车标。 他给车上的辛恩送花,他从车上下来。 就两张图,谣言满天飞。 辛瑷不想任由谣言发酵下去,传他跟他妈妈,既恶心又恶毒,看着感觉眼睛都脏了,他直接开贴,打算澄清。 恰在此时,他们辅导员把电话打了进来,辛瑷知道是为了论坛这事儿,想了想,还是选择接听。 辅导员开门见山地道:“辛瑷,你看到了论坛的帖子吗?” 辛瑷淡声回:“刚看到。” 辅导员嗓音严厉:“你过来一趟,处理一下这事儿。” 辛瑷道:“已经在处理了。” 辅导员很是不悦:“辛瑷,你惹出这种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辛瑷能听得出辅导员语气里的怀疑和不爽,这位辅导员不信他,而是选择相信论坛谣言,辛瑷挺无所谓的,他自己能解决,不指着辅导员,他道:“发帖澄清。” 辅导员质问道:“这是你发帖就能澄清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早在几天前,就有人给校长写举报信举报你。” 辛瑷没想到还有这种内幕,他嗓音变得很冷:“造谣成本真低,造的谣还是一名大一新生和他妈妈。” 辅导员怔住。 辛瑷接着道:“你真要处理这事儿,就去把背后举报的人找出来,而不是在电话里对受害者各种偏见和不不信任。” 扔下这句话,辛瑷挂断电话,把已经编辑好的帖子发了出去—— “我是辛瑷,奔驰车主是我妈,亲妈,生我的那个亲妈。” “主楼:你们没妈吗,传这么恶毒的谣,还在贴子里骂得那么难听,给我和我妈妈发帖道歉,否则一律法庭见。” 辛瑷的帖子刚发出去没多久,他便看到辛恩也在论坛发了帖—— “大家好,我是辛恩,接送小孩儿上学而已,别乱传。” “主楼:这是我家辛瑷那天送我的花,当时老惊喜了,没想到会这样【图】。这是辛瑷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和我的合影,儿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啊,性格也很温柔很可爱【图】。” 辛恩的帖子发出没多久,就盖得非常高,辛教授温柔大气,大家都喜欢,相比辛瑷,太凶了,没人敢惹—— “3楼:是历史系的辛教授啊,大美女啊,我还上过你的课。” “7楼:看了合照,母子俩明明就是复制粘贴,一看就是亲生的,我们学校要完,居然造这种谣。” “11楼:只能说,女性职场实在是太艰难了,连这样有能力的大学教授,如此体面的工作,如此豪华的简历,居然也会被造这么离谱的谣。” “19楼:这谁传的谣,好恶毒啊。” “25楼:传这种谣,猪狗不如。” “27楼:造谣传谣的人快去发帖道歉。” “楼主:没注意,我家宝贝黑化了orz。” “33楼:传出这种谣,怎么可能不黑化,辛瑷真的很硬气,纯爷们。” “37楼:能理解,这种谣,这谁看了不心梗了,辛瑷也是很护着妈妈。” 至于匿名论坛,首页已经被各种道歉帖淹没。 辛瑷原本想自行处理好这事儿省得他妈妈看到伤心难过,但可能辛恩也是类似的心理,她一得知论坛在传她和他儿子的谣,立马出来发帖澄清,语气也非常友好。 辛瑷想到了什么,起身,去给他妈妈打电话。 大概是一种母子间的默契吧,辛恩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辛瑷唇角往上翘了翘,他跑到楼道口,滑动接听:“妈。” 辛恩语调轻松:“我看到你发的贴了,辛瑷你真的很棒。” 辛瑷简单说明道:“我今天回宿舍才知道在传这种谣,之前没注意,不然也不会传成这样。” 辛恩温声安抚道:“没事的,辛瑷,你不用在意这件事儿,也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更不要因此改变自己。妈妈那天收到你花的时候超惊喜,当时拿到你爸面前炫耀,你爸当即带我去五星级酒店吃大餐,连吃三天。” 辛瑷好笑:“难怪那天我回家你们不在,敢情因为这事儿出门约会了。” 辛恩笑着回:“不然呢,你爸性格就这样。不过,他刚才他看到你的帖子,也是各种夸你很爷们。” 沈遇在一旁接了一句:“没夸。” 辛瑷默了默:“……” 辛恩道:“心底夸。” 辛瑷:“……” 辛瑷原本还因为那垃圾帖子有点负能量爆棚,但接到他妈妈的电话,听到两位大佬浑不在意地聊天,一面心情愉悦,一面不由感慨,我什么时候能修炼到这种段位。 不过辛瑷今天的愤怒和暴戾,主要还是传的谣太脏,但凡传他跟任何一个人的谣他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这是他妈妈啊,那么疼爱他的妈妈。 辛瑷笑着附和了一句:“心底夸也是夸,我就当他在疯狂夸奖我。” 沈遇受不了,这小孩儿未免太自恋,沈遇沉吟两秒,还是拿过电话,倒不是为了怼回去,今晚这事儿最难过的始终是辛瑷,沈遇分得清轻重,如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怼人,他接着安抚道:“不用太在意,是我这些年太低调了,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辛瑷好奇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遇优哉游哉地回:“好久没回母校了,我去开个讲座吧!” 辛瑷惊到了一下,还有这种操作:“……大佬你好牛啊,我们学校的讲座,你真的是为数不多想开立马就能开的。” 沈遇笑着回:“毕竟奋斗了这么多年。” 辛瑷道:“时间定下来了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捧场,帮你拍照。” 沈遇回:“OK。” 电话很快又回到了辛恩手里,母子俩又聊了几分钟,这才结束通话。 辛瑷转身上楼,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准男友。 辛瑷跟他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时不时就有电话打进来,但辛瑷没法接,想来是傅西泽。 辛瑷笑了笑,滑动接听。 傅西泽嗓音一贯的清冷:“你Q没换吧?” 辛瑷道:“没。” 傅西泽道:“你进邮箱查收一下。” 辛瑷应了句“等下”,重新回到宿舍,戳开邮箱,是傅西泽发来的各种监控画面对比。 这些照片主要是通过时间地点来判断拍照的人是谁。 那个时间点,辛瑷和他妈妈出现在那里,停车买花,也就那么几分钟,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儿,也不会停下拍照,只有特意想搞你的人看到这一幕会想到拍照。 对方还给校长信箱写了举报信,举报信显然是匿名的,但是,为了坐实谣言,对方把照片打印出来了,这就留下了大把证据。 这是个到处都有监控的社会。 傅西泽就找到了那个打印这几张照片的人。 另外,还有匿名论坛发帖人的信息。 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校园论坛绑定的是你的学号,傅西泽连对方学号都查出来了。 所有的信息串联在一起,都清晰地指向,安稀元。 辛瑷在匿名论坛澄清了谣言,但傅西泽直接把那个幕后搞鬼的人给揪了出来。 他俩是同时回的学校,傅西泽还得绕点路回宿舍。 也就是说,傅西泽知道这事儿之后,直接就开始查始作俑者。 傅西泽对他,从来都……如此维护。 辛瑷心脏有暖流流经,傅西泽对他真的很好很好,傅西泽从未让他失望过,哪怕这种根本没谈恋爱的时候,傅西泽对他依然挑不出毛病,辛瑷嗓音莫名干哑发紧:“看到了。” 傅西泽道:“看到了就好,回头你找律师,起诉论坛拿信息,再起诉他。” 这一晚上,辛瑷处理安稀元的事儿一脸冷漠,在论坛里发帖态度强硬,和父母打电话语调淡然寻常……唯有在傅西泽面前,辛瑷有种软弱,他知道傅西泽是他可以依靠的,他嗓音哑得不行,又隐隐有些泪意:“我知道。” 傅西泽“嗯”了一声,回:“挂了。” 辛瑷陡然又察觉到了这人的冷酷,你付出了这么多,短短时间内把人给找了出来,居然说完就挂吗,我现在对你可是最感动最腻乎的时候,你居然挂我电话!! 辛瑷刺了一句:“做好事不留名对吧。” 傅西泽没理。 辛瑷寻思,大半夜的,也不好找律师,最起码得白天去找,但今晚怎么办,辛瑷哼哼唧唧:“我不想住宿舍了。” 傅西泽骤然想起,这人刚回宿舍住,就被室友捅刀,对方随便拍了两张照片,就在匿名论坛造谣他包养,辛瑷因此反感不想住宿舍也正常,看着就来气,辛瑷嗓音听着还有些低哑,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 唔,要不……他带他去酒店住。 傅西泽还没开口,辛瑷又道:“我去找你。” 傅西泽到底拒绝不了这样的辛瑷,大概是一些同理心,辛瑷正在经历一些比较灰心丧气的时候,傅西泽回:“过来吧!” 第25章 辛瑷跟室友打了声招呼,便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去找傅西泽。 一方面他真的不想和安稀元这种人处在同一空间;另一方面,在意识到傅西泽对他的维护后,他非常想见到傅西泽。 辛瑷记忆力很好,傅西泽的宿舍来过一回便驾轻就熟,不需要问人他便能找上门。 但辛瑷还是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傅西泽,他手揣在衣兜里,正百无聊赖地望天、发呆,显然是刻意下楼来接他。 辛瑷心底像是抹了蜜,甜得发腻。 辛瑷对傅西泽的感情,始于前世那场漫长又绝望的陪伴,但当辛瑷回到十年前,依然会爱上年少的傅西泽,这人,小事上很宠,大事上也超级给力。 除了爱装酷不太搭理人没毛病。 辛瑷轻笑开来,他小跑着冲了过去:“在等我吗?” 傅西泽听到脚步声,转身,便也看到朝他跑来的辛瑷。 宿舍楼下光线昏暗,辛瑷的脸却在潋滟生辉,有些人的好看是具象的。 傅西泽原本还担心论坛谣言让辛瑷伤心难过,现在看来,没多大事儿。 也对,这种破事儿,怎么可能让咱太子爷灰心丧气,咱太子爷好着呢。 傅西泽没应他,肉眼可见的事情,懒得回复,他直接领着辛瑷上楼。 辛瑷对此习以为常,傅西泽从来都是话不多行动多,他跟傅西泽并肩往宿舍走去。 辛瑷突然想到了什么,环视周边,确定没人,这才小声问起了自己很关注的事情:“你是黑客吗?” 傅西泽眼角肌肉疯狂抽搐:“……” 他有点想骂人,又不知道该怎么骂。 感觉咱太子殿下也不是很精明,傻乎乎的。 辛瑷无比好奇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难免有些遗憾,但到底知道傅西泽这人要么电脑水平本身就很高,要么认识类似的牛人,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搞定最让他在意的事儿,揪出那个躲在背后造谣的人。 辛瑷跳过这话题,又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喝酒了?” 傅西泽“嗯”了一声,喝的还是度数颇高的长岛冰茶。 辛瑷登时有些生气:“背着我偷偷喝酒。” 傅西泽斜了他一眼,回:“没有背着你喝,是光明正大和室友喝。” 辛瑷:“……” 更生气了QAQ。 傅西泽见辛瑷噎住,心情莫名好了一点,他跟辛瑷相处,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被辛瑷整得略略无语,能找回点场子属实不容易。 两人很快便上楼,来到傅西泽宿舍。 辛瑷走进去一看,发现傅西泽真没骗他,他们宿舍人手一份长岛冰茶,在他和安稀元battle的时候,傅西泽调酒喝酒好不惬意。 不行,他也要喝长岛冰茶,回头让傅西泽给我狠狠调。 傅西泽能知道辛瑷这事儿,还得感谢今晚的长岛冰茶。 首先,得有人来蹭酒;再就是,喝了酒嘛,难免口无遮拦什么都能逼逼出来。 傅西泽颇有些庆幸今晚调了酒,调的又恰好是长岛冰茶这种高酒精的酒,不然,无法想象。 辛瑷之前和傅西泽的室友们混了个眼熟,这时候,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在喝酒啊?” 葛京明显跟辛瑷更亲近一点,那天中午聊了挺久,他道:“长岛冰茶,傅西泽给调的。你那事儿,还是隔壁宿舍来蹭酒的人跟我们说的,主要我们宿舍也没人玩论坛,白翎羽天天打游戏,我和小飞基本都是去自习,傅西泽更不用说,之前都在兼职。看到那么脏的谣,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论坛跟人吵架。还是你的处理方式好,直接发帖澄清,很爽,一个个都闭嘴道歉。” 葛京说完又“诶”了一声,喝完酒嘴巴没把门,还是给叨叨出来了。 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傅西泽都特意去美院那边把人给接来了,而且事儿也已经搞定了,都过去了,再逼逼出来不合适。 辛瑷通过葛京,这才了解到傅西泽这边的事情经过,他当时帖子没看全,看了前边血压飙升立马去发帖澄清,没想到傅西泽和他的室友还专门上论坛帮他对线了,他很是感动,也很承这份情,他诚诚恳恳道谢:“确实该感谢这杯酒让你们都知道了这事儿,也感谢你们相信我,还特意去论坛给我发声,谢谢,谢谢,太感动了。” 葛京听辛瑷说得客气,连忙摆手:“多大点事儿,你太客气。” 又见辛瑷神情放松,显然已经不在意论坛那事儿了,他彻底放下心来,接着道,“你一看就不是那种人,而且,按照傅西泽的说法是,这世上没人能包得起你。” 辛瑷想了想,还是反驳道:“还是有人包得起我的。” 葛京讶异:“比如说。” 辛瑷坏笑着回:“傅西泽。” 葛京失笑。 宿舍另两人也纷纷笑开。 傅西泽却是一贯的沉默,净瞎扯。 辛瑷低头笑了笑,也不算撒谎,他上辈子不就一直被傅西泽养着吗,他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指使起了傅西泽,豪气干云地道:“给我来一杯长岛冰茶,我要和我的战友们走一个。” 可惜没指使动,傅西泽没搭理他。 辛瑷见傅西泽没动作,拼命朝他使眼色,给点面子啊,准男友。 傅西泽接收到了辛瑷的眼神,倒没去调酒,他从书桌上拿来一盒三元牛奶,插上吸管,又把吸管塞到辛瑷嘴里。 傅西泽的另三位室友看到这一幕,都大笑出声,这两人相处模式怪好玩的。 辛瑷狠狠吸了一口纯牛奶,瞪着傅西泽,怨念深重:“……” 同样的大一,十八岁,你们计院的人人手一杯长岛冰茶这样的失身酒,轮到我美院,喝纯牛奶吧你! 辛瑷捏着牛奶盒,风轻云淡地敲定道:“我今晚到你们这儿住吧!” 傅西泽眼神嫌弃地看他:“你喝牛奶都醉啊。” 辛瑷梗了梗:“……” 泽哥你好凶哦! 317另三人对辛瑷印象很好,又有傅西泽这层关系,反倒毫无意见,再者,喝了酒嘛,难免有点嗨跟疯。 白翎羽爽快同意道:“这有什么问题,你跟傅西泽挤挤。” 傅西泽眉宇拢了拢,他对辛瑷道:“待会儿带你去开酒店。” 葛京帮着反驳:“开什么酒店啊,大学嘛,不都这样,同学来找自己,一个被窝挤挤,出去开酒店多贵。” 禾飞也跟着表态:“谁都有高中同学来找自己的时候,傅西泽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不介意。” 傅西泽:“……” 不是,我知道你们不介意,但是这人不是我高中同学,而是我暧昧对象。 和暧昧对象挤在狭窄的宿舍单人床上,这怎么行。 他今晚还喝了失身酒,眼看着真要失身了。 傅西泽神情犹豫,他转头看向辛瑷。 辛瑷以退为进,他可怜兮兮地开口:“你真的不让我到这住一晚吗?我不想回寝室住。” 傅西泽瞧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控制不住的心软,这人刚被室友搞了一手,属实有点惨,他叹了口气,说:“你乖一点。” 辛瑷大笑开来:“我超乖。” 傅西泽看着他纯净灿烂的笑容,满心都是无奈,辛瑷有种令人无法反抗的气场,太子殿下手段或强势或示弱,他的图谋,总归是能得逞的。 反正,傅西泽的反对,从来无效。 辛瑷得到傅西泽准许,便放下书包,把睡衣、洗护产品拿出来打算洗澡睡觉,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再拖下去会很迟。 傅西泽看着那一书包的东西,心想,您东西带得挺全,合着早有准备。 傅西泽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会得寸进尺成的人,卖惨混进了他宿舍,又顺势……住下了。 他也不好反悔,便领着人去澡堂,简单交代了一下校园卡怎么用,离开,但多少有点不放心,于是歪在澡堂门口,拿着手机随意划拉,等人。 辛瑷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澡堂门口的傅西泽,他居然在守着他,洗个澡而已,他居然不放心。 他一面心脏暖烘烘的,一面又有些好笑,他真的是壮汉啊,身高一米八几、从小运动、有腹肌的壮汉,一般人真不见得打得过他。 辛瑷浅笑着摇摇头,又跟傅西泽回了宿舍。 傅西泽拿了吹风机递给他。 辛瑷乖乖吹头发。 傅西泽则开始换床单被套。 这个季节,晚上有点凉,睡席子不合适,他把学校买的厚被子铺在床上当床垫,把硬邦邦的木板床弄得松软了一点,再重新铺上床单。 把床铺好,傅西泽爬下床,又把枕头、薄被扔上床。 这会儿,辛瑷已经吹干头发开始给自己抹保养品,一大罐的海蓝之谜,他抠了一点出来对着镜子乳化擦脸。 这操作没毛病。 但他很快又挖出一大坨抹手抹腿抹身体。 傅西泽皇城根长大,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认识海蓝之谜,但是,拿海蓝之谜当身体乳用,我真的养得起吗? 辛瑷见傅西泽看他,解释说:“保湿用的,你洗完澡也可以抹点,省的干,要是不喜欢我回头给你买其他的。” 顿了顿,又道,“我其实不太保养,就干的时候抹点,不干就懒得。” 辛瑷说的是真话,真正注重保养的人,一堆瓶瓶罐罐,他妈妈辛恩保养品就超多,辛瑷不同,他通常都是从他妈妈那里拿一大罐面霜抹全身。 傅西泽对护肤品没任何想法,随便“嗯”了一声,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辛瑷爬上床睡觉,傅西泽新换的床单被套枕头都有一种被阳光暴晒过的味道,怪好闻的,辛瑷用力嗅了嗅,又拱了拱身体,睡在外边,傅西泽睡相太差了,不靠墙睡总担心他摔下床,辛瑷不一样,他睡觉很乖。 他在床上躺好,又摸出手机,惯例地记日记。 傅西泽喝了一杯酒,酒意微醺,还有点犯困,洗完澡回来便吹头发打算睡觉。 辛瑷探头探脑观察他,大帅比全靠天生,以后的傅西泽可能会抹点防晒、用个洗面奶、擦点乳液,现在的傅西泽,什么都不用,硬扛秋日干燥天气。 傅西泽把头发弄干,又翻出一床毯子扔上上铺,他则开始往单人床上爬。 随着他的动作,他很明显感受到床板吱呀吱呀叫唤,真是辛苦他的床了,好好的单人床居然要负担两个人的体重,感觉床都要塌了。 他爬到上铺,见辛瑷睡在护栏这边,示意他睡里边:“往里边挪挪。” 辛瑷哑声道:“你睡相很差,容易掉下去。” 傅西泽睡相确实差,但是:“不至于。” 辛瑷坚持。 傅西泽懒得和他掰扯,直接动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打包抱起塞到靠墙那边。 辛瑷被人轻轻松松捞起,脸红心跳,别的不说,傅西泽男友力max,一米八几的猛汉抱起来毫无压力。 傅西泽见位置空出,坐定,又拿了之前放好的毯子,抖开,给自己盖上,躺好。 宿舍单人床只有九十厘米,睡一个人刚刚好,睡两个人,还是两个大老爷们,那真的是无法任由你躺平,傅西泽一躺下,很明显地感受到辛瑷的身体紧紧挨着他,哪怕隔着被子,却依然存在感十足。 傅西泽喉结滚了滚,又偏头看向辛瑷,辛瑷身体贴着墙,侧躺着,正双眼亮晶晶望着他。 傅西泽心跳不稳。 他正在跟某只艳鬼同床共枕。 这和出租屋双人床是截然不同的体验,一米八的大床,稍微注意一下,谁也碰不到谁,只有九十厘米的床,身体相贴,你几乎能感受到辛瑷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温热、滚烫、暧昧莫名。 傅西泽口干舌燥。 和傅西泽睡在同一侧的是白翎羽,白翎羽洗完澡上床,就看到这两人同一张床居然不同的被子,白翎羽也是一惊,他调侃道:“你们这是在上演梁山伯和祝英台啊?居然分被子睡,要不中间放杯水得了。” 傅西泽没理他。 白翎羽已经习惯他们宿舍大帅比不爱做声,帅成这样傅西泽哪怕是哑巴也一堆人喜欢。 回答他的是辛瑷,他顺着白翎羽聊起了傅西泽:“感觉很纯情对吧!” 白翎羽附和道:“对对对,搁我高低要和你睡一起。” 傅西泽皱了皱眉,他对辛瑷道:“别理他们,一群酒鬼。” 辛瑷抗议道:“你不也喝酒了吗?” 傅西泽冷冰冰道:“所以也不要理我。” 辛瑷拱了拱身子,定定看他:“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辛瑷身体一动,单人床又开始吱呀抗议,他身上的香味也随之飘荡。 灯突然被葛京按熄,视觉瞬间封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傅西泽嗅到了辛瑷身上浅淡的香气,不知道是洗护产品的味道还是身体乳的,又或者是辛瑷本人的体味,那味道清淡又好闻,在这样的夜晚,却莫名催情和撩人。 傅西泽和他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身体紧绷,呼吸变重。 欲望浮动。 他今晚不该喝酒。 自制力在这样的夜晚顷刻间崩塌。 傅西泽陡然惊觉,他对辛瑷,竟会有原始的身体的欲望。 傅西泽另三位室友并没有察觉到宿舍一隅的暧昧和荡漾。 三人都喝了酒,长岛冰茶又素来有失身酒的称谓,酒精度数颇高,只是调出来的鸡尾酒有大块冰块,真正的酒水反倒不多,一大杯喝下来,不至于让人醉到直接睡死,却也让人忍不住有些躁和嗨。 最主要的还是,明天周日,没有课,学霸们没啥压力。 熄了灯之后,宿舍开始卧谈,虽说辛瑷也在,但没什么好避着辛瑷的,不论是之前的闲聊,还是辛瑷今天论坛发帖的澄清,你都能看得出这个人的人品,而且虽说他是大帅逼,还是个富二代吧,但一团和气没什么架子,和他聊起来相当融洽,有些时候三位室友甚至觉得可以把傅西泽换走把辛瑷换进来。 傅西泽太闷了,宿舍卧谈他不太参与,他能在宿舍三人激情慷慨的谈天里呼呼大睡,他睡觉又安静,另三位室友总是分不清傅西泽是在睡觉,还是在一旁听着,反正他就算醒着也不怎么说话,闷葫芦一个。 317宿舍天南海北的一通瞎聊,话题又不免提到辛瑷,他们对辛瑷颇为好奇,因为这据说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而且看过论坛便也知道:“你跟你妈妈姓啊?” 辛瑷这人坦坦荡荡,别人问,他就会说,他跟他妈妈姓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道:“对,我妈以前打算生两个,一个跟她姓,另一个跟我爸姓,但我爸,没什么繁衍的欲望,他又很爱我妈妈,按照他对爱情的理解,他会觉得他跟我妈之间不应该有后代、宠物甚至植物,他俩的爱情只有彼此,他一个都不想生。” “之所以生我也是因为意外怀孕,然后也得给我姥爷这边一个交代。” “生完我之后完成任务,没再要小孩儿。” 辛瑷提起这个颇多感慨,对于很多父母而言,大号玩废了玩小号是很正常的事情。 辛瑷上辈子差不多毁了,当时他爸妈也就四十多,真想要拼二胎也能拼出来,反正二胎放开很多高龄产妇在那拼二胎,头胎和二胎年龄差二十几也不是没有,就连辛瑷也会觉得再生一个会更好,他爸妈会没那么痛苦。 但不论沈遇还是辛恩都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辛瑷主动提起还会被骂。 他爸妈是真的疼他。 所以,论坛看到那种谣言,辛瑷确实有点光火。 禾飞听着也不由感慨:“这也太甜了。” 辛瑷回魂,笑着附和:“我也觉得他俩特别甜。” “而且我爸妈都是本校校友,他俩算是校园恋爱毕业成婚,一路扶持着走来。” “我考我们学校,多少有点被我爸妈影响吧,想在他们谈恋爱的地方念书。” 顿了一秒,又用手肘拱了一下傅西泽,悄悄补充,“甚至谈恋爱。” 傅西泽:“……” 还没到十二点吧,就开始check。 第26章 周日,317的学霸们计划睡到自然醒。 傅西泽心底装着事儿,一大早突然惊醒,他眼皮耷拉着,望着天花板,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喝了酒,又把辛瑷从美院宿舍接过来睡了。 傅西泽回魂,便也注意到辛瑷枕在他胸口,且大半身子压在他身上,要不是被子盖得不同,傅西泽几乎以为两人酒后发生了点什么,他失身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傅西泽便也打算起床,总不能就这么干躺着被辛瑷压一上午,他小心翼翼地把辛瑷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下床,拿上东西去洗漱。 辛瑷昨晚参与到317宿舍卧谈,一聊聊到十二点多,睡得还挺沉,但被人无情地从身上拽下来,到底还是清醒了,他见傅西泽出门,还以为睡到了中午。 摸手机看时间,六点四十。 这很不傅西泽。 辛瑷基本不赖床,傅西泽不在床上他也没了接着睡的理由,他爬下床,胡乱地把头发撩到脑后,开傅西泽的电脑上论坛。 昨晚辛瑷和他妈妈辛恩双双发帖进行澄清,始终是论坛热门话题,很多跟着污蔑传谣的学生纷纷开贴道歉,哪怕清早,依旧有人在发贴道歉。 然,那位发帖的楼主,始终一言不发,在论坛装死。 是没看到他发的澄清贴以及要求道歉的诉求吗? 怎么可能? 他自己发贴传谣,必然会关注后续进展,自然也看得到论坛反转。 他就是……没当回事,完全不觉得在匿名论坛造人黄谣是错的,又或者需要给人道歉。 考虑到这人是安稀元,辛瑷的室友,他有辛瑷的手机号码、Q号、微信,平时还能见到,安稀元拍下照片之后但凡找辛瑷确认一遍,也不会又是写举报信又是发论坛觉得辛瑷被包养。 他就是单纯地想搞你。 辛瑷神色不悦,这种烂事儿,很烦,但又必须处理好,你轻飘飘放过鬼知道他后续会怎样,安稀元上辈子可是脱口秀常驻嘉宾,指不定以后上节目换着花式编排你。 辛瑷决定还是靠法律手段解决,找个厉害点的律师打官司,但他这些年专心学业根本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人脉,好在他有……爹。 辛瑷在微信上给沈遇发消息:“爸,有什么厉害的律师可以推给我吗?” 沈遇没回,估计在睡觉,辛瑷也不着急,等消息就是了。 傅西泽洗漱完毕回寝,就见到辛瑷正在用他的电脑浏览网页。 他感觉他在辛瑷面前是透明的,手机密码辛瑷知道,电脑密码辛瑷也知道。 难道……真的是前世恋人。 不对,别被忽悠瘸了,他电脑密码和手机密码毫无二致,都是他生日,随便试试就试出来了。 傅西泽把洗漱用品重新放到书桌上,瞥了一眼电脑页面,他们学校匿名论坛,想来辛瑷还在处理昨晚那事儿,诶,这倒霉孩子。 辛瑷见傅西泽回来了,想到他问都没问用了他的电脑,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解释:“就看了下论坛。” 傅西泽直接关了网页,回:“别看了,起诉吧。” 辛瑷诧异地看了一眼,发现傅西泽压根不在意他用他电脑,反倒在意他浏览匿名论坛里的负面消息,他不由得朝他笑了一下。 宿舍另三位室友都在睡觉,室内没开灯,只有朦胧晨光透过没拉拢的窗帘打了进来,辛瑷头发睡得乱且蓬松,刚没睡醒也没洗脸,但这一笑,就是干净又明亮。 傅西泽怔了一秒,他想,帅哥真的就是头不梳脸不洗也是帅哥。 辛瑷到底有事儿,拿上洗漱用品:“我先去刷牙。” 傅西泽点了点头。 辛瑷便进到早上的洗漱流程。 约莫二十分钟,辛瑷收拾完毕和傅西泽去食堂吃早餐,辛瑷在早餐的选择上基本抄作业,傅西泽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 傅西泽昨晚喝了点酒,今天又起得太早,食欲一般般,他的早餐是鸡蛋、豆腐脑、包子。 傅西泽口味偏重,无肉不欢,他豆腐脑是标准咸党。 辛瑷也不知道自己口味是甜还是咸,便要了一份甜的,回头两份都试试看看自己喜欢哪种。 傅西泽看了一眼辛瑷餐盘里的甜豆腐脑,眼角肌肉抽抽,异端。 辛瑷始终觉得他们学校食堂又便宜又好吃,这样一份早餐,不到三块钱, 两人挑了空位面对面坐定,辛瑷尝了尝自己的甜豆腐脑,又尝了尝傅西泽的,都不错啊,各有各的风味,实在不懂自古以来甜咸两党的党争。 傅西泽见辛瑷两种都试试,便也估摸着这人养生到十八岁从没吃过豆腐脑,他选择原谅他,又问道:“咸的更好吃对吧?” 辛瑷回味了一下,诚实地答:“都挺好吃的。” 傅西泽:“……” 不想说话。 辛瑷又推了推自己那碗豆腐脑:“你要不要试试我的?” 傅西泽拒绝:“不用。” 辛瑷突然悟了,傅西泽是个忠诚的咸党。 辛瑷正在追人傅西泽,求生欲还是要有一点的,他当场改口:“甜的多吃两口有点腻,还是咸的更好吃。” 傅西泽:“……” 倒也不必如此。 早餐吃到一半,辛瑷收到了沈遇的回复,沈遇直接把律师的微信名片推给了他,又问道:“打官司吗?” 辛瑷解释道:“发帖人并没有在论坛发帖道歉,我说到做到,法院见。” 沈遇回:“行。” 对于昨晚那事儿沈遇有自己的处理手段,无非就是高调一点表明辛院长家境和睦夫妻恩爱,下场打官司不太可行,辛恩在大学执教,对方又是学生,在很多长辈看来,那是小孩儿,大人不应该跟小孩儿斤斤计较,哪怕对方已然成年,辛瑷不同,谁不是学生呢。 沈遇选择用行动支持辛瑷,他先是给那位律师提前打好招呼,又给辛瑷转了一笔钱用来打官司。 沈总家大业大,他对任何律师事务所而言都是大客户,就算为了维持和天恩集团的合作关系律师态度也都客客气气,那位许川许律师得知辛瑷的来意,态度非常好,辛瑷添加,他一秒通过,半点也不觉得周日早上七点多加班有什么问题。 很多东西微信或者电话聊起来不太方便,周日许川也没去公司上班,最终辛瑷和许律定在一家咖啡馆碰面。 辛瑷和律师约好,手机进到一条短信,他的银行卡到账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 沈总这是用实际行动支持他维权。 辛瑷连忙上微信狂吹沈总彩虹屁:“沈总敞亮!沈总大气!我爱沈总!沈总和辛院长一生恩爱甜蜜!” 沈遇好笑着摊了摊手:“……” 这小孩儿,怎么突然变得懂事了,这还是那个仗着辛恩宠爱时不时和他作对的辛瑷吗? 早餐结束,辛瑷跟傅西泽说了一下刚才的事儿:“我已经约好律师了,九点,在一家咖啡馆。” 傅西泽了然地点点头,有些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处理确实更好。 辛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跟我一起。” 傅西泽起……这么早,本来就是为了陪辛瑷处理这事儿,他毫无意见:“走吧。” 辛瑷立马笑了开来。 两人搭乘地铁去约定好的咖啡馆和许律师碰面,对方很守时,两边聊了一个多钟头,这才把这事儿搞定。 维权的过程是很麻烦的,辛瑷需要先起诉学校匿名论坛拿到发帖人的信息,再起诉发帖人。 这期间,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辛瑷已经算很好的,至少家境富裕,没有金钱的困扰,五位数的律师费用付起来眼也不眨,但这种事儿就是很烦,他宝贵的生命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事上。 但辛瑷态度坚决,正义必须伸张,总不能你匿名论坛造谣我连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轻飘飘放过。 傅西泽也看出了辛瑷的烦乱,他思考两秒,道:“要不我来?” 辛瑷微讶。 傅西泽嗓音冷淡:“发个帖而已,我绝对能做到比他更隐蔽,没人查得到我。” 辛瑷默了默,这真的不是黑客吗? 辛瑷道:“还是走法律途径吧,堂堂正正把这事儿解决。” 傅西泽观察了他两秒,应道:“行。” 两人在外边吃了顿饭,这才返回学校。 傅西泽低头玩手机,317的Q群里,葛京正在喊人打球,学生时代,男生最常见的运动就是篮球,大好周末,又是秋日这种既不严寒又不酷热的天气,不打球都说不过去。 傅西泽想了一下,问道:“可以带人吗?” 傅西泽的出没狠狠把317震惊到了,白翎羽被炸了出来,不无夸张地道:“天呐,原来傅西泽加了宿舍群啊!” 葛京也跟着震惊体:“天呐,原来傅西泽是会聊Q的!” 禾飞腼腆又斯文,也跟风列了一回队列:“天呐,原来傅西泽也是打篮球的啊!” 傅西泽:“……” 317三人不好逗弄太过,这可是他们宿舍的调酒师,葛京询问道:“带谁?” 白翎羽回:“还有谁?辛瑷呗。” 葛京道:“辛瑷啊,可以可以,直接带过来,辛瑷已经是我们317宿舍的一份子了。” 禾飞道:“还真别说,我还挺想和辛瑷一起打球的。” 葛京道:“这么大的帅哥跟咱一起打球,是荣耀。” 傅西泽看向辛瑷,总感觉太子殿下最近过得有点子惨,先是给祁初告白被拒,接着给傅西泽告白也没什么进展,回学校又被室友背后捅刀,完了还得花大把时间和精力只为让安稀元给他道歉。 搁普通人,丧到爆炸了,太子殿下情绪始终稳定,就偶尔会皱皱眉。 傅西泽淡声问:“葛京他们喊你去打球,你要去吗?” 辛瑷没想到会收到来自317宿舍的邀请,他一阵惊喜,笑着回:“当然去啊,不过我得先回宿舍换下鞋。” 傅西泽这才回复群里消息:“嗯。” 317已经很懂傅西泽了,高冷大帅哥回个“嗯”字就是同意的意思,群里便商量起这场球赛怎么打该到哪里打。 辛瑷则回到宿舍,他室友都在,程炀、曹艺舒一直关注着论坛,也看到了辛瑷的处理方式,程炀直接夸:“干得漂亮。” 曹艺舒也是喜滋滋道:“从昨晚到今天好几页的道歉帖,给我看爽了,就爱看这种滑跪道歉情节。” 辛瑷知道这两位室友一直都站在他身边,连谣言也是两位室友在Q上跟他说的,之前没公开在宿舍聊大概也是怕影响不好,辛瑷始终觉得,人不能因为烂人影响到自己,进而开始内耗,他微笑着回:“谢谢,回头请你们吃饭。” 程炀道:“那我要挑贵的吃了。” 辛瑷回:“不用跟我客气,我养的男人,随便吃。” 程炀、曹艺舒哈哈大笑。 安稀元听着三人对话,始终没反应,他冷着一张脸,神情不悦。 辛瑷也没在意,他约了人打球,便先收拾了起来。 长头发大耳坠打球难免不太方便,他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又换了个精巧的钻石耳钉,衣服倒是没换,这种天气不需要特意穿球衣,辛瑷换了双篮球鞋,洗了把手下楼。 傅西泽在楼下等人,一转头,看到绑着马尾的辛瑷。 这种没刘海没长发遮挡的发型更考验脸型,辛瑷五官精致脸型流畅,整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当他站在阳光下,他整个人熠熠生辉,傅西泽甚至清晰地看到他右耳钻石耳钉在折射着光。 傅西泽心脏都空了,艹,帅成辛瑷这样简直违规。 辛瑷见到傅西泽,满脑子都是球场给大帅哥递水的套路,他朝他笑了一下,说:“先去给你买下水。” 傅西泽回神,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跟上辛瑷,去到附近的小超市。 辛瑷买了一箱脉动,又拿了一大包纸巾。 2013年移动端支付并未普及,辛瑷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结账,店员找零了四十多。 傅西泽对于辛瑷结账这事儿很寻常。 注意辛瑷用词,他给他买水。 傅西泽搬上脉动和纸巾,打算去篮球场。 辛瑷看到零钱,突然想到了什么,抽出一张二十的钞票,递到傅西泽面前。 傅西泽茫然不解。 辛瑷也说不上福至心灵还是鬼使神差,浅笑着来了一句:“超前点播我们俩谈恋爱。” 第27章 2013年根本没有“超前点播”这一概念,但中文语义丰富很多词摆在一起你就算猜也能猜出大概意思,举个例子,某文学城各种口口给大家做完形填空大家也都做得出来。 傅西泽猜出了这句话的意思,这人无非是想付费20r和他开展恋爱剧情,傅西泽心跳莫名不稳,辛瑷除了各种直球,还有各种灵感球,猫一般,猝不及防的,在你心口挠一爪。 傅西泽招架不住,只感觉心脏砰砰狂跳,他斜了辛瑷一眼,抱上箱装脉动,转身离开。 辛瑷浅浅一笑:“……” 傅西泽害羞的时候偏爱装酷! 辛瑷不过是随手一撩,能撩得到就好,撩不到算了。 他也不气馁,跟上傅西泽一起去篮球场。 倒是这家店的店员,看着两个大帅比当着他的面谈情说爱,心底各种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好磕了!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对神仙眷侣!!” 葛京等人已经提前抵达了篮球场,葛京视力好,远远地就看到往这边赶来的辛瑷和傅西泽,辛瑷绑着高马尾冷淡又矜贵,傅西泽搬着一箱脉动有点冷酷。 葛京无来由想起傅西泽昨晚对辛瑷的形容,京圈太子爷。 葛京当即道:“来了来了,太子爷和他的伴读。” 葛京嗓门大,辛瑷老远就听到了,他好笑着看向傅西泽,提醒道:“有点心气啊?” 傅西泽不解:“什么?” 辛瑷坏笑着开口:“让孤封你为妃。” 傅西泽:“……” 我为什么要和这么沙雕中二的人走在一起。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篮球场。 葛京看到一整箱的脉动,讶异:“怎么还买了饮料?” 傅西泽把那箱脉动放下,简单粗暴地把封箱胶带扯了,又指了指辛瑷:“他买的?” 辛瑷原本打算给傅西泽买水,后来干脆决定给傅西泽所有朋友买水,他今天早上看了看论坛造谣贴,前边骂得很脏,但到了后边不少人在给他说话帮他对线,这些一看就是傅西泽亲友。 请人喝瓶水不算什么。 辛瑷笑着道:“随便拿,不够我再去买。” 葛京连忙道:“够了够了,一场球也就十个人,顶多就再加个裁判,一人一瓶还有多。” 葛京这种山东大汉,性格开朗乐观,人也健谈,在计院混得很开,这场球原本他只想打3V3,但他随便喊喊,不少人来,干脆决定打5V5,认认真真打一场。 317搭个辛瑷,另外五人则在另一边。 葛京没和傅西泽打过球,便提前询问傅西泽好心里有底:“你球技怎样?” 傅西泽思考了两秒,回:“有点差。” 葛京只好看向辛瑷:“你呢?” 辛瑷篮球不算强项,他回:“一般般。” 葛京也知道,上帝是公平的,给人开了一扇门,指不定就把窗子关上了,两位帅哥颜值、学业都是顶尖,篮球不行实属正常,就是,感觉今天下午这场比赛,凉了。 对面很强,葛京喊人打球,是在计算机系的群里喊的,能被喊出来显然都是对自己球技颇为自信的,其中两个葛京跟他们打过确实挺厉害的。 相反,他们这边是宿舍队,还带了个美院的漂亮小孩儿。 但葛京不好还没上场就打击人积极性,他信心满满地道:“没事,这场看我的。” 真正开始打球,葛京突然发现,上帝其实是偏心的,对自己偏爱的,既给人开门,又给人开窗,傅西泽攻防都一流,防守、篮板、得分能力、罚球毫无短板,辛瑷打的是小前锋的位置,他胜在球感好,三分随便投投就中。 上半场打完,他们超了十几分。 宿舍篮球愣是把对面打自闭了。 中场休息,辛瑷看着周边围观迷妹,麻溜给傅西泽递水。 傅西泽瞥了他一眼,接过,拧开,递了回去。 辛瑷可怜巴巴:“……我不是让你给我拧瓶盖。” 我真的是猛汉啊你不要对我有误解,我半场进了五个三分球我一看就很强。 傅西泽没理会辛瑷的控诉,从箱子里重新拿了一瓶脉动拧开喝了起来。 对于辛瑷给他递水结果被操作成拧瓶盖这事儿,傅西泽多少有些好笑,他唇角往上翘了翘。 于是乎,第一口脉动直接倒在了身上,被衣服喝了。 好在刚打完球衣服有点湿也正常。 傅西泽环视周边,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冷着脸瞥了一眼瓶口位置,这才喝上水。 葛京灌完大半瓶水便也缓过剧烈运动带来的疲累和干渴,他看着傅西泽和辛瑷,陡然想起这两人球赛前对于自己篮球技术的自我介绍,他怨念颇重,他指着傅西泽,说:“这是‘有点差’。” 又指着辛瑷:“这是‘一般般’。” 最后总结:“俩学婊。” 周边纷纷笑开。 傅西泽、辛瑷:“……” 傅西泽摊手,一脸无辜。 辛瑷也颇为无奈,他篮球从来不是强项,只能说是会打,对于男孩子而言,篮球多少有些社交属性,辛瑷主练足球,但朋友一堆,也会被叫去打篮球,打得多了,多少会一点。 最主要的还是,辛瑷年少时代极有心气,要做就做到最好,他篮球打得还行,但不算顶尖,只能说是一般般。 下半场依然是317大比分获胜,这种一个系的篮球赛竞争不算激烈,傅西泽、辛瑷、葛京得分能力都不错,白翎羽和禾飞差了一点,但影响不大,赢得非常顺。 不过这只是计算机学院内部非常普通的一场球,同学之间随便打着玩的,以锻炼和运动为主,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论输赢大家都佛系。 球赛打完,葛京提议大家一起合影纪念一下这一天的篮球团建,大家都没意见,就算平时出来玩也会拍照,更何况这次一起打球的还是两个大帅哥,大家都想合下照。 这年头,谁不是视觉动物,帅哥这玩意儿男的也喜欢啊,合个照以后还能拿出去吹逼,和帅哥打过球。 葛京找球场同学帮忙,大家用辛瑷的相机拍了张照。 照片里,是刚打完球浑身是汗热气腾腾的十八九岁男孩,因着刚运动完,心情大好,一个个都放肆大笑,是青春应有的样子。 照片拍好,辛瑷导出来发给葛京,回头由葛京分别发给来打这场球赛的同学。 辛瑷添加上葛京的联系方式,把照片发了过去,又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对了,谢谢你喊我来打球,我玩得挺开心的。” 葛京有点懵,他道:“不是。” 辛瑷不解:“什么?” 葛京解释说:“我确实在喊人打球,但是,是傅西泽问能不能带人来,这才叫上的你。” 辛瑷呆住:“……这样啊。” 他偏头睨了傅西泽一眼,其实也明白,傅西泽叫他来打球,无非是看着他大好周末为了维权各种奔波一脸烦乱,干脆打场球运动一下转移他的注意力,又借了葛京的名义。 傅西泽从来都是这样的,默默行动默默付出,并不邀功。 辛瑷心底微微动容,但对着葛京,辛瑷始终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是个人情冷漠的社会,葛京却依旧大方热情好相处,他笑吟吟道:“没有你组局我也不会过来,所以,还是很感谢。” 葛京摆摆手,笑得爽朗:“这有什么,你太客气了,我们都觉得能和大帅哥打球很开心。” 辛瑷笑了笑。 接下来,大家互相道别,一群人便也散开。 傅西泽和辛瑷沿着操场随意散步。 大一刚开学,念的又是顶尖院校,傅西泽和辛瑷既没有学业压力,又没有高考失利的阴霾,距离毕业踏入社会又无比遥远,两人更不会有生活的压力。 只有一种懒倦。 秋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你和身边的人都处在最好的年纪,辛瑷内心说不出的温柔平和。 辛瑷走了一段路,犯懒不想动,挑了台阶坐下来,看天边夕阳西沉,将整座城市渲染成浅红。 傅西泽也有点懒,便跟着坐下来。 辛瑷瞥了他一眼,拿了外套给他垫灰:“地面脏。” 傅西泽表情微妙,十几万的外套随便垫灰,他敢垫他也不敢坐,出于一种朴素的情结,傅西泽把外套捞起扔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辛瑷也不在意,只侧头看向一旁傅西泽,闲得无聊你就会想谈谈恋爱,他一眼就看到了傅西泽颈侧小痣,褐色的一点,长在脖颈左侧,不算很显眼 ,一般人不会注意。 辛瑷却突然回想起,前世,他腻在傅西泽怀里,发现这颗小痣,探手细致摩挲。 傅西泽搂着他,亲他乌黑厚密的长发,说:“据说这里长痣,是因为我有个前世恋人。” 辛瑷怔怔出神,回过神来他已经手贱地摸上那点小痣了,缓缓摩挲,他对傅西泽说他曾经说过的话:“据说这里长痣,是因为你有个前世恋人。” 傅西泽歪了歪身体,躲过辛瑷的动手动脚,冷冰冰回:“我小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挠啊挠,挠出了一点痣。” 辛瑷哽住:“……” 压根没想到,傅西泽今生关于这点痣的解释如此的朴实无华。 辛瑷只好道:“那你注意一点。” 傅西泽一脸迷茫:“什么?” 辛瑷轻笑:“我现在是只蚊子。” 傅西泽怔住,他有点跟不上辛瑷跳跃的思维。 辛瑷已经凑过头,飞快地在那点小痣上啾了一口。 干完这整件事,辛瑷脸红心跳,又佯装镇定,他说:“咬你一口包。” 第28章 傅西泽看着辛瑷毛茸茸的脑袋飞速靠近他脖颈,有点反应不过来,回过神就发现对方的唇瓣落在了他脖子上。 他亲了他一口,也不对,他亲了他脖颈小痣一口。 这不算什么。 这真的不算什么。 辛瑷现在只是只蚊子,你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傅西泽艰难地安抚住自己,才不至于被辛瑷这波突袭吓得原地跳起,他似乎依旧平静冷漠,和平日里如出一辙,可他分明感受到了自己咚咚咚狂乱的心跳以及脸上迅速升腾起的高温。 艹,这分明就是有什么。 你就是被撩到了。 傅西泽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辛瑷,辛瑷整个人蒙在夕阳金红色的光里,他脸上带笑,眼神清亮,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两人距离极近,傅西泽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微绒毛。 傅西泽觉得自己被偷亲,理应生气,可看着这张脸,他满脑子都是“艹,他怎么那么好看啊啊啊”“他真的好会啊啊啊啊我顶不住啊啊啊”“妈的他有点可爱”。 生气?!我干嘛想不开生气?! 辛瑷帅到令人双标。 傅西泽薄唇抿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半晌,他对那虚无缥缈的前世有了点兴趣,他试探性问道:“我前世跟你是怎样的?” 辛瑷没想到他亲了傅西泽一口傅西泽竟……波澜不惊,他有些讶异,但很快也不在意,傅西泽就是这种性格,可能世界末日整座北京城在眼前崩塌傅西泽都能面无表情划拉着手机路过。 辛瑷听他问起了前世,歪着脑袋回想了起来,那漫长的八年,傅西泽坚定、忠诚、深情,他总结道:“你爱我爱得不行。” 傅西泽唇角抽抽:“……” 这是什么自恋发言。 傅西泽根据过往辛瑷只言片语推理了起来。 按照辛瑷的说法,他们前世睡了一百五十六次,这次数乍一看还挺多,但热恋小情侣一晚上三次打底,一百五十六次平均下来也就睡了五十二天。 两人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开DO之后自然是要天天啪啪啪的,五十二天,什么概念,不到两个月,一个暑假。 就这?你跟我说我爱你爱得不行。 傅西泽深表怀疑,不过他也不可能和辛瑷掰扯这事儿,不太合适。 辛瑷也知道这话听起来油腻又自信,傅西泽不可能相信,反倒觉得他在扯淡,哪怕那是事实,辛瑷笑了一下,叹息道:“都过去了。” 傅西泽胡乱“嗯“了一声。 辛瑷又道:“现在是我爱你爱得不行。” 傅西泽错愕抬头,心跳顷刻间失序。 辛瑷从酒吧见面就开始追他,期间各种甜言蜜语,唯有这一次,用词这么的露骨直白。 也就几天,为什么会用分量这么重的字眼,“爱你爱得不行”,难道他真的是他的前世恋人。 傅西泽一面感慨于辛瑷的剖白,一面又困惑不解。 辛瑷坐在漫天夕阳里,顺势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傅西泽隐约猜到了他要问什么,但又不确信:“什么?” 辛瑷接着道:“跟我谈恋爱啊!” 傅西泽喉结滚动,却茫然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辛瑷看他那神情,也知道,第五天,没谈。 今天又是告白失败的一天。 不过,没事儿,每天一check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回应他的爱。 辛瑷起身,道:“走啦,去吃饭。” 傅西泽“嗯”了一声,对吃饭这事儿毫无意见,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他麻溜跟辛瑷一起去干饭。 这一路,傅西泽又时不时偏头看向辛瑷。 他其实不太敢让辛瑷等太久,但又……很迷茫。 学校食堂三楼有很多特色餐馆,两人晚上吃了大盘鸡。 新鲜土鸡先炒再炖,皮焦肉烂,鲜美异常;土豆放进去的时间刚刚好,既不过分软烂,又吸足了汤汁很是入味;主食是手工面条,煮好的面条放在汤汁里一拌……满嘴麻辣鲜香。 食物令人快乐。 饭后,两人去操场散步消了消食,傅西泽便把辛瑷送回宿舍楼下。 辛瑷不是太想回寝室住,倒也不是怕见到安稀元,他跟安稀元,错的是安稀元,需要尴尬的是安稀元,辛瑷从来堂堂正正,辛瑷只是舍不得傅西泽,他腮帮子鼓鼓的:“我想跟你住。” 傅西泽没理。 要是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高中同学,来他宿舍住几天问题不大,当代大学生招待高中同学,从来都是一个被窝挤挤的,但他跟辛瑷关系暧昧,昨晚辛瑷出事儿来他这儿住可以说是情有可原,接着住下去……不太好。 辛瑷见傅西泽态度坚决,又问道:“要不……你到我这儿住。” 傅西泽直接回绝:“不行。” 辛瑷不过是从他妈妈的奔驰车上下来,就被传了黄谣,傅西泽要是去辛瑷宿舍住一晚,对方拍下照,鬼知道又得编排出什么恶心的谣,回头“宿舍DOI用空了多少避孕套”“当着室友的面卿卿我我”“把室友当成play的一环”这种地摊文学都能编出来。 辛瑷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也摇了摇头,否决道:“确实不行。” 然后他就扯着傅西泽的衣袖开始哼哼唧唧,他就是想黏傅西泽怎么了,又不犯法。 傅西泽见他揪着他衣袖磨磨唧唧不肯上楼,无奈极了,只好拿好处哄他:“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睡,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餐。” 辛瑷仍有些有些不乐意,被惯坏了,就想连体婴儿似的和傅西泽黏在一起,但也清晰地知道,他今晚确实不好跟傅西泽一起睡,辛瑷语调哀怨:“睡不到傅西泽,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傅西泽:“……” 合着你的人生意义就是睡我。 * 隔天,辛瑷特意一大早起来去找傅西泽吃早餐,刚下到楼下,就看到了傅西泽在等他。 晨光朦胧,傅西泽双手环胸、歪在瓷砖上闭目养神,有早起的学生从这边路过,惊讶于他的颜,纷纷回头看他。 辛瑷心情立马雀跃开来,傅西泽这人从来很宠,明明是被追的那个,但是种种表现看着像是追人的那个,他竟然会一大早起床等他吃早餐,辛瑷笑着跑过去,轻轻推他:“等很久了吧!” 傅西泽听到熟悉的声音,睁眼,又多少有些迷糊,好半天,他终于看清了这张凑在他眼前的笑意盈盈的脸,辛瑷,他心脏变得很柔软,他哑声回:“还好。” 辛瑷瞧他一脸呆呆的,估摸着他等人等得睡着了,辛瑷到底觉得心疼,便提议道:“要不……你先回宿舍补下觉。” 傅西泽道:“上课再睡。” 辛瑷回:“……有道理。” 两人去食堂吃早餐,因为很早,时间充足,两人吃的是砂锅米线,热腾腾的米线配上豆腐皮、青菜、豆芽、鹌鹑蛋,吃得人浑身暖烘烘的,这个早上就从一碗米线开始了。 傅西泽从外边搬回学校住,是为了让辛瑷上课,所以,饭桌上,他主动提议道:“待会儿你自己去上课。” 辛瑷从米线里抬头看他,拒绝:“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上课。” 傅西泽道:“听话。” 辛瑷闷闷不乐,昨晚傅西泽不跟他睡了,今天连课也不一起上了,辛瑷很难不多想。 傅西泽感受着周边隐隐的低压,觉得这真是位祖宗,回宿舍睡觉要哄,去上课也要哄,傅西泽心想,这就是谈恋爱吗,把太子殿下当祖宗哄着。 傅西泽埋头吸米线,坚决不哄他,不惯这臭毛病,真的,谁家大学生睡觉要哄上课也要哄的啊,你当你上的是幼儿园。 一抬头,就看到辛瑷白皙英隽的脸,他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在生闷气,可有些人生气都好看一塌糊涂,像是只河豚,让人忍不住想捏爆他脸颊软肉。 傅西泽心脏软得得不像话,他嗓音温柔:“我也有课,我们上午各上各的课,等上完课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顿了一秒,又补充道,“放心,我又跑不了,一直在这里呢。” 说完,傅西泽有些头疼。 我到底还是哄了。 感觉彻底没救了。 辛瑷也觉得自己黏傅西泽黏得过分,那是八年的情感,想黏着他情有可原,但不论傅西泽还是自己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处理,以后傅西泽还要创业呢,他总不能一直粘着他不准吧。 他跟傅西泽理应各有各的事业,又彼此支撑,而且傅西泽确实没打算跑,还约了他中午吃饭。 辛瑷沉吟片刻,回:“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午饭。” 接下来,两人各自上课,中午又一起吃饭,再各自回宿舍休息。 大概一点多,辛瑷收到了沈遇的微信:“讲座的事情定下来了,今天下午两点。” 辛瑷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学校这种讲座很多,但基本都是提前定好慢慢排期,沈遇昨晚才决定来学校开讲座,今天就直接来了,不可不谓神速。 也能理解吧,沈遇是校友,而且是杰出校友,他本人又低调,除了定期给学校捐款他极少在学校出现,如今他要来学校开讲座,校方自是欢迎之至。 辛瑷发自内心的佩服:“不愧是沈总!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沈遇淡声回:“还是快点搞定吧,让他们看看辛恩背后的男人到底是谁。” 辛瑷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很多事儿拖延不过是徒增误解,沈遇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很拉好感,站在辛瑷的角度,他会觉得他妈妈跟这样的人谈恋爱很靠谱,他回:“……也对,确实不能拖。” 顿了顿,又道,“我会上去给你献花的。” 沈遇浅浅一笑,总感觉,这小孩儿变了很多,现在的辛瑷,情绪价值拉满,不像以前,仗着辛恩宠他跟他隐隐不对付,沈遇对现在的辛瑷很满意,沈总满意了直接打钱,他给辛瑷转账了十万块让小孩儿也开心一下。 辛瑷又收到了一笔来自他爸沈遇的转账,自是相当快乐,钱这玩意儿谁都不嫌多,而且重生之后,辛瑷有了新的职业规划,势必会用到大量金钱,他得好好攒钱,养他家傅西泽。 他在微信上感谢沈总,又计划去花店给沈总挑花。 辛瑷下午有两节课,他原本的打算是上完两节课去陪傅西泽,傅西泽今天满课,他下午的课要上到六点多,但沈遇过来开讲座,辛瑷怎么着也要去捧场。 略一纠结,还是没叫上傅西泽,他追傅西泽追得挺紧的,倒也不好让人这种时候就见家长,怕吓到人家。 他在微信上给傅西泽发消息:“我爸过来这边开讲座,我下午先去陪他,等时间空出来了就去找你。” 这个点,差不多是317动身去上课的时间,傅西泽中午并没有午睡,看到消息秒回,但一贯的惜字如金:“嗯。” 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冷漠,又道,“我下午都有课,要上到六点多。” 辛瑷回:“我知道,回头去找你。” 辛瑷到底有事儿,便只能提前道别,“我收拾出门了啊,你好好上课,等我忙完了找你。” 傅西泽又回了一个“嗯”字。 辛瑷跟傅西泽说了一下他的去向,便收拾出门去花店挑花。 这种大型讲座,公共场合,辛瑷也不好整活,中规中矩地挑了向日葵,又搭了洋桔梗、尤加利叶。 辛瑷这样的美术生,动手能力很强,他自己就会包花,时间充裕,辛瑷便挑了报纸,亲自把花束包好,又喷上香水、洒上水珠,再单手抱花去到讲座地点——他们学校主楼接待厅。 来他们学校开讲座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这也是念名校的好处,你可以接触到真正的行业大牛,这样的讲座哪怕出于私人兴趣爱好也不缺人去听,更何况这个人是沈遇。 沈遇盛名在外,这种盛名不仅是因为他积累的财富、他在商业上做出的成绩、他早年的建筑作品,还有他的颜。 顶着一张温雅清隽的脸,沈遇不论搁哪都惹眼。 2013年,网络已然颇为便捷,网民们在微博在论坛看到照片,再搜一下百度百科看看他的履历,很难不惊呼“牛掰”。 沈遇极少在公共场所露面,拍到的私人照片并不多,如今,他来学校开讲座,座无虚席。 要知道沈遇开讲座的消息今天上午才发布,并没有提前预热宣传,就这,也一堆人来。 辛瑷到得还算早,居然没占到座,不过也能理解,场馆不大,很难占到座,辛瑷只能蹲在前排角落,沈总刚给他打了十万巨款,辛瑷诚意还是要有的,他要确保沈总第一眼就看到他。 下午两点,讲座正式开始,沈遇一袭高定西装登台,那一瞬间,辛瑷很明显地感受到室内氛围躁动,是真的帅。 沈遇也就四十出头,他身形瘦削,气场矜贵,绝对的叔圈天菜,关键他不仅帅,还有大把实绩,哪怕十年后房地产摇摇欲坠,但沈遇绝不落魄,他只是比起巅峰差了点意思,钱还是不缺的,家里房产也一堆,更何况现在的沈遇,正是事业巅峰,他整个人春风得意、意气风发,这种事业上的成就很养人,沈遇帅得在发光。 辛瑷举着相机,“咔擦”“咔擦”给他拍照。 辛瑷拍照技术在线,场馆内光线充足,他又是蹲在台下从下往上拍,把人拍得巨帅腿巨长。 辛瑷对照片很满意,他把照片导到手机上打算发给沈遇。 一些父子间的默契,辛瑷收到了沈遇的微信消息:“把我拍帅一点。” 辛瑷诧异地抬头看他:“……” 这人不是在开讲座吗? 居然能开小差给他发微信。 辛瑷看了一眼台上,这种讲座配的是实木讲桌,沈遇的手机大概调了静音,正藏在讲座下给他发微信。 一旁主持人肯定看到了,但她无比镇定,接着按照流程问沈遇各种问题。 沈遇侃侃而谈,半点不露怯。 辛瑷:“……” 大佬开个小差而已,问题不大。 辛瑷不好拉着他爸在这种场合聊天,只在微信上道:“放心,你永远可以相信美术生的审美。” 沈遇没回,但是他朝辛瑷这边看了过来,又冲着他眨了眨左眼。 那意思挺明显的,今天就靠你了,把我拍帅一点。 辛瑷:“……” 辛瑷觉得他爸怪好玩的,居然会特意要求拍帅一点,也能理解,辛恩是大美女,咱沈总不能跌份。 辛瑷配合着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全场扛着相机跑来跑去给他爸拍照,致力于拍出他爸的美颜盛世。 整场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后边是自由提问环节,辛瑷知道沈遇来学校开讲座的真正目的——给辛恩站台,打脸论坛谣言。 至于他,辛瑷,就是沈总花了十万雇来的……托,辛瑷见时间差不多了,举手提问。 沈遇也真点了他。 来听讲座的同学问的都是一些专业的问题,房地产、建筑、经济这一块,辛瑷问的就比较私人:“听说你跟你太太念的是同一所大学?” 沈遇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孩儿还是很懂的,问的问题很关键,他回:“我跟我太太算是校园爱情吧,当时我大一,她大四,九十年代那会儿出国是大热门。我大一读完,她本科毕业要开始读研,周边很多师哥师姐都在出国,她学业很好,绩点每学年都是第一,英文也很好,大三还出国交换过。我当时以为她会出国,但她没有,她在本校读的研,后来就结婚有了小孩儿。” 说完,又瞄了一眼他小孩儿,一些爱情的副产品。 辛瑷顺势追问道:“你大一念完、以为她要出国、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是怎样的心情?” 沈遇神情陷入怀念:“那时候我干过一件现在看起来很傻的事儿。” “暑假,我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北京这边做一些兼职,听闻她要出国,我很难受,那是夏天,下大暴雨,但我忍不住,还是跑去她家找她,又问她,‘师姐,你能不能别出国啊’。” “我师姐没出国,倒也不是因为我,后来提起这事儿,她跟我说,我一个学中国历史的,有什么好出国的,中国历史这种专业最好的院校只会在中国。” 全场哄笑。 辛瑷也跟着笑了开来,他爸妈在九十年代谈的恋爱不仅真挚动人,也还挺好玩的。 这个问题回答完毕,讲座也进到尾声。 辛瑷上台献花,把那束精心挑选亲自包好的向日葵送给沈遇。 沈遇收到清新干净配色好看的向日葵,心情愉悦,美术生审美确实是OK的,而且收到了辛瑷的花,他可以拿去他师姐面前炫耀,省得他师姐天天念叨:“你是不知道,辛瑷给我送花的时候我多惊喜。” 届时,他可以回怼一句:“我收到辛瑷的花没什么感觉。” 辛瑷则朝着他爸张了张手。 沈遇对这小孩儿有点嫌,但刚收到花,还是和他抱了一下。 讲座到此便也结束。 辛恩忙完工作上的事儿,便找了过来,沈遇难得来这边一趟,两人又有点私事,辛恩来这边跟他会和。 沈遇搞定讲座走出主楼一眼便看到辛恩,他温润面庞立马挂上清浅笑容,他朝辛恩伸出了手。 辛恩笑容明艳大气,她把手递了过去。 背景是秋日的校园,亦是他们爱情开始的地方。 夕阳西沉,将两人笼罩其间,这种一生相伴的感情更让人动容。 辛瑷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抓拍了下来,又“咔擦”“咔擦”拍了不少他爸妈亲昵相处的照片,这才跑过去喊人:“爸,妈。” 辛恩看到宝贝儿子,满眼宠溺:“辛瑷,你也来了啊。” 沈遇把原本随意拎着的向日葵改为抱着,他说:“他过来给我献花,不过,收花也就那么回事儿。” 辛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有必要为这种事情较劲吗? 辛瑷摊了摊手,都没敢说这花是他亲自包的。 一家三口简单聊了聊,沈遇和辛恩便道别离开,沈遇的说法是:“我很久没来这边,让你妈带我逛逛,你就不用来了。” 辛瑷本以为今晚的流程是他带爸妈参观校园再吃顿饭,不曾想,他爸妈根本没把他考虑进去,也对,这两人才是一对,难得过来一趟,自是要追忆下似水流年,复习一下年少的爱情,拖油瓶就不用带了。 辛瑷想法和过去不一样,他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黏着他妈妈辛恩了,真正和他妈妈辛恩相伴一生的从来只是沈遇,他大大方方将两人送走。 临走之前,沈遇把花递给他的特别助理夏荣,又叮嘱道:“你找下辛瑷。” 辛瑷颇有些茫然,夏荣已经来到辛瑷面前:“小少爷,能把您今天拍的那些照片发给我吗?” 辛瑷心想,原来是这事儿,他自是毫无意见,现场把照片发了过去,但还是困惑不解:“要照片干嘛?” 夏荣瞥了一眼单纯无知的太子爷,定定地回:“铺营销。” 辛瑷:“……” 通稿早就写好了,营销号也已经联系好,热搜也跟新浪买好了,缺的只是照片素材…… 这些照片素材都有辛瑷提供,是辛瑷视觉下的父母爱情。 可以说,很温馨了。 辛瑷把那些照片发过去没多久,沈遇的这场讲座就上了热搜,热搜词条和讲座毫无关系,全都是他的爱情—— #沈遇辛恩神仙眷侣# #沈遇和辛恩从校园到婚纱# #沈遇辛恩一生陪伴才叫爱情# 辛瑷:“……” 沈总是真的溜!给沈总打CALL! 沈遇特意来学校开这场讲座,为的就是高调秀恩爱,打脸学校匿名论坛那些谣言,他跟辛恩,从十八九岁二十来岁走到现在,彼此坚定,彼此忠贞,容不得任何人污蔑。 不过,大佬们的任务从来都是多线并行的,开讲座是一方面,逛逛校园追忆似水流年是另一方面。 最重要的还是,看一下傅西泽。 辛恩和沈遇得知辛瑷要追傅西泽,便有了相看一下傅西泽的打算,但之前都没合适的时机,有些事情做得太过不太合适,两人打算偷偷看,这次讲座无疑是很好的机会,明线是讲座,暗线是看傅西泽。 辛恩早就弄到了这一届计算机系的课表,大学刚开学,傅西泽翘课的概率不大,两人来到傅西泽这节课所在的教学楼,又找到傅西泽这节课的教室。 傅西泽今天下午最后三节是计算机的专业课,只在教学楼占了个小教室。 他今早起太早,白天下午都昏昏欲睡,上午睡掉两节课,下午也睡掉了两节,不巧,辛恩和沈遇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睡觉。 傅西泽上课惯例地坐在最后一排,这会儿,趴在桌子上睡,他睡觉从不讲究隐蔽技巧,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睡,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在睡觉。 沈遇和辛恩来到这节课教室的后门,就看到傅西泽趴在课桌上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只露出个后脑勺。 沈遇指着后脑勺,道:“就是这个小孩儿吧,趴在桌子上睡的这个。” 辛恩道:“应该是。” 沈遇失笑:“这根本看不到啊,人在睡觉。” 辛恩安抚道:“再等等,等他睡醒。” 沈遇和辛恩接下来都没事儿,唯一的行程就是看看傅西泽,两人也不急,就在后门口等人睡醒。 等了大概几分钟,傅西泽终于睡醒了,他从位置上坐起,看着黑板,神情呆滞又放空,一副迷迷瞪瞪还没还魂的样子。 这于沈遇和辛恩很难得,不容易啊,终于露脸了。 沈遇说话素来有点毒:“有点呆啊。” 辛恩道:“人刚睡醒,还没回魂。” 傅西泽在座位上发呆了两分钟,魂魄归位,又胡乱翻了翻课本。 沈遇点评道:“终于机灵了一点。” 辛恩附和一声:“……确实。” 傅西泽却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后撤,手从桌兜里摸手机,开始查阅消息。 沈遇笑呵呵道:“哦豁,开始玩手机了。” 辛恩默然:“……”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傅西泽收到了辛瑷的微信消息:“搞完了我爸那边的事儿,我马上去找你,要吃蛋糕吗,我给你买。” 沈遇在一旁讲解:“他笑了一下,大概是收到辛瑷的消息。” 辛恩道:“……看来是的。” 傅西泽收到的消息是十几分钟前的,他回:“过来吧,不用买蛋糕。” 辛瑷刚好查阅消息,回得很快:“已经买好了【图】,可以当饭后甜点。” 傅西泽道:“也行。” 沈遇进一步分析道:“开始回复辛瑷消息,辛瑷应该要过来了,我们撤吧!” 辛恩点点头:“……确实该撤了。” 两人转身离去,恰在此时,下课铃声响起。 沈遇听着铃声,愣了一秒,又催促辛恩:“快一点,不然会碰上辛瑷。” 辛恩脚步顿时快了几分,真碰上,怪尴尬的,感觉她跟沈遇挺无聊的,特意跑来看人傅西泽。 奇奇怪怪的大人。 两人飞快下楼,辛恩却是颇多感慨:“其他别说,这小孩儿挺帅的。” 沈遇对傅西泽的颜还是认可的:“确实从小就长得好,而且难得的,没长残。” 辛恩道:“他小时候那会儿,我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和咱辛瑷是完全不一样的帅法,现在长大了居然更帅了,侧脸很绝,连趴着睡觉都很有氛围感,而且性格看着也挺好的,懒懒的爱睡觉,一看就比较和善。” 沈遇心想这怎么看出和善,只能看出当代大学生的自由散漫……吧?! 两人边走边聊,楼梯下到一半,恰好撞上拎着蛋糕迎面走来辛瑷。 沈遇和辛恩尬住,啧,到底还是碰上了。 辛瑷看到他爸妈也是一阵讶异:“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遇很是镇静:“我以前也在这栋教学楼上过课,所以就想着来参观一下。” 辛瑷颇为傻白甜,他“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他还想说点什么,抬起眼帘,就看到了傅西泽,辛瑷有点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西泽上完这堂课,葛京就跟他说:“刚才有两个人,站在后门口,对你指指点点,说相声似的,可好笑了。” 傅西泽没当回事,他气场强大,随便指指点点,他记挂着辛瑷过来了,便收拾东西出门,又直接跑下楼,便撞见了辛瑷跟他父母。 透过两边交谈,便也知道,辛瑷是在楼梯处突然看到他爸妈。 也就是说,站在后门口“说相声似的”对他“指指点点”的那两个人是沈遇和辛恩。 傅西泽自认和这两人交集不算多,但这两人是辛瑷的父母,他俩特意过来看他。 傅西泽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一行字—— 相看儿媳。 第29章 傅西泽也不知道两人来这边的真正目的,他见到了长辈,不好不打招呼,尤其他跟辛瑷现在关系很不一般,他礼貌地喊人:“辛姨,辛姨夫……” 辛恩和沈遇被叫住,那叫一个尴尬,他俩偷偷来看傅西泽,被辛瑷撞见也就算了,居然被傅西泽现场抓包,这是什么修罗场。 好在两人都是各自行业的大佬,气场很强,被抓包了也是镇定自若,沈遇回头,主动打招呼:“这是傅西泽吧,有一阵没看到你了。” 辛恩也道:“之前听说你考上了这所大学,辛姨还挺开心,觉得你特别争气。” 傅西泽淡声回:“是运气比较好,刚好考上,本来成绩不太稳。” 辛恩半点不吝啬夸奖:“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不用太谦虚,而且你跟我家辛瑷很有缘分,你是唯一一个从幼儿园开始就跟我家辛瑷一所学校的男孩子,其他要么是小时候不在一所学校,要么是大学不在一块念。” 傅西泽回:“附中考上这所大学的也就那么一些,我跟他同一所高中考上来,关系自然更近一点。” 两边人马可以说是非常客气地在寒暄,你单听也听不出具体如何。 辛瑷听着两边对话,隐隐觉得这两边刚发生过什么,但不至于啊,一边是在参观学校追忆似水流年,一边是在上课,不应该有交集。 这时候的辛瑷,哪里知道他爸妈会特意来学校看傅西泽。 要看难道不是看儿子吗orz。 辛瑷神情罕见地有些迷茫。 辛恩想着,光来学校看两眼傅西泽也看不出啥,如今恰好撞上,也是个机会,辛恩顺势邀请道:“对了,待会儿我们要和辛瑷去吃饭,你要一起吗?” 辛瑷微讶,你们俩什么时候说了要跟我一起吃饭,不从来都是光顾着自己恩爱甜蜜不顾儿子死活任由儿子天天吃减肥餐的吗,就连刚才你们俩不也是直接扔下儿子开始逛校园追忆似水流年吗,但辛瑷懂事的什么也没说,他如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拆他妈妈的台。 傅西泽沉吟两秒,应道:“好啊。” 辛瑷闻言,神情错愕,他没叫上傅西泽去听他爸沈遇的讲座,就是觉得早早让傅西泽见家长压力太大,但在学校内两边人马到底还是碰上了,辛恩突然提议要请吃饭,傅西泽竟也同意了下来。 这进展连辛瑷都觉得过于神速,也就追了几天,竟到了见家长吃饭的地步吗? 傅西泽触及到辛瑷眼中的担忧,温声安抚了一句:“没事儿。” 辛瑷见他神情轻松,这才不再担心,至于他爸妈,沈遇和辛恩从来开明包容,对于他追傅西泽这事儿,也持赞成态度,他是先跟他爸妈说开了才追的傅西泽。 他爸妈这边,反倒没什么压力。 沈遇和辛恩请人吃饭,请的自然是大餐,沈遇亲自开车载着一行人来到法国餐厅,又进到包厢。 傅西泽虽说家道中落,但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这种店,人均好几千,还有服务费,当然,对沈遇、辛恩这种富豪而言,这是最寻常不过的开销。 这种店,食物自是精美异常,服务更是无比周到,法国厨师亲自过来介绍餐品,又询问用餐情况。 傅西泽也不怯场,和准男友的父母吃顿饭而已,没啥好怯场的,傅西泽身上本就天生自带一种不论干什么都稀松寻常的气场,但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还是很戳人的。 你要是谄媚又或者畏畏缩缩的,会很小家子气。 餐桌上几人简单聊了聊,聊得也并不深,只能说是简单打了个照面。 傅西泽不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的人,就默默干饭,法餐流程漫长,前菜、主菜、奶酪、甜点,上一道菜他干完一道菜,真的好吃,傅西泽又属于比较能吃的,贵从来都是我的缺点,而不是法餐的缺点。 吃饭的间隙,傅西泽又时不时看两眼辛瑷,他得非常努力,才能养一个辛瑷。 辛瑷第一次和爸妈以及傅西泽出来吃饭,感觉怪好玩的,虽说时机不对,但辛瑷依然有一种一家四口聚餐的快乐,他各种拍照,拍他爸妈、拍傅西泽、拍餐品、甚至拍厨师…… 辛恩对于辛瑷的拍照请求无不配合,沈遇这种工科生只能把人往丑里拍,根本指望不上,她本就有点胖不太上镜,沈遇很多时候拍出来就是圆润的一坨,辛瑷不然,美术生不论拍人还是拍美食都能拍得赏心悦目又很有氛围感。 对于大美女而言,有个摄影师的儿子,感觉很疗愈,不论到哪里都能出片,随手一拍就是美颜盛世,看着辛瑷镜头下的自己,辛恩自信心爆棚,我真的美丽绝伦。 沈遇对此很无奈,在情绪价值的提供上,他真的battle不过辛瑷,会制造惊喜给辛恩送花,还能把辛恩拍得貌美如花。 有些时候辛恩惯着他,沈遇也格外理解,辛瑷令人快乐。 辛瑷拍了一轮,开始认真干饭。 高档餐厅,食材的选取上严苛又高端,厨师更是在法国米其林三星从业多年,生蚝、布尔戈尼牛肉、蓝纹奶酪、千层酥……一道道菜,既摆盘精美又味道丰富,法餐从来都有最顶尖的美食。 辛瑷大吃特吃疯狂炫饭,吃得既快又优雅,至于餐桌礼仪,辛瑷也不是不懂,但他从来都觉得全部美食都该服务于人,而不是人屈服于所谓的礼仪,花这么多钱是来享受的,而不是来被束缚的。 吃得差不多,辛恩支使着辛瑷去车上拿她落下的包,辛瑷知道这是要支开他和傅西泽单独接触一下的意思,他看了傅西泽一眼,便起身去给他妈妈拿包。 他始终觉得这不算大事儿。 他爸妈很惯着他,对他有求必应,上辈子,傅西泽还是他妈妈送过来给他的。 说来也奇怪,傅西泽为什么会来陪他这样一个毁了容的怪人?辛恩又为什么准了?但很多的事儿,隔着前世今生,你也无从追寻。 好在辛瑷也不在意,珍惜眼前就好。 傅西泽见服务生把餐盘撤走,辛瑷也已然离开,傅西泽知道这是辛瑷父母要和自己谈的意思,傅西泽想了想,还是直白开口:“我跟辛瑷还没开始谈恋爱,但以后注定会谈。” 沈遇和辛恩对视一眼,没想到,进度这么快?!辛瑷也就追了几天,傅西泽这就打算谈了。 而且,傅西泽竟然问都不问,当面招供,也够坦白的。 辛恩也再度觉得傅西泽很不错,这多好追啊。 对比之下,祁初感觉就是在吊着她家辛瑷玩暧昧。 在傅西泽的认知里,同性恋始终是会被父母否认的存在,辛家家大业大,辛瑷也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他搞男同这事儿,肯定会承受来自父母方面的压力。 沈遇今天来学校开讲座,傅西泽多少知道一点,但辛瑷只说了去见他爸爸,绝口不提让他一起去,不就是怕被发现,然后被棒打鸳鸯,令这段感情无辜夭折。 但沈遇和辛恩显然还是发现了,特意来他上课的教室蹲他,据说还“指指点点”。 只不过,很多东西没戳开,两人跟他表面上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傅西泽始终不想让辛瑷单独承受这方面的压力,他沉吟两秒,认认真真地对沈遇和辛恩道:“是我勾引的他。” 沈遇、辛恩:“……” 两人又对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很快便明白,两人去学校观察傅西泽,到底给这孩子蒙上了阴影,让他以为他们是什么恶毒父母要拆散他和辛瑷。 而且这小孩儿,怪好玩的,顶着一张面瘫脸,你怎么当狐狸精去勾引辛瑷。 反正,这顿饭的进展,堪称离奇。 辛恩眼底写满笑意,但又不好笑出来,她想了想,还是道:“事情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顿了一秒,她试图解释,“我跟辛瑷他爸去学校看你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单纯地看看你。” 最后,辛恩放弃了:“算了,你去问辛瑷,有点说不清。” 沈遇也是各种笑,一想到这小孩儿面无表情说“是我勾引的他”他便忍不住笑,没笑到锤桌就是他气场强大的证明。 辛瑷拿了他妈妈的包重新进到包厢,就见到室内氛围诡异,他爸妈一副想要笑又死死忍住的样子,傅西泽则一脸茫然和困惑。 辛瑷把包包递给他妈,又问傅西泽:“怎么了?” 傅西泽摇摇头:“没什么。” 两边又聊了聊,这顿晚餐就结束了,沈遇签了单,又把俩小孩儿送回学校。 辛瑷和傅西泽下了车,轿车重新发动,缓缓驶了出去,沈遇再也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辛恩在孩子面前还有点端着,这会儿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真的没想到他会一脸冷艳地说‘是我勾引的他’。” 沈遇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还挺闷骚的,‘还没开始谈恋爱,但以后注定会谈’。” 辛恩好笑道:“感觉咱俩当了回恶人,把这小孩儿逼狠了。” 沈遇浅浅一笑:“但他确实很护着辛瑷。” 辛恩点点头:“确实,这样就不错。” 另一边,辛瑷和傅西泽目送沈遇的车消失在视线里,便也转头,看向对方。 辛瑷想到他买的蛋糕,拎起来扫了一眼,还好没化,也没颠坏,这季节晚上温度偏低,蛋糕不容易化,车上的时候他也格外注意拎着蛋糕,所以没散。 就是……刚在高端餐厅尝试了甜点,他这种学校店里买的蛋糕有点拿不出手。 辛瑷意兴阑珊,但还是把蛋糕递给傅西泽,说:“喏,给你买的,没想到突然被我爸妈叫去吃饭,感觉这蛋糕都没法吃了。” 傅西泽看了一眼蛋糕,巴掌大小,胜在做工精美、裱花漂亮,辛瑷选的东西从来都赏心悦目,非常拿得出手。 傅西泽接过,淡声应:“有冰箱。” 辛瑷这才放下心来。 傅西泽本想问一句,你爸妈对咱俩谈恋爱是什么态度,但他跟辛瑷……又没谈,一时间又问不出口。 辛瑷这一整天,上了一上午的课,下午又去给他爸的讲座拍照捧场,晚上又一起吃饭,和傅西泽独处的时间不多,连每日一check都没找到很好的机会。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再过几分钟就到了十点,宿舍要关门,不论他和傅西泽都得回宿舍,他俩还得洗澡洗漱。 辛瑷知道今晚就算问也没结果,但还是在把蛋糕送出之后check了一遍:“要和我谈恋爱吗?” 傅西泽没回,只探手摸了摸辛瑷的头,他依旧没做出选择,想谈,又差了点什么,他还需要再确认一二。 辛瑷被这么一摸,就知道,第六天,又没谈。 告白又又又有失败了。 天呐,他什么时候才能和傅西泽谈上甜甜的恋爱啊啊啊啊。 大晚上的,辛瑷意志不坚定,很容易就灰心丧气,辛瑷哀嚎道:“连我爸妈都准许我们俩谈恋爱,为什么你不准。” 傅西泽听到这话,一整个尬住,他头皮发麻,脚趾蜷缩。 他骤然想起,不久之前,他为了避免辛瑷承担过多的来自父母方面的压力,撒了一个善意的谎,“是我勾引的他”,这个谎,两位大佬显然一眼就看穿,只是没当面拆穿,后边两位大佬就有种憋笑都憋不住的感觉。 傅西泽讷讷地开口:“你爸妈准许我们俩谈恋爱啊?!” 辛瑷直视入傅西泽眼帘,他嗓音清脆又坚定:“傅西泽,我真的是认真的,不是在玩儿你,在我追你之前,我就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也很赞同。” 傅西泽哽住:“……” 凉了凉了,我刚狠狠丢了一回人。 沈遇和辛恩就算原本准许他和辛瑷谈恋爱,现在也不准许了……吧?! 傅西泽面如死灰。 但这种人生滑铁卢到可以搬去火星的感觉也就只有一瞬间,傅西泽很快恢复平静,也突然意识到,辛瑷对这段感情,从来很认真,他甚至早就问过了他父母的意见。 辛瑷很不一样,其他男孩子追求同性,在父母面前必然是藏着掖着的,总得等感情稳定了再去父母面前出柜,辛瑷不然,他已经说服了他父母,你要是跟辛瑷谈,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你其实可以看得出辛瑷的担当以及责任感。 傅西泽沉默两秒,试探性问道:“你要不要再去问问你爸妈?” 辛瑷不解:“哈?!” 傅西泽说话难得的有点吞吞吐吐:“我感觉……我在你爸妈面前翻车了。” 辛瑷有点懵:“这怎么会翻车,我爸妈很开明很包容啊。” 傅西泽想了想他的表现,有亿丶丶痛苦,他慢吞吞回:“就是……翻车了啊。” 辛瑷满腹疑惑,他下楼去给他妈妈拿包,也就几分钟,这期间,傅西泽必然跟他爸妈聊了点什么,然后,傅西泽翻了波大的,他追问道:“你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会感觉自己在我爸妈面前翻车了。” 傅西泽嘴唇抿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难道要复原一遍他社死现场。 辛瑷扯了扯傅西泽的衣袖,有些焦急:“你快说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出来,我才可以帮你分析一下你有没有翻车。” 傅西泽瞥了他一眼,艰涩开口:“我跟你爸妈说,是我勾引的你。” 辛瑷愣住,一时间无法置信,回过味来是巨大的狂喜。 可能是一些固定思维,沈遇和辛恩叫上傅西泽吃饭,傅西泽本能地以为两人是在反对他跟自己在一起,傅西泽必然是出于一种护着他的心态才说出这种话的。 辛瑷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傅西泽。 傅西泽拎着蛋糕被辛瑷一把抱着,有些呆呆的。 辛瑷心底的甜蜜和喜悦就像是摇晃过的气泡水里的气泡,滋滋滋往上冒,他说:“你一直在勾引我,一直。” 从前世到今生,你都让我怦然心动。 第30章 傅西泽猝不及防被辛瑷撞了满怀,心脏咚咚咚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耳根都爬上了隐晦的红,他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向辛瑷,辛瑷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能看到的是辛瑷毛茸茸的脑袋以及右耳微微晃动的星月耳坠,那画面美得令人肝颤。 被一个男的这样抱住,按理说该反感、该把人推开、该大骂“你有病”……可这些反应傅西泽通通没有,他反倒觉得很……契合,有种失落的肋骨被填补完整的熨帖和满足。 和辛瑷拥抱的感觉超级棒啊!!感觉……很舒服!我可以和他相拥到世界尽头! ……啊我是不是彻底没救了居然在妄想就这么抱到永永远远!! 辛瑷抱了人好一会儿,慢慢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矩,还没谈恋爱呢,就对傅西泽亲亲抱抱贴贴,有种奔三老男人揩油纯情男大之感,但真的忍不住啊,他太爱傅西泽了,情之所至,把持不住。 他松开傅西泽,后撤一步看他,神情之间半点不复刚才因为一整天忙忙碌碌没机会和傅西泽独处的幽怨丧气,他眼睛弯着,唇边笑意明显。 辛瑷觉得傅西泽“勾引”他,是因为前世的傅西泽一直为他默默付出,今生的傅西泽对他又宠又温柔,不论前世今生,辛瑷都会被深深吸引。 但现在的傅西泽,并没有做出所谓的勾引之举,为了在他爸妈面前维护他傅西泽就是这么的语出惊人。 傅西泽当时想什么呢,和他一起对抗父母对抗全世界吗? 辛瑷浅浅一笑,气度雍容:“算了,放过你了。” 傅西泽薄唇抿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脑海里又开始反复上演社死名场面,“是我勾引的他”。 有些人年纪轻轻这辈子已经完了。 辛瑷笑着和傅西泽道别:“你快回去吧,早点洗澡休息,我回头帮你问问我爸妈的看法。” 傅西泽淡淡地“嗯”了一声,心底补了一句,其实也可以不问的,但他多少有点好奇这波翻车造成的后续连锁反应,便只是跟着道别:“我回去了啊,你也早点休息。” 辛瑷朝着他挥了挥手,又转身回寝,上楼的时候,摸出手机,在微信上问他妈妈:“对了,妈,傅西泽刚跟我说他感觉在你们面前有点翻车。” 辛恩在车上一直乐呵呵跟沈遇谈这事儿,收到儿子消息,回得很快:“没翻车。” 辛瑷就笑:“我也觉得没翻,你跟爸那么开明,又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反对我跟傅西泽,但他到底跟你们俩说了什么?” 辛恩毫不隐瞒:“他说,‘你们俩没谈,但以后注定会谈’,还说,‘是他勾引的你’,哈哈哈我跟你爸快要笑傻了。” 辛瑷能想象得出他父母憋笑憋得多么辛苦,傅西泽这么大一酷哥,面无表情谈“勾引”,逗我玩呢,辛瑷也是一通爆笑:“哈哈哈哈哈。” 辛恩又道:“进度还是很快的,妈妈感觉你们俩确实注定会谈。“ 辛瑷对这段感情很是坚定:“我们必然会在一起。” 辛恩对宝贝儿子从来不吝啬夸奖:“辛瑷你这绝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当年我追你爸快多了。” 辛恩正在车上,打字不便,和辛瑷交流发的都是语音条。 沈遇听着这段语音,略略有些无语,这种事儿辛恩为什么会觉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当年暗恋她呢,人傅西泽压根没搞过暗恋,一直被追。 辛瑷很是谦逊:“还好,你跟爸爸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我跟傅西泽还要努力。” 辛恩道:“就差临门一脚了,感觉也就几天的事儿,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辛瑷笑:“好哦。” 辛瑷和他妈妈又聊了几句,便结束对话,他戳进和傅西泽的对话框,把和妈妈聊天的结果发给傅西泽。 这整件事,辛瑷其实能看到傅西泽的态度。 他追傅西泽并没有多久,傅西泽也一直处于“在考虑”的状态,面对他父母,傅西泽却选择直接交底,“没谈,但注定会谈”,还一口咬定“是我勾引的他”。 傅西泽对这段感情是如此的确定,面对他的父母又是如此的有责任有担当。 像是给辛瑷打了一针强心针。 辛瑷觉得,我又可以了。 而且,这事儿还有点好玩。 站在傅西泽的角度,沈遇和辛恩是奔着拆散他俩来的,傅西泽可以直接回“没谈”又或者说“在考虑”“是辛瑷追的我”,但傅西泽愣是把锅全揽在自己身上,回答的是:“是我勾引的他”。 感觉很好笑,他爸妈当面不会有反应但背后绝对笑疯了,连辛瑷也是一面感动一面好笑。 这傻子。 傅西泽拎着蛋糕回寝,倒是没再回想社死场面,而是在反复琢磨当时辛瑷抱住他无比动情地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一直在勾引我,一直。” 傅西泽颇有些茫然困惑—— 为什么太子殿下觉得是我在勾引他? 难道……真的是我勾引的他?不然太子爷为什么会追我? 必然是我先勾引的他他才追的我? 可我什么时候勾引的他?酒吧调个酒就是勾引吗? 傅西泽登时觉得恋爱太难了我搞不明白。 好在傅西泽很快就不在意这个,第一,他们没谈;第二,真谈了的话,谁先下手不重要,“我勾引到太子爷”这事儿可以拿出去吹一辈子。 傅西泽优哉游哉回到宿舍。 晚上十点,正是十八九岁大男孩饥肠辘辘的时候,在男生宿舍,可能你扔在桌子上的钱包没人看一眼,但你扔在桌子上的面包绝对一转眼就被室友啃没。 就是这么的能吃。 葛京看着傅西泽手中蛋糕,惊喜道:“咦,你还给我们带了蛋糕啊?!” 傅西泽对于辛瑷送的东西,有种讳莫如深不愿分享之感,哪怕他现在撑得不行,又在法式餐厅吃了很多甜点,但他也小气吧啦不想让别人分享,他翻出之前买的牛奶扔给室友,说:“你们饿的话多喝喝牛奶。” 葛京很快也get到了这句话的深意:“辛瑷送的。” 傅西泽供认不讳:“嗯。” 宿舍三人纷纷转头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辛瑷送的自然意义重大,不然以傅西泽那种大大方方随便吃随便拿的性格绝不可能连个蛋糕都舍不得给。 傅西泽刚吃完法餐,都没消化,还有点撑,但蛋糕放一晚上到底不太新鲜,他拿了勺子慢慢挖了起来,蛋糕甜味很淡,吃起来软软糯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西泽吃着比法餐的甜点还好吃,那抹清甜直接甜进了心底。 傅西泽一边解决蛋糕一边查看辛瑷消息—— “刚问过我妈了。 “放心,没翻车。” “你表现好着呢!” 傅西泽:“……” 总感觉最后一句话是在开嘲讽。 * 辛瑷的好心情维持到了第二天。 重生以来,辛瑷一直在追傅西泽,哪怕能察觉到傅西泽对他的好感,但这段感情没确认之前,辛瑷始终会因为这种悬而未决而心慌焦灼,他对傅西泽有一种近乎病态的依恋,傅西泽没跟他在一起,哪怕他大部分时候都OK,也觉得现在的模式跟谈了差不多,但偶尔还是会情绪低落丧气难过。 傅西泽在他爸妈面前的发言无疑疗愈到了辛瑷,也让辛瑷对跟傅西泽谈恋爱这事儿更加确信。 早上洗漱完毕,辛瑷下到楼下,看着站在朦胧晨光里等他的傅西泽,辛瑷唇边带笑,有一种笃定之感。 这种懒鬼,要不是对我有所图怎么可能一大早起床陪我吃早餐。 起床于他而言那么困难。 傅西泽看着他笑,再度觉得,他昨晚其实狠狠翻车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辛瑷、沈遇、辛恩看着他都会是这种蜜汁微笑的表情。 算了,周幽王不计较这些。 两人去食堂吃早餐,吃的是牛肉拉面。 两人在窗口点好餐,师傅大声报单“两碗拉面”,现场给你拉面条煮面条。 辛瑷对什么都充满新奇,看人拉面煮面也看得津津有味,看着这样日常又生动的画面,辛瑷有种和这世界联结在一起的实感。 面条煮好,里边放了几片牛肉几片生菜,葱花、香菜、辣椒、醋这些都是自取的,傅西泽什么都能吃,但又莫名有点男神包袱,觉得葱和香菜味道大,只加了醋和辣椒。 辛瑷直接抄作业,最后两人各端着一大碗面条在食堂挑位置坐下来。 傅西泽嫌单吃面条有点干巴,还另外点了一份牛肉一份生菜,他们学校食堂物价低廉,牛肉拉面五块,另点一份牛肉七块,一份生菜两块。 两人就着牛肉和生吃吃豪华版牛肉拉面,日子惬意又美好。 早餐吃好,两人去上课,刚从食堂出来,就有人叫住辛瑷:“辛瑷……” 辛瑷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是祁初。【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辛瑷上辈子有关于祁初的记忆,都停留在学生时代。 对于一个奔三老男人、而且是一个常年累月被病痛折磨的奔三老男人,祁初那真的是多年老黄历了,他连活着都无比艰难,怎么可能去记挂他年少时有过朦胧好感又间接害得他烧伤毁容、一生痛苦不堪的人。 那漫长的八年,陪在辛瑷身边的,有且只有傅西泽。 是傅西泽给了他一场隐忍克制又毫不张扬的爱,也让他重新学着去爱,他爱上了傅西泽。 辛瑷重生,只是愈发确信他爱傅西泽,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他离不开傅西泽,他是他的宿命。 说真的,要不是辛瑷重生回十八岁,这具身体对刚过去的高中记忆无比清晰,辛瑷走在大街上看到祁初都不见得能认出来,八年没见,自己还是个病秧子,抱歉,真认不出。 这时候,被叫住,见到了,认出来了,辛瑷也是一脸冷淡。 祁初身上是干净、不染纤尘的白色衬衫,他看上去沉静内敛、英隽斯文,神情之间,更是透着股淡淡的疏离之感,搁在附中,祁初都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清冷学神。 辛瑷十几岁情窦初开确实对祁初有过朦胧的好感。 南方来的转校生、常年校排第一的学霸、每次考试都比他高个一两分、刷的动数竞、同桌…… 感觉像是电影又或者小说。 辛瑷上到高一,周边很多人都在谈恋爱,辛瑷对爱情也有过自己的想象,他这样的美术生,眼光高,又很挑,他的另一半必然要很优秀很优秀,那时候出现在辛瑷面前的,恰好是祁初,然后就告白了,被拒。 后来大一又告白了一次。 两次告白,都没有后续,辛瑷有自己的骄傲,也绝不会去强人所难,跟祁初彻底淡了下来,后来祁初主动跟他说开,辛瑷就只当朋友相处了。 那场火灾里的相救,辛瑷也只是当朋友去救,祁初打了他电话,他去了,仅此而已。 换一个人,假设那天给他打电话的是许尤,辛瑷也会去的。 那是年仅二十岁的辛瑷,善良、仗义、愿意为自己的朋友付出一切……或许有几分天真,但那确实是年少最美好的样子。 如今的辛瑷,想的也是阻止那场大火,尽量不伤害到任何人。 祁初望着辛瑷,神色划过些许歉疚,他长睫扇了扇,说:“辛瑷,我是今天才听说论坛那事儿。” 辛瑷回:“都处理好了。” 祁初又抬头看了一眼一旁傅西泽,嗓音清淡:“可以让我跟他单独聊一下嘛!” 傅西泽斜了辛瑷一眼,心境微妙,到底还是觉得这时候自己理应表现出应有的信任感,他说:“我去上课。” 