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瘫跪在地,脸上糊满了鼻涕、眼泪和凝固的血污,模样凄惨无比。
“刘公子!我冤枉啊!那两人…小人真不知是何方神圣,只是路上偶然同行的啊!”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此刻他心中对凌澈二人的恨意,甚至盖过了对刘瑾的恐惧——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呵,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刘瑾用沾着泥污的靴尖,嫌恶地踢了踢周保肿胀的脸颊,“今天那两人不乖乖滚出来,明日城头挂着的,就是你这张烂脸!”
话音未落,一名县兵队正神色仓惶地冲了进来:“公子!外面…外面有一人硬闯!弟兄们…挡不住啊!”
“挡不住?!” 刘瑾霍然起身,惊怒交加。
“那人…那人太过凶悍!赤手空拳弟兄们触之即溃!” 队正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请公子速随卑职从后门撤离!”
他冲到门边探头一望,只见白天那个男人如同凶兽一般,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挡路的士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那恐怖的威势,让他肝胆俱裂!
“走!快走!去临淮!” 刘瑾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周保,头也不回地撞开后门,在队正和亲随的簇拥下狼狈逃窜。
大堂内瞬间死寂。
周保瘫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涌上心头,随即又被滔天的怨毒取代!
他挣扎着爬起,手指触碰到血肉模糊的鼻梁,剧痛让他倒抽冷气。
“该死的…别让我再碰到你们!否则…否则……” 他咬牙切齿地诅咒。
“砰——!” 驿站大门被一股巨力猛然踹开!门板轰然撞击墙壁,发出震耳巨响!
周保惊恐地扭头望去,只见凌澈转动着脖颈,神色冷峻地踏入,徐膺绪紧随其后,目光如电。
“好啊!小畜生!你居然还敢……” 周保的狠话刚吼出一半,目光扫过门外景象,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驿馆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呻吟的士兵,剩余的县兵远远围着,个个面带惧色,无人敢上前一步!
凌澈锐利的目光扫过大堂,未见刘瑾踪影,最终定格在唯一站着的周保身上,声音冰冷:“人呢?去哪了?”
周保被那目光刺得一哆嗦,嘴唇翕动,竟一时失语。
“问你话!人呢?!” 徐膺绪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周保腰眼!
“哎哟!” 周保痛呼一声,再次狼狈扑倒在地。
看着眼前气势迥异的两人,他吓得浑身筛糠:“跑…跑了!说…说去临淮县了!”
“跑得倒快。” 凌澈语气淡漠,仿佛只是跑了一只苍蝇。
他目光重新落在如烂泥般的周保身上,如同宣判:“协助驸马欧阳伦私贩茶货,数额巨大,周保,你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你面子不小,将成为我大明锦衣卫缉拿归案的——第一人!”
凌澈说完,朝门外一挥手。
早已等候在外的马岭,立刻带着十余名身着崭新锦衣卫服饰的精干手下,昂首阔步踏入驿站!
“大人!” 马岭抱拳,向凌澈恭敬行礼,声音洪亮。
马岭他们三人白天的时候便到了,凌澈也与他们有了初步的接触。
瘫在地上的周保听到“锦衣卫”三字,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应天府沸沸扬扬的昭告文书,城门上贴着的圣旨内容……瞬间涌入脑海!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他猛地看向凌澈,一个令人惊骇的身份呼之欲出——勇国公!锦衣卫指挥使!
巨大的恐惧瞬间抽干了他全身力气,周保彻底瘫软如泥,只剩下绝望的哀鸣:“我…我家驸马爷可是皇亲国戚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凌澈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转向马岭,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将他拿下!羁押回京,候审!”
马岭闻言,身躯猛地一震!
这句他曾在税吏任上坚持却被嘲笑的话,如今竟从指挥使口中说出!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眼中精光爆射,再无丝毫犹豫:“是!大人!”
他大手一挥,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像提小鸡般将瘫软的周保架了起来!
……
县衙门口,灯火通明。
当凌澈一行人押着周保来到时,那十车“茶叶”竟仍未卸完。
县令刘秀已不见踪影。
凌澈在前,徐膺绪侧后,马岭及其手下押着周保紧随其后,一行人气势如虹,直闯县衙!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凌澈声如洪钟,震得搬运的仆役们心惊胆战。
他径直上前,一只大手稳稳按住了正被抬起的一袋茶叶。
“唰啦!” 随着他的话音,马岭等人齐刷刷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寒光凛冽!
仆役们吓得魂飞魄散。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连滚爬爬冲进县衙报信。
凌澈并未阻拦,只是负手而立,目光冷冽地注视着衙门深处——让蛇自己出洞,省得麻烦。
不多时,县令刘秀便衣冠不整、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脸上堆砌着谄媚至极的笑容:“哎呀呀!不知锦衣卫的诸位大人驾到!小县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凌澈看都懒得看他,只对马岭道:“此人,负责接收销赃私茶,与案犯周保内外勾结,乃本县县令,刘秀。”
马岭目光如电,锁定了刘秀。
刘秀脸色“唰”地惨白!
他瞥了一眼那刺眼的茶叶,又惊又怒地瞪向身旁的师爷,随即强自镇定,凑近凌澈,脸上挤出更卑微的笑容:“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这…这都是安宁公主驸马欧阳伦大人,体恤下官辛苦,特意送来的…地方特产!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隐蔽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熟练地塞向凌澈手中。
凌澈嘴角微扬,竟伸手接了过来。
刘秀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只要肯收钱,万事好商量!
无非是这次少赚点……
然而,凌澈脸上的笑容倏然敛去,化为一片冰寒!
他高高举起那沓银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用力一抖!
“哗啦啦啦——!” 崭新的银票在夜风中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记录在案!” 凌澈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定远县令刘秀,勾结驸马府管事周保,走私茶货,罪证确凿!更胆大包天,公然行贿锦衣卫指挥使!罪加一等!拿下!羁押回京,严加审讯!”
马岭看着那在夜空中飞舞的银票,看着凌澈挺拔如松的身影,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与信念充斥胸膛!
“遵命!” 他朗声应道,带着手下大步上前!
刘秀脸上那刚刚绽放的笑容,如同被冻僵的冰花,瞬间凝固、碎裂。
他眼中的光,随着那“哗啦啦”的银票响声,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死灰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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