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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月江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这是黛玉第一次参加欧洲的晚宴,虽然上次腓特烈大帝有邀请她参加晚宴,但黛玉还没有融入其中,就被王储烧的大火打断了,因此今晚这晚宴若不出意外,应该算是黛玉头一回参加。


    在黛玉下楼塔前,她们的女仆却拦下黛玉,在女仆的眼中,黛玉穿的实在是太低调,低调得要跌了法兰西王室的身份。


    “我的公主,你应该和你姐姐学学该怎么样打扮,你这样穿出去参加晚宴可不符合礼仪。”女仆一面劝黛玉换下衣服,一面挑选出一套镶着千万颗钻石的衣裙。


    虽然如今的法兰西已经不是她们做主,但拿破仑也没有过分为难她们,比如这些公主还是可以拿到那些昂贵的服饰。


    黛玉笑答拒绝,她能想象出这件裙子在晚宴上会有多么耀眼,她可不想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女仆们见劝不动黛玉,只得苦苦哀求她至少也要在脖子上挂上一串项链,黛玉便挑选出一条细条银制项链,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项链存在她的脖子上。


    林黛玉就是要如此低调。


    她和特蕾莎终于下楼,来到大厅,宫廷音乐悠扬响起,特蕾莎熟练地和贵妇淑女们打招呼,完全看不到她一丝消沉的样子。


    里面的大厅亮如白昼,几千支的白蜡烛同时被点燃,照亮着每个客人的脸庞,如此清晰可见。


    空气里不是黛玉想象中浓烈的香水味,而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鲜花香气,黛玉发现每张长桌上都摆放着好几束鲜花。


    在大雪纷飞的巴黎能拿到这些娇艳欲滴的鲜花,也就只有法兰西的皇家温室。


    大厅里很温暖,但温度也没有高到让客人们难受,而是十分恰好保持在适宜的温度,看出来这些下人们为了控制大厅的温度也下了不少功夫。


    晚宴的氛围是轻松愉快的,人们不必正襟危坐在桌前,而是随意自由走动,而那些大厨们就在大厅的一侧,现场为人们烤熟滋滋冒油的肉片。


    那些来得早的男士们已经在铺开天鹅绒毛毯,上面放着各色水晶制成的筹码,在摆好的赌桌上开始打牌,喝彩鼓掌。


    而女士们则是聚在一块打牌,顺便炫耀自己手上做工精细的手套,或者是相互交换自己这几日来的见闻,笑作一团。特蕾莎非常熟练地融入她们。


    林黛玉对这些礼仪并不太熟悉,她没有选择加入她们,而是一面拿起装着葡萄酒玻璃杯,一面悄悄抬起眼皮环顾四周。


    她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亲爱的老师,晚上好。”黛玉走上前问好,已经非常熟练地使用社交问候语。


    歌德回头一看,放声大笑,说“这不是我们的大诗人吗”他的声音惹得不远处几位女士们的不满,黛玉忙示意歌德压低声音。


    “好久没见到你了,你的诗人生活怎么样那些疯狂的粉丝有没有影响生活。”歌德调小声音,只让黛玉听到。


    “还没有哪个人知道我的身份。”黛玉脸上露出微笑,她向来是最能保住自己的秘密,没有让旁人知道自己的作家身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在安尼的诗集出版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去柏林和圣彼得堡的路上,那些狂热的粉丝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歌德有些意外,但还是举起酒杯敬了黛玉一下,作为她的老师,歌德没必要如此谦卑,但眼前的可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一位公主。


    林黛玉问道“如果我想出版小说,老师可否愿意指点一二。”


    “当然可以。”歌德挑眉,写小说可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于是便要了黛玉的手稿,迅速浏览一遍。


    看毕,歌德道“你的小说和你的诗歌都有相同之处,都带点东方的风格,只是小说和诗歌带来的感受不同。”


    他把手稿递回去,继续说“你写的恐怕不符合欧洲文坛。”


    黛玉也不泄气,向歌德寻求意见,歌德只是说黛玉看的作品太少,需要把市场上那些小说都看过一遍。接着歌德列了书单,让黛玉按照书单去阅读。


    她看见书单上面有什么鲁滨孙漂流记、格列佛游记还有一些哥特小说。


    黛玉略看了一眼哥特小说的名字,包含什么鬼怪、谋杀、恐怖等字词,她内心不解,如果贾府的人知道她看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肯定是要把她打死的。


    “不要觉得奇怪,现在市场上就流行这些。”歌德见黛玉皱眉,才露出最终目的,之前的推荐书单不过是歌德为了衬托最后的主角。


    歌德用不经意的口气说“既然你不能接受前面的作品,可以试试看席勒的阴谋与爱情。”


    席勒是歌德最近新交的好朋友,作为好朋友,他自然要向公主宣传好友的作品,借法兰西王室的名声打出好友的巨作。


    黛玉哪里知道歌德的小心思,虽然心中怀疑还是把书单记下来。她打算先把这书单递给奥斯汀,奥斯汀会比黛玉更了解这些小说。


    “这些书你得到旧书店好好找找。“歌德提醒她。


    “当然,你作为法兰西的公主,何必去写这些小说来谋生。”歌德承认他一开始文学创作也是冲着稿费来的。


    歌德指点她“你可以继续发扬你的诗歌。”


    “我的笔名已经被奥地利封杀了。”黛玉摇头冷笑。


    “当你的笔名被封杀,就说明你的作品将会流传到更高的高度。”歌德乐观地说。


    黛玉微笑点头。目光越过人群,她看见不远处的拿破仑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她,黛玉发觉她自己和歌德交谈太久,她怕歌德受到牵连,向歌德要到他在巴黎的住址后,便辞过他,往人群中去了。


    里面有很多熟面孔,黛玉看见拉瓦锡正兴奋不已和一位老人讲述自己的新发现,比如什么空气成分又多了一种。


    拉瓦锡这副模样让黛玉想起那位科学家,如果法拉第也能出席这晚宴,他和拉瓦锡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她来到大厅的另一边,这头淑女们和贵妇比较多一些,拿破仑作为未婚男子,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往女士们那边望去。


    其实黛玉想找个熟悉的人帮她传递消息,但她知道拿破仑就是想借这个晚宴,揪出和黛玉联络的人,再通过联络人找出巴黎城郊的援军。


    拿破仑已经派人出动搜查好几日,愣是没找到援军的踪迹,有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就在自己眼前,拿破仑早已坐立不安好几天,因此他想借这晚宴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黛玉怎么可能会让拿破仑如愿。


    “噢,亲爱的,你真是太幽默了。”黛玉听到不远处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声音熟悉。她抬起头发现是杜巴利夫人。


    只见她一身浮华精美,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头上的高发簪,上面不仅点缀着珍珠和宝石,还夹杂着假花和飘逸的羽毛丝带。