辛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不用避开的。” 傅西泽转头看他:“嗯?” 辛瑷嗓音清脆、又掷地有声:“我跟你才是一体的,他是外人。” 傅西泽心底甜得像是倒了一大罐糖,他唇角上扬,又酷酷地“嗯”了一声,站着不走了。 太子殿下都发话让他不用避开了,他也确实没什么好避的,他跟祁初不熟,跟辛瑷……关系还可以,这种时候,他当然听辛瑷的。 祁初看着两人相处,拳头握紧,指甲扣入肉都未曾察觉,他说:“辛瑷,你不用拿他来气我。” 辛瑷这才转头看向祁初,他神色转冷:“我以为凭这三年的同学情分,你多少该了解我的为人,我,辛瑷,从小到大从未幼稚任性过,我想要的从来都是靠自己去争取。” “祁初,我还不至于为了气你赔进我的一生。” “我追傅西泽,是因为我喜欢傅西泽,想跟他共度一生。” 傅西泽心头小鹿疯狂撞墙,不仅是因为辛瑷的告白,而是……连傅西泽都怀疑过辛瑷追自己的初衷,可辛瑷无比认真,他说,想要跟他共度一生。 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情? 傅西泽始终透着茫然,但又控制不住的甜蜜和喜悦。 祁初听着这话,长睫抖了抖,神情有些受伤:“对不起。” 辛瑷想了想,还是把话直接说开,他冷声道:“你的存在于我和傅西泽而言有点尴尬,我正在追傅西泽,也不想因为你影响到我追傅西泽,以后你在路上看到我就装作不认识我吧,我不希望我以后的男朋友因为你而心底不舒服。” 扔下这话,辛瑷拉着傅西泽离开。 自始至终,辛瑷都抓着傅西泽的手腕,傅西泽这一回……没挣开,他唇角一直在上翘,心情莫名的好。 辛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凑过脑袋笑着看他:“你知道的对吧,我追过祁初这事儿。” 傅西泽没吭声,只笑了笑。 辛瑷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所以,你还是会偶尔关注我的对吧!” 傅西泽心想,所有人都在关注辛瑷啊,而且是频繁且密切关注,他淡声回:“你很有名啊!” 辛瑷本以为傅西泽压根不知道他那点过去,傅西泽这人孤僻又冷漠,他是那种天塌下来可能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性格,傅西泽对外界漠不关心,这样的人,大概率不会知道他追过祁初,辛瑷正在追人呢,也不好把自己的过去坦白出来,总不能跟人说我在跟你告白之前刚跟祁初告白过,那不是找死吗? 只是,没想到,傅西泽早就知道,这就有点尴尬。 辛瑷舔着唇笑了一下,说:“你不要在意。” 旋即,又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当时只想抓住你,也害怕自己错过你。” 傅西泽听着辛瑷的解释,回:“没事儿,谁没点过去。” 这都2013年了,谁没点过去,更何况辛瑷……那都不叫有过去,他跟祁初都没谈过,真谈自己才是初恋啊,傅西泽根本不在意。 辛瑷却抓住了重点:“你有过去啊!” 不至于啊,上辈子傅西泽曾经发朋友圈说过,母胎solo二十四年终于脱单。 傅西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问,但这个清早他心情确实很好,难得的话多了一点,他回:“我跟你不一样。” 辛瑷不解:“嗯?” 傅西泽定定地回:“都没人追我。” 辛瑷:“……” 你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误解。 就辛瑷观察,想追傅西泽的人,很多,很多,很多。 傅西泽又看向辛瑷,补充道:“除了你。” 辛瑷心跳登时跳乱了一拍,突然就被撩到了一下。 可能傅西泽只看到了他的追求吧。 朝升的太阳洒下金子般的光,两人打打闹闹地去教学楼上课,氛围宁静美好。 祁初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神情落寞,原本,和辛瑷站在一起的人是我。 第32章 辛瑷和傅西泽今天的课都是上午五节,下午两节,上到三点多这样子。 下午的课上完,辛瑷给傅西泽发消息:“我下课了。” 傅西泽秒回:“我这边有点拖堂。” 辛瑷沉默:“……这老师好敬业,大学都拖堂。” 傅西泽回:“他很严。” 顿了顿,又道,“你稍微等我一下,下课之后我去找你。” 辛瑷敲出四个字“我去接你”,但又想着给准男友制造点小惊喜,便挨个删除,道:“好,我等你。” 傅西泽惯例地回了个“嗯”字结束聊天。 傅西泽放下手机就盯着这位变态严的教授猛看,以眼神和意念催促他快点下课不要拖堂耽误我去找辛瑷。 傅西泽倒也没敢提前离开,这教授特别严,上课必点到,每堂课必点人回答问题,开学第一堂课就明确表示每学期会卡人,最离谱的是,傅西泽自认从脸到名字都平平无奇,这位教授居然认得出他,这让路人甲体质的傅西泽很不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西泽的眼神和意念起效了,教授在拖堂五分钟之后终于结束了这堂课。 傅西泽跨上书包,麻溜走人。 他记挂着辛瑷,拿手机给辛瑷发消息:“下课了,我去找你。” 那边没回,傅西泽估计辛瑷还没看到,就随意划拉着手机等回复。 辛瑷在楼道口等傅西泽,远远地,便看到傅西泽边走边玩手机,这人一身黑,黑色外套、黑色长裤、黑色书包、黑白配色的鞋,也就走廊这一段路吧,但他走起来又拽又逼,氛围感拉满。 辛瑷控制不住地打开相机,开始录制Bking走路视频。 刚录不久,就听到一旁女同学大概是被傅西泽惊艳到了,她惊呼“好帅”,又朝着傅西泽冲了过去。 辛瑷看着这一幕,有些懵,这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相机里,傅西泽依旧一脸冷漠地走路,在女生即将撞上他的时候,他往一旁侧了侧身体,精准避开撞过来的女生,接着走路,女生笔袋顺势掉落,傅西泽看都没看一眼,沉迷走路玩手机。 辛导想到自己录的视频,莫名想喊一声“咔”。 辛瑷结束录制,快步去到傅西泽身边,对女生道:“你笔袋掉了。” 说着,把笔袋捡起,递了过去。 女生看到另外一张明艳锐利帅得极富冲击力的脸,愕然,回过神连忙道谢:“谢谢。” 辛瑷回:“不用。” 傅西泽按熄手机屏幕,偏头看向辛瑷:“你怎么过来了?” 辛瑷笑着回:“来接你啊。” 傅西泽心湖微漾,难怪半天不回消息,原来在这里等他,太子殿下很多小套路他都很吃。 两人肩并肩下楼,辛瑷想到刚才录制的内容,又想到傅西泽清早那句“都没人追我”,还是提醒道:“刚才那个女生可能对你有点想法。” 傅西泽满脸无辜:“我跟她就路过了一下。” 辛瑷解释说:“就是一些套路,撞到你,你扶住;又或者笔袋掉了,你捡起来。这期间要是看对眼了,加个微信什么的……” 傅西泽一脸警惕地看他:“你捡了笔袋。” 辛瑷:“……” 辛瑷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之感,他回,“别冤枉我,我在追你。” 傅西泽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不然,啧,当着他面勾勾搭搭。 辛瑷瞥了傅西泽一眼,这男的,真的是有点注孤生体质在身上的,他性格本就冷漠孤僻,对外界更是漠不关心,虽说颜好追求者不少,但架不住傅西泽这人能精准闪避这些套路。 也难怪他会觉得没人追他。 除了我。 我不一样,我全程直球。(骄傲脸) 辛瑷想着这些趣事儿,唇角上翘,有些得意,下到台阶最后一段,没注意,一脚踩空,往前扑了过去。 傅西泽探手,搂住他的腰,扶着他站稳,又冷冰冰开口:“看路。” 辛瑷运动能力强,踩空一脚其实能站稳,但被傅西泽这么照顾着,心底就是会很甜,他盯着他看,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 唔,傅西泽也不是对谁都漠不关心的,他会注意到他。 傅西泽抿着唇沉默,脑子里却开始回味刚才辛瑷腰肢手感,纤细、柔韧、有力…… 我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满心黄黄。 两人接下来没课,距离吃晚饭又还有一段时间,就随意逛逛校园,消磨消磨时光。 辛瑷拿着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最后又开始拍傅西泽,他倒退着往前走,开始录视频:“这谁家帅哥啊?好帅啊!” 傅西泽睨了他一眼,没吭声。 辛瑷也不指着傅西泽回答,自顾自道:“我家的。” 傅西泽因着这三个字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甜。 辛瑷又催促道:“傅西泽,笑一个,笑一个。” 傅西泽没理。 辛瑷就逗他:“给太子爷笑一个。” 傅西泽这下有点绷不住,抿着唇,唇角上翘。 辛瑷拍到他浅浅笑开的模样,已经很满意,傅西泽很少大笑,就偶尔唇角微微上扬,但他脸型流畅、颌面发育完好,笑起来很舒展,而且,他是狗狗眼,眼尾下垂,笑起来很乖,还有点孩子气。 确实是帅的。 也难怪凭脸就在附中艹出空前热度。 傅西泽注视着辛瑷,怔怔的有些出神。 百年老校,道旁树木成荫,辛瑷举着相机大笑着拍他,傅西泽心想,你所设想的关于爱情的全部画面也不外如此。 两人在校园里慢悠悠随意晃荡,很快便也来到他们学校标志性雕塑日晷前。 傅西泽看了眼日晷上的时间,五点,又拿手机对照,四点五十九,可以说非常准。 辛瑷已经念出镌刻在日晷底座上的四个繁体字:“行胜于言”。 行胜于言,这四个字几乎是傅西泽的一生写照,不论工作还是生活,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傅西泽都“讷于言而敏于行”,在他自己的领域,傅西泽低调踏实技术好,在跟辛瑷的感情里,傅西泽从来都是默默付出。 行胜于言,这四个字于辛瑷呢? 辛瑷转头看向傅西泽,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行胜于言。 傅西泽正在细看日晷上“行胜于言”这四个字,突然被亲,心跳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耳根都爬上了隐晦的红,这人,怎么这样啊,傅西泽有些微妙的嫌弃:“你就悟出了这个。” 辛瑷振振有词:“我恋爱脑。” 傅西泽:“……” 恋爱脑你还挺骄傲的啊! 辛瑷用手肘撞了撞他,开始每日一check:“要跟我在日晷前开始我们的爱情吗?” 辛瑷的想法是,他跟傅西泽的爱情,早就被时间检验过,八年,他把他从泥泞里拽了出来,如今他重生,也只为傅西泽,《红楼梦》里都有还泪报恩的说法,他辛瑷理应还傅西泽一生,而且是最好的一生。 傅西泽盯着眼前日晷,他发现,他居然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曾怀疑过辛瑷不理智,也曾怀疑过辛瑷的动机,但是,这些都被辛瑷否认了,辛瑷很清醒地站在他面前,想和他谈一场恋爱。 大学生谈个恋爱而已,没什么好顾忌的,想谈就谈呗,谈不下去了就分,很简单。 但傅西泽心底还是有些拧巴,这种拧巴叫做“那次酒吧相遇,是他俩的开始,但这份开始多少和祁初有关,如今要谈恋爱了,为什么也要和祁初有关,感觉有点晦气”。 傅西泽觉得还是挑个良辰吉日再恋爱吧,他跟辛瑷理应有个光鲜的美好的开始,他回:“再等等。” 辛瑷:“……” 又失败了。 辛瑷告白失败到麻木了,“第七天,还是没谈。” 傅西泽愣了一下。 原来才七天啊。 为什么会有人只花了七天就走进了他的心里。 第33章 周三,辛瑷有早八。 辛瑷一大早起床,洗漱完毕下到楼下,就看到傅西泽惯例地在等他,辛瑷背过他课表,自是知道傅西泽今天前两节没课,他的课在九点五十。 这懒鬼起这么早,就是为了陪他。 辛瑷明明是追人的那个,但也不妨碍他享受傅西泽对他的付出,以至于辛瑷时不时陷入自我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被追的那个。 这样想着,辛瑷摇头失笑,又小跑过去,朝傅西泽打招呼:“早啊!” 傅西泽回:“早。” 两人并肩去食堂吃早餐。 昨天过后,傅西泽心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之前对辛瑷的每日一check从来都是优哉游哉不慌不忙的态度,他没考虑好,便也不着急;可他已经考虑好了啊,就罕见的有点……焦虑,他知道辛瑷今天必然还是会问他一遍,他等着就是了,可他不知道辛瑷到底会在哪个场景哪个时间点问他,于是内心焦灼不安。 很奇妙的感觉,原来等人回应自己的爱意这么辛苦,但辛瑷之前等了他七天。 这个早上,辛瑷显然什么都没问。 傅西泽控制不止地频频看他。 辛瑷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好奇问道:“怎么了?” 傅西泽摇摇头:“没什么。” 辛瑷觉得莫名其妙,但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儿,他和傅西泽一起进到食堂吃早餐。 他们学校食堂非常多,之前连吃同一食堂有点腻,今早特意换了一家,早餐吃的是广式肠粉和潮汕牛肉丸。 白白糯糯的肠粉包裹着鸡蛋、肉丝、虾仁、生菜,再浇上一份黑色汤汁,整份肠粉有种黑白分明的美感,辛瑷拿筷子夹了一筷子浸透汤汁的肠粉塞在嘴里,软糯鲜香,百般滋味瞬间涌上舌尖,好吃。 辛瑷又开始尝试牛肉丸,牛肉丸是手打的,口感爽脆,Q弹筋道,辛瑷连吃六颗丸子都没腻,并打定主意以后要去广东胡吃海喝。 傅西泽对辛瑷这种吃什么都香喷喷的模样已然司空见惯,因为……这极有可能是太子殿下人生头一回吃肠粉和牛肉丸。 明明是富家少爷,但因为家里管得太严,各种减肥餐,于是吃什么都觉得新鲜和新奇。 傅西泽还挺爱跟他吃饭的,不仅秀色可餐,而且看着他吃得香,食欲也跟着大增,不知不觉就在吃腻的食堂干完了一顿吃腻的饭。 早餐结束,辛瑷去上课,傅西泽理所当然地陪同。 大一,通识课居多,专业课上得也不深,辛瑷这两节课是《大学英语》,辛瑷英语很好,这种课程于他而言挺水的,辛瑷通常会在这种课上做一些固定的绘画练习,素描、水彩什么的。 辛瑷之前有过翘课陪傅西泽上课的想法,倒也不是不务正业,而是大一大二的这些课辛瑷都上过,当时绩点全班第一,辛瑷很顺利地开始修双学位,哪怕十年过后具体的课程内容辛瑷忘得差不多,但有些东西你学过就会停留在脑海里,在你要用到的时候出现在你笔尖,辛瑷始终觉得美院的课程对他来说不算难,重生之后辛瑷还多了十年的绘画积累,学业这一块毫无压力。 傅西泽坚持让他上课,辛瑷便也开始认真上课,但他会有所选择,专业课辛瑷会认真去听,温故而知新;水课的话他会在这些课上把每天的练习任务做完,下课就专心陪傅西泽。 辛瑷这堂《大学英语》画的是水彩,参考照片都是现成的,辛瑷直接甩开膀子画就是了。 傅西泽起得太早容易犯困,上辛瑷的课也是如此,两节课他直接睡了过去,睡醒就发现辛瑷已经画完了一幅水彩,画的是他,参考照片是昨天在校园里拍的,而且,水彩本往前翻,也是他。 连素描本也是,画的都是他。 傅西泽看着这些画,神情若有所思。 辛瑷追人的时候无疑浪漫成精,他会一遍遍画他,也就一个礼拜,傅西泽看过他画的素描、他喷的涂鸦、他上课画的水彩,准男友超酷!给准男友打CALL!! 辛瑷见傅西泽翻看他的画,笑吟吟道:“一天一幅,等我画完一水彩本的你,再把这本水彩本送给你,看看你会不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傅西泽放下水彩本,道:“不用。” 他转头看辛瑷,心想,哪里用得了那么久,今天就能答应你。 辛瑷闻言,皱了皱眉,不让画吗,不至于,他各种风格的傅西泽都画过了,也不见傅西泽怎样。 傅西泽想了想,还是暗示道:“不用画这么多张。” 辛瑷笑了一下,原来是担心他辛苦,他回:“固定练习,习惯了。” 傅西泽就默默等着他的后话,只要辛瑷来一句“只画这几张就可以谈恋爱了吗”,他肯定回答“可以”。 辛瑷却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水彩本是新开的,也就画了几幅,他哪里送得出手,画满才有诚意,他起身,收拾东西换教室去上另一堂课。 傅西泽默了默:“……” 多好的机会,你居然不check一下。 诶。 辛瑷隐约察觉到傅西泽神情有些微妙,仔细观察傅西泽依旧面无表情,辛瑷到底不是傅西泽肚子里的蛔虫,他能get到傅西泽对他的宠溺和温柔,但是get不到傅西泽面无表情下的丰富内心。 尤其……辛瑷已经被拒绝到麻木,他计划打持久战,水彩本六十页,他画两个月送出手就是了。 接下来,两人各自上各自的课,又在食堂吃了午饭。 傅西泽中午有事儿,便没回寝室休息,辛瑷问了一嘴,傅西泽中午要去喂猫。 辛瑷并不意外,傅西泽挺爱猫的,上辈子就一直想养,顾忌着辛瑷精神不稳定便没养,只养了一盆多肉,但是院子里的流浪猫早就被他撸熟了,每次见到他就主动瘫成大饼任由傅西泽伺候。 猫奴这种属性,傅西泽可能从年轻的时候就有,甚至从小就有。 辛瑷中午也没其他事儿,便跟着一起。 傅西泽毫无意见,领着辛瑷去到他们协会据点拿猫粮和清水,他们学校的猫都有专门的人喂养,会吃固定品牌的猫粮,频繁换猫粮猫咪肠胃会不适应。 也是这时候,辛瑷才知道,傅西泽加了社团,小动物保护协会。 辛瑷挺震惊的。 傅西泽,这么冷漠Bking一酷哥,看着就不会加社团,就算要加,怎么着也得加学生会又或者和他专业相关的计算机协会,听着就高大上逼格拉满,但傅西泽都没加,他只加了小动物保护协会。 这种强烈的反差萌,绝了。 傅西泽怪可爱的。 文瑷好笑着问道:“所以,你只加了小动物保护协会。” 傅西泽“嗯”了一声,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辛瑷问道:“为什么会加这社团?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你不太会玩社团。” 傅西泽温声回:“传单上有猫。” 辛瑷:“……难怪。” 就傅西泽这猫奴属性,看到传单上的猫,绝对挪不动腿。 事实也差不多,傅西泽上到大学之后,没有任何加社团的打算,生性不爱社交,也懒得出门social。 社团招新那天,他挎着书包从招新帐篷路过,目不斜视,对递到他面前的传单看也不看一眼,直到看到一张有猫的传单—— 那是一只小奶猫,刚出生不久,奶呼呼糯叽叽,可爱到萌,萌到出血,招新的传单为了省钱是黑白打印,就这种黑白证件照,也掩盖不了小奶猫的盛世美颜。 傅西泽被硬控在原地三十秒,回过神来他已经去到招新帐篷前,交钱留联系方式了。 辛瑷笑着点评:“挺好的,小动物保护协会会员。” 傅西泽淡声道:“是会长。” 辛瑷惊呼:“升得好快。” 傅西泽无奈道:“新协会,人不多,我莫名其妙就当会长了。” 辛瑷“啊?!”了一声。 傅西泽把这事儿简单跟辛瑷说了一下。 那大概是下午,傅西泽收到协会短信让他去开会,他刚加社团,社团又有猫,自然去了,但开会很无聊,那大概是个协会内部换届选举的会议,反正傅西泽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睡得差不多,会议结束,傅西泽起身离开,因着刚睡醒他还有些迷糊,周边同学竟开始喊他“会长”,傅西泽几乎以为自己梦游然后上去选举了,要知道他加小动物保护协会,是因为有猫,他本身对会长职务不感兴趣,一看就很多事儿。 前任会长告诉他,他们协会选举采用匿名投票制度,所有会员都有竞争会长的机会,就看谁票多。 反正票一读,他票最多。 傅西泽只想原地卸任,但卸任也很麻烦,要重新开会,选出新会长,开会就很痛苦,前任会长的意思是,混完这一年招到新人再把职务交接下去。 辛瑷对于傅西泽当上会长这事儿并不意外,小动物保护协会确实不算大热门,相反还挺冷的,傅西泽爱猫,而且颜好,有他坐镇,下一届招新不愁。 辛瑷道:“真的挺不错的,会长大人。” 傅西泽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边走边聊,又去到固定的投食点,给学校内的猫师兄猫师姐换上新鲜的猫粮和水。 这个点,正好是猫猫进食的时间,学校校猫被学校同学撸得很熟,根本不怕生人,吃饱餍足之后这些猫师兄猫师姐就趴在草地上随便让摸。 傅西泽是真的很爱猫,提到猫他连话都变多了,他一边撸猫一边道:“这只吃饱了就很乖,随便摸,另一只就算了,有点凶,熟人才让摸两把。” 辛瑷跟着去摸那只奶牛猫,软乎乎的,还透着股温热,摸起来解压又快乐,感觉很疗愈。 傅西泽又拿手机,进到相册,给他看大胖橘曾经的照片:“这只橘猫,一个月之前我拍到它,它都是位清瘦公子,现在已经胖成猪了,我正在给它减肥。” 辛瑷看着眼前这只胖橘,有些尴尬:“我以为它怀孕了,特意给它多倒了点猫粮。” 傅西泽:“……” 这肥是减不下来了。 辛瑷也一阵赧然,他解释道:“你看它肚子,几乎要垂到地上了,看着特别像怀孕。” 辛瑷看着它的大肚子真的以为它怀孕了,有宝宝当然要多吃点,猫粮倒得有点多,对于它全部吃完这件事也很满意,没想到,它是只公猫,而且是只胖得要减肥的公猫。 傅西泽对于这只胖成一团的橘猫也没什么好办法,真的瘦不下来,太能吃了,傅西泽便领着辛瑷去看那只已经两个月的小奶猫:“就是它,今年协会招新传单上那只,就是它引诱我加的社团。” 那是只白猫,通体雪白,瞳孔冰蓝,看上去沉静、乖巧、可爱,绝对的美颜盛世,也难怪能印在他们协会传单上,又把傅西泽勾引得加了社团。 辛瑷道:“这颜值,我看着都想加小动物保护协会。” 傅西泽一把把它抱起,递到辛瑷面前:“现在可以摸一摸,等过两个月换牙,它可能会不知轻重也容易咬人,到时候最好别碰,得慢慢教它。” 辛瑷便听话地探手,抚摸这只小奶猫。 看着这些活在人类社会的小动物,辛瑷心底一片柔软,生而为人,或许才是真正的简单模式。 两人喂好猫,便把剩下的猫粮重新放回协会据点,他们协会喂猫是轮值的,今天恰好轮到傅西泽,下次喂猫要到下个礼拜。 两人洗了手往教学楼赶去,准备去上下午的课。 傅西泽偏头看向辛瑷,有些疑惑辛瑷居然没有借题发挥让他养他。 傅西泽正处在他人生最清闲的一段时间,也恰好有一笔钱,养太子殿下也是养得起的,钱不够了再去挣,反正外头的钱挺多。 辛瑷喂猫期间倒也不是没有撩一波傅西泽让傅西泽养他的念头,但很快就放弃了,你听着傅西泽对学校校猫如数家珍,便也知道他是真的爱猫,辛瑷还不至于跟猫去battle,万一battle不过呢。 算了,换其他时间吧。 两人下午都是一下午的课,忙完学业,又一起吃了晚饭,两人在校园散步消食。 月光如水,洒下银白色的光华,辛瑷心境如夜色一般平和,辛瑷有时候会觉得,就这样和傅西泽处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傅西泽对他很好,也正在一点点朝他打开他的世界。 也就七天,辛瑷接触过傅西泽的全部室友,跟他上过课,知道他加的社团,也很明显地察觉到傅西泽对他的不同。 慢慢来,不着急。 辛瑷告诉自己。 但辛瑷内心深处,对傅西泽充满渴望,他并不满足于和傅西泽止步于此,他想要傅西泽亲他抱他爱他,他想和抵死纠缠亲密无间成为真正的恋人。 这些浓烈的渴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爱傅西泽,他离不开傅西泽,他要傅西泽回报给他同样热烈又深刻的爱。 可他的告白总是不成功? 缺在哪了? 傅西泽明明跟他爸妈说以后注定会谈。 辛瑷转头看向傅西泽,直白问道:“你要怎样才能跟我在一起啊?” 傅西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无比清澈,无比响亮,他今天一直在等辛瑷问他,他甚至想过,要是辛瑷不问,他来问,有些人他不想错过,只想紧紧抓住,哪怕片刻也好。 可他还是等到了不是吗? 辛瑷主动询问他的心意。 辛瑷多少有些迷茫吧,他的告白就没成功过。 也不知道是福至心灵,还是鬼使神差,辛瑷骤然想起一些前世的画面—— 他枕在傅西泽大腿上,两人在家庭影院看电影,傅西泽的手穿过他厚密的长发,抚过他的耳垂,细致揉捏,充满眷恋。 大概是一些奇怪的性癖吧,傅西泽似乎挺爱捏他耳垂的,辛瑷记忆里,类似的画面,多到数不过来。 难道……问题出现在这里。 辛瑷不管了,他抓住傅西泽的手,抚上自己的右脸、右耳,他说:“我让你捏捏我的耳垂好不好?” 第34章 傅西泽刚想回应辛瑷的示爱,就被辛瑷抓住手腕,引导着抚摸上辛瑷的脸颊,又揉捏上他小巧圆润的耳垂。 那画面,既纯情又涩情。 那是耳朵,属于恋人之间暧昧又敏感的部位。 傅西泽口干舌燥,他失控一般轻抚他柔软细腻的右脸,又缓缓摩挲他软嫩的耳垂以及微凉的耳坠。 手感好到令人心尖狂跳。 有些人,天生就该属于你。 辛瑷黏傅西泽黏得厉害,白天还好一点,清醒又理智;到了夜晚,他的平静从容顷刻间消散,他变得情绪很不稳定,也会有些病态和偏执,他就是想要傅西泽亲他摸他,他就是想和傅西泽亲密无间。 这时候,脸颊碰到傅西泽的手心,辛瑷小心地拿脸去蹭。 他是变态他知道。 他发疯一般爱着傅西泽。 傅西泽感受着手心温热手感,有点撒不开手。 承认吧,傅西泽,你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对于和他的亲昵,你毫无抵抗力,你甚至隐隐渴望。 傅西泽都没抽开手,他捧着他的右脸,瞬也不瞬地望入他眼帘,脆声应道:“好。” 辛瑷懵住,眼睛惊讶得瞪圆,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傅西泽也知道的他的寡言少语让旁人有点难以理解,他定定地补充:“辛瑷,我们在一起。” 辛瑷惊住,紧接着,又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啊啊啊啊啊我没听错吧傅西泽答应他了!! 在连着拒绝他七天之后,傅西泽终于答应和他谈恋爱了!! 太不容易了!! 辛瑷再也忍不住,直接往傅西泽身上跳。 傅西泽看着跳上身的辛瑷,有些吃惊,但还是一把搂住他,辛瑷这一跳力气有点大,傅西泽为了站稳还往后撤了一步,但到底还是把人竖抱而起。 这男的的确有一把蠢力气,一米八的壮汉他抱起来轻轻松松。 辛瑷腿盘在傅西泽腰上,捧着傅西泽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脸上是恣意灿烂的笑容,眼底是美梦成真的喜悦,他低头,用力地亲了亲傅西泽的额头,他说:“你生来就该跟我在一起。” 傅西泽嘴角疯狂上扬,岑黑双眼也写满笑意,他大大方方承认:“确实。” 真的很契合,被亲的时候、拥抱的时候、捏他耳垂的时候、竖抱他的时候,你都心跳加快,觉得这一切梦幻又美好。 他的生命是一片荒芜,因为辛瑷,万物逢春。 辛瑷被傅西泽考拉抱了一会儿,到底觉得自己太过大胆孟浪,他该下来了,旁边都有人围观了。 傅西泽动作轻柔地把人放了下来,不再抱他,傅西泽心底竟有些失落,他朝辛瑷伸出了手。 辛瑷看着傅西泽主动递过来的手,怔愣了两秒,把手递了过去。 傅西泽牵住,十指相扣,感觉又回来了,心跳微快,心情愉悦,谈恋爱的感觉真的很棒,这个人是属于你的,你可以触碰,可以亲密,一切名正言顺堂堂正正。 辛瑷的手被傅西泽紧紧握住,这才有了点谈恋爱的实感,他骤然想起城中村那一回傅西泽也朝他伸出过手,他调侃了一句:“这次没说‘气门芯’。” 傅西泽想到了这点破事儿,低低笑了笑,无奈极了:“你还挺记仇。” 辛瑷傲娇地“哼”了一声。 傅西泽只觉得他分外可爱。 辛瑷谈上恋爱,难免有些得意,之前他都耿耿于怀自己告白失败还会问上几句“你要怎样才能跟我在一起”,也就几分钟,他问题换了:“你怎么突然答应我了?” 傅西泽回得认真:“没有很突然,考虑了很久。” 甚至等你问我都等了一天,你不问,我都要问了。 辛瑷也知道,也就一星期,傅西泽为他弯成了蚊香,又和他定情,已经是光速了。 是辛瑷上辈子压抑了八年,重生以后太过渴望,才会如此急切。 不过,这样就很好了,能在一起就很好。 他看着傅西泽牵他的手,垂眸哂笑。 很快,辛瑷又想到了什么,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记录下此刻。 照片是学校操场,路灯光线病态苍白,他和傅西泽的脸却是同样的干净明亮,因着刚确认感情,两人眼底都染着浅浅笑意。 辛瑷对这张照片很满意,长得好真的是优势,不需要挑角度,随便拍都不崩,又因为光线问题,自带模糊滤镜,照片里背景幽暗,他和傅西泽面庞白皙英隽、青春蓬勃。 辛瑷把照片导入手机,发朋友圈公开:“有男朋友了。” 辛瑷上辈子跟傅西泽在一起,悄无声息的,没拍照、没庆祝、没官宣。 这辈子,他跟傅西泽该有的排场都要有。 傅西泽从来都知道,太子殿下坦坦荡荡,搞男同也是大大方方从不藏着掖着,确定关系,直接发朋友圈公开。 傅西泽有着同样的坦然,不,应该说,他是漠然,我搞男同关你何事,傅西泽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评价,他只求无愧于心不让自己后悔也不让辛瑷后悔。 他从辛瑷的朋友圈里拿了图,发了同样的朋友圈:“有男朋友了。” 辛瑷给傅西泽点赞评论:“你好,男朋友。” 傅西泽也给了他同样的赞评:“你好,男朋友。”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官宣文案和赞评,但就是泡在蜜罐里一般的甜。 辛瑷社交广泛,微信里加的人一堆,他平时朋友圈发得少,骤然出柜加脱单,一排的赞和评论,也有不少人私戳他询问—— 许尤:“恭喜太子殿下搞到傅西泽了。” 辛恩:“好快啊,不愧是注定会谈。” 程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羡慕傅西泽还是该羡慕你,两个帅哥看着好登对。” 辛瑷甚至收到了他爸的一笔一百万的转账,沈总从来如此豪横,直接打钱,谈恋爱默认是要花钱的。 辛瑷挨个回复—— “也不看看我是谁。” “对啊,超快,我们俩注定会在一起。” “我跟傅西泽互相看上了对方的美色。” 当然,也不忘给沈总道谢:“谢谢沈总,我会好好谈恋爱的。” 辛瑷回了一轮消息,就看到傅西泽那条同款朋友圈孤零零的,唯一的赞和评论还是刚刚回的“你好,男朋友”。 辛瑷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按理说,他跟傅西泽一路同校,交际圈必然有所重叠,傅西泽朋友圈的赞评他必然能看到,他拿傅西泽的手机看了下。 傅西泽的唯一联系人,辛瑷殿下。 行吧,傅西泽微信只有他。 我是你的全世界。 辛瑷不太介意这个,人都到手了,人朋友圈也发了,傅西泽显然也选择了公开,人纯粹是微信只注册了一礼拜列表里没人,问题不大,辛瑷列表都是人,辛瑷的朋友知道两人在谈就OK了。 傅西泽也知道他这公开跟没公开差不多啊,列表里只有辛瑷,其他人都看不到,他闷闷地应:“人有点少。” 划到联系人,一排的人加他微信。 顶级大帅哥的待遇,微信刚注册一礼拜,很多人通过Q直接找来,傅西泽以前懒得搭理,压根不会去管别人加他,有红点他都看不见的。 这时候,全部同意。 很多人加帅哥微信也不是说想要发生点什么,纯粹是想躺列看看大帅哥朋友圈里的岁月静好。 这些人的好友申请发出之后就石沉大海,本以为没戏了,不曾想,隔了许久突然通过。 加上帅哥微信,自是要把他朋友圈视奸一遍。 傅西泽的微信,有且只有一条朋友圈:“有男朋友了。” 还是不久前发的。 众:“……” 好好好,把我放进来看你男朋友对吧! * 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牵着手腻腻乎乎散了散步,享受了一下恋爱生活,又开始处理一些社交事宜,傅西泽问辛瑷:“我给你室友买点水果吧!” 辛瑷也觉得,该让傅西泽在他室友那边刷点存在感,这可是他公开的男朋友,他点点头:“可以啊。” 顿了一秒,又道,“你的室友呢,他们想吃什么,我给他们买。” 傅西泽想到上次带回去的蛋糕,他当时没分享,现在买点也不迟,他道:“上次买的那家蛋糕吧,我吃着还好。” 辛瑷爽快应道:“行,我们挑完水果就去买蛋糕。“ 旋即,又问,“只有蛋糕有点少,奶茶喝么?还是买其他的?” 傅西泽很是随意:“随便买吧,他们不挑食。” 他那三位室友,一到晚上,饿得嗷嗷叫,什么都啃得下。 辛瑷多少担心自己挑的东西傅西泽室友不喜欢,便道:“你先问问他们吃不吃吧?!” 傅西泽想想,也对,这是很正式的宣布他男朋友是辛瑷的场合,理应做到最好,他拿手机戳进Q,在群里发消息:“蛋糕和奶茶,吃么?” 这条消息,直接把室友们都炸出来了—— 白翎羽道:“吃吃吃,都九点半了,我什么都吃,我刚才还跟葛京说我饿到要生吃柠檬。” 葛京道:“吃啊吃啊,当然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不挑食,有的吃就行,没啥好挑的,尤其这种大半夜不想下楼的时候,就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禾飞道:“你给我们带么?” 傅西泽回:“不是,我男朋友给你们买。” 317陷入短暂的沉默:“……” 语不惊人死不休。 傅西泽有、男、朋、友、了。 317震惊—— 葛京惊呼:“卧槽,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 白翎羽也是惊掉了下巴:“你看着笔直啊,怎么谈了男朋友?!” 禾飞直白问道:“辛瑷吗?” 傅西泽笑着承认:“对,是辛瑷。” 317瞬间改口—— 葛京回:“如果是辛瑷,我有点理解,我感觉我也行啊。” 傅西泽受不了,骂道:“一边去。” 葛京讪讪一笑:“我知道,辛瑷是属于你的。” 傅西泽这才满意。 禾飞道:“辛瑷又帅人又好,你跟他谈我OK的,不论是谁看到辛瑷都会想把自己原地掰弯和他谈恋爱。好好珍惜吧,兄弟,辛瑷应该是我们能接触到的最棒的人。” 白翎羽也是这种想法:“那是辛瑷啊,没人能拒绝得了辛瑷,谁不想跟辛瑷这样的大帅哥谈恋爱。” 317一通感慨,很快便接受他们宿舍大帅哥出柜的事实。 无他,男朋友太优秀,辛瑷是那样惊才绝艳的存在,跟辛瑷谈你甚至会觉得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吧你居然搞到了太子殿下。 傅西泽这人吧,看着有点冷酷但其实心肠柔软很好相处,本人糙得要命纯粹……硬帅,和辛瑷更是竹马竹马从小一块长大。 两人很是般配。 葛京催促了起来:“快点回来,我想吃辛瑷给我们宿舍买的奶茶和蛋糕。” 白翎羽道:“我超饿的,你快回来,定情的奶茶和蛋糕,光想想就美味。” 禾飞道:“今晚的快乐是辛瑷带给我们的,感恩。” 傅西泽笑着回了个“嗯”字,结束了对话,又转头对辛瑷道:“他们都可以。” 辛瑷浅浅一笑:“那就好。” 辛瑷在傅西泽询问的时候,也在微信上问了他室友想吃什么,傅西泽给买。 辛瑷发朋友圈公开恋情,程炀、曹艺舒也知道这事儿,美院这边同性恋挺多的,服装设计这一专业同性恋比例只会更高,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只是大家对男同见怪不怪,程炀本人就是同。 辛瑷脱单,对象还是傅西泽这种大帅哥,程炀、曹艺舒也都是各种夸夸夸,美院大多都是颜狗,谈恋爱嘛,长得帅很重要,不说别的,情绪价值拉满,亲亲抱抱贴贴会很有感觉,至于其他方面,顶尖985谁不是学霸。 辛瑷在群里说傅西泽给他们买吃的,又询问是水果还是蛋糕、奶茶,两位室友都选了水果,大半夜吃蛋糕喝奶茶太罪恶了,能胖一圈,大概也就计院的直男觉得晚上吃蛋糕喝奶茶没问题,长不胖。 蛋糕、水果这些是现成的,奶茶做出来需要点时间。 两人先去订奶茶,等做出来的功夫,又去水果店挑水果,秋天是瓜果丰盛的季节,当季水果很多,辛瑷问了室友的意见,买了柚子和冬枣。 傅西泽给自己买水果比较随意,像是冬枣他胡乱买个两斤,碰到烂的扔了就是了,但是拿去送礼就会比较慎重,买到不新鲜的别人会觉得敷衍。 傅西泽挑了四个又大又沉的柚子,又去买冬枣,这真的需要一个个挑,辛瑷在一边帮忙,却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每袋两斤的冬枣挑好。 水果搞定,两人去蛋糕店买蛋糕,这个点依旧有蛋糕在卖,但又开始打折,辛瑷各种都拿了一些,最后四个大袋子,每个都满满一袋,他还给傅西泽准备了一份,不能三位室友都有我家傅西泽没有,这种事情上辛瑷很端水。 傅西泽看着满满一大袋,有些担忧:“吃不了这么多。” 辛瑷振振有词:“这季节放不坏,而且不是有冰箱吗,放一下明天还可以当早餐吃,再就是有朋友看到了也得发一发。” 傅西泽便由着他去了,这种大喜的日子,确实该多买点让所有人都蹭蹭喜气。 两人从蛋糕店出来,又去拿奶茶,东西实在太多,拿不下,两人把蛋糕和奶茶先寄存在奶茶店,等回头去傅西泽宿舍再拿上就好,两人则拎着水果去辛瑷宿舍。 路过超市,辛瑷想到了什么,对傅西泽道:“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傅西泽手头是十几斤水果,死沉,确实不好进去,就在超市外边耐心等待。 大晚上超市没什么人,辛瑷很快就拎着两个大袋子出来,傅西泽透过塑料袋扫了一眼,费列罗、德芙、旺仔牛奶糖、不二家棒棒糖。 傅西泽讶异:“怎么买这么多巧克力和糖。” 辛瑷语出惊人:“喜糖。” 傅西泽:“……” 行! 就是听着像是结婚! 傅西泽心底却莫名的甜。 两人拎着水果和“喜糖”先回辛瑷宿舍,傅西泽这一回跟着上了楼,水果太重,他不好让辛瑷单独拎上去,还得爬楼梯呢,而且总得让辛瑷的室友知道他是辛瑷男朋友。 辛瑷长得好,性格更是一团和气没架子,军训期间和绘画系的同学处得不错,又因为他在服装设计系的宿舍住,和很多服装设计的同学也打成了一片。 不少同学都有他的微信,对于他朋友圈公开恋情这事儿,一面觉得很大胆,一面又很佩服。 在2013年,风气相对保守,同性恋多少会有所隐藏,很多人都小心藏好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出柜。 辛瑷不然,人刚谈上就出了,发了朋友圈公开,还带男朋友上楼让男朋友买水果给室友,再加上辛瑷本人帅得离谱,俨然校园风云人物。 这事儿,特别轰动,美院这边私底下都在聊。 辛瑷跟傅西泽穿过走廊回寝,这一路自是没少碰到认识的同学,他们或是去澡堂洗澡、或是刚从外边回来、又或者特意在走廊蹲人,看看出柜的辛瑷以及他的帅逼男友。 见到辛瑷,两边自然会寒暄几句,他们知道傅西泽,便试探性问道:“你男朋友啊?” 辛瑷应:“对。” 同学便夸道:“是真的超帅,本人比照片还帅。” 辛瑷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他疯狂点头:“也不看看我是谁,要搞就搞最好的。” 同学大笑:“确实是这个理。” 傅西泽听着这对话,眼睛弯了弯。 辛瑷便抓一把糖给他,想了想,还抓了一把冬枣。 同学被塞了一手糖,多少有点理解,喜糖嘛,但是冬枣,同学有些迷惑:“早生贵子吗?” 辛瑷想着以后要跟傅西泽养猫,风轻云淡地接道:“借你吉言,我们尽快有猫。” 同学觉得辛瑷挺有意思,这都接得住,他笑呵呵道谢:“谢谢!谢谢!” 也有其他同学打开宿舍门特意凑出脑袋来看辛瑷和他男朋友傅西泽的,辛瑷全部抓一把糖一把冬枣,散发喜气。 这些同学收到糖果和冬枣都很惊喜。 糖果是费列罗、德芙、旺仔、不二家这种平时也会吃的牌子,冬枣更是又大又甜。 同学连连道谢,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说出来:“辛瑷和傅西泽一生甜蜜!” “小情侣恩恩爱爱!” 这话辛瑷爱听,又给他们抓糖抓枣。 这操作,把绘画系、服装设计系的同学乐得半死。 辛瑷谈恋爱怪好玩的,发糖,还发枣,喜庆又吉利。 在走廊里聊了一轮,辛瑷带着傅西泽回到寝室,他给傅西泽和两位室友互相介绍,又把柚子、冬枣各自送了一份:“这是我男朋友给你们买的。” 程炀、曹艺舒自是各种道谢:“这么多啊,这也太客气了。” “谢谢!谢谢!” 辛瑷又抓了好几把糖给他们:“这是喜糖。” 程炀、曹艺舒哈哈大笑,纷纷祝辛瑷和傅西泽恋爱甜蜜。 至于安稀元,他今晚不回寝。 辛瑷挺高兴他不回寝的,这么开心的日子,不想看到他,而且,虽说傅西泽买了四份水果送室友,但辛瑷没打算送安稀元。 辛瑷至今没看到论坛造谣楼主的道歉,他还在走法律程序维权。 两边简单聊了聊,傅西泽便也道别离开。 辛瑷想了一下,还是拎上柚子、冬枣、糖果跟着傅西泽下楼,两人去奶茶店拿上蛋糕和奶茶,再一起回宿舍。 傅西泽微信刚放进来一堆人,又有317宿舍的人确认傅西泽谈恋爱了,他跟辛瑷谈恋爱这事儿在计算机学院这边已经传开了,那张官宣照片在计院这边已然传遍。 回宿舍这一路,自是碰到了不少同学,有人前来询问,辛瑷大大方方承认:“我是他男朋友。” 然后,抓一把糖,抓一把枣,塞给他。 收到喜糖和冬枣难免惊喜,或许一开始计院直男们多少有些疑虑,但看辛瑷那脸,以及手中一大把的糖和冬枣,不由得就是会觉得,能找到这么帅性格又这么好的男朋友,绝对是傅西泽这小子上辈子积德,不然凭傅西泽那闷不吭声的模样,怎么可能脱单。 自是纷纷道谢又道喜。 辛瑷跟傅西泽发了一路的糖和冬枣,便也回到宿舍。 辛瑷跟317另三人已经很熟,傅西泽把蛋糕奶茶发了发,又指了指辛瑷:“他买的。” 317人均一杯奶茶和一大袋蛋糕,各种惊讶:“这太多了吧,这怎么吃得完。” 辛瑷回:“吃得完的,就算吃不完明天可以接着吃。” 说完,又给他们发糖和枣,因着是傅西泽室友,一抓好几把,每个人的书桌都堆了个小山包。 葛京、白翎羽、禾飞连连道谢:“不用了,这真的太多,谢谢,谢谢。” 辛瑷把奶茶、蛋糕、糖果、冬枣发好,又跟317三人聊了起来。 葛京对两人的感情颇为好奇:“可以问吗?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辛瑷大大方方承认:“我追的他。” 白翎羽颇为感慨:“有些人的好运羡慕不来。” 禾飞道:“竹马竹马,校园恋爱,这是真的甜啊。” 傅西泽抿着唇微笑,供认不讳。 虽说他俩谈不上竹马竹马,但确实是校园恋爱,也是真的甜啊。 而且,我确实运气好,被太子殿下挑中了。 因为时不时有人来317蹭酒,计院这边傅西泽绝对称得上盛名在外,傅西泽出柜加脱单绝对是大新闻,他平时酒友又多,这时候来这边串门的不少。 辛瑷一概发糖、发枣,又收获一堆祝福。 辛瑷给傅西泽买的蛋糕分了四份,室友分了分,留给傅西泽的依然很多,辛瑷感觉傅西泽吃不完,便把各种精美小蛋糕也发一发。 以至于有男同学在他们计算机学院的群里发了条消息:“快去317宿舍,今晚傅西泽和辛瑷大婚,会发糖果、冬枣、蛋糕。” 第35章 隔天,辛瑷决定翘课一天,出去玩又顺带着写生。 傅西泽没意见,难得谈上恋爱,自然要放下假,学习以后也可以学,爱情却只有当下;至于写生,辛瑷这样的美术生,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画画。 两人在食堂吃过早餐就去取傅西泽那辆自行车。 傅西泽有两辆自行车,一辆稍微新一点,扔在城中村出租屋,那是他高考结束学调酒期间从本科毕业生那里淘来的;另一辆扔在学校,这辆是他小学那会儿买的,还能骑,但有点旧,当时他家里刚卖了套四合院还算有钱,买的还是辆山地车,也装了车后座。 傅西泽开了车锁把车扶了出来,又用湿纸巾擦了擦自行车上的灰,这才看向辛瑷—— 辛瑷要出门写生,服装穿搭上以深色系为主,黑色渔夫帽、迷彩外套叠穿衬衫和T恤、黑色牛仔裤,此外,他还背了一书包的颜料和画笔,又拎了个帆布包装了画架以及绷好的画布。 其实是随意又日常的穿搭,但你就是会觉得他又好看又时髦。 而这个好看又时髦的帅哥是我男朋友,你甚至会因此有些虚荣心。 傅西泽唇角往上翘了翘,问:“去哪儿?” 辛瑷报出早就计划好的目的地:“地坛。” 傅西泽把自行车重新扶进去:“我们打车过去。” 辛瑷也知道地坛公园有点远,他拉住他,回:“问题不大的,我也会骑自行车。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们两个人,可以互相接力,你骑半小时,累了换我载你,我骑半小时,我累了换你载我,你接着骑半个小时……” 傅西泽默了默:“……” 简直永动机了! 只是吧,我这破自行车,勉强载上太子殿下就不错了,怎么敢让太子殿下骑破自行车载我。 傅西泽闷声回,“这不太好吧!” 辛瑷定定道:“这有什么不好,就载一个人而已,你是不知道,我高中那会儿,一辆自行车可以载四个人。” 傅西泽顺着辛瑷的话,便也想起高中时期看到的画面来—— 那大概是个清早,傅西泽惯例地骑自行车上学,骑了一段路,就看到前方自行车车速缓慢、超载严重。 傅西泽毫不费力地超过前方自行车,也认出了这车上的人,许尤骑车,辛瑷坐在前边横梁上,后边站了一个江景行,坐了一个周宴深。 傅西泽被这辆搭载了四个人的自行车惊到了。 他说出当时的心声:“我看到过,感觉像是……印度阅兵。” 辛瑷唇角抽抽:“……” 辛瑷从二十八岁重生回来,再去看高中的某些操作,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十几岁的时候根本不会多想,许尤载着他来学校,恰好碰到了江景行、周宴深,这些都是发小,很熟,就想着一起吧,便一起了,于是一辆自行车就把四个人带到了学校。 不过,辛瑷镇定回击:“你也不遑多让。” 傅西泽“嗯?”了一声,很是不解,他孤僻自我从来只有一人,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在自行车上耍杂技。 辛瑷幽幽道:“你当时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炸酱面。” 傅西泽哽住:“……有吗?” 辛瑷很肯定:“有,你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炸酱面的样子可帅了,我当场目送你消失在视线里。” 傅西泽:“……” 他艰难地回想起,他中学那会儿,确实锻炼出了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早餐的技术,算比较实用的技能吧,可以让你多睡几分钟。 他记得,他路过那辆超载自行车时,确实吃的是炸酱面。 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辛瑷,互相震惊对方曾经的骚操作。 傅西泽决定跳过这邪门的话题,他上车,单脚支地,另一只脚踩在踏板上,说:“上来吧。” 辛瑷笑了一下,傅西泽到底还是选择了和他接力骑自行车去地坛公园,他麻溜坐上车后座。 傅西泽提醒:“坐稳了啊。” 辛瑷半点不客气,直接搂上傅西泽的腰,真别说,手感挺不错的,十八岁的傅西泽依然是很单薄很少年感的身材,腰腹上薄薄的一层肌肉,并不夸张,搂起来刚刚好。 就是,辛瑷刚和人谈上恋爱也不太敢乱来,不然高低把手伸进去摸一把腹肌。 油腻如我orz。 傅西泽垂头,瞥了一眼腰腹上的手,哂笑,他用力往下踩踏板,说:“出发。” 辛瑷对于傅西泽的车技还是很惊艳的,他曾经试图学习过不用手骑自行车的技能,但是跑不远,更遑论吃炸酱面,他笑着道:“泽哥,你现在也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不用手骑自行车的技术。” 傅西泽没理他。 叫“哥”也没用。 随着自行车驶出校园,这堂《线性代数》课开始点名,傅西泽学号靠前,教授很快便点到了他:“傅西泽。” 没人应。 教授又点了一遍:“傅西泽。” 依旧没人应。 教授对于傅西泽印象颇为深刻,他看了一眼门口,不无遗憾:“看来这次没法卡点签到。” 计算机学院的学生昨晚去317凑热闹,不少都领到了辛瑷和傅西泽发的蛋糕、巧克力、糖果、冬枣,也知道这两人谈恋爱谈得大大方方全院皆知,人辛瑷连“早生贵子”这种祝福词都能接得住然后笑呵呵回一句“尽快养猫”,这种大方不拧巴的态度很拉好感,而且辛瑷确实帅到“我上我也行”。 恋爱第一天,翘课很正常。 计院男同学见教授没点到傅西泽,高声接了一句:“去度蜜月了。” 教授有点懵:“哈?!” 计院男同学帮着解释:“傅西泽昨晚刚确定恋情,今天大概是去约会了。” 教授无言以对:“这年头学生翘课的理由五花八门。” 然后,在签到本上,画了个×。 约莫十点半,傅西泽骑着自行车载着辛瑷艰难地抵达地坛公园。 这一路,怎么说呢。 2013年的百度地图堪称鬼打墙,导航带着你各种兜圈子,期间绕圈走错路无数回;自行车后座,你男朋友各种问你“你还行吗?”“累了吗?”“要不换我?”……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咬牙坚持! 骑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 傅西泽停下车,双脚踩地,等辛瑷下车。 辛瑷也觉得这一路有点糟糕,路程很远,导航不太准,而且,傅西泽压根没打算跟他接力。 辛瑷下了车,站在傅西泽身侧,有些歉意地看他:“不好意思,我计划没做好。” 傅西泽淡声回:“你计划做得很好,是我没配合。” 顿了一秒,又补充,“我只是觉得……我男朋友理应由我惯着。” 辛瑷愣住,旋即大笑而开。 谈了恋爱之后,傅西泽似乎没那么闷,说话还挺甜。 辛瑷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情话多说一点,太子殿下爱听。” 傅西泽:“……” 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两人停好车前去买票。 傅西泽偏头,看向辛瑷漂亮近妖的脸,他突然想到,要是把辛瑷放横梁上,当胡萝卜吊着自己,他一个人踩单车就能踩成永动机……吧?! 这念头,无力。 傅西泽甩开这些杂念,进到窗口,把学生证塞了进去:“两张学生票。” 售票员回:“两块。” 傅西泽找出两个钢镚递了过去,售票员打印出两张门票和学生证一起还了回来,傅西泽礼貌道谢,和辛瑷检票进到地坛公园。 傅西泽知道,北京景点门票大多不贵,但地坛公园一块的学生票未免太过便宜,以至于傅西泽不由地想,辛瑷来地坛,不会是给他省钱吧。 辛瑷倒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前世,他一直想和傅西泽来一趟地坛,却因为他的病始终未能成行。 如今,和傅西泽谈上恋爱,自是要一偿宿愿。 辛瑷年少时对地坛的了解,更多的来源于教科书上那篇《我与地坛》,整篇文写的是史铁生先生有关于生与死的哲思以及对母亲的怀念。 辛瑷学生时代也曾陪几个好友来这边逛过,那时年少散漫,无忧无虑,来到地坛,也有一些感触,但并不多,哪怕回忆起,也只是和好友满北京乱逛的快乐。 真正读懂《我与地坛》,还是辛瑷毁容以后。 辛瑷开始面对他的不完美,他的残缺,史铁生先生的文字跨越过时空,给了辛瑷强烈的共鸣以及慰藉。 某种意义上,他和史铁生先生处在同样的境遇里,史铁生先生二十一岁双腿瘫痪,辛瑷二十岁烧伤毁容,始终站在史先生身后的是他的母亲,于辛瑷而言,那个人是傅西泽。 连史先生的那些著作,《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病隙碎笔》等,都是傅西泽读给他听的。 辛瑷那时候已经很不正常了,他眼前总是那场大火,他清楚地知道那些都是妄想,他想清醒,但又清醒不过来,以前他会用美工刀划自己让自己逃离幻象,被发现之后,他不论干什么都有人盯着,也不可能再去自|残,辛瑷根本清醒不过来,只能在癫狂里画画。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画画。 他只能画画。 他必须画画。 哪怕满眼都是大火他也必须画下去。 辛瑷陷入了一种偏执,在这份偏执里,他除了画画,一无是处。 是傅西泽把他拽出来的。 傅西泽倒也不管他画画,傅西泽只是开始陪他读书,最先读的便是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他会在临睡前给辛瑷读上一段《我与地坛》。 辛瑷性情已然变得阴郁古怪,他时不时就会出言讥讽傅西泽读书聒噪难听,哪怕这是事实,但辛瑷偶尔清醒,也会知道,曾经的他绝不会说出那样难听伤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从幼儿园开始,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从来一言不发,语文课英语课老师也会点他朗诵课文,他从来都是站起来一声不吭的。 他似乎生来就不会朗诵。 给辛瑷念书,已然是最大的改变。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晚坚持给辛瑷读书,读着读着变成了一个读书好听的人,他念起书来抑扬顿挫又感情充沛,某一天,辛瑷再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呆呆地听着他读书。 傅西泽给他读了很多的书,辛瑷一开始听不进去,慢慢听进去了便也开始思考生与死、生命的意义、苦难这些很哲学的问题。 他慢慢便也觉得,搁在辽阔的宇宙里、宏大的时间里,他的那些痛苦,压根不算什么,他也开始尝试着去对抗。 那些年里,傅西泽无疑给了他一场沉默内敛又毫不张扬的爱,他从未过分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付出着,始终陪在他身边,永远觉得他会好起来。 第36章 辛瑷思绪拉回,看了一眼身侧的傅西泽,浅浅一笑,又跟他一起逛地坛公园。 工作日,又非故宫长城那样大热的景点,地坛公园游客寥寥无几,但因着门票价格低廉,地坛公园早就被周边民众当普通公园利用了起来。公园内,跑步的、下棋的、遛娃的、打羽毛球的……满满都是生活气息。 辛瑷看看景、看看树、看看人、看看傅西泽,缅怀史铁生先生,又举着相机到处拍照,也颇多意趣。 初秋,银杏树叶并未黄,庭中松柏长青。 辛瑷心境踏实又平和,他喜欢现在的状态,他健康又年轻,又有傅西泽在身边。 约莫一个小时,两人便也把地坛公园逛遍,辛瑷开始画画,支着画架、摆好画布、摊开折叠椅、挤出颜料、倒上松节油,开工。 辛瑷画的是后来很网红的画面,“看海”,地坛公园并没有海,但是树林尽头的长椅搭配浅色墙壁,远远看上去像是海。 傅西泽是他的模特,他负责坐在长椅上看海。 辛瑷画画就是非常专注地在画,注意力高度集中,基本不走神,他是个很能坐得住的人,坐不住的是傅西泽,傅西泽“面壁”半个小时,饥肠辘辘,这个上午,他蹬了两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才来到地坛公园,运动量巨大,早餐早就消化干净,他饿得受不住,干脆起身,大步走向辛瑷,又打了声招呼:“我去买点吃的。” 辛瑷在画画,应得很含混:“嗯,去吧。” 辛瑷这幅油画型已经打好,而且也拍了照片当参考,有没有模特问题不大,再者,这种画面里的小人通常都是最后细化的。 傅西泽便出了地坛公园去买午餐。 午餐要拿去景区吃,味道不宜过大,傅西泽买的是三明治,他饿得厉害,回去的路上边骑自行车边吃,啃完了一个三明治,停好车买票进景区找辛瑷,啃完了另一个。 辛瑷依然在画画,废寝忘食根本不知腹中饥饿。 傅西泽望着这一幕,再度感慨辛瑷的专注,辛瑷是那种上他的课都会认真听讲记笔记的小孩儿,画画更是心无旁骛根本不知时间流逝,傅西泽不一样,饿了就想吃,困了就想睡,不愧是属猪的,也不至于啊,辛瑷跟他同年,只能说同样的生肖却是不同的物种,人和人差距巨大。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傅西泽拆开三明治纸质包装,蹲下身喂给辛瑷吃。 辛瑷拿着画笔专心描摹画面,根本无法分心吃饭,食物喂到嘴边,就低头咬一口,慢慢咀嚼,他从不挑食,三明治味道一般般,但他也是一口一口吃完,看着特别乖。 傅西泽盯着他薄而嫣红的唇,心想,这时候的辛瑷,你要是把指头递到他唇边他也会张嘴吃一口。 傅西泽没那么干,太下流了。 傅西泽算着辛瑷的饭量把两个三明治都喂给他吃了,还喂他喝了点水,又把包装袋收好扔进垃圾桶,这才重新回去“面壁”,啊,不对,“看海”。 只不过,傅西泽这人坐不住,吃饱了也犯食困,他今天起得又还挺早的,他原本坐着划拉手机,很快就演变成躺着玩手机了,玩了一会儿,手机都无法让他清醒,傅西泽迷迷瞪瞪昏昏沉沉。 辛瑷注意力很集中,但也架不住模特从“看海”变成“躺平玩手机”啊,他到底从画画里抽空关心了一下他男朋友。 怎么说呢,傅西泽哪怕躺着玩手机也是帅的,他仪态非常好,187的个子,站姿从来挺拔,走路从来Bking,这时候躺在长椅上玩手机,双肩包被拿来当枕头,他左腿曲起,右腿自然下垂,远远看上去帅哥氛围感十足。 辛瑷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下大帅哥。 恰在此时,傅西泽陷入沉睡,手机没拿稳,“啪叽”一下砸在脸上,好在2013年手机还停留在小屏时代,砸脸并不疼,再往后几年,手机厂商把手机做得又大又沉,砸脸那感觉真的是板砖拍脸,反正,当下,傅西泽反应不大,他被砸了,迷糊了一会儿,把手机搁在胸口,彻底睡死过去。 辛瑷拍到他手机砸脸,摇头失笑,这人看来真的困了,困到手机都拿不住。 辛瑷笑了笑,接着画画。 傅西泽这一睡睡到了下午四点,他望着秋日高远湛蓝的天空,放空了好一会儿,这才彻底清醒,他坐起身,手机便也“啪”的一声摔地上,傅西泽对此已然习惯,他手机摔得挺频繁的,套了手机壳贴了钢化膜,摔一下问题不大。 他慢悠悠捡起手机,跨上书包,去找辛瑷。 辛瑷画在,人不在,画已经画好了,那是一幅风景油画,画面里,阳光穿过树林投下光影,树林的尽头,他坐在长椅上看海,辛瑷画画,画面从来都漂亮,而且你能读出他画面里的情绪,宁静、温柔、祥和。 傅西泽不懂画,却依然能感受到辛瑷画面里传递出来的美好,傅西泽看到这幅画的震撼不输上一回城中村破败墙壁上的涂鸦,两种风格,不一样的惊艳。 傅西泽心想,我男朋友他妈的是个天才画家。 也难怪文化分那么强依然选择走美术这条路,艺术天赋太高,不画画可惜。 傅西泽欣赏了一会儿画,接着去找辛瑷。 辛瑷正在公园长廊里和大爷下象棋,周边不少大爷大妈围观两人棋盘厮杀。 傅西泽默了默,我那艺术气息浓厚的画家男友此刻是如此的接地气,在公园里和大爷对弈。 傅西泽快步走了过去。 辛瑷棋下到一半,见傅西泽过来,含笑看他:“醒了啊?” 傅西泽“嗯”了一声,想到那幅一看就是神作但被随意扔在一边的画,关切问道:“你画怎么办?” 辛瑷回:“先放着吧,颜料还没干透,等颜料干了我们也差不多回去了。” 傅西泽了然地点点头:“成。” 他又看了一会儿两人下象棋,但长椅上睡久了身体僵硬,傅西泽还是选择出去溜达一圈活动一下筋骨。 隔了十几分钟,傅西泽重新回来,对着依然在下棋的辛瑷,冷声说:“车没了。” 辛瑷棋盘上的车(ju)确实快丢了,他骤然想起他男朋友语文不太好,辛瑷记得很清楚的是,高三学校联考,那么大型重要的考试,傅西泽诗句默写默错了三个。 对于尖子生而言,诗句默写是送分题,但傅西泽能错三个,要知道,高考一分就一堆人,更何况这是三分。 傅西泽高考语文据说还超常发挥了,可他超常发挥的语文也就一百零几,他高考总分六百九十多,全凭其他科目够强。 辛瑷想了想,还是拿起棋子车,提醒道:“这个念ju。” 傅西泽瞥了他一眼,回:“行,自行车(ju)丢了。” 辛瑷哽住:“……” 辛瑷举着象棋,想到傅西泽那辆从小骑到大的自行车,又想到厮杀到高潮的棋局,他说,“要不你来下,我去帮你找自行车(ju)。” 傅西泽神情一贯的冷漠,唇角却微微上翘:“不用,丢都丢了,不可能找得回来,你安心下棋吧。” 一旁大爷听着他丢了自行车依旧口吻轻松,笑呵呵道:“小伙子,你丢了自行车,怎么听着还挺开心的?” 傅西泽振振有词:“不用蹬两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回去,我开心一下怎么了。” 大爷沉默:“……” 辛瑷笑容尴尬:“……” 想来傅西泽对于骑了两个半小时自行车载着他来地坛公园这事儿怨念颇重。 辛瑷抬起眼帘怯生生看他。 傅西泽以为辛瑷觉得害他弄丢了自行车神色愧疚,他温声安抚道:“没事儿,这自行车(ju)丢得挺是时候。” 辛瑷无言以对:“……” 傅西泽说的是真心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自行车丢了,但屁股和腿保住了,不然明天睡醒,骑自行车载人五小时的自己,还下得来床吗。 辛瑷想着人自行车丢了,多少要去找一下,下棋就快了一点,他很多技能都是学生时代点的,象棋也是,辛瑷年少时看上去温和好相处,但骨子里要强,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又遗传了来自父母的脑子,他爸妈都是九十年代高考大规模扩招前考的大学,文凭一点水分都没有,尤其他爸,农村里出来的大学生,考上顶尖院校全凭天资。 辛瑷稍微遗传了一点,就足够聪明,学象棋那会儿他背了很多棋谱,他象棋也下得很好。 和这些退休了性格佛系在公园里下棋打发时间的大爷过招,辛瑷不输分毫,不到五分钟,他就赢下这局。 这局下完,辛瑷便起身跟下棋的大爷们道别,又去拿已经干透的油画,收好自己的画具画材,再跟着傅西泽一起离开地坛公园。 在停车的点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自行车,2013年治安远没有十年后那么好,自行车还是会丢,而那辆自行车,一看就是傅西泽骑了多年的旧物。 这车弄丢,辛瑷颇为歉疚,今天的行程毕竟是他安排的。 但是,辛瑷又不想因为这种事儿闹得不开心,虽说傅西泽本人对于丢自行车这事儿还有点庆幸,辛瑷却还是想着安慰他一下,他笑着道:“走吧,请你吃饭,补偿一下你丢的自行车(ju)。” 傅西泽应了一声“好”,又接着道:“真的没事的,是我的问题,我中午骑回来好像忘记锁了。” 辛瑷笑容明丽,他说:“就算没事儿也不妨碍我请男朋友吃饭。至于以后,我来接你,我开车(ju)接你,成么?” 傅西泽看着他带笑的脸,听他把开车念成开ju,只觉得辛瑷可可爱爱的,有种棋盘上的主帅踩在车(ju)上来找自己的感觉,他笑着应:“成。” 第37章 两人去到簋街那边逛吃的。 稍微走了一段,辛瑷就被门店透明玻璃上豆汁儿这三个字吸引,十年后的豆汁儿俨然北京旅游大热门,是来北京必然会尝试的项目,辛瑷颇为好奇,于是,他看着傅西泽,来了一句:“要不我请你喝豆汁儿?!” 傅西泽默了默:“……这才谈了一天,你就想失去我。” 辛瑷:“……” 豆汁儿据说挺难喝的,他没试过,也不知道具体,但请好不容易追上的男朋友喝这个确实容易失恋。 辛瑷只能遗憾离开。 倒是傅西泽,拉着辛瑷进店。 辛瑷讶异看他:“你不是不想喝么?” 傅西泽回:“可你想试试啊?” 辛瑷定定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这玩意儿实在难喝,喝一口可能我命都没了,但是你想试试,就只能……舍命陪君子。” 辛瑷斜他一眼:“……” 原来他那话的意思不是“请我喝这个你是想分手吗”,而是“请我喝这个你是想弄死我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种理解更让人难以接受,但不论哪种理解,傅西泽就是觉得豆汁儿太难喝。 辛瑷颇有些犹豫不定,带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男朋友吃这玩意儿确实不太好。 傅西泽已然上前点单,他点了一份豆汁儿,又点了不少其他的小吃,烧饼、豌豆黄、焦圆等,让辛瑷都尝一下,最主要的还是冲淡刚喝完豆汁儿的口感。 辛瑷之前说要请他吃饭,虽说变成请喝豆汁儿有点邪门,但见傅西泽点好单,辛瑷还是麻溜把钱付了。 傅西泽见辛瑷付账也不介意,男朋友能偶尔请他吃饭他就挺开心的。 两人付好钱就去餐桌上等餐,这种小吃很多都是提前做好的,餐上得飞快。 辛瑷一个下午下来有些口渴,看到豆汁儿忍不住狠狠灌了一口。 辛瑷常年吃减肥餐,味蕾并未曾被大量的调味品冲刷过,他对食物有种溺爱,连食堂他都觉得好吃嘎嘎猛炫,可他实在说不出豆汁儿好喝的话,发酵过的酸臭味充斥口腔,他艰难下咽,脸因为难喝而扭曲。 他沉默着把那碗豆汁儿推给傅西泽。 豆汁儿,真的,不行。 傅西泽看着推过来的大半碗豆汁儿,也不知道辛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浪费,他端起碗,干完。 傅西泽这样的酷哥,天塌下来他都能面无表情,半碗豆汁儿下去,他面部都开始狰狞,他左手挡着口鼻,实在承受不住来自豆汁儿的刺激,这玩意儿分分钟能把他送走。 从店员的角度,就看到两个帅哥分享一碗豆汁儿,又俱都被豆汁儿难喝得面部抽动,下一秒,两人同时抄起筷子,飞快把食物往嘴里塞,把口腔中的奇怪口感镇压下去。 两人吃掉一大半的小吃,这才缓了过来,辛瑷看向傅西泽,恰好傅西泽也转过头看他,两人对视,又突然大笑开来,为刚才神奇的体验而觉得好笑。 辛瑷大笑着道:“豆汁儿真的难喝!” 傅西泽笑着“嗯”了一声。 辛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发自内心地感慨:“你笑起来挺甜的。” 傅西泽睨了他一眼,神情转冷,又开始装酷,“笑起来挺甜”,这什么鬼形容,用在一个男的身上合适吗? 辛瑷和傅西泽相处了太多年,却是头一回看到傅西泽这样大笑,他难免有些怔怔地出神。 上辈子,傅西泽沉默内敛稳重,基本不太笑,跟一个常年抑郁痛苦的人谈恋爱,也不会有这种突然大笑而开的氛围。 这辈子呢,他俩相处起来轻松愉快,傅西泽偶尔也会唇角往上翘一翘,却依旧没有大笑过,但他笑起来真的是甜的,狗狗眼弯着,下半张很舒展,露出的牙齿又白又齐,可以去拍牙膏广告,大帅哥连颌面都发育得非常好,笑起来又帅又甜。 辛瑷歪着头看他,十万分诚恳地夸:“是真的甜,你是那种下垂眼,笑起来眼睛跟小说里写的似的,弯成月牙。” 傅西泽被这样容貌昳丽的美人儿一眨不眨地盯着,美人儿又满眼都是对你的欣赏,还各种蜜语甜言,敢问这谁顶得住啊啊啊啊,傅西泽心跳各种乱,耳根都有些红,他推了辛瑷一把,沉声道:“坐好吃饭。” 辛瑷听话地坐直,又笑谑着调侃:“不经夸啊。” 傅西泽:“……” 不是我不经夸,是你丫太招人。 两人把剩下的食物吃完,又在簋街逛了点其他吃的,在周边溜达了一圈,便也踏上了回程。 两人刻意避开了晚高峰最拥堵的地铁,倒也不用等,但也不可能有座位。 辛瑷有些恹恹的,可能吃饱了开始犯食困,他哑声说:“我有点困。” 傅西泽也能理解,辛瑷这一天,早起、逛了景区、画了一幅画、在簋街吃了东西、又逛了一圈,既旅了游,又搞了创作,可以说是体力脑力都清空了,犯困实属正常。 傅西泽不然,他睡了一下午,整个人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好在地铁到站,面前的姑娘起身下地铁,傅西泽让辛瑷坐下休息,也就坐了十秒钟吧,辛瑷看着走过来的孕妇,起身,挡住想要过来坐下的人,给对方让座,对方道谢,辛瑷回了句“不用”。 傅西泽看着这一幕,心脏柔软,辛瑷从来都人帅心善,但地铁真的很难有座位了,他淡声说:“你在我身上靠一会儿吧!” 辛瑷浅浅一笑:“好。” 他半点不客气,把脑袋枕在傅西泽肩膀上,闭目养神。 地铁车厢挤挤挨挨,傅西泽穿鞋190,这高度绝不会淹没在地铁人流里,他又生了一张平面杂志模特一般立体深刻的脸,从幼儿园开始,他都是那种会让家长同学频繁回头看的帅哥,辛瑷更不用说了,不仅帅,还时髦,两人相拥着靠在一起那叫一个瞩目,地铁里很多人都在拿手机偷拍,又低声和朋友讨论这两人的盛世美颜以及好磕程度。 帅哥搁哪都引人注目,更何况两个靠在一起的帅哥。 哪怕2013年,腐女也很多,全世界文娱依旧在顶峰,热门圈子很多。 傅西泽对此始终漠然,他生来就有一种钝感力,让他无视周边专注自我。 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会觉得这些人在看辛瑷,而不是看他,他太普通路人了,他男朋友就超帅。 约莫四十分钟,两人到站,傅西泽把辛瑷送到了他家楼下。 辛瑷在地铁里靠着傅西泽睡了一会儿,满血复活,只是到了晚上,又忍不住复盘了一遍今天的经过,登时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好。 重生以来,辛瑷追傅西泽,是想给傅西泽一世呵宠。 恋爱第一天,他都干了些啥,让傅西泽蹬了两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带自己去地坛公园、让傅西泽在地坛公园困到睡了一下午、丢了自行车、喝了豆汁儿…… 这怕不是一世折磨。 辛瑷颇有些歉疚,他揪着傅西泽衣袖,可怜兮兮地道:“我是不是表现不太好啊?” 傅西泽一脸茫然:“没有啊。” 辛瑷期期艾艾:“可是……你这一整天都很辛苦啊,也没好好享受过,是我追的你啊。” 天呐,谁家追人的那个,把刚追到手的男朋友狠狠奴役一整天的啊,又是害人丢自行车,又是让人喝豆汁儿…… 我是魔鬼吧。 傅西泽压根没这种想法,他看着辛瑷,定定道:“你做得挺好的。” 辛瑷拧了拧眉,你确定你不是在开嘲讽。 傅西泽语调严肃又认真:“你是辛瑷啊,任何人跟你谈恋爱都会把你当祖宗惯着,我做的都是男朋友该做的,而且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辛瑷抬头看他,仍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傅西泽回:“真的。” 辛瑷抓住傅西泽的手腕,想说点什么,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那……你亲亲我。” 傅西泽有些懵,他几乎怀疑太子殿下频频示弱是刻意在这里等着他,但不论辛瑷是故意还是无心,他都被直白又露骨的话撩得心境不稳。 他静静看他,叩问自己,你想亲他吗。 艹,这肯定想啊,这不是刚谈上恋爱不太敢吗。 但,辛瑷主动发出了邀请…… 傅西泽喉结滚了滚,他右手探出,捧住辛瑷巴掌大的小脸,轻轻摩挲,感受着手中柔软细腻的肌肤,傅西泽终于有了点实感,他把头凑了过去。 辛瑷知道会发生点什么,此情此景,不发生点什么不合适。 辛瑷闭上了眼。 承认吧,辛瑷,你就是黏他,想被他亲被他抱想跟他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明明是追人的那个反倒要让傅西泽反过来安慰你。 路灯光线薄暗昏黄,傅西泽借着灯光,看到辛瑷长而卷曲的睫毛扇下,投下扇子似的影,那画面恬静又温柔,傅西泽呼吸发颤,心脏颤抖,他在辛瑷右边脸颊印上浅浅一吻,又撤开。 辛瑷感受着落在他右边脸颊上羽毛一般轻柔的吻,心湖微漾。 然后,他又等了半天,没有后续。 他睁开了眼,看向已经松开他站在一步之外的傅西泽。 辛瑷:“……” 啊,就这?! 第38章 辛瑷转身回家,回味着刚才印在右脸上的浅尝辄止的吻,不由感慨,人傅西泽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纯情男大,对“你亲亲我”的理解居然是浅浅亲一下脸颊。 对比之下,辛瑷就一披着男大皮的奔三老流氓,他想的是和傅西泽接吻,最好是那种粗鲁的、疯狂的、热烈的、能让人窒息的吻,那是他上辈子从未曾有过的体验,他多少有些冷感,连接吻都不深,只能接受傅西泽在唇上简单亲一亲,天道轮回,这辈子,轮到傅西泽简单亲一亲了。 不过,辛瑷到底明白,傅西泽并非冷感,他只是刚谈上恋爱,出于一种尊重,不太敢乱来,而是慢慢试探,摸索对方的界限,傅西泽决计想不到,他男朋友思路野得很,满脑子都是霸王硬上弓、强制爱、限制级。 好在岁月悠久漫长,两人正处在十八岁,就谈一场十八岁的恋爱吧,不急。 辛瑷想着这些小事儿,进到了室内,他爸妈都在,沈遇搂着辛恩,歪在沙发上,亲亲热热地聊着些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辛恩望了过来,见是辛瑷,连忙推了推沈遇,示意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分寸。 以前辛瑷未成年,沈遇多少会注意,辛恩推他他一般会松开,现在不然,沈遇淡声道:“他现在男朋友都有了。” 辛恩冷冰冰斜了他一眼。 沈遇秒怂,悻悻收回了手,坐直,看向辛瑷。 辛瑷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在他长大的过程中,时不时就能看到沈遇搂着辛恩、辛瑷一来、辛恩便推开沈遇,辛瑷年纪小,某些方面很粗线条,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他只会跑去找妈妈,甜甜地喊人,黏在妈妈身边,和妈妈说话,也因此没少被沈遇嫌弃,小孩子该懂的都懂,辛瑷从小就知道他爸没那么喜欢他。 现在,长大了,成熟了,便也知道,他爸妈很相爱,他就一甩不掉的巨型电灯泡,致力于照亮这对恩爱夫妇的二人世界。 辛瑷再度照亮了一回他爸妈的二人世界,又只能笑着喊人:“爸,妈……” 辛恩起身走了过来,她笑容明丽,嗓音亲切:“咦,辛瑷回来了,怎么没跟妈妈提前说啊。” 辛瑷快步去到妈妈身边,解释说:“今天跟傅西泽在外边,临时决定回来的。” 辛恩笑吟吟道:“也对,咱辛瑷刚谈上恋爱,自然要出门约会。” 辛瑷就笑,他妈妈连他翘课谈恋爱都不管的。 辛恩拉着辛瑷重新坐在沙发上,随意聊了起来:“进展还挺顺的,也就一个星期,就在一起了。” 辛瑷沾沾自得:“我感觉他多少有些喜欢我。” 沈遇一贯的毒舌:“毕竟是他勾引的你。” 辛恩笑得东倒西歪。 辛瑷默然:“……” 那次见面,傅西泽觉得翻车了,也确实翻车了,他爸妈对傅西泽的印象可能永远都会停留在那句“是我勾引的他”。 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辛恩乐了一通,眼泪都出来了,她缓了缓,待到情绪平稳,又拉着辛瑷细心叮嘱:“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过日子,是你追的他,你得对人负责。” 辛瑷定定道:“我知道,本来就是奔着过一辈子去的。” 辛恩满意地点点头。 辛瑷成长得很好,本身能力出众,道德上也无瑕,他对待感情从来都很认真,不需要人操心。 为人父母,看到小孩儿从内到外都如此优秀,只有满满的骄傲。 在养成辛瑷这件事上,辛恩很有成就感。 辛恩转而问起了具体细节,怎么追的、怎么告白的、告白之后发生了什么。 辛瑷就一妈宝男,辛恩一问,他什么都说。 辛恩听得全程姨母笑:“挺甜的,你还在学校发喜糖啊。” 辛瑷道:“当时想着散散喜气,突然就决定买些糖果和巧克力来发。” 辛恩浅笑着回:“也能理解,谈上恋爱,自然喜气洋洋。” 辛瑷就笑。 辛恩又想到傅西泽在这段感情里扮演的角色,身为被追的那个,傅西泽从未想过单方面去享受辛瑷的付出,相反,他一直在主动付出,连情感转变,也就一个礼拜的事儿,这一个礼拜他跟辛瑷从陌生到熟悉,又掰弯自己和辛瑷在一起,节奏很快。 傅西泽性格没得挑,不说别的,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再加上一起吃的那顿饭,他俩明明没谈,傅西泽却说的出“是我勾引的他”这种话,傅西泽对辛瑷有种本能的维护,哪怕暧昧期,也极有担当。 辛恩半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他行为处事很不错,就是有点高冷,不太爱说话。” 辛瑷捏着下巴,道:“他废话不多,行动多。” 辛恩回:“很正统的工科生,挺好的。” 沈遇突然插了一句:“他其实还有点幽默感。” 辛恩再度喷笑出声。 辛瑷抿着唇笑笑不说话,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连沈遇这种级别的大佬,也忍不住一遍遍复读傅西泽的经典名句,“是我勾引的他”。 辛瑷跳过这话题,总感觉沈遇会一遍遍嘲。 他找他妈妈打听起餐厅的事儿,他常年在家吃饭,对北京的餐厅一无所知,他今天跟傅西泽在外边约会,请人喝的是豆汁儿这玩意儿,辛瑷感觉自己不太厚道,便想着正儿八经请人吃顿饭,刚定情呢,得带着他家傅西泽吃顿好的。 辛恩说起北京的餐厅,那叫一个话痨,哪家店好吃在哪条街上,这家店的招牌是什么,她都娓娓道来,她长得富态圆润,一看就知道是个爱吃的,就各种给宝贝儿子分享北京的那些餐厅。 辛瑷开着手机备忘录,记笔记,家里两位大佬亲测好吃,那必然好吃,网上搜出来的信息,很多都是广告。 沈遇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咳咳……” 辛恩转头看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登时笑得有些尴尬。 原来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餐厅,但是一家都没带娃去吃过。 沈遇和辛恩养娃十八载,从来都是让娃在家吃减肥餐,他俩出门happy的,也就辛瑷傻白甜,大把零花钱,依旧认真带便当去学校,回家吃减肥餐,极少出去吃饭买零食。 辛瑷倒是不在意这个,他吃下辛恩安利,说:“谢谢妈妈,回头我跟傅西泽一家一家去试。” 辛恩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沈遇回:“你就该多跟你男朋友出去吃。” 辛瑷默了默:“……” 别骚扰你跟辛恩对吧! 辛瑷又和父母聊了一会儿,便被辛恩催着早点洗漱休息别熬夜。 辛瑷和父母道了“晚安”,又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他很享受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很放松。 两位大佬在自己的行业都是顶尖的,本身也足够开明包容,他高一开始搞男同这事儿辛恩和沈遇都接受得很轻易。这么些年,辛瑷从来都是连感情都可以跟他爸妈聊的,辛恩会认真地跟她分析,沈遇虽说对他有些微妙的嫌弃但也不会不管他,他更多的还是“你随便闯你爸是沈遇”“你哪怕跌倒了你始终都会有沈遇给你兜底”的态度。 他爸妈很疼他,对他也从来都是尊重和理解。 辛瑷回到卧室,进到晚间流程,洗澡记日记,处理完这些琐事儿,辛瑷给傅西泽发消息:“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到你楼下接你,到了给你发消息。” 傅西泽秒回:“等你。” 一贯的惜字如金,可你就是觉得这两个字很甜,乖乖在家等他的傅西泽可可爱爱的。 辛瑷浅浅一笑,给傅西泽用语音说“晚安”。 傅西泽也发了语音条:“晚安。” 隔天,七点半,辛瑷准时出现在傅西泽家楼下,他给傅西泽发微信:“我在你家楼下。” 傅西泽已经收拾完毕,看到消息,他去到窗边,透过透明玻璃窗看辛瑷。 辛瑷捏着手机靠在一辆橙黄色的敞篷法拉利上等他,因为开的跑车是很明亮的黄,辛瑷今天的穿搭也以亮黄色为主,但为了中和这种过分明亮的色彩,辛瑷搭了米色礼帽,驼色竖条纹款西装外套,深咖色长裤,浅色皮鞋。 这种复古风穿搭,一般的人穿起来简直灾难,但辛瑷就是把自己穿成了英伦风小王子。 他双腿交叠懒洋洋靠在跑车上,帅得就像是电影明星。 傅西泽从来都觉得,帅是客观的具象的,比如辛瑷,每天都帅得很具体,你看到他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心跳瞬间加快。 傅西泽抓上书包,迅速下楼,还是凑近看吧,他那超帅的男朋友。 傅西泽从别墅院子里走了出来,就看到辛瑷朝着他笑:“早上好,男朋友。” 辛瑷笑起来明亮又干净,傅西泽的心情随之雀跃,他大步走向他,距他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右耳上梨形切割的黄色钻石耳坠,轻轻晃动,既勾人,又贵气十足。 傅西泽目眩神迷,又浅笑着打招呼:“早上好,男朋友。” 傅西泽从来都知道,他抵挡不了辛瑷。 生命于他这种普通人而言是一场巨大的浪费,傅西泽从不觉得生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遇见辛瑷,便是意义所在。 辛瑷有种生命最原始最纯真的美好。 你单单注视着他,都会觉得生命或许是一场新奇又有趣的体验,你应该好好享受,而不是觉得活着很无聊。 跟他谈恋爱,你平淡又波澜不惊的生活因此充满绚丽色彩。 他是喜欢辛瑷的。 第39章 辛瑷拉开车门,让傅西泽上车,又把放在副驾驶上的便当袋拎起来递给他:“我给你带了早餐。” 傅西泽坐定,系好安全带,把便当袋打开—— 三文鱼、西蓝花、玉米、牛奶、温水…… 标标准准的辛家便当,清淡又有营养。 这样的便当傅西泽吃过两回,前两回他都不觉得他会和辛瑷发生点什么,这是第三回,他现在是辛瑷男朋友,想来这样的便当他以后会吃上很多回。 挺好的。 年纪轻轻跟男朋友一起养生。 傅西泽拿了筷子,开始吃早餐,他是标准肉食者,理所当然从三文鱼吃起。 辛家便当少油少盐少调味品,但在食材选取上从来都是最高标准。 新鲜捕捞烹制的三文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傅西泽饮食很中式,他也就小时候吃过三文鱼,时隔多年重新尝试更添一种新奇,傅西泽觉得自己能光速炫完一整盒,至于西蓝花和玉米,光想想就痛苦,慢慢来吧。 辛瑷绕过车头上到驾驶座,便见到傅西泽开始干饭。 辛瑷习以为常,他男朋友为了节省时间睡觉,骑自行车都能吃炸酱面,坐车上吃想来只会更方便,而且,你给人带了早餐,对方吃完才是最大的诚意,压根不吃又或者挑三拣四只会让人很不爽。 辛瑷低低笑了笑,发动轿车,驶出这片别墅区。 提问:开跑车去上学是怎样一种体验? 回答:谢邀,跑车也无法解决北京早高峰的拥堵问题,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其他车辆会适当注意行车距离,加塞的时候也会多思考两秒避免刮蹭到你,但该加塞的时候还是会加塞,我这种开车比较斯文的不论开什么车都会被人加塞,生气。 北京路况,不提也罢。 辛瑷开车慢吞吞地往学校挪,好在他家距离学校不远,十几分钟,便也抵达校门口。 傅西泽慢悠悠吃完了一盒西蓝花,开始啃玉米,他问道:“能开进去吗?” 他们学校早年是不限制机动车辆驶入校园的,附近居民为了抄近路甚至会特意从他们学校过,但随着车越来越多车祸也多了起来,辛瑷上大学这会儿学校已经开始限制社会车辆进出。 辛瑷他妈妈是教职员工,他家在学校也有房产,车牌都是登记过的,辛瑷回:“能,就是……” 傅西泽“嗯?”了一声:“就是什么?” 辛瑷已经把车开进了学校,他补充道:“会被广大莘莘学子注视。” 几乎是辛瑷话音落下,傅西泽便察觉校内无数视线望向这边,傅西泽对此很是稀松寻常,他男朋友帅得腿软,从小就是校园风云人物,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傅西泽属于小透明,他优哉游哉啃玉米,一脸淡漠。 辛瑷倒是不觉得校内同学注视自己是因为他的颜,而是,他们学校道路狭窄,同学又都是骑自行车或者步行上课,虽说学校准许开车进校园,但影响路况的显然是他这种开车的。 在学校骑自行车碰到后边有人开车,自然投以怨念的眼神。 好在总体问题不大,辛瑷开车很稳,注意礼让同学,没多大事儿。 而在路上同学看来,法拉利就是很酷炫很拉风啊,属于路人看到会特意用手机拍照的类型,更何况坐在车上的是他们学校的大帅哥,这两个大帅哥正在谈恋爱,且谈得无比高调无比招摇,确定感情就发朋友圈官宣、官宣当晚碰到人就发喜糖、接着出门度蜜月、今天更是开超跑来上课…… 他俩的八卦已经是学校近期最大的话题,你会跟你室友聊,跟你高中同学聊,出门social没话题聊你甚至可以聊一下这两人。 两个大帅哥谈恋爱,搁哪里都会有人聊,且狠狠磕CP。 辛瑷开车把傅西泽送到教学楼楼下,又找了地方停车。 把车停好辛瑷去上课,走了一段,发现傅西泽居然杵在教学楼下等他,辛瑷愣了一下,笑着跑了过去跟他聊了几句,又再度和他分开各自去上课,有种从繁忙的课业里偷偷摸摸谈两下恋爱的甜蜜感。 周五,两人满课,周五都满课,简直丧心病狂。 骂归骂,课还是要上。 辛瑷打算修双学位,而且是要跳出美院修经济或者金融的双学位,学校很多资源只向学业最好的那一小嘬人敞开,他必须把绩点刷高。 傅西泽懒成那样,辛瑷也有点担心他的学业,只能督促他多去上课攒点平时分,考试的话,辛瑷反倒不太担心,他跟傅西泽高中念的是名校,计算机又是大热门,他跟傅西泽有同校的师哥师姐念计算机,回头找他们要一下考试题目,再刷刷题,大学里很多课程每年考试题目大差不差的。 辛瑷的周五,上课、和傅西泽吃午饭、稍微谈一下恋爱、午休、上课。 下午六点多,辛瑷守在傅西泽楼下等他下课,他要跟傅西泽一起出去吃晚餐。 计算机系下午最后三节是在阶梯教室统一上的大课,傅西泽和同系同学结束这一周的课程来到楼下,便也看到了辛瑷。 周边同学纷纷“哇哦”出声,他们看到了傅西泽早上看到的场景。 背景换成了秋日校园,一身复古风穿搭的辛瑷,没骨头似的倚在橙黄色法拉利上等人,好看得像是天神下凡。 傅西泽早上被惊艳过,自是格外理解同学眼底的惊艳,事实上,他现在看到辛瑷依然目眩神迷。 他男朋友好帅啊,简直了。 而这么大的帅哥是我男朋友。 傅西泽性格偏冷,却依旧虚荣心max。 傅西泽快步走了过去,温声询问:“等很久了?” 辛瑷笑着回:“刚到。” 傅西泽心底腻歪得厉害,他有点忍不住,探手摸了摸辛瑷的脸颊,但也仅限于摸一摸脸了,更多的,他也不太敢,这么多人看着。 辛瑷见傅西泽眼底的欣赏啊喜爱啊几乎要溺出来,有些好笑,也不枉我今天悉心打扮,就让我用美色让你臣服吧! 那边,葛京他们过来打招呼。 学霸们也不太懂车,只知道辛瑷这车一看就很贵,葛京试探性问道:“这是法拉利吧!” 辛瑷应:“对。” 葛京沿着车绕了一圈,啧啧称奇,男生多多少少对车有点情结,更何况这是摆在你面前的超跑,傅西泽另两位室友也忍不住杵在一旁围观。 辛瑷和傅西泽这三位室友已然颇为熟稔,他笑意盈盈地邀请:“有驾照吗?有的话可以试一下。” 葛京摆了摆手:“没。” 禾飞心道,有也不好意思试啊,这么贵的车。 317宿舍唯一有驾照的是白翎羽,白翎羽高考完沉迷《英雄联盟》,他爸妈实在受不了,决定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去考驾照了,但是,白翎羽也只是有驾照,从未上路过,也不太可能去试人法拉利,太没分寸感,白翎羽道:“近距离观赏一下就够了。” 辛瑷也不强求,他拉着傅西泽,歪在车上,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回头请你们吃饭吧!” 葛京不解:“啊?!” 辛瑷浅笑着解释:“我跟傅西泽谈恋爱,该有的流程都要有,我要请我男朋友所有的朋友吃饭。” 傅西泽听着这话,感觉像是有人在他心底抹蜜。 他偏头看向辛瑷,他不是头一回知道,和辛瑷谈恋爱安全感很足,却依旧会为辛瑷的种种细节而甜蜜愉悦。 太子殿下谈恋爱从来都是大大方方谈,从不藏着掖着,而这种把对方带到自己交际圈的行为算是恋爱必经流程,你得让你的朋友知道,这是我男朋友,公开的、正式的、官方的。 高调宣布一波主权。 傅西泽哪怕自我感觉没什么交际圈,却依然觉得很甜,他唇角上扬,问起三位室友:“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葛京道:“我都有空啊!” 禾飞回:“刚开学不久,大家都比较闲。” 白翎羽则道:“主要还是看你们俩。” 辛瑷想着越拖下去大家越忙,因为大一就是这样,军训、上一个月左右的课、考试周、冬天了,辛瑷问道:“要不明天晚上?” 317都没意见:“可以啊。” “周六大家都有空。” “最近天气挺好的,很适合。” 辛瑷便直接定下时间:“行,明天中午我会让傅西泽再确定一下具体多少人,下午我会过来接你们,大家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再看看去哪里玩一下,再把你们送回来。” 317是真的觉得辛瑷超级奈斯,请吃饭还包接送,葛京连忙道:“如果太麻烦的话我们可以自己搭地铁或者打车过去。” 辛瑷道:“不麻烦的,有车,而且你们不仅是傅西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317受宠若惊:“行,那拜托你了。” 辛瑷和傅西泽三位室友敲定明晚请吃饭的事儿,便道别离开:“走了啊,我跟傅西泽去外边吃饭,明天见。” 317和两人道别:“明天见!” “好好玩。” “周末愉快!” 317目送辛瑷那辆法拉利消失在视线里,又纷纷讨论起来—— 葛京惊呼:“开法拉利啊天呐,辛瑷真的是顶级富二代了,关键还这么温柔有礼貌,还特意请我们吃饭。” 禾飞道:“他性格真的没得挑的,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如沐春风。” 白翎羽道:“我特别能理解傅西泽,感觉他不是在搞男同,而是在搞辛瑷,他那么冷淡一人,但就是对辛瑷格外偏心。” 葛京道:“对啊,傅西泽只有对着辛瑷的时候不那么高冷。” 第40章 辛瑷开车载着傅西泽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 北京这边谈不上“美食荒漠”吧,该有的餐厅都有,而且不少国际美食,辛瑷昨晚从他妈妈那里收了一波安利,这家意大利菜便是其中之一。 辛瑷没吃过意大利菜,不知道具体如何,先试试。 辛瑷把车停好,和傅西泽一起进到餐厅,这家店生意非常好,这个点餐厅内满满都是人,好在侍者说还有位置,辛瑷跟傅西泽在侍者的带领下去到两人用餐桌,点餐。 辛瑷把辛恩安利给他的招牌菜都点了,又把菜单递给傅西泽,傅西泽没吃过意大利菜,看着菜单上的图片随意点了两个感兴趣的菜。 辛瑷见傅西泽点好,把菜单递还给侍者,这顿饭没点酒,他男朋友就是调酒师,他犯不着在西餐厅喝酒,回头哄他男朋友给他调就是了。 等餐需要点时间,辛瑷担心傅西泽无聊,就跟他闲聊。 辛瑷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右手食指有节奏地轻敲左手手背,他一瞬不瞬地望入傅西泽岑黑双眼,笑吟吟道:“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意大利菜。” 两人用餐桌宽度只有八十厘米,辛瑷身体又微微前倾,傅西泽觉得距离辛瑷极近,是专属于情侣的亲密距离,在这样的距离里,他被辛瑷这样帅的掉渣的男孩子注视着,心跳不稳,嗓音微沙:“我也没吃过,跟太子殿下出来见见世面。” 辛瑷失笑:“北京这边餐厅很多,我们一家一家试。” 傅西泽笑着应:“好哦。” 辛瑷盯着他,很想骚一句“回头太子殿下带你见见其他方面的世面”,但实在太油了,他好不容易追来的男朋友,不好把人油跑,辛瑷就矜持地笑笑,表面纯洁,满心yellow,这或许就是奔三老男人。 傅西泽隐约能察觉辛瑷神情之间流转的细微情绪,无非是想歪了,又说不出口,只能坏笑。 想什么呢,一天天的。 傅西泽觉得今天的辛瑷,有种风流倜傥浪荡公子哥之感,骚帅骚帅的,很迷人,他抵挡不住,事实上,不论哪种风格的辛瑷,他都抵挡不住,连酒吧那晚略微有些丧感的辛瑷,傅西泽都觉得很勾人。 辛瑷注视着傅西泽,蠢蠢欲动,大好周末,不该浪费,今晚理应发生点什么吧,这可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他今天又悉心打扮,怎么着都得来点什么吧。 傅西泽被辛瑷一瞥,隐约猜到太子爷在谋划些什么,很短暂的相处,你就是知道这是个聪明又很有情调的男孩子,每次出手都把他撩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夕,今晚……又想干啥,傅西泽猜不出,只觉得有猫尾巴在他心口骚,痒痒的。 一时之间,餐桌上流转着一种暧昧和躁动。 打破这种暧昧和躁动的是辛瑷的同学,他认出了辛瑷,往这边走来,一脸惊喜:“咦,辛瑷,还真是你啊?!我远远看着好像是你,特意过来这边确认一下。” 辛瑷闻声,看了过去,是他高一的同班同学,孔淮,不算太熟,但到底是同学,辛瑷浅笑着寒暄:“诶,孔淮,你也在这边吃饭啊?” 孔淮见辛瑷喊出他名字,受宠若惊,他笑呵呵道:“对对对,是我,有一阵没见到你了,还怪想的。” 顿了一秒,又邀请道,“对了,你要过来我们那边吃么,菜已经上桌了,你这边估计要等挺久的。” 辛瑷笑着拒绝:“不了,我在跟我男朋友约会。” 傅西泽听辛瑷说是在约会,唇角上翘。 孔淮这才看向傅西泽,只是他对傅西泽并没有对辛瑷的热络,哪怕他高二高三跟傅西泽一个班,按理说,高二高三的同学,怎么着都会比高一的更熟悉一点,高三刚过去不久。 孔淮神情冷淡了几分:“哦,傅西泽啊。” 傅西泽对这世界漠不关心,但还不至于连两年同学都认不出,他很茶地来了一句:“忘了吗?我高二高三跟你一个班。” 辛瑷也想起了这一茬,他一阵惊喜:“对哦,你后来跟傅西泽一个班,还挺有缘的,高中三年,分别跟我和我男朋友同班过。” 孔淮淡笑着附和了一句:“确实很有缘。” 随即,再度看向辛瑷,满眼亲近之意,“你真的不去我那边吗?要等特别久。” 辛瑷直白回绝:“真的不用,我跟我男朋友正在过二人世界,不好打扰你。” 孔淮见劝说不动,只能遗憾离开,只是频频回头看辛瑷,满眼不舍,再看向傅西泽,眼神冰冷,隐隐不耐。 傅西泽对这样的眼神,很是稀松寻常。 辛瑷是他们所有人的白月光。 他抢走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被冷眼最寻常不过。 