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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深夜探望

作者:大鱼治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秦少卿!”


    秦策驻脚,乌木拐杖杵在雪地里,微微向走来的沈萧躬身:“皇后娘娘,风雪寒重,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本宫有一事,需与秦少卿单独一叙。”沈萧看向他阴鸷戾气的双眼,示意四下的宫人。


    秦策短促嗤地一笑,手中乌木拐杖提起又被再次埋入积雪:“娘娘与微臣?怕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侧身,提杖欲走。


    “京都东城柳林巷,第三户小院,前户部林侍郎之女,林越。”


    沈萧目光追随他迈开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说道,“还有个唤你‘爹爹’的三岁孩童……秦少卿,你藏得倒是滴水不漏。”


    秦少卿脚步生生定住。脸上惯有的阴戾瞬间冰封,一双布满骇人杀意的眼睛直直刺过来,握拐的手背上青筋如虬龙盘结,指节咯咯作响,几乎要将那乌木杖柄捏碎。


    “你,想如何?!”


    “借一步说话!”沈萧下颌微扬,目光扫向不远处一方被巨大蟠龙影壁遮掩的廊柱死角。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那片相对隔绝的阴影。光线骤然昏暗,雪沫被寒风扑卷,在狭小的空间里打旋。


    “秦策!”沈萧无半分虚与委蛇,眸光锐利如刀,“你此次北上,可还有转圜余地?”


    秦侧一声冷笑:“皇后娘娘,看来您并非传言中那般只知礼佛。既知我北上所图,就不该问有无余地。”


    他移开目光,望向深宫白雪覆盖的飞檐,“您该明白,即便不是我,也会有他人。只是我……有更深的恩怨罢了。”


    “你既愿为报当年一簪之仇?赔上你苦心藏匿的‘身后人’?”


    “皇后娘娘!”秦策被她再次戳中软肋,不由勃怒,“说来当年藏匿下林越之事,你也有一半功劳!”


    “本宫可没让你与她私通生子!罪臣之女,你竟与她生儿育女,此事若传扬出去,你秦家……”


    “你不会!”秦策断然截住她的话,“沈萧,你当年与林越姐妹情深,否则不会助我救她脱困。至于此行北上,娘娘还是另寻他法。此乃朝堂之争,和你我二人之间的私怨。”


    他侧身回视沈萧,语气森然:“娘娘,以我观之,朝廷之局已定,您还是省些力气。沈墨落入狄戎之手,已成定局。这盆脏水,沈家注定要吞下去。届时,沈靖遭千夫所指,沈聿脊梁被打断沦为废人,沈墨……”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我想,他的头颅,或是一纸降书,必将高悬辕门示众。如此,我也算借皇权之手,报了当年你断我脚筋之仇!两清!”


    秦策言毕,与沈萧错身,掠过飞卷的风雪,拄着拐杖便要离开。


    沈萧眉宇轻蹙,眼底最后一丝犹疑褪尽,化为磐石般的决绝。她倏然转身拦住秦策,自袖中抽出一柄礼佛用的素银短匕。


    匕身寒光闪闪,刀刃悬停在自己右手腕缠绕的,隐隐透出血迹的纱布上。


    “若我此刻刀落下,诬你一个‘意外’冲撞凤体,重伤皇后……你这钦差,明日还走得成吗?!”


    秦策的目光钉在她染血的纱布上,缓缓上移,对上她孤注一掷的眼眸。


    他嘴角那抹狞笑加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带着混合仇恨与算计的压迫感,逼向沈萧。


    “呵!”秦策喉咙里滚出低沉笑声,“为了阻我,娘娘竟舍得对自己下这等狠手?这份狠戾,真不愧是将门虎女!我倒还有几分欣赏!”


    话音未落,他眉骨下压,那只空着的手猛然抬起,尖利指甲如刀锋细锐,带着狠狠的力道,缓而重地划过沈萧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沈萧猝不及防,脖颈一阵火辣刺痛。一道细长的血线瞬间沁出,在雪白的肌肤上蜿蜒,如同盘踞咽喉地赤红细蛇。


    “废手多麻烦!”


    秦策的声音冰冷刺骨,残忍戏谑,“划这里!血流得更快,效果……岂不更佳?”秦策笑意疯狂,看着沈萧脖颈沁出的血珠,眼中闪出快意的光。


    沈萧惊怒交加,本能地后退半步,左手掩住刺痛的脖颈。


    秦策则阴笑连连,再次动身,乌木拐杖重重一点一点地面:“娘娘好自珍重,这北境……臣,去定了!”


    沈萧眸光聚集,主意已定,反身去抓秦策的官袍。


    秦策被扯拉得一个踉跄,旋过身来:“娘娘既如此相逼,那微臣便顺了你的心意!”


    说着他持拐的手臂挥起,格挡的动作以雷霆之势,裹挟着积年的怨毒和此刻的杀心,目标直指沈萧握着匕首的左手,和那缠着纱布的右手手腕。


    “只是,娘娘这手,恐怕真得废了!”


    二人搅作一团,翻滚到廊道外雪地上。


    触地之际,“咔嚓!”一声骨裂之音清晰传来,沈萧右臂肘部以下剧痛钻心,失去知觉。


    殷殷鲜血股股涌出,刹时间,染红了身下积雪。腕间纱布被撕扯开,一道深长的刀刃划口,赫然出现在她曾被陆恒渊啃咬过的地方,掩盖住原有的齿痕。


    秦策从雪地里翻身站起,杵着拐杖,立在离沈萧一步之远,平静却饱含刻骨仇恨地说道:“沈萧!你这是何苦!”