    除了这些,杜巴利夫人头上还带上了小鸟、树枝和蔬菜各种装饰物,用现场一位先生的话来说,这位夫人的头上简直是把家里的菜地都带来了。


    杜巴利夫人这时候出现在杜伊勒里宫可是见稀罕事,因为人人都知道杜巴利夫人自从路易十五去世后,就被法兰西王后赶出巴黎城。


    林黛玉觉得杜巴利可以帮她这个忙,但她心中并没有底,上次和杜巴利见面已经是九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她不能确定杜巴利是否还认识她。


    因为杜巴利看起来像是个善于交际的女子,她一天交往的人恐怕能顶得上黛玉几周认识的人,因此贵人多忘事也是正常。


    幸而黛玉手腕上正戴着杜巴利送给她的星星镂空手链。黛玉假装无意间凑上前问好,向杜巴利展示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果然杜巴利的眼神由茫然转变为惊喜,她认出眼前的黛玉就是九个月前教导过的公主。


    看到黛玉的眼神示意,杜巴利立刻心领神会,没有当场和黛玉相认,而是对周围的女士笑道“亲爱的,我得先去给自己倒杯上好的葡萄酒。我先失陪了。”


    黛玉慢慢地跟随在杜巴利身后,她可以感觉到拿破仑的目光游移在自己身上,因为杜巴利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周围的人们都用一副看戏的表情盯着杜巴利,他们都知道杜巴利早已被下令驱逐出巴黎城,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把她请回来,若法兰西王后知道此事,他们不敢想象这场面有多精彩。


    晚宴的谈话内容中,和无聊的科学以及各种假惺惺的问好相比,现场八卦肯定要有趣多。


    “你说,如果王后发现杜巴利夫人来了,她会怎么做”人群中窃窃私语。


    上一次杜巴利和王后的交锋可谓是无比精彩,当时的王后作为奥地利来的公主,又是新王储的妻子,自然不会瞧起爬上路易十五的情妇。


    一人悄声回答“王后肯定会把她头上的东西摘下来,狠狠砸到她脸上。”


    围观群众想起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碰见过王后与杜巴利之间的明争暗斗,内心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跃跃欲试准备起哄。


    但这时候他们才记起来今晚晚宴的主角并不是国王和王后,而是拿破仑将军。


    虽然拿破仑对外宣称国王和王后到凡尔赛宫过冬去了,但他们内心都知道是什么回事。


    没有人敢违抗拿破仑,尤其是拿破仑成功镇压上次宫廷政变后。


    杜巴利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神色自若地拿起酒杯喝酒,她已经用余光瞧见黛玉来到她身边。


    第52章


    黛玉见四处众人停留在杜巴利身上的目光太多,也不好直接和她交流,只得也假装举起酒杯,放在嘴前象征性地触碰了一下。


    她今晚不会吃喝晚宴上任何东西。


    这时候宫廷音乐变得欢快起来,众人的吸引力转移到一位老人身上,就是刚才和拉瓦锡交流的那个老人。


    只见这位老人整理自己花白的胡子,清了清喉咙,向众人道“作为皇家科学院院长,借着这晚宴的时刻,我很高兴告知大家,今晚我们将迎来一项伟大的发明。”


    言毕,院长挥一挥手,大厅的后头出现一个高挺的身影,黛玉也被这场面吸引,也忍不住朝那人望去。


    那人正是法拉第,黛玉立刻知道今晚所谓伟大的发明是什么了。于是黛玉便重新把目光移到杜巴利身上。


    此时众人都在围观那位陌生的科学家,没有人注意到黛玉和杜巴利已经悄悄搭上话。


    “许久不见,公主是否安好。”杜巴利朝黛玉浅笑。


    黛玉上前一步,长桌上高高的花瓶以及瓶中的花团锦簇正好挡住了黛玉。


    她压低声音,说“托夫人的福,我一切都安好,你是否知道国王和王后的情况如何。”如今整个宫里,黛玉也就只能从杜巴利打探真实的消息。


    因为拿破仑不会把她的父母的情况如实告诉她,而其他宾客除了歌德,黛玉只认识杜巴利一人。


    杜巴利回答“我在出发去巴黎前,正好打听到国王和王后的情况。”


    其实杜巴利夫人收到来自巴黎的邀请信时,就知道此事不正常,论理法兰西王后可是不愿意在巴黎遇见她的。


    以在杜巴利在宫廷多年的经验,她猜到国王和王后肯定是出了意外,否则是没人敢违抗法兰西王后的意愿,邀请她到巴黎。


    于是杜巴利利用自己多年积累的强大人脉和财富,终于打听到如今国王和王后都不在巴黎,而是被软禁在凡尔赛宫。


    幸运的是,这对夫妻的生命状况还是安全的,回来传话的下人们说拿破仑并没有为难国王夫妻太多,虽然这王后看起来悲伤难掩,但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而国王仍是那样的好性子,温顺地在凡尔赛宫里呆着。


    听见这消息后,她才明确这不是法兰西王后的陷阱。


    杜巴利才放心去参加这个巴黎的晚宴,她已经很久没有光明正大返回巴黎,她自然要把这些年失去的宴会拿回来,好好打扮一番,惊艳全场。


    “你的父母的情况都很好。”杜巴利让黛玉放下心。


    黛玉轻声细语回答“多谢夫人的告知,这下我也安心了。”


    此时众人惊呼一声,原来是法拉第向众人展示了灯泡的光芒,这亮度让原本亮如白昼的大厅更加辉煌。


    这时候黛玉才发现法拉第带来的是一墙的灯泡,准确来说,是法拉第用推车把这灯泡墙带进来的。


    墙上至少有几十个灯泡,法拉第背着墙,面向众人,说“你们可以看见,我是可以同时打开这一面灯泡,有了这灯泡,你们就不用再点燃那些耗费钱财的蜡烛了。”


    现场的人们显然对灯泡十分感兴趣,据这法拉第说,这灯泡亮度不仅超过蜡烛的亮度十倍,还可以使用好几个月,若把这几个月的蜡烛钱省下来,那可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这位先生,我刚从柏林回来,我可是听说过这灯泡并不安全。”一个声音悠悠从人群中响起,“这灯泡是会电死人的。”


    看来这普鲁士王储的谎言流传十分成功,就连普鲁士的游客都被骗了去,以为这灯泡真的会电死人。


    法拉第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继续说“你要知道,蜡烛也不安全,如果你们用不好蜡烛,蜡烛可是会烧掉一切。但也没见你们因此拒绝使用蜡烛。”


    那个人似乎和法拉第杠上了,说“蜡烛虽然能引发大火,但我们还是有逃生的机会,但是你这灯泡,听说被一电,就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电对于人们来说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们没少听说过有些倒霉蛋在雷电交加的雨夜中,被天上的一道闪电劈下来,就立刻去了天堂,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人们毫无反应的机会。