傅西泽想着餐应该快上了,便跟辛瑷打了声招呼:“我先去下洗手间。” 辛瑷微笑道:“一起。” 傅西泽这回没说“去洗手间你也要跟来”,腻腻乎乎的小情侣那是连洗手间也是要手牵手一起去上的,就是这么的黏人,不服啊,不服憋着。 两人一起去到卫生间,辛瑷是单纯的饭前洗手,傅西泽是真的要上下洗手间。 辛瑷想着自己的事儿,便没等他,洗完手就回去了。 傅西泽没在意,放完水,按压洗手液洗手。 恰在此时,孔淮进到卫生间。 傅西泽心想,这毕竟是他跟辛瑷的同学,哪怕他不待见自己,但表面的礼貌还是要维持的,他朝着他点头致意,也算是打过了招呼。 孔淮开了水龙头洗手,水流“哗哗哗”倾泻,他冷声道:“你不会觉得你跟辛瑷会谈很久吧!” 傅西泽慢吞吞回:“能谈多久就谈多久。” 孔淮哽住,语调嘲讽:“你根本配不上他。” 傅西泽很是随意:“大学生谈个恋爱而已,没什么配不配的,建国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大清呢。” 孔淮快要气死了,他不屑地道:“太子爷不过是玩玩你。” 傅西泽冲刷着手上的泡泡,神色波澜不惊:“至少我还能让太子爷玩玩,但有些人……” 他洗好手,关掉水龙头,看向镜面,又示意孔淮,“你照照镜子。” 孔淮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餐厅被擦拭得一干二净的镜子。 傅西泽慢悠悠道:“我的话,只能说是普通人长相,但好歹还算正常。” 孔淮那一瞬间陷入深深的怀疑,你算普通人的话,其他人算什么。 傅西泽很快给出了答案:“你的话……” 他斟酌了下用词,他语文稀烂,每次都是艰难过百,他只能干巴巴形容,“长得奇形怪状。” 傅西泽神色转冷,“太子选妃,轮也轮不到你。” 扔下这话,傅西泽大步离开。 从辛瑷选择他的那一刻起,傅西泽便知道他要面临什么,他抢了所有人的白月光,便是和所有人为敌。 他又如此普通。 以前辛瑷没谈恋爱,这些人连追都不敢追,辛瑷这种顶级大帅哥,所有人都有自知之明,追不上,也不去尝试。 在得知辛瑷跟他谈恋爱之后,这些人登时就觉得“我上我也行”。 连孔淮这种长得奇形怪状的男的都觉得自己OK。 也能理解吧,男性这种生物很奇怪,他们在评价自己的时候,从不只看自己,还会把爹算进去,长相学历不够,家境来凑,比不过辛瑷,还比不过你傅西泽。 孔淮呢,被傅西泽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心梗,他戳开微信,找许尤吐槽:“傅西装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许尤淡声提醒:“傅西泽。” 孔淮解释道:“打错字,但也没打错,傅西泽这人太装了。” 许尤不解:“怎么?” 孔淮恨恨道:“他照镜子,然后对我说,他只是普通人长相。” 许尤陷入沉默,这年头连傅西泽都是普人了吗。 孔淮又道:“又说我长得奇形怪状。” 许尤回:“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真的长得奇形怪状。” 孔淮语气无辜:“没有啊,我虽然不是大帅哥,但也清秀小帅吧。” 许尤唇角抽搐了一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孔淮有理有据:“我妈就各种夸我长得好。” 许尤无力:“……看来是亲妈。” 孔淮没理会这个,他振振有词:“我只是觉得,连傅西泽这种人都能和辛瑷谈恋爱了,为什么我不行,我条件比他好多了,等辛瑷甩了他,我去追辛瑷。” 许尤恶心到快吐了,也终于明白,傅西泽那么冷漠一人,为什么会对孔淮说“长得奇形怪状”,连这种货色都敢觊觎辛瑷了,确实需要好好照照镜子,而且孔淮语气令人很不舒服,好像辛瑷轻浮浪荡到谁都可以,辛瑷明明只是看中了傅西泽。 许尤冷冰冰道:“你不行。” 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我发现你骚扰辛瑷,不然我弄不死你。” 这段话发了出去,许尤把人拉黑删除,这种大烂人,就不要在他列表里脏了他眼睛。 孔淮还想说点什么,消息已经发不出去了,孔淮又去试手机号,也联系不上,他被拉黑删除了。 孔淮脸色一片煞白,指尖都开始发抖。 他们这票人,最核心的从来都是辛瑷、许尤、周宴深、江景行这几个,对于他们这票大少爷而言,他们的存在才是所谓的人脉,其他人什么都不是,不过是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留个联系方式。 孔淮在外人看来绝对是富二代了,却也混不进这圈子,但是高中同学,多少也能聊几句,现在,被删了。 傅西泽进到餐厅,穿过人流去找辛瑷。 菜已经开始上,但辛瑷没动,他正在等他,暖橘色的灯光打下,在辛瑷脸上蒙上一层光影,让辛瑷看上去恬静又温柔,傅西泽看着这张脸,心底原本滋生出的戾气被抚平,他心肠变得分外柔软。 辛瑷注意到傅西泽回来了,笑着问道:“怎么这么久?” 傅西泽总不能说,刚在洗手间为你撕逼扯头花,他淡声道:“耽误了一下。” 辛瑷也不在意这个,他笑得元气满满:“时间刚刚好,开吃吧。” 傅西泽心底那些张牙舞爪的小情绪早就被抹平,他坐定,开始炫饭,他是辛瑷男朋友,如此光明正大又名正言顺的身份,那些试图当小三小四的,一边去。 这家意大利菜不愧是辛恩疯狂安利的餐厅,千层面色彩漂亮、层次丰富,火腿拼盘摆盘随意又好看、火腿口感很柔软又透着股咸香,就连傅西泽看着菜单盲点的汤和海鲜也没翻车。 而且,两人都没吃过意大利菜,满满都是新鲜感。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吃完饭,辛瑷去买单。 傅西泽看着辛瑷刷卡,并不意外,辛瑷似乎是觉得昨天的地坛公园之行没有招待好他,今天就想着好好弥补一二,特意开跑车接他去上学,又开车到外边吃意大利菜。 但是,并非如此,在傅西泽看来,不论是去地坛公园还是在外边吃意大利菜,都是很棒的体验。 不过,辛瑷要好好表现,傅西泽也不拦着,任由男朋友宠着自己。 结完账,两人出了餐厅,外边喧嚣汹涌而来,辛瑷跟傅西泽去取车,又偏头看他,整张脸在夜色里无比明亮:“去你那啊?!” 傅西泽有点懵:“哈?!” 辛瑷风轻云淡:“明天要请人吃饭,但法拉利是两座的,不好载人,我得去你那边把我的车开过来。” 傅西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而且,是辛瑷开车,方向盘掌控在辛瑷手里,傅西泽只好道:“成。” 却又忍不住转头看他。 自始至终,他都陷在辛瑷的节奏里。【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辛瑷开车,去到傅西泽租住的城中村。 傅西泽领着辛瑷来到出租屋门口,开门,按开全部大灯,看着破破烂烂的出租屋,傅西泽多少有一些亏欠之感,以前一个人过,胸无大志混吃等死问题不大,这社会饿不死他,他有祖宅一栋起居不愁,现在有了男朋友,他男朋友又是辛瑷,让男朋友跟自己住在破败城中村,傅西泽很是过意不去。 他以前对钱没什么想法,感觉自己赚到的钱已经够养老了,但现在养一个辛瑷都不够。 恨不得立马去奋斗。 但奋斗是以后的事儿,咱先把恋爱谈明白吧。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傅西泽换好拖鞋进到室内,又给辛瑷拿了拖鞋,再牵着他的手一起进屋,关门,想着两人有一阵没来了,又去打开窗户通风。 辛瑷在小小的出租屋转悠了一圈,说:“去给我调酒。” 傅西泽很没好气:“喝什么酒啊。” 辛瑷回:“莫吉托。” 傅西泽默了默:“……我的语气是,不要喝酒。” 辛瑷浅笑着回:“我按字面意思理解的。” 傅西泽:“……” 只能说中文博大精深。 傅西泽只好换一个拒绝的理由:“家里什么都没有。” 辛瑷去到冰箱,打开,傅西泽的冰箱现在不是满冰箱的酒,但好歹也半冰箱了,他回:“这么多酒。” 傅西泽辩解道:“主要是柠檬啊、薄荷叶啊这些都没有。” 辛瑷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头翻书包,他从里边拿出一个小袋子,里边是两个小小的打包盒,一盒薄荷叶,一盒青柠,他把袋子递给傅西泽:“这不现成的吗?而且都洗好了。” 傅西泽扬了扬眉:“……” 哪里来的?! 这一晚上他跟辛瑷差不多形影不离,也就上卫生间的时候分开了一小会儿,这么点间隙,辛瑷在意大利餐厅买到了新鲜洗好的薄荷和柠檬。 西餐厅一般都会用到柠檬和薄荷当配料或者装饰,辛瑷为了让他调酒便直接在餐厅购买,而这种高档餐厅,食材挑选也严格,薄荷、柠檬都是批次最好的,因为是要用到的食材,洗得也干净。 傅西泽甚至想到辛瑷见他回来还特意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想来也不是在意他在卫生间呆的时间,而是为了让他心虚不去注意辛瑷买到的柠檬和薄荷。 这小机灵鬼。 傅西泽无奈极了:“这里等着我呢。” 辛瑷清浅一笑:“我找侍者购买柠檬和薄荷说是要调酒用,对方干脆送了我一小份,不要浪费,快去调酒。” 傅西泽能说什么呢,只能接过,薄荷和柠檬都有了,你没有了不调酒的理由,东西搁在这里不用也浪费,傅西泽应:“行,莫吉托。” 辛瑷就笑。 傅西泽拿了调酒工具去阳台那边的厨房洗,自来水哗啦啦流淌,他侧头看了一眼里边的辛瑷,唇角微微上扬。 总感觉太子殿下心底各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手段或迂回或强硬,目的从来都能达到。 傅西泽还是挺吃辛瑷这些小套路的。 贼甜。 辛瑷目的达成,很得意地吼了一嗓子:“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Mojito。” 但辛瑷五音不全,简单又朗朗上口的一句他吼出来居然是跑的,反正2013年的傅西泽压根没听出这是一句歌词,只以为他胡乱嚎了一句。 傅西泽洗好工具便回到室内,莫吉托要用到大量的碎冰,家里没碎冰机,傅西泽先手动碎了波冰,再把要用到的金色朗姆酒、气泡水摆了出来。 准备工作做好,傅西泽便开始正式的调酒。 辛瑷就凑过来看他调酒,大晚上他有点泛懒,感觉站都站不直,他探手,勾着傅西泽,没骨头似的挂在傅西泽身上,就这样树袋熊一样挂在人身上看人调酒。 傅西泽心想,身上挂个人怎么调酒,这不影响他操作吗,他瞥了辛瑷一眼,触及到那精致绝伦的脸,傅西泽突然觉得这种甜蜜的负担也不是不可以,被辛瑷搂着的感觉也不赖,傅西泽很快就说服自己“负重”调酒。 他切出半个青柠,切块放入玻璃杯内轻轻捣出汁,再取薄荷叶涂抹杯口,又把薄荷放入杯内,加入白砂糖,倒入朗姆酒,剩下的半个青柠则压汁加入玻璃杯,搅拌混合。再倒入大量碎冰,加入气泡水,旋转搅拌,补满碎冰,最后放入薄荷叶装饰。[1] 一杯莫吉托就调好了。 傅西泽插入两根吸管,推到辛瑷面前:“莫吉托。” 辛瑷看着各种原材料经由傅西泽的手一通捣鼓,就变成了一杯好看的鸡尾酒,始终觉得这是一个神奇又疗愈的过程,他端起酒杯,就着吸管吮吸一口,冰凉、微甜、清冽,这是一杯很适合夏天的酒,秋天又是另一种风味。 他把吸管递到傅西泽面前,示意傅西泽喝一口他自己调的酒。 傅西泽不是太赞同辛瑷喝酒,如今辛瑷递了过来,就想着帮辛瑷把这酒喝完,他也不客气,狠狠吸了一口。 辛瑷见他吮了一口,又接过来自己吸一口,又递给傅西泽…… 两人歪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了一杯莫吉托。 莫吉托酒精度数并不高,但两人腻腻乎乎喝完一杯酒,又莫名的带了些微醺和酒意,辛瑷把喝到只剩下薄荷和碎冰的酒杯放到一边,单手捧着傅西泽的脸,凑过头,吮了一口。 傅西泽的唇、傅西泽这整个人,都像是一杯莫吉托,冰冰的、清新又甘冽,傅西泽又刚喝了莫吉托,辛瑷感觉自己在傅西泽的唇上接着喝莫吉托。 他浅浅喝了一口,又松开,笑吟吟看着傅西泽。 傅西泽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心头小鹿框框撞墙,耳根都有些红,这人怎么这样啊,突然就亲一口,也不给点提醒,可你看他酒后迷醉又带笑的脸,只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已经被撩醉了。 昨晚辛瑷让他亲亲他,傅西泽没多想,无非是知道,辛瑷大抵觉得刚恋爱第一天表现不太好需要安慰,于是就……浅浅了一下脸颊。 今晚很不一样,辛瑷主动亲了他的嘴唇。 蜻蜓点水一般短暂易逝,又刻骨铭心。 傅西泽觉得他永生都会记得这一晚的亲吻。 感觉……很曼妙。 太子爷实在太会了!! 难顶啊啊啊啊啊!! 辛瑷亲了傅西泽一口,在傅西泽唇上喝了一口莫吉托,本能地以为傅西泽会亲回来,在他这里接着一口喝莫吉托,但傅西泽没、动、静…… 辛瑷一脸迷茫:“你不喝一口莫吉托吗?” 傅西泽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什么?” 辛瑷道:“我现在是莫吉托。” 第42章 傅西泽听到辛瑷说“我现在是莫吉托”,神情错愕,茫然不解。 什么意思?! 倒也不是傅西泽太过迟钝,而是给撩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本身也不太敢往那方面想,刚谈上恋爱呢,慢慢回过味来便也get到了辛瑷的暗示,无非是刚才两人轮流喝完了一杯莫吉托,现在是要轮流把对方当莫吉托喝的意思。 傅西泽喉结滚了滚,他俯下头,看向辛瑷。 出租屋灯光偏暗,辛瑷眼神迷离,呼吸微乱,似乎是注意到气氛的暧昧和焦灼,他长而卷曲的睫毛扇了扇。 那画面,无端端勾人。 傅西泽心跳乱了又乱,他控制不住地捧着辛瑷的脸,亲了下去。 辛瑷的唇,被半杯鸡尾酒染成了莫吉托风味,微凉、偏甜、后劲慢悠悠。 这是傅西泽调的酒,又被辛瑷的唇混合出独属于自己的味道,当辛瑷主动邀请你去品尝这杯酒,那种情调和氛围能把傅西泽勾死,你们美院人真的好会谈恋爱啊。 傅西泽心想,这绝对是他尝过的最好喝的莫吉托。 傅西泽几乎是恋恋不舍地从辛瑷唇上撤开,又垂眸看他,眼神溺毙的温柔。 辛瑷得到了想要的吻,低低笑了开来,原来当个正常人和傅西泽谈恋爱竟如此愉快,他微微抬头,看了傅西泽一眼,接着亲了他一口,品尝他唇上的莫吉托。 傅西泽被调|教得很会,任由辛瑷亲完,又低下头主动去亲他。 辛瑷接着亲…… 两人腻腻歪歪你亲一口我亲一口,直到唇上的凉意和酒意都淡了下去,只余一种暖热和躁动留存在心头在身体。 正当情侣,出租屋,大半夜,喝了酒…… 那都不叫犯罪。 那叫情之所至。 辛瑷开始下半身托管了,我们成年人大半夜喝点小酒干点什么很正常。 辛瑷淡淡地扫了傅西泽一眼,琢磨着把人拐上床的成功率多大,唔,其实不难的,傅西泽对他从来都很宠,这种事儿,想来也会听他的,傅西泽又确实喝了点酒,乱乱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俩是在父母、亲友、同学面前官宣过的正经情侣,公认的一对,开DO合情合理。 下一秒,辛瑷理智回归—— 当个人吧,辛瑷。 你男朋友年仅十八,跟你谈恋爱也就两三天。 和你亲过,但连吻都没认真接过。 拐上床不太合适吧。 这可是你要过一辈子的男孩子,你现在拐他,莫名有种奔三老男人拐骗未踏入社会的纯情男大的既视感。 辛瑷一通天人交战,最终选择忍住,总感觉,重生以后,一切颠倒。 上辈子,隐忍克制的是傅西泽。 这辈子,轮到他了。 这或许就是因果吧。 辛瑷浅浅一笑,光风霁月,坦坦荡荡,大灰狼到底还是放过了他刚谈上恋爱的男朋友,他寻思自己得冲点凉水败败火,便嗓音低哑地开口:“去洗澡了。” 傅西泽倒是没觉得这话题不妥,亲出了反应下一步不就是去洗澡吗,他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 辛瑷说是去洗澡,就真的是去洗澡,他这人没拖延症,绝无可能说去洗澡磨磨唧唧玩一两个小时手机再去,他把洗护用品拿上,放到卫生间,又去拿换洗衣物,他上次拎了两个大箱子过来,东西带得很齐,在这里小住没问题。 傅西泽见辛瑷收拾东西前去洗漱,便把调酒用的工具洗干净整理好,又拿了辛瑷之前买的床上四件套换上,换下来的则扔进洗衣机。 约莫二十分钟,傅西泽把床铺好,辛瑷也洗漱完毕出来,傅西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辛瑷穿的是从家里拿过来的家居服,黑灰配色的条纹短袖,黑色长裤,没露腿了。 ……我是大变态吧我关注的点好奇怪。 ……这是我男朋友我对他的腿不感兴趣才比较变态吧。 傅西泽眼尖地扫到了条纹短袖肩膀附近的微湿,辛瑷头发擦得不够干,偶尔会有水珠低落,傅西泽去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扔在辛瑷头上。 辛瑷顶着毛巾看了他一眼。 傅西泽没多想,只询问道:“要我帮你擦吗?” 辛瑷立马乖巧坐好,能有男朋友代劳我干嘛自己动手,擦头发吹头发手会酸谢谢,这时候的辛瑷,半点不觉得自己是一八几的壮汉了。 傅西泽朴素的观念里,照顾辛瑷理所应当,谈了恋爱更要把辛瑷当祖宗惯着,擦下头发而已,不费什么事儿,三两下傅西泽就擦好了,他拿了吹风机,哑声问:“要我帮你吹吗?” 这话问完,傅西泽表情有片刻的微妙,大半夜的这话听着像是开了句黄腔。 但是吹头发不用“吹”用什么? 诶,奇奇怪怪的中文动词。 辛瑷倒是没想歪,正沾沾自喜于自己上辈子的待遇回来了,他享受地伸了伸手:“来吧。” 傅西泽开了吹风机热风,用手试了试温,等热风出来这才上手给辛瑷吹头发。 傅西泽是个懒人,表现在吹风机上,他会特意挑功率比较大的吹风机,吹得比较快,辛瑷头发又厚又密,几分钟也吹干了,大帅哥连发质都很好,吹干之后干燥蓬松柔软,还挺好摸的,要不是怕辛瑷觉得自己怪怪的他都忍不住多撸两把,感觉像是撸一只乖巧漂亮的大型猫咪。 而给辛瑷吹头发就像是给湿漉漉的小猫咪吹毛发一般,让人毫无抵挡力。 辛瑷享受了一番男朋友的待遇,心情愉悦,他上辈子偶尔也会觉得傅西泽吹头发剪头发的技术是不是在哪里进修过,傅西泽就是能把人伺候得很舒服,俨然专业Tony老师,后来便觉得这可能是傅西泽为了照顾他刻意锻炼出来的技能。 现在体验了一波,不得不说,有些东西是天赋的。 十八岁的傅西泽朗诵这一块稀烂,但是吹头发技术不输后来。 辛瑷甜甜地道谢:“谢谢男朋友,辛苦了。” 傅西泽回:“客气。” 给猫咪吹毛发这种活很疗愈啊,要不是怕被骂变态他能包圆。 辛瑷吹干头发便按部就班地进行晚间流程,他把头发塞在耳朵后,找出那一大罐没开封的Lamer给自己抹脸抹身体。 傅西泽瞥了一眼没太在意,去拿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衣柜打开,里边塞得满满当当的绝大部分都是辛瑷的衣服,傅西泽怔怔的有些出神,不久之前,辛瑷把这些东西搬来,他都感慨于这位十八岁才认识的竹马太过自来熟,现在,他只能佩服辛瑷的先见之明,这样辛瑷来这边过周末很方便。 想着这些琐事儿,傅西泽拿上衣服,阖上衣柜,去洗澡了。 辛瑷擦完保养品,把自己扔在床上,床单被套都是他自己挑的,颜色是非常高级耐看的灰色,用料是质感很好的全棉高织,被洗过暴晒过味道清新好闻,好的床上用品体验感max,很松软很舒适。 辛瑷在床上欢快地打了个滚,这才从床头柜里把iPad拿出来,充电开机,在APP上记日记。 傅西泽洗漱干净出来,就见到辛瑷趴在床上玩iPad,他小腿扬起,轻轻晃荡,宽松的家居裤堆叠在膝盖处,那对腿儿,又白又直,一下一下地在那晃。 傅西泽口干舌燥。 ……我到底还是看到辛瑷的腿。 傅西泽不动声色地别过脑袋,拿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辛瑷听到动静,加快速度把日记记完,又按熄了屏幕,把平板扔到一边,然后,转过身,盘起腿,饶有兴致地看傅西泽吹头发。 傅西泽头发很短,大功率的吹风机随便吹一吹就干了,他放下吹风机,看了辛瑷一眼,来到床边,这一次没睡一点小边边,大大方方占了半个床位。 辛瑷感受到另半张床的下陷,想了一下,便也跟着钻进被窝,又拱了拱身体,把大半身体歪在傅西泽身上。 傅西泽斜了他一眼,琢磨着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深更半夜、喝了酒的情侣、又洗得这么干净、不久之前甚至亲得彼此身心躁动……气氛铺垫得刚刚好,不发生点什么都不合适。 辛瑷枕在傅西泽怀里,手更是搭在傅西泽胸口,他感觉自己就是盘丝洞的小妖精,摆在他面前的是唐僧肉,吃一口就能长生不老,辛瑷根本抵挡不住这种诱惑,他也想吃傅西泽肉,吃不到,舔两口也好啊。 要是真舔两口,这是什么绝世油腻男orz。 辛瑷无奈,就只能凑过头,亲了亲傅西泽的下颌,至少脖子以上很纯洁。 亲人下颌于辛瑷而言不过是饮鸩止渴,辛瑷更馋了,馋也吃不到,辛瑷只能丧气地把脑袋埋在傅西泽怀里,我各种躁动,男朋友岿然不动。 这一幕大概就是奔三老流氓和他的纯情男朋友……吧?! 诶,难顶啊啊啊啊啊! 睡了睡了,梦里什么都有。 这一晚上,傅西泽和辛瑷喝了酒又亲来亲去,之后又去洗澡,本能地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也不是说要做全套,就是……他可以给辛瑷用手或者用口,他确信他能让辛瑷快乐。 上到床上,辛瑷拱到他怀里亲了他俩口,更坚定了那方面的意思。 然后,辛瑷睡、着、了。 傅西泽:“……” 傅西泽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撩硬就睡的渣男。 关键你还得抱着这渣男睡,这渣男对你而言充满了神奇的吸引力,从外表到内在、从手感都气味,都是在往你性癖戳,俨然一颗大型春药。 你得磕着春药睡。 这怎么可能?! 傅西泽探手,关了灯。 夜色并没有让傅西泽平静下来,只有躁动、难耐、焦灼、煎熬…… 失眠了。 从小到大,傅西泽的人生字典里只有睡不够,没有睡不着,他沾床就睡,却还是在这样的深夜里,搂着辛瑷,失眠到了三四点。 第43章 六点半,辛瑷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叫醒,周边漆黑一片,他整个人埋在傅西泽怀里,傅西泽也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周末,没什么事儿,睡到日上三竿最正常不过,他男朋友可是附中出了名的睡神。 辛瑷很快不在意了,接着睡。 十一点,辛瑷再度醒转,这一次睡不着了,他开始观察傅西泽。 倒是没惊叹傅西泽的美颜盛世,而是惊叹于傅西泽的睡相,辛瑷现在整个人侧着,他被困在傅西泽怀里,傅西泽右手搂着他的腰,双腿则将他的双腿夹住,考虑到这人这么大块头,不论手和腿都挺沉的,这样一整个将他夹住,辛瑷有种被兽夹夹住的小白兔既视感。 说起来,傅西泽上辈子刚到他身边那会儿,辛瑷没少因为他的睡相大发脾气,他情绪本就很不稳定,性格也阴郁古怪,一觉睡醒,这个人对你或搂或抱,或是将腿架在你身上,或是整个人压着你,你真的只有暴躁和烦乱。 怎么睡的?!白天不动晚上睡觉多动症吗? 其他方面可以改,但睡相根本调整不过来。 傅西泽也没调,他选择避开。 辛瑷后来根本看不到刚睡醒的傅西泽,他醒的时候傅西泽已经起床了,后来工作忙更是早早去加班。 现在,被夹住就被夹住吧,这种紧紧相贴的睡姿也挺腻乎的,以后他还可以体验到一觉睡醒被傅西泽搂着、抱着、压着,全凭傅西泽自由发挥。 如是想着,辛瑷微微仰起头,轻轻亲了一下傅西泽的下巴。 傅西泽给这么一亲便也醒了,他昨晚失眠严重,后来三四点困得不行才勉强睡着,之前早八调出来的生物钟就不好使了,如今刚睡醒也是困倦得不行,表情都是木的,盯着辛瑷好看的脸发呆了几分钟才慢慢反应过来。 哦,我昨晚因为性|欲太过旺盛失眠了。 这真是离谱的体验。 他欲望其实不重的,要不是不定期纾解会梦遗他都懒得自己弄,因为很麻烦,得先把床单被套换一遍,洗澡,折腾一个小时,再把床单被套换一遍,洗澡…… 这工作量,简直了。 而且他性格偏冷不容易被刺激,好半天都没冲动。 他又比较懒,实在懒得搞,人类真的需要性|欲吗? 而和辛瑷在一起的感觉,唔,我他妈居然能接收到性刺激,合着我真的是年仅十八随时随地都能来一发的年轻小伙子。 就是这刺激真不是时候,大半夜无处发泄,失眠到了三四点。 辛瑷见傅西泽呆滞放空的双眼逐渐恢复神采,便也知道,这人彻底清醒,他笑着打招呼:“男朋友,昨晚睡得好吗?” 傅西泽:“……” 傅西泽不想说话。 人渣,撩完就睡。 辛瑷和他是肉贴肉的睡姿,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傅西泽的生理现象,辛瑷满脑子都是,要不要用膝盖蹭蹭,但这操作属实猥琐,辛瑷不好动作,也就只敢想想,想完辛瑷言笑晏晏地道:“可以松开我了吗?” 傅西泽突然意识到,他睡相很是不雅,手搂着人就算了,双腿竟紧紧绞住辛瑷的腿,把辛瑷整个人硬控在他怀里。 傅西泽骤然陷入沉默:“……” 行吧,合着我才是人渣。 白天我把男朋友当祖宗惯着,晚上睡觉,我才是祖宗。 傅西泽悻悻地收回四肢,又佯装有事地微微坐起,摸手机查消息。 辛瑷身体自由了,又把身子往傅西泽身上拱,整个人靠在傅西泽怀里。 傅西泽淡淡看了他一眼,由着他去了,他男朋友主动、热情、黏人,和辛瑷谈恋爱的感觉,大概就是……你贫瘠苍白的生活因他而绚丽多彩。 辛瑷则划开他的手机,输密码进去,又戳进Q。 傅西泽对此习以为常,他对辛瑷不设防,也没什么隐私可言。 辛瑷戳群聊,进到他们这一届计算机系的大群,这种群傅西泽刚开学就被拉了进去,但他全部的群都开了消息免打扰,辛瑷想着正事儿,在大群里吼了一嗓子:“@全体人员,今天晚上辛瑷请傅西泽这边的亲友吃饭,想来的都可以来。” 这个点,学霸们都醒了,刚开学学业没什么压力不少人都赖床玩手机,被@也纷纷冒泡,消息刷得飞快—— “本人?” “这一看就是辛瑷的口吻啊,你指着傅西泽给你打这么多字?” “这么快就办婚宴了吗?” “份子钱要随多少啊?” 辛瑷觉得计算机系的同学怪好玩的,他干脆拿过傅西泽的手机,爆手速打字—— “是辛瑷。” “不是婚宴,婚宴肯定会更隆重,只是简单请同学吃饭。” “不用随份子钱。” “大概下午四点,我去宿舍楼下接你们。” 大一,又是2013年,微信还没做起来,Q才是主流社交软件,当代大学生挺爱水群的,周六闲得无聊不如水群凑热闹,尤其这还是辛瑷和傅西泽的热闹,当初他俩定情发喜糖的消息还是从这群里扩散出来的。 “热烈欢迎太子殿下。” “恭贺太子爷和太子妃新婚!” “新婚快乐。” “这种婚宴我要去见证一下。” 辛瑷见这些同学开始起哄他跟傅西泽新婚,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他道:“快来吃饭。”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 傅西泽这人比较孤僻冷漠,开学时间又不算长,他相熟的只有三位室友,酒友们勉强也算混了个脸熟,上个礼拜打篮球也算认识了点人,此外就是同学…… 这些人当中难免有人周六有其他安排,又或者不太好意思来蹭饭。 辛瑷这么一喊,计算机学院来了九个人,加上三位室友,一共十二个。 辛瑷又开始询问大家对酒店的意见,他从他妈妈那里收的安利够用很久,这会儿把合适的酒店列出来问问同学想去哪家,计算机系同学纷纷表示—— “有的吃就不错了,不挑。” “您做东,您看着来。” 辛瑷便定了一家风评不错本人还去吃过的酒店,他暑假在那边吃过同学的升学酒,味道还行,定这家不容易翻车。 敲定具体的酒店,辛瑷又打电话过去订包厢,又给老管家应真打电话说了下这事儿让他帮忙安排司机和车去接同学吃饭。 处理好这些琐事,辛瑷和傅西泽才起床洗漱出去吃饭。 两人在城中村沿街的店面逛吃的。 辛瑷看到了一家卖煎饼馃子的路边摊,他有点想试试,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煎饼馃子。 傅西泽随他去了,刚睡醒的早午餐,食欲一般般,吃点煎饼馃子也还行。 两人要了两副煎饼馃子,辛瑷手头有零钱,便直接付了账。 傅西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摆摊的是个老奶奶,她动作麻利地浇面糊、摊饼、敲蛋、铺上酱料、洒上葱花、放馃子、卷饼、拆分……动作一气呵成。 一套煎饼馃子弄好,她用纸袋装上,又用塑料袋打包,再递给辛瑷,接着去做下一份。 刚做好的煎饼馃子热气腾腾的,辛瑷等放凉一点再吃,傅西泽那份很快也做好了,两人拿上煎饼馃子便打道回府,辛瑷打开包装就着手头的煎饼馃子吃了起来。 加了鸡蛋的面皮口感软嫩,馃子却酥脆,配上葱花和独家酱料,交织出丰富的口感。 这未免也……太好吃了。 辛瑷满目惊艳,一套煎饼馃子吃完,他意犹未尽,他思考了两秒,说:“我再去买一套。” 傅西泽也吃了大半,仔细回味,也就那样吧,普通煎饼馃子的味道,从小吃到大没觉得这家煎饼馃子有什么不同,但辛瑷从来没吃过啊,满满都是新奇,傅西泽便也只能跟辛瑷一起再去买一套煎饼馃子。 辛瑷又要了一份煎饼馃子,这一回没急着回去,就在旁边站着吃,吃完他觉得我还能再吃一套,于是又要了一套,这一次心满意足,慢悠悠边走边吃。 傅西泽:“……” 我那煎饼馃子吃三套的富二代男朋友。 一时之间,傅西泽不知道该感慨“太子爷未免太接地气了,沉迷煎饼馃子”,还是该吐槽“有钱人好会享受,煎饼馃子一口气吃三套”。 两人简单解决了一下午餐,便回到出租屋各忙各的,傅西泽惯例敲代码,辛瑷则开始完成每天的绘画练习。 三点,两人动身去学校接人,辛瑷的车在这边放了挺久,积了一层灰,载人不太好,辛瑷先开车去洗,他开的是劳斯莱斯,这种车普通的洗车店通常不接单的,小本经营要是洗车出事儿都不够赔,好在也有常去的洗车点,辛瑷把车开去简单冲洗了下表面的灰,再和老管家应真安排的车汇合,一起去学校。 四点,辛瑷准时出现在计算机学院的宿舍楼下。 辛瑷和傅西泽的恋爱,本就谈得高调又张扬,听说今天辛瑷请吃饭,不少在宿舍的学生都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看辛瑷的车队。 四辆千万级别的豪车,不同的牌子,一起开进学校,停在男生宿舍楼下,那场面特别震撼。 众人议论纷纷—— “婚庆也不过是这种排场。” “婚庆不见得有这排场好吗,这可是一千多万的车,还是四辆。” “讲真,太子选妃,选谁谁都可以吧。” “关键辛瑷不仅是有钱,他长得帅,性格也很好啊。” 辛瑷把车停好,打算去找傅西泽的同学。 傅西泽进到学校就在Q上跟室友说了一声“到学校了”,这会儿人刚好下来,辛瑷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上车,载他们去饭店。 辛瑷那辆劳斯莱斯装的是傅西泽以及傅西泽的室友,其他同学则分别坐在另三辆车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学校去到订好的饭店。 十四个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辛瑷便只开了一桌,包厢里的大圆桌,大家坐一块也热闹。 服务生把菜单拿过来,大家挨个点菜,辛瑷作为东道主,最后又加了一堆菜,还另外要了饮料、酒、果盘。 一伙人到得挺早,等餐又难免无聊,只有果盘上得快一点,但果盘又不算正餐,辛瑷便组织大家一起玩桌游,狼人杀,葛京当主持,小纸条写身份让大家抽,辛瑷抽到了预言家。 辛瑷玩狼人杀当预言家比较苟,只要苟住每夜都可以测一个人,胜算非常大,他玩游戏也是认真在玩,测的都是怀疑的人,哪怕很想测一下傅西泽看看他的身份都没浪费机会,而是大局为重,认真游戏,又适当带带节奏。 傅西泽玩得也比较苟,也不能说苟,他天生话不多,轮到他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基本不进行语言输出,反倒有点恋爱脑,时不时跟辛瑷投,看着像个好人。 学霸们玩狼人杀胜负欲还挺重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阐述起来也条理分明,局面比较混乱,辛瑷也不是什么幸运预,他前两轮都没验到狼人,所以玩得比较艰难。 从第三轮开始,辛瑷才验出狼人,又开始带节奏把这名狼人以及站他的人都投了出去。 在把心目中最后一只狼投出局之后游戏居然没结束,辛瑷有些诧异,这才想着验一下傅西泽。 淦,狼人在身边。 辛瑷跳预言家了:“傅西泽,我是预言家,我之前都没怀疑过你,刚才才验了你的身份,你是狼人。” 傅西泽就坐在辛瑷身边,辛瑷抬起头,笑吟吟看他,语调暧昧:“你死还是我死?” 周边纷纷起哄:“哇哦,相爱相杀。” 辛瑷觉得用词不太吉利,想了想,还是改口:“你赢还是我赢?” 傅西泽淡声道:“我怎么舍得你输?” 包厢内起哄声更热烈—— “哇哦,这不亲一个。” “罗密欧与朱丽叶。” “好甜啊!” 傅西泽冷冰冰道:“开始投吧。” 辛瑷投了傅西泽,其他人也跟着投傅西泽,就连傅西泽也投了自己。 随着傅西泽被投出局,这局游戏才结束。 平民大获全胜。 一局狼人杀玩完,菜也开始上桌。 刚一起玩了一把桌游,同学之间关系亲厚了许多,餐桌上也不缺话题,辛瑷跟计算机系的同学一边干饭一边复盘刚结束的游戏,再聊一聊这家店的菜,气氛融洽。 在座的都是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非常能吃,菜上完,转一圈,空了。 辛瑷挺喜欢这种吃饭的氛围,得抢,绝不会浪费,而且抢到手的菜似乎更美味一点。 不过,作为东道主,辛瑷还是在服务生过来的时候把评价好的菜又各加了一盘,得确保每个人都吃撑。 吃了一轮,垫了垫肚子,大家又开始喝酒。 辛瑷要开车,婉拒,由傅西泽陪着喝,喝的是啤酒,只稍微喝一点,彼此之间不怎么灌酒敬酒。 一顿饭下来,也就喝个一两瓶啤酒,对于很多男生而言,喝个一两瓶压根没什么反应。 而这种局通常分两部分,吃饭+电影/电玩城/KTV等,难得出来一趟总得玩得尽兴。 辛瑷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又询问同学们的意见,看看后续安排:“时间还挺早的,你们看看去哪玩,这附近就是商场,电影院、电玩城、KTV这些都有。” 顿了一秒,又想到了什么,道:“还有家射箭俱乐部也在这边,我还有会员卡,你们想试试也可以带你们去玩。” 电影院、电玩城、KTV这些大家通常都去过,就算没去过这种比较大众的娱乐大家也有的是机会去尝试。 射箭不一样,小众又冷门,十年后好一点,2013年大家没怎么听说过射箭俱乐部,但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娱乐发达,能玩的很多,再小众的项目都有人玩。 计算机系的学霸们都很想去见识一下射箭俱乐部,听着就很酷。 辛瑷买好单,便领着人去到那家射箭俱乐部,距离很近,就在另外一条街,不需要特意开车,走个十几分钟吧,一伙人浩浩荡荡地晃去那家俱乐部。 这一路,大家随意闲聊,同学纷纷咨询起来:“射箭难吗?” 辛瑷道:“非常简单,学一下基本动作,框框射就是了,大家都是业余的,射着玩,我有发小是射箭队的,基本的动作要领我会一点,我可以教,俱乐部也有专门的教练。” 同学又问:“时间够吗?” 辛瑷连连点头:“够的够的,主要这算是运动项目,体力活,撑死射个一小时,体力耗尽,射不动了。” 这话说完,辛瑷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没喝酒,却感觉喝醉了在说胡话,问题是,射箭不用射这样的动词用什么。 傅西泽跟在辛瑷身边,带领着大部队走在前头,他看到辛瑷微微酡红的脸颊以及不好意思吐舌头的小动作,这才听出其他意思,他只觉得辛瑷可可爱爱的。 平时对他各种骚话连篇,“睡了一百五十六次”这种话张口就来,这种正经但是听起来有些暧昧深意的话,他意识到了,居然会脸红。 其他同学倒是没注意,聊的是射箭这项运动,一般人压根不会往那方面想,真往那方面想大家也不会说出来,除了显得自己下流没任何用处。 约莫一刻钟,辛瑷便也带着人来到这家射箭俱乐部,他有会员卡,和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也相熟,他刷了自己卡上的余额,又跟教练打了下招呼让他们教一下自己同学。 他带来的同学大概率是一次性体验性质的,不会办会员卡,你不特意跟教练打招呼,教练可能只跟你说一下简单的注意事项以及基本安全问题,射箭真正的动作要领他懒得讲,一分钱一分货,糊弄呗。 同学难得来一趟,能学还是学一点呗,射中靶子也比较有成就感。 教练纷纷答应了下来,辛瑷不仅是会员,他射箭挺厉害的,跟他们关系也熟。 一路去到靶场,辛瑷也看到透明玻璃柜里自己寄存的器材,红黑配色,酷炫拉风,他好笑道:“这是我的,感觉我好中二啊,器材配色和造型都好夸张。” 又指着另一把蓝色的器材,道,“这是我发小的,我来射箭完全是因为我发小从小是射箭队的。” 发小的兴趣爱好,你自然会跟着了解一点,辛瑷会跟许尤去听相声,也会跟周宴深来射箭。 辛瑷生性要强,从小就自己鸡自己,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射箭他也会一点,当然,受限于天赋,不可能进到专业的射箭队当运动员,主要是兴趣爱好,偶尔玩一玩。 辛瑷取出了自己的器材,给大家说了下注意事项,又开始进行动作示范。 他跟周宴深这种国家队选手混了这么多年,射箭动作又帅又标准,而且真的花时间练过,准头很好,十八米、四十厘米的靶,他直接命中红心。 周边男同学无不惊呼—— “艹,这真的帅。” “好强啊天呐。” “射箭确实好酷。” “太子殿下真的什么都会。” 辛瑷示范了下动作,又开始进行动作讲解。 教学霸的好处是……他们记忆力领悟力都一流,说一遍他们就懂了,就看身体跟不跟得上,辛瑷跟教练一起在旁边帮忙调整动作。 辛瑷把自己的器材递给傅西泽,他则在一旁指导:“沉肩、坠肘、转臂……OK,射……” 箭矢“咻”的射了出去,正中靶心,教傅西泽这样的学生很有成就感,不论理解能力还是身体素质都太顶了,他各种夸:“真的好厉害,教一遍就会。” 然后,又拿起相机,给大帅哥拍照。 傅西泽不止一次觉得辛瑷谈恋爱情绪价值拉满,长得好、能吃、性格好、还各种夸夸夸给你拍照。 他射的是入门级别八米、八十厘米的靶,和十八米、四十靶是两种的概念,他连靶纸都巨大一张,靶子近在眼前,而且他用的还是辛瑷的器材,这种器材跟俱乐部提供的完全是两种性质,明显是专业级别,他随便瞄一下就中。 但辛瑷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你,对你不加掩饰的欣赏,你就是会觉虚荣心爆棚,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很强。 算了,别膨胀了,你射的是近在眼前的大靶纸,十八米、四十的靶你直接脱靶。 辛瑷教完了傅西泽,又去教其他同学,他要确保每一位同学都能掌握动作要领射中八米的靶,同学也不负众望,没多久大家都上手,很快就射中,虽然很多时候也脱靶,但射中的概率提升了。 体验的话,跟辛瑷描述的略有出入,不用一个小时,只需半个小时,累倒一大片。 这确实是一项运动,很耗体力,但运动令人快乐,射箭又确实超酷,大家玩得都挺开心的,就是明天可能会乳酸堆积导致胳膊酸。 在射箭俱乐部泡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玩累了便也回去,辛瑷去取车,又和请来的司机一起,把同学都送回学校。 十点,辛瑷的车队抵达男生宿舍楼下,辛瑷跟他们一一道别,这局才散。 辛瑷给司机道谢,又封了红包,才让他们离开。 处理完这些琐事,辛瑷回寝,傅西泽送他回去。 傅西泽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他跟辛瑷两边同学得一碗水端平,便道:“明天我请你那边的同学吧,你看看多少人,去哪儿。” 辛瑷偏头看他一眼。 傅西泽嗓音清淡:“不是你说的吗?该有的流程都要有。” 辛瑷笑了一下:“确实是这个理儿。” 顿了顿,又补充,“我今晚就去问。” 傅西泽道:“行。” 两人商量了一下明天请辛瑷这边的同学吃饭的事儿,便也抵达辛瑷宿舍楼下。 傅西泽催辛瑷上楼:“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辛瑷这一天,排得满满当当,又射箭一小时,还挺充实的,这会儿确实有些疲累,但再怎么累,辛瑷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望着傅西泽,低低请求:“今天不亲一口吗?!” 第44章 傅西泽怔住,跟辛瑷谈恋爱以后,辛瑷确实不再每天check一遍他的心意了,但辛瑷开始每天要亲亲。 傅西泽心脏都要化了,他唇角翘起,又凑过头,大大方方在辛瑷唇上亲了一口,动作已然驾轻就熟。 辛瑷被亲了,就笑,傅西泽越来越上道了,他笑吟吟跟傅西泽道别:“走了啊!” 傅西泽“嗯”了一声:“明天见。” 辛瑷回:“明天见。” 辛瑷转身上楼,手在空气里随意地挥了挥,当做道别,其实依然很想跟傅西泽腻在一起,但他得早点回去,这样傅西泽才能快点回寝室洗澡睡觉。 傅西泽目送着辛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又等着他回到宿舍,从窗口朝他挥手打了下招呼,这才转身离开。 辛瑷则杵在窗边,看傅西泽的身影渐渐从视线里走远。 程炀受不了,被这对热恋小情侣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好笑着调侃:“天天看,还看不够啊?!” 辛瑷转身看他,浅浅一笑,供认不讳:“看不够。” 曹艺舒在一旁摇头失笑:“你跟傅西泽真的是我看到最黏糊的一对。” 辛瑷大笑着承认:“辛瑷跟傅西泽永远热恋。” 程炀接着搓鸡皮疙瘩,这也太腻乎了,但程炀又多少有些意外,军训一个月的相处,他感觉辛瑷并不是这样的人,辛瑷并不恋爱脑,他道:“辛瑷,我一直觉得你清醒又理智,真的没想到,你谈恋爱的时候这么的上头。” 辛瑷回到桌子前,打开衣柜,一边收拾换洗衣服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他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辛瑷,并非年仅十八岁自由散漫的辛瑷,程炀感觉有所不同很正常。 至于他跟傅西泽,也是截然不同的。他对傅西泽,始于前世的爱和亏欠,他一心想着弥补,真和傅西泽谈,依然很快乐,傅西泽这人挺有意思的,对他也从来都是又尊重又宠,此外,因着前世辛瑷对傅西泽了解不多,更有一种探索感和新鲜感。 两人热恋得理所应当。 辛瑷轻笑着感慨:“我只对傅西泽这样。” 程炀愣住,那一瞬间,他察觉到的是辛瑷对傅西泽的深深爱意。 这或许才是爱情。 而非大学生因为寂寞无聊开始的恋爱。 程炀神情郑重了许多,也不再打趣这种事儿,只笑呵呵聊起了辛瑷今天请吃饭的场面:“你们今天玩得怎样?这事儿,还挺轰动的,论坛、群、空间、朋友圈、甚至私底下都在聊你的车队,他们都在说,富二代搞男同就是不一样,轰轰烈烈。” 辛瑷就笑。 他和傅西泽恋爱谈得大大方方,也普普通通,请朋友吃饭是恋爱常规流程,但架不住辛瑷有钱,前来接人的车都是千万级别的豪车,这就显得很高调很张扬。 辛瑷道:“去吃了顿饭,饭后去射箭了,玩得还可以。” 程炀讶异:“居然去射箭了,这娱乐真是耳目一新。” 辛瑷笑着回:“饭店附近恰好有一家射箭俱乐部,吃完饭大家聊了聊,就|去|射箭了,想着射箭多新鲜啊。” 程炀点头:“确实新鲜。” 辛瑷陡然想到正事儿,顺势邀请道:“对了,明天傅西泽请我们这边的朋友吃饭,你们有空吗,有空务必过来。” 程炀道:“必须用空。” 曹艺舒则道:“虽说已经见过一回了,但还是吃顿饭认真把把关,看看把我们太子殿下勾得神魂颠倒的大帅哥具体如何。” 辛瑷哈哈大笑:“没问题。” 程炀昂着头,神情颇为得意:“明天,轮到我成为全校的谈资。” 辛瑷无奈地摊了摊手。 接下来,辛瑷又去敲其他宿舍的门,询问其他同学明天要不要去吃饭。 辛瑷住的是混合宿舍,两个系的同学都熟,所以,他不仅问了油画系的同学,也问了服装设计系的同学。 明天下午四点,傅西泽请吃饭,想来就来,不用客气。 问好了这两个专业的同学,辛瑷又想到,大二那会儿,他念双学位,在雕塑系也结识了两位好友,辛瑷现在不可能再去修雕塑系的双学位,以后和这两位好友连认识都没机会,错过也可惜。 辛瑷思考了两秒,还是上到Q,去美院的大群里找到他们,私戳,说是很欣赏对方的画作想认识他们,进而发出邀请,询问他们俩明天晚上傅西泽请吃饭,要不要过来。 这两人受宠若惊,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油画系的辛瑷,却从不觉得会有交集,面对这份私人的邀约,两人很是惊讶,但还是爽快地同意了下来。 同一所美院同一届的同学,很容易相熟,而感情这玩意儿,多处处,就处出来了。 至于安稀元,周末他并不在宿舍,辛瑷也没想过邀请安稀元。 热热闹闹的官宣宴,没必要请仇人膈应自己,有些人会慢慢淡出你的人生,珍惜身边的人就好。 辛瑷敲定好大致人数,又拉个小群,商量饭店安排,以及饭后娱乐项目。 辛瑷这边的同学听说今天辛瑷吃的那家饭店味道不错,便也选择了这家饭店,反正没吃过,辛瑷他们试过觉得不错也不容易翻车,连娱乐项目也都选择了射箭,真的没射过箭,听着就挺好玩的。 这个小群傅西泽也在,他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辛瑷的安排很棒,他这边的同学也都好评无数,狼人杀好玩,饭菜好吃,射箭超酷。 于是,一模一样的流程,周日也上演了一遍,一碗水端得特别平。 饭桌游戏玩的也是狼人杀,但和昨天不同,辛瑷和傅西泽都抽到了狼人。 傅西泽表现和昨天不太一样,昨天他和辛瑷处在对立面,恋爱入脑,发言不太积极,不想背刺辛瑷。 今天不然,他表述或许相对简单,但逻辑缜密,在引导大家投票上也颇为积极,辛瑷本身就属于游戏玩得很好的类型,有这种神仙一般的队友,狼人夫夫在饭桌上嘎嘎乱杀。 好人全凉,狼人大获全胜。 这顿饭辛瑷原本想买单,最后是傅西泽买的,连同射箭俱乐部要充的卡,也是刷的傅西泽的卡,司机的红包可给可不给,但傅西泽都给了,他还给辛瑷塞了个大大的红包。 辛瑷捏着厚厚的红包,大晚上开始担心他男朋友的财务问题,他请吃饭的那家饭店人均不便宜,辛瑷今天请的人比昨天还多了两个,射箭馆充卡更是两三千的充,还有给司机的红包,给辛瑷的红包。 辛瑷发出灵魂拷问:“你还有钱吗?” 傅西泽点点头:“有。” 辛瑷知道,傅西泽暑假在学调酒,说是学调酒,但其实就是在酒吧打工,一个月几千块还是有的,两个多月,多少还是能赚点钱,国庆期间酒吧兼职薪水应该还挺高的,但那是日薪,就国庆假期加上后边几天。 但是,他交了半年房租,城中村房租不算贵但半年下来也不低,他为了学调酒还买了很多酒以及调酒工具。 现在又刚开学,学费、书本费、杂七杂八,花销挺大的。 他哪里来的钱啊? 他又没有长辈给他零花钱? 他给自己塞的红包有一万块了吧? 辛瑷满脑子狗血套路在跑,要不是现在网贷不发达,他几乎怀疑他男朋友为了跟他谈恋爱借网贷了。 傅西泽眼角的余光瞥见辛瑷一副怀疑他犯法表情,眼角肌肉抽了抽,他语重心长地道:“辛瑷,我要真没钱,不会跟你谈恋爱的。” 辛瑷皱眉,不解。 傅西泽虽说没混进辛瑷这些人的圈子,但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他知道辛瑷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他答应和辛瑷谈恋爱,是因为他手头恰好有一笔钱,能让他谈的起恋爱,也确保辛瑷跟他谈恋爱之后生活条件不会下滑。 真穷得叮当响,不去搞钱,而去搞恋爱,这是搞笑吧。 傅西泽淡声道:“我以前赚到了一笔钱,不算多,但也够花一阵子了,等回头钱不太够了,我再去接点活干。” 辛瑷听他这样说,便也知道,傅西泽财务没问题,但金钱问题比较敏感,辛瑷试探性地道:“可以问吗?” 傅西泽对辛瑷从不隐瞒:“问吧。” 辛瑷便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赚的钱还有多少?” 傅西泽问:“全部存款吗?” 辛瑷应:“对。” 傅西泽道:“六百多万吧。我也不太懂理财,所以干脆存了定期,零头则放在余额宝吃利息。” 辛瑷默了默:“……” 压根没想到会问出他男朋友的巨额存款。 辛瑷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我才是废物。 他男朋友,前世是创业成功的互联网新贵,可以拍下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地皮给他建造世外桃源;这辈子,时间开始得比较早,没上辈子那么有钱,但十八岁,也财务自由了啊。 他十几岁就赚到了别人一辈子赚的钱。 而且,辛瑷发现自己对他真的不够了解,他以为傅西泽的创业开始于2012年,事业真正起飞是2014年,因为他后来做的APP,备案注册是2012年,但人2013年这会儿已经有好几百万的存款了,早就完成了原始积累。 辛瑷惊呼:“怎么赚的?教我一下。” 傅西泽解释道:“以前做了个网站,这网站流量挺大的,高二暑假,有资本报价收购,我想着升高三了学业繁忙没时间打理,就把网站卖了出去,到手六七百万,我也没怎么花,我花销不大,也就吃饭比较花钱。” 辛瑷听着傅西泽淡声诉说,再度觉得,大佬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大佬,但大佬本人,低调又朴实无华,上辈子好点,公司都上市了,是个人就知道他有钱,这辈子,你看着他也不像啊,他住在城中村,骑二手自行车。 但仔细观察,他也不穷吧,他衣服虽说不贵,但件数挺多,租在城中村也是吃小炒黄牛肉的有钱选手,手机用安卓但是是很时髦的小米2S。 一时间,辛瑷不无感慨:“我真的在跟大佬谈恋爱。” 傅西泽连忙摇头:“没有,也就勉强能跟你谈谈恋爱。” 傅西泽物欲不高,这笔钱对他而言是一笔巨款,他家里还有栋祖宅,他也不需要买房,这笔钱足够他养老。 他原本的计划是培养培养兴趣爱好,懒懒散散过活,这不谈恋爱了吗,他男朋友是京圈太子爷,这样一笔钱,养辛瑷就……不太够,连给他买个车都买不起,还是得努力赚钱。 辛瑷便不再担心他男朋友的财务问题,与其担心傅西泽,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我才是真正的一事无成,从前世到今生,辛瑷都不事生产没赚到过钱。 辛瑷转而想到傅西泽给他的红包,他有些迟疑:“怎么给我红包?” 傅西泽给辛瑷包红包,一方面是觉得请两边人吃饭这事儿,操心的是辛瑷,他全程甩手掌柜,什么也没干;另一方面,恋爱不都是这样谈的吗,得给男朋友发红包。 傅西泽回:“要不……你给卡号。” 辛瑷斜了他一眼:“想包养我啊?” 傅西泽失笑:“太子殿下谁都包不起。” 辛瑷坏笑:“你包的起的,真的。” 傅西泽没理他:“咱俩堂堂正正谈恋爱,不需要谁包养谁,但是红包该发的还是要发。” 辛瑷就笑,笑着笑着就去亲他一口:“你是真的很厉害。” 傅西泽搂着他的腰,回亲了一口,又安抚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虽说才一个礼拜,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跟你在一起的。” 辛瑷登时觉得这人真的没得挑,才十八岁,不仅有钱,也会给他花钱,哪怕辛瑷才是更有钱的那个。 * 这个周末,辛瑷和傅西泽主要是在请两边同学吃饭,把男朋友带入自己的交际圈,大大方方宣布对方的身份。 到了周一,两人又开始忙碌的大学生活,各自上课,又在自己没课男朋友有课的时候去上男朋友的课,要是恰好两人都没课,就在校园里散散步、喂喂小动物。 晚上又腻腻乎乎谈恋爱。 日子过得不疾不徐。 这周三,中午吃完饭,辛瑷回宿舍,程炀见到他,立马催他:“辛瑷辛瑷,快去论坛,你和你男朋友在论坛里有帖子,这次帖子特别火,前边还挺好玩的,后边就不太对劲。” 辛瑷闻言,温声应:“是嘛。” 然后,开电脑,打开论坛,便也看到那栋盖了四百多楼的热门贴—— 《太子爷和他的时尚单品》。 这标题,无力。 辛瑷点进去看,里边是大量的图,都是他和傅西泽的照片,因着楼主的分享,很多其他学生也跟着开始分享拍到的辛瑷和傅西泽的图。 照片里,傅西泽身上一成不变的黑色穿搭,辛瑷每套look都截然不同。 秋天本就是穿搭风格丰富多样的季节,既可以延续夏日的干净清新,又可以展示秋冬的复古温柔,夏秋冬的衣服随便穿,都不会出错。 辛瑷是美术生,本身的服装搭配理念来自十年后,衣服又是一水的大牌,看情况随意搭配,基本都挺好看的。 这栋楼就在狂吹辛瑷穿搭。 主要他们学校偏理工科,理工科直男普遍糙得要命,傅西泽那么帅,也糙。 辛瑷稍微搭配了下衣服,就卷赢了所有人,关键辛瑷在穿搭上压根没认真卷过,也就那天开法拉利载傅西泽上学狠狠用力了一回,其他时候都是拿到什么穿什么。 这栋楼多在感慨辛瑷的时髦,又调侃傅西泽从不变化的穿搭风格,所谓的“时尚单品”,在这栋楼里特指傅西泽。 “主楼:让我们看看太子爷和他的时尚单品,不论什么时候,太子爷都带着他那永远一身黑的傅西泽。【图】【图】” “3楼:你不说真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傅西泽确实是太子爷的时尚挂件,找一个一身黑的男朋友,用来衬托辛瑷的时髦。” “9楼:不是,辛瑷的帅和时髦也不用任何人衬托,他单看都又帅又潮。【图】【图】” “17楼:傅西泽很帅啊,但他衣服都不换一下的。” “22楼:他换了谢谢,你放大细看,他每身衣服除了颜色其实款式都不一样。” “29楼:真的换了呜呜呜,只能说不愧是工科生,哪怕都搞上男同了,衣服都如此朴实无华。” “33楼:我有傅西泽同款裤子,海澜之家买的。” “47楼:太子爷时髦得可怕,他男朋友每天变化不大。” “55楼: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全是高奢,他男朋友一年逛两次海澜之家。” “68楼:看到太子殿下的耳坠了吗,这款梨形切割的耳坠用的是黄钻,而且是奢牌,官网价格七位数。” “77楼:不好意思,我对黄钻的了解仅限于Q空间orz。” “85楼:他俩颜值还是很搭的,门第确实不搭,总感觉太子爷上了大学,给自己找了个时尚小摆件。” “97楼:太子爷就没想过改造一下男朋友吗?” “103楼:时尚挂件而已,哪里值得太子爷花心思改造,有这个心思还不如找一个全新的时尚挂件。(狗头)” “117楼:看看这车队,傅西泽也算是嫁入豪门了,也不算亏吧,稍微努力一下毕业就一套房,有了在北京安身立命的基础。” “139楼:讲真,就辛瑷的家境,稍微漏一点就够人吃撑,他本人又帅,任何人都想倒贴吃软饭啊,只是一般人吃不上,傅西泽吃上了而已,你们别酸。” “148楼:这有什么好酸的,我又不搞男同。” 这整栋一开始只是在扒辛瑷的穿搭、配饰、车,也都知道他很有钱,到了后边,帖子风气彻底歪了,开始调侃傅西泽嫁入豪门,觉得辛瑷这样的富二代在随便玩玩人纯情男大。 家境的不够登对,让傅西泽在这段感情里备受质疑,贴子里各种揣测都有,也不乏恶意。 但是,不论前世今生,傅西泽都卓尔不凡。 辛瑷也是很认真地在谈,指着过一辈子的那种,他绝非玩玩而已。 辛瑷上一回注册了论坛号,这会儿,直接在帖子内回复道:“不是时尚单品,是一生挚爱。” 想了下,辛瑷又把之前导入到电脑里的照片挑了一些传上去,一边传一边解释—— “我男朋友很帅啊,而且从来都不只是一成不变的黑色look。” “这张是在逛超市【图】,这张他正在徐徐笑开【图】,这张是Bking走路【图】,他动态超帅【图】,偶尔也会手机砸脸【图】……” “他有他自己的风格。” “我跟他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相尊重和理解。” “他不需要我改造,他已经足够好了。” 辛瑷的摄像技术,绝非论坛里学生用手机随便抓拍比得上的,他很专业,而且他镜头里的傅西泽,各种风格应有尽有,帅得不同凡响。 这些照片一发,帖子再度炸开。 “507楼:卧槽,帖子惊现辛瑷本人。” “518楼:和太子爷前排合影。” “536楼:太子殿下超爱啊,辛瑷眼里的傅西泽,帅得惊为天人。” “552楼:我真的是越来越欣赏辛瑷了,直接下场维护自己男朋友,这也太爷们了。” “579楼:艹,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587楼:这狗粮,我狠狠吃。” 就连辛瑷宿舍,正在刷帖的程炀,也是各种惊呼“卧槽”,又不无感慨:“你是真的爱傅西泽。” 辛瑷浅笑着反问:“不然呢,我要是不爱他,我干嘛谈恋爱。” 程炀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傅西泽呢,在把辛瑷送回了宿舍之后,才回的自己宿舍。 他也被葛京拉着去看帖,自打上次辛瑷包养谣言过后,317便也开始逛论坛水贴,他们叫上了傅西泽去看贴,倒不是这帖子的争议,而是:“辛瑷是真的爱你。” “你快开电脑,他正在实时发你的照片证明你是他的一生挚爱。” 傅西泽开电脑,进论坛,便也看到了这条标题为《太子爷和他的时尚单品》的帖子,也在后边看到了辛瑷的回复:“不是时尚单品,是一生挚爱。” 辛瑷镜头里的自己,有着各种表情、各种动态、各种风格,感觉很……生动。 而且,傅西泽头一回知道,喜不喜欢一个人,是能从镜头里看出来,单反是辛瑷视觉的延伸,他眼里的他,帅得宛如天神下凡。 傅西泽自认长得很普通,但辛瑷拍出来就是大帅哥。 傅西泽其实不太理解辛瑷的这份深情,但或许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毫无缘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论是辛瑷对傅西泽,还是傅西泽对辛瑷,都陷入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 傅西泽心跳咚咚咚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拿上手机,去楼梯口给辛瑷打电话。 辛瑷接听得很快,刚分开没多久傅西泽就打电话过来了,辛瑷还以为有什么急事。 傅西泽清冷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我想见你。” 似乎又觉得语气不够郑重,傅西泽又强调道,“我去见你。” 辛瑷有些茫然不解,难道他的回帖傅西泽看到了,不至于啊,他照片还没传完呢,但他还是同意道:“可以啊。” 电话并没有挂断,辛瑷听到了傅西泽下楼的声音、听到傅西泽往这边跑的声音、听到傅西泽的喘息声,带动着辛瑷的心脏也“噗通”“噗通”狂跳。 他想到了什么,小跑着下楼。 辛瑷下到宿舍楼下,站在宿舍楼外,便也看到拿着手机朝自己跑来的傅西泽,在距离他几步之遥,傅西泽忽然大笑而开,是那种很明媚很灿烂的笑容,又透着些许纯真。 下垂眼加发育得很好的颌面,他笑起来有种孩童般的干净和真挚。 辛瑷被这样的笑容打动、点染,也跟着笑了开来。 傅西泽放下手机,各种笑。 辛瑷也放下了手机,他有些许迷茫,但也莫名开始发笑。 傅西泽来到辛瑷面前,他垂下眼帘看辛瑷,说:“我想吻你。” 午后阳光热烈,洒了他一身。 第45章 辛瑷见傅西泽特意跑来只是为了吻他,有些愣神,回过神来辛瑷又肆意笑开,他点点头,爽快应道:“好。” 傅西泽得到辛瑷应允,只觉得心底揣着头小鹿,怦怦怦在疯狂撞墙,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辛瑷嫣红的唇,喉咙滚了滚,然后,凑过头,吮了上去。 浅浅摩挲,缓慢试探。 与此同时,他拿手机的手去搂辛瑷纤细又柔韧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抚摸上辛瑷右脸、右耳,就着小巧圆润的耳垂捏了捏。 辛瑷从不觉得耳朵会是敏感点,但在这样的情境里,他被傅西泽这么一捏,身体开始升温,腿都有点发软,他几乎要喘出声。 傅西泽则趁机撬开辛瑷牙关,闯了进去。 起先,极尽温柔和缠绵,后来,失控一般,粗鲁又热烈地吮吸、舔刮、含咬…… 辛瑷感觉自己口腔里每一个点都被扫荡过,连舌头都被逮住疯狂含吮,他压根承受不住这样炽烈的吻,要不是傅西泽托着他的腰,他绝对会软成一滩烂泥。 可他又无与伦比的快乐,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愉悦。 原来和傅西泽深吻是这种感觉。 甜蜜又颤抖。 上辈子,两人根本没热吻过。 辛瑷性格阴郁古怪,对这种唾液交流、唇舌纠缠的游戏只有厌烦,傅西泽刚跟他谈上恋爱那会儿,还很大胆地跟他尝试过,但舌头甫一探入,辛瑷就开始犯恶心,辛瑷会推开他,一副隐隐想要作呕的神态。 傅西泽见他难受,也不再试了,他直接放弃,此后两人亲吻从来都是唇瓣和唇瓣浅浅触碰,克制又内敛。 很后来,辛瑷状态好了一点儿,其实想和傅西泽重新试试。 可惜,没机会了。 如今一切重来,他们真正开始接吻。 两个年轻又热烈的生命拥吻在一起,又因为那份无比清晰无比确切的爱,辛瑷浑身战栗,爽得头皮都有点发麻。 傅西泽吻技……聊胜于无吧。 他只是很……激情,他显然沉沦其间,亲得可凶了,扣住辛瑷的腰,捧着辛瑷的脸,捏住辛瑷的耳垂,各种……啃。 辛瑷感觉自己是林间小兽,被狮子这样的大猫捉住,无力挣扎。 辛瑷难顶啊啊啊啊,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明明是猛男来着。 辛瑷受不住,推了推傅西泽,示意他适可而止。 傅西泽给这么一推,到底回过味来,他撤开唇舌、松开辛瑷,呼吸粗重、面庞发红、神色还有些尴尬和赧然。 我到底干了些啥。 逮着太子殿下猛猛吮吸。 说起来,傅西泽从来都不是个重欲之人,他懒啊,自己都懒得搞,更懒得搞别人,按照他的观念,人类压根不需要性|欲,但是,面对辛瑷,他冲动又失控,全凭本能。 因为是第一次接吻,傅西泽原定计划是浅浅舔一遍,后边上头,就……兽性大发不管不顾。 我是禽兽……吧?! 不过,当禽兽确实开心快乐,我还想当。 傅西泽看着他男朋友,还……挺不好意思的。 中午,男生宿舍楼下,自是有学生经过,看到这一幕,同学们忍不住频频回头,低低议论。 “这俩男的在接吻诶。” “这年头的男同……啧啧啧。” “是辛瑷和傅西泽啊,那没事了,大帅哥可以随便找地方亲,我不介意看现场直播。” “咦,大帅哥接吻画面还挺美好的。” “害,这个可怕的看脸的世界,我他妈一直男,看大帅哥的吻戏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怕是异性情侣这样热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他俩还是同性。 但不论傅西泽还是辛瑷,都一脸坦荡,接个吻而已,又没干其他的,谈不上聚众宣|淫,触碰法律。 他俩亲吻的时候亲得旁若无人,亲完面对舆论,也是无所畏惧。 傅西泽没其他事儿了,开始道别:“走了啊!” 辛瑷给亲得有点发懵,他下意识地应:“嗯。” 傅西泽来找辛瑷,是因为他想吻他,吻到了,便离开。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俨然人生快事。 辛瑷注视着秋日暖金色阳光下傅西泽离开的身影,渐渐回过神。 唔,亲完即走。 辛瑷摇头失笑,又转身上楼,他垂眸,回味起刚才那一幕,隐隐觉得傅西泽性癖有点怪。 傅西泽接吻的时候喜欢捏人耳垂。 第46章 周四,傅西泽有早八,上的是《线性代数》,辛瑷前两节没课,他陪傅西泽一起上这两节《线性代数》。 傅西泽有点懒散吧,就算有课为了睡觉他也可以翘课,因为辛瑷,他突然变得勤快了起来,他现在睡醒第一反应不是“有早八,懒得去,翘课吧”,而是“有辛瑷,快起来,谈恋爱”。 想到男朋友那好看得一塌糊涂的脸,傅西泽起床动力拉满。 看到男朋友那明艳到近乎锐利的脸,傅西泽心情愉快,早起真划算,我还要早起。 今天第一、第二节辛瑷没课,傅西泽原本的打算是,辛瑷可以晚点起,他也可以翘掉前两节,回头两人八九点吃早餐,再一起去上上午的另三节课。 辛瑷却坚持早起陪他一起上课。 傅西泽其实能察觉到辛瑷对他的付出,不,应该说,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辛瑷在主动付出,是辛瑷追的他,哪怕他拒绝过,辛瑷也一直在追他。 辛瑷和过去划清了界限,辛瑷连父母那边都交代清楚了,辛瑷谈恋爱从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辛瑷这人没得挑。 大事上极有原则,小事上更是宠得不行。 傅西泽有时候会觉得,任何人都抵挡不了和辛瑷谈恋爱,太子殿下独宠我什么的,这谁扛得住。 偶尔他也会觉得,他竞争力弱弱的,只是恰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辛瑷面前,被辛瑷相中了,开始了甜甜的恋爱。 就这样七想八想,傅西泽跟辛瑷来到《线性代数》这堂课所在的阶梯教室,又惯例地去到最后一排。 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辛瑷拿着傅西泽的教材,大概过了一遍上周讲课的内容,上周四两人刚确定感情去了趟地坛公园,翘课一整天,今天到得挺早的,刚好把上周落下的课补上。 傅西泽看着这一幕,很是习以为常,他男朋友才是心性坚韧一生要强的卷王,既然来上课了,哪怕上的不是油画系本专业的课,辛瑷肯定是要学出点名堂的。 不像他,瞎混就完事儿。 上课不重要,重要的是谈恋爱。 就是这么恋爱脑,不服啊,不服来咬我。 傅西泽闲得无聊,左手撑着脑袋,盯着他男朋友发呆。 辛瑷头发偏长,红棕色长发垂落在肩膀,挡住耳朵和脖颈,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大帅哥从来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辛瑷侧脸都好看得一塌糊涂。 而且他仪态很好,坐姿笔挺,左手随意垂下,右手拿着笔转动,他眼睫微垂,正专注看书。 清早的光线明亮干净,认真学习的辛瑷,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张扬热烈,多了几分恬静温柔。 真的好帅。 男朋友连搞学习都帅得腿软。 我能看一整天。 傅西泽看得心肝狂跳,又莫名觉得自己挺痴汉的,老是对着辛瑷盯盯盯。 也就谈上恋爱了,合理合法。 不然,这是哪里来的大变态。 傅西泽盯完了辛瑷的侧脸,视线下移,开始盯辛瑷的左手,他的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玉一般通透无暇。 傅西泽控制不住地抓过他的手,揉捏了起来,因着是左手,手心没茧子,很是光滑细腻,手感爆炸好,辛瑷右手因为长期拿画笔,结了茧,是另外一种触感,摸起来有点糙,也很带感就是了。 傅西泽抓着男朋友的手揉揉捏捏,快乐又疗愈。 辛瑷感受着傅西泽的动作,瞥了他一眼,没太在意。 大概是从昨天中午那个吻开始,傅西泽变得主动了很多,会来约他吃晚饭,会发微信跟他商量明早的安排……不像以前,辛瑷戳他一下他动一下,虽然很宠,但也有点闷。 现在,开窍了。 连同着上课,也要……玩手手。 是好事儿啊! 辛瑷接着看书,手边的笔停下转动,桌子下的手则无意识地摩挲傅西泽的手背,自然而然的亲昵。 傅西泽感受着辛瑷的手指缓慢又细致地抚摸过自己的手背,心湖微漾,这种你只要招他他就会有所回馈的感觉,谁懂啊?! 难怪那么多人谈恋爱,亲亲热热,黏黏糊糊。 小情侣藏在桌子下的手摸来摸去,这堂课的教授便也抵达教室,教授开了电脑,插上课件,点开PPT…… 班上同学也陆陆续续到齐,阶梯教室坐得满满当当。 早八铃声打完,教授开始点名,傅西泽学号靠前,稍微等了一下就点到他了:“傅西泽。” 傅西泽应了一声:“到。” 教授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笑呵呵调侃道:“蜜月度完了?!” 全班哄堂大笑。 傅西泽一脸迷茫。 前排,葛京转头,笑着对傅西泽解释道:“上周这堂课你不是没来吗,老师点到的时候,班上同学就跟老师说你去度蜜月了。” 傅西泽唇角抽抽:“……” 是谈恋爱,不是结婚,度什么蜜月。 不过,谈恋爱感觉和结婚也差不多,就是蜜月太短暂,才休假一天。 辛瑷听到这话,莞尔:“原来如此。” 顿了顿,又道,“你们系的同学怪好玩的,而且这堂课的教授也挺有意思的,还能callback。” 傅西泽满脸无奈,但看着教授殷切的眼神,还是一脸冷漠地回了一句:“差不多。” 全班再度笑开。 教授也各种笑,笑完给傅西泽打了个√。 这样一通笑,课堂氛围轻松了许多,不少同学睡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教授则接着点名,点完又开始正式上课。 傅西泽起得太早,又是刚吃完早餐犯食困的时候,上的还是数学这种枯燥乏味的课…… 傅西泽上下眼皮在打架,但莫名其妙不想睡,百无聊赖间,傅西泽灵光乍现,创造出了“辛瑷醒神法”,既然辛瑷可以刺激他早起,应该也可以刺激他不犯困。 想到做到,傅西泽转头看了他男朋友一眼。 艹这也太帅了。 看着立马清醒。 大清早的被男朋友帅醒。 “辛瑷醒神法”get!! 傅西泽转过头接着听课,本来困意被克制,但架不住《线性代数》属实太过催眠,没多久,傅西泽又开始昏昏欲睡,在即将睡着的时候傅西泽再度对自己使用“辛瑷醒神法”。 一秒清醒。 “辛瑷醒神法”超好用!! 不愧是我男朋友!! 看着这脸怎么可能会有困意! 光顾着看帅哥去了。 傅西泽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要是高中那会儿辛瑷跟他一个班,他靠着独家自创的“辛瑷醒神法”,绝对能坚持不睡。 也难怪辛瑷所在的班级清北录取率超高。 有这么大的帅哥坐镇,带头卷学习,很难不考上清华北大。 总之,傅西泽挣扎在睡和不睡的边缘,神志不清,脑回路清奇。 辛瑷就感觉,这个早上,他男朋友奇奇怪怪的,明明困得不行,偏偏又要看他两眼,强迫自己不睡,一副他不准他睡的架势, 辛瑷从来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学习方式,傅西泽显然不是那种精神奕奕一整天、从早上六点学到晚上十二点的卷神,傅西泽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数理化很强,本专业的课毫无压力,他又没指着拿奖学金,只是想在名校镀金拿下文凭,考试周复习一下,他毕业很稳。 上辈子,没拿到文凭的是辛瑷,而不是傅西泽,人傅西泽名校毕业,创业成功,是系里教授会列举的榜样,也是无数师弟师妹瞻仰的偶像。 辛瑷才是需要好好学习担心自己毕业的那个。 辛瑷见他这样,压低嗓音,柔声道:“想睡就睡啊,看我做什么。” 傅西泽想想,也对,我得好好睡觉补足精神待会儿和男朋友谈恋爱。 傅西泽便不再对自己强制使用“辛瑷醒神法”,而是趴在课桌上睡得死沉。 辛瑷接着听课记笔记,教授出题他也会举手回答,给傅西泽赚点平时分,把上周翘课扣掉的分补回来。 开学第一堂课的《线性代数》,辛瑷回答出教授出的题,不少同学怀疑他作弊,因为他是美术生,而非本专业学生。 现在,辛瑷再度回答出自己短时间无法算出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算出的高数题,再注意到一旁彻底睡死的傅西泽,计算机系的同学便也觉得,可能是……辛瑷本人足够强,他就是会。 这本来就是顶级学府,周边卧虎藏龙,高数课被美院学生按着锤也……有点正常。 课间休息,傅西泽因着第一堂课稍微睡晚了一点,未曾卡点睡醒,倒是这堂课的教授走了过来,问辛瑷:“你高考数学考了多少?” 辛瑷也不隐瞒:“150.” 教授并不意外,又接着问道:“以前学过奥数吗?” 辛瑷回:“从小学一年级学到了高一。” 教授又问:“奖呢?拿过哪些?” 辛瑷道:“高一的时候进了国家集训队,拿了国家级奥数一等奖,隔壁数院想签我,我没去。” 教授不解:“数学这么好啊,怎么没坚持下来。” 辛瑷微微一笑:“我美术也挺好。” 教授愣了一下,也对,他必然是美术天赋能溢出来,才选择读美院。 前桌,葛京、禾飞、白翎羽被震惊麻了。 他们三个来自山东、江西、江苏这样的高考大省以及难省,考上这所院校,靠的是实打实的高考分数。 傅西泽呢,话里话外,那意思挺明显的,他是因为户口本红利,本地的院校在本地录得多,自然也就录到了他,傅西泽平时挺混日子的,要不是谈了恋爱要陪男朋友他估计现在还在宿舍睡大觉。 辛瑷又跟他们不同,他是美术生,那是截然不同的赛道,哪怕知道能考进本校美院的学生文化分不低,但也不是这种不低法啊。 高考数学150、高一拿国家级奥数一等奖。 就……离谱。 要知道,不论哪所院校,最顶尖的生源从来都是竞赛生。 辛瑷就是竞赛生。 关键人同时还是美术生。 肝上长了个辛瑷。 教授大概了解了一下傅西泽家属的履历,又想到课堂上辛瑷算出的超难的题,便询问道:“要不要修这节《线性代数》。” 辛瑷惊了一下:“可以吗?” 教授笑眯眯道:“当然可以,你的数学比绝大部分工科生都要强。” 辛瑷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我这就开始写申请。” 辛瑷要陪傅西泽,所以这节《线性代数》他都会上,而且他大二打算跳去学经济或者金融,提前修好《线性代数》的学分有备无患。 辛瑷当场开始补条子,申请选修《线性代数》。 教授接过申请表,第一眼是那笔工整又漂亮的字,间架结构、笔锋连笔都极有自己的特色,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第二眼,是这名学生的名字。 教授讶异:“你是辛瑷啊?辛院长她儿子。” 辛瑷应道:“对啊。” 教授笑吟吟道:“难怪。” 教授和辛恩在同一单位,多多少少听说过辛教授有个又帅又天才的儿子,是个人提到辛教授的儿子都要夸两句,算是难得的继承了父母头脑的优秀后辈。 而且,辛教授的儿子高中开始搞男同,他搞得光明正大又坦坦荡荡,是个人都知道他是男同,这种八卦很容易在亲友之间传开,教授就听过不少辛瑷的八卦。 等辛教授的儿子上了大学,还有人造谣辛教授包养辛瑷。 教授觉得挺扯的,且不说母子关系,辛教授的儿子可是公认的男同,连他都知道的男同,怎么可能被女教授包养,性取向根本对不上。 教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傅西泽:“这你男朋友啊!” 辛瑷应:“对。” 教授好笑:“也挺好的,大学确实很适合谈恋爱。” 顿了一秒,又道,“而且,他长得特别帅,一眼就让人记住的长相。” 辛瑷懒洋洋靠在桌子上,随意和教授闲扯:“我是颜狗。” 教授性格很是外向,对辛瑷也是平辈处之,没什么长辈或者老师的严肃,他接了一句:“看出来了。” 辛瑷哈哈大笑。 教授又和辛瑷聊了几句,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教授拿上辛瑷补的条子重新回到讲台。 待到教授离开,葛京、禾飞、白翎羽齐齐转头,惊呼:“卧槽这年头的美术生好强啊!” “辛瑷你真的太牛了。” “说真的,那道线代题,我真的算不出。” 辛瑷笑着回:“不觉得我在吹牛吗?” “没有,没有……”葛京连连否认,“别的美术生,跟我说这些,我会觉得很扯,有没有常识,怎么可能兼顾得过来。你的话,一方面跟你已经很熟了,你这人不屑于撒谎,你说的就是真的;另一方面,你是真的牛。” 禾飞却想到了其他:“傅西泽对你也是推崇备至。” 白翎羽颇多感慨:“大佬在我身边。” 辛瑷连连摇头:“谈不上吧。” 然后又指着傅西泽,说:“这位才是大佬。” 三位室友显然不信,就傅西泽天天睡觉那架势,看着也就……那样吧,除了长得帅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辛瑷也跟着看向傅西泽,傅西泽头枕着左手胳膊,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课间吵闹、上课铃声压根叫不醒,要不是辛瑷来自十年后,不久前又亲自听傅西泽说已经存款六百多万了,不然也看不出来。 傅西泽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个人,他是各种意义上的大帅哥、大佬、牛人,但是他本人……浑然不觉。 傅西泽这一睡睡了一个多小时,补足了精神,后边的课听得倒也还算认真,当然啦,下午又睡了一个多小时。 傅西泽感觉自己最近的状态,大概叫做“上课萎靡不振,恋爱容光焕发”。 反正,他跟辛瑷在学校里溜溜达达,始终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困意。 晚上十点,傅西泽送辛瑷回寝。 宿舍楼下,辛瑷想着他和傅西泽恋爱也一个多礼拜了,还是采访一下傅西泽,问问他是什么感受吧。 于是乎,辛瑷手握成拳头,把拳头当成话筒,抵到自己下巴处,说:“傅西泽同学,和辛瑷同学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然后,又把话筒递到傅西泽面前,等待回答。 傅西泽看着这位辛瑷记者,绷不住笑了出声,辛瑷真的可可爱爱的。 他歪着头想了一下,回:“天上掉馅饼。” 辛瑷默了默:“……哈?!” 傅西泽偶尔会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我,傅西泽,这样平平无奇懒懒散散的普通人,啥也没干,竟然捡到了辛瑷这样的男朋友。 我命真好! 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傅西泽凝视着辛瑷白皙英隽的脸,嗓音低哑暗沉:“感觉花光了一生的运气,才和太子殿下谈上恋爱。” 辛瑷遽尔动容。 他知道,傅西泽说这话,是在感慨自己的幸运,这是句发自内心的情话。 却也无意中道出了真相。 傅西泽确实用了一生,才跟他真正意义上谈上恋爱。 辛瑷莫名情动,也不采访他了,他勾着傅西泽的脖子,哑声请求:“馅饼想吃你一口。” 傅西泽怔住,心跳微乱。 辛瑷凑过头,吻上傅西泽的唇。 辛瑷前世那会儿,很想主动亲一亲傅西泽,却遗憾错过,如今一切重来,机会摆在眼前,他很想试试,他想主动亲一亲傅西泽,想给傅西泽一世疼宠。 他的吻落下,很柔很轻,像是在做一个美梦,又怕从梦里惊醒。 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怜惜,辛瑷缓慢撬开傅西泽牙关,一点一点品尝傅西泽的味道,柔情蜜意里,又透着些许贪婪,但他连贪婪也轻柔细致。 傅西泽现在很上道,馅饼送上门给我吃我干嘛不吃,辛瑷的主动更让他无比动情,他扶住辛瑷柔韧腰肢,配合着辛瑷的吻。 辛瑷细细亲了傅西泽一轮,便撤开唇舌,额头抵着傅西泽的额头,他微微喘息看他。 和傅西泽接吻的感觉,很曼妙。 甜蜜、愉悦、战栗…… 感觉像是烟花在脑海里一遍遍炸开,一切梦幻又美好。 这样的激情,又一遍遍提醒着辛瑷。 真好啊。 我没有错过。 傅西泽压根没想那么多,或者说他现在兽性大发只知道下半身思考了,他亲得……不够尽兴,嫌这样轻飘飘的吻挠痒痒似的只让他愈发渴望,他看准了辛瑷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傅西泽和辛瑷接吻,从来都亲得疯狂热烈旁若无人,两人接吻的地点也不怎么隐蔽,就在男生宿舍楼下,亲得也……格外持久。 碰到开明包容地,自然各种吹口哨,各种“啧啧啧”,各种调侃—— “这吻接得还挺唯美的。” “大帅哥吻戏好看,摩多摩多。” “这是背着我亲了多少回啊,这吻戏看起来好带感啊。” “两口子真能亲啊,我下楼他俩在亲,我上楼他俩还在亲。” 当然也会碰到不开明的,直接骂出声—— “狗男男。” 两人顶着口哨声、调侃声、骂声激吻了十几分钟。 傅西泽这才松开了他,他面庞带笑,呼吸带喘,神情又极餍足,他盯着幽暗灯光下辛瑷接吻过后艳丽到极致的面庞,说:“狠狠吃了一大口馅饼。” 第47章 这周五,辛瑷收到了校足球队的训练邀请。 辛瑷进到大学,加了学生会,也加了校足球队。 上辈子,他主要在玩学生会,校足球队这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练着,他是到了大二,从学生会退了下来,留给校足球队的时间变多,才踢上校队主力。 这辈子,虽然已经进了学生会,但他很摆,学生会的很多活动他都没去参加,纯混日子,也不打算混出头,主要辛瑷重生之后想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一方面,重复上辈子在学生会走过的路挺没意思的;另一方面,他觉得他还是该多多运动,有利身心健康。 所以,校足球队那边联系到他,他立马同意去训练。 周五下午的课很水,辛瑷翘了课,换上蓝白球服和运动鞋,又把头发绑成一个小揪揪,去到足球场。 傅西泽陪他。 两人到得很早,距离训练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倒是有其他班级的同学在周边上体育课。 辛瑷现在很年轻,身体机能正处在巅峰,他有腹肌。 他这人又有点油,对傅西泽更是隐隐有点表现欲,恰好今天穿了球衣,操场又没人,辛瑷便忍不住炫耀一下他的腹肌,他撩起衣摆,对傅西泽道:“给你看看我的腹肌。” 傅西泽猝不及防看到男朋友的一小截白皙腰腹,耳根都开始泛红。 艹这人怎么这样啊! 但是—— 午后阳光下,那一小截腰肢白到晃眼,肌肉薄薄的覆盖了一层,并不夸张,但陈列纤秀漂亮,辛瑷的肌肉,并非是去健身房撸铁吃蛋白粉刻意锻炼出来的,而是男孩子从小在球场奔跑自然形成的。 而且他真的好白啊,腰腹部位因为晒不到太阳,比脸都要来得白,再加上天生的通透好皮肤,那一截腰,便有些惹眼,让人忍不住想掐出点印子。 傅西泽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地夸了一句:“怪好看的。” 辛瑷见傅西泽有些意动,大方邀请:“要摸一把吗?” 敢问,这谁顶得住! 傅西泽不想摸是假的,但是,光天化日,校足球场,摸人腹肌……这有点猥琐啊。 傅西泽到底干不出这种事儿,只含混着回:“以后再说。” 辛瑷也不强求,只放下了衣摆,摊了摊手:“且行且珍惜,以后我不见得有腹肌了。” 傅西泽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辛瑷说的是真话,学生时代绝对是绝大部分男人的巅峰,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多少少会打打球运动一二,有肌肉很正常,待到毕业工作,感情也稳定了下来,事业繁忙,又不需要去市面上争夺配偶权,不再锻炼,新陈代谢变慢,发福发胖,大腹便便,都很正常。 辛瑷又和这些人不同,他颓废抑郁,瘦成排骨,有些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抱着有点硌得慌,再加上毁容…… 出于一种弥补心理,辛瑷就是忍不住想趁着年轻貌美让傅西泽见识见识一下他的腹肌,好好看看他最美好的时候。 不过,傅西泽这人吧,纯情得可怕。 虽说已经敢大大方方接吻,但是看两眼腹肌他能脸红。 奇怪?!不是酷哥吗,居然会脸红! 感觉好害羞! 但也有点可爱! 辛瑷忍不住逗他:“你呢?” 傅西泽不解:“什么?” 辛瑷回:“腹肌啊。” 傅西泽脸颊薄红,嗓音一贯的冷淡:“一点点。” 辛瑷觉坏笑道:“让我看看。” 傅西泽根本招架不住。 辛瑷眼神往下移,看向傅西泽腰腹。 上辈子他俩do了一百五十六回,他对傅西泽身体线条一清二楚,按理说习惯到麻木了,实则不然,这可是年仅十八岁的傅西泽,男大版本的傅西泽听着就……鲜嫩可口。 而且,就辛瑷个人的感受,十八岁和二十五岁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二十五岁之后男性身体明显更成熟更结实,十八岁,别说傅西泽,就连辛瑷,也有着少年的单薄纤瘦。 所以,依然会很好奇。 想看。 快让我看看。 傅西泽见辛瑷盯着他腹部,一脸的暧昧和兴致盎然,只觉得莫名的暧昧和躁动。 欲念浮动。 傅西泽呼吸变重,眼神变得幽暗,但他又实在拿辛瑷毫无办法。 只有些别扭地别过头。 辛瑷这样的奔三老流氓,对自己的肉|体无比坦然,腹肌这个,都不叫尺度,男孩子光膀子打篮球是常事,辛瑷也曾脱了球衣踢足球,看看腹肌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他多有道德,他都没上手去摸。 辛瑷一脸镇定从容:“别害羞,我是你男朋友。” 傅西泽哽住:“……” 我看你是大灰狼吧! 傅西泽跑开,不是对手,溜了,溜了。 辛瑷也没去追,只目光哀怨地盯着他看。 虽说我确实油腻,但你……居然真被油跑。 简直了。 傅西泽见辛瑷没追过来,还以为他生气了,他重新靠近,嗓音沙哑地开始哄:“不是,外边不合适。” 辛瑷静静看他。 傅西泽拉了拉他的手,又凑过头,在辛瑷右耳边,沉声说:“回头去酒店,我脱光了给你看。” 辛瑷:“……” 饶是辛瑷这种奔三老流氓,也是老脸一红。 傅西泽说的是真话,这里是球场,不是酒店又或者自己家,他不敢乱来,只能任由太子殿下为非作歹。 真进了酒店,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嘛。 你也就只能在外边,仗着我注意场合,才能这么的恣意妄为。 第48章 两人在操场打打闹闹,校足球队的队员便也陆续来到这边集合。 辛瑷见有人过来了,也不再和傅西泽玩闹,而是开始social。 上辈子,辛瑷在校足球队呆了两年多,和队里很多同学都一起踢过球,如今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还挺怀念的,不过,他现在跟这些人还处在陌生人状态,就先聊聊天,问问名字、专业、踢的位置,再加个微信什么的。 辛瑷长得帅,活泼开朗爱笑爱聊,社交这一块从来无往不利,他很快就跟校足球队队员打成一片,甚至还捎带着把傅西泽也带进了校足球队的圈子。 校足球队队员多少听说过辛瑷,也知道他是男同,没办法,辛瑷搞男同搞得轰轰烈烈全校皆知,只要稍微关注下八卦都知道他们学校那位顶级富二代是同性恋。 对于这种接触不到的校园风云人物,绝大部分人都是吃瓜看热闹的心态,偶尔也有偏见,但接触到辛瑷本人,这种偏见顷刻间荡然无存,辛瑷这人一团和气没架子,又自带一种魏晋时期贵公子的浪荡风流,不论走到哪都是焦点。 至于担心辛瑷看上自己?!不是,兄弟,照照镜子先,人确实是男同但也不是随便一个男的就看得上的,而且人有关系稳定的男朋友,男朋友北京本地人同校念计算机还帅得惊人。 当然啦,这些不过都是场外八卦。 球场上,从来都是实力说话。 辛瑷球踢得……非常好。 教练抵达,训练便也正式开始。 辛瑷和其他队员一起,先是跑了两圈操场,再接着进行基础拉伸,热身完毕,又分成两队踢整场的球赛。 辛瑷从小练足球,基础相当扎实,本身也颇有天赋,他球感好,属于很有灵气的球员,他踢的是小前锋位置,很多传球、助攻、进球都令人眼前一亮,完全就是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把球踢了出来又或者踢进球网,让人忍不住惊呼“这怎么做到的”。 缺点也很明显,对抗偏弱,防守一般,体力差,密集跑动喘成狗。球员疲惫的话,动作会变形,哪怕球商好,执行不到位也没辙。 这些缺点放在高强度的职业赛场会被人打爆,放在普通校队,不算什么大事儿,辛瑷在校队里属于强到无解的类型,他能把队友吊着锤。 这是辛瑷第一次在校足球队训练,他的同队队友、教练都对他很惊艳,哪怕背负着男同、恋爱脑等种种争议,但架不住人球踢得好。 竞技体育,从来只看业务能力,场外八卦无伤大雅。 傅西泽从球队训练开始,就去到看台,晒晒太阳,看辛瑷在球场上奔跑。 日子悠闲散漫,又透着些许不同。 两人从小同校,傅西泽不止一次远远看到过辛瑷在足球场上奔跑的身影。 但以前,那是个普通人在注视他们学校风云人物。 现在不然,那个风云人物是我男朋友。 这甚至令人虚荣。 傅西泽摇头失笑,又起身,去到小卖部,搬了两箱宝矿力过来。 中场休息,辛瑷去到场边,补水修整,重新布置下半场战术。 队友纷纷凑了过来,走在辛瑷身边叽叽喳喳,脸上带笑,神情兴奋,对辛瑷不加掩饰的欣赏—— “你球踢得也太好了!” “辛瑷你真的不仅长得帅,球踢得也帅。” “连着进两球,2:0,下半场只要守住,这场很稳。” “他们看到你的得分能力,下半场肯定会重点防你。” “感觉我们球队有救了,今年来了条大腿,而且还是帅哥,靠脸都能给我们足球队圈粉。” 足球得分比较艰难,每次进球球员都各种激动和亢奋,庆祝起来不无夸张,但辛瑷是男同,他男朋友也在场,大家都颇为克制,只凑近夸两句,拍拍肩膀鼓励一二,压根无法表达进球的兴奋。 上半场踢完,大家接着夸,半场球赛下来,大家对辛瑷彻底服气。 灵气满满的小前锋。 能把球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踢进球网的球员。 这绝对是未来球队大爹。 辛瑷剧烈运动之下,浑身是汗,心脏咚咚咚狂跳,呼吸都带喘,他很久没在球场上这样跑动了,整个人雀跃又亢奋,神情之间更是不加掩饰的愉悦,但他还是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我就上半场比较灵光,下半场……跑不太动,而且我是新人,对面不太熟悉我的踢法,等混熟了我这三板斧就没用了。” 队友纷纷道—— “下半场我们守住就好。” “对啊,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哥们,你太谦虚了,就算别人摸清了你的打法,也没人防得住你,你踢球很灵。” 辛瑷和队友随意聊了几句,便去找傅西泽,他踢球的时候很专注,不会注意场下,这时候下了场就想着傅西泽一个人在场边呆着多少有些无聊,辛瑷下意识地去寻找傅西泽的身影,然后,便也看到傅西泽搬了两箱电解质水过来。 这种箱装的电解质水通常十五瓶一箱,两箱三十瓶,三十多斤,小卖部离足球场还挺远的。 傅西泽把水搬过来放到辛瑷面前,都不带喘一下的。 男友力真的很够。 感觉把他竖抱起都轻轻松松。 辛瑷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没办法,他这种奔三老流氓,就这么点兴趣爱好,对自家男朋友,不往某方面想都不正常。 也挺好的,上辈子他性冷淡一个压根没这方面的想法,这辈子好歹能往这方面想了。 他略有些诧异地问傅西泽:“怎么去买水了?他们带水了。” 这是校足球队的训练,提前定好的时间,连着好几个小时,球队队员都有所准备准备,会自己带水带毛巾。 傅西泽淡声道:“不一样。” 辛瑷不解。 傅西泽嗓音平淡:“不是你说的吗,咱俩谈恋爱,该有的都要有,这些都是你的队友,我买点水讨好你队友,不算什么的。” 辛瑷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大量运动的后遗症,还是被傅西泽的甜言蜜语给撩到了,反正他心跳飞快。 他歪着头笑了笑。 傅西泽明明是个酷哥,但他很细致很温柔,两箱宝矿力不算贵,但你就是会被这个讨好你队友的男孩子甜到。 辛瑷轻轻一笑,和傅西泽一起,把箱子打开,把水给两边队友以及教练都发了发。 现场的都知道他俩是一对,看到傅西泽给他们买水,瞬间起哄声不断,各种拖长音调:“哇哦……还特意买水……” 辛瑷无奈,一大堆男孩子聚在一起,就是会很熊,哪怕这是一堆大学生,他随意扔了一瓶给他:“爱喝不喝。” 男生连忙接住:“太子妃给我们买水,这必须得喝。” 辛瑷摇头失笑:“……” 辛瑷把水散好,这才去拿自己的。 傅西泽顺手递给他。 辛瑷自然而然地接过,瓶盖明显是松的,本壮士球场连进两球还是逃不开男朋友帮拧瓶盖的命运orz。 辛瑷斜了他一眼,这才吨吨吨喝水。 傅西泽被辛瑷瞪了,抿着唇笑笑,顺手就拧了,没想太多,他见辛瑷喝上水,这才慢悠悠喝自己的,不过这回他很小心,确定好瓶口的位置,才优哉游哉地喝水。 不然,没运动,胸口衣服湿一片,很奇怪。 哪里来的智障,连水都喝漏。 教练拎着一瓶喝了一小半的宝矿力过来,他扫了一眼傅西泽,问辛瑷:“你男朋友啊?” 辛瑷喝了一口水,应:“对。” 教练又问:“叫傅西泽对吧?” 辛瑷寻思,自己在学校是真的红了,教授、队友、教练……都知道他男朋友是傅西泽,官方小情侣了属于是,他放下水瓶,笑吟吟应:“对。” 教练夸了一句:“小伙挺帅。” 辛瑷哈哈大笑:“对。” 恰好傅西泽走了过来,教练问他:“来陪你男朋友啊?” 这下轮到傅西泽应:“对。” 辛瑷则在一旁偷笑。 教练突然开始拉人:“要不你也加下足球队?” 傅西泽茫然不解:“我没踢过足球。” 教练很是稀松寻常:“练练就会了,也不是说一定要踢出什么名堂,锻炼下身体,业余性质玩一玩,校足球队其实也有很多大学才开始接触足球的队员,只是平时训练没这么密集,也无法上场。” 傅西泽沉吟了起来,他多少有些懒散吧,校足球队训练看着就挺辛苦,他家辛瑷就累得不行。 他不由得看向辛瑷,看看辛瑷的意思。 