    “萧萧——!!”


    “皇后——!!”


    两道惊呼乍起,是少帝萧厉玦和陆恒渊。


    萧厉玦见沈萧血洒一地,煞白了脸,木在原地。陆恒渊则如一道闪电,以惊人的速度来到沈萧身侧。


    她脖上浅淡的血痕刺目,右手腕包扎的纱布被扯乱,露出的肌肤青紫,而原先被他噬咬之处更是添了新伤,刀锋划开皮肉,鲜血如注。


    陆恒渊瞳孔骤缩,伸出的手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他急促地喘息,猛地一把扯下自己玄色大氅的内里中衣。动作粗暴急切到近乎失控!


    柔软的衣料被他死死按在沈萧手腕的伤口上。然而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单薄的布料,染红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止不住!根本止不住!血还在不断外涌!


    他不管,用尽全力死死按住。看着雪地上洇开的大片刺目血花,陆恒渊的嘴唇都开始微微抖动。


    “阿珩……”沈萧因失血过多意识已有些模糊,仅存的清明让她看清了身边的人,声音破碎而微弱,“我的右手!替我保住它!”


    “萧萧!萧萧!”萧厉玦这才从惊木中回神,扑倒在沈萧身边,一声哭腔喊出。“太医!快传太医!”


    秦策恰时地跪倒在雪地,语气沉痛:“陛下!方才娘娘不慎跌倒,臣欲上前搀扶,奈何腿脚不便,反致娘娘伤重!臣罪该万死!甘愿受罚!”


    萧厉玦满眼都是沈萧再次受伤的手腕,彷佛回到多年前,太后宫中那场“意外”的血腥一幕!他当时选择了沉默!


    此刻,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他,他猛地撞开陆恒渊,不顾一切地将沈萧的身体抢入自己怀中。


    就在萧厉玦抱住沈萧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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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陆恒渊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下意识地死死地攥住了沈萧未受伤的左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的占有与不允!


    然而,只是一瞬!


    少帝萧厉玦惊恐的脸,怀中人惨白的面容,四周闻声涌来的宫人……残酷的现实,如同冰水浇头。


    陆恒渊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原,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滔天的无力。


    他猛地,几乎是是自毁般的决绝,松开了沈萧的手。


    沾满鲜血的手,徒劳地悬在半空。


    怀中骤然空荡,只余下刺骨的寒风,和掌心黏腻温热的猩红。


    陆恒渊维持着半跪的姿势,玄色身影僵在原地,像一尊冰塑雕像,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骇人风暴。


    萧厉玦抱着人疾步离去。秦策缓缓起身,整了整自己的官袍。他看了一眼近旁失魂落魄般的陆恒渊,嘴角勾起一抹看穿的笑意。


    “陆大人,好快的身手。方才慌乱间,微臣似乎瞧见,娘娘腕上除了新伤,还有些新鲜的齿痕。啧啧,也不知是哪位情深义重的‘故人’,如此……刻骨铭心。”


    说完,他不再看陆恒渊,昂起头,神情坦然地任由蜂拥而至的羽林卫“请”离。


    风雪飘摇处,只剩下陆恒渊一人,如石雕般凝固在猩红的雪地里。


    永安宫,血气弥漫。数位太医面色凝重。


    “皇后娘娘,右手腕二次重创,筋腱撕裂加剧,腕骨骨裂,失血甚巨。兼之连日忧思郁结,风寒侵体未愈,引动内火,高烧昏迷,凶险异常。”


    萧厉玦守在沈萧床边,紧紧握着她冰凉得没有一丝生气的手,一遍遍唤着“萧萧”,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恐惧和无力。


    他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在太后宫中,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手腕喷血,却无能为力的少年。


    太后在一众宫人簇拥下驾临。她面露忧色,目光犀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一众人脸色,最后停留在沈萧层层纱布包裹,隐隐透出血色的右手腕上。


    “怎么回事!”太后声音沉痛,语气责备,“秦策如何与皇后冲撞?”


    众人垂首,无人敢回话。


    “秦嬷嬷,哀家将皇后交与你照料,你就是这般当差的?给哀家打起十二分精神!皇后若有半分闪失,哀家唯你是问!”


    太后摔袖,怒责太医无能,扬言保不下皇后,众人领罚!


    临走时,她深深看了一眼沈萧的右手,眼中全是疑虑与算计。


    少帝萧厉玦欲留永安宫,被太后一旨召回了太和殿。


    夜深风寒啸,永安宫内殿,烛火跳跃,将昏迷之人的影子投在帐幔上,扭曲晃动。


    沈萧深陷在高烧的梦魇里,双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眉头紧锁,唇瓣干裂,不时发出模糊痛苦的呓语。


    云岫满眼忧惧地守在床边,用浸了凉水的帕子一遍遍擦拭沈萧滚烫的额角,心随那破碎的呓语而揪紧。


    “嗒!”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落地,让云岫警觉!


    殿内角落阴影里,走出一个高大蒙面的黑色身影。


    云岫骇然,张口就要呼喊。那黑影抬手,扯下自己的面罩,烛光摇曳,照亮他棱角分明,却写满深重疲惫的脸,是陆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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