    听见这灯泡涉及到电,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人,马上冷静下来思考省下来的蜡烛费重要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黛玉在人群中望着他们一副恐慌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幸而她是亲手制作出灯泡的,知道这灯泡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电死人的事情。


    只见法拉第朝皇家院长投向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但院长只是拿出手帕擦拭脑门上的冷汗,他作为科学家,知道灯泡的基本原理,但他很明白面对这群贵族,一时难以说清楚这灯泡的原理。


    这些贵族男子虽然上大学去接受教育,但除了小部分对科学有感兴趣的人,大部分男子上大学都是学习什么艺术、历史、哲学、文学这类东西。


    这时候的科学比如物理、化学、生物已经起步,但对于不是那么有天赋的人来说,学习更为轻松的科目显然是个更加准确的选择。


    而且这时候的女子们更没有资格进入大学的知识殿堂。


    因此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能一下子理解灯泡的原理,更不会接受灯泡是安全的这样说法。


    拉瓦锡作为化学家,在参加晚宴前就和法拉第交流过,知道这所谓的电池是利用两金属片间的电流差保持,自然知道这灯泡电死人是无稽之谈。


    “我认为这灯泡是安全的,它使用的电池是经过一系列的化学反应,大家不用担心。”拉瓦锡站出来替法拉第说话。


    人群中的气氛缓和了些,但大部分人还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那人又说“谁不知道你们俩个是一伙的,你们都是疯狂的科学家。”


    拉瓦锡气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我只是和法拉第先生在后台交流过,他是物理学家,我是化学家,怎么就变成了一伙”


    “所以你这个化学家很懂物理知识吗”那人见拉瓦锡傻乎乎留下自己的话柄,更加得意地说,“你这个外行人更没资格替物理学家说话。”


    拉瓦锡越发气得说不出话,法拉第知道他们这些科学家只会闷头动手制作奇奇怪怪的实验,至于说话的本事,还真比不上这些群众。


    说到能言善辩会怼人,法拉第想起一个人。


    法拉第在人群中发现了林黛玉,朝她微微点头,黛玉觉得法拉第有些惨,自己辛辛苦苦发明出来的灯泡竟然受这样的脏水。


    于是黛玉从人群中出来,走向看台上,熟练地从墙上卸下一只灯泡,然后当众拆解灯泡,朝向众人,笑说“你们瞧,这灯泡的里面哪有什么电。”


    还好她在潇湘馆制作灯泡时就已经对灯泡内部结构十分熟悉,因此现在她才如此从容地在众人面前展示灯泡的结构。


    众人见出面的是法兰西的最小的公主,有些意外,在看到她平安无事拿下灯泡后,就更加意外。


    如果说之前的拉瓦锡替法拉第说话,他们还可以怀疑是这两个邪恶科学家在之前就串通好的,但公主出面就不一样了。


    因为没人知道法拉第和黛玉之间早已熟悉,除了特蕾莎和远在柏林的王储。


    黛玉再次把灯泡装好,放回墙上,重新打开开关,一瞬间整面墙的灯泡都亮起来。


    灯泡闪烁,更加显出这位公主的迷人之处。黛玉朝法拉第正式地说“我代表法兰西王室,向你购买这些灯泡。”


    接着黛玉摊手环顾大厅的白色蜡烛,微笑说“这些蜡烛是该换一换了,宫殿将迎来新的装饰品。”


    巴黎是个追逐潮流的城市,而这些潮流的发源地通常来自法兰西王室,从杜巴利夫人的高发簪,到法兰西王后的洛可可风格服饰,上层社会的潮流都是向法兰西王室看齐。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贵族以和王室同样为荣,王室有的东西,他们也要有,王室穿的服饰风格,他们也要仿效。因为这些贵族们认为这样的行为能彰显出他们的上流社会地位。


    虽然这些年来法兰西王室的地位大不如从前,但对于王室的仿效却是越来越激烈。


    眼下这些贵族见王室要采买这些灯泡,并且挂在宫殿上,便都产生仿效之意,既然王宫里都挂上这些灯泡,再加上又是公主亲自证实灯泡的安全性,那么作为上流社会的他们,可不能落伍了,这或许是未来的潮流。


    因此贵族们一拥而上,请求法拉第把灯泡卖给他们,好和王室一样挂在自己家的大别墅里。


    法拉第只得把灯泡从墙上拿下来,放进盒子里,死死掩护,说“现在还没有量产,这些都是送给王室的。”


    林黛玉不理会这些吵闹的人群,为法拉第正名后,便悄悄从看台上下来,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之感。


    拿破仑一直在观察黛玉,也一直派人在黛玉附近跟踪,但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援军的消息。


    看着外头的冷风呼啸,拿破仑就是不明白他为何找不到援军,而且还是数量不少的队伍。


    在拿破仑眼中,黛玉带来的援军仿佛是人间蒸发一样。他有些紧张地握住手中的权杖,军人的直觉告诉他,时间拖的越久,援军就更加难以找到。


    他是得公开向黛玉问此事了。就在他走向黛玉时,拿破仑发现那位灯泡科学家已经站在黛玉面前。


    “尊敬的公主,请和我舞一曲。”法拉第鞠躬。


    拿破仑这时候才发现宫廷音乐已经换了更加轻快的风格,原来是舞会时间到了,周围的人开始跳起华尔兹舞。


    可黛玉并不会跳这种舞。


    第53章


    华尔兹不像以前的宫廷舞比如小步舞那样,以前的小步舞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学习各种复杂的花样才能登场。华尔兹只需在旁边观看一会便可登场。


    但黛玉的原主对华尔兹并不熟悉,因此黛玉凭着原主的记忆也无法跳起华尔兹。


    黛玉想拒绝法拉第的请求,她可不想在舞会上出丑,而且她自己本身也不会跳舞。她知道法拉第请她跳舞是为了报答,刚才她出面解决灯泡一事。


    旁边的贵妇淑女们注意到黛玉的神色异常,有人拿出羽毛扇子,这扇子不是为了散热,而是作为基本的装饰,是为了顺便展示一下扇子上华美的孔雀羽毛。


    她们用扇子遮住自己脸上嘲笑的表情,窃窃私语,心中嘲笑没想到法兰西的公主竟然不会跳舞。


    法拉第有些意外黛玉不会跳华尔兹,但还是轻声鼓励她“这舞并不难学,你跟着我的脚步,我会带着你。”


    确实,如果一个公主狼狈地从舞池上下来,不知道那些贵族们会传出怎样的谣言,来狠狠嘲笑王室的粗鄙不堪。黛玉可不能丢了这脸面。


    她点头,法拉第一手牵起黛玉,一手放在黛玉的后背。


    “把你的另一只手搭在我手臂上。”法拉第提醒黛玉,黛玉照做了,他弯下腰,让黛玉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仔细看着旁人如何跳舞。