辛瑷没想到教练会朝傅西泽发出邀请,但仔细想想,确实可行,也不是说非要傅西泽把球技练出来,而是,他来踢球,傅西泽在一旁看着,怪无聊的,傅西泽一起练一练,比较有参与感。 此外,他也可以教傅西泽踢球,听着就挺甜的。 只不过,体育这玩意儿很辛苦,没有强大的内驱力作为支撑,很难坚持。 辛瑷见傅西泽看他,认认真真道:“看你的意思,不练也不影响,如果你想练,我来带你。” 辛瑷对傅西泽从来都是散养,他对傅西泽唯一的要求是“他在身边”,傅西泽的全部抉择也都以傅西泽本人的意愿为主,辛瑷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傅西泽让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此外,辛瑷上辈子也没听说过傅西泽练足球,感觉很多蝴蝶效应。 所以,略微顿了顿,辛瑷又补充道,“可以先试一试,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放弃。” 一旁,校足球队队员则道:“这玩意儿其实就靠坚持,下苦功夫认真练个一两年,就能出师,业余球队踢一踢绝对没问题。” “就连国家队,我感觉我上我也行,我上的话踢出来的成绩肯定和职业球员一样,我还便宜,一年给个一百个,不,不用一百个,几十个,我就能去踢职业。” 傅西泽、辛瑷:“……” 有道理。 教练受不了:“一边去,就你还踢职业。” 那位队员不以为意,还在一旁笑呵呵反驳:“教练,我就问问,我和职业选手踢出来的成绩难道不一样吗?” 教练沉默:“……” 队员接着对傅西泽道,“傅西泽,你大一,十八九岁,年纪还挺小的,我觉得你想学点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迟,主要还是看你个人的想法。” “再就是,你男朋友在足球队呢,你不陪他?” 这话说的,傅西泽觉得不答应都不行了。 傅西泽骤然想到了自己的……腹肌,他现在多少有一点,不锻炼的话,马上就没了。 作为辛瑷男朋友,他怎么可能连腹肌都没有,这玩意儿辛瑷就有,而且看这运动量,是会越来越有。 傅西泽很快有所决断:“成,我回头跟你们一起练习。” 辛瑷再度感受到了蝴蝶效应,傅西泽居然开始踢球了,但这样的转变让辛瑷心情大好,傅西泽既然能有所改变,那么,他改变自己的命运应该不难。 辛瑷拉着傅西泽,笑着分享了起来:“球衣我有很多套,咱俩尺码应该差不了多少,你可以穿我的。算了,直接给你买新的。不过球衣不重要,平时训练穿不穿都无所谓,真上场球队会发。主要还是要买钉鞋,回头我们一起去买。” 傅西泽想到以后能和辛瑷一起踢球,心情大好,哪怕他的初衷是……锻炼腹肌。 可此刻看着辛瑷带笑的脸、毫不藏私和他分享他的兴趣爱好的模样,傅西泽登时满满都是期待和新奇,诚如辛瑷正在走进他的生命,他也在走进辛瑷的生命,他都开始跟辛瑷练球了。搁以前,这谁敢想。 傅西泽唇角上翘,酷酷地应:“好。” 球队队员喝了会儿水,聊了会儿天,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战术,下半场也就开始了。 到了下半场,辛瑷明显跑不太动,而且被盯防得厉害,根本没发挥空间。 队员们体力耗尽防守相对没那么牢固,让对方进了一球,但辛瑷是那种很有心气的球员,哪怕很累他也不摆烂,而是一直跑动找机会,哪怕没进球,他踢得也很坚韧,作为球队核心踢得这么积极很能带动队内氛围,他们这边拼尽全力防守,对方下半场再也找不到机会,这场队内的球赛踢了个2:1。 球赛结束,今天的训练便也结束。 辛瑷拒绝了球队队员聚餐的邀请,跟傅西泽回寝。 一个下午下来,辛瑷浑身都是汗,感觉又脏又臭,他打算先去洗把澡再去吃饭。 傅西泽小时候练的是街舞,当时他家里还有点家底,培训班不愁;到了初中,全部的培训班都停了,但傅西泽也会打打篮球。他这人比较爱干净,对运动的体验不太好,很多男生体味重,运动完一身臭汗,能熏死人。 辛瑷不然,他跑了一下午,依然很好闻。 不,应该说,因为这场运动,辛瑷身上浅淡好闻的香气挥发了出来,散在四周,闻起来既撩人又催情。 这个点,夕阳已然西沉,路灯灯光薄暗。 昏暗光线里,辛瑷这样浑身薄汗、面庞潮红,艳鬼一般无端端勾人,让人止不住去想,要是床上情动,他应该就是这么一副情态。 傅西泽又恰好走在辛瑷右手边,他一偏头,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辛瑷小巧圆润的耳垂以及……耳朵上那枚蓝色的钻石耳钉。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傅西泽会关注辛瑷的耳朵,看他几乎不重样的耳钉耳坠,有时候接吻他也会悄悄上手捏一捏,手感很好。 ……就是不知道……舔一口会怎样。 ……艹我是禽兽吗我居然想舔。 ……果然男人一到晚上就开始下半身托管。 辛瑷见傅西泽盯着他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傅西泽正注视着辛瑷的耳朵发呆,思绪太过散漫,辛瑷这么一问,傅西泽心底的那些绮丽心思瞬间脱口而出:“我有点想舔你。” 第49章 辛瑷怔愣,压根没想到傅西泽这种酷哥居然说出了这样的……骚话。 辛瑷都奔三了,自诩各种场面都见识过,竟也给骚得老脸一红。 什么鬼?! 想舔他? 傅西泽已经拽着辛瑷去到一旁树林,他将辛瑷抵在树干上,眼神极富侵略性地从上往下打量。 百年老校树木葱郁,粗壮树干严严实实将辛瑷的身影遮挡住,傅西泽确定没人能看到他家辛瑷,这才看向辛瑷右耳,漂亮小巧的耳垂、以及隐隐折射着光线的钻石耳钉。 傅西泽喉咙滚动,他飞快凑过头,含吮住辛瑷的耳垂。 软肉、坚硬金属质地的耳钉,在傅西泽口腔里交织出曼妙的口感。 傅西泽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战栗,神情更是疯狂叫嚣着餍足。 他终于吃到了。 那在他眼底拼命摇曳着各种耳坠的漂亮耳朵,小巧又圆润,软乎乎的,吃起来超棒,比他吃过的任何美食都好吃。 傅西泽从不觉得自己有恋耳癖,但他对辛瑷的耳朵迷恋至极,从定情那一夜,不,还要来得更早,酒吧那一晚,又或者说整个漫长的中学时代,当他注意到辛瑷的各种耳坠,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关注,发展到现在,他控制不住地去捏、去亲、去咬…… 辛瑷耳朵被含住,差点喘出声,耳朵似乎并非敏感点,但傅西泽这么粗糙又猝不及防地一吮,辛瑷腿都有点软。 艹这人怎么这样啊啊啊啊! 居然咬他耳朵!! 看着是个高冷酷哥,骨子里还挺变态。 说起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傅西泽都对他的耳朵有点想法。 上辈子,因着辛瑷的精神状态,傅西泽小心翼翼、隐忍克制,也就只会捏一捏;现在不然,辛瑷对傅西泽各种直球灵感球瞎几把乱撩,傅西泽抵挡不住,本人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上一秒说想舔,下一秒拉着他躲在树后直接开舔…… 如此热烈又直白的情|欲。 辛瑷上辈子显然无法满足,这辈子……连同辛瑷都沉沦其间。 辛瑷很快就无法思考了,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又隐隐有烟花在炸开。 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愉悦和满足。 好喜欢啊好喜欢…… 好喜欢傅西泽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他亲密。 他可能也是个变态吧! 他渴望傅西泽为他心悦臣服! 辛瑷面庞潮红得可怕,眼神迷离一片,下巴控制不住地扬起,唇瓣则微微张开,压抑着什么。 全部感官来自右耳、右颈…… 他分明感受到,傅西泽叼着他耳朵,开始一遍遍细致地吮吸、啃咬,又沿着他脖子往下,着迷一般舔吻。 辛瑷身体通了电一般燥热,又软成了一滩泥,他只能靠在树上,又勾着傅西泽的脖子,让他来支撑他。 傅西泽刚才看到辛瑷的耳朵,想的是……舔一口看看,真舔了一口,又怎么可能只舔一口,恨不得抱着辛瑷一直这么舔下去。 辛瑷怪好吃的。 不仅是辛瑷的耳朵、脖颈,还有他分泌出各种的体|液,唾液、汗液……无不让傅西泽沉醉、着迷。 “林子里怎么感觉有人啊!” “学校里的情侣呗!” 有同学往这边经过,似乎发觉了树林里的动静,低声讨论了起来,但大学从来更开放,校园里情侣一堆,你在宿舍楼下、树林里、路边,都能撞见热吻的情侣。 两人很快不在意,聊着其他,从这边路过,走远。 傅西泽听到动静,动作稍稍停顿,他从这无比热切的欲望里抽离,又细心观察了起来,他见两人经过这边,走到了前面,便拽着辛瑷绕着树迅速转了一圈,省得对方回头,看到他俩。 而他则靠在树上,又死死把辛瑷搂在怀里,他用自己,挡住全部可能投向这边的视线。 辛瑷缓过最激烈的那阵,轻轻呼吸,又仰起头,去看傅西泽线条流畅的下颌。 傅西泽见对方走远,这才垂下眼帘,重新看向辛瑷,这一回,他一眼就捕捉到了辛瑷的唇。 天呐,他刚刚怎么忍得住,居然没吻他。 傅西泽显然不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狂野地吻了上去,又不仅如此,他的手沿着球衣,开始摸刚才想摸但又不好意思摸的腹肌。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可能几分钟,也可能更漫长。 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概念,天地间只余彼此。 四周极静,辛瑷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在夜色里跳得响亮,是他风华正茂的青春以及热烈张扬的爱情。 这样恣意地活着,真好啊。 傅西泽慢慢松开了辛瑷,又搂着他,等欲望平息,但这样抱着人,平息不了一点,傅西泽干脆撤开,只拉着辛瑷的手,歪在一旁银杏树上。 月色如水银般倾泻万千光华,整座校园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美得如梦似幻。 辛瑷抬头,看倚在树上的傅西泽,他看到了傅西泽立体的面部轮廓,看到了傅西泽清亮的双眸,看到了傅西泽眼睛里的笑意和得意。 辛瑷极少见到这样的傅西泽,愉悦、懒散、满足、意气风发。 辛瑷被勾到了一下。 这样的傅西泽,颇有点狐狸精的意味。 月夜野狐,很是惑人。 辛瑷轻笑出声。 傅西泽嗓音低哑地问:“笑什么?” 辛瑷一瞬不瞬地望入他岑黑双眸,肯定以及确定:“傅西泽是条会勾引人的狐狸精。” 傅西泽额角抽抽:“……” 我才不是什么会勾引人的狐狸精。 啊不对,我好像公开承认过是我勾引的辛瑷。 黑历史.jpg 傅西泽在微凉的夜色里缓缓平静了下来,又牵起辛瑷的手,十指相扣,拉着他沿着小路回去。 傅西泽想到刚才自己干的混蛋事儿,难免有点赧然,也担心太子殿下生气,于是开始试探性询问辛瑷的感受:“什么感觉?” 辛瑷不解:“什么?” 傅西泽含混道:“就刚刚。” 辛瑷坏笑道:“你真想知道?!” 傅西泽看太子殿下笑得蔫坏,瞬间改口:“谢谢,我不想知道了。” 辛瑷却不顾傅西泽的抗拒,描述起刚才的感受:“感觉我是一颗绝味鸭脖,而你大啃特啃。” 傅西泽陷入自闭:“……” 我吻技有那么烂吗? 辛瑷坏笑着逗他:“鸭脖好吃吗?” 傅西泽默了默:“……” 皮得不行。 有点想再猛猛啃一顿。 不信治不了他。 辛瑷到底没敢再贫下去,这是他男朋友,得惯着,于是,他仔细回味了一番刚才的感受,说:“不过鸭脖被啃得挺舒服的,不介意再被你大啃特啃。” 傅西泽:“……” 感谢安慰,但并没有变得好受。 两人边走边聊,从球场去往宿舍,辛瑷给他说起接下来的安排:“我先回去冲个澡。” 傅西泽淡淡的:“先吃饭吧。” 辛瑷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状态,踢完球,浑身臭汗,指不定还沾了点灰,他对傅西泽,多少有点男神包袱吧,会忍不住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这种运动完脏兮兮的模样,傅西泽不看也罢,辛瑷解释道:“我身上都是汗味,感觉有点脏。” 傅西泽冷声回:“没有。” 刚运动完的辛瑷,面庞微红,浑身薄汗,俨然荷尔蒙本蒙,性感得无可救药,一点都不脏。 傅西泽顿了两秒,哑声补充道,“我不介意你这样和我吃饭、谈恋爱、逛一整天。” 辛瑷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到底是个过来人,傅西泽的那些骚话他都能get到,他斜了他一眼:“你在调戏我对吧!” 傅西泽连忙否认:“没有,这是事实。” 这确实是真话。 傅西泽对现在的辛瑷毫无抵挡力,他刚才就……把持不住,拽着人钻了回小树林,还抱着辛瑷大啃特啃。 这样浑身湿润潮热的辛瑷对他杀伤力十足,他现在都蠢蠢欲动。 辛瑷没吭声,静静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也憋不出什么后话,全部的后话都衬得他……很变态,太变态了,有些话咱还是不说了吧,感觉很猥琐,我是哪里来的极品老色批。 最后,傅西泽还是选择先送辛瑷回宿舍,又说好在宿舍楼下等他。 辛瑷怕他等得着急,急切道:“二十分钟,等我。” 傅西泽淡声回:“没事儿,你慢慢洗,我也没其他事儿。” 辛瑷知道傅西泽确实没事儿,但也不好让人多等,他跑回宿舍,拿上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去澡堂冲澡。 热水淅淅沥沥洒下,澡堂水汽氤氲,温热水珠洒在辛瑷平直肩膀,又沿着白皙光洁的背部往下滑落,这无疑是一具好看的身体,骨肉匀称又皮肤光洁,宛若汉白玉雕刻出来的玉人。 然,白璧微瑕,辛瑷右耳、右边脖颈、腰腹、胸口,星星点点的红痕和吻痕,好在这些痕迹无损于辛瑷身体的完美,反倒衬得他愈发诱人。 辛瑷冲着热水,脑海里一遍遍浮现起,不久之前,树林里,傅西泽吻过他的脖颈、掐过他的腰肢、蹂躏过他的胸口,哪怕隔了许久,依旧存在感十足,你甚至可以清晰地把他每个动作还原。 可有些东西不能多想,因为单单回想都就浑身燥热全身肉紧。 辛瑷飞速甩开这些绮念,给自己抹沐浴露、揉搓、冲刷干净,又擦干水分,换好衣服,回宿舍吹头发,简单抹点保养品,再迅速下到楼下。 傅西泽在楼下等他,见他过来了,立马笑了开来,但是他刚经历了一些浓烈又疯狂的情|欲,看着男朋友洗完澡浑身温热潮湿,又泛着湿气和水汽,他都会觉得勾人。 可爱,想日。 傅西泽心想,我真的太年轻,辛瑷甚至不需要刻意引诱,只随意一杵,于他而言就是颗春|药。 辛瑷见到傅西泽,大笑开来:“等很久了吧!” 傅西泽看到辛瑷那样明媚灿烂的笑脸,心脏都要化了,他连连摇头,又看了眼手机:“没有。刚好二十分钟。” 辛瑷笑了一下,道:“说好二十分钟,不会让你多等。” 顿了顿,又拉他的手,“饿了吧,去吃饭。” 傅西泽“嗯”了一声,任由辛瑷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两人去到食堂,到得有些迟,很多饭菜都售罄,两人干脆去到食堂三楼点餐,他们学校食堂三楼很多特色餐厅,辛瑷和傅西泽很多都没吃过,今晚刚好试试,吃的是麻辣香锅。 两人爱吃肉,各种肉食要了一堆,虾、牛肉、鱿鱼、肉丝、鸡中翅、里脊肉…… 又搭配上各种蔬菜,藕片、花菜、土豆、娃娃菜、青菜…… 豆制品也要来一堆,千张、腐竹、响铃卷…… 丸子也要了一些,牛肉丸、鱼丸…… 炒出来满满一大锅,说不出的麻辣鲜香。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不论辛瑷还是傅西泽都饿得不行,尤其辛瑷,下午在足球场激烈运动了一下午,他饥肠辘辘,饿到前胸贴后背,看到一大盘菜和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辛瑷从小吃减肥餐,摄入的调味品很少,他不太能吃辣,微辣他都觉得这是变态辣,但是,架不住好吃啊,一边辣得不行,一边大吃特吃。 傅西泽没吃过这家麻辣香锅,很是新鲜和新奇,也满满都是期待,这家味道也确实不错。 但是,怎么说吧,傅西泽感觉自己成分变质了—— 以前看辛瑷吃饭,看他吃得香,食欲也跟着大增,那是一种看吃播的感觉。 今晚看辛瑷吃饭,看他辣得气喘吁吁,他能想歪到床上去。 ……我到底还是变了态orz。 傅西泽不动声色地喝王老吉,来点凉茶败败火,却仍是忍不住把视线停留在辛瑷脖颈。 辛瑷不久之前被傅西泽拉到树林里一通啃,啃出了一排草莓印,这些草莓印隐隐绰绰地藏在他的长发下,暧昧又招人,让人忍不住一遍遍回想他们曾经历过的那些亲密。 辛瑷察觉到了傅西泽的视线,便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右边脖颈,隐隐约约的存在感,冲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刚被吻过,感觉明显;后来,吹头发收拾,一切匆匆忙忙,也没来得及照镜子。 可这份存在感一直停留在他的耳垂、耳侧、脖颈、胸口,辛瑷便也知道,这不仅是因为刚才的亲热,而是傅西泽停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对的,傅西泽无意中给他种了排草莓。 傅西泽显然也发现了这点。 辛瑷对此稀松寻常,他头发长,能遮,就算遮不住也没事儿,谁不知道他有男朋友啊,他这种有男朋友的人有草莓印很正常,他嗓音清淡:“看什么呢?草莓印好看吗?” 傅西泽脸红到炸。 * 晚餐过后,两人下楼,溜溜达达散步消食。 刚吃了麻辣香锅,难免口干,傅西泽去超市买水,又让辛瑷在外边等着,太子殿下今天下午踢了全场的球赛,难免有些疲累,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 傅西泽进到超市,拿了水,想了想,干脆再拿上几盒牛奶留着明早喝。 来到货架前,便发现有个打扮精致时髦的女生跟着自己,这个人颇为眼熟,应该是辛瑷同班同学,傅西泽不认识,高中三年,这种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同学还挺多。 傅西泽想着这到底是他男朋友的同班同学,便礼貌性质地点点头,也算打过招呼。 这位同学认出了傅西泽,她大步来到傅西泽面前,冷冰冰道:“傅西泽对吧,辛瑷喜欢的是祁初,他和祁初从高一走到现在,不是你能插|入的。” 傅西泽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儿,他抢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被所有人骂也是理所应当,但这些人都是男性,傅西泽压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女孩子警告,对方警告他的理由竟是因为祁初。 傅西泽一边查看牛奶保质期,一边回得漫不经心:“不好意思,已经成功插|入了。” 同学哽住,紧接着,凶巴巴道:“你不要再对辛瑷死缠烂打了。” 傅西泽嗓音淡得像是秋夜的风:“没有死缠烂打,是在谈恋爱。” 同学固执得一塌糊涂,压根听不进去:“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怎么可能搭上辛瑷。” 傅西泽转头看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辛瑷追的我。” 同学定定反驳:“没有这种可能,辛瑷喜欢的是祁初。” 傅西泽抱着几盒牛奶,脑海里浮现的是小树林里他舔吻辛瑷的场景,他和辛瑷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有人在逼逼祁初,祁初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傅西泽不理解,他只是指了指自己,懒洋洋道:“那是过去,现在辛瑷喜欢的是我。” 同学摆明了不信:“不久之前辛瑷都在跟祁初告白,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傅西泽到底搞清楚了这人的成分,她是铁血祁初X辛瑷党,傅西泽冷声提醒道:“你磕的是邪|教,现在官方认证的CP是傅西泽和辛瑷。” 同学骤然沉默:“……” 傅西泽扔下这话,便不再理人,只抱上几盒效期新鲜的牛奶,离开。 从选择跟辛瑷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有孔淮那种普信到觉得自己跟辛瑷也可以的,也有这位同学这种坚定地认为祁初跟辛瑷才是一对的。 不论碰到什么人,他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他好不容易和辛瑷谈上恋爱,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儿就被拆散。 傅西泽这一转身,便也看到拎着一大瓶洗衣液的辛瑷。 傅西泽愣住。 辛瑷在超市门口等人,难免无聊,就戳开微信聊天,他们宿舍群正在说洗衣液用完了要下楼去买,辛瑷刚好在超市门口,就跟室友说,他来买。 洗衣液这玩意儿挺占地方,他们宿舍从来都是买一大瓶,大家一起用,对于美术生而言,洗衣液始终是廉价日用品,画一幅油画的颜料钱足够洗一辈子衣服,大家不会计较太多。 之前军训,后边换季,从夏天到秋天,要洗的东西挺多,洗衣液用得飞快,两个月,他们宿舍囤的洗衣液便清空了。 辛瑷洗衣服洗得也挺勤,他本身也不会太计较谁来买,刚好自己在超市前,有恰好看到了消息,就顺便买了。 辛瑷进到超市拿上洗衣液,便撞见赵如雅试图从傅西泽下手,拆散他和傅西泽。 辛瑷和赵如雅同班三年,挺熟,当然,祁初明显跟她更熟,两家有生意往来,赵如雅家里的厂子算是祁家的供应商之一,指着祁家卖货。 但这跟我和傅西泽有什么关系。 不过,最好玩的还是,傅西泽居然一本正经地跟人女生说:“你磕的是邪|教,现在官方认证的CP是傅西泽和辛瑷。” 辛瑷见傅西泽注意到他,拎着洗衣液大步走了过去,他站在傅西泽身侧,浅笑着赵如雅开口:“同学,想来你也知道我男朋友是傅西泽,我爱傅西泽,我离不开傅西泽,我俩是官方CP,不要磕邪|教了,谢谢。” 傅西泽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心底甜得像是抹了蜜。 他和辛瑷,是太子殿下亲自盖章的官方CP。 赵如雅听到这话,呆在原地,难免有些尴尬和赧然。 她怀疑傅西泽不假,但是她怀疑不了辛瑷,三年同班同学,赵如雅知道辛瑷的人品,辛瑷是个坦荡真诚的人,他是同性恋,哪怕没谈恋爱他也坦坦荡荡地告知所有人他是男同,辛瑷从不隐瞒,也从不撒谎。 辛瑷说爱傅西泽,那必然是真的爱他。 辛瑷没在意这位同学,他拉着傅西泽离开。 傅西泽看到辛瑷手里一大瓶洗衣液,顺手就帮辛瑷拿上,又跟辛瑷一起去排队结账。 赵如雅见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两人在一起不久感情不深,不曾想,竟亲密无间。 如此看来她之前磕的确实是邪|教。 还好来得及,她现在只磕官方,这是正主亲自盖章、大方营业、糖非常多的CP。 辛瑷见傅西泽给自己拿洗衣液,不由得瞥了傅西泽一眼。 他今天下午给男朋友看了看腹肌,还在足球场连进两球,实力证明自己是个猛汉,拿个洗衣液自然不在话下,但傅西泽就是,很照顾他,把他当小废物惯着。 酷哥从来都很温柔很会照顾人。 辛瑷手上空空,又想到刚才赵如雅的那番话。 他跟傅西泽的恋爱,是情之所至、一往而深,但很多人就会觉得突然,觉得是他为了刺激祁初才随便勾搭上傅西泽。 但,不是的,他跟傅西泽很认真。 辛瑷随意问道:“刚才这样的情况很多吗?” 傅西泽优哉游哉地回:“还好吧!” 主要,这些人……也不见得能说得过他。 傅西泽本身超绝钝感力不容易被外界影响,而且,他也不包子吧,他话不多,但话挺狠,别人找他茬,他也会回击,他跟辛瑷在一起,已然占据大优势,不论这些人怎么逼逼,他都是辛瑷名正言顺公开承认的男朋友,名分摆在那里,谁都无法撼动。 所以,傅西泽也不介意和这些人撕逼一下。 为爱撕逼扯头发,图个乐呵,反正不论怎样他都能大获全胜。 咱玩的是碾压局,一路顺风大赢特赢,还挺爽的挺好玩的。 辛瑷又道:“手机。” 傅西泽对辛瑷毫无隐私:“兜里。” 辛瑷从傅西泽裤兜摸出手机,解锁,进到微信。 傅西泽和辛瑷官宣恋爱之后,放了很多人进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正常人,默默潜水窥屏又或者点赞朋友圈,但偶尔也会有不正常的。 傅西泽微信玩得不多,就跟辛瑷、几个室友、酒友会聊一聊,所以,他的列表一堆红点,他都懒得点掉,不熟的人他从不回复。 辛瑷看到了一个11的红点,显然这是陌生人的消息,陌生人傅西泽看都懒得看一下,主打的就是高冷不理人,但这头像辛瑷眼熟,辛瑷戳了进去—— “傅西泽,你是怎么泡到辛瑷的?!” “教哥们一下。” “辛瑷真的是顶级高富帅,这种有钱人随便漏点就能够我们这种普通人活一辈子。” “你好好把握。” “哪怕太子爷只是跟你随便玩玩,分手也能捞到一套房吧。” “北京城里一套房,上千万,这真的值了。” “不过分手之后跟我吱一声,小爷我颜值不错,也想被太子爷玩玩,回头拿到钱给你发红包。” “傅西泽你人呢?” “回我一下。” “看到请回复。” “卧槽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你不会把我删了吧!” 辛瑷捧着傅西泽的手机,微微一笑,回复:“回你一下。” 那边似乎挺期待傅西泽的回复的,看到秒回:“谢谢,谢谢,哥们要是和辛瑷分了记得吱我一声。” 辛瑷补充:“我是辛瑷。” 那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辛瑷把这人拉黑删除了,他知道这个人,梁文力,在辛瑷面前表现还挺好的,但上辈子辛瑷吃过这个人的瓜,大概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小帅且男大,各种勾搭有钱小gay给他花钱,后来被爆料这些有钱小gay才知道在跟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梁文力同时还跟另外两位有钱人谈恋爱,另外还和六七个有钱人撩骚。 俨然时间管理大师。 这种烂人,在列表里看着感觉眼睛都脏了。 辛瑷摸出自己的手机,再度把他拉黑删除。 世界终于清净了。 但辛瑷眉宇始终拢着,他把手机还给傅西泽,又想到傅西泽刚才说“还好吧”,就傅西泽那样不爱吭声的性格,他必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烂事儿。 谈个恋爱而已,却要被男朋友交际圈里的那些人反复叨逼叨“辛瑷不爱你”“辛瑷喜欢的是祁初”“你配不上辛瑷”。 不仅如此,因为辛瑷颇有些钱财,还有梁文力这种烂人,仗着自己长得不算太丑,企图上位捞钱,一幅辛瑷轻浮浪荡随便是个男的就可以的架势,这显然不仅看不起辛瑷,也看不起傅西泽。 傅西泽见辛瑷神情不悦,温声安抚道:“这些消息我懒得看,连删都懒得删,而且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能在我列表里无能狂怒,我都懒得搭理他们。” 辛瑷诧异看他,没想到,傅西泽明明是受委屈的那个,竟反过来安慰他。 傅西泽瞬也不瞬地盯着辛瑷,道:“辛瑷,只要你在我身边,他们就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是辛瑷男朋友,我占据上风,我无所畏惧。” 傅西泽说的是真话,只要他是辛瑷男朋友,他打的就是顺风局,哪一天要是逆风了,也不过是因为……失去了他。 他现在位置牢固得很,可以笑看那些跳梁小丑蹦跶。 辛瑷却微微动容。 大概是因为辛瑷是从二十八岁重生回来的,多活了十年,就想着好好护着年少的傅西泽。 但傅西泽,远比他想象的强大,他能护着自己。 也对,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傅西泽都是牛逼闪闪的那个。 话虽如此,有些事情辛瑷还是会去做。 这是他男朋友,认认真真过一辈子那种。 他得护着。 辛瑷戳进他高中时期拉的群,道:“明天晚上七点,我攒个局,大家一起唱K,我带我男朋友傅西泽给大家看看,大家想来就来,不用客气。” 第50章 周六,一堆的事儿。 辛瑷一大早起床,和傅西泽吃了早餐,又开车载着傅西泽去商场买鞋买球衣。 辛瑷计划是去三里屯,给他男朋友置办点行头,辛瑷到底被昨天梁文力的那十几条微信给启发到了,谈恋爱怎么能不花钱,他辛瑷的男朋友,理应享受太子殿下的盛宠。 辛瑷不仅要给傅西泽提供情绪价值,还要给傅西泽大把砸钱。 来吧,感受京圈太子爷的纸醉金迷。 傅西泽对三里屯不感兴趣。 那地界,总感觉除了吃的他都消费不起,此外,此行主要还是给他买鞋买球衣,给辛瑷买,去三里屯一口气刷个二三十万他眼也不眨;给自己买的话,随便糊弄吧,能穿就行,这甚至谈不上糊弄,广东、江浙那边的厂子做出来的衣服质量挺好的,还便宜。 傅西泽提议去西单,选择面更广,小商品、轻奢、高奢应有尽有。 傅西泽把自己的打算给辛瑷这么一说,辛瑷便也决定去西单,反正都是大型商圈,吃喝逛都有,北京很多商圈辛瑷也都去过,西单也挺好逛的,就是……人非常多,但他感觉北京哪里人都多,很多馆子弄得稍微好吃点性价比高一点都需要排队。 约莫一小时,辛瑷和傅西泽抵达西单。 把车停好,两人先是去到商场的专卖店挑球鞋球衣。 鞋子需要买好一点的,不然真不舒服,辛瑷领着傅西泽进到自己常穿品牌的专卖店,挑了几款他觉得好看又很适合傅西泽的,再去问傅西泽的意见:“怎样?” 傅西泽是个很糙的人,这些鞋子在他看来差不多,不过确实是他会穿的款式,他都OK,他淡淡的:“不论哪双都可以。” 辛瑷听到这话,自动翻译成“这些款式看起来没差别”,辛瑷摇头失笑,又道:“都试试。” 然后,去找导购要了傅西泽的鞋码让他挨个试,待到傅西泽换好鞋,又很自然地蹲下身给他系鞋带。 傅西泽看着蹲在他面前给他系鞋带的太子殿下,愣了一下,他何德何能? 辛瑷却没多想,很多东西顺手就做了,给男朋友系个鞋带而已,谈不上什么,他绑好鞋带,站起身,催他:“走两步试试。” 傅西泽依旧有些懵怔,但仍是听话地走了几步。 辛瑷接着问傅西泽意见:“合脚吗?穿起来舒服吗?” 傅西泽满脑子都是刚才辛瑷给他系鞋带的画面,根本不知道脚感如何,只感觉有点飘,但总归不差:“还行。” 辛瑷点点头,爽快敲定:“行,买这个。” 旋即,又让傅西泽试其他款。 现在的运动品牌,有科技和研发加持,脚感都不错,两人又难得从学校出来购物,辛瑷最终把傅西泽觉得OK的款式都定了下来,除了足球鞋,还有篮球鞋跑步鞋这些。 他现在可是辛·霸总·瑷,看中就买,刷我的黑卡,不用客气。 辛·霸总·瑷给傅西泽买好了鞋,又去买球衣,球衣这玩意儿倒是随意,踢不上主力平时练一练压根不需要穿球衣,踢上主力校足球队会给队员发统一的球衣,另外,天气渐冷,很多队员也不爱穿球衣,太冷。 但,来都来了,一次性搞定吧,难得出门一趟。 辛瑷一通看,拿了好几套,让傅西泽去试。 傅西泽试的第一套球衣是简单清新的蓝白配色,他衣服以黑色为主,基本不会穿浅色系,辛瑷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看过傅西泽穿这种球衣。 所以,当他换好球衣从试衣间出来,辛瑷眼前一亮。 虽说各种黑色衣服傅西泽穿起来很帅很Bking,但浅色系傅西泽没穿过,更有一种新鲜和新奇,球衣也多少有点白袜体育生的feel。 辛瑷各种夸:“帅帅帅!” 又偷瞄一圈,确定导购没看向这边,凑过头偷偷亲了傅西泽一口。 母校校训,行胜于言。 大帅哥,快让我亲!! 傅西泽,自认自己长得普普通通,但架不住他男朋友情人眼里出西施,老是觉得他特别帅,各种亮晶晶的眼神,各种言语称赞,傅西泽心底甜得像是抹了蜜,他的手垂下,悄悄和辛瑷的手十指相扣,他嗓音压得很低、很沉:“喜欢我穿这样?” 辛瑷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被调戏到了一下。 辛瑷很快发现这并非错觉,傅西泽在他右耳边,哑声道:“以后挑你喜欢的风格,我穿给你看。” 辛瑷这一下真的被调戏到了,奔三老流氓竟老脸一红,啧,敢调戏我,就不怕我给你安排西装跪地杀。 说起来,辛瑷不久之前还在《太子爷和他的时尚单品》的那栋楼里发言—— “他有他自己的风格。” “我跟他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相尊重和理解。” “他不需要我改造,他已经足够好了。” 现在看来也不绝对,辛瑷挺想把傅西泽打扮起来的,他占有欲爆棚,恨不得傅西泽从头到脚穿的都是他买的衣服。 如今恰好出来shopping,辛瑷买好了球鞋球衣,便顺带着给傅西泽买了几件运动风的外套长裤,只不过这些衣服多以黑色为主,适当尊重一下他男朋友的穿搭风格。 两人拿了衣服去结账,辛瑷想了想,还找店员要了一打袜子。 店员一大早看到两个大帅哥甜甜蜜蜜来买衣服,本就心情愉快,一副“磕到了”的表情,而且这两人买鞋买衣服也都利索,试了,合适,买,一点也不纠结。 最后更是开了大单,瞬间完成一天的KPI,店员自是乐得合不拢嘴。 傅西泽想着买了挺多,刷的又是辛瑷的卡,还是问了一句:“有折扣吗?” 店员连连道:“有有有,买这么多,必然会给你优惠。” 傅西泽道谢:“谢谢。” 辛瑷坏笑着看他:“给我省钱啊。” 傅西泽诚实地点头:“嗯。” 辛瑷猛猛夸:“好乖。” 傅西泽:“……” 流氓。 店员觉得小两口真的甜啊,要不是规定不准许,她恨不能打包全送,好看的衣服就该给甜甜的小情侣穿。 最终,傅西泽两手满满的购物袋出了这家店。 辛瑷搞定此行主要目的,还是没能忍住,领着傅西泽进到阿玛尼、范思哲这种店,他给傅西泽挑了些秋装冬装,连羽绒服都买了两身。 可以说,直接把傅西泽秋冬的衣服包圆。 傅西泽自认自己还算强壮,却多少产生了拎不动的感觉,逛街购物实在太累了,他劝道:“买得已经够多了,我们先回去把这些购物袋放上车。” 辛瑷手上空空,他捏下巴,凝眉沉思:“总感觉漏了点什么。” 傅西泽也算是见识了一波太子爷的消费能力,他道:“没有漏,都买了,够我穿好几年了。” 辛瑷摇摇头:“不对,肯定漏了。” 傅西泽茫然不解:“什么?” 辛瑷仔细思索两秒,终于有了答案:“对了,内裤。” 傅西泽脸瞬间烧成太阳表面:“……” 合着在这里等我。 辛瑷见他脸红,倒是稀松寻常,买内裤而已,这有什么,上辈子,从来都是傅西泽给他买这些,现在轮到他给傅西泽买,他探手,捏了捏他男朋友泛红的脸颊,十八岁的傅西泽多少有点婴儿肥,捏起来软乎乎的,怪好捏的,他笑得蔫儿坏:“不要害羞,我跟你已经算是老夫老夫了。” 傅西泽哽住:“……” 这是害羞的问题吗? 再就是,我今年也就十八,和你刚恋爱不久,哪里来得老夫老夫。 两人到底还是去内衣专卖店买了男士内裤,没办法,拗不过太子殿下,不论在家还是在外傅西泽都听辛瑷的。 内裤这玩意儿属于消耗品,辛瑷直接买了一打,又凑过头,在傅西泽耳边,刻意叮嘱道:“以后你每天都要穿我给你买的内裤,然后一遍遍提醒自己你是我的,懂了吗?” 傅西泽耳尖都是红的:“……” 骚不过。 至此,血拼结束。 时间还早,时针不过刚划过十点,两人还有接着逛的计划,但东西太多,便先把买好的衣服放到车上。 两人去到地下停车场,后备箱打开,傅西泽把购物袋放了进去,也终于把手给腾出来了,他拽了辛瑷一把。 辛瑷讶异看他。 傅西泽直接把辛瑷抵在后备箱上,发了狠地亲了起来。 辛瑷愣住,瞳孔惊讶得瞪圆。 傅西泽在接吻这事上已经驾轻就熟,男人会换各种方式挑各种场景逮到机会就和他接吻,哪怕在外头,光线薄暗的地下停车场,他也要亲。 辛瑷很快便不在意了,只勾着傅西泽的脖子,热烈回应,让自己沉沦于这场深吻。 吻完,辛瑷靠在后备箱上微微喘息着看傅西泽,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他发觉傅西泽这人怪有意思的。 尽量骚得过。 骚不过,往死里亲。 闷骚得可爱。 * 两人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接着逛,但刚热吻过,那种甜蜜的暧昧的因子在两人中间飘荡,热恋的情侣之间有一种场,旁人无法插|入,只能旁观。 辛瑷和傅西泽显然可见的热恋。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段,便看到了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位,辛瑷有点想试试,虽说他是位正儿八经的京爷,但还挺乡下人的,他连章鱼小丸子都没吃过,想吃。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傅西泽。 傅西泽知道他男朋友从小养生路边摊一概不吃,章鱼小丸子于辛家而言属于垃圾食品,但偶尔吃一吃问题不大,傅西泽领着辛瑷去摊位上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 旁边还有小摊在卖鸡柳,傅西泽见辛瑷似乎颇感兴趣,又给他买了份鸡柳。 章鱼小丸子做出来更快一些,一颗颗圆润的丸子躺在纸盒里,铺了酱料,洒了海苔碎,看上去很美味。 辛瑷夹了一颗黄澄澄的丸子尝了尝,还不错,口感鲜嫩,口味独特。 辛瑷随手喂起了傅西泽。 傅西泽吃过这玩意儿,很普通,属于很久没吃会想着吃一吃但吃完又觉得很没必要的类别,但辛瑷喂过来了,他还是配合着吃下。 辛瑷见傅西泽咬了一半丸子,飞快地凑过头,咬掉了另一半,然后一边吃一边坏笑着看傅西泽,神情间还隐隐有些得意。 傅西泽有点懵,回过神来眼底笑意明显,他瞥了眼辛瑷,心底甜丝丝的。 他本能地咀嚼那半颗丸子,任由丸子的味道在口腔散开。 咦,章鱼小丸子原来这么好吃! Yummy!Yummy! 回购到永永远远!! 辛瑷把章鱼小丸子扔给傅西泽,去另一家小摊拿鸡柳,试吃,炸制的鸡柳外皮酥脆,鸡肉软嫩且不柴,再加上外表浅浅的调味料,好吃,辛瑷猛猛吃,又适当投喂傅西泽:“这个超好吃。” 傅西泽吃了口鸡柳,又瞥了一眼手里剩了一大半的章鱼小丸子,也能察觉到太子殿下的喜好,辛瑷是那种碰到好吃的能一口气吃三份的男人,比如说煎饼馃子,章鱼小丸子辛瑷也没说不好吃,但是……吃不动。 辛瑷吃了点小吃垫了垫肚子,又把相机拿了出来对着美食一通拍,最后还是忍不住拍傅西泽,惯例地倒着走拍他男朋友:“帅哥,看这边。” 傅西泽以前面瘫着一张脸不理人,生性不爱拍照。 现在,我又没戒过毒,怎么可能忍住不笑,单看到辛瑷,他嘴角就能翘到月亮之上。 秋日的光线宛若碎金,两人一路吃吃逛逛拍拍,好不愉快。 西单这边有很多小店面,女装居多,毕竟女性才是服装这一块的消费大头,偶尔也有卖男装的,辛瑷会进去瞄两眼,看到质地好版型不错的衣服就去试,试着OK就买下来。 他这种美术生,眼光好,审美高级,是真的能淘到宝贝。 他颜值也高,气场矜贵,普普通通的衣服上身,他就是又帅又时髦。 傅西泽不止一次见识到辛瑷的气场,太子殿下就是能把普通的衣服穿得很贵,街边店随便淘来的衣服,他穿上去像是高奢,太子殿下从来是人穿衣服,而不是靠服装包装自己。 这种小店衣服普遍便宜,三位数吧,还能还价。 辛瑷原本想自己付钱,但傅西泽想着辛瑷在给他买衣服的时候已经出了大头,这种小钱还是他来吧,辛瑷买的服装饰品,都是傅西泽结的账。 辛瑷自己掏钱,会想着辛家家大业大,沈总赚钱也给力,他家又处在巅峰期,稍微纸醉金迷一点没什么,拉动内需,促进消费。 傅西泽掏钱,他就是会想,他男朋友现在不过是学生党,存点钱不容易,等以后真正发迹了再不问价随意买买买也不迟,现在还是省点吧,结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对老板说:“老板,便宜点。” 老板见两人还是学生,衣服买起来也爽快,会稍微便宜一点儿,抹个零,又或者少个五块十块的,不算多,但多少会让辛瑷感受到还价的成就感。 辛瑷感觉这些小店划算又实惠,还能还价占点便宜,买得更多了orz。 反正这一路,辛瑷拉着傅西泽逛遍了西单的小店,买下了一堆衣服、小饰品、小摆件。 原本想给男朋友省钱来着,最后一看也没省啊,花了挺多。 两人逛完街还在西单这边解决了午饭,这才打道回府。 满载而归。 辛瑷下午还得练球,回宿舍之后他把全部衣服扔进洗衣机过水,计划是回头慢慢把他男朋友给他买的衣服融进日常穿搭,等待衣服洗完的间隙,他又把那些小饰品小摆件摆了出来,再换衣服上床午休。 傅西泽拎着一堆购物袋回寝,人生头一回感觉爬楼梯很辛苦,买得太多,购物袋死沉,他艰难地挪回了宿舍。 周六,中午,室友都在,三位室友看到傅西泽那一堆的东西俱都惊了一下,这也太能买了,而且购物袋不少还是奢牌。 葛京道:“这买了多少啊?” 傅西泽放下购物袋,甩了甩手,工科生对数字敏感,他简单阐述道:“八双鞋子,六套球衣,秋冬装加起来六套,羽绒服两件,还有一些袜子这种小件。” 白翎羽愣了半天,来了一句:“牛逼。” 禾飞也是各种惊呼:“好能买。” 傅西泽微笑,摊手:“我男朋友买的。” 葛京、白翎羽、禾飞:“……” 你有对象你了不起。 傅西泽收拾整理了起来,除了一双球鞋拿出来打算待会儿换上去练球,其他鞋子他连鞋盒都没打开,整整齐齐码在一边。 白翎羽对鞋子挺感兴趣的,哪个男孩子能拒绝得了这么多球鞋,他询问道:“可以看看吗?” 傅西泽大大方方:“随意。” 白翎羽打开了鞋盒,各种款式各种配色的AJ,而且都是今年新出的款,价格都不低,但傅西泽一个上午就拥有了这么多,这真的令人羡慕,给买鞋的男朋友绝对是真爱。 白翎羽感慨道:“TRUE LOVE。” 傅西泽微微一笑:“确实。” 傅西泽接着整理衣服,球衣以及运动外套倒也还好,但那些奢牌是真的贵,他把这些蓝血高奢连同着一套球衣送去楼下干洗,加急了一套球衣待会儿过来拿,还加急了一套秋装打算晚上穿。 忙完这些琐事,傅西泽这才回寝室午休,这一上午逛得太累,傅西泽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沉。 下午两点半,辛瑷换上球鞋球衣去到楼下,傅西泽已经等在了那里,男人身上穿的是那身令辛瑷眼前一亮的蓝白球衣,辛瑷……诚实地吹了声口哨:“好看。” 这身球衣傅西泽第一次穿很帅,第二次穿还是很帅。 而且,傅西泽很上道,知道这一身辛瑷觉得好看,回学校立马穿给你看。 傅西泽被夸了,唇角翘了翘,他探手,去牵辛瑷。 两人优哉游哉地赶往足球场。 草坪、秋日的校园、暖金色的光线、缓缓掠过的风、一身球衣的傅西泽、而他正在教傅西泽踢球…… 辛瑷恍然出神,这是前世的他不敢想象的场景,因着他的抑郁痛苦,他从未想过和傅西泽站在艳阳下,一起练球,分享彼此的兴趣爱好。 如今一切变成了现实,辛瑷笑了笑,愈发珍惜当下。 两人提前了一点到,校足球队其他队员都没来,辛瑷先带着傅西泽跑步、拉伸,再教他基本的足球技巧,颠球、踢球、接球、运球等等。 这些基础动作枯燥又乏味,远没有球场奔跑来得酷炫拉风,很多人都沉不下心来练习。 傅西泽不然,他是个很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本身体育上也颇有天赋,他在辛瑷的教导下,一遍遍做基础的练习,也不觉得无聊。 校足球队队员陆陆续续来到足球场,也会特意过来和辛瑷打声招呼聊几句,热情开朗、业务能力出众的大帅哥谁都喜欢,校足球队队员也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在处,看到一旁身穿蓝白球衣帅得惊人的傅西泽,自是忍不住夸两句:“咦,你穿球衣蛮帅的。” 傅西泽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男朋友买的。” 校足球队队员顿时陷入沉默:“……” 知道了知道了,你男朋友是辛瑷,别老炫耀。 校足球队队员被塞了一嘴狗粮,冷漠离开:“我去练球。” 辛瑷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压根没想到傅西泽会这样回。 下午三点,教练抵达,训练便正式开始。 辛瑷已经做完了基础的拉伸,他跟教练打了声招呼,接着陪傅西泽练基础。 校足球队的训练,主要是踢全场,培养队员的比赛意识、让队员配合愈发默契,此外,也会在赛场上发现问题再针对每位队员布置单独的练习任务,辛瑷要加练的是防守、体能这些。 但辛瑷是业余性质的,就只能有时间的时候稍微提前一点过来练。 学生嘛,还是以学业为主。 教练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名校学业压力大,教练也就只能督促他们平时有时间多练练。 校足球队队员做完基础拉伸,便开始踢全场,辛瑷也跟着上场。 傅西泽这种新手,就在场边完成自己的练习,教练在一旁也会指点几句。 一场球赛九十分钟,中途休息十五分钟,再加上比赛前的跑步拉伸,校足球队的训练也就两小时。 周六下午的训练三点开始,五点便也结束。 辛瑷和傅西泽晚上另有安排,训练一结束,两人便回宿舍洗澡收拾。 今晚的局是辛瑷攒的,要见同学,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捯饬捯饬,辛瑷洗头洗澡挑衣服搭配饰,下楼快六点了,傅西泽动作比他麻利多了,惯例地在楼下等他。 但今晚的傅西泽和以往不同,他身上一水的蓝血高奢,无不熨得挺括,懒洋洋杵在暮色里,颇有些世家贵公子的宁定优雅。 辛瑷大笑着走了过去,勾着他的肩膀,又凑过头亲他,各种夸赞:“你真的很懂。” 傅西泽抿着唇笑笑,他男朋友给他买了衣服,他自然要穿出去炫耀,藏着掖着不是他的做派,他回:“你买了我自然要穿。” 辛瑷认同地点头:“对,就是这个理儿。” 买了衣服就是给人穿的,你穿出去我看着也高兴,舍不得好东西,又或者自卑畏畏缩缩觉得自己不该穿高奢那叫个什么事儿,辛瑷欣赏傅西泽这样的坦荡。 * 两人随意闲聊,去取车,再开车去到薄暮,也就是辛瑷攒局的夜总会。 辛瑷刚下车,就见许尤迎了过来。 许尤脸上挂着明亮痞气的笑容,神情之间是久未曾谋面的亲近:“有一阵没见到你了,辛瑷。” 辛瑷跟许尤从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连上厕所,也是要约着一起的。 辛瑷记得很清楚的是,他高中那会儿搞男同,争议挺大的,但许尤,毫无芥蒂地跟他腻在一起,照旧拉着他一起上厕所,压根不在意周边流言蜚语。 当时的许尤,吊儿郎当地倚在前排桌子上,看向面前的辛瑷:“要是你看上的是我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腻在一起一辈子。” 辛瑷笑着骂:“一边去。” 这样的至交好友,上一次碰面还是十月初,确实很久不见,辛瑷不无感慨:“感觉上了大学,没高中那么多时间相处。” 许尤跟着叹息:“大家都忙,也不像高中那样,哪怕不在一个班,也在一栋楼,平时放学还可以约着一起回家。” 辛瑷对好友满满都是思念,也会想着抽空聚一下,他主动邀约道:“回头看看什么时候一起出去玩,骑行什么的,就附近几所大学,互相串串门。” 许尤爽快答应道:“成,再叫上周宴深,反正这几所大学都挺近。” 辛瑷应:“行。” 恰好傅西泽绕过车头来到这边,许尤下意识地望了过去,上下一通打量,难得的有些惊艳,这小子开窍了,穿得跟时尚杂志男模似的,他夸了一句:“衣服搭得不错。” 傅西泽神色很淡:“我男朋友搭的。” 许尤唇角抽抽:“……” 狗东西,居然当着我的面秀恩爱。 许尤心底骂归骂,脸上却依旧挂着轻浮浪荡的笑容,他道:“难怪,也就咱太子爷,品味这么好,能把男朋友打扮得这么时髦。” 傅西泽听着许尤夸辛瑷,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确实。” 辛瑷抿着唇微笑,没吭声。 辛瑷今天给傅西泽买衣服,想着傅西泽穿搭这一块有点糙,就提前给他搭好了,秋冬各六套,轮着穿既新鲜又时髦,颜色虽然也都是黑色,但用不同的材质不同的款式打造出不同的效果。 傅西泽身上是当季高奢,发布会下来的最新款,他本就长了一张深邃立体帅得惊人的脸,再兼之个高腿长天生的衣架子,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又潮又帅。 不过,让辛瑷失笑的是,傅西泽这人怪有意思的,居然各种暗搓搓地炫耀,足球场炫耀了一回,夜总会又炫耀了一回。 诶,随他去吧。 确实是他男朋友搭的。 许尤倒也不在意傅西泽这种暗暗的炫耀行为,这是辛瑷啊,不论谁跟辛瑷谈恋爱都会忍不住炫耀到天下皆知,傅西泽已经很低调了。 许尤心想,大概也就祁初,会去拒绝辛瑷。 许尤又拉着辛瑷在楼下聊了一轮,最后瞥了一眼时间,道:“快七点了,你们先上去吧,包厢在2321,上到二楼,往右手边一直走,走到底再往右转就能看到。” 辛瑷下意识地问:“你呢?” 许尤解释道:“还有人没来,我再等会儿,人从天津赶过来的,现在正打车往这边赶,我怕他找不到位置,在门口等他,也快到了。” 辛瑷下午足球队有训练,便拜托了许尤帮忙,今晚这局是许尤帮忙订的包厢,是许尤帮着照应客人,辛瑷连连道谢:“谢了啊,兄弟。” 许尤跟他贫:“客气了,兄弟。” 辛瑷又道:“我们先过去了啊,待会儿见。” 许尤道:“待会儿见。” 道别了许尤,辛瑷跟傅西泽来到定好的包厢,他是在高中群里喊的人,人到得挺齐,还没到七点,包厢里这会儿已经二十几号人。 辛瑷是京圈真正的太子爷,本人又随和好相处,他组局,大家都会过来捧场。 辛瑷的同学朋友多在北京本地,这些看到消息就过来了;也有在天津的,那位正在路上;辛瑷甚至看到了一位在上海念书的同学,这一看就是定了今天的飞机特意飞过来的;此外,还有在海外留学的,这些真的赶不回来。 辛瑷和傅西泽进到包厢,笑吟吟和这些朋友寒暄,又把傅西泽带入他的交际圈:“好久不见啊!” “这是我高二的前前桌凌斯宇,这我男朋友傅西泽。” “在学校怎样?” “上海那边饮食会不会不习惯?听说他们吃得比较甜。” 辛瑷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待人更是极真诚。 这些同学朋友对辛瑷无不印象超好,太子爷就算谈恋爱也不会忘了我等,呜呜呜这太难了。 周宴深自打辛瑷进到包厢,视线就停留在辛瑷身上,但他并没有起身前去打招呼,而是端着酒杯,坐在角落沙发里,默默观察着辛瑷和傅西泽。 他看到了一身阿玛尼精致时髦的傅西泽,这显然是辛瑷的手笔,他记忆里的傅西泽从不讲究穿搭,更遑论去消费奢侈品。 他看到了辛瑷大大方方把傅西泽带入自己的交际圈。 他看到包厢里那些原本对傅西泽有偏见的人因为辛瑷自然而然接受了傅西泽。 他看到辛瑷偶尔和傅西泽对视,眼睛亮晶晶的不加掩饰的甜蜜,显然过得很好。 …… 周宴深说不失落是假的,竹马竟打不赢天降,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辛瑷最好的朋友。 作为辛瑷朋友的周宴深,只希望辛瑷快乐,哪怕给予辛瑷快乐的不是自己,真去当三拆散人情侣,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周公子有自己的骄傲,他干不出这种烂事儿。 “呼……” 周宴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调整好自己的身份,然后,放下酒杯,起身,走向辛瑷,淡声打招呼:“辛瑷……” 然后,又看了一眼傅西泽,“傅西泽……” 辛瑷笑着迎了上去,说:“好久不见啊周宴深,还挺想你的,上次跟同学去俱乐部射箭,我看到了橱窗里你的设备,还在想我们有一阵没去射箭了。” 周宴深原本有些哀怨,听到这话心脏变得很软,他浅笑开来:“可以来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射箭这一块做得还不错,我最近都在学校练。” 辛瑷也知道他们学校的射箭馆做得挺好,辛瑷也还挺好奇,他道:“回头一定要去你们学校射箭馆看看。” 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在楼下的时候,我跟许尤约了校园骑行,就附近几所学校,大家一起转转,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宴深定定地回:“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辛瑷哈哈大笑,他的那些朋友,从来都随叫随到,辛瑷想了一下,道:“挑个周末吧,但我下午一般要去踢球。” 周宴深回:“要不明天,我们可以先来我学校,逛逛校园,逛逛射箭馆,再去许尤那里,下午则去你们学校看你踢球,踢完球再吃饭逛一逛。” 辛瑷道:“行。” 周宴深则转头看向傅西泽,嗓音宁淡:“你要来吗?” 辛瑷本就计划叫上傅西泽一起,当即看向傅西泽,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参与他的朋友局。 傅西泽其实能察觉周宴深对辛瑷的意思,那是一种“友情之上,恋爱未满”的状态,偏偏,辛瑷不搞竹马竹马那套,也不爱吃窝边草,辛瑷似乎喜欢陌生的新鲜的,这是傅西泽猜测辛瑷选择他的原因之一,嗯,他以前跟辛瑷不太熟。 但周宴深调整得很快,他重新退回了朋友的位置,以辛瑷好朋友的身份向他发出邀约。 傅西泽挑不出任何毛病,辛瑷核心圈这帮朋友,无不以辛瑷的意愿为主,他们是以朋友的身份在爱着辛瑷,至于怀疑辛瑷和周宴深,拜托,咱太子爷人品贵重,干不出这种事儿。 如今,傅西泽收到周宴深的邀约,自无不可:“可以啊。” 旋即,想到了什么,“不行,我自行车丢了。” 辛瑷骤然想起那回去地坛公园,他害的傅西泽丢了车,他舔着唇笑了笑,有些尴尬和赧然,他立马道:“你可以骑我的,我有好几辆自行车,不行我还可以载你。” 完了又帮着给周宴深解释:“上次他骑车载我去地坛公园,自行车丢在那里,他还挺高兴的。” 周宴深听着也有些好笑:“搁我也高兴啊,地坛那么远,骑过去挺辛苦的。” 辛瑷道:“骑了俩小时吧。” 周宴深夸了一句傅西泽:“车技不错。” 傅西泽登时感受到了来自周少爷的恶意。 周宴深目光深深地看了傅西泽一眼,到底知道,傅西泽必然是把辛瑷当祖宗惯着才会骑车载人去地坛,他跳过这话题,道:“那这样说定了啊,明天一起骑行,回头我会跟许尤说好。” 辛瑷道:“成。” 接下来,辛瑷接着和周宴深闲聊,联络感情。 傅西泽却是想到辛瑷今天一下午练球、洗澡收拾、开车来这边,晚饭都没吃,他跟辛瑷打了声招呼,去拿吃的。 KTV包厢不让带吃的,但你可以点,傅西泽去到前台,果盘、卤味、炸鸡这些都要了几盘,至于酒水,傅西泽兴趣不大,再者,许尤他们绝不会忘记点酒。 许尤还在等人,晚高峰太堵,那位天津选手还在路上,他走过来和傅西泽闲聊。 这票人里,傅西泽之前最熟的是许尤,主要许尤这人吧,不论什么人都能聊几句,辛瑷是会和主动跟他聊天的人闲聊,许尤不然,他才是主动的那个,傅西泽挺孤僻自我的,但也被许尤social到了。 许尤盯着他,罕见地内敛了那股子轻浮浪荡之感,冷冰冰警告:“好好对他。” 傅西泽回:“我知道。” 辛瑷是他们所有人的白月光,傅西泽既然摘走了这弯月亮,自然会捧着宠着供着。 傅西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许尤得到了傅西泽的承诺,便也痞痞地笑开,他仔细打量傅西泽,说:“辛瑷选择你,我有些意外,但也没那么意外吧,至少感情空白,知根知底,人也还行。” 傅西泽淡然地把这听成夸奖:“谢谢夸奖。” 傅西泽餐品点好,但做好还需要时间,服务生说会尽快送过去。 傅西泽让服务生去催果盘,这个切起来飞快,而他跟许尤简单聊了聊,待到拿到一份果盘,这才回包厢。 辛瑷在包厢内和好友聊了一阵,多少放心不下傅西泽,主要昨天他刚看到同学对傅西泽说“辛瑷喜欢的是祁初”这种话,这还算比较礼貌客气的,不礼貌客气的,辛瑷不敢想。 辛瑷攒这个局就是为了给傅西泽撑场子,让傅西泽体体面面当上太子妃,要是真碰到哪个傻逼再对着傅西泽逼逼“辛瑷喜欢祁初”这种垃圾话,他能心梗。 辛瑷跟周宴深说了声,起身去找傅西泽,又拒绝了周宴深的陪同。 刚出了包厢,走了一小段,便见到……祁初。 啧,倒是没人给傅西泽逼逼“辛瑷喜欢祁初”,但是祁初本人出现了。 辛瑷眉宇拢了拢,虽说他确实是在高中群里喊的人,但他攒局的意图很明显,宣告傅西泽的身份,祁初这是多想不开啊,这种时候凑了过来。 也不知道傅西泽有没有碰到祁初。 又或者说祁初是不是对傅西泽说了些有的没的。 辛瑷不想理人,他直接无视,路过。 祁初挡在辛瑷面前,辛瑷去到另一边,祁初接着挡住。 辛瑷也不再绕了,他静静伫立在原地,等着祁初后话。 祁初长相温润如玉,神情又透着股疏离,就是清冷学神该有的样子,他盯着辛瑷,直白开口:“辛瑷,我没有不喜欢你。” 似乎是告白,但辛瑷不太在意。 不论祁初喜不喜欢,辛瑷都不在意。 他有傅西泽。 祁初的表白没能打动辛瑷,心脏登时给刀绞一般的疼,一切快到不可思议,他不过是刚拒绝辛瑷,辛瑷就开始跟傅西泽腻在一起,然后,谈恋爱、把对方带入自己的交际圈。 祁初只好接着剖白:“只是,现在的我,不太适合谈恋爱,我也不想把你卷入我的那堆烂事儿。” “辛瑷,我远没有我表现的那么纯真美好。” 祁初算是私生子吧,但从小到大,他并没有私生子这种概念。 他的家境,原本近乎普通,小地方出身,忙碌到一年见不到几回的父亲,美貌温柔开舞蹈室的母亲,再加上祁初学业优异,从小不论怎样的考试,都是满分,毫无悬念的第一。 祁初的童年,挺幸福的。 惊变发生在祁初初三,突然有外地人跑到那座极少有外来人口流入的小县城,冲到他家门口,大骂他妈妈是小三,又请了混子流氓,泼狗血拉横幅骂他妈妈是小三。 他妈妈开舞蹈室,某种意义上算老师,老师这种职业更要求自身道德无暇。 小地方都是亲戚熟人,丑闻黄谣传得飞快。 他妈妈明明和人办了婚礼结了婚,一夕之间变成了小三,最可笑的是,他妈妈真的变成了三。 九几年那会儿社会上各种假证层出不穷。 祁阑,这个大烂人,在北京城里娶了老婆,又在南方看上了个漂亮女大,他骗了人女大,在小县城里办婚礼,又说是找熟悉的朋友把证件弄下来的,然后给了他妈妈一本假证。 他妈妈,突然就成了小三,名不正言不顺。 各种谣言,以及浇在门上的狗血,逼得他妈妈快疯了。 那一天,祁初从学校回来,就看到他妈妈,那么温柔美貌的妈妈,从高空坠落,死在他面前。 祁初被接来了北京,祁阑选择接他过来无非是前边的儿子不争气,在国外已经废了,只能指望他这个私生子。 祁初为什么来北京? 为了毁灭。 为了复仇。 三年前,出现在辛瑷面前的,已经是个阴暗的见不得天光的祁初,辛瑷又明亮到没有丝毫阴霾,你几乎本能地被照亮。 祁初会问自己,大仇未报,祁家也未曾被覆灭,你拿什么去爱。 可他依然爱上了辛瑷。 又在一瞬间,失去。 祁初凝视着辛瑷,再度告白,发自内心的真诚:“辛瑷,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辛瑷听着这份表白,眉头皱紧,时过境迁,辛瑷依旧没有所谓遗憾被补足的爽感,他的遗憾,从来只有傅西泽,面对祁初的告白,辛瑷只有冷漠和无动于衷。 而且这份告白,来得很不合时宜,他有男朋友了。 对一个有夫之夫告白,挺一言难尽的。 辛瑷神情冷淡地看着祁初,提醒道:“祁初,我有男朋友了,你说喜欢我,是想当三吗?” 祁初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辛瑷见祁初默不作声,成功绕开他,去找傅西泽。 辛瑷无来由想起了前世,辛瑷到底还是被卷进了祁初的那些事儿,祁初打通了他的电话,把他赔了进去。 不论祁初有什么样的理由,辛瑷上辈子因他毁容是既定的事实。 辛瑷只想改变命运,阻止那场大火。 他快步离开,转角,撞见了傅西泽。 傅西泽懒洋洋倚在走廊瓷砖上,他左手端着份果盘,右手拿着叉子叉着哈密瓜在吃。 辛瑷气笑了:“吃瓜呢!” 傅西泽把哈密瓜咽了下去,坏笑着回:“这不有点饿吗?” 辛瑷笑着问:“站了多久?” 傅西泽回:“总得等你把戏演完。” 辛瑷追问:“听到多少?” 傅西泽回:“听到有人找我男朋友告白。” 辛瑷看着某人优哉游哉吃瓜看热闹,便也知道,傅西泽并不生气。 也对,没什么好生气的,他拒绝祁初拒绝得果断又直白。 辛瑷转而问起了其他:“你没碰到祁初吧?” 傅西泽道:“没,刚才在前台等果盘,跟许尤聊了几句,估摸着祁初就是这时候上来的。” 辛瑷了然地点点头,许尤依然在楼下等人,没理由会把祁初放上来。 傅西泽知道辛瑷担心他,他安抚道:“就算碰到了也没事,我才是你男朋友,我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个。” 辛瑷笑了一下:“对。” 傅西泽跳过这话题,只拿着叉子,叉了块哈密瓜喂他:“吃点。” 辛瑷没吃晚饭,确实有点饿,他咬住,吃下,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在吃独食。 傅西泽接着叉葡萄喂他:“吃吧,单果盘我都点了好几盘,待会儿服务生会一起送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可能会喝酒。” 辛瑷心底有暖流流经,他不止一次察觉,傅西泽很会照顾人,他就是会想着你没吃饭偷偷给你拿果盘。 辛瑷再无顾虑,拿了叉子,敞开肚皮吃了起来。 傅西泽在一旁跟着吃,他也没吃饭,练了一下午的球饿得厉害。 也就一两分钟,两人解决了一份果盘。 当代男大真的非常能吃,一份果盘,只能说稍微垫了下肚子。 秋日清甜甘美的瓜果无疑令人愉悦,果糖也会给人带来幸福感和满足感,辛瑷吃了点东西,心情好了很多,连见到祁初的烦闷都消散了不少。 恰好有服务生送完餐品推着空餐车离开,傅西泽去服务生那里把空盘还上:“麻烦你了!” 辛瑷这才道:“走了,回去了。” 顿了顿,又定定地补充,“然后,你放心,于我而言,你最重要。” 傅西泽沉声应:“我知道。” 傅西泽从来都知道辛瑷没得挑。 对祁初,辛瑷处理得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 对他,辛瑷发自内心的喜欢,平时亲亲抱抱贴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安全感给得十足,在外头,辛瑷对他更是处处维护,整个恋爱流程各种官宣请吃饭仪式感拉满。 也就谈个恋爱,但跟辛瑷谈,就是会谈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如是想着,傅西泽大步走了过去,勾着辛瑷的肩膀,又凑过头亲了他一口。 他男朋友这么棒,亲一亲鼓励一下。 辛瑷斜了他一眼,到底绷不住笑开,看得出来,他拒绝祁初这事儿,傅西泽挺开心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辛瑷跟傅西泽重新回到包厢,这个局的客人尽数到齐,连那位在天津求学的同学也赶到了,笑呵呵和辛瑷打招呼。 辛瑷言笑晏晏地和这些发小同学聊天。 这些发小同学便发觉,太子殿下状态爆炸好,精神奕奕、容光焕发,什么话茬都能接上并且陪聊。 辛瑷也感觉自己状态更好了点,一方面,他吃了点东西,没那么饿;另一方面,他其实很承这些朋友的情,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也就两三个月没见,于辛瑷而言,那真的是八九年或者说一辈子没见到了,他无比怀念,此外,上到大学,大家飘散天涯难得一聚,作为东道主他也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辛瑷是所有人的白月光,谈了恋爱大家难免有些失落,但辛瑷态度太好,招待起他们这票老友热情又认真,你分明能感受到恋爱以后辛瑷的张扬热烈、意气风发,谈了恋爱的太子殿下显然过得更好,不说别的,当初辛瑷被祁初拒绝,神情难掩颓唐落寞。 很多人清楚地记得,高一那会儿,辛瑷给祁初告白,悉心准备精心筹划,祁初直接晾了人一个多小时才出现,好不容易出现,也只是在冷冰冰拒绝。 现在不同,太子殿下感情顺利心情愉快。 另外,太子妃也选得不错。 傅西泽和他们处在同样的交际圈里,高考考得好在顶尖院校念计算机,他本人又是附中公认的大帅哥,最难得的是,傅西泽孤僻自我,高中成功劝退所有追求者,感情史一片空白,不曾想,太子殿下只花了一礼拜就把人拿下,他显然对咱太子殿下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作为老友,看着太子爷恋爱顺遂,能怎样?! 给太子殿下献上祝福呗! 太子爷和太子妃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辛瑷又social了一轮,服务生便来敲包厢的门,之前点的酒水、饮料、吃食弄好了。 许尤把包厢的门开了,服务生推了两辆餐车进到室内,把酒水、饮料、吃食摆满茶几,因为点得太多,摆不下,干脆留了一辆餐车放东西。 服务生跟许尤核定好点单的餐品,这才推着另一辆空餐车离开。 许尤去关门。 祁初竟直接进来了。 场面为之一窒。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料到祁初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到来除了扫兴有什么用。 辛瑷眉宇拧了拧,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祁初为什么还要来,除了膈应他和他男朋友有用处吗? 这也和辛瑷印象里的那个清冷学神截然不同。 记忆里的祁初,多少有些清高和傲气,辛瑷拒绝的话说得那么明显,按理说,祁初只会选择再也不搭理他。 但祁初还是来了。 这种场合,辛瑷也不好把人赶出去,他辛瑷攒的局,理应热热闹闹、顺顺遂遂。 辛瑷瞥向傅西泽,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傅西泽神情平静,心底波澜不惊,他低声说:“没事儿,随意。” 傅西泽是真的不在意,他和辛瑷感情很稳定,该亲的亲了,该摸的摸了,太子爷人品摆在那里,和辛瑷谈恋爱不仅甜蜜愉悦还安全感爆棚。 再就是,傅西泽在和辛瑷恋爱之前,也有所准备,他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 祁初连过去式都算不上。 辛瑷的初恋是我。 傅西泽好不容易谈上甜甜的恋爱,如何也不会被这种人搅黄。 他会和辛瑷面对全部风雨。 辛瑷见傅西泽不在意,也不在意了,他没和祁初谈过,对傅西泽更是死心塌地、忠贞不二,他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祁初要来,就来呗。 祁初影响不到他跟傅西泽。 辛瑷注意到许尤在看他,一直在等开口,辛瑷便轻笑着道:“来者是客,大家好好吃,好好玩。” 许尤见辛瑷已经毫不在意,坏笑了一下,又贱兮兮去撩祁初:“随便坐啊!” 祁初面色惨白,只沉默着挑了个角落地位置坐下。 许尤把包厢的门关上,又招待大家吃吃喝喝。 熟人局,又都是十八九岁二十来岁的学生,短暂的尴尬过后,包厢的氛围再度热了起来。 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吃着各种小食,气氛好不热闹。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提议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这游戏土归土,但也经典,尤其是在2013年,很多桌游没火起来的时候。 辛瑷是东道主,如今玩游戏,自然和傅西泽一起参与进来。 在场的都是辛瑷的好友,对太子爷,他们捧着哄着护着;对抢走太子爷的傅西泽,那就……不客气了。 只要傅西泽抽到3,拿到大王的人必然会找他。 傅西泽全程选择真心话,大冒险实在太过危险,鬼知道这些人会搞出什么骚操作,真心话,随便问,他这一生没有隐私。 因着有辛瑷在场,这些提问颇为克制。 “初恋是谁?” “辛瑷。” 在场所有人都不意外,傅西泽这人在附中就是出了名的寡王,日常全部活动就是趴桌子上睡觉,此外他还是典型的注孤生体质,据说不少人跟他告白,他都一脸迷茫:“你刚说什么?” 是的,哪怕被叫出来告白,他都能发呆打哈欠神游天外,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这年头谈恋爱本就需要男生主动,傅西泽这种性格,哪怕帅得惊人,到了高一下学期也没任何人想不开追他了。 追不到不说,还气人。 这恋爱不谈也罢。 你跟他告白,人觉得你在打扰他睡觉。 傅西泽今晚的运气实在谈不上好,很快又抓到了个3。 拿了大王的同学发问:“初吻什么时候?” 傅西泽转头看向一旁辛瑷,询问:“可以说吗?”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便也知道,傅西泽初吻是和辛瑷。 其他暂且不论,傅西泽这人感情史很干净,要知道,现场很多人,谈过好几段了,别说初吻了,初夜都没了。 辛瑷知道傅西泽不想大冒险,也不想喝酒,他一直在选真心话,至于初吻这个,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吧,辛瑷道:“没事儿,随便。” 傅西泽便道:“前几天。” 周边尖叫声起哄声不断:“哇哦,刚丢的初吻。” “天呐,真心话大冒险还挺刺激的,再来再来。” 辛瑷垂眸哂笑,确实是前几天,他们也没谈多久啊。 到了后边,大家喝了酒,彻底玩嗨了,就开始问其他更刺激的问题—— “初夜什么时候?” “还在。” 包厢内登时又是一轮笑闹声,这回答无疑在告诉现场所有人—— 辛瑷还没睡到傅西泽。 有人喝酒喝多了,嘴巴没把门,更是直接嚷嚷出来:“艹,还是处男。” “哈哈哈还没睡到。” 傅西泽一脸平淡,处男这个,是客观事实,既不值得骄傲,也不会因此自卑。 辛瑷舔着唇笑笑,有些尴尬和脸红。 唔,傅西泽确实没睡到他,但他其实睡到了傅西泽。 所以,他感觉自己初夜已经不在了。 总之,这轮真心话大冒险,傅西泽和辛瑷的全部恋爱经过都被扒了出来,这些人问题问得很细,比如说—— “怎么在一起的?” “为什么接受辛瑷告白?” 傅西泽知无不言—— “辛瑷追的我。” “他很帅。” 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提问—— “被辛瑷告白为什么不困了?” “你小子也暗恋太子殿下吧!” “被辛瑷追是不是各种暗爽?” “和辛瑷谈上恋爱是不是天天都很得意?” 辛瑷对傅西泽的恋爱,全程都很坦然,随便傅西泽怎么回,但也架不住很多问题太过沙雕,偏偏傅西泽并不觉得,回得挺认真的。 “提到这个我肯定不困。” “他是我最欣赏的……人类,看到他会觉得生命本身是纯真美好的。” “被追的时候会有些迷惑,他干嘛想不开追我。” “多少有点,我男朋友太帅了。” 辛瑷在一旁听到了很多细节,这些都是傅西泽平时不会主动诉说的,这人惜字如金沉默寡言,哪怕你确信他喜欢你,但是他并不会去说什么甜言蜜语,而是用行动在付出。 如今稍微喝了点酒,又是在玩游戏,倒是说出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真心话。 也是这时候,辛瑷发觉,傅西泽会觉得他很帅什么的,嘿嘿。 也对,咱靠脸吃饭的。 这一轮游戏玩了两个多小时,大家才想起他们是来K歌的,没办法,太子殿下五音不全,大家不好提唱歌这事儿,主要还是吃吃喝喝玩游戏。 不过,都来KTV了,大家还是唱会儿吧,不然也无聊。 辛瑷稍微喝了点酒,神情迷醉,他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等着这些好友给自己唱歌。 辛瑷毫无音乐天赋,他的这些朋友也都惯他着,知道他唱歌不行,所以,来K歌的模式,是这样的—— 他们选了歌,会先问辛瑷:“辛瑷这首想听吗?” 辛瑷觉得OK:“成,就这首。” 然后,就会有人毛遂自荐唱给他听:“诶,这首我会,我来唱吧。” 歌单都是辛瑷严选,这票好友还会确保自己唱得好听才会自荐。 辛瑷歪在沙发上听歌,觉得日子温柔又惬意,他们这种唱歌难听的人日子过得也挺好的,不用你唱,会有一堆唱歌好听的人唱给你听。 许尤在一旁问他:“辛瑷,酷玩乐队的Yellow,想听吗?” 辛瑷点点头:“可以,可以。” 许尤立马去点歌。 许尤原本想自己唱的,但他突然想到傅西泽,傅西泽才是今晚最重要来宾。 再者,许尤这人交际广泛,傅西泽这么冷漠孤僻的性格许尤竟有点熟,他知道傅西泽小时候在合唱团呆过,Yellow这首歌又烂大街,他把话筒递给傅西泽:“能唱吗?” 傅西泽接过了话筒,应:“能。” 辛瑷愣了一下。 许尤起身,跑去调灯光,把室内灯调成暖黄。 前奏想起,傅西泽抓着话筒开嗓——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I came along, I wrote a song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you do, And it was called Yellow……”[1] 傅西泽有一把好嗓子,音色顶级,演唱这一块也极富技巧,感情这一块也演绎得真挚动人,酷玩乐队的这首Yellow他唱得特别好听,是那种在KTV让大家惊艳的好听。 辛瑷却有些恍神。 他上辈子没听说过傅西泽唱歌好听,他对傅西泽甚至有些刻板印象,唔,如傅西泽这样冷漠孤僻的酷哥,生性又不爱交际,程序员这份工作也不需要社交,后来当了老板也不会有人想不开把老板叫来KTV唱歌。 辛瑷直觉里,傅西泽唱歌不行。 但是,傅西泽一开嗓,就很惊艳。 也很反直觉。 仔细想想,也不难猜。 大抵是知道辛瑷公认的五音不全、毫无音乐天赋、不论唱什么都跑调,傅西泽不想惹他伤心,便选择了隐藏自己,他绝口不提自己唱歌好听的事实。 辛瑷也再度觉得,有些人的存在,像是一本好书,你一页页翻开,一遍遍被惊艳。 比如说他竟颇有些音乐天赋。 比如说他因为爱你有掩藏了全部音乐天赋。 …… 傅西泽这本书,他前世并未曾读懂,直到今生,才稍微读明白了一点。 辛瑷目不转睛地盯着傅西泽,看暖黄色灯光下他线条流畅的侧脸,眼底有隐隐的泪光在闪烁。 恰好傅西泽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接着演唱:“Your skin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Do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2] 辛瑷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狂跳,明明在阅历上比傅西泽多了十年,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他竟还是会被傅西泽撩到,尤其当他望入他眼帘,唱那句“You know I love you so。” 辛瑷心想,他确信,傅西泽深深爱他。 一曲终了。 整个包厢内的人也都被惊艳到了,因为就是唱得很好啊,尤其,很多人都不知道傅西泽唱歌好听。 “哇哦,这居然唱得怪好听的!” “有点意外讲真!!” “Yellow又应景又甜。” “傅西泽小学那会儿好像在合唱团呆过吧!他家以前还挺有钱的,应该学过点音乐!!” 傅西泽唱完这首Yellow,转头注视着辛瑷,鲜妍美丽的皮囊包裹住他精致立体的骨头轮廓,单看头骨,辛瑷都进化得如此完美,而他属于他。 那一刹那,傅西泽情绪莫名汹涌,他借着音乐表白:“I love you so。” 辛瑷听到了他的告白,很低,很轻,但又无比真实地发生着。 辛瑷心跳顷刻间失序,他失控一般凑过头,和傅西泽接吻。 傅西泽有些懵,压根没想到辛瑷会在这样的场合接吻。 事实上,上个礼拜,两人分别请客吃饭,饭桌上没少被同学起哄“亲一个”“接个吻”,但不论辛瑷和傅西泽都很注意场合,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起哄。 今晚请的是辛瑷知根知底的朋友,这些人反倒会照顾辛瑷注意分寸不会起哄这种事儿。 可辛瑷就是亲了傅西泽。 感动?! 不,远不止感动,而是一种疯狂。 承认吧,辛瑷,你又病又疯,你就是想和傅西泽在高朋满座的时候接吻,被全部好友目睹你的热烈和疯狂。 辛瑷的这些同学发小也都颇为震惊,压根没料到太子爷突然就开始亲,但震惊过后,那是各种口哨声和调笑声—— “艹亲得挺带劲。” “这才是我们太子爷!” 全场都在围观这个亲吻,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除了祁初。 祁初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如纸。 这一晚,他厚着脸皮进到了这个他不被邀请的包厢,他就像是个阴暗变态一样在窥伺辛瑷和傅西泽,他感觉自己在听墙角,听傅西泽讲述这段感情的细致进展,听傅西泽描述全部恋爱感受。 又旁观了辛瑷和傅西泽接吻。 这样现场上演的吻戏,远比你听傅西泽口头描述更令人酸涩痛苦。 原本,在辛瑷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是他亲自弄丢了他。 他该如何找回?! 又或者,我再也无法找回。 祁初再也呆不下去,在满场的起哄声口哨声中,落寞离去。 辛瑷正无比专注地接吻,他就着傅西泽的唇浅浅摩挲,然后,舌头探出,沿着唇缝舔刮了一遍,又把舌头探入,在傅西泽口腔内舔了一遍,这才撤离。 这个吻,比起他们曾经接过的吻都要来得短暂且稍纵即逝,却又透着异样的甜蜜和刺激。 辛瑷松开了他,呼吸依旧平稳,却控制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傅西泽味道真的怪好的,亲得他内心颤抖,神情餍足。 辛瑷回味地舔了舔唇,又去看傅西泽,喊他:“爱妃。” 傅西泽心跳一直在炸,他从未想过,辛瑷会在所有亲友面前吻他,如今被喊“爱妃”,傅西泽或多或少有些了然。 傅西泽转头看他,心想,这大概是他的封妃大典了。 以后他就是过了明路的太子妃。 第52章 祁初离开薄暮,心境控制不住的烦乱,胸口像是闷了块石头,压抑得不像话,他去到路边便利店,买烟和打火机,付了钱,祁初拿上烟、打火机、零钱离开。 他拆开烟盒塑封,筛出一根,咬在嘴里,左手拢风,右手点火。 祁初就着过滤器深吸一口,细长香烟瞬间燃起猩红圆点,祁初左手拿烟,徐徐吐出灰蓝色烟雾。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应该是高中,他无师自通,自学抽烟,又偷偷躲在教学楼墙角抽,又被辛瑷撞见。 辛瑷言笑晏晏看他:“抽烟呢!” 那时候祁初刚来北京,对这些富二代官二代没有任何好感,对辛瑷更是充满警惕,他像是受惊的动物一般盯着辛瑷。 辛瑷却浑不在意,他凑到他身前,说:“给我一根。” 祁初看着那明艳到近乎招摇的脸,懵住,直觉里,辛瑷这样的漂亮小孩不该抽烟。 辛瑷却不管不顾,径直从他手里拿了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呛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祁初诧异,又莫名笑开。 辛瑷缓过那阵咳嗽,眼眶却染上了鲜艳的红,他说:“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爱抽这个,太呛了。” 祁初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儿,神色颓然,嗓音低落:“是啊,为什么爱抽这个。” 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祁初对辛瑷的印象是纯粹的美术生,天天在课上画画,就没认真学习过。 在附中,又或者说在中考满分、刷的动数学竞赛的尖子生眼里,美术生就是学渣,他以为辛瑷这样长得好家境优渥的学生理应是个学渣,直到一次随堂考,辛瑷考出了满分的数学,而周边没有任何人对此意外,祁初才知道,他可能对辛瑷存有偏见。 许尤看出了他的不解,说:“在我们这票人眼里,辛瑷才是学神。” 然后,又拿起他的卷子,惊道:“哦豁,又一个满分。” “什么时候数学考满分这么简单了?!” “我们学校考试是出了名的难。” 他的同桌,会在老师讲新知识的时候认真听课,讲卷子又或者一些不重要的课,他会画画,作业是一概不写,因为作业这玩意儿一辈子都写不完。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接触里被吸引。 辛瑷是他压抑生命里的一道微光。 想到辛瑷,他的人生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祁初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想起辛瑷只有窒息一般的沉闷。 “呼……” 祁初拿起烟,又吸了一口,再度吐出浅灰色烟雾。 秋夜微凉,在路边抽烟、神情颓唐的清冷帅哥无疑极其吸引人,有女生经过,频频回头看他,是真的超帅,但那种冷淡、疏离又让人不敢靠近。 有些人帅得可远观不可亵玩,祁初就是这样的高岭之花。 打破这份静谧的是墨新月,她快步走了过来,喊人:“祁初哥哥。” 祁初见到墨新月,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 墨新月长了一张清纯干净的校花脸,身体更是单薄纤瘦,她是那种很典型的小白花长相,看上去柔柔弱弱、楚楚动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也会让女生觉得人畜无害。 祁初见到她,蹙眉,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墨新月嗓音清脆:“祁初哥哥,我来找你。” 祁初没吭声。 墨新月对于祁初的沉默习以为常,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祁初哥哥,你知道的,我考来北京就是为了你,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不要再拒绝我成么?” 祁初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对于旧人,他多少有几分温柔和不舍,他说:“我是同性恋。” 顿了顿,想到这毕竟是邻居家的小女孩,又是在他妈妈舞蹈室学古典舞的学生,祁初嗓音柔和地劝说道,“墨新月,你长得漂亮,舞蹈跳得也好,家境也优渥,好好和正常人谈恋爱,我是男同。” 墨新月显然也知道这分开的三年祁初经历了很多其他东西,但是:“我了解过了,你一直在拒绝辛瑷的告白,你根本没谈过恋爱,初中那会儿,你都很正常,你现在也很正常,你只是……刻意用这种理由拒绝我。” 祁初嗓音坚定:“我喜欢辛瑷。” 墨新月试探性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习惯了高中三年辛瑷对你的追逐,现在他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心底有些不舒服,等过阵子就好。” 祁初闻言,嗤笑:“要是过阵子真的能好就好了。” 然后,这一回,祁初的拒绝不再客气,“墨新月,我说过很多回了,我是男同,我喜欢辛瑷;再者,不论我喜不喜欢辛瑷,我都不喜欢你,你只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扔下这句话,祁初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离开。 墨新月神情受伤,身体颤抖,她注视着祁初离开,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直到那辆出租车彻底走远,透过后视镜再也看不到她,墨新月神色这才转冷。 墨新月从小就知道,她是必须上嫁的,对比那些仗着自己有几分家底毫无自我约束浪到一定年纪开始找年轻漂亮重本毕业的女性繁衍后代、哪怕婚后也各种出轨乱玩的老男人丑男人,祁初条件明显更好。 祁家可是这皇城里屈指可数的顶尖豪门,祁初又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祁初以后注定会继承祁家偌大家业,祁初本人也很优秀,作为繁衍的对象他基因很优质,长相、智商、人品都没得挑,她跟祁初还有年少的情分。 祁初是墨新月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哪怕祁初看不上她。 但她总得试试。 至于……祁初是男同,这其实是优点,祁家在给祁初挑选对象的时候考虑到他的性取向条件绝对会下调,毕竟,门当户对的豪门哪个会把女儿嫁给男同。 另一边,祁初回到祁家,刚进门,就被祁阑叫住,祁阑语调岑冷:“跟我到书房聊一下。” 小时候,祁初对祁阑的印象,除了严厉和忙碌,偶尔也有温情脉脉的一面,祁阑在严格教导他一番之后也会夸奖他的聪明,在他考出满分的成绩之后也会奖励他零花钱给他买更多的练习题…… 到了初三,这个人在他眼里就变得狰狞可怖,祁初清晰地知道,祁阑对他毫无父爱,他看中的不过是他的头脑和能力,他悉心教养的大儿子在国外废了,这个私生子却……颇为优秀。 随着母亲离世,祁初来到北京,祁阑对他的掌控欲愈发明显。 祁初不太情愿,却也只能跟着祁阑进到书房,不然,两人能在客厅直接吵起来,很烦,还是去书房吵吧。 祁阑甫一进到书房,便瞪着祁初,看上去又凶又暴躁:“我不是让你跟辛瑷重新搞好关系吗?今晚辛瑷攒局,现在都没散,你怎么就回来了?!” 祁初嗓音冰雪般寒冷:“辛瑷有男朋友了,还是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在北京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又去南方找个温柔美貌女大学生骗婚,一南一北,试图坐拥齐人之福。” 祁阑气得一个倒仰:“你怎么说话的?!” 祁初想到辛瑷,声音变得很柔软:“辛瑷是很好的人,而我,不是他的朋友,只是他年少时期的暧昧对象,他攒的局,并不欢迎我,我的存在,只会让他和他男朋友陷入尴尬,好在他和他男朋友并不在意。” 到了最后,神情又透出落寞,他看向祁阑,神色转冷:“不要再逼我做任何事了,人不能既要又要,我本来可以跟辛瑷在一起的,是你,是你不准我喜欢同性。” “要不是你,高一的时候,辛瑷给我告白,我会答应。” “而不是被你威胁,说是会去找人搞辛瑷,然后我本人被你打出一身伤,迟到一个多小时出现在他眼前,再拒绝他。” 祁阑显然听不进去这些,人到中年,只剩下固执和自我,他自顾自地说教道:“你知道辛瑷的父亲沈遇多有本事,未来相当一段长时间,沈遇这种做房地产的,手里都会有大把的钱,我们家跟他家把关系搞好一点,回头拉投资也简单。” “至于男同,那玩意儿太恶心,这不是兔儿爷么?” 祁初觉得他跟祁阑鸡同鸭讲、无法沟通,他自嘲一笑,道:“我是兔儿爷。” 祁阑气得头顶要冒烟了。 祁初却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大步离开,打车回学校。 出租车后座,祁初靠坐在座椅上,灯光和霓虹在他眼底流转,祁初精致立体的面庞写满迷茫和颓丧。 祁初问自己,要怎样才能毁掉祁家成功报仇,又或者说,在祁家毁灭之前,率先毁灭的是我。 至于祁阑,看到祁初离开,满脸不在乎,青春期小孩儿,叛逆而已。 祁初以后会知道,除了钱,一切都是虚的。 这些情情爱爱根本不重要。 * 辛瑷攒的局,大家玩得很嗨,这局十一点多才散。 辛瑷和傅西泽去到楼下,把这些朋友依次送上车:“晚上注意安全,有事儿打我电话。” 最后送的是周宴深和许尤,这两人和辛瑷关系更铁,住得也近,两人同一辆车回家。 上车之前,周宴深跟辛瑷说了一下骑行的事儿,他道:“骑行的事儿我跟许尤已经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和许尤去找你们。” 辛瑷想着今晚已经很迟了,回学校难免麻烦,他打算和傅西泽回家住一晚,便道:“我今晚回家住。” 周宴深笑着道:“那还更方便,我和许尤也回家,到时候直接从家里出发,吃好早餐再去找你们。” 许尤喝了不少酒,但脑子还算清醒,他从车后座探出头,定时间:“周末,又喝了酒,要不九点到你家集合。” 辛瑷答应得爽快:“行。” 校园骑行的事儿敲定下来,周宴深便上车,辛瑷帮着阖上车门,又叮嘱道:“注意安全,然后记得把许尤送回家,他喝了不少。” 周宴深道:“放心,我会把他送到他床上再回家。” 许尤大骂:“一边去。” 辛瑷失笑,但还是同意道:“这样就好。” 周宴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看向傅西泽:“你们也注意安全。” 傅西泽知道周宴深指的是他,他嗓音冷淡,却坚定,给人的感觉极靠谱:“我知道的,你放心。” 辛瑷则道:“我家里司机特意过来接我。” 周宴深这才放下心来:“那就成,走了啊,明早见。” 辛瑷回:“明早见。” 道别了周宴深和许尤,辛瑷跟傅西泽便也上到他那辆劳斯莱斯。 辛家司机不紧不慢地驱车前行,车后座,辛瑷一脸困倦地埋在傅西泽怀里,他眼皮耷拉着,似乎随时要睡着。 傅西泽搂着他,神情温柔,偶尔浮现出些许杂念,感觉他男朋友真的是个精力旺盛的猛人。 辛瑷这一天,一大早起床,开车载着他去西单,一上午逛街购物吃饭,中午回到学校,短暂休息了一下,下午踢了一整场的球,晚上还精神奕奕到处social。 这是铁人吧。 傅西泽不一样,虽说一样的行程,但他没开车,逛街的时候虽说给他买了挺多衣服的但负责挑选的是辛瑷,下午踢球他这种新手跑动量远没有在球场上踢全场还被全程盯防的小前锋那么大,就连KTV,傅西泽在交际这一块,从来都是很省电的,话不多,应酬少。 日常感觉自己体力精力不如男朋友。 辛瑷眼角的余光瞥见傅西泽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诧异问道:“怎么了?” 傅西泽摇摇头:“没什么。” 辛瑷便从傅西泽怀里撤出,微微侧身,身体前倾,歪着头,从下往上看他,似乎想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傅西泽心想,这都十一点半了,辛瑷居然还能这么可可爱爱又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太厉害了,傅西泽凑过头,自然而然地亲了辛瑷一口。 辛瑷已经很习惯傅西泽这样随意的亲昵了,谈恋爱就是这样的,一开始还会比较端着,到后边,大概会熟到亲他跟亲自己差不多,没有激情,波澜不惊。 这样想着,辛瑷偷偷笑出声。 傅西泽和他莫逆于心,见他偷笑,就知道太子爷在七想八想,他淡声问:“想什么呢?” 辛瑷回:“没什么。” 傅西泽追问:“到底想什么?” 辛瑷坦诚告知:“在想你现在亲我是不是跟亲自己一样。” 傅西泽哽住,又试探性问道:“……是亲太多了吗?” 辛瑷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入老夫老夫平淡如水的相处模式,没有激情了,熟到你亲我跟亲自己差不多。” 傅西泽哀怨:“……我们才谈上没多久啊。” 好像被惯坏了,亲辛瑷已经亲成了习惯,不用想太多,直接亲,反正辛瑷也不会拒绝。 辛瑷道:“没别的意思,我感觉这样亲密无间挺好的。” 傅西泽抓着辛瑷的手,抬起,他低下头亲了一下辛瑷的手背,凝眉沉思认真记录下亲辛瑷的感受,手再度翻转,他又亲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得出结论:“骗人,亲你怎么可能跟亲自己一样,亲你感觉很开心,亲自己感觉……我脑袋抽筋了干嘛想不开亲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辛瑷见傅西泽抓着他的手亲,又亲自己的手进行对比,感觉……傅西泽大半夜喝了酒神志不清了,好好的工科男居然搞这种对比,但又觉得他怪可爱的,还认真比起来。 听到他得出的结论,辛瑷笑得花枝乱颤。 傅西泽振振有词:“真的很不一样,亲你的感受是愉悦,亲自己的话会感觉是脑缺,谁闲的没事天天亲自己。” 辛瑷哈哈大笑:“有道理。” 顿了顿,又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不用担心激情退却你亲我的感觉跟亲自己差不多。” 傅西泽道:“本来就不用担心,你是辛瑷啊。” 辛瑷懒散地“嗯”了一声,想听后话。 傅西泽搂着他,亲吻他头顶发丝,嗓音沙哑:“辛瑷,你要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人会爱你一辈子。” 辛瑷遽尔动容,他头埋在傅西泽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前世,哪怕他已经烂到泥底了,傅西泽也爱了他一辈子。 He loves me so。 辛家别墅距离KTV颇近,辛瑷和傅西泽腻在一起聊天,话题随意散漫,倒也不无聊,只有一种热恋情侣的快乐,哪怕聊的都是些琐碎废话,竟也无与伦比的愉快。 约莫十分钟,轿车开进了辛瑷家的院子。 车停稳,辛瑷和傅西泽下车。 两人伫立在辛家植被丰茂的院子里,依依不舍地道别。 傅西泽想着时间不早了,催促辛瑷:“快上去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得早起。” 辛瑷关切地问道:“你呢?” 傅西泽回:“我等你回去了就回去,放心,我家挺近的,很快就到。” 辛瑷瞥了他一眼,想到从这里回傅西泽家怎么也得走个几分钟,大半夜的,大家都又累又困,何必这么辛苦,他顺势邀请道:“要不……你跟我睡?” 傅西泽有点懵:“这不合适吧?” 辛瑷嗓音微哑地回:“这有什么不合适?小学初中那会儿,我跟许尤那是动不动一起睡。” 傅西泽道:“那不一样。” 辛瑷道:“这有什么不一样?” 傅西泽强调了一遍:“我是你男朋友,许尤是你发小,而且小学到初中,你只是个小孩儿,根本没那方面的意思。” 辛瑷见傅西泽不为所动,便换了一种说辞,他抓着傅西泽的手,晃了晃,抬起眼帘,请求:“所以,你不跟我回家啊?!” 夜色如水,辛瑷站在树木茂盛的院子里,拉着傅西泽的手如是邀请。 路灯洒下昏黄灯光,傅西泽那一瞬间,被鬼迷了一般,决定跟辛瑷回家:“好。” 第53章 辛瑷压根没想太多,在外边玩得太晚把男朋友带回家住一晚而已,以前他也会叫朋友来家里住,他家还是有客房的,傅西泽没必要住客房而已,反正……他跟傅西泽没谈恋爱的时候就睡过了。 辛瑷自然而然地领着傅西泽来到他的卧室。 傅西泽这一路,跟着辛瑷进到别墅室内,再穿过客厅顺着楼梯去到二楼——辛瑷的卧室。 他始终有些懵怔,我是鬼迷心窍了吧我真的跟着辛瑷回了家,明天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看到三楼有灯光来着,周末,沈遇和辛教授显然都在家。 天呐我该怎么办? 我还没有从上回的社死名场面里走出来,眼看着又要再社死一遍orz。 辛瑷按开卧室全部大灯,进到室内,干脆利落地绑头发收拾换洗衣服去洗澡,转头,见傅西泽依旧杵在门口面露迟疑。 辛瑷恍惚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哈哈哈他把刚谈恋爱没多久的男朋友拐回了家,他舔着唇笑了一下,怪不好意思的,他大步走了过去,招呼傅西泽:“进来吧,没事儿,我爸妈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傅西泽:“……” 正因为知道才更社死。 不知道还能搪塞一句是大学同学。 但,都到门口了,再怂了吧唧打道回府不是傅西泽的做派。 傅西泽最后还是进了辛瑷的房间。 辛瑷顺手把门关上,又道:“我先去洗个澡,你随意,我的东西,你随便动,没事儿。” 傅西泽也知道现在很晚,快十二点了,他点点头,嗓音因为夜色而沙哑:“嗯,去吧。” 辛瑷便进到盥洗室,洗澡。 傅西泽这才打量起了这间卧室。 这应该是别墅次卧,但辛瑷一个人住一层,他的房间,衣帽间、卫生间、小书房应有尽有,还打通了另外的房间重新装修给他当画室。 辛瑷是美术生,他的父亲沈遇是建筑师出身,父子俩审美都很在线,辛瑷的房间装得复古考究很有品味,是那种放着几十年都不会过时的装修。 辛家非常有钱,沈遇和辛恩也很舍得给辛瑷花钱,辛瑷的房间用料无不讲究,从地板到衣柜到书桌,都是实木,就连窗帘,也都是爱马仕的。 大house想要有居住体验是需要人打理的,辛家雇了一堆人,辛瑷的房间也会有人收拾整理,辛瑷这样的美术生东西非常多,但他的房间干净整洁不显丝毫杂乱。 傅西泽环视一圈,又来到窗边,他始终觉得自己这么堂而皇之跟着辛瑷回家很不可思议,这很唐突,也很冒犯,这不符合傅西泽的教养,毕竟,他跟辛瑷刚谈上不久。 傅西泽一通分析,或许……他对辛瑷长大的地方多少有些好奇。 傅西泽很小的时候就会关注辛瑷,事实上,他们那票人,就没有不关注辛瑷的,又帅又厉害的小男孩其他小男孩也喜欢,大家都爱跟辛瑷玩。 傅西泽小时候看过辛瑷踢球,也看到过辛瑷练小提琴。 那时候傅西泽从辛瑷家楼下路过,听着楼上琴音吱嘎吱嘎像是在锯木头,傅西泽没太在意,总觉得过阵子就好了,辛瑷稍微练练就能练出来,那是辛瑷啊,辛瑷又聪明又刻苦,小提琴而已,又不难,他都学会了,辛瑷肯定会拉得非常好。 他们那票人对辛瑷有种迷信,辛瑷就是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半年后,依然吱嘎吱嘎。 一年后,接着吱嘎吱嘎。 两年后,还是吱嘎吱嘎。 …… 傅西泽有些意外。 辛瑷的天赋好像在小提琴那里失灵了。 有一回,傅西泽刚好路过辛恩和辛瑷,他礼貌地喊了声“辛姨”就走开,还没走远,便听到辛恩和辛瑷的对话:“辛瑷,小提琴你真的不能再学了,很吵。” 略微停顿,又道,“而且,宝贝儿,你真的学不会,妈妈不是不支持你,而是,我觉得你在足球、数学、画画上更有天赋,你把精力放到你擅长的项目上显然事半功倍,音乐这一块,我感觉你只是在制造噪音。” 辛瑷很是不服气,这是个要强的小孩儿,不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小提琴也不例外,辛瑷嗓音清稚:“我再练练。” 辛恩无奈扶额:“可你已经练了两年了。” 辛瑷抿着嘴,很倔强,不愿输给小提琴,他定定地道:“我肯定能练出来的。” 辛恩对某个噪音制造机有些绝望:“你一年前就是这样说的。” 辛瑷沉默,他小腮帮鼓鼓的,显然在生闷气。 辛恩转身,蹲下身,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也就这种时候,辛恩会觉得,这小孩儿,还是遗传了沈遇,那是和沈遇如出一辙的倔强、要强、固执,哪怕不擅长,也要做到极致,但是,实在太吵了,因为学不会,更要卖力学,小提琴课已经不满足辛瑷了,辛瑷天天定闹钟不到六点爬起来练,嘎吱嘎吱扰民,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家装修,一装就两年,而且还是不到六点就开始装修,她和沈遇每天一大早被吵醒,对家里的娃又欣慰又痛苦,还有点担心他睡眠不够影响身体。 辛恩语重心长地道:“辛瑷,妈妈很欣赏你这种要做就做到最好的心性,但,已经两年了,你想想你练足球、上奥数课、学画画的状态,这些东西你只要学,一两个月就能上手,很快就能做到在同龄人顶尖,但小提琴,两年了,你还是没入门。” 辛瑷瘪着嘴,有点想哭,这种笨拙感让他既委屈又痛恨。 辛恩连忙安抚道:“宝贝儿,别哭啊,你得知道,人并非万能的,就算不会小提琴,也无损于你的完美,你还会画画、足球、数学。我跟你爸,虽然连着两年都被你的琴音叫醒,但是,我们始终觉得,你很优秀,单单每天早上不到六点爬起来练琴、平时一有时间就抓紧时间练琴,这整件事都很棒,你只是需要把这些时间花在你更擅长的领域,这样你会更优秀。另外你也要注意身体,小孩子不要这么早起,不然容易长不高,你总不能以后当个小矮人吧。” 辛瑷委屈巴巴:“……好吧!” 傅西泽从两人身边经过,莫名想笑,原来还有辛瑷做不好被迫放弃的事情,但,诚如辛恩所言,这无损于辛瑷的完美,你甚至会觉得这很有趣。 那天以后,傅西泽上这些音乐类的课程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抓紧吧,这是你唯一能卷赢辛瑷的领域。 小时候的傅西泽必然没想到以后他会跟辛瑷在一起,哪怕半个月前,傅西泽都不太确定,但有些人你只要得到,便再也无法承受失去。 辛瑷很好很好,好到你想一辈子据为己有。 不论是谁,都不能成为他跟辛瑷的阻碍。 如是想着,傅西泽从来淡漠的脸上,罕见地染了些许戾气和肃杀。 辛瑷洗完澡出来,就见傅西泽杵在窗边,瞭望着窗外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西泽听到动静,转身,望了过去,见辛瑷换上了秋冬睡衣,因着头发没吹干,多少有些湿漉漉的,他哑声道:“吹风机呢,我帮你吹。” 辛瑷确实习惯了傅西泽照顾自己,但也要看情况啊,这都大半夜了,马上要睡了,辛瑷连忙道:“不用了,你先去洗澡吧。” 顿了顿,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起来,“你的换洗衣服我刚才帮你拿进去了,睡衣毛巾内衣这些都是干净的,热水的话往左边开,洗护用品你随便用。” 傅西泽点点头:“行。” 他迅速前往盥洗室洗漱,心底竟隐约有些遗憾,这种遗憾叫做“无法给漂亮猫咪吹毛发了”,害,我们猫奴就这么点兴趣爱好。 辛瑷麻溜给自己吹头发,接着上面霜、涂唇膏、抹身体乳,收拾完毕躺在床上拿了平板开始记日记。 傅西泽洗完澡出来,拿了辛瑷用过的吹风机,吹头发。 几分钟,傅西泽头发吹干,放下吹风机,往床的方向缓慢地挪,想到要和辛瑷同床共枕,傅西泽口干舌燥,只觉得一切暧昧又躁动,以前也不是没睡一起过,城中村出租屋,甚至傅西泽宿舍,两人都睡过一张床。 这里很不一样,这是辛瑷家,这间房间,是辛瑷从小长大的地方。 因着这份时间感和空间感,你就是会觉得这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辛瑷日记记完,抬起眼帘看向傅西泽,又想到的桌子上的面霜和唇膏,道:“你随便抹点吧!” 傅西泽嗓音嘶哑:“不用。” 辛瑷又问:“你不干吗?” 这是北京的深秋,怎么可能不干,但是可以扛啊,傅西泽低声回:“有点。” 辛瑷追问:“那干嘛不抹。” 傅西泽给出了答案:“懒。” 辛瑷失笑,他干脆放下平板,起身下床,先是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再给他男朋友抹香香,他抠了面霜乳化给他上脸,还抠了一坨给他抹手,至于四肢和躯干,不是不想给他抹,而是真上手,这是哪里来的油腻男,找理由揩油吃豆腐占便宜……吧! 咱是正经人谢谢。 对了,还有唇膏。 辛瑷的唇膏是罐装的,他无名指沾了些膏体,指头抬起,抹上傅西泽纤薄又柔嫩的唇。 似乎是很寻常的画面,辛瑷画素描的时候不止一次懒得抽纸巾直接用指头擦阴影,偶尔上色,他都觉得指头才是最棒的画具,灵活又好用,那些各色各样种类繁多的画笔想来不过是某种消费主义。 偏偏,这一切都透着不同寻常。 这是傅西泽的唇,你哪怕盯着,什么都不干,都有种赤|裸又直白的情|欲之感,更何况辛瑷不仅要盯着,还直接上手,细致摩挲。 开始觉得自己不是正经人了。 我或许就是找理由揩油吃豆腐占便宜的老流氓。 傅西泽的脸和手,因着辛瑷给他抹面霜和手霜,被辛瑷缓慢细致一遍遍抚摸过,本就给撩得肉紧情热。 而且,今晚这局,辛瑷攒的,又都是熟人,许尤、周宴深也会帮忙看着,没有安全顾虑,不论傅西泽还是辛瑷都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滚烫热水兜头淋下,酒意和爱意持续升腾,傅西泽想到辛瑷,是满腔的柔情蜜语,大半夜又容易神志不清下半身托管,再被辛瑷纤长如玉的指头一遍遍蹂躏过他的唇。 傅西泽喉结滚动,他失控一般,就着那根指头,吮了一下。 辛瑷指尖被不轻不重地这么一吮,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心脏咚咚咚狂跳,这人怎么这样啊,比我还老流氓。 他抬起视线看傅西泽,傅西泽目光沉得像是窗外夜色。 辛瑷愣住,心跳骤停。 傅西泽已然凑过头,去亲他。 好像突然变得很爱接吻。 随便找个地方,随便找个理由,如此草率,却极其认真地亲在一起,恨不得这世间只余下彼此,永无止境地相拥、亲吻、缠绵。 听说雄性一生都要和他的繁衍欲望做斗争。 以前真不觉得,又脏又麻烦,谁想不开天天倒腾这事儿,除了浪费生命有什么用处。 原来,我的欲望如此之重。 辛瑷本有些疲惫和困倦,他忙了一天,又到了十二点多他熟睡的时候,他原本的想法也只是……太晚了不放心傅西泽一个人回去,不如在他家住一晚。 他从未想过还要发生点什么。 可是给傅西泽这么一亲,辛瑷立马就不困了,他变得激情、热烈、疯狂…… 他的身体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他在渴望傅西泽。 而摆在辛瑷面前的傅西泽,很诱人。 十八岁洁身自好初夜还在的男大,洗刷得干干净净,穿着他的睡衣甚至他的内衣,用着他喜欢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抹着他爱用的面霜护手霜唇膏…… 感觉就是把所有美好的事物汇集在了一起。 辛瑷满脑子都是……搞他。 辛瑷在搞傅西泽这事上,很有想法,但又有点矜持,毕竟是个奔三老流氓,理应成熟稳重、克制隐忍,于是乎,他被傅西泽搞了。 自始至终,傅西泽衣衫完好。 辛瑷的上衣被脱下,男人的唇舌,搅过他的口腔,又流连于他的耳垂,临睡前的辛瑷,自是摘了耳坠,耳朵上没了金属质地的硬物,只有极其柔软的嫩肉。 傅西泽还舔刮到了那个耳洞,莫名的涩。 他失控一般地往下。 因为在辛瑷的家,这样私密又隐蔽的空间里,傅西泽动作难免大胆。 他看到了辛瑷陈列纤秀的胸肌和腹肌,耀眼的白,胸口星星点点的痕迹,是他昨晚留下的。 今夜,他全部替之以热吻。 傅西泽近乎疯狂,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辛瑷家,家里还住着沈遇和辛恩,他明早本就难以面对两位家长,要是这样拉着辛瑷在家里胡搞,他会被沈遇和辛恩打出辛家……吧。 傅西泽死死忍住。 忍完又被自己的自制力惊到了,这种时候我居然忍住了,我是忍者神龟吗? 最后,他搂着辛瑷钻进了被窝。 灯已熄,只余两人剧烈的心跳,昭示着刚才的情|欲。 辛瑷被傅西泽好一通亲,腻腻乎乎地往傅西泽怀里拱,他隐隐觉得自己哪怕重生了,也病病的,他好喜欢傅西泽这样亲他碰他啃他咬他,有点粗鲁,但极其情动和疯狂,给他一种真实地活在当下的感觉。 不像上辈子,傅西泽缓慢温吞、小心翼翼,连亲密都只敢亲半边,傅西泽对他就像是在捧着一块薄而脆的玻璃,生怕力气稍大一点,玻璃就碎了。 去他妈的隐忍克制!! 辛瑷不再掩饰自己了,不,应该说,辛瑷忙了一整天,又跟傅西泽乱来了一通,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直接翻了个身,整个的趴在傅西泽怀里。 身体贴身体,胸膛贴胸膛,身体全部的重量都交给对方…… 辛瑷觉得,这才是小情侣应有的睡姿。 傅西泽被辛瑷压着,也不在意,反倒很配合地搂住辛瑷纤细柔韧的腰肢,没了布料的阻挡,辛瑷皮肤肌理的温润细腻触感真实地传来。 辛瑷本就有种简单粗暴的皮相美,这种皮相美是建立在辛瑷的好皮肤上的,他皮肤不仅白,还细腻有光泽,他养得也好,用Lamer的面霜当身体乳,可能其他男孩子这个季节身体一摸都是皮屑,但辛瑷摸起来跟缎子似的,又软又滑。 像是一只大型猫咪,不论怎么撸都说不出的快乐。 我真的超喜欢他。 傅西泽现在胆也很大,亲都亲了,摸两把有什么,他男朋友也不矫情,大大方方让亲让抱让摸。 要不是感觉有点猥琐,他的手能顺着睡裤往下。 这不是……还多少有点男神包袱,会稍微注意一下。 不过,男神包袱显然也已经所剩无多。 他跟着刚恋爱不久的男朋友回了家,还在男朋友家里对男朋友干出了这种事儿,这违背了他的全部教养,只有一种热切和癫狂。 傅西泽想着这些杂七杂八,手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抚摸过辛瑷软嫩的背,也慢慢开始犯困,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他很困,也……很闷,他身上压了个人。 他喊了辛瑷一声:“辛瑷。” 辛瑷快睡着了,含混地“嗯”了一声,又想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凑过头亲他一口:“晚安。” 不是,这怎么晚得了安,我身上还趴着个你呢,一百几十斤啊亲爱的。 傅西泽连忙道:“你从我身上下来呀。” 辛瑷稍微清醒了一点:“为什么?” 傅西泽解释道:“我要睡觉了。” 辛瑷胡乱地回:“就这样睡啊!” 傅西泽可怜兮兮:“这根本睡不了啊。” 辛瑷抬起头看他,有些迷茫:“这怎么睡不了。” 傅西泽语文不太好,他艰难描述了起来:“感觉像是……胸口压了块大石。” 辛瑷哀怨、幽怨、怨念,他默默从傅西泽身上爬下,又背对着他:“……大石碎了。” 此时,辛瑷轻轻地碎了。 不是男朋友吗,刚抱着亲完啃完,转眼就不让趴着睡了。 傅西泽多少还是有些求生欲,他立马侧身,去哄:“不是,身上压个人怎么睡?” 辛瑷没理。 傅西泽哪里敢惹他,这才是他祖宗,他把辛瑷掰正,又趴了上去,他双手不再支撑自己的重量,直接一整个的压在辛瑷身上,他嗓音低哑地道:“这样你睡得着吗?” 辛瑷回:“……睡得着。” 傅西泽哽住。 辛瑷也没生气,不过是顺着抖了回机灵,他被傅西泽这么一压,也觉得自己发明的睡姿不太靠谱,傅西泽死沉,身上趴这么一人,像是鬼压床。 他探手,摸了摸傅西泽的脸,又亲了他一口,询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睡姿?” 傅西泽陡然想起,他睡觉的时候,一开始正儿八经,一觉睡醒……五花八门。 可能辛瑷也会不舒服,但辛瑷从没提过。 辛瑷很宠他的。 反观自己,不就是让男朋友趴在他身上睡吗,压不死就往死里压。 傅西泽到底不敢老压着辛瑷,成年男人,身高187,体重摆那里,他怕压到辛瑷,他重新在一旁躺好,又一把捞起辛瑷让辛瑷重新趴他身上睡,他亲了辛瑷一口,道晚安:“睡吧!” 辛瑷发觉,哪怕今生,他如此正常,傅西泽面对他,依旧小心翼翼。 辛瑷叹息一声,重新换了个头枕在他身上、其他部位放在床上的睡姿,说:“睡了。” 傅西泽愣了一下,轻声问:“不压着了?!” 辛瑷本想放过他的,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去睡觉了,翻了个身,跪在傅西泽身上,一颗颗解傅西泽衣扣。 傅西泽心跳登时不稳。 辛瑷干了刚才傅西泽对他干的事情,在他的脖颈、胸口、腰腹肆意啃咬,留下浅浅痕迹。 傅西泽指头抠着床单,微微仰头,承受,又死死压抑住声音。 在这一刻他跟辛瑷感同身受。 原来刚才辛瑷忍声忍得如此艰难。 辛瑷胡乱搞了一通傅西泽,找回自己的主场优势,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枕在他怀里躺好,还笑着问了一句:“可以睡了吗?” 傅西泽:“……”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搞得我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夫似的。 我是想让你亲我吗?我是怕你生气啊祖宗。 可他到底知道辛瑷并不生气,还顺势啃了他一通。 第54章 周日,辛瑷约了人骑行。 早上八点,闹钟响,辛瑷听到声音,眼皮动了动,随后睁开眼帘。 室内一片昏暗,傅西泽还在沉睡,而且,难得的,睡相不错,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手脚架在辛瑷身上、把辛瑷当娃娃搂,而是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不过,从躺着睡变成趴着睡,属实是个技术活。 辛瑷摇头失笑,又盯着傅西泽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滤镜深厚,还是他男朋友属实太帅,他觉得傅西泽趴着睡的时候连后脑勺都帅出了氛围感,傅西泽是形状饱满漂亮的圆头,显然婴儿时期家里大人有给他好好调整睡姿。 果然,大帅比连后脑勺都是帅的。 刚睡醒,辛瑷人很清醒,却莫名花痴。 辛瑷舔着唇笑了一下,到底记挂着今天还有事儿,干脆利落起床,从地毯上捡起睡衣胡乱套上,轻手轻脚去到盥洗室洗漱。 傅西泽……没听到八点的闹钟。 昨晚闹得挺晚的,傅西泽这种长睡眠人群,就有点起不来。 他如果要早起,闹钟从来都是一整排,总有一个他能听到,傅西泽的手机闹钟每隔五分钟闹一下,他听到的是八点二十的闹钟。 他本能地探手去关闹铃,也不知道是天赋能力,还是熟能生巧,傅西泽都没睁眼,他手伸出被窝,准确无误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滑动关掉,接着睡。 Zzzz…… 不对,我现在在辛瑷床上。 傅西泽瞬间惊醒,有关于昨夜的记忆复苏,傅西泽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甜蜜和愉悦。 跟辛瑷回家爽吗?爽。 但是,睡醒火葬场。 傅西泽感觉自己无颜以对辛家父母。 谁家好人跟男朋友恋爱半个月就跟人回家的? 如果是盖棉被纯睡觉倒也好点,关键傅西泽还不只是盖棉被纯睡觉。 “呼……” 傅西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压力山大,却也只能坐起,直面这一切。 事儿是他干的,他必须处理好。 辛瑷已经梳洗完毕换好衣服,他抱着给傅西泽准备的衣服出了衣帽间,便看到傅西泽已然坐起身,刚睡醒的傅西泽始终透着点呆萌,薄被滑落在腰腹处,裸露出他白皙纤长的上半身。 室内光线很暗,却更添一种朦胧暧昧之感,辛瑷眼尖地看到傅西泽胸口的红痕和咬痕。 他啃的。 四舍五入,他也算是把傅西泽吃干抹净了。 说起来,因着上辈子辛瑷的精神问题,他对傅西泽很冷淡,辛瑷从未主动亲过傅西泽的身体。 这可以说是辛瑷头一次吃傅西泽。 纯情男大,鲜嫩可口。 怪好吃的。 辛瑷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昏黄灯光里,傅西泽揪着床单仰着头死死忍耐的模样。 很纯很性感。 辛瑷光想想就要起反应了,辛瑷回味似的笑了一下,但到底有事儿,他内敛了神色,正儿八经打招呼:“早上好啊。” 傅西泽早上……并不好,糜烂快乐之后,都是烂摊子,看到辛瑷带笑的脸,傅西泽便也觉得没多大事儿,考虑到昨晚他和辛瑷如此愉悦,被辛家父母打一顿也超划算。 傅西泽哑声回:“早上好。” 辛瑷把衣服放在床上,说:“你先去刷牙洗脸吧,衣服我给你放这儿了,你回头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给你换。” 傅西泽应:“行。” 然后,傅西泽迅速起床,去到盥洗室。 洗漱台上,放着透明玻璃杯,玻璃杯上已经摆放好挤好牙膏的新牙刷。 太子殿下惯起人来,能把人往死里惯。 傅西泽心底甜得像是抹了蜜。 傅西泽开始刷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辛瑷的牙膏竟也甜滋滋的。 傅西泽失笑,光速刷牙洗脸,回到卧室,开始换衣服。 衣服是辛瑷的。 他和辛瑷尺码差不多,他应该比辛瑷大个一码,他俩很多衣服都能混穿,但两人穿搭风格迥异,辛瑷是各种风格的穿搭都有,时髦得跟男明星似的;傅西泽从来都是一身黑,理工科糙汉。 辛瑷给他准备的衣服也是一身黑,考虑到今天要骑行,辛瑷特意给他挑了防风服,里边搭了短袖,裤子则是和防风服配套的黑色长裤。 傅西泽麻溜换了起来,短袖长裤套好,傅西泽抓了外套开始穿。 突然,房门被拧开,辛恩进到卧室,喊道:“辛瑷,你昨晚回来了啊,快下楼吃饭。” 傅西泽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然后,外套只套了一只手的他,尬在原地,他头皮发麻、脚趾蜷缩,几乎要把地板抠穿。 他知道今早会社死,却依旧没想到会这么社死。 他招呼都没打就在刚恋爱没多久的男朋友家里过夜,还被男朋友他妈妈现场抓包,而且他在换衣服,换的还是辛瑷的衣服,这其中隐约透出的事后之感,傅西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也没法洗,他昨晚……实在谈不上纯洁。 尴尬、心虚、脸红…… 傅西泽有半分钟,抓着外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辛恩看到傅西泽,眼睛惊讶得瞪圆。 辛恩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快十二点听到楼下院子里的动静,猜到是辛瑷回来了,今早下楼,还没出电梯呢,管家应真便提醒道:“小少爷回来了。” 辛恩顺着话题问道:“他下来了吗?” 应真回:“还没有。” 辛恩想着时间不早了,都八点多了,辛瑷还没下来吃饭,便按了电梯关门键:“那我去叫他吃饭。” 应真有点懵,刚想说“他带着傅家小少爷回来了”,电梯门竟阖上了。 应真无奈扶额,人老了真不中用,反应变得好慢,他只能按电梯,祈祷能赶在辛恩敲门之前说清楚这事儿,至于爬楼梯,他这老胳膊老腿爬楼梯远不如等电梯快。 辛恩压根没想到会在辛瑷的房间看到傅西泽。 事实上,这十八年,辛瑷在她眼里毫无隐私可言,自己掉的肉,要什么隐私,辛瑷也不太在意自己的隐私,也从未提出过“妈妈你得敲门”这种请求。 所以,辛恩来到二楼,门都没敲,推开了卧室的门,喊人。 又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傅西泽。 还好已经换好衣服了,不然,她也尴尬。 辛恩反省了一下,看来以后她得敲门了,她家辛瑷不再是小孩儿了,他是有男朋友的大人了,她得尊重人隐私。 至于眼下的画面,辛教授很是稀松寻常。 这种场面,从辛瑷十五岁开始搞男同开始她就知道终有一天她会面对这一切,辛教授大大方方做出邀请:“傅西泽也在啊,一起下楼吃饭吧。” 语调风轻云淡,像是在和相处了多年的儿媳说话。 而且还是婆媳关系很和谐的那种儿媳。 傅西泽无法回魂,虽说他昨晚跟辛瑷回家就知道要面对辛家父母,但真开始面对,傅西泽很难平静,好在傅西泽很面瘫,哪怕心底惊涛骇浪,傅西泽也一脸平淡地回:“好的,辛姨。” “傅西泽也在啊,一起下楼吃饭吧。” “好的,辛姨。” 这是什么对话!! 杀了我吧!! 辛恩好感-10000。 辛瑷正在整理骑行设备,听到门口交谈声,立马赶了过来。 辛瑷知道他妈妈开明又包容,但眼下的情况和包不包容没关系,他连忙道歉并且解释:“抱歉,妈妈,昨晚我跟朋友K歌,闹到了很晚,还喝了点酒,实在太晚了,我就干脆让傅西泽回家住了一晚上,然后,真的太晚了,我想着你跟爸估计已经睡了,就没跟你们说,本来打算收拾好下楼再跟你们说一下,但今天早上起得比较迟。” 这事儿,也是赶巧,全部撞一起了,但凡其中一个环节辛瑷报备一下就没事儿。 但辛瑷还是觉得自己问题很大。 昨晚真的是酒精误人+色令智昏+骨子里偏执和疯狂,他才会想着把傅西泽带回家过夜的,而不是先送傅西泽回家。 早上一清醒,这很不妥,这让傅西泽很尴尬,而且在他父母面前印象分大减;另外,他妈妈撞见这事儿也不太合适。 略微停顿,辛瑷瞥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傅西泽,又去看他妈妈辛恩,接着道歉:“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 辛恩见小孩儿吓坏了连连道歉,估摸着也是碰巧全撞一起了,她笑呵呵道:“没事儿,我刚才都在想,我家宝贝长大了,看来以后我得敲门。” 辛瑷见辛恩不在意,很是感动,他妈妈真的超级奈斯,这种场面都不生气,他走过去,甜甜地夸人并且再三保证:“妈妈,你真的太好了,放心,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另外,我昨晚喝了点酒,也没想太多,没处理好。” 傅西泽套上外套过来,跟着道歉:“对不住,是我的问题。” 他昨晚竟未能拒绝,他是清醒地跟着这艳鬼回家的,也是清醒地跟这艳鬼颠鸾倒凤。 他大概疯了。 辛恩并非那种严厉的家长,辛瑷这么多年,辛恩看在眼里,为人处世没得挑的,而且,辛恩也不在意这事儿,现在的小年轻,谈上恋爱,差不多该干的都干了,俩小孩儿态度也很好,当场道歉并且解释具体情况。 而且,她也不好说人家,她当年吃嫩草的时候沈遇也就这岁数。 沈遇后来更是一毕业就结婚,意外怀的。 咱五十步就不笑百步了。 辛恩笑着调侃:“这是道歉上瘾了吧,一个个都来道歉,我看该道歉的是我啊,我都没敲门,以后我会注意的。” 辛瑷撒娇:“妈,你知道我不在意的。” 辛恩看着自己又高又帅嘴甜爱笑关键还一比一复制粘贴自己的脸的儿子,别说他态度好,他态度不好,辛恩也生不起气,对着自己的脸,干嘛生气,只有愉悦:“好了,不说这些,你们快点收拾好下来吃饭。” 辛瑷回:“马上就好,我今天约了许尤他们骑行,刚在收拾骑行设备。” 辛恩应:“行。” 短暂的插曲过后,辛恩重新搭乘电梯下楼吃饭。 电梯门开,是老管家应真,他缓慢温吞地补充:“刚才没说完,昨晚小少爷在外边玩得很迟,他把傅家小少爷回家了。” 辛恩扶额:“已经见过了。” 老管家登时沉默,这修罗场。 辛恩进到电梯,老管家按下1,询问:“没事儿吧?” 辛恩心平气和,却不无感慨:“没事儿,以后我会记得敲门,这小孩儿真的长大了,开始谈恋爱了,也有隐私了。” 老管家道:“没事儿就好,昨晚他们在外边喝了酒,又回得晚,干脆就带回家了,小少爷估计也没多想,还当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觉得带朋友回家也没多大事儿,以后肯定不会了,这是咱小少爷头一回谈恋爱,多少有些不成熟的地方,他以后肯定不这样。” 辛恩好笑:“是啊,辛瑷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以后就见不到这种场面了。” 也看不到这种乐子。 辛恩在心底默默补充。 辛瑷等他妈妈离开,转头面对傅西泽,诚恳道歉:“抱歉,吓坏了吧,真的是我没处理好,以后不会了。” 傅西泽讶异,原来刚才并非错觉,辛瑷当时瞥了他一眼,再跟他妈妈道歉,辛瑷的歉意不仅是对他妈妈,还有对他,傅西泽心想,这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男孩子。 但是,问题在我,傅西泽主动背锅:“是我的问题,我没注意好分寸。” 辛瑷或许想的只是太晚了、回去麻烦、不如在我家对付一晚,他的初衷是出于好心;傅西泽不然,他很清醒,他清晰地知道跟恋爱没多久的男朋友回家过夜会面对什么,但他还是这么干了。 很癫。 这违背了傅西泽的全部教养和道德。 有种清晰的疯感。 他明明是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人,却在为辛瑷发疯。 辛瑷道了歉,又听到傅西泽给自己道歉,莫名一阵好笑:“看来我妈妈说对了,咱俩道歉上瘾了。” 傅西泽看着辛瑷干净明亮的笑容,跟着大笑而开。 他无比确定,他正深深爱着这个人。 原来我也会渴望有一个人值得我深爱。 不然人生漫长孤独,了无生趣。 辛瑷乐了一通,见傅西泽不在意这事儿,也不在意了,他接着收拾骑行装备,又跟傅西泽一起下楼吃饭。 楼梯下到一半,两人听到辛恩拉着沈遇聊刚才那事儿:“你知道我刚才去喊辛瑷吃饭看到谁了吗?” 沈遇波澜不惊:“除了傅西泽还能有谁。” 辛恩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也不知道傅西泽过来了,连门都没敲就进去了,还挺不好意思的。” 顿了顿,又叹息一声,“诶,咱家小孩儿真的长大了,开始谈恋爱了,也要注意隐私了。” 沈遇知道,或许在辛恩看来,辛家团宠是辛瑷,但,不是的,辛家团宠是辛恩,不论他还是辛瑷,都很爱辛恩,至于辛瑷,也就辛恩宝贝得不行,沈遇只是对着那张和辛恩如出一辙的脸生不起气而已,他神情很是平淡:“你也不用太在意所谓的隐私,因为辛瑷以后会注意。” 辛恩道:“是啊,他也就刚恋爱业务不娴熟,没想太多就把人带回来了,以后肯定不会,我刚还在跟老管家感慨,以后看不到这种乐子了,既尴尬还有点好笑。” 沈遇想到了什么,抿着唇笑了一下:“毕竟是他勾引的辛瑷。” 辛恩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年轻谈恋爱就是好玩。” 傅西泽刚社死了一遍,现在又被死去的回忆狠狠攻击,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尴尬和脸红,他寻思自己在辛家已经变成了乐子,尤其那句“是我勾引的他”,正在被当成梗反复提及,复读机似的。 话虽如此,傅西泽依然觉得辛家家庭氛围很棒。 沈遇和辛恩年少相爱相伴一生,两人对辛瑷也没什么控制欲,对于唯一的小孩儿搞男同这事儿接受度良好;刚才辛恩撞上那事儿搁在别的家里必然大发雷霆可能这段感情直接凉了,但辛教授竟不生气,反倒觉得她该敲门;对于他跟辛瑷谈恋爱,沈遇和辛恩旁观还觉得……好玩。 大概只有这种家庭,才能养出辛瑷这样热烈张扬还随和好相处的男孩儿,也会因为辛瑷的喜欢顺其自然接受自己。 傅西泽心底动容,也存了融入辛家的心思。 对比这种大的原则问题,其他都是小事儿。 沈遇注意到楼梯口的动静,瞥了一眼楼梯,看到来人,立马去拉辛恩衣袖,轻声提醒:“他们下来了。” 辛恩跟着看了一眼:“哦,是嘛。” 然后,两口子连忙正襟危坐,一副正经大人的模样。 傅西泽已经在楼上尬完了,也想着和辛家父母好好相处,他跟一起辛瑷下到楼下,辛瑷笑着喊人:“爸,妈……” 傅西泽则礼貌地打招呼:“辛姨,辛姨夫,早上好。” 沈遇和辛恩笑吟吟看着这对小情侣,眼底深处写满笑谑和打趣,又齐声道:“早上好。” 紧接着,辛恩又道,“快坐下来吃饭,家里阿姨刚准备好早餐。” 两人坐定,家里阿姨过来询问:“傅家小少爷早上吃什么,要另外做吗?” 辛家饭桌从来都是辛恩钦定减肥餐,但招待客人,阿姨会换菜谱做一些更丰盛的菜肴,如此才不失了体面。 阿姨不太确定,特意过来问一下,看看给傅西泽准备什么样的早餐。 当然啦,也多少存了点八卦的心思。 今早在厨房,她瓜吃了一堆,也听其他人说昨晚小少爷把男朋友带回来了。 事实上,她之前也听说小少爷交了男朋友,但一直没见过,也会想着找机会看一眼,所以,小少爷带男朋友下楼,她立马来问一嘴,又偷瞄一眼小少爷男朋友。 这一瞄,哎哟,这也太帅了,也难怪小少爷喜欢,跟小少爷站在一起也是真的登对。 好看的,她家小少爷就该找这么帅的男朋友。 傅西泽哪里知道阿姨心底的想法,他温声道:“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论什么我都可以的。” 辛瑷则道:“给他上一份和我一样的就是了。” 阿姨道:“行,我立马去准备。” 辛家早餐,多少会多做一点,指不定谁吃得多点、又或者辛瑷要带走。 吃不完也不会浪费,管家、阿姨都是住家的,回头他们吃就是了,就是……确实没味道。 阿姨很快进到厨房,给傅西泽准备早餐。 另一位阿姨见她过来,立马低声询问:“怎么样?怎么样?” 阿姨小声回:“超帅。” 另一位阿姨喃喃:“这必须超帅,这可是我们小少爷的男朋友。” 阿姨没再回复,麻溜准备傅西泽的早餐。 很快,阿姨端了一份和辛瑷如出一辙的早餐出来给傅西泽。 南瓜、花菜、牛排…… 傅西泽见识过辛家便当,但还没见识过辛家早餐,他总感觉会有一些不一样,所以内心颇为期待。 待到阿姨把早餐端出来,傅西泽便也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辛家的一日三餐,辛家早餐和辛家便当毫无区别。 南瓜是蒸出来的、花菜是水煮的、牛肉是没油没调料烤箱烤的…… 傅西泽倒也不挑食,就是……这确实寡淡无味。 却也架不住辛家母子对着这早餐大夸特夸。 辛瑷尝了一口南瓜,双眼一亮,一阵惊艳:“这南瓜好甜啊!” 辛恩骄傲脸:“对吧对吧,今年新长出来的粉南瓜,随便蒸一下就特别甜,而且还超级健康。” 辛瑷光速炫完:“南瓜真的好好吃。” 吃完意犹未尽,又道,“阿姨,再给我来一份。” 傅西泽:“……” 这是什么我听不懂的对话。 傅西泽收到了辛瑷安利,不死心又叉了块南瓜试了试。 就……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南瓜味。 傅西泽偷偷看向沈遇,和沈遇视线对上,两人竟有些惺惺相惜,啊,不对,同病相怜。 很快,沈遇就对傅西泽没了这种感觉。 这减肥餐你就吃了一回,我吃了二十年。 阿姨则端了一小份南瓜出来,她眼角的余光依旧在偷瞄傅西泽,诶,小少爷的男朋友不论什么时候看都好帅,她则接着询问辛瑷:“要给你打包一份便当吗?” 辛瑷思考一秒,道:“不用了吧,今天要跟许尤他们一起骑行,要到外边吃。” 阿姨也知道,辛瑷那几位发小对家里的减肥餐嫌得不行,要跟他们出去玩,小少爷肯定是不会打包便当的,阿姨道:“那你多吃点。” 辛瑷微笑着应:“行。” 第55章 周日的骑行定在九点,许尤和周宴深稍微提前了几分钟抵达辛瑷家,辛家人都知道这两人是辛瑷发小、关系铁磁,自然不会阻拦,两人把自行车停好,一路畅通无阻进到室内。 许尤和周宴深在餐厅见到辛家两位长辈,礼貌打招呼、乖乖巧巧喊人:“辛姨,辛姨夫……” 沈遇、辛恩和这两人也熟,一方面这是邻居家的小孩儿,一路看着长大;另一方面,俩小孩儿和辛瑷从小玩到大、关系亲厚。 出门在外这两人也都很照顾辛瑷,沈遇、辛恩也很承情,看许尤、周宴深跟看自家小孩儿差不多。 辛恩见到这两人,很是热络,她笑吟吟招待起来:“咦,许尤,周宴深,你们过来找辛瑷玩啊,早餐吃了没,没吃在阿姨家吃。” 许尤一阵恐惧,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在家里吃过了。” 谁不知道辛家养生餐啥调料都没有啊。 他又不是没吃过。 别人不敢说,他敢说,难吃。 也就辛瑷吃得下。 周宴深也坚定拒绝:“已经吃好了,而且吃得很撑。” ……真吃不了这种没盐没油没调味料的寡淡食品。 辛恩也不勉强,她道:“那算了,你们和辛瑷、傅西泽好好聊,他们吃得也差不多了。” 扔下这话,辛恩就和沈遇离开,她和沈遇早餐已经吃好,不过是在和辛瑷、傅西泽闲聊,如今周宴深、许尤过来了,就起身把空间腾出来给这些小辈,大人在场,小孩儿难免不自在。 许尤和周宴深自然注意到了傅西泽,说不惊讶是假的,但很快又习以为常。 昨晚闹得很迟,又喝了酒,以辛瑷的性格,留宿最正常不过,周宴深昨晚不也被许尤拉着住了一晚。 他们这票人一块长大,不会分那么清。 周宴深甚至眼尖地认出了傅西泽身上的衣服,辛瑷的,高三那会儿辛瑷穿过这件防风服。 但周宴深已然调整好了心态,他对此很平淡。 太子妃穿太子爷的衣服,理所应当。 辛瑷和傅西泽已经吃完了早餐,见许尤、周宴深过来了,辛瑷拿上骑行设备,道:“刚好吃完,走吧,我们先去车库取车。” 傅西泽顺手帮忙拿上那一包骑行装备,一伙人边走边聊去到车库取自行车。 辛瑷是那种物质非常丰富的小孩儿,他妈妈辛恩也很爱给他买买买,从辛瑷小学学骑自行车开始,他隔个一两年就会添置一辆自行车,哪怕最便宜的也要五位数,山地车普遍皮实不容易坏,辛瑷也不太爱扔旧东西,于是年纪轻轻竟攒出了六辆自行车的身价。 辛瑷打开车库,给傅西泽展示他的车车,又大大方方邀请:“我的座驾们,随便挑。” 傅西泽和辛瑷一路同校,也听说过很多辛瑷的事迹。 自行车便在其中。 这人会骑自行车上学,回家就不一定了,有时候他妈妈下班来接他、有时候下雨家里司机来接、有时候和好友结伴干脆坐人后车座。 寸土寸金的北京,高中也就巴掌大小,辛瑷的自行车停在学校,一停一整排,占了位置不说,很多时候还忘了锁,关键他的自行车都不便宜,班主任上课的时候为此还特意提醒过:“有些同学,不要老把自行车停到学校,容易丢,尽量每天把自行车骑回家去,学校留一辆就够了……” 这种班主任上课前的唠唠叨叨,辛瑷是一概不听的,他拿着画笔专心画画,回过神来就发现全班同学都在看他,他恍然意识到什么:“说我吗?” 班主任额角抽抽:“除了你还有谁。” 辛瑷茫然不解:“什么事儿?” 班上笑声不断。 班主任严肃道:“自行车,记得骑回家去。” 辛瑷想起他扔在学校的自行车,确实挺占地方的,他道:“哦哦,回头我慢慢骑回去。” 于是,连着一礼拜,许尤天天接他上学,他每天骑自行车回家。 附中学生私底下讨论过,要不是班主任要求,辛瑷的自行车能停满学校车库。 家里没自行车了吗,买。 如今,傅西泽亲眼看到辛瑷的这些爱车,再想着这些事儿,摇头失笑,他随意挑了辆黑色的扶了出来,他记得很清楚,辛瑷高三偏爱骑那辆白色的山地车,他就不夺人所好了。 辛瑷见傅西泽选好自行车,便拿了湿纸巾帮他擦了擦,他家里请的人会帮他定期保养这些自行车,但难免不够细致,傅西泽又……他总感觉傅西泽轻微洁癖,就算不洁癖也超爱干净。 辛瑷简单擦了擦灰,又帮他调了下座椅。 这车傅西泽没骑过,辛瑷还有点担心:“能行吗?不行我载你。” 傅西泽斜了他一眼:“骑个自行车而已。” 辛瑷抿着唇笑了笑,他确实也会担心傅西泽骑他的车不太安全,但人傅西泽车技挺牛掰的,人可以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吃早餐。 自行车选好、水壶装上、戴上骑行头盔、背上装了些零零碎碎的背包,四人便骑自行车离开了辛家。 一边随意聊天,一边规划路线。 四人先去到周宴深的学校,几人把车停好,便开始逛校园。 他们学校很多中式古典建筑,不少都是有名的地标,辛瑷高中那会儿就跟周宴深、许尤、江景行来参观过,但辛瑷的梦中情校并非这一所,他始终是当景点再逛。 现在……隐隐有些不同,他发小在这边念书,你登时有了一种和这所学校产生联结之感,这是一种有趣的体验,我最好的朋友念的是最好的学校,这令人骄傲。 至于周宴深本人,在这所学校呆了近两个月,颇多怨念:“这些没用的建筑太占位置了,这都2013年了,学校居然还是上床下床这种智障设计。” 许尤看着某个名校学生:“要不我跟你换一下。” 周宴深冷冰冰回绝:“不要,你学校不也是上床下床。” 许尤摊手:“我又不住校。” 周宴深叹息:“……羡慕。” 几人边走边聊,辛瑷甚至看到他们学校拉了横幅,热烈庆祝我校谁谁谁当选总统。 周宴深注意到辛瑷的视线,不无感慨:“现在黑人留学生好多。” 顿了顿,又跳过这种无聊的话题,道,“走吧,先带你们去我们学校射箭队看看。” 辛瑷笑着点头:“可以。” 周宴深是走高考纯靠文化分进的这所学校,但同时他还是国家射箭队的,拿过各种世界级的奖牌。 竞技体育,吃天赋,也吃勤奋,周宴深天赋绝对不差,本人也算勤奋,但他文化分也是顶级,大少爷家境也优渥,选择面太广,而射箭成绩时好时坏,他也……不够执着。 国家射箭队竞争非常残酷,每个奥运周期都能出一堆天才,周宴深给卷麻了,他从小学射箭成绩出得也早,但射箭队人才辈出,每一年都会有比他年纪更小还一样有天赋又比他勤奋的小孩儿冒出头。 这些小孩儿跟他不同,很多都是初中才发觉的天赋开始练射箭。 周宴深那是从小就学,却依然比不过,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痛苦。 很多时候,周宴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家境不错文化分也行能给他兜底,还是该为此失落,但凡他家境差点文化分差点他可能就孤注一掷选择射箭了。 竞技体育给了他太多失意和挫败。 周宴深选择了逃避这种痛苦努力搞学习。 而他成绩从小稳定的优秀。 周宴深领着几人来到射箭馆。 周日上午,射箭馆依旧一堆同学在练习,周宴深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学校射箭队的情况,又领着他们参观了一下射箭馆,再拿出他那一堆的设备跟几位好友在射箭馆射箭。 傅西泽在一旁看着,不由感慨了一波这种职业选手的素养,那么远的靶,靶纸又小,周宴深稳定十环。 就这,周宴深还会抑郁痛苦于成绩不好。 竞技体育太残酷了。 四人逛完了射箭馆,又逛到文创用品店。 辛瑷想着,难得来一趟,多少要买点东西纪念一下,他拿着他们学校的文化衫在身上比划,决定换件衣服冒充贵校学生。 四人约着一起,直接挑了合适尺码去结账。 辛瑷昨天在西单血拼,靠着一句“老板,便宜点”闯遍天下,期间各种打折,今天在学校文创店也忍不住来了一句:“老板,可以便宜点吗?” 女生看到帅哥可怜兮兮求折扣,道:“你有学生证吗?学生证可以打折。” 辛瑷连忙道:“有有有。” 说着,掏出了隔壁学校的学生证。 女生:“……” 这位大帅哥你是在卖萌吗? 周宴深无奈扶额,他挤上去献出自己的学生证:“拿我的,拿我的。” 靠着周宴深的学生证,四人成功打了折。 辛瑷拿到衣服,直接剪了标签,套在外边,长袖叠短袖,也挺好看的。 傅西泽、许尤、周宴深也都套上,还一起拍照留念。 逛完了文创用品店,便也到了饭点。 周宴深领着三人感受了一下他们学校食堂,食堂也就那样,胜在便宜管饱,而且,或许是远香近臭,他总感觉没隔壁学校好吃。 吃过午饭,这一part便也结束,他们接着骑车去到许尤的大学。 许尤虽然浪荡不羁爱自由,但他是地地道道的文科生,学法律的,他学校文科很强,法律还是双一流,他领着另外三人在他们学校广场上逛,看着那群鸽子,嫌弃地道:“一群傻鸽子。” 学校的鸽子被学生喂熟,变得黏人且不怕生,见到人过来,也不飞走,而是黏黏糊糊地走近。 许尤坏笑着道:“看我诈骗他们。” 说着,做出喂食的架势。 鸽子已经被喂出了条件反射,看到有人做出喂食的动作,全部往许尤靠近。 许尤摊开手,手上啥也没有。 鸽子遗憾离开。 许尤得意地笑。 辛瑷、傅西泽:“……” 周宴深:“……” 这人丧心病狂连鸽子都骗。 傅西泽是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许尤学校的鸽子又盛名在外,所以,来到这边,就在小卖部买了些鸽子爱吃的商品粮,这会儿翻出书包,一人分了几包。 辛瑷大把洒粮,鸽子们纷纷凑上前来吃。 辛瑷蹲下身,撸鸽子撸了个爽。 待到这轮喂完,辛瑷又抓了一大把摊开手心,等鸽子飞起来吃。 他们学校的鸽子真的胆大又黏人,一堆鸽子飞起来吃辛瑷手心的粮食,又黏人又好玩。 傅西泽则拿上辛瑷的相机给他拍照。 许尤:“……” 这可能就是辛瑷喜欢傅西泽的理由,对小动物细心又温柔。 不像我,看到鸽子第一反应是诈骗。 四人在这边呆到了两点,又骑车去到辛瑷学校。 辛瑷下午球队训练,周宴深、许尤也没什么事儿,便来这边看辛瑷踢球。 辛瑷换上球衣骑着自行车赶到足球场集合,又和校足球队队员一起跑操场、拉伸、踢球赛。 傅西泽不用上场,就在下边练习,他懒得换球衣,只换了球鞋在一旁颠球。 许尤在一旁……指指点点:“这个要这样……我教你……” 秋日天空蓝若静瓷,有流云徐徐从学校上空飘过。 许尤看着笨拙颠球的傅西泽,怔怔地出神。 从小到大,陪辛瑷练球的是他,因为踢的都是小前锋的位置,从初中开始,他和辛瑷就被并称为双子星。 长大的感觉就是……某一天你最要好的朋友身边有了其他人。 许尤有着淡淡的失落,但是,朋友这东西,大概就是这样的吧,陪你走过漫长的一阵,以后你回首他一直都在。 许尤相信辛瑷一直会在。 因为他也会一直在。 这样想着,许尤笑得从容阔达。 两个小时的球赛踢完,辛瑷匆匆冲了个澡,又请两位好友在食堂三楼吃饭。 饭后消食,辛瑷带着他们逛月色下的校园,聊人生、理想、爱情…… 直到九点半,时间不早了,周宴深、许尤才道别离开。 第56章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辛瑷和傅西泽迎来了他们在大学的第一个考试周。 辛瑷倒也还好,他感觉油画系不太卷,除了两三门要考,其他科目都是交一幅画又或者交一篇论文,辛瑷没什么压力。 这所学校真正卷得飞起的是那些理工科学生又或者热门专业的学生,不仅各个地区的高考状元在里边卷,很多竞赛生也在里边卷,往往后者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这些专业除了本专业的内容要考,还有大量高数、高物的内容,这玩意儿很吃天赋,你会就是会,你不会就是做不出来的。 大学里,很多学生都被迫变成了学分精算师,一个学分一个学分地算,这甚至不是为了奖学金,而是为了毕业。 计算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大热门,傅西泽这种工科生,他的竞争对手都是哪里哪里的状元、哪里哪里的竞赛生,傅西泽又有点混,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谈恋爱,从没看过他学习。 诚然,辛瑷知道,上辈子,傅西泽才是他们之间成功毕业的那个,但是这辈子,辛瑷和傅西泽谈上了恋爱,这多少改变了傅西泽原本的命运。 辛瑷也不知道上辈子傅西泽在大学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因为没谈恋爱格外的勤奋专注呢。 不管你承不承认,恋爱还是会让人分心的,只是学霸学神们时间管理能力强,恋爱的时候好好恋爱,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不会让恋爱影响到学习。 傅西泽的话,辛瑷也不知道他属于哪种类型,辛瑷也多少会担心和自己谈恋爱影响到傅西泽的学业。 辛瑷始终觉得学业很重要,他上辈子因为没有完成学业一直耿耿于怀,他不希望傅西泽重复自己的命运。 好在辛瑷也有自己的路子,他和傅西泽一路名校,初中高中的师哥师姐在本校的不少,计算机这种热门专业念的人也挺多,稍微问了下人,辛瑷就要到了前几年的考试题,大学普遍重科研轻教学,每年考试题目都出得大差不差。 辛瑷把这些卷子打印出来给傅西泽,让他试着做一做。 晚自习,傅西泽“唰唰唰”写题。 辛瑷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摞书,他一边看书一边写论文,等傅西泽写完了一张卷子辛瑷就帮他对答案。 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男的,也就这两天学习了一下,稍微翻了翻书,做前两年的高数卷子,一做就是满分。 这位睡神绝对是隐藏的学神。 也对,他整个中学时代都在睡,不也考上了名校计算机吗? 辛瑷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道:“数学这一块你没有任何问题,待会儿再做一套物理看看,要是这些都没问题,我们就跳过这些你比较擅长的科目开始复习《社会主义发展史》、《形势与政策》这些通识课。” 傅西泽听话地点头,内心深处对这些通识课很抗拒,学不明白一点儿。 恰好课间休息,辛瑷忍不住歪着头,研究起了傅西泽:“高数这些你是学过吗?还是你的天赋全点在理科了。” 傅西泽斟酌了下用词:“稍微学过一点。” 辛瑷静静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解释道:“我语文不太行,小学初中还好,内容比较简单,一百分的卷子我能考七十多。到了高中,语文变得很难,我就只能勉强及格。整个高三我语文一直稳定九十几,而我们大学,要690+才能考进去并且专业任选,也就是说,我英语、数学、综合这些科目最好做到不扣分,又或者最多扣个三五分,不然就只能去外地念书。” “我大学是必须念计算机的,计算机这一块我有点基础,比较容易毕业,不需要为学业发愁,另外,我以后也会干这一行。” “而计算机这专业不论哪所大学分都不低,分一低就会被调剂。” “为了把分数提上去,也就是为了确保英语、数学、综合无限接近于满分,我高中学了不少大学的内容。” “不过成绩还是不太稳,我已经计划好去上海念书了。” “高考成绩出来,我考得挺好的,我语文居然考了一百多,其他科目也只扣了五分。” 辛瑷想到了什么,顺势追问道:“数学149是写漏了步骤对吧?” 傅西泽回:“对,感觉我不论怎么细心,多少还是会丢点分,哪怕我很希望我擅长的科目考满分。” 辛瑷觉得傅西泽这种理科生思维挺有趣的,他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想过,语文稍微提个几分吗?” 傅西泽幽幽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有些人来说,语文稍微提几分,比其他科目满分都难。” 辛瑷失笑,又道:“可你连诗句默写都默不对啊。” 傅西泽道:“谁说的?谁在污蔑我?” 辛瑷轻笑着回:“很多人都这么说,你语文差到全校皆知。” 傅西泽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高三,道:“也就几回没默对吧。” 辛瑷扬了扬眉:“几回?!” 送分题不是每回都该全对吗? 从小到大诗句默写从不扣分的人发出以上疑问。 傅西泽笑了一下,也觉得诗句默写都默不对的自己有点坑,他转了话题:“还是很感谢文理分科,分科之后我成绩提升了一大截,高一我基本要去到第四第五第六考场,主要看数理化难不难,难一点我排名就好点,简单一点我排名就很难看,分科之后,我竟然能去第一考场了。” 现在学校讲究素质教育,不搞排名,但是,月考的时候看看考场你就知道排名了啊,傅西泽靠分科从一百几十名变成了前二三十名,真的是质的飞跃。 辛瑷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我确实经常在第一考场看到你。” 傅西泽道:“你是前边那个,我是最后那个。” 辛瑷回:“我不太偏科。” 傅西泽道:“你每一门科目都很强啊。” 辛瑷觉得他主要还是基因比较强:“我家基因比较厉害,而且我超会遗传,我爸是工科生,我妈文科很强,我拣了他们的优点遗传,文理科都不错。” 顿了顿,又补充道,“然后我爸学的是土木和建筑,他画工程图非常强,不需要尺子,线条拉得笔直,具体长度能精准到毫米,关键他大学之前从没学过画画,他是在大学期间纯靠自己硬练练出来的,他们那一辈人真的是……非常厉害也非常刻苦……” “我学画画也是因为他,他是建筑师出身,年轻的时候也会带带娃什么的,他在那画建筑图,我就坐在他腿上,他画一笔,我拿着笔跟着画一笔,他发现我临摹他的画临摹得挺好的,那时候我也就四岁多不到五岁……他稍微教了我一阵子,确定我很有天赋,就把我送去画画了。” 傅西泽听辛瑷聊他的童年,也能感受其中的默默温情,那是二十六七岁的沈大建筑师和他的小孩儿。 沈遇想必很用心地教导过辛瑷画画。 但辛瑷却是话锋一转,“不对,我也偏科,我音乐毫无天赋,也不是没学过,完全学不明白。” 傅西泽登时笑开:“我知道你学过小提琴。” 辛瑷回忆起那段过往,一阵好笑:“那两年,我家被我弄得鸡飞狗跳。” 傅西泽不解:“啊?” 辛瑷道:“我是那种很要强的性格,要学就学到最好,但小提琴这一块我没什么天赋,靠家教老师教一教根本学不会,我就开始自己练,每天早上不到六点我就起床开始练琴。” “我爸这人年轻的时候毒舌又刻薄,他天天一大清早被叫醒对我很不爽,他的原话是,感觉生了只公鸡,天天一大早起来打鸣。” 傅西泽:“……” 这真的……毫不留情面。 也还有丶丶搞笑跟幽默。 辛瑷接着道:“我小时候自尊心很强,学不会小提琴本来就很难过,他这么一说我差点哭出来,我妈就很疼我,她直接帮我骂回去,孩子不是你的对吧,人小孩儿这么刻苦这么勤快怎么也该鼓励,哪有你这样的人啊,就知道打击人家。我爸被骂得当场给我道歉,但我妈也没原谅他,他俩分居了一阵子,我妈特意跑来跟我住了一段时间。” 傅西泽匪夷所思,感觉听到了很多内幕:“你爸妈那么恩爱,居然会吵架,还会闹分居?!” 辛瑷笑吟吟道:“他们那时候很年轻,二十几岁三十来岁,他俩吵架主要也是因为我,他俩育儿观念很不一样,我妈很疼我的,我爸也不是不疼我吧,他只是觉得我妈自打有了我之后明显爱我不爱他了,我是我妈亲生的。” “我小时候看到过他俩吵架,我至今记得我爸近乎歇斯底里地对我妈说‘他就不该跟你姓的,现在你爱他不爱我’。” “我妈吵着吵着直接笑场。” “不过,吵架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儿,现在他俩脾气圆融了很多,整个人很佛系,主要我也长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特别黏我妈妈。” “我小时候真的是妈宝男。” 辛瑷偶尔回忆起童年,满满都是怀念和温情。 所以,上辈子,他出事儿,他家人都很不好受,辛瑷对父母满满都是亏欠。 好在一切重来,一切命运都将改写。 “呼……” 辛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稳定住情绪,不然容易哭出来,他开始问傅西泽他的过往:“对了,你呢,我感觉你整个高中,白天天天都在睡觉,晚上干嘛去了。” 傅西泽对男朋友毫无隐瞒,他坦诚:“在干活。” 辛瑷不解:“啊?” 傅西泽道:“初一那会儿,我奶奶不是去上海了么?” 辛瑷了然地点点头。 他听说过这事儿,大概是一个初一小朋友,被弃养了大半年才被发现,被发现也是因为他们那片的别墅属于豪宅,物业费惊人,有户主交不上物业费。 也就这时候,物业才发现,这栋别墅只有个十一二岁的初中生住着,家里大人早走了。 这个小朋友就是傅西泽。 辛瑷当时知道这事儿,还特意让许尤去给傅西泽送便当,也就送成功了一回,许尤他们的意思是,他们家便当太难吃了鬼都不吃,还是送点好的吧。 辛瑷此后就只能自己默默吃家里便当。 但,显然,在傅西泽看来,这里另一个故事,他奶奶只是去上海了。 傅西泽接着道:“小学那会儿,我多少攒了点零花钱,但也就只能撑几个月,我得赚钱养自己,一开始是靠摆摊卖卖小商品,你知道的,我们那片很多大学生,我通常都是课后拿去大学卖。” “但摆摊赚不了多少钱,还不稳定,后来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计算机很赚钱,我想着老摆摊也不是事儿,就从学校淘了些二手书开始自学计算机,我家电脑还是有的,靠着家里的电脑我慢慢把编程练了出来,又开始在网上接活,反正混了挺久,一两年,我才能靠网上接私活勉强养活自己,一个月几百千把块这种。” “到了高中就好很多,但很忙,基本一回家就得坐在电脑前写程序,写到十一二点,有些时候还得熬夜到两三点,这一行就这样,没办法。” “我属于长睡眠人群,整个中学时代我感觉我每天都睡不够,还饿得半死。” 辛瑷偏头看傅西泽,始终觉得他很优秀:“你真的很厉害,易地而处,我做不到你那样。” 傅西泽摇摇头:“没,你不会落到那种境地,真到那种境地你绝对能做得更好。” 辛瑷没吭声。 他的人生只有一场苦难,他试着挣扎过,但那场苦难到底还是打倒了他。 大抵只有傅西泽,始终相信他会好起来,哪怕连辛瑷本人都不信了。 当然,这都是前世了。 辛瑷心底微微动容,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声响起,辛瑷道:“学习吧,快把物理卷子做一下。” 傅西泽:“……” 不想学习,只想聊天。 考试周压力大只会更想谈恋爱。 大抵只有辛瑷这样的猛人才能一上课就专注学习而不是摸鱼。 傅西泽就……他会觉得和辛瑷聊聊彼此的过往很有趣,你会觉得他更真实。 * 考试周的时候,连傅西泽都变得相当认真,这人要卷也是卷得动的,只是以前没牵没挂没什么动力,现在谈了恋爱有了男朋友反倒变得很有担当,总得让辛瑷跟着他不后悔。 考试周结束之后,便也到了双十一。 考试周刚过,学业压力暂时没有,又恰逢这种大型购物节,辛瑷那两位室友都没睡,开着电脑卡零点开始购物。 辛瑷什么都不缺,但想着这是2013年的双十一,也忍不住跟风凑热闹,给傅西泽买点牛肉干这种零食留着他饿了吃。 2013年的双十一远没有后来的那些套路,各种直播间、各种券凑满减,算得人头昏脑涨。 现在的商家,要么发大额券、要么打五折、要么买一送一,厚道得可怕。 辛瑷原本只想买点牛肉干,最后还是忍不住买了许多。 太便宜了。 不买血亏。 2013年的时候大家还是会担心网上卖的东西是不是假的,但这一年很多牌子已经入驻天猫,旗舰店都是厂家直发,京东自营也颇为靠谱。 辛瑷天猫旗舰店买了买、京东买了买,问题不大。 辛瑷买好杂七杂八,转而想到了什么,见两位室友沉迷购物没注意到自己,辛瑷开始搜各种床上用品。 虽说他是个性冷淡,床上不太行,但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总不能箭在弦上生生憋回去,于是,浏览黄网一般偷偷摸摸在淘宝搜来搜去,最终也不知道该买哪个。 上辈子这些东西都是傅西泽准备的。 这辈子……难道要他来。 我是不是太急色了一点?有种奔三老流氓迫不及待之感? 唔,我好像也不知道傅西泽具体尺寸? 诶,上辈子真的长期使用过,但这些都是傅西泽自己搞定的,他躺平就OK。 辛瑷想了想,还是把这事儿交给傅西泽,咱还是躺平吧,他戳开傅西泽微信,打字:“爱妃,在购物吗?” 傅西泽发现自打那天的“封妃大典”过后,辛瑷一口一个“爱妃”叫得贼顺口,还挺甜的,我是太子妃,这种身份上的认知令人愉悦,但是大半夜的,傅西泽关切地问:“还没睡啊?” 辛瑷道:“没,这不刚考完吗?放纵一下。” 傅西泽笑笑,他发现辛瑷也不是那种自律到近乎刻板的人,他问道:“想买什么?” 辛瑷弱弱暗示道:“最近大促,你来买吧。” 傅西泽觉得给男朋友清购物车理所应当,他回:“可以啊,买什么?” 辛瑷还挺不好意思的,有种SEX暗示之感,他面庞微微有些泛红,又言简意赅:“床上用品。” 傅西泽一口答应:“哦,成。” 完了,又问:“寄哪儿?” 辛瑷振振有词:“你好意思寄给我?” 傅西泽想想,也对,得他来拿包裹。 于是,开电脑,研究……床上用品,想着之前买了一米八的,傅西泽又买了一米八的,倒是没怀疑辛瑷为啥让他买床上用品,这都快入冬了,买新的床上用品很正常,双十一大促超便宜。 傅西泽是在京东下的单,北京本地,物流飞快,隔天早上就到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傅西泽跟辛瑷说这事儿:“对了,你东西到了。” 辛瑷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快,有种傅西泽比自己还急之感,再就是,这种事儿,你不微信上私底下聊,大庭广众聊起不太合适,但想想傅西泽最近确实大胆了很多,各种搂着他亲,考试周两人都巨忙也没时间亲亲贴贴他想腻乎一下也正常。 辛瑷思考两秒,道:“包裹你简单看一下,确定没问题的话,先放你那。” 傅西泽没意见:“成。” 对于包裹放他这儿这种琐事,傅西泽也不在意,辛瑷这样的美术生,东西太多,宿舍塞不下。 午饭过后,傅西泽把辛瑷送回宿舍,便去到快递点拿快递。 他快递还挺多的,除了他自己下单的床上用品,还有辛瑷下单寄给他的。 傅西泽人高马大又有一把蠢力气,取快递没有任何压力。 回到宿舍,傅西泽拍了照,给辛瑷发消息:“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吧?” 辛瑷回:“特意给你买的,都是零食,如果吃不完给室友分一分。” 傅西泽心底莫名的甜,他男朋友真的很会,他就没想到双十一给男朋友买零食,划重点,以后要记住,他道谢:“谢谢。” 两人聊了聊,辛瑷要午睡,傅西泽这才结束消息开始拆快递,一堆零食,坚果、牛肉干、猪肉脯、海带等,连牛奶辛瑷都给他买了一箱。 一时半会儿肯定吃不完。 傅西泽拆了个牛肉干尝了下,内蒙古的牌子,湿度刚刚好,略有些嚼劲但是不塞牙,好吃诶,他男朋友显然是挑着卖得最好的给他买的。 傅西泽简单尝了尝,便给室友甚至隔壁宿舍同学散了散。 三位室友以及其他同学都知道他是有男朋友的人,傅西泽男朋友也确实没得挑。 我们在过光棍节。 你们小情侣把光棍节过成情人节。 谈恋爱真的了不起。 第57章 十一月中旬,匿名论坛那事儿终于有了进展,许川在起诉学校之后终于拿到了论坛发帖人的信息,又接着起诉安稀元。 安稀元也收到了律师函。 安稀元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是匿名论坛发个贴而已,辛瑷疯了吗,居然告自己,这也太事儿逼了吧。 安稀元已经很久不回寝室住了,这时候大中午出现,指着辛瑷骂:“你贱不贱啊,就为了点这事儿,居然告我。” 辛瑷一脸平淡:“我告的是匿名论坛没有给我道歉的楼主。” 程炀现场吃到大瓜,从床上惊坐起,盯着安稀元,满脸不可思议:“这也太阴毒了吧,在匿名论坛发帖造谣辛瑷的人居然是你。我记得很清楚,军训期间,你跟辛瑷才是关系最好的,我则跟曹艺舒走得更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暗搓搓阴人。” 曹艺舒也没想到最后揪出的真凶是安稀元,这种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作风让人很反感,而且,这整件事,到底是谁贱啊,安稀元给室友造黄谣,室友又是澄清又是大费周章找律师维权,完了还被倒打一耙。 曹艺舒笑呵呵道:“不是,兄弟,这事儿,是你不厚道啊。” 安稀元没理会他俩,只恨恨地盯着辛瑷:“你不是澄清了吗?” 辛瑷神情坚决:“我说过,给我发帖道歉,不然一律法院见,我没看到你的道歉帖。” 安稀元回:“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 辛瑷嗓音坚定:“没过去,不能你随便传谣一点后果都没有。” 上辈子,安稀元脱口秀造谣自己那事儿,就够恶心的,不过这事儿这辈子还没发生,那就算了,但是论坛这一出,辛瑷始终记得当时他看到那黄谣的时候自己的愤怒和作呕。 辛瑷和安稀元一个宿舍,军训期间关系也称得上亲厚,就这,你问都不问,就去论坛发帖造谣我被包养,完了对象还是我亲妈,真的太脏了。 关键安稀元事后也死不悔改,死活不发帖道歉。 也就收到律师函,才有点反应。 所谓的反应也不过是冲到宿舍来骂他。 安稀元这样,无非是有恃无恐,觉得别人找不到他,又或者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真的闹上法院。 但凡辛瑷只是个家境普通的男孩子,他可能也不会花大把的金钱和精力去维权,因为不划算,只能自认倒霉,哪怕辛瑷不缺钱,但还是为这事儿牵扯了很多精力,而且多多少少,会为这种事儿内耗,很烦。 安稀元质问道:“辛瑷,你到底想怎样,这样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辛瑷嗓音冷淡:“法院见。” 安稀元阴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又“碰”的一声甩上门。 两位室友则纷纷安慰辛瑷,感觉他挺倒霉的,招惹了小人,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程炀从床上爬了下来,拍拍辛瑷的肩:“这种事儿早点发生也好,也算认清楚了人,不然以后鬼知道他还会干出点啥。” 辛瑷点点头:“没事儿。” 曹艺舒则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辛瑷,这整件事,错的都是安稀元,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辛瑷淡淡的:“我知道,我去睡一觉,睡醒该怎样就怎样。” 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的,美院这边很快就传开了,收到辛瑷律师函的是安稀元。 辛瑷论坛谣言那事儿大家多少都有印象,但因为论坛是匿名的,起诉流程漫长,今天终于有了结果,收到律师函的竟是同一宿舍安稀元。 感觉很drama。 普通同学,多少忍不住吃瓜看热闹,也会觉得安稀元人品不行。 辛瑷并没有在朋友圈又或者在公开场合提这事儿,他只算等法院结果,然后把判决书挂上匿名论坛。 午休结束,辛瑷去上课,傅西泽在宿舍楼下等到他,关心地询问:“你还好吧!” 辛瑷摇摇头:“没事儿,这事儿主要还是许律师在负责,我跟进就好。” 顿了顿,又问傅西泽,“你怎么知道的?” 傅西泽回:“许律师也在微信上跟我提了这事儿,我想着还是当面问下你。” 辛瑷笑笑:“没事儿,安稀元还不至于影响到。” 傅西泽拉过他,认认真真看他,静静的三秒,又扣住他的头,吻了下来。 辛瑷有些茫然。 这你也能亲?! 很多学生午休结束去上下午的课,看着这两人接吻,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想看小情侣吻戏吗? 想。 只要考来我学校,天天让看。 他俩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但是这所院校的学生已经被秀恩爱到麻木了。 傅西泽细致舔刮过辛瑷的口腔,动作缓慢又温柔。 经过大量练习,傅西泽吻技进步神速,他清晰地知道辛瑷口腔的敏感点在哪里,也知道怎样亲辛瑷才舒服。 辛瑷被亲得浑身暖洋洋的,就像是寒冷冬日被暖阳照过,慵懒又安逸。 隔了许久,傅西泽才慢慢松开他,又微微喘着气。 辛瑷心跳“咚咚咚”狂跳,他微微仰着头,眼底水光潋滟,眼角眉梢也都染了唇色,他后知后觉地开始了甜蜜的抱怨—— 这人,怎么这样啊。 自打开始接吻之后,他就各种亲得天昏地暗旁若无人。 总是猝不及防就开始亲。 原来……谈恋爱的傅西泽是这样的,会逮着你,各种亲,换着花式换着场合地亲。 我以前竟然不知道。 辛瑷呼吸多少有些紊乱,他缓了缓,这才不解地询问:“怎么突然想到接吻?” 傅西泽解释说:“知道你心情不好,但马上要去上课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听说接吻的时候,多巴胺和血清胺会大量分泌,令人心情愉悦,所以,只能亲亲你了。” 辛瑷心跳在炸。 啊啊啊啊啊这男的还是很会的! 辛瑷轻笑着看他,又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头,奖励地亲了他一口:“不愧是我男朋友,辛瑷被哄好了。” 傅西泽的唇角,瞬间连AK都压不住了。 辛瑷的情绪调理得不错,但这整件事造成的后果一直在持续。 晚饭过后,辛瑷收到了辅导员的电话,让他去找他一趟。 辅导员就住在他们宿舍楼二楼,不过是单间。 傅西泽得知这事儿,直接跟了过来,匿名论坛那事儿,当初是他跟辛瑷一起找的律师,现在一起处理后续。 辅导员见辛瑷把男朋友带来了,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只劝道:“辛瑷,这事儿,闹得很难看,而且,谣言已经澄清了,接着告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就这么算了吧,辛瑷,得饶人处且饶人,安稀元好歹你室友,大学四年住一起也不容易。” 辛瑷很镇定:“安稀元要是想的也是大学四年住一起不容易,也不会在论坛发帖造谣,甚至极有可能还去校长信息举报我。” 辅导员一哽:“你有必要这样锱铢必较吗?” 辛瑷站姿如胡杨一般挺拔:“我没有锱铢必较,这整件事,真正的受害人是我和我妈妈,我也不指着您站在受害人的角度考虑,我知道我于您而言不过是一份工作,但是,您也别拦着我为自己维权。” 辅导员见辛瑷态度坚决,也知道这事儿按不下去,要是这是普通农村人家的穷孩子,遇到这种事儿就只能忍着,但辛瑷,不差钱,态度也相当坚决。 辅导员缓和了态度:“让安稀元给你当面道歉,并且写检讨,可以吗?” 辛瑷考虑了两秒,但还是坚定选择了法律,很多人在维权过程中,被调解一二,接受和解,之后又各种事儿,来回扯回撕逼,也很麻烦。 辛瑷要是放弃走法律途径,也不知道安稀元后续会怎样,这个人上辈子上脱口秀也各种造谣他,这辈子万一后续上脱口秀又各种编故事呢,还不如直接靠法律解决,一劳永逸,以后真有事儿直接甩判决证书给安稀元那些粉丝看。 维权嘛,除了金钱和精力,重要的就是态度强硬和坚决。 辛瑷回:“抱歉,老师,我确实给您惹了麻烦,让您工作不太顺利,但是,错的不是我,” “正义和公平理应被伸张。” “我只是选择了法律来主持正义。” 辅导员一声叹息:“诶,随你。” * 隔天,辛瑷惯例地去上课,傅西泽也有自己的课要上,所以,两边人马是分开的。 然后,这节油画课的教授拿着辛瑷的画作,温声询问辛瑷:“这幅油画真的是你画的吗?” 辛瑷扫了一眼,是他期中考试交上去的那幅画:“是我画的。” 教授道:“这幅画确实画得很好,但是有人举报你期中考试花钱雇人代画,举报理由给的是,这幅画画风成熟老练,不是学生能画出来。” 辛瑷期中考交的那幅画,画得非常认真,也确实是辛瑷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笔触,举报人可能看到这幅画,觉得他不可能画得这么好,但怎么说呢,画风成熟老练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他从小学画画,师从名师,画了十几年了画风不成熟老练他白画这么多年。 至于这份举报,一旦落实,他作弊这事儿逃不了,后续奖学金、双学位想都别想。 辛瑷思忖片刻,道:“老师,您接着上课吧,我现场重新给您画一幅。” 教授点头:“可以。”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教授也觉得这份举报充满恶意,但是被举报了,也需要好好处理,现场重新画过是最好的方法。 接下来,辛瑷就支起画架,倒上颜料,又拿出相机全程录制作画视频以证清白。 油画是他们系的专业课,占了上午三节,两个多小时,时间很紧迫,辛瑷又想着炫技,便选择了刮刀油画,而且从上往下画,一笔成型。 课上到一半,教授来到辛瑷面前,看着他已经画好了的上半画布,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学生极有心气,本人才华横溢也撑得住这份心气。 你举报我画风太过成熟老练不像是十八岁的作品。 成,我现场给你画一副比这幅画还要成熟老练的作品。 辛瑷炫技炫得太过明显,到了课间,班上同学都来看大佬现场作图,又忍不住拍照录视频,又低低私语—— “从上往下画,不打型,怎么做到了?!” “其实也不难,我有时候偷懒也不打型,但是我画得挺丑的。” “太强了,辛瑷真的是宇宙最强男人。” “这还没画完了你们就夸上了。” “因为他平时画其他的也很强啊,我又不是没看过他画其他的。” 上课铃声响起,班上同学便也重新回去上油画课,等到下课又凑了过来看辛瑷画画—— “这手速,绝了,就剩下左下角一点点了。” “而且整个画风很热烈向上,可以看到画面传达的情绪。” “讲真,搁我碰到这种事儿肯定要在画作里传达一种阴暗扭曲的情绪。” 辛瑷说是三节课画完,那就必须画完。 放学铃声打完,辛瑷已经叉着腰欣赏起了自己的画作,人在极限下爆发力真的很强,这幅画整体画面相当棒,再加上情绪表达,绝对是罕见的神作。 关键,他画得不仅快,还充满了炫技之感。 是辛瑷想要的效果。 教授来到辛瑷面前,重新看了下辛瑷现场的画作,又给他鼓了鼓掌:“这次期中考我会给你满分的。” 辛瑷微微一笑:“谢谢老师。” 班上同学也纷纷凑了过来,看辛瑷的作品—— “这不是神作是什么?”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别人的作品” “头一次觉得画得好是真的爽,打脸举报的阴暗小人真的爽麻了。” 辛瑷没太在意,油画需要时间干,他也带不走,他干脆利落地就收拾好颜料、画架、刮刀,把这些东西扔画室他的储物架上,辛瑷则拿上相机背上书包离开。 嗯,放学了,他还得去接他家傅西泽吃饭。 当天中午,学校论坛就有人说这事儿—— “看看美院大佬是怎么炫技的。” “事情是这样的—— 有人举报美院大佬油画课期中考试交上去的那幅画是花钱请人代画的,那意思你挺明显的,你作弊。 大佬也不生气,现场作画,没有画笔,直接上刮刀,从上往下画,一笔成型,还画出了神作。【图】【图】【图】” “7楼:这真的强,我是土木的,天天画图,也觉得这是真的强。” “18楼:这位大佬是辛瑷吧。” “26楼:辛瑷这次的澄清依旧让人很爽。” “48楼:辛瑷的人生就是个爽文模版,太子殿下既有能力又有爱情。” * 安稀元早就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这次举报的结果,但看到论坛里的帖子神色依旧很难看,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墨新月:“辛瑷好像不是那种纨绔富二代,靠这种手段我们根本扳不倒他,他画画确实还行。” 墨新月神情淡漠:“我知道了,只是随便试试,没指着立马成功,顺手一举报而已。” 安稀元眉宇拢着,显然很担忧:“可我收到了律师函。” 墨新月语调轻松:“律师函而已,怕什么,娱乐圈一堆明星发来吓人,实际效果一点都没有,真打官司赔了钱我给你赔,如果需要道歉,你甚至可以一直不道歉,对你影响不大。” 安稀元也觉得影响大不,这也是他敢这种做的理由,但对于墨新月的所作所为,安稀元满满都是不解:“你做这么多,就为了祁初?” 墨新月长睫颤了颤,神情罕见地有些脆弱:“你不懂,祁初是我能找到最好的,颜值高、学历高、人品好、年龄相当,还知根知底从小认识,祁家以后都是他的,我嫁给他能实现真正的阶级跃迁。不然我妈妈只会安排我嫁给老头子又或者烂黄瓜,婚前也就算了,婚后这些人仗着家里小有钱财都能一城一情妇,一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祁初的话,因为他妈妈的事儿,绝不会那样。 很快,墨新月神色又变得强硬,“真嫁进祁家,少不了你好处,你不是想出国吗,到时候我帮你。” 第58章 辛瑷很多时候都会有一种命运已然被改变之感,比如说重生不久就追到了傅西泽,比如说大一的时候便踢上校队主力。 辛瑷这辈子没混学生会,空出的大把时间都放在足球上,他从小练足球,基础扎实、球感好、训练也积极、更衣室也很和谐,到了十一月,他就被教训选中,进到校队当主力,以后他会在正式球赛里上场,而不是坐饮水机。 没隔多久,就有一场和外校的球赛在他们学校举行。 辛瑷是主力,首发,而且踢全场。 傅西泽一直跟辛瑷在足球队练球,这个消息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男朋友踢上主力之后的第一场球,又是在本校踢,傅西泽自然要给辛瑷好好应援。 我男朋友在本校踢球,主场优势还是要有的。 傅西泽定了横幅和旗,弄了个扩音喇叭,还去音乐社借了大鼓。 讲真,要是自己踢球,有人给他这样应援,他绝对尬到抠出一栋四合院,坚决表示不认识这帮应援人群。 把应援的人换成辛瑷,就只剩下甜蜜和狂喜,我男朋友好会,我绝对铆足干劲好好踢。 他男朋友是活泼开朗、温柔随和的大帅哥,看到有人给他应援想来只会开心和感激。 所以,傅西泽还是选择给他男朋友应援。 应援嘛,一个人怎么应援得动,傅西泽惯例地问了下室友:“这周六下午,辛瑷在我们学校有一场球赛,他是校队主力,会踢全场,你们要去看吗?” 刚过完考试周的周末,哪怕是学霸也闲出了鸟,能去现场看球赛,而且是他们宿舍编外人员辛瑷的球赛,也挺不错的。 317纷纷表示赞同—— 葛京立马表态:“这必须去啊,辛瑷可是我们宿舍一份子。” 白翎羽懒洋洋道:“考试周忙疯了,好久没看到辛瑷了,确实该去看一眼。” 傅西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白翎羽连忙做出嘴巴拉拉链的手势,傅西泽对辛瑷从来讳莫如深,稍微口无遮拦一点儿,就得承受傅西泽冷眼,这大概就是独属于傅西泽的病态占有欲,旁人那是连口嗨都不行的。 禾飞嗓音温和:“我长这么大都没现场看过整场的足球赛,难得有机会,自然要去,而且这还是辛瑷的球赛。” 317到得非常齐。 又不仅如此,葛京这种山东大汉,社交广泛,他晚上去其他宿舍串门,又提了一嘴辛瑷的球赛,问问其他同学要不要去看。 辛瑷的球赛,不就是我们计算机学院的球赛吗?! 我们可是看着傅西泽和辛瑷谈恋爱的,连喜糖都吃过了,四舍五入,我们可是辛瑷家属!! 家属的球赛,必须去啊!! 大家纷纷答应了下来。 反正,考完试,闲得抠脚,也需要适当放松,计算机学院的同学也都吃过辛瑷亲自发的喜糖,调侃过这对小情侣,对辛瑷有种骨子里的亲切和熟稔。 此外,辛瑷和傅西泽也算是他们周边能接触到的真正的风云人物,跟风凑个热闹也挺有意思的。 这场球赛又是本校踢外校,于情于理也要支持一下本校足球队。 一个人去看球有什么意思,自然要喊上好友。 周六下午辛瑷球赛的消息在计算机系迅速传开,大家纷纷约上三两好友周末去看辛瑷球赛。 总之,在傅西泽摇了人之后,被摇到的葛京接着摇了波人,被葛京摇到的其他同学又去摇人…… 计算机系本来就是大系,每位同学在本校都有着各自的亲友。 辛瑷和傅西泽又盛名在外,大家都想着去看看热闹。 最后摇到的人非常多。 周六下午,傅西泽跟禾飞一起去音乐社搬了大鼓,又跟拿上横幅、旗帜的葛京他们汇合。 然后,傅西泽看着那浩浩荡荡上百号人的队伍,陷入了迷茫。 队伍里有在阶梯教室里见过的熟面孔,更有从未看过的生面孔,傅西泽颇有些困惑不解,我不就喊了你们三吗,他喃喃出声:“怎么这么多人?” 一旁,有相熟的酒友笑呵呵打趣道:“我们计算机学院谈恋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谈恋爱,全系提供支持。” “你可是我们计算机系的系花,你的事儿,就是我们全系的事儿。” “之前吃过你们俩喜糖,喝过你们俩喜酒,如今辛瑷要踢球赛了,自然要支持一下。” “对啊对啊,你家太子爷的球赛,我们必须疯狂摇人支持了。” 傅西泽哽住:“……也行吧!” 总不能把人赶回去。 来都来了。 一伙人汇合后就去到足球场,又挑了最中央的位置坐下。 还真别说,原本空荡荡的球场陡然变得……没那么空旷,这可是上百号人,能占一个阶梯教室,在足球场,也能占不少位置。 于是乎,校足球队今天罕见地感受到了一点……主场优势。 主要,他们踢的是足球。 男足太差,足球人无比卑微,不被喷就好了,居然有人前来支持,不容易QAQ。 辛瑷上场的时候就被队友拽了一下,对方指了指看台,辛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他男朋友,他抬手,大笑着朝傅西泽挥了挥手。 因着球队要提前布置战术,傅西泽这种根本上不了场的球队新人自然要避开,傅西泽今天主要在场外给辛瑷应援。 只是,这应援的人未免太多了,一大堆人占了小半边球场。 这应该有一百几十个人了,本以为有两三个人来看就不错了。 看台上,傅西泽见辛瑷出场,他拿着旗摇了摇,他身后,傅西泽给他拉的横幅徐徐展开—— “辛瑷辛瑷,宇宙最帅。” “辛瑷辛瑷,第一可爱。” “辛瑷辛瑷,备受宠爱。” 整个横幅从上到下,占据了正中央绝佳位置的一列。 辛瑷笑得东倒西歪,他的队友也是各种笑,就连教练,在一旁看着,也是好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学生,还挺会整活。 但是,主场吗,气势还是要有的。 教练满意地冲着傅西泽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傅西泽准备的应援远不止这些,他把旗递给禾飞,让禾飞帮忙摇旗,他则去到这三条横幅最前边,那里摆了个大鼓,傅西泽拿着鼓棒随便敲了一段,“咚咚咚”富有节奏的大鼓声气势如虹,葛京举着扩音喇叭带头开始应援:“辛瑷,辛瑷……” 后边,应援团齐声大喊:“宇宙最帅。” 葛京接着喊:“辛瑷,辛瑷……” 应援团高声道:“第一可爱。” 葛京又大声道:“辛瑷,辛瑷……” 应援团声嘶力竭:“备受宠爱。” 中国传统大鼓的声线,不论音量还是穿透力都是一流,整个足球场都听到这宛如战鼓般的“咚咚”声响。 连从对面进场的对手,也注意到了这场应援,又纷纷指着这个方向,笑着聊了起来。 辛瑷看着看台上给他摇旗呐喊、拉横幅打大鼓的男孩子,一面好笑,一面感动。 傅西泽是那样孤僻冷漠的人,从小到大上课点他回答问题他都能一声不吭,连在城中村给他画带了口罩的上半身像他看到了也尴尬得不行。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的球赛上,这样嚣张又明目张胆地给他应援。 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爱意,他的付出。 辛瑷抿着唇轻轻笑了笑,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唇上印了一个又一个的吻,扔向傅西泽。 飞吻飞吻飞吻。 亲亲亲。 傅西泽收到了辛瑷的飞吻,也在唇上印了一下,送了回去。 隔空亲亲亲。 主持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对着话筒,道:“看来今天的比赛很热闹啊,是傅西泽在给他男朋友辛瑷应援,辛瑷就是那位穿7号球衣的小前锋,这两人是我们学校的官方情侣……” 小情侣在学校属实有点红,连主持人都知道他俩,还盖章了官方CP。 对手没想到踢个普通的校级球赛,居然遇到了这种场面,登时低声讨论开。 简单的开场过后,比赛正式开始。 辛瑷在校足球队呆了大半个月,一场一场的比赛和队友磨合下来,彼此配合娴熟了很多,大量运动下辛瑷体力也提升了不少,在教练的指导下,辛瑷也知道怎样针对性的练习,又或者怎样节省体力尽量保持好状态踢全场。 他球本就踢得非常好,这大半个月又补足了一些弱项,再加上他是球队新人,对方足球队根本没跟他踢过球,也不知道他的路数。 把辛瑷放在球场上,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事实也如此,上半场也就踢了十几分钟,辛瑷就进了一球。 辛瑷其实没多大反应,很普通的一场比赛,进球理所当然,看台上却是欢呼声不断,傅西泽打着鼓带头给他应援。 葛京和计算机系同学又开始喊口号—— “辛瑷辛瑷,宇宙最帅。” “辛瑷辛瑷,第一可爱。” “辛瑷辛瑷,备受宠爱。” 辛瑷听得莫名想笑。 队友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夸道:“踢得不错。” 旋即,又看向看台:“应援也很强。” 这种又有球技又自带应援团的队友,真的太棒了,场内场外都很爽,原来我不是一个单机踢球,原来也会有人来看球。 成绩暂且不论,这绝对是他们此生踢得最快乐的一场球,真的有粉丝在支持。 傅西泽无疑辛瑷头号粉丝。 大概是这场应援太过沙雕跟好玩,校足球队成员又相当给力率先进了一球看着确实能赢,这场球赛在论坛和学生中发酵开,陆陆续续又有很多其他学生过来看比赛。 这些同学慢慢占据了半边球场。 这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学校之间的球赛,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看,又因着男足成绩实在太差,在中国足球影响力远比不上篮球。 尤其这还是2013年,姚明也不过刚退役两年,很多人依然记得08奥运会男篮的韧性。 而主场优势确实相当给力,球队队员看着看台上越来越多的同学在看球在应援,感觉像是上了一层buff,大家踢得卖力又激情。 上半场连进三球,其中两个都是辛瑷进的球。 到了下半场,对方也摸清了辛瑷的路数,防守辛瑷防得很严,但上半场优势明显,校足球队下半场踢得也很坚韧,最后以3:0赢下了这场比赛。 看球嘛,大家只想看赢球,输球……只有心梗。 看台上,本校同学看到校足球队大比分赢球只有兴奋和喜悦—— “赢了赢了。” “这场看得好爽,我就爱看这种单方面碾压的剧本。” “辛瑷球踢得挺好的,两球一助攻,真的神了。” “怎么说呢,辛瑷确实搞男同,但也挺爷们,他好像篮球都打得不错。” “他真的令人心服口服。” 这种快乐在看台上的观众里蔓延,足球始终是激情又充满感染力的运动,尤其是看现场,现场会让人更有参与感。 傅西泽又打了下鼓,葛京嗓子都喊哑了,却仍是扯着嗓子组织应援:“辛瑷,辛瑷……” 这一轮应援是全校一起喊的—— “宇宙最帅。” “辛瑷,辛瑷……” “第一可爱。” “辛瑷,辛瑷……” “备受宠爱。” 辛瑷赢了球,心情不错,他男朋友看着呢,要是输球他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整场比赛他跑动都非常积极,也累得不行,听到应援声,辛瑷再度给看台男朋友猛猛扔飞吻。 傅西泽看着赢下球,意气风发、脸带笑意的男朋友,也跟着笑开。 辛瑷令人骄傲。 队友纷纷凑到辛瑷跟前,猛猛夸—— “辛苦了辛苦了。” “大腿这一场真的很卖力。” “而且自带应援团真的很爽。” 辛瑷道:“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这场都踢得很棒。” 队友道:“家门口呢,这么多人看着,又都是同学,谁敢输球啊,绝对会被‘嘘’自闭。” 辛瑷哈哈大笑。 辛瑷和队友聊了聊,又等着和对方排队握手。 等到一切结束,辛瑷拒绝了校足球队聚餐的邀请,去找傅西泽。 计算机系同学都在看他,在球场奔跑的辛瑷在发光,他是这场比赛当之无愧的MVP,各种不可思议的进球和助攻令人大饱眼福,是肉眼可见的踢得好。 大家都在夸他:“辛瑷你太强了。” “你这球踢得太帅了。” “辛瑷你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日常羡慕傅西泽的好运!!居然找到了这么棒的男朋友!” 葛京嗓子嘶哑一片,神情却不掩兴奋:“难怪你说你篮球不行,原来足球踢得这么好。” 辛瑷解释说:“足球其实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但是我踢的是小前锋的位置,主要负责进球,所以大家会觉得我踢得好。” 周边各种“切”,“你太谦虚了。” “多少人一粒球都踢不进,你进了两个。” “是他们不想进球吗?这不是进不了吗?” 辛瑷被夸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但他始终觉得他踢得一般。 葛京盯着辛瑷,满眼惊艳:“真的很意外,你居然踢足球的,而且踢得这么好,这是童子功吧。” 禾飞附和道:“这必然从小就开始练啊。” 白翎羽跟着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辛瑷回忆了下,道:“02年。” 葛京讶异:“02年?!因为世界杯吗?” 辛瑷笑着应:“对,02年的时候,中国队不是进了世界杯吗,我当时年纪还挺小的,在家跟我爸妈看球,我爸妈都在遗憾中国队一球没进,我就跟他们说我去踢足球好了,我肯定能在场上进球,我爸妈就说,好哦,让你试试。” 提起这个,辛瑷无奈又好笑,“我也算是从小师从名师,但是……也就业余水平。” 葛京一阵好笑:“能理解你当时想要踢足球的想法,02世界杯确实改变了很多人,我小时候要是看了世界杯,也会想去踢球,为了男足崛起而踢球。” 辛瑷笑得肩膀一抖一抖,葛京真的挺有意思的。 禾飞则道:“我觉得,小时候因为看了世界杯进而开始练球,这种过程是很美好的,而且你踢得非常好,一看就下了苦功夫,也不必太在意自己是不是踢职业。” 白翎羽道:“踢不踢职业也没差别吧,如果是你上,成绩和现在的男足绝对一模一样,上我也行。” 辛瑷给逗得各种笑。 周边有同学头一次知道02年中国队进世界杯这种事儿,神情不无恍惚:“中国队原来堂堂正正进过世界杯啊。” 辛瑷跟他们闲扯:“本以为那是梦开始的对方,哪里想到那就是巅峰。” 略微停顿,又补充道,“说起来,某位姐夫也是球迷,他原本是想扶足球的,实在扶不动,扶贫去了,关键扶贫还大获成功。” 周边一阵吐槽:“扶贫都成功了,男足竟然扶不起,也是绝了。” 有同学道:“据说世界杯也不是不想在中国举办,这不是咱们国家丢不起这个人吗?” 辛瑷想想那画面,也充满抗拒:“举办方是自动进入世界杯的,咱男足家门口一球不进,反倒被灌好几个球,绝对看得人心梗,还是算了吧。” 同学道:“对对对,看球啊,谁想看输球,不办也挺好的。” 辛瑷作为校足球队队员,又是计算机系这边唯一熟悉的队员,自是被这些同学拦着聊天。 辛瑷又是那种没什么架子爱笑爱聊的男孩子,很容易就和周边同学打成一片。 但辛瑷这一回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在这样的social上,他和这些人道别,又说明了一下原因:“回头再聊,我找一下傅西泽。” 计算机系同学也知道这两人才是一对。 傅西泽来这里只为辛瑷。 正如辛瑷来到看台只为傅西泽。 同学纷纷让开,让小情侣聚在一起:“回头聊。” 辛瑷拨开人群,看到了懒洋洋歪在大鼓旁栏杆上的傅西泽,他浅笑着给他道谢:“谢谢男朋友的应援。” 傅西泽没想到辛瑷会给他道谢,身为男朋友做这些理所应当,他道:“客气了,应该的,你不觉得尴尬就好。” 辛瑷连忙道:“怎么可能会觉得尴尬,这一看就很用心啊,” 傅西泽心想,我们真的不是同一种物种,他遇到这种场面,多少会……尬住,又只能凭借强大的气场面无表情撑过去,他男朋友就……很自在,还会道谢并且夸他。 辛瑷注意到那些横幅:“怎么想到给我拉这种横幅?” 傅西泽嗓音冷淡:“我语文比较烂,你不嫌弃就好,我也整不出更多的东西。” 辛瑷垂眸哂笑,这位工科生显然是努力过了,应援口号押韵且对称。 辛瑷又看到了大鼓,眼睛亮晶晶的:“还有鼓……” 今天的主场优势,有九层都靠这个鼓,中国传统大鼓太提振气势了。 傅西泽声音一贯的清冷:“禾飞是音乐社,他以前提过一嘴他们社团还有传统的大鼓,我就想着借来使一下。” 辛瑷又去摸了摸那面鲜红旗帜:“还有旗……” 傅西泽酷酷地道:“应援标配。” “我理应给我男朋友摇旗呐喊。” 辛瑷静静欣赏完了傅西泽给自己准备的应援装备,再度来到傅西泽身边,又凑过头,在傅西泽脸颊亲了一口,他内心感动,又再度道谢:“谢谢你,给我摇旗呐喊的男朋友。” 这应该是他此生最难忘的一场球赛。 他终于重新站在球场上奔跑,而傅西泽在看他。 真好啊! 我们风华正茂,没有历经波折。 