    法拉第穿着一身燕尾礼服的外衣,衣襟和袖口边缘上都缝制华美的花纹。大翻领的外衣展现出法拉第内里高级料子的背心,衣服的腰部细瘦,是为了衬托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外观的雅致。


    宽松的裤装更加显出少年修长的身子,今夜法拉第并没有像其他男子那样带着假发。


    作为从十九世纪来到十八世纪末的人,或许在当时男子们是流行戴假发,但到了十九世纪,假发就变得落伍可笑了,除了那些秃头,没有人会戴假发。


    也许十八世纪末的法拉第会选择戴假发,但他已经活过一世,知道戴假发是多么可笑,他觉得戴假发实在是太傻冒了。所以法拉第成为舞会上为数不多不戴假发的男子。


    当黛玉收回目光的一刹那,和法拉第的眼神对视。


    只见法拉第眉眼深邃,眼睛藏在如刀雕刻一般的鼻梁的阴影中,这让她想到希腊人,因为特蕾莎经常向黛玉描绘希腊人的模样英俊而潇洒。


    她可以看见少年明亮的眼珠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就和他发明出来的灯泡一样。


    黛玉本就是个伶俐聪明的女孩,在仔细观察别人的华尔兹后,再加上有法拉第带着,她的舞步由最开始的僵硬变得放松。


    宫廷音乐的拍子越来越快,黛玉用眼角的余光紧紧跟随他的舞步。


    他们不停地旋转,远离又再次靠近。


    黛玉的双层衣裙在旋转下如绽放的两色花,由白变红再变白,衣裙绽放,流苏飞扬。


    “公主,我可以搂着你的腰吗”法拉第问道,“你学得实在是太快了,我们现在可以跳更复杂的舞步。”


    黛玉有些小骄傲地点头,扬起如天鹅颈般的脖颈,发现法拉第站直了身子,法搂住黛玉的腰,他们的舞步花样比先前更加优美和复杂。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舞池上飞扬,二人间配合默契,舞步花样繁多,引得其他人的注目。


    黛玉看到杜巴利夫人朝她投向赞赏的目光,特蕾莎正和一位英俊的男子也跳着华尔兹,但从特蕾莎脸上皱眉的神情来看,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没有那么默契,因为这个愚蠢的男人已经第二次踩到她的脚。


    黛玉和法拉第的舞蹈甚至引起部分人的鼓掌和尖叫,一位优雅的公主和一个年少有为的科学家看起来如此养眼。


    当然,没有人会怀疑公主和科学家之间的关系,因为作为国家的公主,总是要嫁入其他国家的王室的。


    曲毕,黛玉和法拉第终于停下舞步,原本那些想看公主出丑的贵族们早已不知溜去哪里,无影无踪。


    黛玉脸颊有些潮红,看出来她为跳这华尔兹付出不少精力。法拉第扶黛玉坐到舞池边的椅子。


    “公主殿下,你跳得真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法拉第递给黛玉一杯水。


    黛玉接过水杯,放在一旁的长桌上,笑答“还是你这个老师教得好。”


    “英国的小姐们可是不会接受这种华尔兹的。”法拉第提起他的家乡,这华尔兹起初出现在英国时,因为舞步的过分张扬,引起保守的英国人的谩骂和畏惧。


    但法国就和英国不一样了,自从启蒙运动到法国大革命后,从平民百姓到上流社会的贵族们,他们接受的新事物往往会比英国快些,因此才会有舞会上华尔兹风靡巴黎。


    “英国”黛玉笑语盈盈,想起好久没有联系的奥斯汀,“我有一个笔友就在英国。”


    “笔友”法拉第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公主可真是广结交友。”


    个人在历史面前是渺小的,或许是因为历史的阻碍,法拉第这一世推广灯泡十分困难,毕竟历史上记载的灯泡发明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偷。


    若没有法兰西公主的出手相助,他的历史大概率又再次重演。因此法拉第对黛玉十分感激。


    黛玉察觉到法拉第的情绪变化,感到有些奇怪,这场晚宴法拉第并没有吃亏,至少他的灯泡卖了出去。


    她不太明白法拉第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


    只见法拉第眼睛黯淡了一下,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英国找你的笔友,我相信日后你们会见面的。”他心中有些不满,他要看看黛玉所说的笔友到底是谁。


    当然,他不会阻止黛玉交友,只是那个和他同国籍的笔友让他有些忌惮。


    但是去英国和奥斯汀见面对黛玉来说似乎是见很遥远的事情,因为眼下的法兰西王室正乱作一团,她是不会离开巴黎的。


    法拉第看出黛玉脸上也带些失落,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快,忙安慰她“需要我帮你把信送到邮局吗你们长时间不联系,笔友会担心你的。”


    黛玉仰脸回答“那就正好,我这几日恰好给这位笔友写了不少,你就帮我把信纸交出去。”说着黛玉命女仆上楼塔拿信件,并歌德给的书单再次抄一份放进送给奥斯汀的信件,最后交到法拉第手上。


    法拉第同意,把信收下。这时黛玉看见拿破仑正向他们走来。


    为了不连累法拉第,黛玉让他到大厅的另一头去拿些水果来,法拉第离开后,拿破仑正好走到黛玉面前。


    “公主的华尔兹跳得不错,我还以为你不会跳舞。”拿破仑照常先吹嘘一番,最后才进入正题,“你从俄国拿到的援军到底在哪里。”


    林黛玉脸上露出微笑,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拿到援军,那些伯爵或许是为了吓唬你才撒下如此天大的谎言。”


    正如拿破仑所料,黛玉不会老老实实说出来,而是在口角上继续交锋,这公主的嘴就是厉害。


    “你这话只能哄骗别人,却不能骗到我。”拿破仑仍然十分有礼貌地追问。


    黛玉笑答“我也不知道,你是知道的,我自从进入巴黎城后,就没有和援军联系过了。”


    拿破仑点头会意,她说的确实是事实。难不成这个公主还能从高塔逃出去


    “你仔细想想,如果我能联系到援军,还会呆在高塔这么多天吗如果我有这心思,我大可以从晚宴上逃出去。”黛玉不动声色道。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援军在哪里”拿破仑最后一次追问。


    黛玉露出无奈的表情,说“将军,我只是个略喜欢看书和有点好奇心的公主,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事,难道将军会认为那些援军会听我的指挥吗”


    拿破仑赞同点头,他出身军营,知道那些五大粗的军人肯定不会乖乖听从一位公主的话,眼下能解释援军消失的原因,最有可能的是这些援军之间自己有了安排。


    “但是我看到你给那个灯泡科学家信封。”拿破仑说。


    林黛玉笑答“你随意检查,这信件上面并没有任何你想知道的东西,不过是我给笔友的信罢了。”


    拿破仑压下心中的恼怒,说“等那个科学家出门,我自然会检查。”