第59章 傅西泽脸颊被人浅浅印上一吻,唇角禁不住往上翘了翘。 和辛瑷谈恋爱……无与伦比的快乐。 太子殿下谈起恋爱来情绪价值拉满,他不仅长得好,性格也好,他会欣然接受你做得一切,还各种夸夸夸,又各种亲亲亲。 元气满满、活泼开朗的大帅哥真的是往人心巴上戳。 周边见到两人又亲上了,起哄声不断:“哇哦,又开始亲了。” “他俩……感觉一直在亲啊。” “他俩……有哪天不亲的吗?” “好腻乎的一对。” 傅西泽和辛瑷没理,谈恋爱呢,不顾人死活。 傅西泽和辛瑷都是那种内心强大、内核稳定的人,他俩都不在乎外界的看法,这也是这段恋爱谈得光明正大又无比轰动的原因。 在风气相对保守的2013年搞男同,还是需要点勇气的。 哪怕在2023年,感觉除了成都其他地方搞男同都是默默搞。 辛瑷亲了一口傅西泽,撤开,他看向面前大鼓,询问傅西泽:“打一段?!” 傅西泽拿着鼓棒换着花样随便打了一段。 鼓声震天,葛京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喊了一句:“辛瑷,辛瑷……” 周边似乎也练出了条件反射:“宇宙最帅!” 辛瑷人笑傻了,扶着栏杆笑得直不起腰。 傅西泽唇角上扬,也觉得他的室友和这票狐朋狗友还挺好玩的。 辛瑷乐完,道谢:“谢谢!谢谢!” 葛京笑呵呵道:“客气,给你应援是我们计算机系的义务。” “对啊,你可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家属。” 辛瑷也觉得自己已然融入到傅西泽所在的计算机系,也因此,这么多的学霸牛人来给自己应援,这很难得,他道:“请你们吃饭。” 葛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一旁酒友也道:“我们是来看球的,不是来蹭饭的。” 众人纷纷表示:“看场球还附赠一顿饭,没这个道理,哪里的球赛都没这待遇。” 辛瑷却是另外的想法:“难得聚一回,出去吃顿饭啊,而且,刚考完试呢,适当放松一下。” 葛京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他道:“那AA,回头看看多少人。” 傅西泽扫了一眼这些同学,这场应援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同学都很卖力,傅西泽也很承情,他道:“我来请吧,我还没请你们吃过饭,本来就想着今晚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帮忙。” 酒友们笑着打趣道:“你请和太子殿下请有区别吗?” “你请不就是辛瑷请吗?” 辛瑷浅笑着回:“还是不一样的,他请他付钱,我请我付钱。” 众人笑开:“原来如此。” 又忍不住各种调侃小情侣,“我还以为你们俩辛瑷管家呢!” 辛瑷跟着口嗨:“各过各的。” 众人就笑。 倒也明白,哪怕辛瑷很有钱,但跟傅西泽,说白了也不过是普通大学生谈恋爱,互相请吃饭、互相买礼物,谈不上谁养谁,是堂堂正正的恋爱关系。 就连上次论坛热门贴《太子爷和他的时尚单品》,辛瑷的回帖也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不论怎么看,这段感情三观都很正。 傅西泽又道:“不用跟我客气,请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好歹也是京爷。” 辛瑷斜了一眼某位京爷,倒也不担心他的财务问题,这年头最花钱的是生娃和买房,他俩不会有娃,也不用为房子发愁,吃饭又花不了多少钱,敞开来吃。 这票同学多是傅西泽同系同学,明显和傅西泽更熟,辛瑷请吃饭他们或多或少有些过意不去,傅西泽请的话……就还好,一个系的,回头请吃饭叫上傅西泽就是了。 最终由傅西泽请人吃饭,又问了下多少人去,主要还是同系同学,十几个,别的系的同学大都不太好意思去蹭饭,真不认识,蹭饭也尴尬。 不过这种同学之间的请客,没跑远,就定在校外,一家江西菜。 时间还早,晚饭之前又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不说别的,从音乐社借来的大鼓也得先还上,傅西泽跟他们定下晚上六点餐馆集合,大家便也散开。 第60章 禾飞离开之前,问了下傅西泽:“我跟你一起把这鼓还回去吧。” 傅西泽找禾飞帮忙借的大鼓,还的时候如何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他道:“没事儿,我来就好,这鼓又不重,就是体积比较大。” 辛瑷连忙道:“有我呢,我跟他一起。” 禾飞看了一眼两人,便也觉得没多大事儿,轻飘飘一鼓,一个人都能搬回去,更何况傅西泽他们是两个人,他这才放下心来:“那成,回头餐馆集合。” 傅西泽应:“餐馆集合。” 辛瑷见同学们走远,重新看向眼前大鼓,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辛瑷对中国传统大鼓还是很感兴趣的,别忘了,这人有个音乐梦,还是摇滚梦,只是在七岁那年他的梦就碎了,他音乐毫无天赋。 大概是自己音乐太差,对懂音乐的人难免欣赏。 傅西泽唱歌怪好听的,而且会打鼓。 这很神奇,但又在意料之中。 傅西泽是那种沉默内敛从不刻意炫耀自己的人,你从未听他过分诉说什么,他从来都是默默付出、默默深情。 连才艺上,他也从过多展示自己。 当你听到他给你唱Yellow,又见到他给你打鼓应援,你就是会被惊艳。 傅西泽就像是一本辛瑷翻阅过的书籍,一刷的时候潦草,二刷的时候充满惊喜,又发现了很多以前没发现的细节。 原来他还会打大鼓啊,我以前竟不知道。 辛瑷笑着开口:“你居然会打鼓,你都没跟我说过。” 不论前世今生,傅西泽都没跟他说过。 傅西泽摊手,很是随意:“这个很简单,没什么好说的,禾飞、葛京他们都会,就算不会,学个几分钟也会了。” 辛瑷默了默:“……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世上还是有人学不会呢!” 傅西泽知道辛瑷音乐不行,但多少有点不信邪,那是辛瑷啊,他理应无所不能,傅西泽思考两秒,道:“试试,我教你,很简单的。” 辛瑷也不急着回去,就在操场这边跟傅西泽学打鼓。 傅西泽打了一段,简单说明了一下大概技巧,便让辛瑷上手。 辛瑷……断断续续打了两下,没学会。 傅西泽这一次抓着辛瑷的手,带着他练。 一放手,辛瑷……就不会了。 傅西泽又带了好几遍,不,十几遍…… 辛瑷……愣是没学会。 傅西泽再度回想起,辛瑷那练了两年、始终“吱嘎吱嘎”的小提琴,确实除了扰民没任何用处,尤其中国大鼓声音巨大,一时之间,整个足球场都回荡着傅西泽教辛瑷打鼓的鼓声。 好吵。 感觉那些跑操场的同学都要来投诉了。 傅西泽决定放弃,他定定地道:“你在数学、画画、足球上都很有天赋,不必执着于此。” 辛瑷:“……” 含泪听劝。 好在辛瑷早就接受了自己不够完美的事实,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也很不错,他又不是上帝,无法做到全知全能,辛瑷眼见自己连傅西泽口中“很简单”的大鼓都学不明白,便也再度放弃了音乐。 辛瑷道:“回去吧,把鼓还了。” 傅西泽“嗯”了一声。 两人抬起大鼓去往音乐社乐器存放点。 这一路,傅西泽禁不住偏头看向辛瑷。 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血红光线里,辛瑷的面庞被染了一层红,他腮帮子鼓鼓的,似乎有些生闷气。 傅西泽忍不住笑开。 还是有太子殿下学不会的东西。 学不会他还会生气。 可可爱爱的。 约莫十分钟,两人就把大鼓还回了音乐社。 傅西泽先去江西菜馆定包厢招待计算机系同学;辛瑷则回宿舍冲澡,等到收拾好再去到那边。 六点,辛瑷准时出现在包厢,同学也已经到齐,大圆桌坐满了人,傅西泽张罗着让大家点菜。 黄豆鸡脚、啤酒烧鸭、粉蒸肉、红烧鱼块、水煮肉片、肥肠、卤牛肉、牛肚、藕片、炒粉…… 点了一大桌。 禾飞是江西人,他看着菜单上十几块一份的炒粉,眉头一皱,这玩意儿不是几块钱的吗,换了个地就十几块了,不愧是大城市。 藕片是凉菜,上得最快。 十几号人,大圆桌转一圈,没了。 辛瑷只夹到了一片,这藕片是卤的,沾满了蒜和辣椒,很入味,又带着藕片本身的酥脆清甜,贼好吃。 江西菜很下饭,辛瑷觉得他可以就着藕片干一大碗米饭,他喊傅西泽:“再加一份。” 傅西泽很少到这种大一点的餐厅吃饭,一个人,只能小店潦草解决,他没吃过这家,不过是听同学说味道不错选的这家,尝了下藕片,好吃诶,连忙让服务生又上了一份。 好在其他的菜也陆陆续续开始上,倒也不用担心一盘菜瞬间抢空的情况。 这家店味道确实不错,也难怪能在学生中好评如潮。 鸡脚很软嫩,都不咋需要啃,直接化在口腔里;啤酒鸭烧得软烂鲜香,很入味;茶树菇炖出来的汤清淡偏甜,在吃了一堆辣菜之后喝点汤,美滋滋…… 连炒粉都超好吃,辛瑷猛猛嗦粉,听到禾飞感慨这家店还算正宗,就是太贵了,辛瑷忍不住想,他什么时候能去江西嗦粉,禾飞说他们那边汤粉二块五、炒粉五块。 一顿饭吃了近一小时,一大桌子菜一堆男大吃得罄尽。 晚餐过后,辛瑷、傅西泽又陪着这些同学在学校足球场晃荡,散步消食,再聊聊彼此的近况又或者未来和理想,便也晃到了八点多,实在走不动了,这局彻底散了,大家各自回寝。 辛瑷……没回寝,他这种重度恋爱脑选手,在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思淫|欲,他会想着和傅西泽谈谈恋爱什么的,而恰逢周末、今天踢完比赛明天球队没训练安排,他拉了拉傅西泽的衣袖,低声询问:“要不我们上你那?” 因着球队训练以及刚过去的考试周,辛瑷挺忙的,都没时间和傅西泽腻在一起亲密了,怪想的。 难得有一天假期,辛瑷很想。 我就是这么好|色,不服啊,不服憋着。 傅西泽见计算机的同学走远了,很自然地抓着辛瑷的手,十指相扣,又塞入外套口袋,揉揉捏捏,捏完了也有些意动,想要更进一步。 之前考试周,又加上校足球队的一堆事儿,他和辛瑷都没空,好不容易闲一点,自然要亲密一二,他垂眸看辛瑷那张昳丽到近乎艳绝的脸,淡声询问:“跟我回家啊!” 辛瑷陡然从中品出了一点傅西泽的蔫坏。 这人极度闷骚,爱装酷,但某些方面也挺大胆的,不然也不会跟他搞男同搞得这么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再就是,傅西泽挺喜欢亲他抱他的,对于辛瑷的主动他也乐意之至。 这不,辛瑷一暗示,傅西泽立马就……get到,还骚骚的反问。 辛瑷确实很想跟某个坏人回家干坏事,他诚实地点点头:“嗯,跟你回家。” 傅西泽登时有种自己在拐人漂亮小孩儿之感,关键这小孩儿热情黏人还挺好拐的,你望着他真的……控制不住满心欢喜,怎么会有人这么好。 他凑过头亲了辛瑷一口,又摸出手机在微信上跟室友说了一声:“今晚不回寝。” 然后,傅西泽拉着辛瑷去取自行车。 说起来,这还是辛瑷的自行车,上次骑到学校就扔在这边给傅西泽骑,天气渐冷,两人忙碌起来日常通勤赶时间傅西泽会骑自行车接辛瑷。 真谈起恋爱,很多东西不会分那么清。 你的就是我的。 辛瑷和傅西泽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傅西泽把自行车扶出来,上车,单脚支地让辛瑷上车。 辛瑷上到后车座,又搂住傅西泽的腰,傅西泽这阵子骑自行车载辛瑷载多了,养出了点默契,他这么一搂他的腰,傅西泽就知道他好了,他右脚蹬踏板载着辛瑷不紧不慢地驶出了校园。 辛瑷黏人得厉害,控制不住地把脑袋埋在傅西泽后腰。 他好喜欢他啊,贴贴贴贴。 傅西泽关切地问:“冷吗?” 十一月中,白天还好,暖金色的光线洒下,温度宜人;到了晚上,温度降下来,又是骑车,就有些冷。 辛瑷含糊着应:“不是。” 他吃得很饱,又穿了厚外套,还有傅西泽在前边帮忙挡风,他这样的壮士浑身就跟个小火炉似的,他一点也未曾察觉秋末的凉意。 傅西泽茫然不解:“怎么了?” 辛瑷声音有点黏腻:“有点想你。” 傅西泽心脏柔软到不可思议:“不是天天见到吗?” 辛瑷哼哼唧唧:“那不一样。” 傅西泽“嗯?”了一声,等着他的后话。 辛瑷解释说:“在学校多少有点不太敢,在校外就……比较放飞。” 说着,脑袋还在他后腰处蹭了蹭,腻腻乎乎的。 傅西泽已然陷入人生最大的一场热恋,他人生字典里也早已经没有了害羞这俩字,他只想和辛瑷亲热,压根不顾人死活,他提议道:“要坐在横梁上吗?” 辛瑷愣了一下:“啊?” 傅西泽也觉得自己挺癫的,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我竟为了跟他亲密特意把他换到我的横梁上,为此,他还振振有词:“这样你可以直接躲在我怀里。” 辛瑷本就病病的,他的脑回路从来都只是想黏着傅西泽,他觉得这提议很是投其所好,而且他也没坐过傅西泽自行车的横梁,他很想试试,他爽快同意:“可以啊。” 傅西泽便刹了车,让辛瑷下车,又把外套脱下,包住辛瑷,还替他把拉链全部拉上,又扣上兜帽。 辛瑷感受到了黑色防风服里傅西泽的体温,暖且热,他像是被傅西泽一整个包裹住,温暖而踏实,他偏头,看向傅西泽,男人外套一脱,便只剩一件单薄卫衣:“你不冷吗?” 傅西泽很是稀松寻常:“不有你在前边挡着吗?” 辛瑷回:“……有道理。” 他也不再操心傅西泽,而是侧坐在自行车横梁上,又去抱傅西泽,用身体给他挡风。 傅西泽骑车身体本就微微前倾,而他怀里藏了个人,黑色外套将他严密的包裹住,只有傅西泽能看到,甚至他只要想,随时可以亲他。 真是近乎病态的爱意。 想把他藏在自己怀里,舍不得让任何人看到。 傅西泽低头,亲了亲辛瑷头顶,踩单车,回家,无视这一路暧昧复杂的眼神。 * 傅西泽在城中村租住的单间太过遥远,天冷了他也不太爱往那边跑,所以,这次带辛瑷回家,回的是他自己家,离辛瑷家也挺近的,同一片小区,隔了几栋。 不过,辛瑷家,有沈遇和辛恩常住,还请了人做饭打扫卫生,连庭院也会有人定期打理,再加上复古又奢华的装修,就是豪宅该有的样子。 傅西泽家,明显破败多了,院子里秋日枯草枯树杂乱无章,室内则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几件,就连这为数不多的家具也透着古旧之感,一看就用了多年。 好在傅西泽很爱干净,房子旧归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之前一波降温,北京已经开始供暖,室内温度颇高,但也没到最高的时候,单穿个卫衣刚刚好,辛瑷厚外套加防风服就有些热。 傅西泽拿了辛瑷脱掉的外套挂起,又摆了拖鞋给辛瑷换上,再领着辛瑷去到二楼,他的卧室,走的是楼梯,又特意叮嘱辛瑷:“别用这边的电梯,时好时坏。” 辛瑷回:“没事儿,我从小就走楼梯,基本不用电梯。” 他家电梯的重度用户是辛恩,辛恩沉迷减肥,但懒得动,能搭电梯干嘛走楼梯。 傅西泽交代了他家唯一的注意事项,便领着辛瑷去到卧室。 他房间挺大的,衣帽间、书房、卫生间都有,但又和辛瑷家的布局不一样,辛瑷家特意打通了其他房间给他当画室,辛瑷一个人住一层,傅西泽家里二楼还有其他的房间。 傅西泽祖上阔过,作为小少爷他的房间算是二楼主卧,该有的布局都有,十几年的装潢放着也没过时,反倒显得古老厚重,颇有些大家族的沉淀感。 傅西泽有一阵子没来这边了,好在窗户捂得严实,周边树木也繁茂,倒也没积什么灰,但傅西泽还是拿了湿纸巾简单擦了擦桌椅让辛瑷坐着,他洗了把手去拿洗净的床单被套换上,原先的则通通扔进了洗衣机。 辛瑷犯懒不想动,但考虑到要在这边过夜,又需要回家拿点换洗衣服洗护用品过来,他支使起了傅西泽:“你去我家帮我拿下明后天穿的衣服,还有我的面霜唇膏这些护肤品,你看着拿。” 傅西泽没意见,男朋友嘛,就是拿来用的,他回:“那你等着,我去帮你拿。” 辛瑷低声“嗯”了一声。 傅西泽这才离开。 辛瑷很多时候比傅西泽糙,他这样的美术生反倒没有傅西泽那样爱干净,至少他穿傅西泽的衣服毫无压力。 当下,他拿了傅西泽的衣服当睡衣,就进到卫生间冲澡。 孤男寡男,正当情侣,共处一室,又还是傅西泽从小长大的地方,大概会发生点什么。 辛瑷思考了两秒,还是先把自己洗刷得干净。 热水兜头淋下,辛瑷身体里,埋藏着的对傅西泽的情|欲在发酵,他每天都和辛瑷亲亲抱抱贴贴,但渐渐,又不满足于此,他想和傅西泽做。 他对傅西泽有强烈的啪意。 偏偏真要做,辛瑷又不行。 他有点冷感,他床上……不太行。 这似乎是给这段感情埋了雷,毕竟床上不行不论搁在哪个时空哪个时代都是大缺点。 一个男的床上不行。 绝望。 好在上辈子傅西泽对于他床上不行这事儿接受良好,这也是辛瑷敢倒追傅西泽的原因,这辈子他怎么着也比上辈子好点儿。 但是,这种事儿,在真正做之前总得给人交代清楚。 之前亲亲抱抱贴贴没什么,真要做,咱得先谈开。 不行就是不行,不行是客观存在的,不行也不太可能突然变得很行。 辛瑷冲着澡,酝酿起了说辞。【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傅西泽呢,去到辛瑷家,刷脸,老管家应真倒也把他放了进去。 傅西泽简单说明了下缘由,老管家也不管,直接放行,人小情侣的事儿,管那么多干嘛,而且也看得出辛瑷在这段关系里的地位,连换洗衣服和洗护用品,都是傅西泽来给他拿。 老管家心想,这才叫谈恋爱,要是辛瑷来拿衣服,老管家心底反倒不舒服,傅西泽来拿,老管家就觉得这挺好,咱家小少爷理应让人伺候着。 傅西泽见老管家神情平淡,松了一口气。 老管家看着辛瑷长大的,算是辛瑷长辈,他来拿辛瑷在他家过夜的东西,多少有点当着长辈的面谈恋爱之感,这始终让人放不开。 老管家稀松寻常,傅西泽心底也好受了一点。 傅西泽不久之前跟辛瑷来过这边,这会儿,驾轻就熟去到辛瑷卧室,拿了两个纸袋,装了两套睡衣两套换洗衣服,又另外拿了袋子,装了面霜唇膏牙膏牙刷这些洗护用品。 拎着几袋东西下到楼下,就看到刚从外边约会回来的沈遇和辛恩, 傅西泽和辛瑷谈恋爱之后就时不时会听到辛瑷提起他家里的事儿—— “减肥餐永远都是辛瑷一个人吃的”,“家里大人周末是会出门约会吃大餐的”,“沈总和辛教授人到中年依旧恩爱甜蜜”…… 傅西泽看着周六依旧盛装且光彩照人的沈遇和辛恩,便也估摸着夫妇俩周六刚约完会回家。 也恰好把他抓了个正着。 傅西泽再度尬到脚趾蜷缩,他人生滑铁卢的瞬间从来都和两位家长有关。 傅西泽思考两秒,主动坦白:“辛姨,辛姨夫,晚上好,我来给辛瑷拿点东西。” 辛恩现在看傅西泽跟看自己儿子差不多,这种周六和沈遇去外边吃大餐不带家里小孩儿的操作虽说是辛家自古以来,但这种吃独食之感,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辛教授讪笑了两声,简单打了声招呼,又解释了两句:“哈哈,晚上好,我跟你辛姨夫今天晚上参加了一个晚宴,现在刚回来。” 沈遇瞥了辛恩一眼,心想,他师姐脸皮真薄,这种事儿有必要跟小孩儿解释吗,我们可是长辈,身为长辈就是可以为老不尊的,不然白活这么多年。 尤其,这人拎了好几袋辛瑷的换洗衣服,一看就是把他家辛瑷带回家过夜了,他俩明明可以占住先机好好拷问他,让他好好尴尬一下。 但师姐…… 师姐关心起了儿子:“对了,辛瑷呢,今天的球赛踢得怎样,怎么让你来收拾东西啊?” 辛瑷有点妈宝,在辛恩这边从来藏不住事儿,他和妈妈聊微信也多,他进校队主力,今天第一次上场这事儿也都跟辛恩说过。 傅西泽顺着话题回答道:“3:0,赢得很漂亮,辛瑷进了两个球。” 辛恩笑容明艳:“不愧是我家辛瑷,真棒。” 沈遇淡淡的:“也就只能在校队里逞逞能。” 顿了顿,又看向傅西泽,目光锐利,“辛瑷让你来收拾衣服啊,看来辛瑷在你家啊!” 傅西泽:“……” 倒也不必这么慧眼如炬。 傅西泽也知道这种事儿根本瞒不过两位家长,辛教授倒也还好,辛瑷和她一脉相承的傻白甜,但沈总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多,沈遇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自己。 傅西泽佯装镇定:“对,前阵子考试周以及球赛,辛瑷非常忙,也就今天踢完球有点时间。” 沈遇优哉游哉:“有点时间不回家探望父母啊?!” 辛恩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虽说,自打辛瑷开始谈恋爱她就料到了这一天,但辛教授还是会有一种“儿大不中留”之感,上一次辛瑷还会把人带回家过夜,现在,轮到辛瑷去傅西泽家里了。 对比辛瑷去别人家,还是傅西泽来自己家……更好吧。 她就辛瑷这么一个小孩儿,宝贝得要命。 总之,沈遇一通挑拨,辛恩立马给带偏了。 傅西泽呢,觉得这话经由沈遇说出来怪怪的,众所周知,沈遇老婆奴,看辛瑷也就那么回事,但傅西泽如何也不能反驳家长,他主动背锅:“是我的错,我是狐狸精。” 沈遇一噎:“……” 傅西泽耳根泛红,但嗓音坚定:“我让他跟我回家过夜的。” 这是事实,是他主动开口约辛瑷回家的。 我是男狐狸。 沈遇:“……” 辛恩:“……” 这小孩儿被逼急了什么话都张口就来。 辛教授陡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逼太紧了,上次傅西泽来辛家过夜,就怪尴尬的,辛瑷为了妥善处理这事儿,才会选择在傅西泽家里过夜。 再者,在自己眼皮底下,俩小孩儿难免不自在。 辛教授挥了挥手,放傅西泽离开:“既然是来帮他拿衣服的,那你快点回去吧,他估计洗完了要用。” 略微停顿,又叮嘱傅西泽:“好好照顾他。” 傅西泽道谢:“谢谢辛姨。” 然后,又非常郑重地承诺道,“我会的。” “走了啊。” 辛教授“嗯”了一声。 傅西泽则快步离开辛家,赶往自己家。 出了辛家别墅,傅西泽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浊气,莫名有种虎口逃生之感。 当着大人的面谈恋爱,我太难了。 室内,辛恩见傅西泽离开,叹了口气。 她对辛瑷并没有太多的控制欲,也一直很尊重辛瑷的每一次人生选择。 但是,确实宝贝得不行,唯一的小孩儿,而且长得好、嘴甜、性子也好、很爱妈妈,这十八年来,她看着辛瑷慢慢成长成顶级男神应有的样子,又骄傲又有成就感。 辛恩知道辛瑷是独立的个体,他会有自己的生活,又难免有些不舍。 沈遇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他去亲他师姐:“你不是有我吗?” 辛恩推了他一把,当她不知道沈遇在想什么吗,沈遇十之八九在想,老子终于熬出了头摆脱了一百瓦电灯泡,他巴不得辛瑷搬出去住。 对于辛瑷和傅西泽谈恋爱,沈遇乐见其成。 不想要拖油瓶。 * 另一边,辛瑷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傅西泽居然还没回来,辛瑷愣了一下,倒也没在意,只按部就班地把头发吹干,又坐在床上用手机记日记。 日记记到一半,辛瑷听到楼下的动静,傅西泽回来了。 辛瑷抓紧时间把日记写完,傅西泽已然拎着换洗衣服洗护用品来到二楼主卧。 辛瑷放下手机,看他,诧异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傅西泽也不隐瞒,只是有些无奈:“看到你爸妈了。” 辛瑷哑然失笑,又安慰道:“没事的,我爸妈很开明的。” 傅西泽闷声应:“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傅西泽还是会有一种在朋友圈发和辛瑷的接吻图忘记屏蔽家长还被家长点赞的羞耻感。 这种和男朋友亲密的行径,被同学朋友又或者陌生人发现,傅西泽接受良好,被家长发现,他就有点不太行。 辛瑷其实想和傅西泽聊一下他性冷淡这事儿,但这种事情很难启齿,他沉吟片刻,还是催促道:“你先去洗澡吧。” 傅西泽下意识地瞥了辛瑷一眼,随即,喉结滚动,浑身肉紧。 他男朋友,用他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洗刷干净,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 因着他家并没有他的换洗衣服,想也知道,他是真空的。 这种场景,你很难不浮想翩翩。 尤其,近来两人,对对方都隐隐有着更进一步的想法,傅西泽甚至把手探进去仔细探索过这具年轻漂亮的身体。 不过,更进一步之前,确实得先洗干净。 傅西泽含混地“嗯”了一声,去到盥洗室洗澡。 约莫一刻钟,傅西泽收拾完毕来到床边。 本以为是惯例的亲亲贴贴腻腻乎乎,辛瑷却盘腿坐在床上,又示意他坐在对面,而辛瑷神情颇有些严肃地看他:“谈谈。” 傅西泽有些茫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盘腿坐在辛瑷对面。 辛瑷酝酿了许久,还是选择开门见山,他望入傅西泽岑黑眼帘,直白开口:“之前都没跟你说,我是个性冷淡。” 傅西泽:“……” 猝不及防。 傅西泽满脑子的浮想联翩戛然而止,恍惚之间,他看到自己一脸冷漠地划走了很多十八禁画面,原本下半身托管的他重新回归大脑思考。 辛瑷,性冷淡?! 不至于吧?! 他多爱亲亲抱抱多热情黏人!! 如果真的性冷淡呢? 唔,也不是不可以,亲亲抱抱贴贴他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这年头大学生谈恋爱,不就是亲亲抱抱贴贴,根本不需要进到下一步。 就算没有亲亲抱抱贴贴也没问题啊。 最重要的是情绪价值。 和辛瑷谈恋爱就很快乐,他男朋友不仅长得帅,还一直陪伴着他,这样的陪伴很难得。 傅西泽发现自己接受良好,但他还是仔细确认道:“是只能柏拉图吗?可以接吻拥抱对吧?之前这方面的接触都没问题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OK。”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这么好满足,只需要接吻和拥抱,也对,如果是普通大学生,不进行到下一步也没多大事儿,但真奔着过一辈子去,不可能不做啊。 辛瑷权衡两秒,又回想了一下前世,嗓音迟疑:“一个礼拜能做一次吧,我床上确实不太行。” 傅西泽语气陡然变得轻松:“这频率很高啊,你不会觉得我这样的懒人,一个礼拜能做一次吧。” 辛瑷默了默:“……” 倒是没想到傅西泽竟会另辟蹊径这样安慰他。 上辈子一礼拜一次他显然很不满意,一副没睡够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辈子他竟觉得一礼拜一次很频繁。 傅西泽说的是真话,他性|欲并不旺盛,也还有点懒,但提起这个难免有些尴尬,他脸颊薄红,神情赧然,但还是坦白交代道:“我打手冲……咳……一个月撑死了就一次。” 辛瑷:“……” 语不惊人死不休!! 辛瑷这样的老流氓,听到这种虎狼之词,也莫名开始脸红,你不需要跟我交代这些的谢谢! 傅西泽骤然想起辛瑷曾经提起过的前世—— 睡过一百五十六次。 我爱他爱得不行。 本以为一百五十六次是三个月的频率,原来是三年啊。 那确实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感情。 傅西泽懒得去追究这前世的真假,他抬起眼帘,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辛瑷,认认真真开口:“你不用太在意这个的,辛瑷。” “我爱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床上行不行。”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谈恋爱,进而会想要亲吻、拥抱甚至做|爱,别本末倒置了。” “我甚至觉得,就算真的不能接吻和拥抱,我依然会很爱你。” 顿了两秒,又不无感慨,“你之前说的是真的,我爱你爱得不行。” 辛瑷之前跟他说起前世,用的形容词是“你爱我爱得不行”,傅西泽当时觉得这男的未免太自恋,甚至想回一句“脸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现在,傅西泽想,这是事实。 我爱你爱得不行。 为此,根本不需要做|爱。 辛瑷怔住,压根没想到,哪怕从二十八岁重生回来,带着整整十年的阅历,以一种年长者的心态看傅西泽,他依然会被年仅十八岁的傅西泽打动、治愈。 原来你爱的……只是我。 这份爱甚至和情|欲无关,而是纯爱。 辛瑷再也控制不住,凑过头,去吻傅西泽。 吻得凶狠,吻得狂野。 吻得傅西泽无法喘息。 去他妈的性冷淡。 第62章 辛瑷整个人往傅西泽怀里扑,勾着傅西泽的脖子无比热烈地和他接吻。 傅西泽被校足球队小前锋压着亲,根本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只是这个姿势,他有些承受不住两个人的体重,他往后倒,直接摔在枕头上。 辛瑷跟着摔了下去,他嘴唇磕在傅西泽牙齿上,磕破了皮,渗出了点血,但他丝毫察觉不到疼痛,只接着和傅西泽亲,直到口腔里血腥味传来他才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浑不在意,亲得专注亲得认真。 傅西泽被按在床上亲,而他身上压了一个辛瑷,是那样漂亮的好看的他喜欢得一塌糊涂的男孩子,他根本无法抵挡,只配合着和他亲,直到血腥味传来,他捧着辛瑷的脸,哑声道:“你嘴巴破了。” 辛瑷含混着应:“没事儿。” 又接着去亲,感动蔓延,他亟需这样的热吻去排解。 傅西泽被逮着狂亲,心想,这个性冷淡有点假。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辛瑷亲得一脸餍足,这才从傅西泽身上爬起,他想到磕破的唇,抬起手背擦了擦,经由这漫长的吻,辛瑷唇上只余下轻微血渍,和手背摩擦,在手背染了浅浅一点嫣红。 傅西泽正盯着他看,只觉得太子殿下这动作,邪气又危险,又无端端勾人。 傅西泽口干舌燥。 辛瑷手垂下,静静看向傅西泽,语调不乏上位者的命令:“脱了。” 傅西泽喉结滚动,又听话地抓着衣服下摆,从下往上拽。 辛瑷清晰地看到傅西泽腰腹、胸口、肩膀一点点露出,肌肉薄薄的一层,并不夸张,是很少年感的纤秀好看,但男人肩膀平直,胸肌腹肌陈列比例黄金,手臂线条流畅好看…… 再加上那张脸。 盘正条顺的。 不论搁哪都是顶级大帅比。 辛瑷终于看到了年仅十八岁的傅西泽的鲜嫩身体,比起后来单薄了不少,却依旧很好看,不一样的好看。 他家傅西泽真的是从小帅到大啊!! 辛瑷视线下移,极富侵略性:“接着脱啊!” 傅西泽静静和辛瑷对视两秒,又接着往下脱,睡裤内裤被扒下,随意扔在一旁。 他说过的,私密的地盘,他敢脱光了给辛瑷看。 辛瑷呼吸沉了沉,然后,他开始脱自己的,上衣、下衣。 坦诚相见,在这个暧昧幽深的秋夜。 傅西泽看到了一具白皙通透、宛若玉刻的身体,他家辛瑷,美得如梦似幻、不像真人。 傅西泽捧着辛瑷亲了起来,又哑着嗓音哄他:“试试。” 辛瑷“嗯”了一声,他跟傅西泽回家,本来就是想试试的。 很快,傅西泽就陷入深深的迷惑。 这也叫性冷淡。 诈骗似性冷淡对吧! …… …… 辛瑷是个某些方面很糙的男孩子,比如说,这种浑身上下被啃咬出星星点点的吻痕,手酸得不行,身体因为太过绚丽的感觉浑身慵懒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动,实在不想再去洗。 脏就脏啊,明早再洗就是了。 他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 傅西泽不然,他简单冲了个澡,换上新的睡衣睡裤,拿了干净的床单薄被来换,哪怕夜深,他神情也不见半点疲累,反倒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男人吃到肉的感觉,只有……餍足。 傅西泽见辛瑷依旧侧着身子趴在床上,被子胡乱盖在臀部,裸露出的背,汉白玉一般的温润通透,又染了浅浅的红痕和咬痕,都是他弄的。 傅西泽目光幽沉,他也就十八岁,恢复得飞快,扫一眼又可以了,但是辛瑷属实累得不行,没办法,他今天下午还踢了场球赛,能坚持弄完,已经是太子殿下精力旺盛的证明。 傅西泽无奈,只坐在床头,凑过身,低声哄他:“我抱你去洗,嗯?” 辛瑷哼哼唧唧,不想去。 其实这问题,傅西泽事后已经问过一遍,辛瑷的回答是:“你先去。” 傅西泽知道他不想动,没办法,只能他来,他把床单薄被放在一边,去盥洗室,用脸盆装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给辛瑷一点点擦。 辛瑷这才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的很磨人,但又磨人得很熟悉。 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和他do真的很麻烦,事情之前,得洗干净,弄完,换床单,接着洗干净。 这还没真do呢,就这么麻烦。 辛瑷艰难地找回了点神识,含混着道:“我明天再洗。” 傅西泽眼神里有微妙的嫌弃,他嗓音沙哑地道:“没事儿,我给你擦一下,有点脏。” 辛瑷斜了他一眼。 傅西泽只觉得,百种风情、万种妩媚只在这一眼,美人事后这样带点恼怒地横你一眼,傅西泽原地起反应,他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结,耐心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很脏,我把你弄脏了。” 讲真,傅西泽压根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啃了多少口水在辛瑷身上,又让辛瑷抓着小傅西泽,就感觉……自己弄脏了辛瑷。 他弄脏的,他收拾就是了。 辛瑷静静看他一眼,隐约觉得,或许,是他出了问题,他现在依旧病病的,他会觉得这种,事后,他浑身上下涂满傅西泽的气息,安全感十足。 他恨不得全身上下时时刻刻都是和傅西泽情|欲的痕迹。 辛瑷叹息一声,起身,去盥洗室洗澡。 傅西泽给吓到了一下,他问道:“怎么了?” 辛瑷摇摇头:“没事儿。” 傅西泽抓住辛瑷的手腕,道:“祖宗,你要是不想洗就不洗啊,我只是怕你觉得脏。” 辛瑷转身,赤|身|裸|体站在傅西泽面前,又走上前去,勾着傅西泽的脖子和他抱在一起,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喜欢我这样浑身都是你痕迹的样子么?” 傅西泽低声骂了句“艹”。 辛瑷感受着小傅西泽,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傅西泽懒得管了,直接竖抱起辛瑷,扛着他重新回到床上。 澡白洗了。 我对你真的太温柔,你真的有点欠。 辛瑷早已经迷蒙一片,他侧着身体躺在床上,后背和傅西泽胸膛相贴,黏黏腻腻的,都是汗水,他的身后,傅西泽面庞微红,额间冒汗,眼角眉梢都是春色。 辛瑷很明显地察觉到傅西泽无比热烈的欲望,都是对他的。 我到底还是希望……傅西泽为我沉沦。 第63章 周日,没什么事儿。 辛瑷的生物钟一大早把他叫醒,他整个人被傅西泽夹在怀里。 辛瑷睡觉很乖巧很安静,从不乱动,哪怕一夜睡醒,也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睡姿差的是傅西泽,他双手搂着辛瑷的胸膛,双腿绞住辛瑷的腿。 辛瑷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只大蟹钳给钳住了。 你永远不知道傅西泽为什么会睡成这样。 和傅西泽睡觉,俨然就是迷惑睡姿大赏,你想象不出的睡姿他都有。 辛瑷心底不无感慨,但这种和傅西泽身体紧贴的姿势让辛瑷觉得温暖又踏实,他很快便不在意,接着睡。 这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 还是傅西泽先醒。 傅西泽又睡了好几个小时,睡姿也再度做出调整,他整个人趴着,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而一只手、一只腿直接架在辛瑷身上。 傅西泽从小就知道自己睡相很差,他小时候不止一次睡着睡着发现自己从床底起来,长大了好了一点儿,不会滚下床了,但也没好很多,他记得昨晚他让辛瑷枕在他手臂上睡的,一觉醒来,轮到我把太子殿下当手臂、大腿支架了。 睡梦中的我,绝对是傅大爷。 也就辛瑷喜欢他,不然,单这睡姿,都能吵起来。 如是想着,傅西泽彻底醒转,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挪了回来。 辛瑷睡了长长的一觉,本就即将醒来,傅西泽略微有点动作,他立马就醒了,他躺在床上,侧头看睡醒的傅西泽,眼神略微迷蒙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清明,他嗓音微哑地打招呼:“醒了?” 傅西泽“嗯”了一声。 辛瑷又问:“睡得怎样?” 傅西泽默默收回了腿,乖巧趴好,含混着回:“挺好的。” 辛瑷突然笑了开来。 傅西泽见多了辛瑷的笑,却依然会被这种朦胧光线里辛瑷明亮又开怀的笑容惊艳到,有种整个室内都为之一亮之感。 傅西泽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悦,他凑过头,在辛瑷脸颊上亲了一口。 辛瑷回亲了他一口。 倒是没接吻,不论傅西泽还是辛瑷,都隐隐有点男神包袱,没刷牙和人接吻总感觉不太行。 难得的悠闲时光,两人也没什么学业事业的困扰,就百无聊赖地赖床,偶尔低低交谈几句,任由光阴在枕边流逝。 还是傅西泽摸到手机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他才隐隐有种罪恶感,倒也不是因为自己的颓废懒散,他颓废懒散惯了,从不因此内疚,而是,他昨晚逮着人胡闹了好几回,把人榨得有点干,连素来勤劳的太子殿下都被开始赖床了,如今醒来了,怎么着都得给人吃饱饭,不然总有种欺人太甚之感,把人吃干抹净居然不管饭。 傅西泽麻溜从床上坐起,从地毯上捡起自己的睡裤,套好,又去亲辛瑷:“吃什么,我去给你打包。” 辛瑷不挑食:“你看着来。” 傅西泽知道,辛瑷有种“见山乐山见水乐水”的闲适和阔达,他不论什么都乐于尝试,在食物上,傅西泽觉得好吃的辛瑷普遍也觉得好吃。 傅西泽应了一声“行”,便干脆利落地去刷牙洗脸换衣服,去外边给辛瑷打包吃的。 辛瑷并不懒散,他极少在被窝里浪费时间,只是,之前考试周+球队训练,辛瑷忙坏了,他一心想着改变命运,心底的弦崩得很紧,如今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绩点优异,他在足球队也站稳脚跟,便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又难得和傅西泽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 就……整个人懒洋洋的。 当下,见傅西泽出了门,便也跟着起床洗漱上保养品,又翻出傅西泽昨晚从他家里拿来的衣服换好。 傅西泽床上的习惯磨人归磨人,但确实挺不错,辛瑷睡醒的时候浑身干净清爽,套件衣服就是了。 要知道昨晚凌晨两点,傅西泽还是把累得不想动的他从床上捞起来去清洗了,当然,清洗的时候难免又胡闹了一轮。 辛瑷换好衣服,去到窗边,“唰”的一下拉开窗帘,又开窗户通风。 被外头光线照到,又呼吸上新鲜空气,辛瑷的白天便也正式开始。 辛瑷简单洗漱,去到楼下,四处转了转,傅西泽很久没来这边,家里什么都没有,好在家用净水仪这些设备还在运转,傅西泽家里杯子从来都很多,辛瑷洗了两个杯子,给自己装了一杯开水。 等水凉需要点时间,辛瑷翻出湿纸巾把椅子擦了擦,至于餐桌,傅西泽会用桌布,到时候换桌布就是了。 傅西泽仍然没回,饭点打包吃食总归需要点时间,辛瑷重新去到二楼主卧,随意拿了傅西泽的铅笔和本子下楼,一边画画一边等人。 傅西泽想着让辛瑷吃顿好的,就去周边一家小有名气的饭店给辛瑷打包吃的,周日,又是中午用餐高峰期,难免需要等餐,傅西泽打车来回,仍是花了近一个小时。 傅西泽回家的时候,辛瑷已经画了好几页的画,显然等了许久。 傅西泽扫了一眼那几幅画,再度感慨他男朋友的优秀,这样等人的时间辛瑷也不会浪费,而是会画画,他专注力非常牛,连这样的碎片化时间他也会利用起来。 当然,主要还是他去得太久了。 傅西泽颇为歉疚:“等很久了吧?!” 辛瑷神情平淡:“还行。” 转而,又瞥了一眼傅西泽手上两大袋的饭菜,“你这买得有点多啊!” 傅西泽放下袋子,道:“早上不也没吃吗?就多买了一点。” 辛瑷仔细一想,也对,傅西泽昨晚挺辛苦的,确实要吃饱一点的,他压根不知道傅西泽也是这样想他的。 傅西泽拿了干净漂亮的桌布换上,又去到厨房,把等餐期间买的大麦茶拿出来泡,再拿了餐具出来洗,他比较爱买杯子,餐盘买得倒是不多,但他祖上阔过,家里好看的餐具攒了一堆,这玩意儿不摔坏能用一辈子,他奶奶在北京那会儿还挺爱买瓷器的。 傅西泽随便挑了些好看的餐盘洗干净拿到餐桌上,又把打包盒里的饭菜倒出来装好,简单摆盘,便极有氛围感,就着打包盒吃不是不可以,但好好摆盘自然令人心情愉悦。 盐焗虾、土豆烧牛肉、青椒炒肉丝、清炒西蓝花、萝卜排骨汤…… 辛瑷看着面前满满的四菜一汤,心想,难怪去了这么久,这买得也太多了,他还以为傅西泽会随便挑一家小店买点简餐,哪晓得他这样隆重。 而且,他特意打车回来的,饭菜依旧温热。 傅西泽或许是个酷哥,但谈恋爱的时候他会掏空心思对你好。 喜欢。 两人洗好手便开始干饭。 昨晚辛苦一整晚,早上也没吃早餐,两人都饿得厉害,如今面对美食,半点不客气,吃得有如流星赶月、风卷残云。 四菜一汤,两人花了半个小时,竟也吃得一干二净。 辛瑷之前饥肠辘辘,光顾着干饭去了,如今吃饱饭,他捧着大麦茶慢悠悠喝起来,又优哉游哉地点评:“这家店味道不错,大麦茶好香啊,很适合冬天。” 傅西泽见辛瑷吃得满意,心情也大好,他唇角翘了翘,道:“下次带你去,离这不远,就是中午生意太好,需要等。” 辛瑷道:“我感觉北京但凡好吃一点性价比高一点的店都需要等。” 傅西泽无奈,这座城市太大,人也多,他点点头:“确实。” 然后,把那一袋大麦茶拿了出来,“大麦茶也是在这家餐厅买的,买了挺多的,你拿回去宿舍喝,开水泡泡就怪好喝的。” 辛瑷没怎么喝过茶,头一回喝大麦茶,满目惊艳,他收起袋子,道:“那我不客气了。” 傅西泽就笑,可能谈恋爱就是会忍不住把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安利给对方吧,他之前孤家寡人,也没地方安利,现在他有了什么安利都会开心吃下的……男朋友。 于是……开始有了分享欲。 傅西泽好笑着摇摇头,又起身,去厨房把餐盘收拾好扔洗碗机,再把打包盒拿出去扔垃圾桶。 辛瑷在一旁捧着茶杯喝茶,看傅西泽做家务。 本想重生之后惯着他点,最后,还是选择了……喝茶。 大麦茶太好喝了我能喝一整天。 家务活还是留给傅西泽干吧,他比较爱干净我比较……潦草。 傅西泽饭后各种干活,他家房子因着没请人打理,很多家务都是傅西泽在做,傅西泽这人懒散,但又挺爱干净的,所以会各种使用桌布、沙发套这种遮挡防尘的东西。 他想着待会儿要跟辛瑷在客厅呆着,便把家里的沙发套全部换了一遍,换成之前洗净烘干的,换下来的则惯例扔洗衣机,至于昨天换下来的床单,已经洗好了,傅西泽全塞进烘干机了。 这些家务都是傅西泽做惯了的,也不怎么费事,十多分钟,全搞定。 傅西泽洗好手从洗衣房出来,就见辛瑷已经挪到了客厅,正捧着茶杯,吨吨吨喝茶,看上去沉静乖巧。 傅西泽担心他无聊,又把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开了电脑,和他一起看电影,看的是香港老片子,《纵横四海》,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绝对的世界巅峰,当时的巨星,周润发、张国荣、钟楚红无不潇洒从容。 辛瑷没怎么看进去,看了个开头,就开始和傅西泽接吻。 辛瑷下午沉迷大麦茶,接吻的时候整个口腔里都是大麦茶的香气。 傅西泽本觉得大麦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茶,没什么特别,但因着这样的吻,登时觉得大麦茶确实好喝,他猛猛续杯,逮着辛瑷狠狠亲。 亲着亲着就不满足于此,两人在电影的背景音里,顺其自然开始干昨晚那些混蛋事儿。 欲望这东西,一旦开始,便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肆意倾泻。 傅西泽不知餍足。 待到一切结束,傅西泽侧躺在沙发上,怀里塞着个辛瑷,薄毯盖住两人,两人喝了热茶,又在刚才的情事里出了大把的汗,黏黏腻腻的,还夹杂着淡淡的麝香气。 疲倦、慵懒,但又很舒服。 傅西泽觉得自己连脚趾尖都散发着安逸舒适的气息。 以前他真的觉得人类不需要性|欲,太麻烦了,打一次手冲需要干一堆活,我真的需要打手冲吗? 和辛瑷试过之后,便也觉得这玩意儿还挺上瘾的,为了这种甜蜜愉悦的奖赏,他不介意多干点活,而且,他是真的年轻,昨晚胡搞了三次,今天他还能再胡搞三次。 是真的快乐,而且,因着辛瑷茶喝得有点多,你甚至能玩得挺变态的,以至于傅西泽本人都隐隐觉得或许我给他泡大麦茶心思不纯。 不过,这些都并非重点,重点是……傅西泽多多少少有些疑惑吧,这种疑惑叫做:“你不是性冷淡吗?” 辛瑷哽住:“……” 他上辈子真正和傅西泽做大概是二十五这样子,那时候身体和心理都被毁容和精神疾病折磨得千疮百孔,他真的不太行,也确实很冷感,烧伤、自残、以及大量手术,让辛瑷总是觉得身体很疼,反应在亲密这事上他就是会觉得疼,不太舒服。 本以为性冷淡是天生的,现在想来,还是后天形成的。 说起来,辛瑷上辈子都没高|潮过,他性|欲一直很淡,连自我纾解都不太需要,年少时旺盛的精力基本经由足球场的大量运动发泄完毕,后来烧伤毁容根本没那心情,他对床上这事儿,始终不太热衷。 这辈子,是跟傅西泽试过之后,才知道这事儿这么爽。 快乐又解压。 傅西泽很帅,床上又很猛,do起来浑身是汗原本冷淡的眉眼都是春色,浑身薄汗看起来特别性感,再加上辛瑷对他近乎病态的喜欢,辛瑷爽得头皮发麻。 我还能再来几遍!! 我要纵欲过度! 我要和这狐狸精颠鸾倒凤!! 但是,这不是你开嘲讽的理由,辛瑷冷声回击:“你不是懒到一个月只能做一次吗?” 这下轮到傅西泽沉默:“……” 以前年少无知误以为自己不需要性|欲。 辛瑷颇有些得理不饶人:“也就一天,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已经做完了四个月的分量了。” 一开始,是辛瑷给他用手,后来是…腿,最后盥洗室是傅西泽帮两人一起弄。 再就是今天……因着他喝了大量的茶水,差点没给弄疯…… 说好的懒得做呢! 傅西泽哑然,紧接着,翻身而上,压着辛瑷接着胡来,还大言不惭:“我还能再做四个月的分量。” 辛瑷笑着推他。 傅西泽扯着辛瑷在沙发上摆了个新姿势接着胡闹。 期间不无感慨,我男朋友又美貌体力又好,常年运动身体柔韧度惊人,各种姿势他都能摆,且摆得赏心悦目美感十足。 控制不住。 纵欲过度。 这一次弄完,辛瑷便也困倦得厉害,他窝在傅西泽怀里睡觉,他梦到了前世,他也曾这样歪在傅西泽怀里睡着,只是不会有这样一场又一场的情事,而是单纯地在家庭影院看电影,他枕在傅西泽大腿上,慢慢睡着。 辛瑷因着这样的梦陡然惊醒,睡醒之后不知今夕何夕,恍然之间还以为自己依旧陷在前世,还是身体的黏腻之感提醒着他,他刚和傅西泽在沙发上厮混,累了就睡着了。 这种境况上辈子不会有,傅西泽很爱干净,床事上也中规中矩,每次都是洗干净,按部就班弄一个小时,换床单被套,接着清洗,睡觉。 也就这时候,辛瑷发现,傅西泽其实也没那么……爱干净,他能接受弄完就去睡的。 他骤然想起傅西泽昨晚的话“我只是怕你觉得脏”,辛瑷心脏突如其来的一阵绞痛,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偏头看向傅西泽,见傅西泽醒了,推了推他,急切地追问道:“所以,你其实可以接受不清洗就睡的对吧。” 辛瑷一直以为傅西泽只是爱干净,才这样来回洗,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穿户外的衣服上到床上,床单被套换得也非常勤。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傅西泽所谓的爱干净也不过是在顾忌他,因为前世的辛瑷,对傅西泽肉眼可见的冷淡。 傅西泽已经醒了,人还有些迷糊,听到辛瑷的问题,也觉得自己一晚上就变糙了,搁以前他绝对会想着给辛瑷洗干净再午睡,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主要是怕辛瑷嫌弃,他含混着回:“我怕弄脏你,但你不怕被我弄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辛瑷怔住。 在上辈子那样的情境里,辛瑷本就冷感,对这种事儿不喜,更多的只是在完成义务,傅西泽近乎强迫症似的来回清洗,一方面确实是他比较注意这方面的卫生,更多的,可能还是傅西泽现在说的,怕弄脏他,怕他介意。 可不是的,他只是单纯的……床上不行。 辛瑷黑如鸦羽的长睫扇了扇,对上辈子的傅西泽满满都是亏欠和愧疚,那是一段绝望又充满遗憾的爱,你甚至觉得你永远都无法弥补。 好在他重生回来了,现在是十八岁的傅西泽,他有的是时间去偿还,他想,他还是对傅西泽好点儿,不能单纯喝茶,在一旁看着小傅干活,我得惯着我家小傅。 良心发现的辛瑷从沙发上坐起,套衣服,轻笑着对傅西泽道:“说吧,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傅西泽短暂睡了一觉,又重新恢复了精神,他又行了,他坐起身,去搂辛瑷,又去咬他耳朵,他嗓音暗哑地回:“吃你。” 辛瑷:“……” 小傅,你也开始变油腻了。 是我传染的啊! 那还挺不好意思的。 第64章 这个周末,小情侣过得颓废又混乱。 日子被简化成了吃饭、睡觉、做|爱,充满了糜烂之感,但这样的糜烂也就这么一天。 到了周一,两人回到学校,接着忙学业和生活。 辛瑷唇瓣磕破了点皮,一两天,也没法好全,辛瑷选择了戴口罩,黑色口罩捂住辛瑷下半张脸,只余下他精致的眉眼和挺拔鼻梁,看起来就是口罩帅哥,氛围感十足。 口罩一摘,帅得惊人。 对于辛瑷戴口罩,论坛里不少推测,其中不少推测还颇有些黄暴,什么辛瑷给傅西泽口然后嘴角撕裂,但很快这楼就被怼了,2013年的北京,气候还没治理好,各种雾霾,一到秋冬很多人戴口罩。 总不能戴个口罩就各种黄谣吧。 随着天气渐冷,戴口罩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辛瑷没管,他不可能去辟这种谣,他有男朋友有性生活很正常,关起门来别人管不着。 不过,后来这楼直接消失了。 2013年网络风气相对开放,和谐大军还没有到来,也没太多举报风气,这样的言论被和谐颇有些意外。 辛瑷看了一眼便懒得管,接吻的时候磕到嘴了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傅西泽却难免觉得不便,这种不便叫做只能隔着口罩亲两口。 辛瑷嘴唇没好利索,暂时戒色。 然后,傅西泽便也觉得,他的生命被辛瑷参与进来,进而养出了很多小习惯,比如说,每天都会亲一亲,以至于隔着口罩亲他竟然会隐隐不爽。 离谱。 感觉自己被惯坏了。 过了几天,辛瑷嘴唇彻底好全,便也把口罩摘了,之后却依旧时不时戴口罩,北京雾霾严重,不戴顶不住,连傅西泽都开始戴口罩,空气质量真的差,他们这代人从小经历的是地沟油、毒奶粉、雾霾…… 毕业之后想来还有超高房价等着他们。 人这一生,会踩进去的坑太多,能活着属实不易。 大抵是想到北京居高不下的房价,傅西泽突然有了买房的想法。 那大概是十一月下旬,傅西泽租在城中村的房子即将退租,傅西泽便想着在校外买个精装修的房子和辛瑷住。 随着两人关系愈发密切,住校难免不便,在校内接个吻已经算大尺度了,更多的两人也不会这么干,傅西泽觉得跟辛瑷需要更私密的空间,用来生活起居谈恋爱,简称“他想和辛瑷同居”。 他把这想法跟辛瑷说了一下,辛瑷爽快地同意下来:“我给你买吧。” 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京圈太子爷的财力,给我家小傅在北京海淀区买个房。 傅西泽婉拒:“我来吧,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就付个首付,毕业之后再看看要不要接着住,不行卖出去或者租出去,问题不大。” 辛瑷知道傅西泽手里有一笔钱,以后暂且不论,但在2013年,这笔钱存银行吃利息血亏,买房投资,而且还是北京海淀区好地段,能赚麻了。 这房子,以后不论什么时候卖掉都能赚到一大笔钱,就算租出去,2017年的房租绝对能超过现在付的房贷,这可是北京核心地段的好房产,就算以后房价下跌这里都会涨,这是首都,核心地段,人口净流入区域,不论哪个年代都会有人挤破头想要进来。 辛瑷分析道:“如果你想买,那就买,挑核心地段好楼盘好楼层,这样以后出手也方便,大概率四年住下来,不需要花一分钱,回头还能赚一笔。” 傅西泽也觉得北京的房子会涨,这是首都啊,各种资源倾斜,文化、医疗、教育、经济无不发达,注定会人口流入的大城市,这也是他决定买房的众多理由之一。 当然,最主要还是想找个地方和辛瑷同居。 他家有点远,骑自行车来回要挺久的,秋天还好,温度适宜,到了冬天,北风呼啸能把人刮飞,傅西泽自己都不想骑自行车跑那么远,更遑论让辛瑷陪自己吃苦受冻,此外,他家的别墅小洋楼没人打理居住体验很差,看着也破旧,住平层就没那么多事儿,离学校也近。 辛瑷又道:“你要是觉得压力大,就让我来买,没事儿,我的就是你的,而且,就算不买问题也不大的,我家在我们学校也有房产,九几年那会儿我妈妈刚拿到教职,我爸便帮她在学校盖了栋别墅,住得不算多,就偶尔天气不好大暴雨大暴雪开车不方便我妈妈会住这边,我要是住进去跟我妈打个招呼就是了,她大概率会把房子让给我住,我们还可以再请点人做饭打扫卫生。” 傅西泽沉吟片刻,还是道:“我来买吧,刚好有钱,之前存银行存了一年定期也能取出来了,不过我大概只能买个一百多平的房子。” 辛瑷见傅西泽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劝说,这始终是一笔划算的投资,没必要去劝退,他道:“成,你来买。” 顿了顿,又补充道,“一百平两个人已经够住了,以后出手也方便,市面上卖得最好的就是这种房子。”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住校不也住得挺好的。” 紧接着,辛瑷又畅想了一下和他家小傅同居的生活,啧啧啧,美滋滋,他嘿嘿一笑,道,“跟你住显然会更好,可以天天腻在一起……” 到时候他天天和他家小傅胡搞也没人会说什么吧。 这是我家,这是我同居对象。 当代大学生,啪啪啪啪啪啪啪…… 辛瑷邪恶一笑。 傅西泽压根不知道太子殿下已经想歪了,他见辛瑷笑开,也跟着笑了起来,又亲了辛瑷一口,心底却隐隐为辛瑷觉得委屈。 太子殿下谈个恋爱,要从顶级豪宅搬到一百多平的小房子。 偏偏辛瑷不觉得委屈,反倒过来安慰他。 属实恋爱脑。 有情饮水饱吗?! 也就这种时候,从来悠闲散漫的傅西泽,开始有了爆棚的物欲。 总得干出点名堂,让辛瑷跟自己不至于后悔。 不过,房子是大件,从看房到买房需要很多时间。 从决定买房开始看,挑到合适的,来回拉扯,直到买下来指不定都明年了,就先慢慢看着,不急。 但房子还是很快就买好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徐二徐闻。 傅西泽和辛瑷谈恋爱之后微信就放了一拨人进来,徐闻就在其间,他听说傅西泽和辛瑷在看房,突然想起自己在学校附近就有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 徐闻算是傅西泽、辛瑷的同校师哥,徐二少爷不是能吃苦的人,四人宿舍他住不惯,一开始长期住酒店,房子装好散好味才开始住校外。 这是他本科期间过度的房子,从大二搬进去住,住到毕业房子就空置,随意扔在那里。 徐二少爷不差钱,房子他懒得租出去,连挂中介都懒得,他几乎忘记自己在学校附近还有一笔房产。 听说傅西泽和辛瑷再到处看房,徐二便想到自己空置的房子,就问问他们要不要买。 他的房子可卖可不卖,但他和傅西泽、辛瑷多少算同一个圈子的人,于是这房子就变得可以卖,他们这圈子里的人,关系都是这样处出来的。 你要是不给人帮忙,你找人帮忙的时候别人也懒得搭理你。 不论傅西泽,还是辛瑷,都值得徐二去维持这份关系,而且徐二尤其看好傅西泽。 倒也不是不看好辛瑷,而是辛家已经到顶峰了,你这时候去烧香也就那么回事,不如投资傅西泽。 主要还是……如今辛瑷归傅西泽所属,徐闻感觉自己不好凑太近,傅西泽就无所谓,他对傅西泽从未有过想法。 徐闻联系上了傅西泽和辛瑷,又定了周六上午看房。 徐二这种开酒吧的富二代,眼光好,不差钱,这房子又是他自住的,装得极有品味,建材用料都是最好的,房子是他07年买的,那时候奥运会都没举办,房价也便宜,几年下来,房子已经狠狠涨了一大截。 房子地段也好,距离学校超近,走路去上课都没问题,高档小区,一梯一户,小洋房八楼,相当吉利的楼层。 傅西泽和辛瑷看了看,确实是最近看下来离学校近且难得的眉清目秀的房子,很周正的三室二厅二卫,南北通透,明窗明卫,采光非常好,还有徐二豪华装修加持。 两人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再添置点家具就能搬进来住。 徐二的报价也很合理,比市面便宜了几万,这几万差不多就是给中介来回扯皮压价的钱,徐二没那么多套路,直接给了个非常不错的价钱。 傅西泽看得很满意,他看向辛瑷,等辛瑷做决定。 辛瑷想象了一下和傅西泽住在这里的场景,在这样窗明几净装潢雅致的地方谈恋爱,感觉很疗愈,辛瑷登时满满都是期待,他点了点头:“买吧。” 傅西泽已经看了非常多套房子,北京海淀区,各种奇葩户型应有尽有,这套就……方方面面都符合他的心理预期,他见辛瑷也喜欢,就直接同意下来:“就买这里。” 当然,不忘道谢,“谢谢徐二哥,我跟辛瑷请你吃饭。” 徐闻瞥了一眼两名学生,懒洋洋道:“俩小孩,还是我请你们吧。” 于是,傅西泽、辛瑷爽快地从徐二这里买好了房,还蹭了顿饭。 徐二少爷家大业大,请吃饭都是高档餐厅,傅西泽、辛瑷蹭饭蹭得很愉快,并且再三表示等以后发达了再让徐二蹭回来,徐二自是笑呵呵应好。 吃饭也就是一个中午,过户等手续傅西泽还是联系了中介帮忙跑流程。 有中介帮着搞这种琐事,房本到手很快,到了十二月中旬,两人便也拿到了房本。 辛瑷拿到了这辈子第一本有他名字的不动产权证书,还挺激动的,他举着写着傅西泽、辛瑷的房本拍了拍照,发了朋友圈:“有房了。” 傅西泽搞定这事儿也怪开心的,这是他买的第一套房子,和男朋友一起买的,有种搞定人生大事的感觉,再就是,之前来回奔波密集看房看得他头疼,搞完真的超快乐。 傅西泽也多少会有一种命运奇妙之感,天知道,两个月前,他的人生计划里根本没有买房,住在祖宅就好了,起居不愁,没有任何经济压力。 和辛瑷谈了恋爱之后,你理所当然地想让辛瑷过更好的生活,恰好手头有钱,就买了。 他从辛瑷那里偷了图,也偷了文案:“有房了。” 辛瑷收获了一堆的赞评—— “恭喜恭喜!” “你买的?!还是傅西泽买的?” “结婚证吗?这也太甜了。” 辛瑷爆手速回复:“感谢感谢!” “傅西泽买的,加了我的名字。” “差不多,以后我就是有房一族了。” 傅西泽现在微信里也挺多人的—— “房本名字是傅西泽、辛瑷,你俩真的甜啊,房子名字说加就加。” “太子殿下给你买房了?” “怎么想到买房?!” “羡慕,我也想买,可惜没有京户。” 各种赞评,傅西泽一概不回,他的朋友圈只是在记录他和辛瑷的人与眼梧生大事,其他,不重要,他的朋友和同学也都习惯了他的高冷,帅成傅西泽这样有高冷的资本,你就算不回评我也会猛猛给你赞评,只要你不删我就行。 是辛瑷在帮着回,辛瑷的朋友圈和傅西泽有很大一部分重叠,而且他也可以玩傅西泽的手机—— “对呀,傅西泽买的,加了我的名字,他超爱。” “没有哦,我想买,但是我男朋友自己买的。” “算是自住+投资,稳赚不赔。” “如果想在北京买房,早点把户口迁过来买,尽量早点上车,哪怕集全家之力也尽量在这两年之内上车,以后我就不清楚了,此外,尽量买核心地段好楼层,出手方便。” 两人拿到了房本,还特意开车去市中心吃了顿私房菜,庆祝一起完成这样的人生大事。 第65章 有了房子之后,两人有一堆事儿要处理。 请家政给全屋做卫生、换门锁、添置家具、退租城中村的房子、搬家…… 做卫生、换门锁这种事儿两人随便挑个工作日的下午就搞定了,家具的挑选反倒颇费时间。 辛瑷对自己家的陈设还是挺讲究的,这是你天天要看到的东西,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傅西泽也是这样的想法,这房子单首付就是七位数,大把的钱花出去就是为了提升生活品质,他也会想着把家里弄好一点,和辛瑷有一个舒适宜人的生活环境。 而且,对比高昂的房价,家具只能说是白菜价。 两人都有装饰新家的想法,便特意挑了个周末去逛家具城。 辛瑷看着琳琅满目的家具挑花了眼,太子殿下购物欲旺盛看什么都想买,但他家也就一百二十来平买多了也没地方放,他理智地决定道:“先买床吧,把徐二留下的床换下床垫扔到客卧,我们睡新的床。” 徐二是个非常注重私密空间的人,那套三室二厅他一个人住,家里只有一张床,不欢迎任何人留宿。 原本的次卧则被改成工作间,用来打游戏放置手办,小卧室则是他的杂物间。 徐二一个人住,但以他铺张浪费的习惯,想来三个房间都塞得挺满,东西巨多。 辛瑷和傅西泽不然,他俩的计划是把杂物间改成客卧以备朋友留宿,工作间则用来给辛瑷当画室。 总体装潢不变,按照自己的喜好添置下家具就好。 诚然,辛瑷知道徐二留下的床必然不便宜,但是,我要买新的,我要睡新的床,他理直气壮:“我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买一张喜欢的床理所应当。” “我和我的床是生死之交,我要上顶配的床。” 最后,还忍不住口嗨了起来,“我的爱妃是傅西泽,我的太子妃是床。” 傅西泽默了默:“……” 虽说他知道辛瑷不过是玩开了之后各种口无遮拦、骚话连篇。 但是,原来我不是太子妃呀,太子妃是……床。 我、居、然、比、不、过、床。 比完又觉得自己无聊,我居然在跟床battle在太子爷心中的地位,我居然沦落到跟床争宠。 辛瑷一通瞎几把乱扯,隐隐意识到氛围不对,傅西泽一贯的面无表情,却有点沉闷,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舔着唇笑了一下,用手肘撞了撞他:“生气了?” 傅西泽摇头:“没有。” 我还不至于为这种事儿生气,我难道要跟床较劲,无不无聊。 辛瑷连忙哄道:“没有,我瞎扯的,太子妃是你,永远都是你。” 傅西泽徐徐笑开,也觉得自己……挺别扭的。 大抵是一些名分上的争夺,我理应是他的太子妃。 虽说和床争夺名分怪无语的。 辛瑷也没想到傅西泽竟隐约有些介意这种事儿,他纯粹是在瞎贫,恃宠而骄,恋爱生活无不甜蜜,他无比确信傅西泽爱他,就有些嘚瑟。 辛瑷立马补救,各种哄傅西泽,也不算刻意哄,而是真话:“没有床我可以睡地板。” “但,没有你……” 辛瑷眼帘微垂,神情若有所思,再度抬起眼帘看傅西泽,辛瑷郑重其事,“傅西泽,我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没有你。” 傅西泽一秒就被哄好,他唇角翘了翘,最终还是承认道:“名分还是要给的。” 辛瑷大笑连连,他笑望着傅西泽:“在我心底,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比得过你,傅西泽。” 傅西泽被那样带笑的一双眼注视着,心脏狂跳。 和辛瑷谈恋爱已经很久了,但他依然会被太子殿下戳中。 不仅是因为他好看得近乎招摇的脸、惯例的甜言蜜语,而是,辛瑷是那样养尊处优的人,但他依然能察觉到你的细微情绪,并给出正面回应。 太子妃这名分,我可太在意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但就是在意啊。 辛瑷知道他在意,迅速改口,公开承认他的名分,这很棒,这情绪价值,绝了。 辛瑷见傅西泽笑开,也知道他被哄好了,毕竟只是小事儿,他拉着傅西泽接着逛家具城:“走吧,买一张好点的床,跟我的太子妃在床上干点人生大事。” 傅西泽:“……” 我听错了吗,这话怎么有点黄暴。 辛瑷对床真的在意,没办法,花在床上的时间太多了,使用频率超高,他还要在床上睡傅西泽,反正,各种挑选和尝试,最终斥资四万巨款买了张方方面面都合他心意的床。 此外,还给徐二留下的床换了同款床垫,又杂七杂八买了一堆小件。 这种家具店家会负责配送,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运输问题,两人在外头吃了饭就回家等着家具到家,在按照需求摆好。 家具到位,新家焕然一新。 新家陈设搞定,两人便把城中村的房子退租了。 因着退租,需要搬家,辛瑷和傅西泽一起,开车去到城中村出租屋,收拾整理打包,把东西搬去新房。 傅西泽在这边没住多久,两三个月,东西不多,主要还是酒和他的调酒工具,这些东西收拾起来飞快,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东西便全部装车。 傅西泽对这套房子莫名不舍,倒也不是说有多爱这套房子,而是,这是他和辛瑷开始的地方,留存着不少他和辛瑷的回忆。 因着这独有的回忆,这套房子陡然变得与众不同。 以至于傅西泽跑最后一趟,看着搬空之后空荡荡的房子,怅然若失。 “可以了吗?要不要我上去帮忙?”大抵是他这一趟逗留太久,辛瑷在楼下喊他。 傅西泽瞬间还魂,他来到阳台,脑袋探出窗户,高声应:“不用,我马上下去。” 辛瑷点点头:“那你快点。” 傅西泽应:“成。” 然后,傅西泽关上窗,抱着纸箱出门,又放下纸箱,锁上门。 随着房门落锁,有些东西彻底终结。 傅西泽重新搬起纸箱,大步去到楼下。 辛瑷在楼下等他,看到他过来,立马跑来帮忙。 傅西泽瞬间笑开,神情释然又阔达,只要有辛瑷在,去哪儿都无所谓。 傅西泽浅笑着把纸箱放到后备箱,又上到副驾驶。 轿车徐徐开出城中村。 傅西泽回头看这套曾经住过的房子,从来冷漠孤僻的人,刹那间物欲爆棚,要是……能把这块地皮买下来就好了,他可以在这里给辛瑷盖一栋房子,就盖一栋,把家安在这边。 这念头浮现,傅西泽唇角抽了抽。 做什么春秋大梦?! 这块地皮,没个七八亿下不来,而且,多多少少需要点人脉和关系。 七八百万他还敢想一想。 七八亿,他大概只能去阴曹地府,赚个七八亿冥币吧!! 辛瑷对这里也满满都是不舍,但他知道,以后他和傅西泽还会回来,也不知道傅西泽怎么想的,转手把自己做出来的APP卖了,套现了一大笔钱,拍下了这块地,给他盖了栋别墅。 那是独属于辛瑷的世外桃源。 那套别墅,房本名字也是傅西泽、辛瑷。 这男的,毫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财富,十八岁的时候在校外买的房子,事业有成盖的独栋别墅,都有辛瑷一份。 不论前世今生,傅西泽对他都没得挑,也难怪辛瑷对他死心塌地、爱得不行,很多时候辛瑷都会想,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傅西泽更爱自己。 哪怕辛瑷都不爱辛瑷了,但傅西泽依旧爱辛瑷。 辛瑷开着车,偏头看他:“舍不得啊?” 傅西泽嗓音很淡:“有点。” 顿了顿,又补充,“主要我跟你是从这里开始的。” 辛瑷微笑着应:“确实。” 也不知道他的重生会不会把属于傅西泽的未来蝴蝶掉,但辛瑷始终坦荡阔达,甚至是,辛瑷的想法是,不行就他来,傅西泽负责享受就好,以后他来买这块地皮,盖他们的世外桃源。 辛瑷道,“有句话是‘我心安处是故乡’,傅西泽,你就是我心安处,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所以,跟着你的话,不论去哪都不要紧。” 傅西泽遽尔动容,原来,真的可以做到感同身受。 他会觉得有辛瑷在,不论去哪都无所谓;辛瑷也会觉得有他在,不论去哪都不要紧。 傅西泽笑着应:“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辛瑷笑容开怀:“所以,住在新家也挺好啊。” 傅西泽浅笑着“嗯”了一声,对未来生活充满期待。 两人把东西搬回了新家,又开始收拾整理,把衣服挂到衣帽间、把辛瑷之前带过去的画具放到画室、酒和调酒工具摆进了厨房、再把纸箱扔了……约莫一个小时,家里便像模像样。 徐二这酒吧老板品味是真的好,他装修出来的厨房是开放性的,还带个小吧台,这也是辛瑷和傅西泽看中这套房子的众多理由之一,这个开放性厨房可以被傅西泽当成酒吧使用。 这会儿,吧台下边的柜子塞满了傅西泽的各色调酒工具,厨房里的嵌入式大冰箱则装满了他的酒。 辛瑷想到他男朋友的副业是调酒师,便催促道:“快,请我喝酒。” 傅西泽抿着唇笑笑,也觉得成功搞定新房,确实该小酌两杯庆祝一下,便调了两杯龙舌兰日出。 杯子里放入冰块,旋转冰块,滤掉冰水,倒入龙舌兰45毫升,加入柠檬汁,倒入新鲜果汁,搅拌混合,放入红糖浆,搅动打散糖浆,放柠檬片进行装饰,插上吸管……① 一杯龙舌兰日出就调好了。 傅西泽把酒推出去给辛瑷。 重复以上步骤,再给自己调一杯。 龙舌兰日出调起来相对简单,宿舍也可以调,傅西泽选择龙舌兰日出是觉得应景,日出本就代表着希望和新生,正如傅西泽搬到新家的心境。 他要和辛瑷开始新的生活。 辛瑷呢,手肘撑在吧台上,目不转睛看他调酒。 大抵是因为调酒属于服务业,调酒的整套动作都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各色鸡尾酒也无不色泽鲜艳漂亮,看着一个空杯子慢慢变成一杯颜色丰富口感独特的酒,这整个画面不仅赏心悦目,而且成就感十足。 再加上调酒师本人又正经又专注又禁欲又帅,很迷人。 辛瑷能看一整天。 想到马上要和这位调酒师同居,过上当代大学生混乱又颓废的生活,还能喝上这位调酒师精心调制的各种酒水,辛瑷充满期待。 辛瑷见两杯酒调完,举起自己那杯,和傅西泽碰杯,满眼喜悦:“同居快乐。” 傅西泽:“……” 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说他买房就是为了和辛瑷同居,但现在不过是刚搞定新房而已,距离同居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必描述成同居。 傅西泽也不好拆他的台,他确实打算跟辛瑷同居来着,他举起杯子,和他碰杯,笑着应:“嗯,同居快乐。” 新房搞定,两人的计划是等到明年年初再挑个黄道吉日再搬进来。 一些迷信和传统,总觉得乔迁之喜适合新年,到时候还会办个乔迁宴请亲友吃饭参观新房。 此外,辛瑷和傅西泽都是住宿生,辛瑷还好一点,从军训开始,作为本地生他就打了申请,周末可以回家住,也就是说,周五到周日,他可以不回寝;傅西泽什么都没弄,他不回宿舍的话,查房全靠室友打掩护,不过他室友人都很奈斯,查房也不严,随便应付一下说是在洗澡就过去了。 要等下个学期,两人向学校申请外宿,才能真正搬出来住,过上同居生活。 * 在辛瑷看来,就算暂时不会搬到新房住,但和傅西泽该发生的也可以发生。 他们上次亲热还是十一月中,辛瑷踢完球赛,校足球队难得放假一天,辛瑷去傅西泽家里,和他厮混了一天两夜,期间各种胡搞,周一的时候辛瑷还感慨过他这种性冷淡居然也有纵欲过度的一天。 两人那一回弄了七次,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就在和傅西泽厮混。 又颓又爽。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个月主要是傅西泽决定买房,两人单看房都看了挺久的,搞定房子之后又各种琐事等着他俩处理,再加上学业,没有任何亲热的可能。 纵欲这事儿,不存在的,天天住校。 就连新房,也打算明年再搬。 好在,可以开房。 临近平安夜,这种情侣啪啪啪啪啪啪的日子,辛瑷……蠢蠢欲动。 他跟傅西泽暗示了一轮:“平安夜这晚空出来给我。” 傅西泽当然没问题,别说平安夜,随便哪天晚上他都是辛瑷的:“拿去吧,不用客气。” 辛瑷确定傅西泽这一天有空,就开始订花订餐厅订酒店,订的还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2013年物价稍微好一点,但也好几万一晚。 不过对辛瑷来说,没什么压力,他哪怕长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也没任何压力,对比价格,辛瑷更在乎总统套房的服务,这是他和傅西泽的第一次,自然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 搞定了平安夜的花束、餐厅和酒店,辛瑷便也想到了他的头发,学业、恋爱、校足球队、新房,各种琐事缠身,辛瑷这样的美院生,竟然忙到连给头发补染都没时间。 以至于入冬以来,辛瑷各种帽子安排。 倒也不是说有多么爱戴帽子,他发根是黑的,只能用帽子挡一挡。 这个冬天,《太子爷和他的时尚单品》这个贴子里,更新了无数辛瑷穿搭look,每一套look,辛瑷都戴着帽子,辛瑷的好看,胜在五官好,皮肤白皙鲜妍,美得极富冲击力,帽子一戴,便更强调辛瑷的眉眼以及脸部轮廓,恰好这些辛瑷都很能打。 颜好,再加上他的身高、本身的时尚嗅觉。 他的穿搭,从来好评如潮。 贴子里都在建议工科生多多借鉴。 大概只有辛瑷本人知道,他戴帽子是因为头发没有补染。 如今,终于闲了下来,平安夜的约会又近在眼前,辛瑷便特意抽了一个晚上,去市中心购物给傅西泽选圣诞礼物,又去理发店找之前的Tony老师补染并且打理发型。 头发补染好,又经由顶级的造型师精心调整,辛瑷发色和以前如出一辙,发型却和以前略微不同,他长发换了一种卷,绝对是全新的look,但想来傅西泽这种工科生看不出来,变化太细微了。 辛瑷还是惯例地戴了帽子,冬日太冷,捂住才暖和。 平安夜这天是周二,辛瑷和傅西泽都有课,辛瑷还有校足球队的训练。 辛瑷跟足球队那边请了一天假,他之前训练兢兢业业,如今请假一天,教练也没说什么,众所周知,他有男朋友,圣诞节得出去约会。另外,到了冬天,校足球队训练也没那么密集,太冷了,辛瑷已经算是练得很勤奋的,很多同学都不来练球了,天寒地冻,练不了一点儿。 当天下午,辛瑷翘了点课,回宿舍洗澡吹头发,换好衣服他拿上提前准备好的苹果,再去到花店拿花,这才开车去傅西泽楼下等人。 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基本都认识辛瑷,也知道他们学院大帅哥傅西泽正在跟这人谈恋爱,辛瑷开着劳斯莱斯抱着花束在楼下等人,路过的人要么朝他吹口哨要么调侃人小情侣:“等院花呢?” 辛瑷脸皮厚,恋爱也谈得光明正大,这样的打趣他都坦然接受,还能聊上几句。 至于傅西泽从计算机院草变成院花这事儿,他也没办法解决。 计算机学院男生也都挺喜欢辛瑷的,大帅哥真的好相处了,随随便便就能聊上,对比之下,你甚至会觉得傅西泽除了脸,也就那样了,冷漠孤僻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人,太难接近。 辛瑷等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特意在微信上提醒傅西泽:“对了,东西带上。” 傅西泽茫然不解:“什么?” 辛瑷心想,你装什么纯,东西你买的你忘了吗:“双十一买的。” 傅西泽这才想起这事儿:“OK,没问题。” 傅西泽双十一想着给男朋友清空购物车,又听从辛瑷的想法下单了床上用品,包裹到了之后辛瑷一直没来拿,东西一直扔在他这里,傅西泽之前忙着买房的事儿也忘了这一茬。 如今辛瑷提起,他倒也想了起来,他从柜子最底下把东西翻了出来。 床上四件套,倒也不重,但拎起来占地方,傅西泽干脆翻出书包,把这些东西全塞了进去。 又背上书包,拿上花束以及准备好的礼物,出门和辛瑷约会。 辛瑷见傅西泽下楼,最先看到的不是傅西泽手中的花,而是他背的包。 因着要进行某种事情,你很难不关注傅西泽背的包,他想,傅西泽还挺机灵的,刻意塞在书包里,这种涩涩的东西确实不能示人,黑色的书包一塞,谁能想到是那种东西呢。 辛瑷今天特意开车,也省了过安检这种令人尴尬的环节。 辛瑷把手中的花束送给傅西泽:“平安夜快乐。” 那是一束经由麻布包裹的橙芭比,玫瑰的一种,花语是“我爱的只有你”,辛瑷这束是油画风,像是一场绚烂的晚霞,满满都是辛瑷想要和傅西泽看每一个日出日落的祈愿。 傅西泽被这束橘色花束击中,收到花总归是快乐的,他笑了一下,接过辛瑷的花束,也把自己准备的花递给辛瑷,苹果杰克,红色的花边叠上奶白的内里,再经由梦幻纸包裹,好看又特别,也很适合平安夜。 傅西泽还没送过辛瑷花,更没送过玫瑰,玫瑰听起来土归土,但这种土是建立在广泛的受众上的,这是大众认识层面里适合爱情的花,而在玫瑰这个分类里,又有很多小众冷门的品种,这些花精心搭配好好包裹看起来既高级又充满爱意。 傅西泽这种工科生很土狗,他就是想送辛瑷玫瑰,最好还是嫣红玫瑰,考虑到辛瑷这样的美院生时髦又洋气,又特意选了很冷门的苹果杰克,可以说,心路迂回曲折,就为了那句:“平安夜快乐。” 紧接着,他还给辛瑷塞了个苹果:“辛瑷要平平安安的。” 辛瑷微微动容,他唯一的祈望,也不过是一生平安,辛瑷笑着回:“借你吉言!” 紧接着,也把自己准备的苹果递给了他:“你也是,傅西泽一生都要平安喜乐。” 傅西泽笑了笑,这种平安夜的祝福经由辛瑷郑重其事地说出来就是格外的甜。 愿辛瑷和傅西泽一生平安顺遂! 两人交换了花束和苹果,辛瑷才有了点平安夜的实感,而不是过多关注傅西泽背的书包。 辛瑷打开车门,照顾傅西泽上车。 傅西泽上到副驾驶,又取下书包,随意扔到后车座。 辛瑷眼角的余光瞥见这大大的包、装得鼓鼓囊囊的,感觉买了好多,都是招呼他的吗,辛瑷的脸莫名的红了一下,他抬手撩头发稍微掩饰一二,这才阖上车门,绕过车头去到驾驶座,驱车离开。 平安夜这种节日一堆情侣在过,晚高峰难免拥堵,辛瑷提前跟傅西泽商量过,避开了这个点,所以路上稍微好了一点,但也没好太多。 花了四十分钟,辛瑷开车抵达他订好的餐厅,这一次吃的是西班牙菜,还是上次他妈妈辛恩安利的店,因着最近太忙,他都没时间跟傅西泽出门打卡各种餐厅。 平安夜,西餐厅生意爆炸好,好在辛瑷有预定,两人去到订好的位置,点餐,又等餐。 等餐时间漫长又无聊,两人在餐厅,交换圣诞节礼物。 辛瑷送傅西泽的是钱夹,钱夹里还有之前洗出来的定情照,朋友圈官宣那张“有男朋友了”,某种意义上算是对前世傅西泽的弥补,傅西泽理应有两人的合照证明这段感情真实存在。 再就是,一些奇怪的占有欲,这样傅西泽钱夹打开,看到照片,立马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了”。 傅西泽打开钱夹看到那张照片,禁不住笑开,他当场换上男朋友给自己买的钱包,至于他原本的钱包,几十块随便买的,没什么意义,扔了也不可惜,以后他有男朋友送的。 傅西泽也给辛瑷准备了礼物,他知道他男朋友家境优渥,物质丰富,什么都不缺,但是,你不能不送,傅西泽又隐隐对辛瑷的耳朵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去卡地亚专柜给辛瑷买了耳坠,希望某一天辛瑷能换上他买的耳坠。 辛瑷看到那枚嫣红耳坠,半点不意外,傅西泽的性癖,懂的都懂,他笑着邀请:“给我戴上。” 傅西泽喉结滚动,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辛瑷右耳,又不动声色地起身,来到辛瑷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辛瑷原本的耳坠,换上他新买的红色长耳坠。 换好之后,傅西泽控制不住地轻轻捏了捏辛瑷的耳垂。 辛瑷心跳瞬间炸开,脸蛋都有些潮红,他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样啊,餐厅里呢,节假日这么多人看着,他居然捏他耳朵。 傅西泽已经回到座位,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辛瑷以及辛瑷右耳那枚他亲自购买亲自佩戴的单边耳坠,有种全部性癖被狠狠满足的爽感。 这是他喜欢的人,佩戴着他精挑细选的配饰,随着辛瑷各种笑开各种歪头转头的细微动作,那枚红色耳坠摇曳生辉。 画面美得令人心惊。 平安夜的餐厅,注定是漫长的等待,但不论傅西泽和辛瑷都平淡处之,谈着恋爱,心情愉快,人也变得极有耐心,菜上得慢就上得慢吧,我要和我男朋友聊到地老天荒。 待到食物上桌,你甚至觉得这段时光太过短暂。 两人浅笑着边吃边聊。 西班牙火腿肉质鲜嫩、口感丰富,不愧是世界顶级火腿;烤羊外皮金黄薄脆,肉质却柔嫩多汁,土豆饼很是香甜,是和中式土豆截然不同的做法;海鲜烩饭既有海产品的鲜美又有米饭的醇厚,每一口口感都很奇特…… 辛恩安利的店,基本不会翻车,这个平安夜,辛瑷和傅西泽用餐无疑既新奇又愉快。 晚餐结束,辛瑷开车载着傅西泽去到那家五星级酒店。 平安夜这种节日太情侣了,辛瑷那天约他的时候傅西泽便猜到了点什么,他也挺想的,他和辛瑷好久没亲密了,他那么帅的男朋友,也就只能在学校普普通通亲一亲抱一抱。 饮鸩止渴,根本解不了渴。 傅西泽觉得这实在浪费,他男朋友摆在他面前他居然无法A上去,而是克制内敛,天知道,在傅西泽看来,辛瑷天生就该被傅西泽睡。 这也是他早早当房奴的理由之一。 他就是想和辛瑷天天睡在一起,为此,他会尽量解决其他阻碍,其中就有场地问题。 辛瑷把车停在酒店门口,侍应生过来帮忙停车。 辛瑷下车,把车钥匙扔给侍应生,而他则跟着辛瑷上楼,见傅西泽似乎彻底遗忘了他的包,他小声提醒:“拿上你的东西啊。” 真的,你不带上这些东西,你怎么可能do得了。 怎么连这种东西也能忘。 傅西泽很明显懵了一下,都进酒店,还带床上用品干嘛,那床上用品好像也没洗啊。 但他这人胜在听话,他一脸淡漠地从后车座拿出了他的书包,又背上。 两人去到前台,辛瑷拿了身份证办理入住,2013年连办理入住都不严,前台只是简单登记了两个人的身份证,便弄好房卡,递给辛瑷。 套房在最顶层,电梯直达,且只有一间。 辛瑷刷了房卡,耐心等待。 没有耐心的是傅西泽,傅西泽一直目光幽沉地盯着辛瑷的右耳看,那枚红色的耳坠,一直在辛瑷的发丝间,摇曳晃动,那是他给辛瑷买的耳坠,他亲自佩戴好,他还上手捏过…… 欲望浮动。 傅西泽自从跟辛瑷在一起之后,就变得很重欲,他太喜欢辛瑷,对辛瑷深深迷恋,于是,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胆子,本来就很大。 在校内,幽暗的小树林里,他就敢拉着辛瑷去亲,去啃咬…… 这里是酒店,本就是用来啪啪啪的地方。 傅西泽彻底失了控,他探手,把辛瑷的长发拨到耳后,大拇指和食指就着耳朵那点软肉缓慢细致揉捏。 辛瑷有些懵怔。 傅西泽却嫌不够,他凑过头,一口就咬住辛瑷那软嫩的耳垂。 第66章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在电梯里就敢这么亲他,不,他一直很敢,以前他就带他钻过小树林、拉着他在商场地库里接吻、又或者在中午艳阳的学校里亲他,就连带他回家也是各种胡闹,猎奇似的尝试各种姿势。 如今到了酒店,还是单部电梯直达的五星级总统套房,他显然会更敢。 辛瑷耳朵被咬住,身体软成一滩春水,他只能无力地倚靠在男人身上,把他当做全部支撑。 傅西泽动情地搂紧他,辛瑷身上昂贵的大衣被扯出明显褶皱,傅西泽自是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他被欲望驱使,就着那柔软耳朵含吮,舔咬,甚至很色气地去舔他的耳廓,以至于辛瑷控制不住的嘴唇微张着、喘息着,那神情像是在企求,你亲亲我啊,别老亲我耳朵。 傅西泽这才注意到他微张着的嫣红嘴唇,他并没有吻他,而是食指和中指探进去,搅动。 辛瑷心底低声骂了句艹。 这混蛋,玩得还挺花。 傅西泽搅了一轮,指头抽出,看着他家太子殿下面庞潮红、眼神迷离的模样,一面觉得他艳鬼一般勾人,一面又恨不得更疯狂地去摧残。 傅西泽终于开始吻他,平安夜第一个吻,在电梯这样密闭的空间,好像全世界只余下彼此。 傅西泽吻得细致又认真,舌头粗野又密集地刮过辛瑷口腔里的每一个点。 靠着长期的大量的练习,他吻技已经登峰造极,他握着开启辛瑷的开关,他知道该怎样去接吻才能最快挑动辛瑷的情|欲,知道舌头戳刺舔刮哪里辛瑷会浑身战栗到近乎颤抖…… 辛瑷感觉自己被傅西泽彻底掌控,他被男人拿捏在手心,予取予夺。 偏偏,辛瑷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这个人是他喜欢是、是他一生亏欠的、是他此生都不想分割的,把自己彻底交给傅西泽,辛瑷只有满满的安全感。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 傅西泽微微撤开唇,又松开他,哑声命令:“上来。” 辛瑷和傅西泽莫逆于心,他稍微一个指令,他就懂他的意思,辛瑷听话地往傅西泽身上跳。 傅西泽稳稳把他抱住,直接把他竖抱出电梯,总统套房这一层只有一间,走了两步,傅西泽就抱着辛瑷来到门边,他拿了房卡,刷卡,进门,插卡,取电,阖上房门。 傅西泽把辛瑷抵在门板上亲,又……不满足于此。 辛瑷很快就被他剥光,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只余那枚卡地亚的红色耳坠,随着辛瑷身体发颤,剧烈摇晃。 辛瑷无助地靠在门板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板,他腿都有点站不稳,只微微仰着头承受,又似乎根本无法承受,他的手往下,缓缓摩挲过傅西泽的头皮。 傅西泽也新剪了头发,短短的发根,有点扎,在这样的场景里,蹭在皮肤上莫名刺激。 辛瑷很想躲,最后又只能无力地滑落。 自始至终,傅西泽都被冬日大衣严密包裹,他衣衫始终完好。 待到一切结束,他站起身,手背微微擦拭嘴唇,看辛瑷歪在门板上,一片迷蒙恍惚到根本无法回过神的性感模样。 ……的时候。 他家辛瑷,帅到炸了。 他嗓音嘶哑地问:“舒服吗?” 辛瑷眼角都是生理性的泪水,给逼得有点疯。 本性冷淡……有点受不住了。 这样失控,这样难以承受,我情愿当个性冷淡谢谢。 傅西泽脑电波神奇地和辛瑷对上了,他想,这个以性冷淡自居的男孩子现在爽得不行,而今晚,刚刚开始。 傅西泽把人打包抱起,问道:“想到哪里做,我今晚听你的。” 辛瑷手脚都发软,被打横抱起,却也只能勾住傅西泽脖子稳住身形,他盯着傅西泽的侧脸,恶狠狠地想,艹这人怎么这样啊,开局就这么野,我这种奔三老年人哪里受得住你们这种十八岁的小年轻这么胡搞。 还好我今天没去练足球,体力应该够用,不然,你根本无法睡到我,已经不行了谢谢。 傅西泽瞥他一眼,见辛瑷面庞桃红,眉宇似蹙非蹙,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傅西泽被勾引到了,喉结滚动,很想。 但是,得听太子殿下的。 死死忍住。 尽量当人。 辛瑷艰难地缓过那阵,这才开始思考傅西泽问题的答案,第一次,还是传统保守一点吧,尺度太大,他这种奔三老年人承受不住,现在小年轻太会了,他回:“床上吧。” 傅西泽便把辛瑷抱到了卧室内,又把他扔在床上。 傅西泽则道:“我先去洗个澡。” 辛瑷讶异看他一眼,他瞧着傅西泽出门之前已经洗过了,不过,这男的,一直这样,很爱干净,非常注重卫生,会反复洗,他点点头:“去吧,我先休息一下。” 傅西泽失笑。 傅西泽到底馋他家辛瑷的身体,他麻利地把衣服脱了,扔到椅背上,裸着身体进盥洗室洗漱。 他来之前,在宿舍澡堂洗过,但是在外边吃了顿饭,他难免会觉得自己身上脏,和辛瑷做,自然要注意干净。 至于辛瑷,他显然洗过了,已经足够干净。 傅西泽在这种事情上,也有点双标,不过是严于律己,宽以待辛瑷。 他家辛瑷,连体味汗味都好闻,他偶尔会病态地去吃辛瑷身上分泌出的液体。 至于他,脏兮兮。 辛瑷瘫在床上慢悠悠缓了一阵,到底从那股剧烈的情|欲中缓了过来,他骤然想起傅西泽那一包东西。 讲真,不好奇是假的,装得满满当当的一大包,似乎买了超多,一看就很色的样子。 辛瑷脸庞红红,满心黄黄,但还是去到门口,把包拎进了室内。 反正,就算他不去拿,傅西泽肯定也会过去拿的,毕竟,小情侣啪啪啪没装备怎么能行,今晚才刚开始呢,他只是率先帮傅西泽把装备拿回了卧室,省得氛围到了傅西泽还得去门口拿东西。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看完再放回去。 辛瑷做好心理建设,把包放在桌子上开始开箱—— 拉开书包拉链,看到里边塞了一套崭新的没拆封的床上四件套。 辛瑷不太能理解,很快又隐隐理解,那种东西,不太好外露,得小心藏起来。 辛瑷把床上四件套拿出,里边……空空如也。 辛瑷不信邪,把书包每个拉链都翻了一遍,还特意把床上四件套的包装拆封仔细检查。 都……没有。 辛瑷:“……” 麻了。 傅西泽冲完澡出来,就见到辛瑷正在翻他的书包,他很是随意,他对辛瑷不设防,也没什么隐私,而且,这本来就是给辛瑷买的。 辛瑷听到动静,抬头看裹了条浴巾的傅西泽:“你东西放哪了?” 傅西泽估摸着辛瑷在找东西,问道:“什么。” 辛瑷闷声道:“让你买的床上用品。” 傅西泽回:“不在你手上吗?” 他想辛瑷这是被他艹傻了吗,手上拎着床上用品还问在哪儿? 辛瑷扔下手上的床上用品,幽幽转身,回到床上重新躺好,背对着傅西泽,整个人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 陷入自闭.jpg 辛瑷脑袋一下又一下地磕着枕头,觉得今晚到此为止了。 傅西泽茫然不解:“怎么了?” 辛瑷稍稍回魂,转头静静看他,无奈极了:“不是,男朋友,我双十一让你买的是床上那种用品。” 傅西泽有些迷糊,床上用品不就是指这个吗,之前去超市辛瑷就买过啊。 辛瑷艰难解释道:“你知道,男的跟男的做,需要一些那种用品。” 傅西泽默了默:“……” 随即,缓慢温吞地解释,“我以为……你让我买的床上用品就是床上四件套。” 之前超市不就买过吗? 床上用品就是床上用品,又不是计生用品,我哪里敢想歪。 诶,还是怪他,没能get到男朋友的暗示。 辛瑷瞥傅西泽,是这个男孩子最近对他颇有些手段,让他在某方面很是愉悦,以至于辛瑷差点忘了,这人确实是个纯情男大来着,他依然记得,刚恋爱那阵,连亲亲都是辛瑷主动提起。 所以,双十一买床上用品,以纯情男大的脑回路,也只是买床上四件套。 辛瑷连忙安慰道:“也怪我没说清楚,不过,没多大事儿,我们下回再弄,来日方长,我们还年轻,而且,刚刚已经弄完了我这个礼拜的份额了,我们可以下个礼拜再考虑这事儿。” 这是真话,已经不行了.jpg 等我转好CD再来,正好下个礼拜是元旦,我们可以在跨年的时候搞颜色。 傅西泽被辛瑷安抚了一轮,但又……没安抚住,他知道辛瑷对他有啪意,他也有,但是,他和辛瑷这种对对方的啪意又有些不同,辛瑷想的是一步到位全部搞定,他会觉得,慢慢来也挺好的,他要一点点把辛瑷吃干抹净。 再者,平安夜的份额为什么要下个礼拜再执行。 我……真的很想。 傅西泽难得的强势了起来:“既然你计划落空,那今晚,听我的。” 辛瑷瑟瑟发抖:“你想怎样?” 傅西泽优哉游哉地道:“男人这种生物,没什么节操,不进到最后一步也很快乐。” 辛瑷蹙眉看他,刚才那一轮已经难以承受,他到底想怎样。 傅西泽又看到了那枚他送的红色耳坠,随着辛瑷的每一个动作一下一下地摇,他凑过头,在辛瑷耳边,对辛瑷说:“我会让你快乐。” 辛瑷心底的弦立马绷紧,他也再度察觉到了危险。 本性冷淡不需要快乐。 可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辛瑷的掌控,傅西泽或许很宠他,但在某些事上,也极有侵略性。 比如,今晚。 这显然个迷离又漫长的平安夜。 那枚嫣红耳坠,一晃就是一整晚。 第67章 圣诞节。 自律如辛瑷,竟也有了翘课的想法,他也确实翘课了。 根本爬不起来。 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辛瑷都觉得,床上那点破事儿只有痛苦,要不是为了夫夫义务,不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傅西泽无疑刷新了这个认知。 十八岁的傅西泽,又帅又性感又激情又玩得开又宠他,以至于辛瑷昨晚,连脚趾头都在叫嚣着愉悦。 原来床上还能更爽。 傅西泽这人床上真的很强。 要不是我近期猛猛练足球,想来体力会不支。 啊,我他妈在想什么,我从小练足球是出于兴趣爱好,而不是为了这一天。 反正从圣诞节来看,辛瑷昨晚无疑拥有着绝佳的体验。 当然从平安夜来看,辛瑷只想恢复自己的性冷淡体质,他不太想要了,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个破败的玩偶,任由傅西泽玩弄。 某种意义上,辛瑷是个讲究公平的人,重生之后,也会想着好好惯着他家傅西泽,事实却是一直被傅西泽惯着,连辛瑷想给傅西泽口,也被傅西泽明确拒绝了。 “太子殿下只能被宠。” 