    法拉第拿回一盘水果后,发现拿破仑愤愤不平地离去,他只得告诉黛玉“你最好不要冒犯他。”


    黛玉见法拉第情绪不高,只当他是今晚事情太多,让他精神不好,于是便道“我瞧着你今晚也累了,我也准备休息会,送客人离开也要上楼去。”


    言毕,黛玉起身走向另一处,没有接过法拉第送来的水果。


    这场晚宴对黛玉来说是成功的,她能做到的事情已经成功完成,比如成功打听到父母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法拉第成功在拿破仑的眼底下传递消息给她。


    就在他们跳华尔兹时,法拉第把袖口早就藏好的纸条放到黛玉的腰上,整个过程都在用手掌挡住,在外人眼中,不过是正常的搂腰舞步动作。谢天谢地,黛玉的腰间系着口袋,不过被外裙遮挡了去。


    拿破仑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要去掀开裙子去搜查消息,再加上他们跳舞实在是引起群众的围观,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上半身的舞姿上,没有注意到黛玉的腰间多了一卷小小的纸条。


    回到楼塔,黛玉见特蕾莎还没有回来,立刻打开那卷纸条,是女皇简短的几句话,她迅速浏览一遍记下,心中赞叹女皇的智慧。


    拿破仑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第54章


    巴黎的雪越下越大,自从拿破仑在晚宴上从黛玉身上没问出什么后,他就减少公主们的餐食的供应,至少她们没有热牛奶喝了。


    但黛玉对此不以为然,她可以通过潇湘馆来回以此改善自己的伙食,只是暂时委屈特蕾莎去啃那些又冷又硬的面包。


    幸运的是,这苦难深重的日子并持续不了多久。


    拿破仑听说俄国和英国还有奥地利已经成立反法联盟,如今正往法国的边境去,如黑云压城。


    这让拿破仑感到巨大的压力,虽然他有极高的军事才能,但是面对三国联军的进攻,他心里的底气并不足。


    不过有个好消息是,他派出去的人成功找到援军们的踪迹,原来这些援军并没有一直呆在城郊,而是往枫丹白露宫那边的方向躲去了。


    但是拿破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点心思很快就被下人们的传报转移了注意力。


    原来是圣诞节将近,从巴黎郊区的进城人流量变得多了起来,那些人要到巴黎城采买圣诞节所需要的物品。


    为了让人们更加顺利地迎接圣诞节的到来,他们请求王室打开其余另外两个关闭的城门,延长城门开放时间。


    拿破仑都一一同意,他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位置并没有得到太多贵族的认可,虽然这些贵族只是对他敢怒不敢言。


    因此拿破仑打算打开常年关闭的那个城门,以此来赢取人们的民心。在处理完这件事后,拿破仑派出几队人马去枫丹白露那边抓捕援军,但他又考虑到这些援军并非等闲之辈,于是又加上几对精锐队伍去枫丹白露。


    而自己则留在宫中想办法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战争。


    此时的公主们正站在窗边,特蕾莎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就算吃着那些糟糕的吃食,也没有打击她对生活的积极性。


    看来那晚晚宴是一剂良药,成功治好了特蕾莎的精神内耗。


    黛玉居高临下望着从宫中飞奔出去的一队骑兵,马蹄踩踏在雪上,留下一串串马印。


    “他们是找到了援军的下落了吗”特蕾莎已经知道黛玉成功把援军带到巴黎郊区,如今见窗外街道的骑兵们,有些担忧起来。


    黛玉脸上露出微笑,说“不过是调虎离山罢了。”


    特蕾莎并不懂黛玉口中说的调虎离山的意思,她欲想追问,但黛玉只是嘘声示意特蕾莎别问太多相关事情,并悄悄指了指木门。


    她害怕有人在门外偷听。特蕾莎会意,也不再追问此事。


    当黛玉从窗外看到那队骑兵奔向枫丹白露那边的位置,就知道拿破仑落入了她的圈套,因为她带来的援军根本就不在那边。


    在她进巴黎城前,就告诉过援军们,如果一天后她还没有出来,援军们即可不用在原地等待,马上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家的模样,三三两两分批进入巴黎城。


    原本黛玉还担心巴黎突然来了一批人,会引起拿破仑的察觉,但幸运的是,十二月是准备圣诞节的月份,巴黎的人流量会比往常多许多,因此援军就这样悄声无息成功混入其中,没有被发现。


    这解释了拿破仑为什么频频到城郊搜查,却没有找到援军的踪迹,以他的惯性思维,没有人会想到援军们早已藏在他的眼皮下。


    这就叫做灯下黑,望着骑兵远去的身影,黛玉有些满意地敲了敲窗台,用手炉温热自己的手后,继续在窗台上写诗歌和小说。


    现在的她写诗歌比以前的内容精彩多了,从前她写诗的对象无非是从历史中挑选出几个让她感慨的人物,咏叹几句,或者是以春花秋月为题,填几首小令。


    而现在的她,在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后,从冰川到大海,她对诗歌的感悟更加深,因此写出来的主题也不再仅限于自己的闺阁事,而是多了一份大气磅礴。


    虽然援军已经进入巴黎城,也许他们就在杜伊勒里宫附近的酒馆或旅馆,等待黛玉的灯泡亮光信号,就能出动把她从高塔上救下来。


    但是黛玉并没有马上这么做,她知道眼下以援军的力量和拿破仑相争,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毕竟当日从女皇的手中拿到援军时,黛玉没想到她要面对的敌人是拿破仑,当然如果是那些什么大臣们,黛玉还是有信心靠援军的力量夺回法兰西王室的实权。


    但她面对的是军事才能极高的拿破仑,她知道单靠援军的力量是不够的,她需要外部的帮助。


    这就是她给女皇写信的理由。


    以黛玉对女皇的了解,虽然这时候法兰西对俄国没有太多的威胁,但拿破仑这几个月的扩张定会引起女皇的忌惮。


    正如黛玉所想,拿破仑在战争上的连连胜利率先引起了英国的注意,因为有人说拿破仑想带着法国海军,穿过英吉利海峡,以登陆英国。


    英国当然不会任由拿破仑发展,于是邀请俄国和奥地利建立反法联盟,把拿破仑的政权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


    想到此处,黛玉又担忧起来,如果拿破仑和反法联盟之间爆发战争,她作为法兰西的公主肯定不能独善其身。


    她得想办法把牺牲减到最小。


    潇湘馆这一头,灯泡正如黛玉预料的那样,温城成功把灯泡推广了出去,甚至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上早就听闻鸿胪寺有个女孩擅长洋语,帮鸿胪寺出面解决好几次使者的刁难。


    最重要的是,这女孩维护了他们朝廷的尊严,以至于他这个皇上还没有被俄国女皇嘲笑了去。


    听见这灯泡发明就出自这位女孩之手,皇上也就顺水推舟,帮黛玉把这灯泡推广开来,就当是他对黛玉出面怼使者的嘉奖。


    皇上想从黛玉手中拿到制作过程并不难,温城提醒皇上,若直接把这过程方子宣告天下,恐怕会被他人抄了去,那时候黛玉的努力就付之东流。


    “这灯泡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东西,但将来肯定会传入千家万户,难免那些黑心商人会借此抬哄价格,那时候,不仅有损她的名声,就连朝廷的经济发展也受到影响。”温城很显然没少跟商人打交道,知道商品经济,于是他便告诉皇帝一个方法。


    这灯泡就如同盐,不能私自买卖,而是由官府掌控。当然灯泡肯定不可能和盐处于同等地位,但皇上也能想象出未来这灯泡将发挥十分重要的作用,如果被那些商人坐地起价,那就得不偿失了。


    果然皇上听闻,龙颜大悦,便按照温城所说的去办。


    当灯泡的消息从宫中传到潇湘馆,黛玉心中甚至欣慰,这个温城虽然洋语不如她,但在其他方面可并不糊涂。


    接下来,就是灯泡风靡京城,先在达官显贵之间流行,最后再传到平民百姓人家,因为效果远超过蜡烛,灯泡成功替代蜡烛,成为必需品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这新奇的灯泡出自于一闺阁女子之手,只是是谁并没有明说,人们为此有不少猜测,有人认为这灯泡不可能出自女子之手,尤其是闺阁的女子,她们本就应该老老实实做针线,而不是搞什么发明。


    虽然大观园的姊妹们都知道灯泡发明人是黛玉,但姊妹们本就没有多少机会和外界接触,因此外人知道黛玉是背后发明人并不多。


    探春等人此替黛玉感到心有不甘,她们认为这灯泡的名声应该明确落在黛玉的头上,而不是任由外人恶意揣测。


    但黛玉安慰她们,说“这灯泡不过是我做出来顽的,或许这灯泡发明人另有其人也未可知。”


    探春等人见黛玉这样说,也只得把此事搁下。


    即使有个贾宝玉,但大家都当宝玉说混话惯了,因此也没几个外人相信宝玉的话。


    对此黛玉并不气恼,因为真正的灯泡发明人并不是她,而是遥远的欧洲的法拉第,她没有必要,也不愿意担这个虚名。


    她推广灯泡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手中有些筹码,比如钱财。温城很聪明,他没有明目张胆把钱财直接抬入贾府,而是等黛玉以祈福的缘由到鸿胪寺再给她。


    黛玉心中感激温城的低调,如果贾府那些人知道黛玉因灯泡而手中有那么一大笔钱,肯定会想方设法吞食,再发个百万银两的财。


    至少现在她得保证贾府不知道自己暗中发个大财。


    现在的黛玉可以算是个小富婆,她发现自从手中有钱后,她用的一草一木,一纸一笔都不再依靠贾府。


    而之前的寄人篱下的感觉也随着钱财烟消云散,因为财力足够雄厚,她打赏下人比其他人要大方许多,而自己潇湘馆所用之物,皆不动用府中的东西。


    黛玉的这些变化自然让下人们的风言风语减少了许多,因为他们已经挑不出黛玉的错处。


    虽然在贾府的日子比先前舒心许多,但黛玉已经在谋划如何搬出贾府,当然此事要从长议计。


    回到巴黎的高塔上,黛玉发现离圣诞节的日期越来越近,在距离圣诞节的前几天夜里,她听见窗外有好几队兵马的马蹄声,往城门去。


    “发生了什么。”特蕾莎担忧地握住黛玉的手。


    黛玉心中砰砰直跳,她预料的这一天已经到来,女皇现在带着反法联盟开始攻入法兰西。


    特蕾莎又说“难道我们就干坐在这里,等拿破仑回来把我们当作人质吗”


    “当然不会。”黛玉摇头,拿出灯泡,在窗台摆成十字,点亮发出援军的信号。


    第55章


    今夜的巴黎并不太平,黛玉在打开灯泡后,金色的十字光芒在夜里十分明亮,尤其在是高高的楼塔上,更加容易被远处看到。


    黛玉让特蕾莎赶紧收拾东西,虽然特蕾莎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忙拣些衣物以及一些首饰品。


    “多带点厚衣服。“黛玉一面说,一面披上她的羽纱冬衣,“今晚我们可能在外面多呆一阵子。”


    说着黛玉把一个手炉递到特蕾莎手中,她可以听见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从皮箱拿出路易十六给的小枪,闪到木门后边,谨慎地听着外头的动静,黛玉现在还不能确认外头的人是敌还是友。


    见黛玉抽出枪,特蕾莎心中十分惊讶,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看来黛玉在俄国从女皇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公主殿下,是我。”外头传来的是法拉第的声音。


    黛玉忙打开门,问“你怎么来了。”她以为救她们出高塔的是侍卫们,而不是这个少年科学家,因为这一切都和法拉第无关。


    法拉第笑说“我看见高塔上的灯泡,作为发明人,当然得让我来。”说着他指了指下边,“援军们已经顺利闯入杜伊勒里宫。”


    听到这消息,黛玉略松口气,看来拿破仑领了不少军队出去,独留在宫里的侍卫不多,才能让黛玉的援军轻易闯入。


    他们忙走下高塔,发现大厅里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尸体,看来之前这里进行小规模的斗争,冰冷的地砖上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在路过地上的几具尸体时,特蕾莎忙吓得捂住眼睛,不敢望尸体那边看去,空气的味道猛烈地刺激她的鼻腔,特蕾莎拿出手帕掩住嘴,她几乎要呕吐了。


    这也是黛玉第一次见到尸体,但她没有像特蕾莎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在一个月前的冬日狩猎,女皇就拿此事来教导过她。


    这下黛玉不得不佩服女皇的远见,知道她回巴黎定会碰上如此见血的事情,幸而黛玉在俄国已经有了脱敏治疗,如今才没有像特蕾莎那样反应剧烈。


    她们正欲往宫门口去,特蕾莎拉了黛玉的衣襟,提醒她“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哥哥,至今还下落不明。我们就这样离开吗”


    黛玉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她不能确定拿破仑什么时候回来,她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一个敲门找她的哥哥路易十七夏尔吧。