辛瑷这辈子谈的是大学恋爱,他男朋友,把他往死里惯。 不论前世今生,辛瑷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傅西泽。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辛瑷艰难地动了动身体,从傅西泽身体下钻出,傅西泽的睡姿,五花八门,为什么有人睡着睡着就把他整个人压在下边。 之前睡相还好一点,这个睡姿,辛瑷闷得难受。 傅西泽感受着辛瑷的动作,便也慢慢醒转,只是他刚睡醒,从来都很迷蒙,脑袋呆滞又放空,他非常缓慢地回想起昨夜的绚丽和糜烂,然后,唇角疯狂上扬。 那是一种放纵的快乐,尤其放纵的对象还是辛瑷这样的美人。 美人面庞昳丽艳绝,皮肤白皙光洁,仅佩戴着他精心挑选的嫣红耳坠,一摇就是一整晚。 那是单单回想都爽得头皮发麻的场景。 我爱平安夜。 又不仅如此,傅西泽除了和辛瑷厮混的快乐,还有点莫名的得意和虚荣。 那是辛瑷啊,所有人的白月光。 他现在独属于我。 和我过平安夜,和我平安夜颓废堕落。 傅西泽虚荣心爆棚。 虽说这样的虚荣很没必要,但是,忍不住,谁让那是辛瑷呢,辛瑷就是会让人虚荣。 大清早的,傅西泽想七想八,转而又想到了辛瑷本人。 完蛋,辛瑷本人正被我整个的压住。 不论平安夜怎么愉快,但被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压着睡一晚上,表演一晚上的胸口碎大石,想来辛瑷也会哀怨的吧。 虽然辛瑷绝口不提他的睡相,但作为一个被辛瑷压着根本睡不着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辛瑷必然很不好受。 傅西泽赶紧挪开自己大半夜不听使唤的躯体。 甚至有点想打自己,清醒的时候好好的,睡着了就……一言难尽。 辛瑷半点不在意这种小事儿,傅西泽睡相乱七八糟这事儿他早有准备,恋爱本就是两个人互相磨合的过程,上辈子傅西泽连他的病他的疯他的阴郁他的古怪都能接受,对比之下,这辈子傅西泽的睡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而且,是他欠他的。 傅西泽上辈子为了避免因为自己的睡相惹到他,从来都是一大早五六点爬起来,避开辛瑷睡醒的时间。 他明明是个懒人。 当下,辛瑷从傅西泽身下钻出,重新调整好睡姿,他侧躺着,在朦胧的光线里注视着傅西泽,微笑着道:“圣诞快乐!” 傅西泽和辛瑷面对面侧躺,他被辛瑷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心境说不出的温柔,被压了一晚上,那么闷,但辛瑷没生气,而是浅笑着给他圣诞祝福,辛瑷有种不动声色的温柔,傅西泽清浅一笑,回:“圣诞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宁和。 傅西泽的注意力很快被辛瑷右耳垂坠在下颌处的长耳坠吸引,昨夜有关于这枚殷红耳坠的旖旎回忆太多太多,你很难不被吸引,进而回想起什么,然后,原地起反应。 我是畜生。 傅西泽还是决定当个人,圣诞节好好禁欲,不压着辛瑷胡搞了,不然辛瑷指不定怀疑他是什么大变态,傅西泽谈恋爱多少还是有点男神包袱的,会比较端着,适当注意形象。 话虽如此,傅西泽的手还是忍不住探出,去摸辛瑷的耳朵,又顺着摸到了那枚耳坠,昨晚这枚耳坠一直在那晃,后来哪怕清洗,他都没给他取下来。 辛瑷被捏习惯了,也已经彻底接受傅西泽的性癖,但还是好奇问道:“你怎么喜欢捏人耳垂啊?” 傅西泽给这么一问,也想到了很多新闻,被奶奶养的小男孩会有捏奶奶耳朵的习惯。 傅西泽是被奶奶养大的。 他奶奶很不一样,她算是名门之后,她奶奶家在民国时期算是上海顶级豪门,再后来她又带着儿子,也就是傅西泽的父亲,去了香港,接着又回国重新跟他爷爷在一起。 她老公争气,儿子也出息,只是命不好,老公和儿子都死得太早,只剩下年幼的孙子。 要不是傅家男人死得只剩下他傅西泽,他奶奶必然会一生富贵无忧。 傅西泽印象里,他奶奶很优雅很高贵,也很冷淡。 傅西泽偶尔会觉得他也不是奶奶养大的,他是三个育儿嫂轮流带大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捏人耳垂的习惯?! 傅西泽振振有词:“这不是被你养出来的陋习吗?” 辛瑷扬了扬眉:“陋习?!” 傅西泽求生欲还是有的,他连忙解释:“一些变态的小习惯。” 辛瑷失笑:“……也行。” 傅西泽又道:“告白的时候你让我捏你耳朵的,捏着捏着就捏上瘾了。” 辛瑷:“……” 怪我咯。 傅西泽也知道,他这习惯养得不太好,但也确实戒不掉。 嗯,怪好捏的。 手感爆炸好。 捏起来快乐又疗愈。 我拼命揉揉捏捏,单辛瑷的耳朵我都能捏一天。 好在辛瑷对这样的揉捏并不在意,只有一种亲近之感,情动的时候,耳朵会变成敏感点,很容易捏起反应,辛瑷主要是昨晚已经反应完了,现在切入了贤者模式,被捏得不痛不痒,只有一种温馨和融洽,压根想不歪。 辛瑷轻笑着继续点评傅西泽的性癖:“而且只捏右耳。” 傅西泽失笑,另一只手探出,照顾起了左耳,捏捏捏,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翻了个身,也扯着辛瑷翻了个身,他跪在辛瑷身侧,俯下头去含吮。 说好的当人呢,信誓旦旦的禁欲呢…… 果然还是当禽兽才会开心快乐,没有任何自制力才是人生常态。 唔,是和右耳略微不同的口感,辛瑷左耳没耳洞没耳坠,纯粹的柔软细腻,像是在吃扇贝,超好吃。 辛瑷被逮着一通咬:“……” 但是,圣诞节,他心情好,随便傅西泽咬。 就是……我或许真的不是性冷淡,昨晚那样浪,我居然又行了,真的贤者不起来,傅西泽又性感又撩人。 酷哥腻歪黏人的时候,简直要命。 两人在床上一通腻乎,到底没进行到下一步,都想着出门过圣诞节。 在彻底失控之前,傅西泽收了手,去卫生间缓了缓,又进入到刷牙洗脸的固定流程,只是刷牙的时候照到了镜子,总感觉大冬天的自己一脸的春心荡漾。 这是他头一回跟辛瑷过平安夜,也注定终生难忘。 辛瑷见傅西泽起床了,也跟着起床,随意套了件衣服,去隔壁的盥洗室洗漱。 傅西泽收拾完从卫生间出来,辛瑷也已经搞定,他看着辛瑷跟个没事人似的在那忙前忙后打包行李打算退房,心底感叹了一句,他男朋友体力真好。 昨晚那么大尺度的运动,各种姿势胡乱摆,被压着反复折腾…… 辛瑷睡了一觉,CD转好,啥事都没有。 也对,他跟辛瑷,辛瑷才是精力爆棚的卷王,他不过是个学计算机的弱鸡。 傅西泽你真的要好好锻炼身体啊,不然你连你男朋友都睡不过。 辛瑷正收拾到那套没拆封的床上四件套,虽说昨晚看到这玩意儿挺无语的,但现在想想又有点好笑,这必定是傅西泽的高清黑历史,买床上用品买成床上四件套,进而导致平安夜睡不到。 辛瑷好笑着调侃:“这套床上用品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傅西泽默了默:“……” 辛瑷想着,傅西泽买都买了,还是别浪费,辛瑷重新帮着装进了书包,又对傅西泽说:“正好可以用到新家。” 傅西泽:“……” 这大概是一套能反复羞辱他的床上四件套。 傅西泽冷漠回击:“下次在这套床上四件套上睡你。” 辛瑷打了他一下。 傅西泽笑着去勾他的肩膀,两人打打闹闹地进到电梯,下楼前去退房。 退房的时候辛瑷多多少少有些赧然,这种总统套房是一整套的房子,有客厅,有三个房间,他跟傅西泽就像是小狗一样在每个房间都留下了气息。 大概是一些换床单被套的习惯吧,所以频繁换床。(狗头) 但他支付了好几万的房费。 理直气壮.jpg 这种五星级酒店是带餐厅的,辛瑷规划平安夜行程的时候也考虑到了第二天吃饭的问题,他当时就计划在酒店直接用餐,这种五星级酒店餐饮服务也做得相当好,基本不会翻车。 辛瑷问了下前台服务人员就领着傅西泽前去餐厅,但不忘朝傅西泽口嗨:“先带你去吃点好的,毕竟你昨晚那么辛苦。” 傅西泽:“……” 欠打。 不,应该是欠艹。 两人进到餐厅点餐用餐,高档餐厅味道确实超棒。 牛肋骨外酥里嫩,味道鲜美;脆皮鸡外皮焦黄酥脆,鸡肉却软嫩多汁,半点不柴;冬瓜盅口感清淡,口味微甜;墨鱼饺很是Q弹…… 主厨还特意过来询问两人的用餐体验以及菜品口味,甚至一一说明每道菜的特色。 绝对是沉浸式用餐体验。 傅西泽心想,不愧是太子爷,从平安夜到圣诞节,整趟行程下来每一处都透着无与伦比的奢华,不仅大把花钱,还浪漫成精,让人沉沦其间。 这种时候,傅西泽就会充满物欲,诚然,贫穷的爱情令人艳羡,但有钱的爱情却更叫人享受。 谈恋爱本就是为了快乐。 我总不能让辛瑷跟我吃苦。 午餐过后,辛瑷和傅西泽也没着急回去,都已经翘课了,就翘得彻底一点,难得出来一趟。 吃得有点撑,两人就在附近溜溜达达散步消食,各种巷子胡同乱逛,消磨时光。 这种季节,沿街有卖冰糖葫芦的,辛瑷看着有点眼馋,没吃过,想吃。 傅西泽想着他男朋友指不定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冰糖葫芦,就去买了两串不同味道的。 两人一手一串红通通的冰糖葫芦,边走边吃,又交换着去尝对方手中的糖葫芦。 辛瑷这串是原汁原味山楂的,酸酸甜甜;傅西泽糖浆里边包裹的是圣女果,纯甜,一口爆汁。 两个大帅哥在街边交换着吃糖葫芦,吸引了不少目光。 路人帅哥总归是吸睛的,这还一口气来两个,还这么的亲密无间,有腐女看到各种吚吚呜呜不明声响,这也太甜了,小情侣比糖葫芦都甜。 不论辛瑷还是傅西泽都不在意这样的目光,只享受当下的恋爱,这两男的搞男同都搞得全校皆知了,这种路人的视线,无所谓。 两人随意逛了一段,恰好逛到了天坛。 闲得无聊,干脆买票进去逛起了天坛公园。 圣诞节,虽是西方节日,但是工作日,天坛没什么人。 事实上,比起十年后的旅游大热,现在的天坛游客寥寥,你甚至觉得这整座园子都属于你,你在逛自己家的院子。 辛瑷拉着傅西泽慢悠悠乱逛,又从书包里拿出相机拍照,祈年殿、长廊、红墙…… 很多网红的拍照打卡点,辛瑷都给傅西泽拍了一轮。 傅西泽生性不爱拍照,但是已经被辛瑷拍习惯了,也不爱装酷了,不论辛瑷让他摆怎样的动作做怎样的表情他都配合,认真充当辛瑷的照片素材。 辛瑷也能感受到傅西泽的转变吧,以前你让他笑一个,你得逗半天,现在他就各种笑,听话且配合,有种被调|教好的成就感,嘿嘿。 拍了轮照片,辛瑷又跟傅西泽去试天坛的各种声学奇迹,对话石、三声石、回音壁…… 辛瑷最喜欢的还是圜丘,在圜丘,你真的会有一种你是帝王之感。 辛瑷站在圜丘最中央的天心石,手臂一挥:“孤要给孤的太子妃一世盛宠。” 辛瑷听到了自己的回音,浑厚且清晰,带有回声。 像是帝王的承诺,一言九鼎。 他这一生,就是来给傅西泽宠爱的。 傅西泽听到经由圜丘声学现象清楚传来的那句“孤要给孤的太子妃一世盛宠”,呆了两秒,又徐徐笑开。 辛瑷真的很会。 他竟然在天心石上许下承诺给他一世呵宠。 辛瑷说完他想说的话,又把傅西泽推了上去:“说点什么,这个特别好玩。” 傅西泽性格偏冷,也不是个会胡乱许诺的人,他瞥了一眼辛瑷带笑的脸,心底想的是,我是周幽王。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我是周幽王。” “我是周幽王。” 这整句话被圜丘声学奇迹传出,声音高昂雄浑,在空荡荡的天坛里回荡、盘旋…… 傅西泽莫名社死。 我年纪轻轻的,这辈子却凉得透透的。 辛瑷却已经大笑而开:“哈哈哈哈哈。” 傅西泽看着他笑,就觉得,算了吧,我不计较这些,我就是周幽王。 我是周幽王。 我生来就是让辛瑷快乐。 第68章 圣诞过后,便是元旦。 辛瑷琢磨着跟傅西泽去哪里跨年,317宿舍恰好发来邀请。 周四,上午两节的《线性代数》上完,换教室,葛京看向辛瑷:“对了,辛瑷,你要不要来我们班跨年?” 辛瑷讶异:“啊?可以吗?” 葛京笑容爽朗:“当然可以。你是傅西泽男朋友,317宿舍编外人员,也是我们班一份子,跨年当然可以一起。” 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到时候,我们寝室,包括傅西泽,会跳Tell Me。” 辛瑷愣住:“玩这么大啊?” 想象一下,葛京、傅西泽这样的北方壮汉以及禾飞、白翎羽这样的南方学霸一起上台跳女团舞,那画面太美。 葛京很是随意:“新年嘛,热闹。” 辛瑷笑着点点头:“也对。” 傅西泽想到昨晚他们宿舍卧谈提议出来的跨年表演项目,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冷冰冰自我辩解:“我跳JYP那part。” JYP,朴振荣,韩国歌手、音乐制作人、娱乐公司CEO。 Wonder Girls的几首热单都有和他合作的舞台,包括Tell Me。 JYP本人身材不错,脸比较普。 傅西泽的意思是,他跳的是男生那part。 辛瑷瞥他一眼:“你比JYP帅多了,JYP据说是虾系艺人。” 傅西泽不解:“什么?” 辛瑷回:“去头可食。” 傅西泽淡淡的:“我也去头可食。” 辛瑷、葛京、禾飞、白翎羽、周边听到的同学:“……” 大帅哥对自己的颜毫无认知。 要不是和傅西泽很熟,知道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长得普,不然单听这话就想打他,帅成傅西泽居然去头可食,那别的人不配活了。 但是,怎么说呢,不觉得长得帅的惊天大帅哥莫名有种更帅的感觉。 不油腻,沉默而内敛,低调不张扬。 私德也没问题,从没仗着自己长得好玩弄他人感情,长这么大,就跟辛瑷在谈,谈得也极认真。 葛京觉得有必要刷新一下傅西泽对自己的认知:“你知道吗?你是我们计院公认的头牌。” 计算机学院简称不太好,妓院什么的,本专业的学生也是各种调侃,傅西泽作为院花自是没少被喊成头牌。 傅西泽也知道点这种戏称,他和室友已然混得很熟,相对而言没以前那么寡言少语,他说出了内心真实想法:“我是太子妃啊,有人捧,自然就红。” 葛京、禾飞、白翎羽:“……” 逻辑没问题。 反正就是觉得自己长得普,能成头牌全靠太子爷,而不是靠本人的盛世美颜。 辛瑷对此也颇为好奇,好像傅西泽确实对自己的颜没啥感觉,他会觉得自己长得普、没人追,明明帅得惊人,但是前十八年别说谈恋爱了,他连暧昧对象都没一个,寡得一批。 辛瑷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长得普通?你超帅的。” 傅西泽对辛瑷从来知无不言:“我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可能只有你觉得我超帅,你毕竟是我男朋友。” 辛瑷这人情商超高,为人处世从来都是夸夸夸为主,傅西泽跟他又在热恋,情人眼里出西施,辛瑷就是会觉得他超帅,但是,你不能被蒙蔽,被夸两句就飘了真觉得自己超帅,不至于,没了恋爱滤镜他在辛瑷眼里就是普人,前十八年他没和辛瑷谈也没见辛瑷觉得他很帅有那方面的意思,不就是觉得他普吗。 总之,傅西泽固执地觉得自己长得一般。 辛瑷哪里知道傅西泽迂回曲折的心路历程,他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长相。” 傅西泽静静看他:“你这样的。” 辛瑷抿着唇微笑:“……” 傅西泽确实觉得他长得很帅来着,嘿嘿嘿。 周边则是一片被酸到的“哦~~”的声音。 白翎羽更是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傅西泽这么高冷,谈起恋爱来居然这么肉麻。 两边人马即将分开,葛京最后check了一遍辛瑷的意思:“来吗?我们班的跨年?” 辛瑷爽快同意道:“来来来,必须来,我也想看你们跳Tell Me。” 讲真,对比订酒店睡傅西泽,看傅西泽跳Tell Me明显更香。 傅西泽他随时可以睡到,傅西泽跳Tell Me千载难逢。 太子妃提供的乐子,太子爷我必须看。 禾飞沉静内敛,提及跨年的表演,也多少有点哀怨,搞抽象跳Tell Me属实有点难为情:“我爷爷要是知道我跳这个,非得拿藤条抽我。” 辛瑷跟317混得很熟,也知道禾飞是江西南丰人,他爷爷是非遗传人,跳的是傩舞,禾飞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长大,从小学的是傩舞,跳Tell Me属实有点为难人家。 白翎羽倒是看得很开:“这有什么,跳舞而已,逗乐逗乐一下同学,连傅西泽这种酷哥都在跳。” 禾飞连忙道:“没事儿,我就自嘲两句,该跳的时候也会努力跳,新年嘛,开心最重要。” 葛京则道:“今年我们先跳Tell Me打开知名度,明年我们一起跳傩舞宣扬中国传统文化。” 禾飞应道:“成。” * 敲定了跨年的表演,317宿舍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 他们宿舍,除了葛京都有一点舞蹈底子,葛京没学过舞蹈,但他放得开啊,又是他亲自提议跳Tell Me,练得也用心,学起来飞快。 为了保持神秘感(嫌丢人),傅西泽拒绝了辛瑷探视的请求,就默默跟室友在宿舍、教室练习。 12月31号当天,下午的课上完,辛瑷收拾打扮一通,去到傅西泽他们班跨年晚会所在的教室。 教室已经布置好了,桌椅都搬到一边当观众席,教室中间的位置则空出来当舞台又或者留着做游戏,教室四周的墙壁上都沾满了气球,黑板也用彩色粉笔做了板报用来迎接新年。 可以说,跨年氛围浓厚。 辛瑷作为客人,被安排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他坐定,看到了桌子上的零食、饮料、水果,也看到了打印出来的节目单,317宿舍的歌舞串烧排在第一个。 辛瑷好笑道:“傅西泽他们的节目排第一个诶。” 他旁边的女同学凑过来告诉他:“谁不想看猛男跳Tell Me,好的东西自然要第一个端上来。” 辛瑷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对。” 女同学又爆料道:“听说葛京、傅西泽、白翎羽、禾飞他们会跳Tell Me,这次元旦晚会人来得特别齐,都想凑热闹。” 辛瑷就在一旁笑:“我也是来凑热闹的。” 和以后不同,现在元旦只有一天假,不调休,一天假期,连辛瑷这样离家近的北京本地人都没有回家的想法,同学也普遍留校,大一第一学期谈恋爱的相对没那么多,班上同学也没什么事儿,干脆聚在一起跨年。 所以,人到得非常齐。 教室里陆陆续续进满了人。 女同学频频看时间,神情颇为激动:“快了快了,快到七点了,Tell Me快要来了。” 辛瑷就各种笑,他也挺期待的。 六点五十八,跨年晚会即将开始,317宿舍登场。 因着是比较正式的表演,四人穿了正装,衬衫、西装、皮鞋,还戴了帽子。 可以说,很隆重,也很帅。 傅西泽作为院花站在了核心C位,也就是辛瑷正对面。 辛瑷想到这么大的帅哥要跳女团舞,期待感拉满。 七点整,晚会正式开始。 Tell Me的音乐声响起,这四个超帅西装猛男开始扭。 傅西泽一脸冷漠,神情间还透着淡淡的死意,表情管理不到位,但动作又极其标准,显然是有舞蹈底子,且花了功夫练习;禾飞也是满脸抗拒,但多年非遗舞蹈的底蕴摆在那里,跳得也非常棒;葛京不然,没有功底不要紧,这位山东大汉一脸投入和享受,扭得可带劲了;白翎羽则满带笑意,显然也觉得好玩。 班上同学直接笑傻了,各种直不起腰,疯狂捶桌:“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抽象的舞蹈,乐子拉满。 辛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提前开了相机拍视频,这种搞笑舞蹈我要录下来反复重温。 傅西泽满脑子都是“我为什么要跳这种舞”“我是傻逼”“我是小丑”,但瞥见辛瑷在那狂笑,瞬间释然。 我是周幽王。 Tell Me这一段舞蹈也就两分钟,两分钟后,音乐切换,换成了Michael Jackson的Dangerous。 辛瑷愣住,没听说还会跳这首。 一旁女同学也“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个歌舞串烧还有别的曲目。 317藏得很深,节目单只填了歌舞串烧,剧透了一下会跳Tell Me,无,所以,切到Dangerous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惊讶:“居然还有别的舞吗?” “这首好像是MJ的Dangerous。” 和Tell Me这种抽象活不同,Dangerous纯耍帅,尤其音乐进到后半部分,傅西泽把西装外套脱了,手指比成枪“碰”的一声随着音乐开枪。 辛瑷心脏被狠狠击中。 一枪穿心。 哪怕辛瑷前世今生跟他相处了多年,也被狠狠帅到了。 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辛瑷喃喃出声:“好帅啊!” 傅西泽本来就超帅,穿西装跳Dangerous的时候真的Dangerous,危险又迷人。 而且,跳女团舞的时候倒也还好,你只是隐隐看出了傅西泽的舞蹈底子,跳Dangerous你发现他不论躯体控制还是舞蹈力量感都是一流的,这必然是练过多年才有的底子。 一旁女生也被帅到了,发出了来自2013年最后一天的惊呼:“帅啊啊啊啊!” “帅是客观的!” “果然大帅比都去搞男同了!” “愿天下大同。” 从Wonder Girls的女团舞到Michael Jackson的机械舞,从抽象整活到装逼耍帅,整个歌舞串烧舞蹈编排一流,尤其这种反转,让班上的同学都惊到了且大呼过瘾,也无不觉得这一次的元旦晚会来得超值。 这也太好玩了。 开场就这么炸。 整个歌舞串烧也就四分多钟,跳完舞,掌声如潮,班上同学各种夸:“这也太强了!” “牛逼!” “这舞蹈真的跳得超好!” 317简单谢幕,傅西泽来到辛瑷身边。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傅西泽刚剧烈运动过,额间冒着细微汗珠,呼吸都带着喘,又帅又性感。 辛瑷偏头看身侧的他,满满都是惊喜,也再度觉得自己在翻一本明明读过却漏掉很多细节的书,他诧异地道:“你连舞蹈都学过啊?” 傅西泽喘着气,回:“小时候学的街舞,都是那时候留的底子。” 辛瑷道:“以前都没看你跳过舞。” 傅西泽沉默了两秒,他这人冷漠孤僻,学校那些集体活动他从不参与的,哪怕歌唱得好听舞跳得不错甚至还会写代码,但他从未展现过自己,没必要。 但是,他谈恋爱了啊,谈恋爱了,没那么寡,你甚至开始展现自己,讨太子殿下的欢喜,他回:“你想看以后我跳给你看。” 辛瑷狠狠点头:“嗯。” 又各种夸,“不论是Tell Me还是Dangerous都很棒,你真的太帅了,既能搞抽象活,还能正经跳舞。” 辛瑷说的是真心话,他男朋友,超棒。 我超喜欢。 第69章 元旦一过,就是期末。 诚然,辛瑷觉得油画系没那么卷,以他的底子,把绩点刷高不难,但是,辛瑷要攻读双学位,还是经济这一块的双学位,他必须把绩点刷到全系第一,此外还得学一些高数的内容。 靠以前的底子,难免不稳。 期中倒也还好,占比没那么重,期末比重太高,辛瑷开始狂卷。 到了一月份,课程基本停掉,会划重点的老师已经给你划好了重点,不划的也没什么办法整本书都是重点。 全校都在备战期末,辛瑷也不例外,他每天五点半起床,简单吃点早餐就去自习室,学习又或者画画到十点回寝,恋爱都有些顾不太上。 傅西泽知道他男朋友打算读经济的双学位,而辛瑷本人,从来目标清晰、执行力坚决,他很能卷,这男的是美术生,但是他能把高考分刷得比他这种文化生分都高,你就知道他卷起来有多可怕。 在辛瑷面前,傅西泽从来都是瑟瑟发抖的学渣。 如今期末,傅西泽不论如何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扯人后腿,他全程陪同辛瑷自习,给辛瑷买早餐买饭买零食做好后勤工作。 也……难免无聊。 傅西泽自由散漫惯了,从小到大都不太爱学习,他念大学唯一的要求是毕业,他没有任何拿奖学金、交换、保研、出国的想法,高数高物英语代码又都是他的强势科目,能难倒他的那些通识课也靠辛瑷借来的历年卷子搞定。 傅西泽没什么学习压力。 在一旁看着辛瑷学习就…… 再加上最近连亲密都很少…… 傅西泽多少有些哀怨,他都想扯着辛瑷,可怜兮兮地来一句:“你理理我。” “学习不辛苦吗?适当谈谈恋爱调剂一下啊!” “你不是觉得你男朋友超帅吗?你超帅的男朋友你都不亲一下。” 但辛瑷已经学到癫狂,傅西泽啥都不敢说,男人还是要有点求生欲的,我就在一旁看着辛瑷学习吧,我男朋友学习的样子也很迷人,我看着就行,我不上手。 傅西泽学久了注意力没那么集中,他盯着辛瑷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又只能干看着连上手都不太敢,想睡觉吧但他下午睡了两个小时,如今神采奕奕,他只好摸手机看了眼时间。 啊,才七点半啊,还有两个半小时我才能坐完牢。 度日如年。 如坐针毡。 浑身刺挠。 傅西泽真的学不动了,他上午学了三小时,下午学了两个小时,晚上也学了一个小时,一天六个小时,已经超额完成了每天的学习任务,他高考都没这么学过,已经学到麻木了。 这整个期末他紧跟辛瑷的时间表上自习,因为辛瑷超专注地在学习他也不好打扰,又很无聊,也多少被带动得在那学,以至于他有一种大脑被知识狠狠强|奸之感。 我只是想混个文凭啊,干嘛这么拼orz。 傅西泽很快就说服自己开摆,但开摆之后也无所事事,恋爱谈不了,睡又睡不着,傅西泽干脆跟辛瑷打了声招呼:“我去买点吃的。” 辛瑷全神贯注地在学习,闻言,“嗯”了一声,连抬眸看一眼傅西泽都不曾。 傅西泽抿着唇默了默:“……” 却也只能裹好羽绒服,围好围巾,出门。 下到楼下,竟开始下雪。 傅西泽抬起眼帘,看路灯橘黄光线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砸。 这是北京的第一场雪,却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他男朋友在搞学习,不搞他。 你竟因此觉得孤独。 傅西泽摇头失笑,裹紧了羽绒服穿越漫天风雪去奶茶店买奶茶,又特意绕了点路去买一家风评很好的糖炒栗子。 栗子刚炒出来滚烫,在这样的隆冬里冒着热气。 傅西泽付了钱,拿上栗子,又担心这种天气栗子拿回去都凉了,干脆拉开羽绒服拉链把栗子往怀里塞,啊,好烫,傅西泽麻溜拉上羽绒服拉链。 又赶去奶茶店拿做好的奶茶,好在奶茶的袋子有轻微的保温效果,不用往怀里塞。 买好吃食,傅西泽顶着风雪大步流星地赶回自习室。 辛瑷还在学习。 学神们都是这样的,精力爆棚,注意力超集中,还超长专注,一学就一整天,都不需要挪动,不像他,学着学着就走神,惦记起了他男朋友。 或许,我才是比较恋爱脑的那个,真的没那么能学,期末都不能让我超长专注搞学习,该摸鱼还是会摸鱼。 傅西泽无奈,又快步穿过教室去到辛瑷身边,他坐下,取了奶茶插上吸管递到辛瑷唇边。 辛瑷期末周已经习惯了傅西泽的照顾,看都没看,张嘴就开始吸。 绵密又香甜的芋泥,搭配上Q糯的青稞,再泡上滚烫的牛奶…… 在你学到脑袋发木的时候这样来上一口,狠狠补充能量,真的快乐。 辛瑷终于从课本里抬起眼帘看了眼傅西泽:“好喝。” 傅西泽干脆把他那一杯也开了给辛瑷尝,同样的芋泥风味,只不过他那一杯小料放的是紫米丸子,很细微的差别,却是截然不同的口感,吃东西吗,就是吃个新鲜和新奇,辛瑷满意地点头:“这杯也不错。” 傅西泽又从怀里把糖炒栗子取出,剥了喂他。 这一路风雪,栗子都塞在傅西泽怀里保温,如今依旧滚烫,傅西泽把壳剥了,喂辛瑷。 辛瑷就着傅西泽的手吃香甜软糯又热腾腾的栗子,也能感受到傅西泽的温柔,他会给你买奶茶买零食,又因为担心栗子凉了不好吃全程揣怀里。 辛瑷难以抵挡这样的温柔。 所谓的恋爱,也不过是渴望被傅西泽这样的人惯着吧。 辛瑷笑了一下,那种渴望改变命运的感觉愈发强烈,于是,愈发卖力地学。 学到走火入魔。 傅西泽已然习惯,他就在一旁照顾辛瑷,把栗子一颗颗剥出来喂辛瑷,又时不时投喂一点奶茶。 前排女同学学到晚上九点活动起僵硬的脖颈,一转头,就看到他们院院花小奴隶似的照顾着辛瑷,又是喂奶茶,又是剥栗子,动作细致又温柔,看起来极有耐心。 女同学学到大半夜饿得半死吃了满满一盆狗粮。 也行,还挺顶饱。 女同学看着这一幕,格外理解辛瑷对傅西泽的喜欢,傅西泽是那样冷漠孤僻的人,对辛瑷却是掏心窝的好。 晚上十点,辛瑷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学习,收拾东西打算回寝。 傅西泽已经提前收拾好了,吃完了的食物垃圾早就扔进了垃圾桶,教材以及打印的卷子更是早早装进了书包,就等着辛瑷学完。 两人收拾好东西从自习室后门出。 过道长廊光线幽暗,傅西泽哑声问他:“学完了啊?” 辛瑷现在脑子里还在过今天学的内容,听到这话,点点头:“嗯,学完了。” 期末周,辛瑷通常都会做好相应的复习计划,每天按部就班地执行,把学习任务一个一个清完,这样也不会焦虑什么的,因为你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些知识,还一遍遍刷熟练度确保考试顺利。 学习吗,不就是那么一回事,首先,学会;接着,学到烂熟于心;再就是,适当输出,做往年卷子确保答题顺利。 辛瑷今天学得很顺,绝对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傅西泽。 傅西泽确定辛瑷闲下来了,这才捧着辛瑷的脸,和他接吻。 这个人,你只有碰到、亲到你才能解渴。 考试周就……光看着。 傅西泽馋得厉害,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你必须每天都要拥有才能心安,比如,和辛瑷亲亲贴贴。 辛瑷被亲得有点懵。 他从未想过,傅西泽的问话结束,接的是无比热烈又缠绵的吻,这太跳跃了。 上一秒还在询问你的学习情况,下一秒拉着你热吻。 学习脑瞬间切成恋爱脑。 傅西泽却没管那么多,他将辛瑷抵在走廊瓷砖上,深吻。 因着太久没亲过,傅西泽亲得又凶又狠又急,好不容易练出来的接吻小技巧全忘没了,全凭本能。 就着辛瑷的唇去啃咬,就着辛瑷的舌去含吮…… 像是要把辛瑷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亲了大概十几分钟吧,傅西泽才好过了一点,心底那点焦灼毛刺被抚平,他松开了辛瑷,嗓音嘶哑地和他谈判:“太子殿下,我也不耽误你学习,但是,学习结束,每天空半个小时给我,成么?” “作为交换,我会随叫随到,接你上课下课,给你买饭买零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我只要你半个小时。” 辛瑷被那样热烈又粗鲁地吻完,呼吸带喘,听到这段话,他好笑着抬起眼帘看傅西泽,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傅西泽拉着他谈判居然是为了这种事儿。 我这样的恋爱脑居然让我男朋友为了恋爱这事儿跟我谈判,离谱。 确实是我做得不太好,期末周疏忽了傅西泽。 怪我太过偏执。 辛瑷知道,以他的天赋、他的基础、他比同学多了十年的积累,期末拿第一不难,他上辈子绩点就是第一,油画系真没那么卷,辛瑷又是从开学开始门门优秀,他能顺顺当当地拿第一。 可他心底就是有一根弦崩得很紧,他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期中还好一点,期末的时候那是往死里学,不成魔,不成活。 他命运所系从来都是傅西泽。 不要颠倒了。 学习哪里比得过傅西泽。 辛瑷笑吟吟开口:“以后晚上我会自习到九点,九点之后,随你安排;另外,下午再空两个小时给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傅西泽在期末周争取到了自己的恋爱权,超开心,他眼神清亮,唇角上扬,又抱着辛瑷接着亲。 我只要三十分钟,但我男朋友给了我三个小时。 这次期末,我也是好起来。 第70章 寒假到来的时候,辛瑷给傅西泽报了班考驾照,他也再度感受到了傅西泽和别人的不同,他周边同学考驾照,无不是刻苦钻研科目二科目三,被倒车入库又或者路考难倒。 轮到傅西泽,他无比认真在那学科目一,天天拿着手机在那刷驾考题。 辛瑷不知道该说什么,科目一科目四他都是考试前看了两遍题就去考,也都是满分,这玩意儿超简单,傅西泽就……他文科不行,他总感觉自己会凉在科目一或者科目四。 好在傅西泽确实努力学习了科目一,最终稳稳考过,科目二科目三对他来说相当简单,他稍微练了两天模拟就满分,以至于他都开始翘驾校的课陪辛瑷。 辛瑷假期各种social,他现在大一,和高中同学关系很近,他又和这些同学朋友多年没见,怪想的,所以,相应的局他从不推拒,此外,他也会主动请一些朋友吃饭,比如说江景行,人寒假回国,身为好友自然要好好招待,让他好好感受一下祖国的温暖。 辛瑷性格好,社交广泛,同学朋友攒局请吃饭也都会喊上他,真没架子,你只要喊他人只要没事儿立马就来,当然,会带条小尾巴,傅西泽。 傅西泽知道,辛瑷谈恋爱从来都是大大方方把你带进他的全部社交圈,这个寒假也不例外,傅西泽跟着辛瑷见了他的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小学同学、发小等等…… 以至于傅西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饭局真密。 一天两顿,中午和晚上,从寒假第一天吃到了大年三十。 傅西泽感觉这个寒假把他这辈子的饭局吃完了。 太子妃难当。 好不容易熬过了期末等到了寒假,也没太多亲密的时间,太子殿下寒假密密麻麻的聚会和饭局。 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沈遇终于放假了,他打算开车带着辛瑷去天津老丈人家过年。 至于辛恩,辛教授假放得早,一放假她就回天津娘家了,早年她通常都是等辛瑷放假带着辛瑷一起回娘家的,今年辛瑷谈了男朋友,留在北京陪傅西泽。 辛恩十八年来头一回不带娃独自一人回天津,不由得发出了类似于“儿大不由娘”的感慨。 有了男朋友辛瑷没小时候那么黏人了。 沈遇对此接受良好,电灯泡那是从小仗着自己年纪小长得好,赚足了辛恩的喜欢,也就成年了,谈了恋爱,不再那么妈宝了。 对于大年三十这天由他开车带辛瑷回家这事儿,沈遇也觉得很OK,父子俩相处总好过母子俩相处,沈遇对他师姐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也不是不喜欢辛瑷,亲生的,又很会遗传,沈遇也喜欢,又没那么喜欢…… 只不过,辛瑷的计划并非大年三十这天回他姥姥姥爷家过年。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遇道:“帮我跟姥姥姥爷还有妈妈说声抱歉,我明天一大早的高铁回去。” 沈遇嗓音清冷:“你自己说。” 辛瑷回:“也行,我晚上跟他们开视频。” 沈遇笑着调侃:“陪你那小男朋友呢!” 沈遇也知道傅西泽孤家寡人一个,大年三十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辛瑷必然放不下,某种意义上,辛瑷也算是遗传到了他,如出一辙的恋爱脑。 辛瑷本能地给傅西泽说话:“不是小男朋友,他和我同龄,比我还大两个月。” 顿了顿,又说出不回天津过年的原因,“主要是想去雍和宫烧香。” 沈遇讶异:“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辛瑷道:“今年。” 沈遇便道:“随你。” 沈遇管不了,也懒得管,由着他去了。 辛瑷不想回家过年,他想啊,辛教授假期漫长,每年一到寒暑假她就回娘家了,虽说天津很近交通也方便他都是去天津过周末,但到底不像平时,工作日都能见到抱到。 沈遇和辛瑷随意聊了几句,便匆匆赶回天津过年。 随着沈遇离开,偌大的辛家别墅登时空荡荡的只余辛瑷一人。 过年呢,辛家自然早早给家里管家、阿姨、司机、厨师放了假,到了大年三十,辛家罕见地只剩下辛瑷,辛瑷还挺……快乐的,从小到大他家里从来都一堆人,因为有人,难免不便,得注意形象,得端着。 如今,没人了,辛瑷就开始放飞自我,他开了重金属摇滚,在客厅蹦迪,当然,不忘邀请他男朋友:“快来,我家没人。” 傅西泽没回,估计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从他家收拾出发走到这边也需要点时间。 辛瑷不急,他趁着没人赶紧先嗨,他蹦到沙发上,各种甩头又或者跪地抱吉他划琴弦的动作。 我是世界巨星。 傅西泽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男朋友踩在沙发上随着重金属摇滚强劲的鼓点长发甩甩。 多少有些意外吧。 我男朋友竟……还有如此狂野的一面。 印象里,是特别乖巧懂事又元气满满的小孩儿。 辛瑷沉溺于自己的摇滚巨星梦,沉浸式甩头发Rock And Roll,嗨了一阵,就从长发的发缝里看到傅西泽杵在一旁、正幽幽盯着他看。 傅西泽一贯的面无表情,但辛瑷愣是从这种面无表情中读出了傅西泽对他的滤镜崩塌以及幻想破灭。 啊,我男朋友竟这个鬼样子。 辛瑷僵在原地,他默默停下全部动作,关掉摇滚乐,走下沙发,又扒拉好那把长发,他看着傅西泽,干巴巴询问:“你怎么进来的?” 傅西泽解释:“你家没关门,我敲了门没人应,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我还以为你特意给我留了门,就进来了。” 辛瑷沉默。 沈总走的时候怎么没关门啊。 似乎……也很合理。 沈总,那么大一总裁,出行必然是有特助帮他开门关门的,咱沈总不需要学会关门。 沈总还没出北京呢,开着车莫名打了个喷嚏。 大过年的,谁这么缺德,在背后骂我。 傅西泽目光专注地看向辛瑷,体贴询问:“喝酒了?” 辛瑷默了默:“……没。” 这才是最尴尬的。 我很清醒。 我清醒地发疯。 傅西泽见辛瑷身上没半点酒气,忍不住浅浅笑开,太子殿下没有任何音乐天分,又对音乐爱得深沉,家里人一走,他就……沉迷摇滚乐,一个人嗨得不行。 他夸了一句:“还挺可爱的。” 是真的怪可爱的,我男朋友独处的时候竟是这副模样,这是他平时见不到的辛瑷。 辛瑷斜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不是在开嘲讽。 傅西泽完全没心思开嘲讽,他想辛瑷想得厉害,他牵着辛瑷的手,进到客厅内,他坐在沙发上,又扯了辛瑷侧坐在他腿上,趁着没人,赶紧亲热。 辛瑷记挂着家里的门:“门……” 傅西泽和他莫逆于心,他一面吮他的唇,一面含混着回:“我关上了。” 辛瑷这才放下心来,不然又被谁突击,他今天得尬两遍。 傅西泽抱着辛瑷热吻了起来,说是热吻,也很注意分寸。 年后辛瑷要走亲戚,傅西泽没敢制造太多痕迹,就浅浅地亲,唇舌纠缠,慢慢含吮,解解馋。 亲了十多分钟,傅西泽也算是缓过了那股腻乎劲,他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坐在他腿上的辛瑷,嗓音微哑地和他聊天:“真留下来陪我啊?” 辛瑷家庭氛围很好,他又有点妈宝,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辛瑷没理由呆在北京陪自己。 但是,他到底留了下来。 傅西泽亲眼瞥见沈遇的车驶出小区,车上没辛瑷。 傅西泽心底感动,他从来一个人,但现在他有辛瑷。 辛瑷呼吸微乱,他缓了缓,喘匀了气,很认真地解释:“不是特意陪你,我得去雍和宫烧香。” 傅西泽不解:“这不差不多吗?去雍和宫烧香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为什么偏要挑大年初一。” 辛瑷回:“这差很多,我得去烧头香。” 傅西泽重新坐直了身体,他去搂辛瑷,双手把人箍住,头搁在他肩膀上,用力吸气,像是吸猫一样吸辛瑷。 辛瑷挺忙的。 好不容易放假,但辛瑷各种局,一天两顿地在外边吃饭,这种朋友的局也不太可能单吃饭,怎么着也得看看电影、玩玩游戏、KK歌、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 傅西泽全程陪同,倒是能一直见着辛瑷,却也没太多私下相处的时间。 这种局普遍很嗨,一玩就到了十一二点。 得,要去睡了。 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才能熬出头? 傅西泽挺想独占辛瑷的,却也不可能真的去限制辛瑷的自由,这十八年来辛瑷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的社交圈,辛瑷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个体。 辛瑷也竭尽所能地平衡好他的爱情、友情、亲情,他在父母面前从不掩饰傅西泽的存在,他全部的社交场合都会带上傅西泽。 辛瑷为人处世没得挑。 就是……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偏偏我热恋上头腻乎得不行。 或许是我的问题,我好像不知不觉变成了粘人精? 傅西泽下巴在辛瑷肩膀蹭了蹭,体感自己对辛瑷的占有欲愈来愈深,偶尔他会想,要是这个世界只有彼此就好了。 我们可以住在一栋房子里,过两个人的日子,不关心世界,不关心人类,没有任何人打扰。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傅西泽脑海里随意转转,这很不现实,辛瑷……社交何其广泛,他极重感情,朋友一堆。 傅西泽松开了辛瑷,他的手探出,穿过他的长发捧住辛瑷的左脸,他静静地注视着这张年轻漂亮的脸,无比确认,他爱他爱得疯狂。 傅西泽笑了一下,询问:“晚上怎么过?” 鉴于两人都不是会下厨的人,大年三十腻在一起,估计得过个饥荒年。 辛瑷某些方面挺敏感的,他能察觉到傅西泽的细微情绪,傅西泽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欲求不满的怨念,从期末到寒假,辛瑷确实挺忙的,都没什么时间搞傅西泽。 难得空闲下来,辛瑷也挺黏他的,他也一心想着和他腻在一起,他凑过头去亲傅西泽的眼睛。 傅西泽愣了一下,又下意识地闭了眼,长而卷曲的睫毛扇子般在下眼睑垂下阴影,他乖乖让辛瑷亲。 辛瑷就一下一下地亲,心底各种腻乎的小心思,又很温柔地哄他:“也就今年吧,会想着都见一见,以后指不定这些人都会走出我的生命。” 傅西泽知道他说的是他假期的social。 真可怕,我小肚鸡肠到了连这个都介意。 傅西泽睁开眼,搂着辛瑷的腰肢,安静看他。 辛瑷直视入他的岑黑双眸,定定地道:“都是过客,你才是永恒。” 傅西泽心跳登时不稳:“……” 太子爷情话从来张口就来。 偏偏,他很吃。 也对,永恒的周幽王确实不应该和过客计较。【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辛瑷哄人哄到底,而且,他大年三十把人叫过来自然有所安排,他要给他家小傅盛世宠爱,他勾着傅西泽的脖子,笑吟吟道:“晚上我给你煮饺子吃,让你看看太子殿下的手艺。” 傅西泽讶异:“你会煮饺子?” 这也不怪他惊讶,不论是他还是辛瑷,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别指着他俩做饭,哪怕煮饺子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也是不可能的,真不会,倒是挺爱吃,但确实不会做。 辛瑷解释道:“煮饺子据说不难,我之前跟我家里阿姨学了一点。主要……饺子都是她给我包好的,我只要把水烧开把饺子放进去煮熟就好。” 顿了顿,又道,“我家里阿姨特别疼我的,她知道我大年三十打算煮饺子吃,今天一大早她特意给我包好了饺子炖好了鸡汤洗好了配菜才放假回家过年,我只需要烧水煮一下就OK。” 傅西泽听辛瑷这么一说,也觉得这操作不难,是他和辛瑷可以实现的。 也挺好。 大过年的,谁也不想闹饥荒,听着就不吉利。 辛瑷已然起身,拉着傅西泽的手去到厨房。 他打算给他男朋友下下厨,好好表现笼络一下他家小傅,从期末考到寒假辛瑷都特别忙,难免疏忽了傅西泽,傅西泽这阵子多少有些幽怨,时不时就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他,看得辛瑷心碎,我可是要给傅西泽一世呵宠的男人,我居然让我家傅西泽露出了这样充满怨念的眼神,是孤不好,孤反省。 辛瑷打开冰箱,把饺子端了出来,又把保鲜袋拆开扔进垃圾桶。 饺子都是今天包的,没冷冻,而是冷藏,一个个饺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不锈钢的方盘里,圆乎乎、白胖胖,每一个褶都捏得赏心悦目,这无疑是极漂亮的饺子,显然包饺子的人手艺好又很用心。 辛瑷颇为得意:“好看吧,其中不少都是我包的,我这人厨艺不行,手工一流。” 傅西泽也知道他那美院男友动手能力非常强,不只是画画,辛瑷雕塑这一块也是顶尖,雕塑和画画又有很大的不同,雕塑是立体的,画画反倒是平面的,那是不同的维度,此外,辛瑷还很会戳毛毡。 对比之下,包饺子反倒很简单。 但你就是能感受到他是花了心思的,太子殿下从不下厨,却可以为你一大早起来包饺子,又在大年三十晚上陪你过年给你煮饺子吃。 傅西泽顺着辛瑷的话题夸:“确实好看。” 辛瑷沾沾自得:“要吃就吃好看的饺子。” 然后,又唠叨了起来,“有虾仁的、玉米的、纯肉的,还记得之前你带我去吃的饺子吗,那时候是秋天,螃蟹正肥,当时我们吃的是蟹黄的饺子,现在螃蟹不当季,我就没包蟹黄的,等明年秋天我再给你包蟹黄的饺子,我之前没下过厨,也不知道具体如何,但今天早上我试了下发现我包饺子还是很有天赋的。” 辛瑷第一次包饺子,竟包得不输家里大厨,这本身也很有成就感,原来我也是点了厨艺的人,我好了不起。 傅西泽听他说这些,眼神温柔到要滴出水来,辛瑷从来都言辞笃定地说“永远”“以后”“明年”,你听他这样说话,便无比确定你会出现在他的未来里。 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 大概这阵子被太子殿下冷落难免觉得这段感情不过是辛瑷一时兴趣吧。 艹我居然这么没安全感。 傅西泽温声回:“当然记得,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我们真的会走在一起,然后还能一起跨年。” 辛瑷哈哈大笑,那时候的傅西泽,哪怕在拒绝他,也透着股温柔,会细心照顾他,会带他吃各种好吃的,辛瑷不论什么时候回想起这一段,都感觉生动又鲜活,有些人追人也是半点不吃苦的。 傅西泽则从辛瑷手里接过那盘饺子:“我来吧。” 这下轮到辛瑷诧异:“你会煮饺子?” 傅西泽摇头,语气很是确定:“不会。” 辛瑷“啊?!”了一声,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好笑道:“我可以找外援。” 辛瑷愣住。 傅西泽已经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禾飞,开免提,远程求援厨艺好的室友carry他煮饺子。 禾飞大年三十闲在家里没事儿,接得很快:“咦,傅西泽,怎么打我电话?” 傅西泽并没急着提出自己的诉求,大年三十,传统佳节,傅西泽也柔软了许多,他对自己的室友满满都是祝愿:“新年好啊,万事如意,阖家安康。” 禾飞低低笑了一下,回:“你也是,新年快乐,和太子爷要永远恩爱甜蜜。” 傅西泽收到这样的祝福,唇角控制不住往上翘。 禾飞则开门见山地道,“说吧,什么事儿?” 显然是熟悉傅西泽的为人,大帅哥高冷至极,没事不会打电话过来寒暄。 傅西泽浅浅一笑,说明来意:“我打算煮点饺子,但我确实不会,想着你厨艺不错,就找你远程支援一下。” 禾飞瞬间猜出傅西泽的想法:“给辛瑷煮啊。” 傅西泽很坦然:“不然呢?” 禾飞失笑:“也对,你这种人,情愿挨饿,也不可能给自己下厨。” 辛瑷听着他俩的对话,跟着笑出了声。 傅西泽不会做饭,也从没有过下厨的想法,他从初中开始一个人,这么多年下来,要是对厨艺感兴趣多少能自学一点不至于连煮饺子都要请外援,但他就是一点不会,情愿在外边吃又或者吃食堂。 就连上辈子,傅西泽为了他各种技能点满,却也没有点厨艺这技能,纯……不感兴趣。 禾飞听到辛瑷的声音,并不意外,他早有推测,傅西泽那么恋爱脑一人,大年三十亲自下饺子必然是为了辛瑷,不然谁能让傅西泽这种酷哥+懒人下厨,他笑着寒暄:“辛瑷也在啊。” 傅西泽温声提醒:“我开了免提。” 禾飞了然:“我知道,你这种洁癖人,做饭的时候怎么可能拿手机,必然开免提放一旁,嫌手机脏。” 傅西泽无奈,一个学期的相处,室友把他看得透透的,但他还是小声抱怨:“我没洁癖。” 禾飞很是敷衍:“行行行你没洁癖。” 傅西泽:“……” 辛瑷见禾飞提到自己,大大方方献上祝福:“新年好新年好,新的一年事事顺意、所遇皆喜。” 禾飞大过年的收到太子爷和太子妃的祝愿,也挺开心,原本沉静内敛的人,在新年里,也是喜气洋洋的:“新年好。你和傅西泽新的一年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 辛瑷微微一笑,这种祝福他从不嫌多,惟愿这一生他和傅西泽都喜乐安康,他跟禾飞随意闲聊:“你们那边大年三十怎么过的?” 禾飞回:“我们通常是……先过小年,再过大年,都吃得非常好,然后大年三十也会吃一顿不错的年夜饭,到了初一开始就狂走亲戚,参加各种婚宴。” 接着,又问辛瑷,“你们过年是吃饺子吗?” 辛瑷回:“也要看,如果我回天津我姥姥姥爷家过年就吃得非常好,但我跟傅西泽,厨艺不精,吃饺子简单又应景。” 禾飞点点头:“这样啊,那我肯定要好好指导傅西泽把饺子煮好,毕竟过年嘛。” 辛瑷跟着笑开,禾飞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禾飞心底想着,过年呢,不闲聊了,本厨艺工具人就不耽误太子爷和太子妃甜蜜跨年了,他去喊傅西泽,“开始吧,傅西泽,你那边大概有什么食材?” 傅西泽简单看了一圈:“饺子是现成的、包好的;高压锅里有鸡汤,热的;另外还备了些蔬菜、菌菇,也不知道是什么菇,但我知道那是菌菇。” 禾飞闻声,给逗笑了一下,大帅哥根本不认识菌类,他道:“这都提前备好了啊,那非常简单,你先烧水,用两个锅烧吧,快一点,一个用来煮饺子,另外一个把菌子和蔬菜过下水煮熟。” 傅西泽便去洗手,拿锅烧水,辛瑷家里的厨具都是常用的,收拾得非常干净,而且种类齐全,傅西泽都不用洗,直接拿了两个锅分别烧水。 水烧好,他又在禾飞的指导下把饺子煮了,另外一个锅则用来煮洗净备好的菌子和蔬菜。 辛瑷就杵在一旁看着傅西泽忙前忙后,他心境无与伦比的温柔。 他今天的计划是他来给傅西泽煮饺子,他要给他男朋友一世盛宠,他要给傅西泽制造过年的美好回忆。 结果是……被傅西泽操作成他来下饺子,由傅西泽来给他制造这种新年的美好回忆。 他做这一切自然而然。 事实上,恋爱以来,傅西泽从来如此,他对辛瑷很宠。 不论前世今生,傅西泽都是个心甘情愿为他付出的男人。 第72章 傅西泽见辛瑷安安静静看他、神情若有所思、半点不复刚才的欢声笑语,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辛瑷摇摇头,没事儿。 他只是心底动容,多少有点腻乎的心思,又顾忌电话那头的禾飞,便也不吭声,只悄然去到傅西泽身边,从背后抱住他,脑袋在他背上轻蹭。 傅西泽正拿着汤勺把饺子舀出水面看有没有熟,见辛瑷这么黏他,柔声问道:“饿了吗?” 辛瑷回:“还好。” 傅西泽便道:“快了。” 辛瑷到底松开了傅西泽,他从傅西泽身后探出脑袋看锅里水汽升腾、热水咕噜咕噜、饺子飘浮而起,很突然地,就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段对话并没有刻意避讳禾飞,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内容无比和谐,不过是日常闲聊。 但禾飞就是有种感觉——大过年的,我隔着电波……吃狗粮。 两人恋爱氛围太好。 就是禾飞心目中情侣该有的样子。 傅西泽见饺子煮好,关了火,又在禾飞的指导下拿了两个大汤碗,稍微放了点盐,把鸡汤舀出来,再把煮好的饺子、蔬菜、菌子放进去。 两碗汤色金黄、配菜鲜艳的清汤饺子便搞定。 傅西泽看到成品,人生头一回下厨也颇为开心,他给禾飞道谢:“谢了啊,兄弟,饺子煮好了,很成功,卖相也特别好,等开学了我请你吃饭。” 禾飞道:“小事儿,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特意请吃饭。以后有事儿打我电话就好,我一直都在。” 紧接着,又懂事地道别,“挂了啊,你和太子殿下好好吃饺子,新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傅西泽就笑:“你也是,新年快乐,明年见。” 禾飞回:“明年见。” 两人稍微聊了两句,通话便也结束。 傅西泽和辛瑷一人端了一碗饺子,去到桌边,因着只有两人,便没有用到家里的长餐桌,而是小圆桌,直径一米一,是社交场合里的亲密距离。 两人面对面而坐,开始大年三十的饺子。 辛瑷拿着筷子和汤勺,望着对面的傅西泽,眼底带笑,眼神清亮,这样简单又温情的瞬间,是前世的辛瑷和傅西泽从未曾拥有的,人间至味是清欢,辛瑷很享受这样清淡的快乐,他多少有些触动和感慨吧,他定定地道:“傅西泽,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这样跨年,以后我们也要这样。” 简简单单的话,却戳进了傅西泽的心窝。 傅西泽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生活起居,一个人过节假日,不是不能接受,却始终透着一种孤独、寡淡、枯燥、乏味,像是一个固定NPC,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穿梭。 辛瑷点亮了他的生命,辛瑷让他变得不平凡,辛瑷拯救了他。 傅西泽诚挚祈愿:“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辛瑷便笑,他心想,会的,我一定会守住这份美好,我们以后每一年都要在一起跨年,他认认真真点头:“嗯,必须。” 傅西泽莞尔,又担心辛瑷饿,辛家家里阿姨都放假了,肯定没人给辛瑷投喂吃的,他催促道:“开吃吧。” 辛瑷“嗯”了一声,开始尝试傅西泽煮的饺子,然后,眼前一亮,超级好吃,他各种夸:“好吃诶,比上次在店里吃的蟹黄饺子都好吃。” 傅西泽是个非常严谨的工科生,他下厨严格按照室友的指导来,期间没有任何灵机一动的操作又或者邪性的食材调料放入,这种严谨让他煮出来的饺子非常标准。 至于饺子皮、饺子馅、饺子汤料,是辛家那个常年做减肥餐被狠狠限制发挥大年三十好不容易被准许放调料放油的大厨精心给家里小少爷准备的,她手艺摆在那里,做得也用心,这顿饺子自然不会差。 傅西泽见辛瑷吃得香喷喷,也食欲大增,他夹起饺子,开始试吃。 辛瑷温声提醒:“你慢点吃啊,里边塞了小金子。” 傅西泽一愣。 辛瑷担心他洁癖发作吃不下,毕竟黄金一代代流传,经手了太多人,在傅西泽的视觉里,必然脏兮兮,傅西泽又轻微洁癖,辛瑷连忙解释:“是我今年用金条新打的,也消毒了很多遍,还开水煮了很久,你放心吃,很干净的。” 傅西泽倒是不担心卫生问题,而是:“我吃到了。” 辛瑷故作惊诧:“啊?!这么快就吃到了吗?恭喜你,中了头彩。” 傅西泽抿着唇微笑,他男朋友说话从来都很好听。 辛瑷则起身,拿了个碗,装了清水,递给傅西泽。 傅西泽就着汤碗把那颗小金子吐出,是一颗小小的金珠,表面又覆盖着繁复图案,傅西泽仔细辨别了一轮,是辛瑷本人,傅西泽徐徐笑开。 他从小到大从没过过这种年。 有恋人陪伴,而且他的恋人掏空心思哄他,单亲自给他包饺子就诚意十足,不曾想,饺子里还塞了雕刻了恋人小头像的金子。 感觉吃到了辛瑷。 傅西泽接着吃其他饺子。 辛瑷多少担心他的饮食安全问题,便一直提醒:“你慢点吃啊,不只包了一颗。” 傅西泽吃得缓慢温吞,任由这种喜悦和开怀浸透四肢百骸,不只是新年的喜乐,还有恋爱的…… 第二个饺子,他又吃到了,他连忙吐小金珠。 辛瑷神情惊讶,又各种祝福词:“又吃到了呀!!傅西泽好运连连。” 傅西泽瞥了他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接着吃第三个饺子,还有金子,傅西泽好笑着揭露辛瑷的套路:“你每一个饺子都塞了对吧。” 辛瑷理直气壮:“对啊,傅西泽一生好运。” 傅西泽摇头失笑。 太子殿下哄起人来,要命。 辛瑷早就计划好今年要和傅西泽一起跨年,自然有相应的准备,在给傅西泽的新年礼物上,他很花心思,他打了六十个小金子,分别包在六十个饺子里,吃到小金子的概率百分百,饺子他和傅西泽一人一半,每人三十个小金子。 不论什么年代,黄金都是贵重金属,收到金子必然是会开心的。 其他不论,这一看就是花了钱的。 太子殿下谈恋爱必须体面,抠抠搜搜的根本不像北方爷们。 傅西泽慢吞吞吃饺子,吃出了三十颗金子,自始至终,他唇角就没下来过,就是那种感觉,又惊喜又好玩,有种被深深宠爱到的感觉。 这绝对是个很有意思的年。 太子爷正在给太子妃制造独家记忆。 辛瑷是个很细致的人,这顿年夜晚,他考虑到两人都是很能吃的男大,三十个饺子可能不太够,所以,备了许多配菜,鸡肉、菌菇、蔬菜…… 菌菇、蔬菜都在汤碗里,就着饺子就吃了。 吃完这些两人把接着吃鸡,农家散养老母鸡,味道鲜美,肉炖得软烂、还不柴,两人猛猛吃鸡。 年夜饭过后,傅西泽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倒也不用他洗碗,家里有洗碗机,但还是需要他洗干净那些小金子,再收拾厨房,擦一下餐桌。 傅西泽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表现在洗东西上,他就是会把东西洗得干净又透亮。 那六十个小金子他很快就洗出来了,每一个都干干净净不染纤尘,连味道都淡雅好闻。 辛瑷回卧室拿红绳黑绳,又找傅西泽拿了那六十颗洗净擦干的小金珠,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做起了手工,把这六十颗小金珠编成手链。 他这样的美院人,手工一流,常年练习下来,手又稳又快。 傅西泽收拾好厨房回到客厅,辛瑷已经编好了两条手链,一红一黑,一条多串了几颗珠子,另一条则只串了一颗,这种手链,不论是黑金配色,还是红金配色,都很经典,美院人审美摆在那里,做出来的手工活相当好看。 辛瑷很随意地喊他:“试试。” 傅西泽刚想探手去拿,辛瑷已经拿了那条红色手链给他系。 傅西泽低头,看认真给他戴手链的辛瑷,心境说不出的温柔,他是真的被宠着,从小到大,头一回。 辛瑷给他系好,微笑道:“尺寸刚刚好。” 毕竟是数学+美术都一流的人,傅西泽的手腕,他随便扫一眼,大概就知道要编多长,更何况,傅西泽的手腕,他不知道摸过多少遍了,手链长度这一块,不可能翻车。 傅西泽个子高,四肢纤长,手腕骨姑且能称得上……流畅,可惜……没进化好,汗毛旺盛,冬天长裤长袖遮盖了而已,缺点看不到了,优点被放大了,加上手链编得精巧又赏心悦目,是傅西泽看到都忍不住拍照的手腕。 美院人真的太强了。 这就是包装吧。 辛瑷就是能把普人的手腕打造成是个人都会多瞧两眼的好看手腕。 傅西泽自认自己平平无奇,此刻竟忍不住夸了一下自己:“好看。” 他拨弄着手腕珠子,又忍不住瞄辛瑷。 那六十颗珠子他是混在一起洗的,但辛瑷给他编的这两条手链里的珠子都是他吃到的。 这人……有点当间谍的本事在身上的。 速记一流。 可你分明地觉得这很甜,太子殿下就是用心到连你吃了哪颗珠子都能分辨出来。 辛瑷见傅西泽满意,得意地笑了一下,又道:“我再给你编几条,以后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收藏,黄金很保值的。” 傅西泽失笑,他坐在辛瑷身侧,又探手去搂他,啄他的腮帮,诚挚道谢:“谢谢。” 这应该是我十八年来过得最棒的新年。 惊喜一波接一波,应接不暇。 之前的怨妇心境一扫而空。 辛瑷哈哈大笑,他昂着下巴,语调笃定:“我的爱情就是和黄金一样保值。” 傅西泽跟着他笑,这确实是值钱的爱情。 太子殿下真的是实在人,新年礼物送黄金饰品,又不仅仅是实在,金珠上的各种图案很多都是两人的小头像,这在市面上是不可能有的,一看就是辛瑷设计的。 太子爷谈恋爱的时候,又花钱又花心思。 当太子妃真的蛮好的。 只想躺平被太子爷惯着。 辛瑷并不知道傅西泽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想来也……乐意之至,他的重生,本就是为了给傅西泽一世盛宠,他只是接着干活,麻溜编起了手链,小金珠打太多了,手链要编好多条才能用完。 黄金这玩意儿,一条手链稍微串几颗雅致又有趣,一整条都是黄金有感觉很暴发户,辛瑷竭尽所能平衡其中的度,把手链编得简约好看又不俗气。 傅西泽那三十颗珠子,编了六条手链,红黑各三条。 辛瑷又编起自己的,这个就简单了,情侣手链,抄刚才给傅西泽编的就好。 最后,他也拥有了六条手链,除了珠子不同,款式和傅西泽的一模一样。 傅西泽是个不太爱拍照的人,也不爱在社交平台发言,但是,大过年的,他又收到了男朋友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是忍不住晒了一下,他拍了辛瑷给他编的那六条手链发朋友圈:“有手链了。” 从小到大,傅西泽都不是个会戴饰品的人,懒。 也不买,穷。 人生头一回有饰品是因为有男朋友送。 傅西泽的微信,慢慢地加了不少同学朋友,傅西泽会定期通过一拨人,省得他这恋爱谈得无人得知。 大年三十,大家都闲,也比较爱起哄凑热闹,刷朋友圈看到傅西泽晒他男朋友亲手设计亲手制作又亲手编的黄金手链,那真的是啧啧啧—— “注意看,珠子上有辛瑷小像,还有他们情侣小像。” “天呐,这恋爱谈得……跟个小说似的,又甜又浪漫。” “这必然是太子爷送的,指不定还是亲自画设计稿又亲自去店里打的。” “当太子妃真好啊,太子殿下狠狠爱。” 傅西泽扫到那句“指不定还是亲自画设计稿又亲自去店里打的”,他其实也有这样的推测,甚至觉得必然是这样的,他们美院人从来浪漫成精。 不过,傅西泽没回复,只窝在沙发上,时不时偷看一眼辛瑷,又刷新朋友圈,刷出了辛瑷同样的朋友圈:“有手链了。” 他给辛瑷的朋友圈点赞留言:“傅西泽会永远在你身边。” 辛瑷给了他一样的赞评:“辛瑷也会永远在你身边。” 两人默契地抬头,相视一笑。 辛瑷这条朋友圈下自然少不了各种放大镜抠细节的—— “放大看,细节真的好精致,好多不同的情侣小头像,都是你们相处的瞬间,你这边还有傅西泽的头像,还特意单独一颗珠子编了条手链,卧槽这也太甜了吧,大过年的好齁。” “这是你自己画稿子自己去店里打的吧,这些相处的日常别人根本画不出来,也不可能在外边买到,只能是你自己画自己设计,真的好用心啊!” “手链也是你编的吧,这也太花心思了,太子妃命真好。” “用黄金记录下你们的点点滴滴,爱情和黄金一样永垂不朽。” 辛瑷低头,爆手速回评,他总觉得别人能点赞写评论也是花了时间的,你理所当然地要回复一下。 辛瑷的回应,又催生出了无数人在傅西泽的朋友圈下闲聊,都是同学朋友,两边都看得到,大过年又确实很闲,不如唠嗑一下小情侣—— “辛瑷也晒了同款情侣手链,我问过了,金子上的图案都是他自己的设计的,金珠是他自己去店里亲手打的,手链是他刚才现编的,小金子是包在饺子里两个人一颗颗吃出了的,真的是……花了好多心思准备的新年礼物。” “卧槽,甜炸了啊啊啊啊,太子爷太子妃永远恩爱甜蜜!” “只能说……美院人又浪漫又有才。” “他俩真的是我见过最甜蜜大方的一对,说起来,他俩定情的时候我还特意去宿舍串门领了冬枣、喜糖、蛋糕;现在过年,又看到他们晒记录回忆的黄金手链,还挺感动的,同性小情侣总归是更难的,但他俩深情又真诚,我想我会和时间一起见证他俩的爱情。” 第73章 大年三十,辛瑷发朋友圈秀了秀恩爱,又各种回评。 辛瑷社交广泛,人缘也相当好,他朋友圈发得不多,发一条能有好几百赞,评论自然也不少,再加上他还要去傅西泽那条朋友圈下适当回复,业务属实有点繁忙。 回评的间隙,辛瑷偷瞄了一眼傅西泽,陡然想到了什么,在微信上给傅西泽发了个红包。 2014年1月,微信新上线红包功能,这个功能后来火遍大江南北,对家理所当然地跟进,以后支付宝、微博、Q都能发红包,甚至顶流明星带头在各大APP上发红包。 现在微信红包远没有后来那样几乎人人都用,但春节期间还是收获了不少用户,辛瑷早早绑好了银行卡,准备新年给他家太子妃发点压岁钱。 傅西泽划拉着手机,看看辛瑷在他朋友圈下的回复,又看看辛瑷在自己朋友圈下的回复,半点也不觉得无聊,而是……唇角疯狂上扬,看辛瑷给别人写回复他竟也觉得……很有意思的,他控制不住视|奸他男朋友。 收到辛瑷微信,傅西泽有些诧异,他瞥了一眼一旁低头专注回评的男朋友,这才切回聊天界面,便也看到辛瑷给他发的红包。 180000。 备注:给小傅的压岁钱。 傅西泽对数字敏感,扫一眼就知道这是笔巨款,辛瑷谈恋爱很舍得给他花钱,过年期间不仅准备黄金饰品,还包了大红包。 傅西泽大大方方领取,又转头看向辛瑷,诚挚道谢:“谢谢。” 大过年的,收到男朋友的压岁钱始终是开心的,尤其是傅西泽这样的孤寡选手,他都不记得他上次领压岁钱是什么时候,但他男朋友就是会给他塞压岁钱,这种来自恋人的关怀,很戳人。 辛瑷闻声,得意地昂了昂下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恋爱滤镜,他听傅西泽说“谢谢”都觉得苏,我就是该给我家小傅制造快乐,他回:“不用客气,应该的。” 傅西泽稍微研究了一下微信红包功能,绑好银行卡,发了个差不多的红包过去。 200000。 备注:给小辛的压岁钱。 辛瑷看着发回来的20万红包,日常担心他男朋友因为谈恋爱而破产,他和傅西泽,明明更有钱的是他,但傅西泽就是……舍不得他吃亏,哪怕是金钱上的。 傅西泽这大半年,又是谈恋爱、又是买房、又是大红包……傅西泽还有钱吗?他高中赚的那点钱不会已经花光了吧? 算了,花光就花光吧,花光了我养着就是了。 辛瑷美美领取,还截图存档,要不是刚秀过一回恩爱,怕不是要在朋友圈晒一遍。 辛瑷转头,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傅西泽,语调甜甜的:“谢谢男朋友。” 傅西泽就笑,突然理解刚才辛瑷见他收红包的得意和开怀,给喜欢的人花钱还……挺爽的,年后我真的要好好赚钱,我可是养了辛瑷的男人。 辛瑷在微信上回了一轮朋友圈消息,又回了一轮好友的新年祝福,再发了一轮红包,又收了一轮红包,时间便也差不多到了八点。 他起身,开了电视机,调到中央一台,看春晚。 这一年的春晚已经不如早年,早年春晚影响力空前,一夜之间捧红一个人不在话下,比如说刘谦,比如说小沈阳,再比如说爸妈那个年代的费翔。 但春晚做了这么多年,始终有自己的基本盘,哪怕十年后它依旧屹立不倒,很多人看春晚也不是说每个节目都会看,大年三十一家团圆开电视当个背景音,聊聊天,偶尔瞄两眼电视上的节目。 辛瑷开了电视机随意放着,又给她妈妈发视频邀请,他大年三十没回天津过年,多少过意不去,他还得给他爸爸妈妈、姥姥姥爷拜年。 辛恩正窝在沙发上和父母聊天,恰好聊到“回头辛瑷会打视频过来”,辛瑷的视频刚好就打了进来,辛恩笑呵呵举着手机:“这不来了。” 辛家人俱是一笑。 沈遇自然也在,他抬起眼帘望着辛恩,温雅一笑。 视频接通,辛瑷见到他妈妈,笑吟吟喊人:“妈,想我了没?” 辛恩“啧”了一声,这小孩儿大年三十不回家,还问她想不想他,辛恩很没好气:“不想。” 辛瑷可怜兮兮的:“可我挺想你的。” 这是真话,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往年这时候都在天津,这是他头一回自己在北京过年。 辛恩嗔了他一眼,对着宝贝儿子那张用苹果前置死亡摄像头开视频竟也帅得一塌糊涂的脸,辛恩莫名其妙就……不太生气了,大帅哥看着确实有利身心健康啊,尤其这个大帅哥还是她生的,辛恩语调温和了许多:“是你自己不回的。” 辛瑷立马承诺道:“明天一大早就回,高铁很快的。” 辛恩便也不再提这话题,只举着手机对准辛瑷他姥姥姥爷:“给你姥姥姥爷拜年,然后道下歉。” 辛瑷他姥爷辛铭对此很是大气:“没事儿,小恩你回来就好,他回不回不重要。” 辛瑷默了默:“……” 他姥爷标准老婆奴女儿奴,老婆孩子在身边就好,外孙女婿随便。 辛瑷之前添加他姥爷微信,他姥爷慢吞吞手写备注,外孙。 辛瑷还瞥到了他姥爷的微信列表,他姥爷给他妈妈辛恩微信置顶了,备注也甜得不行,宝贝小恩。 辛教授四十多,在辛铭眼里,也是“宝贝小恩”。 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极尽疼宠。 哪怕当初辛铭颇有些看不上沈遇,却也选择尊重辛恩的决定,这些年对于女婿也是一路扶持,辛铭所求也不过是沈遇能照顾好自己闺女。 辛瑷想着这些旧事,唇角带笑,他见视频转向他姥爷,乖乖喊人:“姥爷新年好,我明天最早的高铁回天津,回头给你带礼物。” 辛铭对外孙无感,但外孙未免太会长了,和辛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加上留长发,完全是一比一复制粘贴了他宝贝闺女辛恩,辛铭在看到视频里辛瑷的脸之后,神色慈和了许多,嗓音也不由得变得柔软:“好哦,等你回来。” 辛瑷他姥姥柳若凑过头来问:“又画画了。” 辛瑷每年过年都会给姥姥姥爷画画当新年礼物,从他四岁开始学画画到现在到往后一直持续,哪怕上辈子他毁了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但过年的时候,画还是会准时送到他姥姥姥爷家。 从孩童稚笔到画技娴熟,这些画见证了辛瑷的成长,也见证了祖孙之间温情,因着辛恩恋家,辛瑷每年寒暑假又或者节假日都是在他姥姥姥爷家度过的,他和姥姥姥爷相处的时间非常多。 辛瑷见到非常疼爱自己的姥姥,拖长语调喊人:“姥姥……” 柳若疼女儿,也疼外孙,都是她亲自带大的,哪能不疼,她听到辛瑷喊她,爽朗地“诶”了一声。 辛瑷则接着回答他姥姥刚才的疑问:“姥姥,我今年画了画,还做了一些小手工小摆件,明天给你们带过去,你们随便摆着玩。” 柳若笑着应:“好哦。” 在柳若看来,辛瑷从来都乖巧懂事,每年都会给长辈画画,今年上到大学,还开始做手工了。 她凑近了看视频,又不无感慨:“我家辛瑷真的是越长大越好看。” 辛瑷被夸得一阵赧然,就抿着唇笑。 柳若又斜了一眼一旁的辛铭:“而且小孩儿也是真的懂事,给咱俩画画一画就是这么多年。” 辛铭……惧内,求生欲作祟,连忙回:“对对对,很懂事。” 辛瑷失笑。 柳若却是忍不住八卦了起来:“听说你谈恋爱了。” 辛瑷也知道这种事瞒不住他姥姥姥爷,他的妈宝属性遗传自辛恩,辛恩跟她父母无话不谈,寒假回家这么久,辛恩自然是把辛瑷谈恋爱、恋爱对象、恋爱对象的性格长相家庭条件、她个人的感受看法全给父母说了,不过,这种事情辛瑷也没打算瞒,奔着过一辈子去的,没必要藏着掖着,他爽快承认:“对,谈了,去年十月份在一起吗?” 柳若又道:“小伙子长啥样,好看吗,让姥姥给你掌掌眼。” 辛瑷便偏头,询问傅西泽:“我姥姥想看看你,可以吗?” 傅西泽全程在一旁……光明长大地偷听,他从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在傅西泽狭隘的认知里,长辈明显更保守,辛瑷搞男同没对父母隐瞒,怎么着也得对姥姥姥爷隐瞒。 但是……辛家真的很不一样。 连辛瑷他姥姥姥爷都知道辛瑷谈了男朋友。 傅西泽……心底惊涛骇浪,表面依旧风轻云淡,他淡声应:“可以啊。” 辛瑷便把手机怼到傅西泽眼前,傅西泽想着他这样举手机难免不方便,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便也直接看到了辛瑷他姥姥姥爷。 似乎是很寻常的和蔼可亲的老人。 但是,这两人从政,辛铭早年是封疆大吏一省之长,后来调到中央也是部委级别,柳若一直在外交部,是极有名气的外交官。 不过,两人都退了下去。 傅西泽偶尔听许尤他们聊辛家,他们会说辛家最风光的时候不是现在,而是辛瑷他姥爷还没退的时候。 傅西泽……猝不及防见到了两位曾经的政界要员,心跳怦怦怦,难得的有点紧张,但他顶着一张面瘫脸,紧张也不显,只是隐隐透着点呆。 柳若忽然看到了手机里……瞬间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小孩儿长得真好。” 辛恩在一旁帮腔:“我说了长得好啊,辛瑷看上情有可原。” 柳若频频点头。 她外孙长得好,柳若当然知道,但是,从小看到大,看得难免有点腻,傅西泽不同,那是截然不同又令人惊为天人的帅哥。 两个帅小伙,坐在一起,光想想那画面,你都觉得般配。 辛铭也觉得这小伙子长得好,他和辛瑷不同,辛瑷相貌肖似辛恩,多少有些男生女相,好看归好看,但那是中性化的好看,傅西泽就是很符合长辈审美的男性化立体硬朗的面容,再加上他跟辛瑷从小同校,住一片知根知底,家庭人口也简单没人会阻碍两人在一起,以后辛瑷也不会有什么和长辈的矛盾,辛铭总体是满意的。 傅西泽在呆了两秒之后,还魂,又礼貌地随了辛瑷喊人:“姥姥姥爷新年好,我是傅西泽。” 柳若拉着辛恩,低声点评:“声音也好听。” 辛恩跟着她妈妈嘀嘀咕咕:“他从小就是那种不爱说话爱装酷的小孩儿,以前每次和他面对面路过,我都忍不住各种看他,真的是从小就帅,因为住一片他也认识我,会主动跟我打下招呼喊我辛姨,我每次都感觉这小孩儿连嗓音都是好听的,当时牵着辛瑷我都在想要不要让辛瑷主动和他交好,反正两人同龄,很容易玩到一块,这样指不定辛瑷还会把他带到我们家玩,我可以趁此机会多看两眼小帅哥,后来还是放弃了,不太好因为我的个人想法影响小孩儿交友,太奇怪了,没想到他俩现在在一起了,说起来也是缘分。” 辛瑷:“……” 你其实可以不放弃这种想法的。 我那么听妈妈的话,肯定会和小傅西泽处好关系。 傅西泽:“……” 傅西泽压根没想到会光明正大……偷听到这么多。 辛铭似乎是觉得母女俩当面聊这种事儿不太合适,他“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母女俩同时瞥了他一眼,停下悄悄话。 辛铭便开始和傅西泽闲话家常,通常是辛铭在问,傅西泽在回,问的都是一些辛铭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但又老生常谈的话题,“在哪念大学”“什么专业啊”“学业难不难”…… 傅西泽一一作答,他知道很多长辈见到小辈聊的也是这些通用话题,但傅西泽就是有一种……干部下乡巡查在询问老乡的既视感。 我就是那个被问到的老乡。 这感觉莫名其妙。 可能我大过年见家长见的还是姥姥姥爷那一辈的家长压力太大了。 好在这样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 辛瑷明显察觉到了傅西泽略略有些紧张,辛瑷甚至能理解他的紧张,恋爱谈了不到半年,就把对方全部长辈见了一遍,太快了。 辛瑷担心自己是不是太急了,所以,挑了个合适的契机把手机从傅西泽那里拿了过来和长辈接着闲聊。 这些都是他的家人,辛瑷相处很是舒服很是自在,他又从来嘴甜会聊天,不带冷场的。 他就一边瞄两眼春晚一边开视频闲聊,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到手机都开始发烫,期间他和全部家长都聊了一遍,连在辛家没啥存在感的沈总辛瑷也笑着说好话拜年。 到了十点多,视频才挂断。 辛瑷见手机电量充满,拔掉充电线,又瞥了一眼微信消息,对傅西泽道:“我把你拉进我们家群啊。” 傅西泽觉得自己进去难免有些唐突和冒犯:“可以吗?” 辛瑷语调随意:“没事儿,他们主动在微信上要求的,放心,我家人很好相处的,对你也很满意。” 辛瑷的家人无不开明包容,对他的选择从来都尊重且理解,对于辛瑷谈的男朋友,他们视频看了一下之后,觉得OK,便大方接纳。 傅西泽这才点点头:“行,把我拉进去。” 傅西泽要跟辛瑷过一生,必然是要融入到辛家的,辛家人都主动接纳他了,他去拒绝就很没意思。 辛瑷便把傅西泽拉进了辛家的家人群,加上傅西泽,也就六个人。 傅西泽看过辛瑷的微信页面,认得出沈遇和辛恩,另外两位风景照头像,自然是两位退休干部。 傅西泽进到群里,礼貌地给辛家长辈拜年,也收获了同样的拜年—— “帅小伙新年好!” “新年快乐!” “新年万事如意。” 傅西泽感觉自己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辛家,慢慢成为辛家的一员,这感觉并不坏,傅西泽这一路成长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亲情,但辛家人正在慢慢填补上。 傅西泽偏头看了一眼辛瑷,这一切都是因为辛瑷。 然后,傅西泽便看到沈遇在群里发红包,沈总财大气粗,发红包都是顶格发的,50W,每个人都有,傅西泽还看到了特意写了备注他的红包,给傅西泽。 傅西泽不敢收,他看辛瑷。 辛瑷道:“收着吧,没事的,也不用特意发回去,你现在是我们辛家的一份子。” 辛家的一份子。 这话莫名的甜。 傅西泽领取,道谢,又献上祝福:“谢谢沈总!沈总和辛教授一生恩爱甜蜜!” 沈遇一笑,觉得这小孩儿闷葫芦似的,没想到还挺上道。 事实上,辛家过年的话题自然少不了傅西泽,这毕竟是辛瑷男友,辛瑷对这段感情又无比坚定,辛瑷的意思是他会跟傅西泽过一生,他们辛家又是出了名的从一而终,所以,辛家对傅西泽的看法是,这是以后的家人。 沈遇和辛恩见过这小孩儿,也算是摸清楚了底,印象很好。 辛铭和柳若在视频里看了一眼,印象也不错,大大方方、不卑不亢、不别扭,给人观感很好。 其他方面,样貌、教育背景也和辛瑷相配。 辛瑷喜欢,辛家自然由着去了。 辛瑷又和家人聊了聊微信,便也十一点了,他该出门了。 去雍和宫烧香这事儿辛瑷跟所有人都提前说过,连傅西泽也商量过,傅西泽会跟他一起去。 这会儿两人套上大衣,出门。 辛瑷换好衣服下意识地去牵傅西泽的手,低头一瞥,便看到傅西泽手腕上和他同款的红色的手链,一些情侣间的小默契,新编好的情侣手链特意挑了红色的戴上。 辛瑷忍不住想,他跟傅西泽,前世今生,是月老用红绳串起来的两个人,这是命定的缘分。 辛瑷笑了一下,又凑过头亲了傅西泽一口。 傅西泽已然习惯被辛瑷亲,却依旧会近乎本能地莞尔一笑,再去偷看辛瑷。 辛瑷拉着傅西泽出门,上车,打火,略微等了下,等车机发热,这才驱车去到雍和宫。 大年三十,阖家团圆,北京的街道空无一人,这一路很是顺畅,两人在十一点五十左右抵达雍和宫。 辛瑷要在大年初一来雍和宫烧香这事儿和雍和宫工作人员提前商定过,也捐了非常多的香火钱。 抵达雍和宫之后,有值班的工作人员领着两人进到寺内。 辛瑷把之前备的香都拿上,就着寺庙的香烛点燃,卡着新年的第一秒虔诚跪拜。 这一路,辛瑷按部就班地长大,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自诩社会主义接班人,他本不信神佛,前世,傅西泽领着他北京大大小小的寺庙逛遍,跪求漫天神佛,只为让他好起来。 辛瑷偶尔会想,他的重生,或许是傅西泽苦苦求来的。 所以,他领着傅西泽来还愿。 辛瑷三拜九叩,无比虔诚,拜完,站起,把香插好,辛瑷就看到伫立一旁神情淡然的傅西泽。 傅西泽似乎是觉得他神情疑惑,淡声解释:“我不信这个的。” 因为不信,路过寺庙不拜,信佛不如信自己。 辛瑷怔怔的。 此刻场景重叠,辛瑷轻易地回想起,前世,虔诚拜佛的是傅西泽,冷漠伫立的是他。 上辈子,说“不信这个的”是他。 如今,一切颠倒,傅西泽原本并不信佛。 在寺庙昏黄的灯光里,辛瑷静静地盯着他看,似乎是想透过前世今生,时间以及空间的距离,去看清楚问题的答案,他叩问自己,前世的傅西泽究竟是在怎样绝望的境遇下,拉着他求神拜佛。 辛瑷眼眶陡然泛红。 傅西泽见辛瑷眼睛红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吓到了一下,他立马去拿香,然后去哄他,他道:“你信我就信,成么?” 第74章 大年初一,辛瑷早上五点多就从床上爬起,简单收拾一通,出门赶高铁。 傅西泽全程陪同,他帮着辛瑷拿衣服,帮着辛瑷拖箱子,又和辛瑷一起进到地铁。 春节假期,无数在北京奋斗拼搏的人返乡过年,这座城市罕见的空旷了起来,早班地铁更是空无一人,傅西泽和辛瑷承包了一整辆列车,这在北京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北京什么时候都堵。 两人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傅西泽转头看向辛瑷:“你还好吧?” 傅西泽问的是昨晚去雍和宫的事情,辛瑷从来活泼开朗、元气满满,那是两人恋爱以来,傅西泽头一回见到辛瑷露出那样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傅西泽吓到了,哪里敢问,只能去哄。 辛瑷过了昨晚那阵,早就平静了下来,他浅笑着回:“没事儿,只是想到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傅西泽不止一次听辛瑷说起前世,也慢慢拼凑出了些许前世的线索,他爱他爱得不行,他俩做了一百五十六次,辛瑷前世可能有点性冷淡一周只能做一回…… 傅西泽温声询问:“可以说吗?” 辛瑷抬起眼帘看他:“前世是你带我到处烧香拜佛。” 傅西泽顺着辛瑷的话思考了起来,辛瑷大概是没料到他压根不信佛,他道:“我之前确实不信这个,但是辛瑷,人生是很漫长的,也是痛苦又艰难的,我们可能会面对各种沟沟坎坎,我们现在还年轻,无忧无虑,恣意散漫,但以后,我们可能还是会遇到一些比较难的事儿,我当然希望不要遇到,但是,真遇到了,你也不要怕,辛瑷,你有我,我是一直都在的。” “我想,那个前世的我,求佛祖保佑,也只是希望把眼前的这个坎跨过去。” 辛瑷心底动容,傅西泽从来都比他想象的要成熟要有担当,辛瑷才是他俩之间比较天真幼稚的那个,哪怕他多活了十年。 傅西泽接着道:“此外,因为一些人生际遇,进而发生改变,最正常不过。不论前世今生,我觉得我都可以为你改变。” 这可是他掏心窝深深爱着的人啊。 他这一生只会爱这么一个人。 为他改变,突然信佛,最正常不过。 哪怕昨天不信,但他今天必须信,辛瑷信他就信,就是这么恋爱脑,不服啊,不服咬我。 辛瑷轻声附和:“是啊,你一直在为我改变。” 前世的傅西泽,为他点了很多技能,学会了朗诵,学会了日语,学会了和各种医生打交道,学会了处理他的种种坏脾气,就连他本人也变得早睡早起坚持健身…… 这一世,傅西泽也是克服了他全部懒惰和拖延,和他谈恋爱。 这可是著名睡神和懒鬼。 辛瑷笑着看他:“不过,放心,这辈子我不会让你为我走到那一步的。” 傅西泽感觉他在打哑谜,他神情茫然不解,但是,他还是选择表述自己的观点:“因为喜欢一个人,进而做出改变,我想这些改变绝对都是往好的方面,这于我而言,始终是件幸事。” 辛瑷错愕:“是嘛。” 傅西泽语调坚定:“我必然甘之如饴。” 辛瑷拢了拢眉,神情疑惑。 傅西泽笑了一下,说:“开玩笑,你是辛瑷啊,太子殿下,这世上多的是人为了留在你身上不择手段,如果我只需要做出些许改变就能和你在一起,那必然很划算。” 辛瑷哈哈大笑,笑完,又道:“我并没有你想象的完美。” 傅西泽很是固执:“我不管,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完美的。” 辛瑷心脏柔软到不可思议,傅西泽从来都在治愈他,他道谢:“谢谢你,男朋友。” 傅西泽用之前辛瑷的话回他:“不用客气,应该的。” 第75章 两人随意闲聊,便也抵达高铁站。 这一年火车站仍需要打印纸质车票,而不是像往后那样刷身份证直接进,辛瑷大学期间也遇到过喜欢收集纸质火车票的同学,通过留存的一张张纸质车票,清晰记录下自己曾经的行程,也挺有意思的。 辛瑷没这爱好,但他也不会扔自己的火车票飞机票,而是装在特定的收纳袋里,偶尔翻到就能回忆起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辛瑷上辈子也翻到过这个收纳袋,他蹲在地上,翻看着那一张张按时间收纳整理好的火车票飞机票,也不知道该庆幸还该失落,庆幸的是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把祖国大好河山看遍,失落的是他画地为牢彻底困于一隅,他连和傅西泽出门旅行都做不到。 傅西泽陪着辛瑷来高铁站是来照顾人的,在进到高铁站之后,他就开始看路标找地方,又拿了辛瑷的身份证去排队打印车票。 辛瑷守着行李箱,在一旁看着,偶尔觉得,他在他爸那里都没这待遇。 事实上,他高中时期翘课出门写生,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搞定的,他自理能力非常强。 但是,傅西泽就是会把他当废物惯着。 明明傅西泽才是那个长这么大从没出过北京市的小孩儿。 又不仅如此,上辈子辛瑷烧伤毁容,容貌能恢复得七七八八,全靠傅西泽,傅西泽帮他联系欧美中日韩最顶尖的整形医生,又带着他飞过去做手术。 辛瑷是不管事的,他厌烦极了这种躺在手术台上任由画皮鬼给他修补破损皮囊的日子,飞日韩还好,飞欧美十几个小时,手术前要做各种检查,躺在手术台上一躺好几个小时,术后也是各种红肿疼痛不适,辛瑷做了太多场手术,但烧伤太严重,几场手术下来没有任何效果,你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任何好起来的希望,只有一种压抑和窒息。 那时候的傅西泽不仅要和医生沟通手术的具体诉求,也要处理辛瑷的种种情绪问题。 连辛瑷都放弃了,但傅西泽愣是没放弃。 他带着他到处做手术,用三年的时间,帮他把容貌复原到了巅峰的十之七八。 辛瑷想给傅西泽一世呵宠,但傅西泽才是那个真正给了辛瑷一世呵宠的男人。 思绪间,傅西泽已经打印好车票来到辛瑷身边,他拿上辛瑷的行李箱,温声道:“取好票了,走吧。” 辛瑷偏头看他一眼,大抵是时间流逝距离事发的时间变近了一些,他总是时不时回想起前世,然后对于改变命运这种事情变得无比急切。 这样不太好,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慢慢来,不用急。 辛瑷吐出一口气,笑着应“好”,跟着傅西泽去过安检进站。 出乎意料的是,傅西泽也跟着进了站,辛瑷“咦”了一声,便也发现傅西泽手里拿着张火车票,是同一趟车次,不过只买了一站。 这人真的是…… 辛瑷好笑着调侃了一句:“连火车站也要跟着进来。” 这话听着耳熟,似乎是十月份,辛瑷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他对辛瑷说过“连卫生间也要跟着进来”。 某种意义上辛瑷也算是他的回旋镖,镖镖必达。 轮到我当辛瑷的小尾巴了。 傅西泽瞥他一眼,嗓音低哑暧昧:“不想我跟着你啊?” 辛瑷还是很有求生欲的:“哪敢?我可是夫奴。” 傅西泽皱了皱眉,什么鬼。 辛瑷估摸着他没听懂,解释了起来:“不是有老婆奴女儿奴这种形容吗,我是傅奴,夫奴。” 傅西泽感觉有点甜,又有点尬,他唇角抽抽:“……没必要,谢谢。” 辛瑷振振有词:“……这个谐音梗明明很有意思。” 傅西泽沉默:“……” 就算我俩之间有人是夫奴,想来也应该是我吧。 傅西泽难得的,在恋爱之后,不想理他。 他也没空理他,距离高铁发车只剩不到十分钟,他担心辛瑷错过车,拉着辛瑷快步去到候车区,稍微排了下队,便随着人流下到地下。 京津两地来往密切,但大年初一,又是六点多不到七点的车次,旅客寥寥。 傅西泽找到辛瑷车票上的车厢,陪着他候车。 辛瑷看着远远开过来的列车,突然就有了和傅西泽离别的愁绪和怅惘。 事实上,重生以来,两人形影不离,一天都没分开过,这一次他要在他姥姥姥爷家过完寒假才返校,半个月,很长一段时间。 辛瑷拉着傅西泽的手,依依不舍,他望着傅西泽,目光专注又温柔:“要不你跟我回天津,待会儿你上车,我帮你补票,到了天津的话,你想回我家我就带你回家,不想的话,我给你开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金屋藏娇。” 傅西泽心跳怦怦怦,很难拒绝这提议,他陡然间又有了那种被艳鬼勾引到的感觉,他似乎听到自己全部细胞都在叫嚣,“跟他回家”“跟他回家”“反正你一个人在北京也不过孤苦伶仃还不如跟着太子殿下回家”。 可傅西泽的理智分明在告诉他,这不太合适,他之前因着在辛家留宿一晚已经很唐突冒犯,再招呼不打就跟着辛瑷回天津未免也……会让辛家长辈感觉他很急,急着跟辛瑷定下来,辛家又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家庭。 诚然,傅西泽急着跟辛瑷定下来是事实,但是,他不能让辛家长辈觉得他这个人人品不OK。 傅西泽凝望着辛瑷好看的一塌糊涂的脸,又抬手摸他脸颊。 有些时候,爱或许是隐忍克制。 辛瑷见到他这么一副神态,就知道,他被拒绝了。 恋爱以来,傅西泽从未拒绝过他。 傅西泽也就定情之前拒过他。 辛瑷腮帮子鼓鼓的,生闷气。 傅·夫奴·西泽真的怕了他,他凑过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又开始哄:“你先回天津好好陪你姥姥姥爷爸爸妈妈,他们大年三十都没见到你肯定很想你,等过个一星期,你不用各种走亲戚了,我再去找你,悄悄地找,你别跟你爸妈说,成吗?” 好吧,面对辛瑷的我,从来毫无原则。 辛瑷也觉得他的提议……怪吓人的,也就谈了一学期,傅西泽已经见过他父母了,也在微信上和他姥姥姥爷开过视频,还被他拉近了家人群,这进度,快得离谱。 按照大学生正常的恋爱流程,通常是毕业之后,工作个一两年,要结婚了,才会见一下双方家长,敲定婚事。 他是……大一就开始了。 辛瑷不由得喃喃:“要不我们结婚得了。” 傅西泽猝不及防:“啊?!” 这……难道是求婚,在高铁站,列车开过来的那一刹那。 辛瑷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语调甜得不行:“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你带回家。” 傅西泽感觉自己心跳飞快。 辛瑷现在很想把手机拿出来百度一下“十八岁结婚会不会太疯了”,他很癫,他知道,他就是想把傅西泽带在身边,为此,不管不顾,疯疯癫癫。 他知道这确实不太合适,人傅西泽也就十八啊,太早了。 辛瑷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故作轻松:“诶,还是放过你吧,等十年,不,九年多,我们再结。” 傅西泽心肠说不出的柔软,辛瑷从来都不只是甜言蜜语,他是真的在他的未来规划里,他语调很是寻常:“你想结就结啊。十八九岁,和你结婚,我是OK的。” 辛瑷心底骂了一声艹。 这下轮到他心脏狂跳。 他那些疯疯癫癫的想法,傅西泽从来都毫无底线地纵容。 傅西泽语调清淡得像是天边的风:“我已经是太子妃了啊,太子爷和太子妃大婚,很正常。” 太子爷和太子妃结婚,是好事啊。 就算太子爷要对太子妃强制爱太子妃也没什么办法。 太子妃只能躺平,接受。 并且幸福,甜蜜。 辛瑷低低笑开:“对哦,想结就结。” 孤的太子妃从来都能疗愈到孤,连成婚这种终身大事太子妃也很爽快就同意了,一点也不扭捏磨叽。 那好吧,把结婚列上行程。 列车恰好进站,又停在两人身后。 辛瑷瞥了一眼排队上车的人群,又朝着傅西泽,张开手臂:“抱一下。” 傅西泽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和他抱了一下。 辛瑷松开他,拖着行李箱上车,把行李箱随意扔在车厢两边的行李架上,辛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商务座,靠窗。 一偏头,就看到外边的傅西泽。 列车还没发动,傅西泽凑过脑袋笑着看他,又说了些什么,应该是:“等正月初八我去找你。” 辛瑷狠狠点头:“好,我等你。” 辛瑷浅浅一笑,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唇上印了一下,又探出,在透明车窗傅西泽的唇上印了一下。 傅西泽心脏都快化了,他低头一笑,同样的两指并拢,印上自己的唇,再印上辛瑷的唇。 隔着车窗亲亲亲。 辛瑷大笑而开。 列车即将发动,车门合拢上锁。 傅西泽扫了一眼那边的动静,往后撤开,空出安全距离,又略微等了一会儿,列车便启动,远行。 傅西泽伫立在原地,目送着这趟载着他男朋友的高铁迅速跑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心底怅然若失。 他有些好笑。 这就是谈恋爱嘛。 也就一星期,如此短暂的分别,我竟如此不舍。 辛瑷也在看傅西泽,看他等在原地,看他在他的视线里消失。 那是一直在时光里等他的傅西泽,那场等待,漫长又绝望。 好在这一世,一切必然会发生改变,他不会让他等太久。 第76章 京津两地距离极近,高铁也就半个小时。 辛瑷睡眠不足,窝在商务座上补觉,闹钟响起,辛瑷睡醒,高铁抵达天津站,辛瑷拿上东西,排队下车,又拿了手机查阅消息。 傅西泽在半个小时前发了条微信:“到了跟我说一声啊。” 辛瑷连忙回:“到天津了,正在排队下车,刚才在睡觉,没注意消息。” 傅西泽居然没回家补觉,他秒回:“我知道,没事儿,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如果打车的话你拍一下车牌给我。” 