    “我们现在得先离开,我相信哥哥会有办法的。”黛玉只得这样劝慰特蕾莎,其实她对夏尔的感情并不深,因为自从她到欧洲来,和夏尔就没有多少接触。


    所以黛玉才能如此风轻云淡命特蕾莎和自己率先离去,而不是留下来找夏尔。


    但黛玉也不会冷情至此,她命留在宫中的援军处理好现场后,尽可能去找夏尔。


    虽然特蕾莎面上不服气,但也跟着黛玉离开,她心中甚至希望夏尔能出点意外,她的弟弟作为法兰西王室唯一的男子,自然是未来的国王。


    但旋即特蕾莎又想起如今的法兰西早已不是他们的天下,再怎么算计王位继承权也无济其事。


    几个援军忙护着他们离开杜伊勒里宫,上了马车,前往凡尔赛宫。


    凡尔赛宫位于巴黎西南郊,离巴黎城内并不远。


    巴黎大雪覆盖了他们马车车轮的痕迹,即使拿破仑返回,也不能凭借车轮痕迹来到黛玉她们的下落。


    凡尔赛宫仍旧灯火通明,援军们也已经处理好宫中的守卫,因为现在拿破仑大部分的军队都在战场上,留在巴黎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


    黛玉先确保凡尔赛宫没有拿破仑的军队后,才放心下了马车,直奔大厅去见自己数月未见的国王和王后。


    凡尔赛宫中的空气有一些奇怪的味道,黛玉一进入就险些被熏倒,她终于明白国王和王后为何被软禁在这里,毕竟闻着不同于血腥的味道,这惩罚也算不轻。


    特蕾莎熟悉地喷洒香水,这才把这臭味掩盖住了。


    国王一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蓝色眼睛立刻漫上一层薄雾,紧紧地把两位公主揽入怀中。


    “委屈你们了。”国王不顾自己的形象,流下几滴眼泪。接着国王又捧起黛玉的小脸,发现她瘦了一些。


    比起国王对女儿的情绪,黛玉显得冷静许多,她催促国王和王后赶紧离开这个臭烘烘的凡尔赛宫。


    “我们去哪里”王后问道。


    黛玉回答“我们得返回巴黎城,但不会再进入任何宫殿,而是呆在一家旅馆,等候时机的到来。”


    计划都在黛玉的掌控之中,如今雪夜他们也没地处去,凡尔赛宫和枫丹白露宫都不安全,毕竟拿破仑知道在哪,但是在巴黎的某一家旅馆,拿破仑还真一时找不出来。


    安置好国王和王后,黛玉离开命跟随她们的侍卫领着剩下的援军,去截断拿破仑军队的供应粮道。


    从历史的军书上,黛玉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此她有了这样的计谋。


    等待战争的消息日子很漫长,黛玉简直觉得比在高塔上的日子更煎熬,度日如年。


    她明白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结果的。于是黛玉只得和特蕾莎呆在小旅馆,等候远方传来的消息。


    就这样熬了几日,再过几天就是平安夜,特蕾莎见黛玉心神不宁好几天,于是便让黛玉和她出去逛逛。


    “拿破仑总不可能会回来过平安夜吧。”特蕾莎见黛玉拒绝,嘲笑说,“我们戴上帽子和围巾,用围巾遮住下半张脸,没有人会认出我们的。”


    接着特蕾莎自信地用手指卷了卷披在肩上的头发,说“再说还有侍卫呢,现在的巴黎城都是你带来的援军。”


    严格来说,巴黎城的侍卫并不多,大部分援军在黛玉的指挥下,切断法国境内他们知道的粮草供应,这对远征的拿破仑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当然现在拿破仑还不知道此事,直到物资耗尽,他才会后知后觉。


    在特蕾莎的央求下,黛玉答应和她一起出去看这巴黎城,说实话她还真没有好好感受过巴黎的街道。


    和国王说一声后,两位公主就在侍卫们的帮助下离开旅馆,来到巴黎街头。


    圣诞节临近,节日的气氛也越发浓厚,虽然法国仍处于战争状态之中,但巴黎人民的生活看起来似乎仍没有变化。他们仍然在准备圣诞节的到来,仿佛战争和自己无关。


    特蕾莎兴致勃勃地环顾四周的商店,虽然她们已经是个落魄的王室,但口袋里并不缺少金币,国王私藏的金币很多,足以让她们过个很好的圣诞节了。


    街道上的人很多,他们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空气中的味道甜丝丝的,特蕾莎说这是苹果派以及面包刚出炉的焦黄香味。


    先前在商店门口摆放的松树已经挂上五颜六色的丝带和各种装饰品,特蕾莎从商店出来后,见黛玉愣愣站在松树前,笑道“妹妹这么喜欢,那就买一棵回房间摆着,日日夜夜都能瞧。”


    不知什么时候,法拉第出现在这两位公主的身后,笑说“圣诞节怎么能少了圣诞树。我告诉你们一个好办法,把松树买回去后,把灯泡挂上去,会更加漂亮。”


    因为要推广灯泡,法拉第今年没有回英国的家乡,而是留在巴黎监督灯泡的量产。


    同时法拉第也从黛玉口中知道他的灯泡在东方也十分受欢迎,内心十分自豪,可惜他不能到东方去亲眼目睹那样的场景。


    因为黛玉告诉他,如果他再次出现在潇湘馆,一定会被贾府的人打死,除非她成功搬出贾府。


    黛玉回头看了法拉第一眼,笑说“在树上挂灯泡好新奇的想法,可有什么出处”


    法拉第摸摸鼻子,没有说话,他知道在后世的圣诞树,灯泡是个不可缺少的装饰品。


    特蕾莎笑道“或许这样许愿更灵通。“她告诉黛玉,平安夜家人和朋友之间要互换礼物,然后放在圣诞树底下,这样愿望就会实现。


    黛玉这才暂时放下对战争的担忧,有些好奇圣诞节那天的到来。三人走在街道上,特蕾莎买了不少红色圣诞袜和圣诞帽,还有一些银色的金属铃铛和绿色的枝叶,说是用来装饰房间。


    最后特蕾莎买了圣诞贺卡后,就准备和黛玉返回旅馆,但人群们的讨论声飘进黛玉的耳朵。


    “听说法国军队在那些小城镇征了不少年轻人出去打战,我远亲的舅舅的儿子的表弟过完圣诞节后就要上战场了。”一个穿着羊毛衣妇女忧心忡忡地说。


    另一个人回答“噢,我的天,听说我邻居的儿子今日就要出发了,他才十三岁,就要上战场。”


    “愿上帝保佑。”那个女人伤心得简直要落泪,“这个圣诞节,他们过得肯定不开心。”