辛瑷,美院人,从小到大扛一堆画具上山下海到处写生,他自认自己属于……猛汉,一般成年人真不是他对手,他绝对可以打好几个,天津又是他老家,他每年都来过寒暑假天津这地界他很熟,他来天津……不算出远门吧,纯回家而已,但傅西泽就是会各种操心他的人身安全问题。 这种来自恋人关怀从来都很暖心,辛瑷简单说明道:“我打算搭地铁回去,很近的,十几分钟。” 顿了顿,又补充,“这是我姥姥姥爷家,也是我老家,你真的不用担心,天津我很熟。” 傅西泽总觉得辛瑷顶着那样一张男女通杀的脸,不论去哪儿都危险,公共交通的话会更安全,一堆人,还一堆摄像头,他放下心来:“OK,那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辛瑷回:“行。” 恰在此时,辛瑷收到他爸的微信:“来停车场,我去接你。” 辛瑷一愣,没想到沈总居然来接他,他一阵惊喜:“谢谢沈总,爱你。” 沈遇没回,他对辛瑷从来很高冷,懒得搭理儿子。 辛瑷也不在意,沈总巨忙,不理他很正常,他一边出站一边给傅西泽发消息:“我爸刚跟我说会过来接我,你不用担心。” 傅西泽便也不再担心:“那就成,你好好陪家人。” 辛瑷一笑,又絮絮念叨了起来:“记得来天津找我。” 傅西泽心肠很是柔软,他道:“已经买好车票了,出站的时候顺带买的,[车票图]。” 辛瑷发现傅西泽这懒人在谈恋爱上从来执行力max,来看他的车票分分钟就买好,一点也不拖延,辛瑷禁不住笑开,又放大了仔细看时间,正月初八,上午八点,辛瑷道:“我去接你。” 傅西泽下意识地回:“不用,等我去找你。” 辛瑷道:“还是要的,略尽地主之谊。” 傅西泽:“也行。” 傅西泽低头看手机,内心蔫坏地想,辛瑷确实会尽到地主之谊。 辛瑷则开始琢磨着怎么……金屋藏娇。 某种意义上,小情侣很同频。 两人随意聊天,辛瑷脚下却是不停,他迅速赶去停车场,又环视周边,没看到他爸的车啊。 辛瑷给他爸打电话,电话倒是接通得飞快,辛瑷四处张望,询问:“爸,你在哪儿?我没看到你。” 沈遇懒洋洋道:“在车上。” 辛瑷不解:“啊?!” 沈遇补充:“还没到,在路上。” 辛瑷默了默:“……” 大年初一的天津应该不堵吧。 沈遇嗓音慵懒:“等着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辛瑷便道:“行。” 电话挂断,辛瑷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吧,他爸终于到了。 辛瑷很想说,有这个时间,我搭地铁,指不定都到家了,还不用大清早在停车场吹冷空气,这鬼天气,怪冷的,辛瑷被冻得瑟瑟发抖。 沈遇把车停在儿子面前,又给他按开了后备箱。 辛瑷麻溜把箱子搬上后备箱。 事实上,从小到大,他也就跟傅西泽在一起的时候,过的是被人照顾的生活,沈遇从来不稀罕他,他跟他妈妈辛恩出门,也都是他帮他妈妈拿包拿东西,在辛瑷看来,男子汉就是得从小就帮妈妈拎包拎东西的。 再加上他搞美术,每天都会扛画具,力气从小就被锻炼得……贼大。 有些时候箱子死沉,他搬起来也……毫不费劲,纯粹力气大。 他属于……许尤会说“看不出来你力气比我都大掰手腕我竟然掰不赢你”的类型。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辛瑷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又关上后备箱,再上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轿车便也发动,缓缓没入车流。 辛瑷对于他爸来接他多少有点惊讶,直觉里,他爸不是会干这种事儿的人,辛瑷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搭地铁,不麻烦任何人,所以,他讶异问道:“爸,你怎么想着来接我?” 沈遇加了一年的班,春节假期都无法补觉,大年初一一大早被叫醒去接儿子,怨气很重,他冷着脸滑动方向盘:“你以为我很想。” 辛瑷哽住:“……” 辛瑷想想,确实。 现在也就八点,沈遇来接他,最起码七点就要爬起来收拾,这可是春节假期,难得的休息时间,沈遇这样的大忙人一年到头也就这时候可以放松一下,还得来接儿子。 辛瑷迅速道歉:“不好意思,我过年没回家,确实一堆麻烦,不过也就今年,以后我都会回的。” 辛家就他姥姥姥爷,他姥爷的话还好,他姥姥特别疼他,他过年回来,他姥姥自然会想着来接他,老人家快七十了,如何也不能让她来接,只能沈遇来。 这确实是辛瑷惹出来的事儿。 沈遇没睡饱,多少有些怨念吧,但小孩儿道歉太快,他也不好说什么,这好歹是亲儿子,接一下也没什么,一年也就这么一回,大过年的,也不好弄得不开心,他道:“没事儿,就是……有点没睡够,你高铁也太早了,如果是十点到,我肯定没问题。” 辛瑷解释道:“这不想着昨晚没回家吗?所以今天早点回。” 沈遇理解地点点头:“也对。” 顿了顿,又笑着调侃了起来,“怎么没把傅西泽带来。” 辛瑷对此颇为坦诚:“我也想啊,但傅西泽没来,他大概是觉得恋爱也就谈了几个月跟过来不太合适,我也不好强行把人带来,大一就把所有长辈都见了也怪吓人的。” 沈遇幽幽开口:“合适的,早点带回家过年省得你不回家过年。” 辛瑷默然:“……” 沈遇接着补充:“也省得我一大早就来接你。” 辛瑷瞪着他:“……你就是不想来接我对吧。” 沈遇好笑着回:“你知道就好。” 辛瑷沉默:“……” 就是不知道傅西泽要是知道沈遇这么欢迎他来辛家过年是因为沈遇不想大年初一一大早来接儿子是个什么想法。 这未免太草率了。 但沈遇就是这种人,没见过傅西泽之前他当然也是担心的,和辛恩暗搓搓商量着去大学里看一下傅西泽,见过面吃了顿饭他和辛恩对傅西泽印象很好,傅西泽是个沉默内敛、低调踏实又很有担当的小孩儿,俩小孩儿也两情相悦的,沈遇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他赚下偌大的家业不是用来联姻的,而是让辛瑷这一生永无后顾之忧的。 辛瑷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人生。 包括十八九岁就和人定下终身。 他甚至觉得,这多少有点像他,他当年跟他师姐不也早早就定下来了。 辛瑷其实很想把男朋友带回家过年,他早就有这方面想法,一直没提,只在高铁出发前控制不住地邀请了一下傅西泽,还被婉拒了。 主要……辛瑷也有一些顾虑吧,这是一种时间上的顾虑,按照国人传统观念,恋爱谈了不到半年,有种不稳定的感觉,谈个一年多就不一样了,你会理直气壮很多,带回家过年也毫无压力,在一起都一年多了,很稳定了。 这个国家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既开放又保守,辛瑷都搞男同了,还是会担心早早把男朋友带回家过年他家人、他男朋友的感受。 辛瑷只好道:“看看明年吧,明年我把人带回来给姥姥姥爷看看。” 沈遇瞥他一眼,笑着回:“好哦,等你好消息。” 辛瑷浅浅一笑。 第77章 父子俩在车上随意聊着天,很快便也抵达辛瑷他姥姥姥爷所在的小区。 辛瑷在微信上给傅西泽报备了一下行程:“到家了。” 傅西泽回:“OK,好好陪家人,勿回。” 辛瑷便也没再回复,他按熄了屏幕,和他爸一起搭乘电梯上楼,又进到室内——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装潢非常的……老干部,一看就是中老年人偏爱的风格。 沈大建筑师也不是没想过给两口子做室内设计,但老年人不爱麻烦晚辈,觉得晚辈工作忙压力大,不如自己来,反正都退休了,于是……就装成了这种很老干部的风格。 辛瑷对此还好,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审美,老人自己花了钱,装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很正常,这毕竟是两位老人常年居住的房子,自然得按照他们的审美来。 虽说装修这一块很老干部,新房看起来莫名有点旧房之感,但他姥姥家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他姥姥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整理好,稍有脏乱她立马就起身打扫,一点都不拖延的。 这一点上,辛瑷和辛恩都没遗传到她。 柳若觉得这样挺好,不像她,一操劳就是大半辈子。 辛铭是那种很传统的北方男人,半点家务不干,柳若觉得能和辛铭过得下去,主要是辛铭情商高,工资卡上交,各种公开场合都感谢妻子对家庭的付出,还隐隐惧内,在家在外从来都听妻子的,也从不对妻子指手画脚指指点点,对妻子也多以夸奖为主,再加上年轻的时候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又颇有些文采,还能写点诗什么的,于是生生套牢一辈子。 辛瑷小时候也问过他姥爷和姥姥的爱情,他姥爷不理他的,但是,他姥姥明艳大方,性格强势硬气,念哈工大,没留过学,但会多门语言,工作也非常体面,人毕业就进外交部。 他姥姥必然一堆人追。 而他姥爷显然是胜出者。 辛瑷也看到过他姥爷给他姥姥的微信备注:“爱妻若若。” 这种文化人真的是…… 浪(肉)漫(麻)到老。 不过,两人工作都忙,且常年异地,不然他们那个年代,也不至于就只生了辛恩一个小孩儿,也就后来他姥爷调到北京两人才结束异地,退休了他俩才搬到老家天津养老。 上辈子辛瑷出事儿,两位老人也来探望过,他姥姥一边强撑着安慰他“现在医疗发达,整容技术也先进,每年都有新的技术出来,辛瑷你不用担心,一定能治好的,咱家也不差钱,姥姥退休金都不少,姥姥退下来了呆在家里也没事儿,姥姥陪你去就医,你姥姥会六门外语,哪里都能去”,一边背过身去抹眼泪。 他姥姥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几乎是独自一人拉扯大的的辛恩,期间没耽误任何工作上的提升,她就是上个世纪宣传的那种能顶半边天的妇女,他姥姥从不轻易掉眼泪,但那会儿真的哭崩了。 就这么一个外孙,养在身边眼珠子似的,出了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不难受。 所以啊,辛瑷你要好好的,哪怕只是为了身边的人。 如是想着,辛瑷换鞋进屋,又大声喊人:“姥姥……” 他姥姥嗓音清脆地“诶”了一声,拿着锅铲从厨房走了出来,乐呵呵道:“辛瑷回来了。” 辛瑷换好拖鞋立马凑过去,拉着姥姥语调甜甜地撒娇:“姥姥,我好想你啊。” 柳若心都快化了,就这一个孙辈,还搁眼前长大的,方方面面都无比优秀,柳若也是疼得不行,她道:“姥姥也想你啊。” 随即,又嗔怪道,“你也是,上了大学,按理说该闲一点,你居然还没高三的时候来得勤,知道你谈了男朋友,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你把男朋友也带过来,姥姥难道会把你男朋友吃了不成。” 辛瑷弱弱地为自己辩解:“我感觉大学比高三还要忙一点。” 柳若想了想顶尖985的学业压力,也体谅了起来:“也对,你念的是名校,竞争激烈,学业压力大,你又还在谈恋爱。” 辛瑷嘿嘿一笑。 辛瑷跟姥姥打过招呼,又转头看向客厅,喊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眼镜看报纸的辛铭:“姥爷……” 他姥爷就矜持许多,只冷淡地点点头:“嗯。” 没多一会儿,到底还是抵挡不住对外孙的想念,冷淡装不下去,他放下报纸,来到餐厅,拖了张椅子坐下,在旁边看着祖孙俩聊天,时不时搭句话,笑几下。 一家团圆,气氛自是温馨融洽。 柳若记挂着辛瑷一大早的高铁到天津,没吃早饭,拉着他关切问道:“不说这个,早餐吃了没,我一大早去买了新鲜的牛肉来卤,还揉了点面,姥姥给你煮牛肉面,知道你爱吃这个。” 辛瑷在他姥姥这里很受宠,每次回来,他姥姥都特意拣他爱吃的做,他姥姥手艺很好,简单的面条都做得筋道爽口,辛瑷小时候每次来他姥姥家那是恨不得连汤碗都舔干净,真的太好吃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面条,比泡面都好吃。 辛瑷回忆起这些年少趣事,眼底带笑,他笑吟吟道:“没吃,就等着来姥姥这吃姥姥做的牛肉面。” 柳若大笑,又支使起了沈遇:“沈遇你去把小恩叫醒一下,这孩子真的是,从小就懒得不行,他爸也懒,但也没她这么懒。” 辛铭听到这话,没吭声,不敢说话,从不忤逆家里管事的人。 沈遇被丈母娘分派任务,面露难色,沈遇哪里敢一大早去喊醒辛恩啊,这不摆明了要被打吗,他指使起了辛瑷:“辛瑷,你去把你妈妈叫醒一下,让她起床吃饭。” 辛瑷默了默:“……” 大的派小的,小的派更小的。 辛瑷瞥了他爸一眼,听话地去喊他妈妈起床,他来到次卧,敲了敲门,喊人:“妈,起床吃饭了,姥姥打算做牛肉面。” 稍微等了片刻,辛瑷听到他妈妈辛恩含混地应答声:“知道了,等下。” 辛瑷得到准信,便重新去到厨房那边跟家人扯天,他很享受这种阖家团圆随意闲聊的氛围。 辛恩起床换好衣服,顶着一头乌黑厚密的头发飘到厨房这边的卫生间刷牙洗脸,天津老家自是比不了北京的豪宅,这种三室二厅一百多平的房子,次卧是没卫生间的,辛恩要用外边公用的卫生间,辛恩对此接受良好,她小时候可没现在这条件,她以前都是跟她妈妈住在单位分的小两室里。 双体制内家庭,绝对体面又稳定,但也暴富不到哪里去,又不是什么贪官。 老爷子也不是没考虑过在北京买房养老,最后一打听房价,得,还是回天津吧。 两口子都是低调踏实的人,本身也透着老一辈人独有的质朴节俭,女儿女婿给买房也不让,自己回天津买,不是没想过继续住原本单位分的房,但那套老破小在四楼,老了腿脚难免不便,爬不动,干脆在天津老家买了套电梯房。 好在京津两地距离极近,来往方便,辛恩那是不管有事没事就会带着辛恩跑天津小住的。 辛瑷很黏妈妈,见辛恩起床了,就杵在一旁跟妈妈聊天。 辛教授是懒人,也就上班又或者出门约会才会把自己捯饬出来,她在家从来素面朝天,但大美女那真的是荣光摄人,素颜家居服也美得冒泡。 按部就班刷牙洗脸上保养品竟也优雅美丽。 辛瑷想着每次来天津,他都要去叫妈妈起床,一阵好笑,他随意聊起这事儿:“感觉从小都是我来叫妈妈起床,而且每回都能叫醒,妈你也不会有什么起床气吗?” 辛恩淡淡地看他一眼:“我就算有起床气,也会体谅你的不容易。” 辛瑷“啊?”了一声。 辛恩幽幽开口:“我每次看到你来叫我,我都会想,沈遇又在欺负小孩儿,这种脏活从来都交给儿子干。” 辛瑷噎住:“……” 辛恩说的是真话,在北京的时候,没人管她,她本身要上班,不会睡懒觉,回天津娘家通常都是假期,理所当然地睡到日上三竿,她妈见不得她这么懒,各种唠叨,让她早睡早起注意身体,早上也会做好早餐叫她吃。 她妈多惯小孩儿的人啊,哪里会让辛瑷来叫他,从来都是让沈遇来叫,沈遇就把这事儿推给辛瑷。 这不纯欺负小孩儿么。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让辛瑷来处理。 心疼。 辛恩想起这个就生气:“沈遇就是吃准了我心疼你,每次都把你推出来做这种事儿。” 沈遇无奈摊手,这还不是因为你偏心吗,儿子去叫醒你你各种夸“宝贝起得好早啊还特意来叫醒我这也太棒了”,老公提供叫醒服务你用枕头往死里砸打死不起床。 儿子是亲生的,老公是捡来的。 但凡你冲我夸一句“宝贝起得好早啊还特意来叫醒我这也太棒了”我肯定天天去叫醒你。 这不……从没听过一句,从来都是被枕头招呼。 辛瑷听到这种内幕,静静地看了他妈妈一眼,又看了他爸爸两眼,也就这种时候,辛瑷才知道,他妈妈其实也是起床困难户,但每次她都会因为儿子叫醒而干脆利落起床。 他妈妈真的很爱他的。 至于沈总,不过是欺负他年幼不谙世事罢了。 柳若倒是没注意这一家三口中间暗暗涌动的氛围,面煮好,装碗,她喊道:“面煮好了,吃饭了,吃饭了……” 辛瑷洗手吃饭,满满一大碗面条,放了韭菜咸菜葱花,盖满了厚厚一层牛肉,还飘浮着几根当季的小青菜,因为刚出锅,热气腾腾的,但这种热气,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单看着就觉得治愈,尤其辛瑷一大早起床赶高铁腹中空空,又在寒风中等他爸等了十几分钟。 辛瑷拿筷子夹面条尝了起来,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好吃,又因为近来涉猎了不少美食,对食物有了更清晰的分辨力,这个是……纯好吃,常年下厨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独到的手艺,很家常的面条都做得色香味俱全,过年期间,他姥姥在吃的上必然很花心思,一大早去买新鲜的牛肉来卤,面条也都是现拉的,再加上她的独门调料…… 辛瑷猛猛干饭,又各种夸:“好吃。” 姥姥神情大悦:“好吃你就多吃点。” 很快,又改口,“不行,中午咱一家人还得吃一顿团圆饭呢,辛瑷你留着点肚子吃其他的,姥姥给你做好吃的。” 辛瑷就笑:“谢谢姥姥。” 沈遇这一回对辛瑷的种种浮夸表现罕见的没有任何质疑,他丈母娘手艺非常好,听说早年手艺也一般,后来大概是被嘲了几句难吃,她愣是下了功夫苦心钻研把厨艺技能都练出来了,他丈母娘是非常要强的人,她想要做的事情从来都要做到最好,辛瑷大概是常年在这边养着,这一点上很像她。 早餐过后,姥姥拿了碗筷去洗,家里装了洗碗机,倒也不费什么事儿。 辛瑷则打开行李箱,把他给家人准备的新年礼物拿了出来,他给他姥姥姥爷、爸爸妈妈都画了画,画了单人,也画了同框的,参考的都是他去年拍的照片。 这是辛家的保留项目,每年都画。 柳若收到画,整个人笑呵呵的,觉得这孩子很用心,而且难得的,非常坚持,也就四岁的时候、刚开始学画画、对她说了一声“以后我每年都给姥姥画画”,童言稚语,没人当回事,但辛瑷就是坚持做了这么多年。 每年都画,每年都在进步。 这种小孩儿真的是……既优秀又暖心。 柳若爱得不行,宝贝亲孙啊…… 辛铭拿到画,也是各种笑,再怎么冷淡矜持的人,被亲外孙这么惦记着每年都画画,也很难硬起心肠来。 他戴着老花眼镜,一张张细看,又和爱妻若若以及宝贝小恩一起点评了起来。 辛铭这样的文化人,连画也是懂一点的,他欣慰地点头:“进步了一大截,而且老练了很多,看来上了大学确实用心了。” 辛瑷颇为心虚,他是重生了,把十年后的功底带了回来,他那时候已经癫狂到觉得他此生只剩下画画了,这种疯狂和专注,让他的画技登峰造极。 柳若则道:“画得真好啊,奶奶不懂画,但每回看你的画都觉得高兴。” 辛恩在一旁拼命鼓掌:“辛瑷,真棒。” 沈遇很是冷淡,这玩意儿一收十几年,眼看着要收一辈子,虽说画艺在进步,但怎么看儿子都不会变成当世名家,所以,也就……那么回事吧。 说起来,辛瑷画画,还是他教的。 只不过他擅长的是建筑图、工程图,讲究的是严谨和一丝不苟,辛瑷这种偏艺术类的,他不太行,但也看得出辛瑷画技确实很厉害。 辛瑷又把他亲自做的工艺品拿出来挨个送人,是彩绘陶俑,他亲手做好送去烧制的,唐三彩风格,人物原型是他姥姥、姥爷、爸爸、妈妈,每个人都做了六个,不一样的表情神态衣着,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辛恩看到一整排以她为原型的陶俑小人儿,每一个都古朴稚拙、憨态可掬,辛恩心脏说不出的柔软,她笑容更是明艳至极:“这也太可爱了,一整排都是我。” 柳若见到外孙之后,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宝贝外孙能来她就老开心了,还收这么多礼物:“这个真的可爱,还是辛瑷亲手做的,回头姥姥弄个透明玻璃柜摆出来。” 辛铭补了一句:“咱俩摆一起。” 柳若瞪了他一眼,也没说同意不同意。 辛铭见她那样,估摸着是同意的,嘿嘿,老夫老妻,那当然是连陶俑小人儿也是要一起的。 这一套掏出来的时候,沈遇沉默了,在情绪价值的提供上,辛瑷无人能敌,连他,看到辛恩的陶俑小摆件,也颇有些爱不释手,这可是顶尖美院在读美术生独家手工制作的仿唐三彩风格的陶俑,又因着是亲人,做得很用心,单看着就充满爱意…… 沈遇探手去拿辛恩的陶俑小人儿。想要。 辛恩直接打他手背:“我的。” 沈遇沉默:“……” 沈遇只好在微信上给辛瑷转账50W,又提出要求:“给我来一套辛恩的陶俑,和辛恩手里那套同一系列,也要六个,做不同的表情和衣服。” 辛瑷猝不及防接到大单,一阵惊喜,他收款,秒回:“等我把图画出来先给老板看一下,老板确定OK我返校了立马做出来装好给你送过去。” 沈遇很满意这种速度,他冷艳地回:“嗯。” 辛瑷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金主。 原来十年前,就有人开始养设子了,而且大佬豪横无比,直接定做手工陶俑,也在新年第一天给辛瑷开了大单。 第78章 新年,辛瑷在天津老家,无非是走走亲戚、参加参加婚礼、再陪陪家人。 通常要到晚上八九点,他的时间才会空出来,这时候,他会和傅西泽开开视频、聊聊天,又各忙各的。辛瑷接了沈总的大单,要画图,此外他还有每天的固定练习要完成;傅西泽想着他养了辛瑷,要赚点钱才行,大过年的在家敲代码。 傅西泽孤家寡人一个,往年没有任何交际,今年因着跟了太子爷,太子爷年前又带着他见了所有的亲友,作为公认的太子妃,各种邀约登时跟雪花片似的朝傅西泽砸来。 傅西泽一律回绝,他本人对社交不感兴趣,这些邀请也多是因为辛瑷,辛瑷又不在,懒得去。 对于傅西泽在辛瑷走了之后闭门不出拒绝见客,辛瑷的亲友自是少不了调侃,谁谁谁被拒了发到群里,大家凑热闹似的指指点点,倒也并非恶意,就是觉得傅西泽这人也怪好玩的—— “太子爷不在,太子妃不好出门浪呗。” “没想到太子妃这么的保守,还挺遵从三从四德的。” “确实守男德,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传下去,三从四德太子妃。” 许尤把群聊内容截图发给傅西泽,让傅西泽看看近期他在他们圈子内的风评。 傅西泽很是平淡:“……” 事实上,他年前出门social主要还是因为辛瑷。 辛瑷在,他就在。 这世上除了辛瑷他都懒得见。 很快,便也到了傅西泽去见辛瑷的日子。 正月初八,傅西泽一大早起床出门赶高铁,又在微信上给辛瑷报备行程:“出门了,大概八点四十左右到天津,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辛瑷春节期间也是早睡早起,他通常每天早起,做一些固定的绘画练习,再出门访亲友。 不到八点,他也是在线的,作息非常的阳间,他秒回男朋友微信:“我去接你。” 傅西泽下意识地回绝:“不用,你等着就好。” 辛瑷便道:e on ,baby。让男朋友尽一下地主之谊。” 傅西泽杵在地铁里,被逗得唇角疯狂上扬:“那成,我等你。” 正月初八,开始上班,北京城已经正式运转起来。 早高峰的地铁塞得像是沙丁鱼罐头,这节车厢内杵了个大帅哥,大帅哥戴了棒球帽,背了个黑色的包,又一身奢牌,他本人海拔在地铁内生生比旁人高出一大截,再加上一张立体深刻的脸,气场又拽又Bking和周边格格不入,整个车厢因为他的存在瞬间沦为背景板,而他,完全就是从秀场里走出来的男模,冷着一张脸,既帅又潮,像是在拍杂志大片。 然后,大帅哥捧着手机回复微信,时不时笑一下。 笑起来的时候,又帅又甜还有点乖。 突然……接地气起来。 辛瑷想着要出门接他男朋友,立马捯饬起来,所谓的捯饬也不过是换身衣服、弄好头发、再搭些配饰,于美术生而言,服装搭配不值得纠结,扫一眼就知道怎么穿搭会让人看起来眼前一亮。 辛瑷简单收拾好,出了卧室,又跟他姥姥说明情况:“我男朋友过来找我玩,我去接他。” 柳若笑眯眯,她知道的,她宝贝外孙谈了恋爱,她问:“几点的高铁啊?” 辛瑷道:“八点四十左右到。” 柳若便道:“这还早呢,这边过去高铁站十几分钟,你吃了早饭再去。” 辛瑷想想,确实,现在都不到八点,不急,辛瑷就坐下来等着吃早餐再出门。 柳若接着问道:“你男朋友吃早饭了没?” 辛瑷想着傅西泽那懒人,早起就已经足够困难了,哪里有时间买早餐:“应该没吃吧,我问问。” 柳若道:“没吃的话,你给他带一份过去,别饿坏了。” 辛瑷就在微信上问他男朋友:“早餐吃了没,没吃我给你带。” 傅西泽这会儿已经进站候车,他回:“没,赶高铁呢。” 对于男朋友要给自己带早餐,傅西泽心底甜丝丝的,辛瑷在这段感情里,从来都主动付出,从追他开始就各种他买吃的,傅西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辛瑷深深爱着、狠狠疼宠着,他理所当然地选择接受,“好啊,你看着来。” 辛瑷便去跟他姥姥说:“没吃,带一份吧。” 柳若浅笑着道:“那接着煮牛肉面啊。” 辛瑷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姥姥煮的牛肉面可好吃了,让傅西泽也见识一下姥姥的手艺。” 柳若大笑而开,这个新年,因为辛瑷她眼角都笑出了好几道皱纹了,辛瑷爱笑爱聊,说话有趣又好玩,还长得好看,对比之下,家里老头子沉闷又无聊,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怎么看上的。 辛瑷是真的觉得他姥姥手艺好,简单的牛肉面都煮得超好吃,辛瑷是那种碰到好吃的会猛猛吃一阵子的人,这个新年,他在天津老家连着吃了一周的牛肉面,哪怕出门做客注定能吃到大餐,也不妨碍他每天吃了早餐再出门,好吃这件事是很客观的,大鱼大肉也会腻,还不如在家吃面。 到了初八,沈遇已经回北京上班了,辛教授还在娘家。 辛瑷惯例地去把他妈妈叫醒,一家四口吃了早餐,辛瑷这才出门去接傅西泽。 早在开饭之前,柳若已经把要带走的那碗面的面汤和牛肉提前装入保温桶,辛瑷要出门了,柳若便把面条和青菜煮熟捞出放入隔层,再加了些酸豆角萝卜干用来丰富口感。 保温桶拧紧,又用便当袋装好,再把提前备好的盒装筷子汤勺放入,拉上拉链,早餐便也准备好了,柳若递给辛瑷。 辛瑷道谢:“谢谢姥姥,我走了啊,晚上回来,不回家吃饭了。” 柳若也不在意,而是看人小情侣出门约会的暧昧笑意:“随你。” 辛瑷跟家人道别,拎着便当袋出门,再去到花店拿花。 八点四十,傅西泽随着人流出高铁站。 人生头一回出北京,傅西泽多少有些新鲜和新奇,又因为能见到他男朋友,心情雀跃。 排队出站,他四处张望,一眼便看到了拎着个便当袋、捧着一束浅紫色郁金香的辛瑷。 辛瑷也恰好看到了他,他大笑而开,站在汹涌的人群中朝他招手:“我在这里。” 傅西泽从来都觉得辛瑷无与伦比的美丽,高铁站一堆人,但辛瑷和这些人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他男朋友从来都好看得很突出,当他抱着花束大笑着朝你挥手,傅西泽心脏都快空了。 我祖坟冒烟了,竟让我搞到了这么个大帅哥,单远远看着你都觉得享受。 傅西泽有一阵子没见到辛瑷了,想得厉害,出了车站他大步朝辛瑷走去,又张开手,隔着花束抱他。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有些长。 想他。 大抵只有这样紧紧抱住你才有点恋爱的实感。 傅西泽隔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又趁着没人注意,轻轻亲了一下辛瑷侧脸。 辛瑷感受到那停留在脸颊的浅吻,心湖微漾,傅西泽这人没谈恋爱之前高冷得一批,谈了之后也挺爱动手动脚,他会悄悄捏他耳垂,会躲在树林里舔他耳朵,也会在人潮汹涌的高铁站偷亲他一口。 可可爱爱的。 辛瑷抿着唇昂着下巴,分明地感受到了傅西泽对他的爱意,这是一个十八九岁大男孩的爱情,因为年少,从来随意烂漫,不会有过多的顾虑。 想动手动脚……直接动。 而且,你其实看得出他的一些小心思,他平时糙得要命,一层不变的黑,出门旅游赴约,他还是会想着穿好看一点,虽然依旧是一层不变的黑,但他特意穿了辛瑷给他搭的衣服,这套衣服辛瑷去年没看他穿过,还以为他不喜欢,没想到是……留着新年穿,还挺爱惜衣服的。 他很高,穿鞋一米九,脸超帅,走起路来又拽又拉风,再加上一身簇新的蓝血高奢。 帅炸了。 高铁站生生给他演绎出了T台既视感。 这种大帅哥搁在人堆里无比显眼,高铁站一堆人偷看他,他本人却毫无察觉,他看到了辛瑷,浅浅笑开,又迅速走向辛瑷,和辛瑷拥抱。 他眼睛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辛瑷很是得意,他把手边的郁金香送给他:“喏,男朋友,欢迎来天津。” 傅西泽收过辛瑷的各种花束,这些花束无不代表着辛瑷的爱情和热情,这样的花束傅西泽无不欣然接受,但是这一束,怎么说呢,傅西泽隐隐有些抗拒,他一个大老爷们,拿一束温柔貌美的浅紫色郁金香,这像话吗? 事实上,一分钟之前,傅西泽远远瞥见他男朋友捧着这束浅紫郁金香,他都有一种心空之感,辛瑷抱着花的时候,他就是会觉得辛瑷好看得与众不同,完全和周边不在同一图层。 轮到他抱着,这很违和。 一个普通路人,抱一束这么仙这么美的花,感觉有点子丑,甚至会被骂一句“丑人多作怪”……吧?! 这种花理应由辛瑷这样的顶级美人拿着,而不是他这种普通人。 话虽如此,傅西泽还是默默接过了这束新鲜娇嫩、浅淡温柔的浅紫色郁金香。 这是男朋友送的。 哪怕理性在抗拒,感性却依旧在喜欢。 谁让我爱他爱得不行。 辛瑷见一身黑冷酷又Bking的男朋友抱着那束浅紫色花束,唇边的笑恣意扩大,傅西泽的宠是无声的,他哪怕眉头皱紧内心抗拒,也会纵容你的全部所作所为,他超爱我的。 傅西泽见他笑开,神情释然又阔达。 浅紫就浅紫吧。 谁让我是周幽王。 辛瑷见傅西泽收了花,又把便当袋递到傅西泽面前:“早餐。” 傅西泽本以为男朋友是去路边给他买早餐,不曾想,是辛家的便当袋,他错愕:“从家里带的?” 辛瑷点头:“对啊,不是跟你说过我姥姥手艺特别好吗,就想着让你也尝尝。” 傅西泽从来都觉得和辛瑷谈恋爱画风很不一样,别的男孩子搞男同,需要面对来自整个家庭的反对,和辛瑷搞男同,连他姥姥都来打助攻。 傅西泽心底有暖流流经,这是很棒的一家人。 不过辛家便当,也就那么回事,养生。 辛瑷拉着男朋友絮絮念叨起来:“我今年没带你回家过年,我姥姥各种念我,我跟我姥姥说的是明年。” 顿了顿,抬眸凝望傅西泽,语调有点凶,“明年你跟我回家啊,不回我把你的腿打断绑回来。” 傅西泽依然有些忧虑,但也不好让辛瑷失信,他同意道:“好,我明年跟你回家。” 辛瑷得到傅西泽的准信,这才满意,又催促傅西泽:“先吃吧,你都没吃早饭,就到这附近吃吧,外边太冷。” 傅西泽应了一声“成”,又去找洗手间,得先洗把手再吃饭。 对此,辛瑷习以为常,傅西泽和他姥姥一样是那种很爱干净的人,洗手洗得很勤。 这是好习惯,得支持。 高铁站联通地铁站,人流量巨大,附近必然有洗手间。 傅西泽按压洗手液洗了手,又拆了纸擦干,再出去找辛瑷。 附近没位置了,两人找了台阶,垫了纸坐定。 傅西泽取出保温桶,拧开,把隔层里的青菜面条小菜倒入面汤,用筷子搅拌,开吃,给惊艳到了:“这怪好吃的。” 辛瑷横他一眼:“我跟你说了啊,我姥姥手艺很好。” 架不住……傅西泽不太信。 傅西泽笑笑没说话。 如果是沈总说他丈母娘手艺好,他信,辛瑷说他姥姥手艺好,他略略有些怀疑,这人前十八年没接受过太多调味料的冲击,吃什么都好吃,连食堂他都吃得津津有味。 辛瑷说的好吃,你需要细心分辨。 辛瑷没在意傅西泽那微妙的小心思,只接着给他姥姥煮的牛肉面打CALL:“这还是在保温桶里放了很久面条有些坨了,刚煮出来绝对更好吃,所以,明年你要跟我回家过年啊,你到时候就能见识到我姥姥的手艺。” 傅西泽吃着面条,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谈个一年多再见家长,我感觉是合适的,今年的话,时间太短了,我上门会有些唐突和冒昧。” 辛瑷静静看他。 傅西泽嗓音暗哑:“辛瑷,我总得好好表现啊,不能给你跌份。” 辛瑷心肠柔软到不可思议。 * 早餐过后,傅西泽拿着保温桶去洗,中餐多多少少会有油,虽然可以用纸擦,但难免不干净,还有异味,这又是辛瑷他姥姥家的便当袋,人特意给你做了早餐带来,你吃了之后,无论如何都得把保温桶洗干净再还回去。 于是,傅西泽到天津,第一站,去商超买洗洁精。 辛瑷再三表示“没事儿,就这样拿回去啊没问题的,家里装了洗碗机这个都是用洗碗机洗的”,但傅西泽很坚持,他拉着辛瑷进到小超市,买了一瓶洗洁精,再进到洗手间洗。 先用纸巾擦了一遍,再倒入洗洁精shake shake,擦掉筷子上的油污,放到保温桶里去泡,接着擦洗隔层,再把全部水倒掉,又倒洗洁精重复以上步骤,洗了两遍傅西泽觉得干净了,接着把保温桶外沿清洗一遍。 把保温桶和筷子洗好,傅西泽又拿了纸巾把表面的水分擦干,装入便当袋,没用完的小瓶洗洁精也塞了进去,再拉上拉链,递给辛瑷,他则按压洗手液洗手。 辛瑷想到傅西泽长到十八岁头一回出门旅游干的第一件事是找超市买洗洁精洗保温桶,就有些好笑。 他抱着花束拎着便当袋在一旁浅笑着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恋爱滤镜,傅西泽连洗碗都是帅的,大抵调酒师这职业太过服务性质,要求你全部的动作都赏心悦目,于是傅西泽生生把洗碗这动作练得流畅又好看。 傅西泽洗好手拿纸张擦干,见辛瑷盯着他看,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辛瑷知无不言:“我在想……你连洗碗都帅。” 傅西泽睨了他一眼,回:“也就你觉得我帅。” 辛瑷无奈:“也就你觉得自己不帅。” 到底要怎样才能说服傅西泽他是全校公认的大帅哥啊啊啊啊!!! 他周边,所有人,看到傅西泽,都觉得超帅,除了傅西泽。 傅西泽某些方面很是固执,比如,固执地觉得自己平平无奇。 傅西泽被男朋友各种带滤镜猛夸,心底甜得像是抹了蜜,哪怕普人如他,被这样夸也有点飘,他扫了一眼周边,洗手间这会儿恰好没人使用,他凑过头和辛瑷接吻。 辛瑷愣了一秒,回过魂,右手勾着傅西泽的脖子,拿花拎包的左手随意垂下。 好一阵没见面了。 也好一阵没亲密了。 想得厉害。 这种想念不只是心理上的,还有身体的,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想和他腻腻乎乎黏在一起,想和他更进一步,想和他抵死纠缠…… 傅西泽亦是如此,很想他。 他扣着辛瑷的腰,亲得激烈又粗野,亲出了辛瑷最原始的生理反应,也亲出了自己。 吻得两人都呼吸粗重、无比情热,傅西泽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吻。 傅西泽垂眸,看窝在他怀里眼帘微垂剧烈喘息的辛瑷,大抵只有这种时候,抱到了亲到了,才有点实感,天知道他这一礼拜怎么过的。 太子殿下回天津老家,太子妃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傅西泽各种腻乎的心思,抓着辛瑷的手揉揉捏捏。 辛瑷给亲得有点晕乎,情商隐隐不在线,也不会顾忌什么,被傅西泽这样捏,很明显感受到他掌心略微粗糙,他嗓音沙哑暗沉:“你手有点干。” 傅西泽默了默:“……” 刚洗完手还挺湿润,接了个漫长的吻,变干了。 辛瑷掏出随身带的护手霜,挤了一点,给傅西泽抹了起来,怕他觉得腻,只薄薄地抹了一层。 傅西泽糙得要命,连脸都不保养,更遑论手,但这会儿他难得的有了点保养的念头,不然,亲吻上头,他男朋友来一句“感觉你嘴巴有点脱皮”,敢问他如何应对。 傅西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和辛瑷出了洗手间,他把便当袋塞入背包,左手拎花,右手勾着辛瑷的脖子,小情侣亲亲热热开始逛天津。 辛瑷还在回味刚才洗手间突如其来吻,他忍不住开口,点评起来:“感觉你真的不太经夸。” 傅西泽斜了他一眼。 辛瑷道:“每次一夸你,你一害羞,你就要找场子亲回来。” 傅西泽大怒:“……” 但也只是怒了一下,没后续了,在太子殿下面前凶不起来,搂着男朋友逛天津更是开开心心,他小小地回击了一把:“那你是不经亲吧!” 辛瑷头一回听到这形容,“哈?”了一声。 傅西泽环视周边,确定没人,这才凑到辛瑷耳边,几乎咬着他左耳,沉声说:“每次一亲你,你都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小表情。” 辛瑷:“……” 这么骚的吗? 辛瑷给调戏得耳根都有些红。 他抬手打他。 傅西泽见辛瑷圆润可爱的耳朵在他肉眼里慢慢染了红,喉结滑动,浑身肉紧。 分别一星期,欲望只会更重。 无法排遣,无法纾解。 想睡他。 去年的他,多少有些天真无邪,不太有那方面的心思,总想着慢慢来,迟早会进到那一步。 今年,他满脑子都是把辛瑷压在身下的画面。 变坏了。 无所谓。 情到浓时,从来伴生着恣意横生的欲。 第79章 出了高铁站,两人去到海河,沿着海河一路闲逛,看两岸风情万种的建筑,看河上各色各样的桥梁,也看了看世纪钟…… 辛瑷一边看一边拍照,记录和傅西泽第一次天津游玩。 世纪钟前,辛瑷抬头看天津地标,又不无感慨:“我偶尔觉得生得早还是有好处的,世纪钟落成之后,我姥姥特意出动全家来看,那是两千年的元旦,我想,我真的见证了这个国家很多的瞬间,跨世纪、世界杯、奥运会……” 还有这个国家的崛起。 高中政治他学的明明是“一超多强”的世界格局,然而他上辈子亲身经历的是中美对抗中国半点不落下风。 我们处在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盛世。 而中国的崛起、美国的衰落,这种国际形势的变动……是个异常漫长的过程。 辛瑷年少时,想的是亲自参与其间,他愿为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效死力。 可惜,一直病病的,一事无成。 如今重生,他最起码可以用一生去见证,这很酷,我是这个国家的事业粉。 傅西泽的成长经历和辛瑷截然不同。 辛瑷的家人知道这个国家这个城市正在经历些什么,他们会带辛瑷去看,拓宽他的视野,也给小孩儿制造最好的回忆。 傅西泽他奶奶优雅美丽性格清冷,傅西泽是育儿嫂带大的,他奶奶请的育儿嫂负责归负责,却也如出一辙的冷淡,他对于跨世纪、世界杯没有任何印象,奥运会倒是有,他初中了,已然知事,他又在北京,那种万人空巷全民迎接奥运的氛围他感受甚深,他永生无法忘怀,代价当然有,此后的奥运会,他毫无兴趣。 2012年伦敦奥运会傅西泽就没看。 傅西泽认可地道:“奥运会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同回忆。”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话题散漫,想到一茬聊一茬,看看风景吹吹风,任由时间流淌。 恰好有街拍博主扛着摄像机在这边取材,见到傅西泽,眼前一亮,他上前询问:“兄弟,我是微博博主小鱼街拍,能要一张你的街拍吗?” 傅西泽没理。 什么审美,我看着像是能出街拍的人吗? 辛瑷对于街拍博主发现傅西泽这个宝藏心底也是极为认可,傅西泽很帅啊,脸立体又上镜,冷着一张脸走起路来更是又拽又Bking,天生的时尚感。 不过,傅西泽不爱拍照,连他也是和傅西泽恋爱之后,傅西泽才开始配合他的拍照诉求。 傅西泽冷着脸不理人就是在拒绝。 辛瑷在一旁帮着回了一句:“不好意思。” 街拍博主先看到的是傅西泽,所以上前要街拍,被拒,不曾想,大帅哥勾着的是另一个大帅哥,长发,全身高奢,又潮又美,而且还有点眼熟,哪里看过啊啊啊啊脑子你快想起来。 街拍博主连忙道:“那可以请你拍一张吗?” 傅西泽眉头皱得很深,有种自己的宝贝被觊觎之感,他神情不悦眉心紧拧,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就会很凶。 街拍大哥怵到了一下,大帅哥眼神冷漠表情阴郁,透着股乖戾之感,帅得惊人,也怪吓人,街拍大哥心脏颤抖。 辛瑷属于比较热心的人,这种请求他一般不会拒绝,但傅西泽显然不想他拍,辛瑷便也懒得拍,不想为了外人影响我男朋友的心情,他刚想开口拒绝,街拍博主又弱弱地请求:“要是能一起拍就更好了,你们俩真的很帅很时髦,站在一起也登对,冬天穿得多很容易臃肿,但你们俩,又高又瘦又薄,衣服不少,但就是很时髦……” 傅西泽见辛瑷被人盯上,神情多少有些冷戾和危险,但听到街拍大哥说“站在一起也登对”,他登时和颜悦色了起来,至于“时髦”,我男朋友给我搭的衣服,必然时髦。 对于“要是能一起拍就更好了”这种提议,傅西泽竟颇有些意动,这是他第一次和辛瑷来天津,哪怕他不爱拍照,却还是会想着拍一张旅游照片纪念一下,虽然辛瑷也在拍,但拍的都是他单人,再就是偶尔举起相机的自拍,傅西泽有点想要一张外人给他们拍的旅游风景打卡照。 就是那种感觉,2014年2月7号,傅西泽和辛瑷同游天津,这会是往后余生两人的共同回忆,以后辛瑷看到世纪钟,想的不仅是2000年世纪钟的落成,还有他,他要用照片一遍遍提醒辛瑷他们一起在天津看世纪钟。 傅西泽不由得看向辛瑷,温声询问:“想拍吗?”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会想和他一起出街拍,他一阵惊喜:“随你啊,你想拍就拍,不想拍就算了,没事的,不用顾忌我。” 街拍大哥见傅西泽口吻松动,在一旁再三保证:“放心,我拍照技术很好的,绝对把你们拍得超好看,而且我会尊重你们的意愿拍你们想要的照片,拍出来之后我可以把底片发给你们,你们确定OK我再发出去。” 傅西泽这才看向街拍大哥,他沉吟片刻,指着一旁世纪钟,慢吞吞表达诉求:“可以把这个也拍进去吗?” 街拍大哥哽了哽:“……” 我是街拍博主啊啊啊,搞潮流穿搭的啊啊啊啊,不是旅游出片摄影师,你这神情,就差一句“麻烦这位大哥,帮我俩拍张合照,把世纪钟也拍进去,我们第一次来天津旅游”。 但这两人帅得惊人,穿搭也时尚,街拍大哥有种直觉,出这两人的街拍必然能小火一波,涨粉不成问题。 街拍大哥只好承诺:“可以,可以,这个自然听你们的。” 傅西泽又道:“会修吗?” 街拍大哥连连摆手:“不用修,你们这样的,根本不用修图。” 傅西泽神情微妙的嫌弃:“……不修图我要你何用。” 说完拉着辛瑷就想走。 街拍大哥傻眼了:“……” 我寻思我说的是好话,也是真话。 帅成这样,照片无修直出啊。 辛瑷也颇有些迷茫不解:“……” 要不……我来修。 我会PS的。 街拍大哥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脾气的帅哥,倒也不生气,做这一行的,被拒是常态,这两人显然还是有拍照的意愿的,他也很想出两人的街拍,太帅了,帅成这样本身就是话题,还成双成对,他一秒改口:“我当然会修图,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傅西泽便转头看他:“把我修好看一点。” 街拍大哥心想,你到底要好看到什么程度,你已经帅得惊为天人了。 但是,街拍大哥为了出两人街拍,只能拍胸腹保证:“必须的,绝对修得超帅。” 傅西泽这才道:“那成,那拍一张我们俩的合照,只拍一张。” 街拍大哥道:“行。” 两人便站在世纪钟前拍街拍,说是街拍,不过是地标打卡旅游照。 照片的背景是天津地标世纪钟,照片里,傅西泽神情冷淡,他右手勾着辛瑷的脖子,左手随意拎着浅紫色郁金香花束,辛瑷被傅西泽搂着,直视镜头,面庞带笑。 这种风景照无不大同小异没什么辨识度。 但这是两张年轻好看、干净明亮的脸,又自带热恋氛围,随意一拍就出片,压根不崩的。 街拍大哥从事这一行多年,构图啊摄影啊都是一流,但这些技术完全用不上,为了把世纪钟照进去街拍大哥已经现场转行旅游博主了,但架不住这两人颜好又上镜,还隐隐有点甜,氛围感拉满,就很出片。 街拍大哥也是头一回拍出这种“明明是风景打卡照,但照片里的两人帅得离谱看起来在热恋”的恋爱氛围感照片,照片生动又生活,是街拍大哥这个北方壮汉都会忍不住“哇”一声,然后感叹“这两人好般配”,进而忍不住去八卦两人恋爱生活的优质照片。 是的,这张照片能激起人的兴趣,而不是让人看一眼就划走。 照片拍完,傅西泽和街拍大哥交换微信。 街拍大哥还给了傅西泽他的微博号,小鱼街拍。 2014年,微博流量巨大,活人也多,内容却稍有欠缺,互联网依然充满红利,你只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布一些优质内容就能收获一堆粉丝,这位大哥干的是街拍,粉丝二十多万,活粉非常多,评论区也热闹。 傅西泽并不在意他的微博粉丝量,只再三叮嘱:“记得修啊。” 街拍大哥:“……” 不知道大帅哥为何对修图如此执着,他扫了一眼照片,这看着不用修啊。 街拍大哥随意问起了另一人:“你要修吗?” 傅西泽回得很果决:“不用。” 街拍大哥沉默了:“……” 什么鬼? 只修自己不修同伴。 你们帅哥也这么心机的吗? 傅西泽却振振有词:“他那么好看不用修也好看,你得把我修好看一点,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才相配。” 街拍大哥:“……” 原来如此。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用修也帅得惊人,跟他也相配。 辛瑷在一旁哭笑不得。 我那超帅的男朋友从来都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普。 * 小插曲过后,两人接着去逛南开大学以及天津大学,这俩学校在一块。 辛瑷的偶像是周总理,他对南开很有好感,一度很想考南开,他有同学在这边念书,但寒假还没结束,自然无法约出来玩,约当然也约得到,人绝对立马动身过来赴约,但傅西泽在身边他也不好意思去约同学,傅西泽还挺粘人的,寒假独处的时间变少傅西泽怨念深重,辛瑷难得陪他,还是不让旁人打扰了,不然不论同学还是傅西泽都无法尽兴。 出租车抵达南开,两人下车,还没进校园,辛瑷在街边看到了煎饼馃子店,辛瑷……蠢蠢欲动。 辛瑷想的是,傅西泽难得来一次,中午得带他去吃点好的,但是,他有一阵子没吃煎饼馃子了,煎饼馃子又是天津的特色小吃,天津本地的煎饼馃子听起来就会更好吃一点,这可是发源地。 辛瑷新年不是亲戚就是婚宴,大鱼大肉无比丰盛,却也没机会尝试这种小吃。 于是乎,辛瑷在街边,盯着店面,悄然咽了下口水。 傅西泽瞧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拉着辛瑷去到店面,好笑着道:“给你买,给你买。” 辛瑷舔着唇笑了笑,挺不好意思的,他只好道:“中午吃煎饼馃子,晚上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傅西泽笑吟吟回:“好哦。” 傅西泽要了两份煎饼馃子,做好之后傅西泽先递给辛瑷,让他试试口味,看看喜不喜欢。 辛瑷就着纸袋里的煎饼馃子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外皮松软,馃子酥脆,口感丰富,是我想要的味道,而且本地的确实更好吃,他连连点头:“好吃。” 傅西泽便对店家道:“再来两套。” 我的富二代男朋友煎饼馃子可是要吃三套的。 有钱。 豪横。 两人买上煎饼馃子,边吃边逛校园,傅西泽除了手边自己的,还拎了两份辛瑷的,这家确实好吃,但是……也就那么回事吧,架不住辛瑷喜欢,辛瑷能连吃三套,傅西泽不过是……很久没吃尝个鲜。 时间尚早,两人在外头玩也不赶行程,就优哉游哉从南开逛到天大,又从天大接着逛回南开,感受一下周总理学习的地方。 傍晚时分,辛瑷特意带着傅西泽在外边吃了顿丰盛的晚餐聊表地主之谊。 傅西泽晚上的高铁回北京,他明天上午要考科目四,考完再回天津陪男朋友,等拿到驾照寒假就彻底没事了。 回去的高铁有点晚,傅西泽没让辛瑷送自己去高铁站,而是先把辛瑷送到楼下,他才搭地铁去赶高铁,白天辛瑷来接他问题不大,晚上的话……他需要担心辛瑷的人生安全。 辛瑷由着他去了,他姥姥家附近就是地铁出站口,出行很方便的,被男朋友送到楼下这种事情辛瑷已然习惯,大一上学期傅西泽就一直送他。 但辛瑷依旧会恋恋不舍,他拉着傅西泽的衣袖哼哼唧唧:“舍不得你?” 傅西泽冷笑:“年前你可没舍不得我。” 辛瑷知道他说的是年前他带着他各种和亲友聚会没时间陪他的事儿,他恼怒地瞪他,还翻旧账呢。 傅西泽对辛瑷多多少少有点怂,哪怕怨气颇重,还是各种哄,他凑过头,啄了一下辛瑷的嘴唇,说:“上去吧,明天中午就回,之后一直在这边呆到开学。” 辛瑷也知道他来回奔波挺辛苦,傅西泽今晚指不定还得看看科目四的题,这人在文科的学习上略有些困难,科目一科目四无不尽心尽力,辛瑷便道:“明天我去接你。” 傅西泽扫了一眼手边花束,说:“别送花了。” 辛瑷知道傅西泽对温柔貌美的浅紫色花束有些嫌弃,他宁愿收烂大街的玫瑰也不愿抱着这么一束清新淡雅的浅紫郁金香,画风不搭。 话虽如此,两人上午沿着海河逛天津、下午接着逛南开和天大、晚上吃饭、甚至现在,傅西泽手边都是那束浅紫色的郁金香,单手拎着又或者抱着,没松过手的。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十之八九,他会把这束花带回北京。 哪怕嘴上略微嫌弃,却会好好收着,拿花瓶装水摆起来,直到花谢。 辛瑷是被尊重和疼宠着的,也决定尊重和疼宠一下傅西泽:“听你的,我明天就人过去。” 傅西泽又亲了他一下:“上去吧,乖乖的。” 辛瑷这才跟他道别,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说:“走了啊,明天见。” 傅西泽脸颊上被浅浅印上一吻,心脏甜得不可思议,他回:“明天见。” 辛瑷这才转身上楼。 傅西泽也没离开,他目送辛瑷消失在视线里,又等他上楼。 辛瑷刷了电梯来到六楼,又拿钥匙开门。 辛瑷进到室内,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这个点,姥姥姥爷都休息了,没办法,老干部都是八九点睡四五点起,说是老人家觉短,但是睡这么早早起最正常不过。 只不过,今天很不一样,素来节约用电进到卧室之后家里大灯全关只留一盏昏黄小灯的姥姥姥爷,今晚还没去睡,客厅大灯开得明亮,姥姥姥爷没在客厅,而是在阳台。 辛瑷换好拖鞋进屋,就听到姥姥一家三口在阳台说话—— 柳若语调轻快,不加掩饰地夸赞:“小伙子长得真好啊,还拎着束花舍不得走呢,这是想着等辛瑷上楼再回吧,还挺深情的,小年轻恋爱就是好,朝气蓬勃,依依不舍。” 辛铭嗓音沙哑:“望远镜给我,让我看一眼。” 柳若很没好气地道:“刚才不是看了吗?” 辛铭无奈:“就看了不到两秒,还只看到辛瑷亲他,挡住他脸了,接着望远镜就被你抢走了。” 柳若道:“看两秒还不够吗?” 辛铭哀怨:“关键我也没看到他啊。” 辛恩则在一旁邀功:“我说了吧,傅西泽肯定会送辛瑷回来的,就是,你俩快点,辛瑷快上来了。” 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客厅,见到宝贝儿子,语调干吧,“辛瑷已经上来了。” 辛铭、柳若俱是一愣,又齐齐转身看向辛瑷。 辛瑷拎着便当袋伫立在客厅明亮发白的灯光里,呆呆地看向他姥姥姥爷,他姥姥……手里拿着个望远镜。 似乎是觉得大半夜拿望远镜看人很不正常,柳若当即把望远镜塞给家里老头子。 辛铭捏着终于舍得给他的望远镜,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辛瑷:“……” 也没听说家里之前有望远镜啊。 所以,你们特意买望远镜看傅西泽。 辛恩也觉得这场面有些神奇,但是吧,家里宝贝谈恋爱,大家多多少少会关心,她爸妈也会想着看看傅西泽,辛恩是个孝顺的小孩儿,她料定傅西泽会送辛瑷回来,早上饭桌上又打听到辛瑷回家的时间,就……提前蹲着呗…… 好吧,奇奇怪怪的大人。 智商全用在一些奇怪的地方。 柳若看到辛瑷,却是大大方方打招呼:“辛瑷回来了。” 辛瑷回魂,应:“嗯,刚回。” 柳若接着询问:“小傅送你回来的。” 辛瑷点头:“对。” 柳若活了快七十年,已经很通透了,这种小场面,她脸不红心不跳,当即反问了起来:“怎么不把小傅叫上来喝杯茶再走,也省得姥姥姥爷特意杵在阳台看他。” 辛瑷:“……” 竟无法反驳。 辛瑷只好解释:“刚谈几个月,他也不太好意思,明年我肯定把他带回家。” 柳若道:“这就成,姥姥等着看看你男朋友。” 辛瑷浅浅一笑。 柳若又把阳台的地方让给他:“要在阳台跟你男朋友说一声对吧,过来过来。” 辛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到阳台边,探出脑袋,朝傅西泽招手,示意他到家了:“我到家了。” 傅西泽一直等在楼下,他得等辛瑷安全到家再走。 他也问过辛瑷他姥姥姥爷家所在的楼层,六楼,辛瑷上楼之后,他一直在关注这一层,傅西泽眼尖、耳朵也尖,六楼又亮着灯,他便隐隐看到六楼有人拿望远镜看他这个方向,还各种聊他,冬夜又寂静,六楼并不遥远…… 对方看得大大方方聊得也大大方方,他也不好说什么,都是辛瑷长辈。 再就是,大半夜,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吧。 随便吧,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想看就看呗,就是……不该亲辛瑷的。 也没多大事儿,那么远,看不到具体。 当着长辈亲一亲,问题不大。 好吧,问题还是很大,那两位都是退休干部。 他当着两位退休干部的面和他俩的外孙勾勾搭搭。 天要亡我。 傅西泽略微等了一下,便等到辛瑷从那个阳台探出脑袋,又朝他挥手:“我到家了。” 声音很清晰。 傅西泽便朝他挥了挥手,高声道别:“走了啊。” 传回来的声音也很清晰,柳若和辛铭又是一愣,两口子对视一眼,小伙子年纪轻轻,只会比他们这种老人听得更清。 六楼也毫无隐私。 傅西泽已然大步离开,前去赶高铁。 柳若多少有点尴尬,倒也不是对辛瑷,是对傅西泽,亲外孙呢,有啥好尴尬的,但尴尬也是明年的事儿,明年指不定都忘了,她见辛瑷跟傅西泽打过招呼,便顺势接过外孙手里的便当袋,打算拿去洗,拖延不了一点儿,非常讨厌那种拿回家不洗沤得发臭甚至发霉的情况。 辛瑷道:“已经洗好了,不用管。” 柳若诧异地打开便当袋,看到了瓶洗洁精,柳若拿出来,笑呵呵道:“还给姥姥买了瓶洗洁精。” 辛瑷一怔,好像早上傅西泽把保温桶洗好就顺势把那瓶洗洁精塞进了便当袋,后来辛瑷也忘了这回事。 柳若看着洗得干净铮亮的保温桶,夸道:“是个好孩子。”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辛瑷不会干这种家务活,觉得浪费时间,但傅西泽显然又爱干净又细心,特意买了洗洁精把保温桶洗得干干净净才还回来。 柳若虽然觉得闺女和外孙没遗传到自己也挺好,不用吃苦,但对像自己这样爱干净有条理的人,始终抱有好感。 * 辛瑷觉得今晚的场面多少有点尴尬,但都是长辈,也是出于对他的关怀,他是辛家唯一的小孩儿,姥姥姥爷爸爸妈妈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谈恋爱,是大事儿,家人肯定是要相看相看的。 这并非恶意,辛瑷也没太在意,只和家人随意聊了几句便去洗澡睡觉,时间不早了,家里老人作息非常稳定,他不好因为自己影响到家人休息。 洗完澡,辛瑷回卧室打算画画,然后,便收到了今天上午和傅西泽在世纪钟前拍的那张照片。 倒不是那位街拍博主发给他,他根本没加对方的联系方式,傅西泽加的。 是许尤把照片发了过来—— “你上热搜了,还连上两条,大家都在聊这事儿。【热搜截图】。” “再就是,原来傅西泽拍照要修图的吗哈哈哈哈哈我笑死。【照片】” “现在我加的群都在聊这事儿,太子妃包袱好重哦帅成他那样居然还要修图我他妈笑不活了。” 辛瑷看了一下热搜词条—— #这真的需要修图吗# #头像大户他回来了# 辛瑷回复发小:“我去看看。” 许尤知道他刚上线,大大方方道:“去吧去吧,真的怪好玩的,傅西泽竟然这样。” 辛瑷打开微博去看了一下,那位街拍博主本身是个流量颇大的博主,他绘声绘色描述起了他今天出门要街拍的场景:“今天上午拿着相机在海河那边逛,看到个帅哥我立马冲上去要街拍,帅哥不太乐意,说真的我一开始以为他纯高冷不理人,他的同伴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再度惊为天人,今天帅哥扎堆啊,我只好去要他同伴的照片,帅哥立马阴恻恻地盯着我,盯得我心底发毛,我机智地询问要不要拍合照,他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大帅哥可逗了,他把我当工具人使让我把世纪钟拍进去,没办法,我一街拍博主原地改行拍带地标的旅游风景照,接着他还问我会修图吗,我连忙说不用修(这么帅根本不用修),帅哥很嫌弃,不会修图要你何用,拍完之后,他再三强调要修,完了只修自己不修同伴,我当时心想,这年头帅哥好心机啊,专门修自己不修同伴,比美拉踩嘛,完了一问,大帅哥觉得自己长得太普了和同伴不太登对,要修一下才相配。我来问问大家,这真的需要修图吗?照片原图直出,没修,修不了一点儿,修一点儿都是破坏帅哥美感。(照片发布已征得对方同意)【照片】” 这条微博很热,评论转发一堆—— “好帅啊卧槽,两个都超帅,而且氛围感拉满,一看就在热恋。” “天呐这是情侣吗这也太配了。” “这确实就是旅游风景照,但两个大帅哥愣是凭颜拍成了时尚大片。” “还拿了一束浅紫色郁金香,一身黑的酷哥配浅紫郁金香,这也太会了。” “帅成这样他居然觉得自己普,这年头普通人标准也太高了。” “咦,怎么回事,长发帅哥不就是我的头像吗?” “啊啊啊啊头像大户他回来了。” “博主回复:天呐,我说我当时看到他本人怎么感觉有点眼熟,确实是他,叫辛瑷好像,我周边很多人用过他的头像,一时没想起来。” 这是2014年的微博,全网无竞品,活人非常多,流量巨大,路人帅哥也更吸引眼球,更何况一口气还来了两个。 那位街拍大哥本身就是大博主,他把所见所闻描述得绘声绘色,天津人又自带相声技能,总之博主描述得特别搞笑,大家当段子似的听了听也觉得好玩,再加上照片里两人颜好又年轻,站一起属实登对。 辛瑷本身也有点人气吧,他当年在网上红过一把,他算是头像大户,高一那会儿许尤给他拍的男高氛围感照片很多人拿去当头像,全网都在传,虽说压根不知道这是谁但也不妨碍使用,反正q空间转的都是他的照片,不过后来还是扒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主要他高中已经有了专属贴吧,很多人知道他。 再就是,高一那会儿他去云南写生,因为是心血来潮,突然决定去的,他上完课找他妈妈帮忙请到假,就拖着行李箱飞去昆明,丽江太冷他根本没带厚衣服他画具又多实在懒得再去买衣服,就把在校期间穿的校服外套掏出来穿,当时被拍到了,又被问是在这边写生,再加上他的颜以及本身作为头像大户的人气,上了回热搜,#穿校服去写生#。 代价是,他从云南回来,在国旗下做检讨。 说起来,这次检讨还和傅西泽有点关系。 他的检讨内容,偷的是傅西泽的。 辛瑷返校之后便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让写检讨,并且在国旗下当着全校的师生的面做检讨。 他进到办公室就看到杵在一旁的傅西泽,傅西泽正在被他们班的班主任念叨:“傅西泽,你别不把高考当回事,很快就考了,天天睡觉,不学习,这怎么行?傅西泽,你底子非常好,数理化你不看错题就是满分,你只要稍微学一点语文政治历史,你排名就不会这么低,这么好的数理化校排居然三百多名,历史居然不及格,你不觉得很可惜吗,你上课别睡觉认真听下讲学一学,你高二就能分到更好的班,到时候冲刺一下清北不成问题……” 傅西泽被叫办公室也是懒洋洋的一一副困倦得不行没听进去的样子。 他班主任对他很绝望,嗓音都高了八度:“你说话啊。” 傅西泽终于开口了,他选择反驳那句“很快就考了”,他慢悠悠道:“高考高三才考,我现在才高一。” 班主任心梗:“……” 辛瑷“噗嗤”一笑。 傅西泽听到笑声,转头看他。 班主任给气得不轻,顶级数理化+稀碎的文科,天天上课睡觉,从不学习,也不写作业,明明稍微学一下就有更好的未来,完了本人一点都不急,“高考高三才考,我现在才高一”,这说的是人话吗,班主任感觉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朝他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 傅西泽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老师”,转身回教室。 路过辛瑷,辛瑷突然开口,对他说:“我偷了啊。” 傅西泽茫然不解:“什么?!” 辛瑷清浅一笑:“高考高三才考,我现在才高一。” 傅西泽很是随意:“随意。” 辛瑷想到这些趣事,去戳傅西泽:“你还记得高一,我偷了你的那句话去做检讨吗?” 傅西泽已经上了高铁上,他回:“记得。” 傅西泽早就忘了为什么会被叫去办公室,高中生被叫去办公室是常事儿,他也忘了老师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高一的他,始终觉得高考是很遥远的事儿,他才高一啊,为什么要操心高三的事,这也太杞人忧天了,天天担心自己三年后,他实在想不了那么远。 大概出于这种心境,对各种念叨“高考”的老师,他回了一句:“高考高三才考,我现在才高一。” “噗嗤”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 傅西泽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一身校服满脸笑意的辛瑷,这人穿着这套校服飞去云南写生,还上了回热搜,事情闹得有点大,他请的是病假,听说要去国旗下做检讨了。 辛瑷言笑晏晏地看他:“我偷了啊。” 傅西泽沉溺于他的笑容,有些人单笑起来都让人觉得或许生命本身就是纯真美好的,辛瑷有那样好看的脸,也有那样灿烂的笑容,也从不介意像陌生人展示他美好的一面,他不解地询问:“什么?!” 辛瑷优哉游哉:“高考高三才考,我现在才高一。” 傅西泽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版权:“随意。” 然后,傅西泽就知道他所谓的“我偷了啊”是什么意思。 周一,升国旗,唱国歌。 辛瑷在国旗下做检讨:“对于我翘课去云南写生的事儿,我想说的是……” “高考高三才考,我现在才高一。” “谢谢大家。”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全校哄笑。 掌声如潮。 周边起哄声口哨声不断。 无数学子为辛瑷这份检讨欢呼。 辛瑷像是得胜归来的王,无比骄傲地下了检讨台。 周边学生都在朝他吹口哨,又各种夸:“辛瑷,牛逼。” 傅西泽站在队伍末尾,远远望着他,跟着徐徐笑开。 辛瑷被人群簇拥着下台,又透过人群望向傅西泽,他朝他眨了眨左眼,抛了个Wink。 我偷了啊。 傅西泽呆在原地,那一秒心脏是空的。 傅西泽当时不觉得这有什么,那时候的辛瑷意气风发,人见人爱。 现在回想起这一幕,傅西泽会想,你确实偷了啊。 第80章 辛瑷跟傅西泽大致说了一下检讨的原因:“那时候我请假出门写生,穿着校服被拍到了,还上了回热搜,校领导觉得这事儿影响太过恶劣,让我上台做检讨。” 傅西泽回:“我知道。” 辛瑷“咦”了一声,就傅西泽那冷漠孤僻从不关心世界的性子,居然知道这事儿,辛瑷诧异:“你居然知道?” 傅西泽无奈:“……你对自己的名气稍微有点认知吧,你是附中真正的风云人物,高中三年,你统治了附中五年,从你上高中开始,附中聊的是你,你上大学了,我们下一届下下一届的师弟师妹聊的还是你。” 辛瑷道:“夸张了。” 傅西泽很是肯定:“没夸张,是事实。” 傅西泽心想,作为辛瑷吧吧主,我难道还不知道他们依然在贴吧聊你吗,当然也顺带着聊了下我,谁让我是太子妃呢。 辛瑷每次和傅西泽聊起过去,都有种强烈的感觉,傅西泽对自己过分关注,但傅西泽的意思是辛瑷本身在学校颇有名气,他就是会被动接受一些辛瑷的信息,辛瑷也不好反驳他,事实上,他也知道很多傅西泽的事儿,傅西泽在附中盛名在外,一开始凭脸,后来凭脸和学业,这人从不学习,天天睡觉,但每次考试,除了语文,其他科目他不看错题不漏写步骤就是满分,他高考数学149,据说是漏写了一步,直接得出了答案,扣了一分。 学生时代,长得帅,学习好,就是会被周边聊起的,人类的本质是慕强。 话虽如此,这也不妨碍辛瑷在傅西泽面前嘚瑟:“总感觉你暗恋我。” 傅西泽失笑:“没暗恋你,在明恋你。” 辛瑷浅浅一笑:“……也行。” 暗恋酸涩又痛苦,还是明恋来得好,大大方方,甜甜蜜蜜。 孤的太子妃不能受苦。 辛瑷和傅西泽在微信上一唠嗑,话题扯得有点偏,小情侣就是这样,话题从来散漫,又都挺能聊,好半天,辛瑷才想起他戳傅西泽的正事儿:“对了,上午那位街拍博主拍的照片发到网上了,还上了热搜。” 傅西泽便道:“我去看看。” 辛瑷耐心等待。 等了两分钟,傅西泽回来了,有点委屈:“我被骗了。” 又甩来聊天记录。 “小鱼街拍:兄弟,照片已经修好了,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吗?【图】 Caesar:修得很好,不用改了。 小鱼街拍:那我发了啊。 Caesar:发吧。” 辛瑷:“……” 辛瑷好笑的同时还有点子心疼,这位街拍博主再三保证会帮忙修图,结果拿没修的图糊弄傅西泽,傅西泽这种工科生根本看不出来修没修,完了还在那夸人修得好。 结果人无修发给他,还发了微博,还问粉丝要不要修,连热搜也是#这真的需要修图吗#。 欺人太甚!!! 辛瑷道:“我给你讨回公道。” 傅西泽倒也不介意这事儿,这种路人根本指望不上,还不如他自己来,自学PS也用不了很久,他当时瞧着这张照片不错,对方又非常确定地说修过,傅西泽就天真地以为……修过了,随便吧,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照片拍得好,这才是重点。 傅西泽道:“不用,没事儿,照片拍得很好,是我想要的风格。” 辛瑷道:“那我发微博说一下。” 傅西泽回:“你看着来。” 辛瑷便上到自己很久没用过的微博,作为曾经的头像大户,他微博两万多粉,都是慢慢涨起来的,没买过,辛瑷也没怎么经营这个微博,但就是有粉丝,2014年的微博正处在巅峰期,流量惊人,而且,这时候的微博还挺有意思的,连明星在微博上都是活人,远没有变成后来的广|告|机器。 辛瑷澄清了一下这事儿:“他被骗了。【聊天记录截图】” 效果不太理想—— “哈哈哈哈更好笑了。” “说好的修图呢!” “@小鱼街拍,不修图我要你何用。” “@小鱼街拍,兄弟你……中国人专骗中国人对吧。骗得好,承包了我今天的笑点。” “大帅哥不太聪明的样子,美丽废物吗?” “没有哦,人顶尖985本,但是工科生,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修。” “这是一对吧?因为男朋友美貌出圈,所以他要靠修图站在男朋友身边,但是,没必要,真没必要,你帅得不同凡响,和辛瑷很登对。” 傅西泽就是会关注辛瑷啊。 辛瑷微博发出,他翻看评论区,给所有“和辛瑷登对”的评论点赞。 辛瑷从微博切回微信,收到了发小的爆笑声,许尤发来语音条:“噗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没想到傅西泽是这样的傅西泽,他现在在各大群里都变成美丽笨蛋了。” 辛瑷制止道:“别笑,他被骗了。” 许尤连忙正经起来,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的逆鳞,碰不得的,许尤很注意分寸,他道:“我知道,就是……会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也不像我们以前想象的那样又冷又拽又凶还不理人。” “现在很有活人感。” “大概也是因为跟你谈恋爱了。” “另外,我们小群里对他的评价始终是带着善意的,这个你放心。” “但真的很好笑啊。” “那位博主也是缺德,这种事情也骗。” 辛瑷也禁不住笑了一下,谁能想到傅西泽会被骗啊。 倒霉孩子。 * 隔天,傅西泽去考科目四。 傅西泽科目一科目四学得很卖力,考试前都在看题,考试也很顺利,满分通过,拿到驾照。 傅西泽体感科目一科目四是真的难,他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如今顺利拿到驾照,还挺开心,这样后续的计划也能顺利推进,他给辛瑷分享这个消息:“拿到驾照了。” 辛瑷秒回:“恭喜男朋友拿到机动车驾驶证,记得把驾照带上,让我瞧瞧。” 傅西泽哂笑:“必须的。” 辛瑷又拉着他随意闲聊:“吃饭了吗?” 傅西泽回:“没,还早呢,才十点。” 辛瑷便道:“我给你带。” 傅西泽愣住:“午饭都从家带吗?” 辛瑷对此很是稀松寻常,他整个学生时代都在带饭啊,也不怎么费事,他都习惯了,他道:“对啊,我姥姥手艺很好的,你昨天不是尝过吗?” 傅西泽颇为犹豫:“这很麻烦吧。” 辛瑷道:“不麻烦的,这还是我姥姥主动提的。” 这是真话,就他姥姥姥爷拿望远镜偷看傅西泽的架势,俨然已经是把傅西泽当另一个外孙看了,只是还是没进门而已,辛家传统——疼小孩儿,辛瑷是被惯大的,傅西泽在他姥姥这里是另一个小孩儿,理应被惯着。 傅西泽心底有暖流流经,他其实能感受到其中的默默温情,辛瑷有着最好的家人,连傅西泽这个外人辛瑷的家人也都选择主动接受并为之付出,傅西泽无法抵挡这样的温柔,也想着融入这一家,便也没再拒绝,他以后会对姥姥好、也会跟辛瑷一起陪姥姥。 傅西泽同意了下来:“那成,我等你。” 辛瑷便冲他姥姥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聊好了,多做一个人的饭。 柳若乐呵呵地去煮饭了。 帅小伙,还挺上道,也不介意姥姥昨晚偷瞧他。 因着还要给傅西泽带饭,辛家这顿午餐吃得挺早,十一点半开饭,不到十二点吃完,辛瑷拎上便当袋就出门,后来又转身回来,从家里找了个洗洁精的小样,用密封袋包好,塞在便当袋里。 总不能又让傅西泽买洗洁精吧,买多了家里也用不完。 对此,柳若各种笑。 这年头的小情侣带饭不说,还给带洗洁精。 辛瑷这回没拿花,只拎着便当袋在出站口等傅西泽。 傅西泽背着包推了两个行李箱出来,这一回表现比昨天好点,没那么急切,毕竟昨天刚亲密过,却仍是忍不住,趁着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偷亲了辛瑷一口。 辛瑷就笑,傅西泽现在对他亲昵得不行。 傅西泽这回没蹲角落里吃饭,他订了酒店,计划是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把行李箱放下,在酒店吃。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东西带了挺多,但要呆到开学,每天换下衣服,两个箱子也还好,他帮傅西泽推行李箱,傅西泽自然而然地把那个装衣服的更轻的行李箱让他推。 进到地铁,傅西泽把新到手的驾照拿给辛瑷看:“有证了,可以开车了。” 奔三老流氓辛瑷听到这话不由自主想歪了一下,好吧,我也憋成了变态,一天天的思想不端正,想着睡傅西泽。 辛瑷接过驾驶证打开来看。 照片还是报名那天辛瑷跟他一起去拍的。 在驾照右侧占了小小一格,头小脸小,五官立体又标致。 我男朋友连证件照都超帅啊啊啊。 辛瑷夸了一句:“好看。” 傅西泽垂着头轻笑,男朋友说话就是好听。 辛瑷把驾驶证还给他,想到两人要去酒店了,不由得又开始想歪,这种想歪叫做“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睡到傅西泽啊啊啊啊”。 过了年,大了一岁,他跟傅西泽依然止步于性边缘行为,可恶。 辛瑷懊恼地把脑袋磕在傅西泽肩膀上。 傅西泽关切询问:“怎么了?” 辛瑷摇摇头:“没事儿。” 总不能在地铁里跟傅西泽说“我正在因为没睡到你而哀怨”,这跟地铁里耍流氓的油腻男有什么区别。 两人到酒店办理入住。 这还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傅西泽自己定的,辛瑷正月初七开始过问傅西泽酒店入住事宜,提前了三天,已经算很早的了,想的也是他帮傅西泽把酒店订好,毕竟是傅西泽来他这边,此外,他还想着金屋藏娇来着,但是,没机会,傅西泽当时已经把酒店搞定了,辛瑷只能由着他去,就是……日常感觉男朋友倾家荡产谈恋爱。 傅西泽定的还是个总统套房,虽说天津消费比北京稍低一些,现在也并非节假日,但傅西泽要住挺多天,酒店绝不便宜,几天下来绝对是一个辛瑷会为之肉疼的数字,花自己的钱辛瑷眼也不眨,花傅西泽的……这也太贵了。 辛瑷在前台的时候没好说什么,进到电梯,就忍不住念叨了起来:“你都不心疼你的钱包的吗?” 傅西泽语调稀松寻常:“还好,外边钱很多,没了我还能去挣,欢愉只有当下。” 说完,凑过头去亲辛瑷。 欢愉.jpg 辛瑷难得的扭扭捏捏,他躲了一下,说:“下午还要出门玩呢。” 傅西泽凑过头去追逐他的唇,嗓音磁沉:“这也不妨碍我们俩接个吻啊。” 辛瑷心湖微漾。 傅西泽便扣着辛瑷的腰在电梯里接了个浅浅的吻。 热恋的情侣那是逮着个机会就亲亲亲。 好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是单部电梯直达的,这也是傅西泽恣意妄为的理由,电梯里除了他俩没人,酒店本来也就是啪啪啪啪的地方。 傅西泽拉着辛瑷抓紧时间亲热,下午还得出门。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 傅西泽卡点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吻,牵着辛瑷的手进到酒店套房。 酒店这样的场景对于情侣来说始终透着股暧昧和色气,尤其,去年平安夜他俩确实在酒店发生了些什么。 傅西泽不由偏头看辛瑷,刚热吻过,辛瑷眼睛水汪汪的、面颊犹染着绯红、唇色也因着接吻变艳,傅西泽喉咙滚动,浑身肉紧。 想吃。 忍住。 好吃的得慢慢吃。 他终会把辛瑷拆吃入腹。 傅西泽按部就班插卡取电,关房门,又把行李箱随意扔在一边。 辛瑷见门阖上,终于想起了正事,人……至少不能……时时刻刻都想着涩涩,他还了还魂,把便当袋放在客厅窗边的小圆桌上,打开,又把保温桶拿了出来,招呼傅西泽:“你先吃饭。” 傅西泽去卫生间洗手,再出来,去到窗边,五星级酒店套房风景绝佳,透过透明窗户,整个天津景色尽收眼底,傅西泽就着这份景色,干饭。 姥姥手艺真的宇宙无敌爆炸好啊,简单的家庭炒菜,她愣是能做得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费了工夫的,傅西泽尝了几口,再度惊艳,他毫不吝啬夸赞:“这手艺真的好。” 辛瑷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那必须的,这可是我姥姥,我姥姥从来都是不论干什么都要干到最好,做饭也是,她超级厉害的,她家境只能说普通吧,父母都是钢厂工人,但她哈工大毕业的,那可是那个年头的哈工大,中苏蜜月期刚过不久,最顶尖的技术都在哈工大。” 傅西泽对上个世纪、在祖国筚路蓝缕的时候为这个国家出力奋斗的那些人始终抱有好感,他们那一代人收入并不高,名校毕业也没吃上什么红利,祖国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极有可能下乡当知青又或者分配到西北这些地区为国家做建设,这些人撑起了这个国家的发展,辛瑷他姥姥姥爷就是那个年代的人,傅西泽由衷地钦佩:“这确实厉害,那可是没扩招之前的大学生,还是哈工大。” 辛瑷随意闲聊:“我姥姥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做饭的,后来被嘲难吃,才开始做。我其实问过她,姥姥你名校毕业工作也体面,这么宝贵的时间为什么要浪费在做饭这种琐事上。我姥姥的说法是,美食从来都很治愈,做饭本身会让人心情宁静,她后来就很爱倒腾吃的,你知道的,她工作压力也很大,但一直开朗乐观,身体也非常棒。” 顿了顿,又不无感慨,“我觉得最神奇的点在于,这种牛人连做饭这样的兴趣爱好都能培养得很好。” 傅西泽从美食里抬头瞥他一眼,说:“我只能调调酒。” 辛瑷哈哈大笑:“没指着你做饭,我也不耐烦做饭。”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一晃而过。 午餐过后,傅西泽惯例地拿了保温桶去洗,因着辛瑷要给他带饭,他还特意带了瓶洗洁精过来,我宝贵的约会时间如何都不能浪费在找商超买洗洁精这种琐事上。 辛瑷见傅西泽从双肩包里翻出瓶洗洁精,错愕,他无奈又好笑,从便当袋里把他带瓶小的洗洁精拿出来,说:“我也带了。” 傅西泽愣住,旋即笑开。 这就是……情侣的默契吧。 傅西泽拿上保温桶去卫生间洗,辛瑷眼巴巴跟了过去,看他用固定的流程洗保温桶,又黏黏糊糊从身后抱他,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他全部动作。 傅西泽心脏柔软到不可思议,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吧。 他爱的人在身边,探出脑袋,满带笑意看他。 洗好碗筷,再稍微收拾了一下,两人便出门,进到下午的行程,参观周邓纪念馆。 天津这座城市满满都是周总理的气息,这也是辛瑷喜欢天津的理由,周邓纪念馆是辛瑷每次来天津都会来看一眼的,他偶像真的很帅啊,周正儒雅,风度翩翩,和邓的革命爱情也好磕。 “纸短情长,吻你万千。” “……” 透过这些书信,你就是能勾勒出那个年代两人爱情的样子。 傅西泽当然知道辛瑷喜欢周总理,事实上,辛瑷高中那会儿看上祁初,周边所有人都觉得情有可原,辛瑷的偶像是周总理,他的审美就是这样温润儒雅的男人,祁初是这种类型,沈遇某种意义上也是这种类型,这是辛瑷的个人偏好。 如今跟他在一起…… 也算离经叛道。 辛瑷拉着傅西泽逛纪念馆,满满都是对偶像的喜爱和钦慕,读到书信里一些甜甜的句子他真的会发出吚吚呜呜莫名声响,是真的甜啊。 逛了一下午,卡着闭馆的时间出了周邓纪念馆,辛瑷才从那种上头的氛围里抽离,又开始适当关怀一下他男朋友:“对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傅西泽直接回:“你啊。” 辛瑷心底一甜,又笑开:“不是,我问的是偶像,又或者说喜欢的历史人物。” 傅西泽毫不犹豫:“谢安。” 辛瑷瞥他一眼:“理解。” 傅西泽真的是和谢安如出一辙的Bking啊。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吃了饭,傅西泽又领着辛瑷回了酒店,倒也不是要发生什么,而是拿东西。 傅西泽把行李箱打开,又把特意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第一次来这边,也不知道给姥姥姥爷买什么比较好,就凭感觉随便买了点小礼物。” 辛瑷愣了一下,连忙道:“你不用送的,你只是个学生。” 傅西泽回:“还是要的,辛瑷,我得竭尽所能做好最好,而且,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就是一些小心意。” 辛瑷微微动容,傅西泽在跟他的这段感情里,从来倾尽所有,对辛瑷的家人,傅西泽也是细心又尊重。 傅西泽又把礼物全拿了出来:“这是给姥姥买的羊绒围巾,给姥爷买的是书法套装,辛姨的话我准备的是香水套盒,辛姨夫不在这边,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回了北京再说吧。” 辛瑷看着那一个个精心包裹的礼盒,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傅西泽这么糙的人,来天津居然拖了两个箱子,合着有个箱子装了礼物。 对于没有给沈遇的礼物。 辛瑷不以为意:“不用给我爸送,他什么都不缺。” 傅西泽失笑:“还是会送的,回北京再说,我得一碗水端平。” 辛瑷抿着唇笑笑:“……也行。” 傅西泽把全部礼物拿出来,又啄辛瑷腮帮:“今年就这样吧,明年我上门,给姥姥姥爷辛姨辛姨夫封酒。” 辛瑷横他一眼,哪里不知道,封酒纯粹是男方第一次登门备的礼,要娶你家姑娘了,封两瓶好酒。 傅西泽又打开另一个箱子,拿出一套衣服,递给辛瑷:“这是给你做的。” 辛瑷讶异:“新年礼物吗?” 傅西泽回:“不算吧。” 辛瑷静静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傅西泽解释说:“我过年那阵子请裁缝订了两套西装,你一套我一套,今天上午我才拿到,明天记得穿上,我去找你。” 合着是为了出门约会特意请裁缝做的新衣。 辛瑷笑容清浅,他应:“好哦。” 傅西泽拿上给辛瑷家人准备的礼物,又把辛瑷送到了楼下。 傅西泽没敢抬头,怕对上辛家人的目光,因为真的不知道哪边会更尴尬,因着顾忌着辛家人,傅西泽也很注意分寸,他都没敢亲辛瑷,只把手边的礼递到辛瑷手里,又再三叮嘱:“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啊。” 辛瑷知道他说的是约会的事儿,抿着唇笑:“放心,太子殿下从不失约。” 傅西泽收到辛瑷承诺,神情稍微轻松了一点:“这就好。” 顿了顿,又道别,“上去吧,已经不早了。” 辛瑷见傅西泽没亲他,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六楼属于……你在楼上上课,楼下有人喊你,你绝对听得到的距离,他们这片小区还挺安静的。 这怪尴尬的,也就傅西泽自带钝感力,完全不当回事,还特意买礼物。 好吧,你不敢亲,我来亲。 辛瑷凑过头在傅西泽脸颊上印了一吻,道别:“明早见。” 傅西泽心底甜得像是倒了一大罐糖,他浅笑着回:“明早见。” 辛瑷便拎着大包小包刷电梯上楼,又开门进室内,辛家一家三口依旧杵在阳台上,辛瑷无奈。 姥姥姥爷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到辛瑷,昨晚还有点尴尬,今天两位老干部俱都一脸风轻云淡,柳若更是振振有词:“昨天看过了,今天再看看也没什么,谁让你不把人带回来,姥姥姥爷好奇是正常的。” 辛铭在一旁无脑附和家里领导:“对,是这理。” 辛瑷摇头失笑,只道:“他给你们买了礼物。” 柳若一愣,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行,他就一小孩儿,刚成年,家里也没大人给他零花钱,他能养得起自己就不错了,和你谈恋爱想来也很花钱。” 辛瑷道:“不是什么贵重的礼,他也知道太贵重你俩不会收,就是他个人的小心意,他吃了姥姥两顿饭,心底肯定想着,要孝敬姥姥,他就是那样的人。” 柳若这才不再那么抗拒。 辛瑷把礼盒一个个分发了出去:“这是给姥姥的羊绒围巾,这是给姥爷的书法套装,他还给妈妈买了香水套盒……” 傅西泽在礼物的选择上也是很用心的,他给两位退休干部买的礼都是实用却不贵的,给辛恩备的礼才算是斥了巨资,香水套盒是限量版的。 辛恩欣然收下:“哇,还有礼物,沾了辛瑷的光。” 柳若拿到礼物,也颇为感慨:“这孩子……” 是懂事又孝顺的小孩儿。 因着吃了两顿饭,就记挂着回礼,又担心他俩不收,买的都是不算贵却实在的东西。【你现在阅读的是 】 【全文完结】 第81章 正月初十,辛瑷记挂着和傅西泽有约,自是一大早就醒了,他莫名有些紧张和焦虑,这种焦灼之感清晰地传递而来,辛瑷骂自己,“也就约个会而已,瞧你紧张成什么样了”,辛瑷干脆坐在书桌前,画画平稳心境。 八点多,他出了卧室的门陪家人吃早餐,又重新回房间收拾换衣服。 傅西泽给他定的西装,无比合身,辛瑷换好,出门,去到客厅,问他妈妈和他姥姥:“好看吗?” 柳若满眼惊艳:“辛瑷穿正装是真的帅。” 辛铭矜持地点头:“还不错。” 柳若斜他一眼:“比你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 辛铭难得反驳了一回领导:“……那倒没有。” 柳若:“……” 这老头子也是怪自恋的。 辛教授是那种在家一身家居服糙得要命,出门一身高奢风情万种的大美女,作为时髦精,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衣服出自哪家手笔:“这应该是请了徐裁缝给你做的,他是咱北京城有名的裁缝,你爸很多西装是他做的,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他排单很远。” 辛瑷很多衣服都是高奢,但他基本不会去专门的裁缝店定做西装,用不上,以前男高,现在男大,和正装不怎么沾边,哪怕去年平安夜的约会穿了正装,也是专柜买的。 辛瑷没想到,傅西泽居然特意去裁缝店给他定了衣服,而且,定得还这么的合适这么的好看。 尺码是傅西泽给的,但具体操刀的还是那位徐裁缝。 这必然是细致沟通的结果。 不然,辛瑷不会这么满意。 辛瑷一阵得意:“看来确实用心了。” 辛恩很认同:“傅西泽对你确实用心。” 男人有没有花心思,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傅西泽在这段感情里,没得挑的,面对辛瑷的家长有责任有担当,他爱辛瑷,舍得给辛瑷花钱,也肯为辛瑷费心思…… 也就一个学期,傅西泽为了辛瑷,那是连房都买好了,房产登记的还是两个人的名字,完了一问首付房贷都是傅西泽在付。 连过年,也会给辛家人备礼,给辛瑷买衣服,又特意来天津陪辛瑷…… 辛恩觉得谈恋爱嘛,情绪价值很重要。 傅西泽长得好,和辛瑷年龄相当教育背景相似,对辛瑷也用心,辛瑷谈恋爱也开心,辛恩很满意。 辛瑷确定着装OK,这才道别:“我走了啊,出门约会。” 辛家人大笑。 柳若挥挥手:“去吧去吧。” 辛恩也是祝福:“玩得开心。” 辛瑷飞速出门。 辛家一家三口飞快对视一眼,又齐齐起身去到阳台。 大过年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凑凑热闹看看小辈谈恋爱。 天公作美,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开始放晴,阳光暖融融的宛若碎金,两位退休干部哪怕眼神没年轻的时候好,但这么充足的光照,也用不上望远镜,就杵在一旁瞧。 辛恩指指点点:“还开了个敞篷跑车,有大事儿。” 柳若立马凑过前去:“哦豁,还真是。” 辛铭也是探出脑袋瞧,还真是个跑车,年轻就是好,穿个西装开个小跑拿个花,远远瞧着都觉得氛围很好。 辛瑷并没有提前在阳台看,他哪里知道,傅西泽今天如此隆重。 他下到楼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这栋楼,又呆在当场—— 傅西泽一身贴身剪裁的西装,头发打了发蜡往后梳,裸露出立体英隽的面庞,他拿了花束站在跑车前,站姿笔挺,目光专注又沉郁。 分明是哪里来的贵公子。 辛瑷无来由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来,那时候他应该五六岁,在一场宴会上看到了傅西泽,那时候傅西泽虽没了父母,但家道并未彻底中落,底子丰厚,衰败是个缓慢的过程,那场晚宴傅家就在受邀之列,那时候的傅西泽,也是这样,穿着西装打着发蜡,很小的一个孩子,但从小都冷着一张脸又拽又凶又……超帅。 辛瑷和许尤当然注意到了他。 事实上,哪怕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有了自己的审美,他们也会悄悄谈论谁谁谁长得好,他跟许尤,一致认可傅西泽长得好,穿着西装的小傅西泽更是帅得惊人, 那场晚宴,小辛瑷跟小许尤就在认真讨论傅西泽很帅这事儿,当时辛瑷各种感叹:“他穿西装好好看,平时就好看,今天更好看。” 许尤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长得好。” 完了又贱兮兮地补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长残。” 辛瑷回:“我看看。” 许尤不解。 辛瑷已经找出画笔和画本,画了起来,他坐在角落,一边抬头看傅西泽一边一笔一笔勾勒傅西泽,辛瑷在画画上天分十足,五六岁的时候画笔稚嫩却也像模像样,他照着傅西泽画出了傅西泽,又照着五六岁的傅西泽画长大以后的傅西泽。 画出来之后,他跟许尤说:“他以后长这样。” 许尤凑过来看:“那这小子长大了也挺好看的。” 辛瑷那时候年纪小,只能按照五岁的西装傅西泽尝试着去画长大后穿西装的傅西泽,画出来之后,傅西泽无疑超帅,辛瑷无来由有点骄傲,朝着许尤,认真地点点头:“对啊,他以后也超帅。” 这是五六岁的辛瑷描绘过的画面。 和他年幼时想象的如出一辙。 长大了傅西泽,穿着西装,超帅。 辛瑷心跳不稳,他无比真实地被一个人的颜吸引。 傅西泽也看到了辛瑷,穿着那身他盯着裁缝做出来的西装,站在干净明亮的楼道里,好看得几乎不像真人,但这确实是真实的,这是他男朋友,穿着他想让他穿的西装,这是傅西泽无数次设想过的画面。 傅西泽走上前去,把花束递给他,又喊他:“辛瑷……” 辛瑷回魂,接过那束花,百合:“百年好合吗?” 傅西泽供认不讳:“啊,对。” 辛瑷失笑,收到百合花也无比开心。 傅西泽拉开车门,微微欠身,照应着辛瑷上车,辛瑷对这样周到的礼仪有些好笑,他欣然接受,上到副驾驶,又任由傅西泽给他系好安全带。 傅西泽绕过车头,上车,敞篷跑车徐徐开出小区,没入车流。 辛瑷问他:“去哪儿。” 傅西泽报出目的地:“教堂。” 定制的西装、跑车、百合花、教堂…… 全部的因素凑齐,辛瑷心跳跳得飞快:“结婚啊。” 傅西泽图穷匕见,直白承认:“对。” 他本就没打算瞒着辛瑷,也不可能瞒得住,他和辛瑷结婚,需要辛瑷点头。 辛瑷歪着脑袋看他,脸上是明亮的笑容,左胸口的位置却饱胀着复杂又浓烈情绪。 很多时候,傅西泽远比他疯狂。 辛瑷只是随口一说,总想着傅西泽年纪小,得慢慢来。 但傅西泽,直接执行。 辛瑷说不出的感动,原来如此年少的傅西泽,也愿意跟我成婚,跟我共度一生,他亲自策划了这一切,又把我带往教堂。 傅西泽握着方向盘,瞥他一眼,嗓音清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辛瑷失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本来就是我求的婚。” 傅西泽睨他一眼。 辛瑷语调风轻云淡:“我可是当着CRH3型和谐号动车问你‘要不我们结婚得了’,我很郑重的,这可是造价超过两亿的列车,又贵又充满科技。” 傅西泽愣住,旋即低头轻笑,无法反驳。 可神情到底轻松了起来,他们太年轻,这一切太突然,傅西泽全部构想被发现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很轻微地在抖,他是忐忑的、不安的、害怕被拒绝的…… 艹,十八岁就结婚,这真够癫的。 但是辛瑷,辛瑷啊,他说,是他求的婚,在造价超过两亿的列车前无比郑重地向他求的婚。 辛瑷又温柔又宠他。 辛瑷选择了纵容。 傅西泽愿意为辛瑷倾尽一生。 我愿意当一辈子的周幽王,只为让辛瑷快乐。 傅西泽目视前方,左手扶方向盘,右手偷偷捏了捏辛瑷的手,他说:“说好了,我们结婚。” 辛瑷回:“好,我们结婚。” 轿车停在教堂,教堂这一天并没有营业,教堂空无一人,傅西泽领着辛瑷进到罗曼式风格的教堂内。 主教给这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孩主持了一场私人的婚礼:“你是否愿意和这位英俊的先生结合,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① 辛瑷神情专注又虔诚:“我愿意。” 主教又问了傅西泽同样的话:“你是否愿意和这位英俊的先生结合,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② 傅西泽严肃又认真:“我愿意。” 傅西泽拿出准备好的戒指,给辛瑷带上,是一颗梨形切割的钻石,透明色泽,纯度非常高,戒指是傅家祖传的,又特意改成了辛瑷的尺寸,傅西泽家道中落不假,但这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婚戒,如何都不会变卖。 戒指是一对的,傅西泽给辛瑷戴上,辛瑷也给傅西泽戴上。 交换好婚戒,傅西泽凑过头,亲吻辛瑷,Kiss my bride 。 礼成,主教退出,傅西泽也拉着辛瑷离开教堂。 整场婚礼私密又简洁,但又无比正式,有主教主婚,有上帝见证…… 这是两个大男孩的婚礼。 两人相扣的手,以及无名指折射着光芒的戒指分明在告知,他俩在一起了。 婚礼结束,傅西泽开车载着辛瑷回酒店。 那是新婚夫夫的洞房花烛。 傅西泽一方面传统又保守,他会想着先结婚再进一步,一方面他又极大胆,他十八岁就敢拉着辛瑷去结婚。 辛瑷觉得自己爱极了这样的傅西泽,傅西泽给他的爱从来无比确切,他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和他相互扶持,共度一生。 他任由傅西泽把他带进了酒店,把那身定制西装一点点剥落…… 已婚夫夫,发生点什么,最正常不过。【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