    黛玉和特蕾莎担心地对视一眼,看来战争的影响已经渐渐开始城镇弥漫开来。对于拿破仑强制征军,她们也无可奈何。


    看出来拿破仑的战事并不太顺利。


    黛玉很想知道战争的情况,于是她又往邮局那里去看看,希望能收到女皇的信件,从那里知道战争的情况。


    她果然收到一封信,但不是女皇的,而是奥斯汀的回信。


    在信中,奥斯汀评价歌德的书单非常无聊以及粗制滥造,能入得了她的眼的也就只有席勒的作品。


    正好黛玉在不远处发现一个书店,既然出来了,她就顺路去书店淘一淘歌德的书单。


    第56章


    这是一家二手书店,里面胡乱堆放着许多书,和周围流光溢彩的商店相比,这二手书店看起来就显得十分落魄。


    特蕾莎和黛玉在门口脱下披风,挂在商店门口的钩子上,黛玉让法拉第在门口看好,自己则和特蕾莎进入。


    里面的书堆得非常拥挤,黛玉简直没有地方能放下自己的双脚,她害怕踩到这些书本。


    黛玉还是很爱惜书本上的知识的,她不愿意践踏这些书,即使是二手书。


    这些书本大多都是从贵族的藏书收来的,那些旧贵族或许是家道中落,为了谋生才把书本卖出去。


    碍于印刷技术的局限性,平民百姓很少会拥有这些藏书,他们知识来源大多是从教堂的圣经或便宜的二手报纸。


    再加上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太多字,因此这二手书店鲜有人光顾。


    黛玉和特蕾莎都是爱看书的女孩,一进入这二手书店,就开始搜寻书本。


    黛玉按照歌德的书单先在书柜里瞧一瞧,果然找到那本《鲁滨孙漂流记》,她抽出来放在手中,至于《格列佛游记》,黛玉已经在柏林看过,因此就没有加入她的清单。


    哥特式小说满地都是,尽管奥斯汀评价哥特式小说是非常无聊的,但黛玉随还是手拣了几本薄薄的书,便完成自己的书单清理。


    她没有找到自己的诗集,看来她的诗集还没有让人厌烦到打入二手书店。


    黛玉想起她自己在之前都忙着出使柏林和俄国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再次出版自己的诗集。


    这一路上她写了不少诗词,足够再出第二本诗集。


    虽然奥地利已经封杀安尼这个笔名,但在巴黎和柏林等地方仍没有传出什么封杀作家的消息。


    即使奥地利不能传播她的诗集,她也可以用自己第二个笔名安妮来出版,只是她现在离开维也纳太久,不知道安妮这个笔名是否还安然无恙。


    特蕾莎主要是找些哲学类的书,黛玉略瞧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是德国古典哲学和法国启蒙运动对哲学的影响。


    她感觉这和自己在东方学的那些四书五经有些相似。


    虽然她已经接触过伏尔泰等人的思想,但也只是从政治的角度去看,没有从哲学的思想去出发。


    她以为法兰西只有那种思想启蒙运动等那类书,黛玉没想到还能在书店中找到如此不一样的哲学思想。


    二人挑选一阵后,在前台碰头,特蕾莎和黛玉都挑选出不少书本,在这个年代,书本的价格还是比较贵的,至少平民百姓不会花太多钱在书本上。


    她们作为法兰西的王室,虽然一整天的采购下来花了不少金子,但她们的口袋还是有数目相当可观的金币。


    至少她们不用发愁金子。


    “噢,你选的是什么东西?”


    特蕾莎皱眉看了黛玉手中那些哥特式小说,“没想到你喜欢看这种东西。”


    黛玉笑答:“知识并不分高低贵贱,我从这些小说能学习到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特蕾莎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在她眼中,妹妹这种看低俗小说的行为是堕落的。


    黛玉不以为然笑笑,这不是她第一次有这种行为,她在东方没少看的那些西厢记之类的小说,西厢记在别人眼中也是十分不入流的。


    在收拾书本时,黛玉发现地上有些过期的报纸,和她在法兰西王室看到的那种普通报纸不同,上面写着什么《法兰西爱国者报》以及《人民之友报》。


    黛玉的视力很好,她略弯下腰就轻松看见报纸上面的内容,和她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无聊消息不同,这些报纸的内容大多在猛烈地抨击法兰西王室。


    她想起女皇对伏尔泰的批评全然接受,自己或许也能从这些报纸的批评学习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更何况内容还与法兰西王室相关。


    于是她把报纸拣起来,显然这些脏兮兮的报纸并没有作为二手商品来买卖,而是来包装这些二手书,于是黛玉便把报纸折叠好,夹在她的哥特式小说里。


    出了书店,黛玉见天色还早,想着自己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打算按照歌德给她的地址,去邮局把她这几个月的新诗稿递出去。


    巧合的是,黛玉才刚披上斗篷披风,就看见歌德和一个朋友正从一家商店出来。


    虽然歌德全副武装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但黛玉从歌德的走路姿势以及行为举止认出来,毕竟在乡村学校相处的日子已经让她对歌德十分熟悉。


    “老师好。”


    黛玉和特蕾莎率先和歌德打招呼。


    歌德见是这两人,忙嘘的一声,让她们不要发出声音。


    特蕾莎不解问道:“老师这是什么了。”


    黛玉这才想起来歌德也是个著名的作家,他这样打扮是为了不被疯狂的粉丝认出来。


    听见黛玉的解释,歌德笑呵呵道:“你们俩个才是我的疯狂粉丝,我都打扮成这样,还能把我认出来。”


    说着歌德注意到黛玉从书店买来的二手书,欣慰地说:“过几日就是圣诞节,你们还那么刻苦学习,看来我这个当老师的应该给你们布置下作业。”


    特蕾莎和黛玉立刻笑说:“我们看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书,哪里用写什么作业。”


    在乡村学校的时候,歌德没少给她们学生们布置作业,比如观看什么文学读后感,从莎士比亚到歌德自己的作品都有涉及。


    虽然黛玉觉得歌德有些自恋是在身上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歌德的文学才华是有过人之处,至少她从歌德的作品中也有不少收获。


    歌德旁边的人轻咳嗽几声,示意歌德快走,他没有耐心和眼前这两个女孩说笑。


    “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黛玉想请歌德到一边,不让旁人知道。


    “咳咳咳。


    这位小姐,你应该留给歌德先生一点私人空间和时间。”


    歌德旁边那个人把他拉回来,有些凶巴巴对黛玉道。


    看样子这个人把歌德的话当真,以为黛玉她们真的是歌德的疯狂粉丝,他可是见识过这些粉丝的厉害。


    黛玉不甘示弱回怼:“凭你是谁,能对歌德老师什么私人事情指手画脚的。”


    歌德忙横插在两人中间,劝解道:“你们都到我公寓去坐坐吧,这里太容易被人看见。


    正好我的公寓也不远。”


    说完,歌德也认出一直在两位公主后头的法拉第,惊呼:“噢,我的灯泡科学家,也请你到我的公寓去坐一坐吧。”


    歌德早就对法拉第的发明蠢蠢欲动,作为一名作家,灯泡可是他晚间写作最需要的工具,因此眼下有拉拢他的机会,歌德当然不会放弃。


    幸而这公寓并不远,在歌德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到达歌德的公寓房间。


    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些欧式家具,壁炉正烧着火,不远处有两个欧式毛沙发以及几张长桌。


    他们脱下斗篷,扫掉衣服上的雪,踏入门便感受到一阵阵热气扑面而来。


    “需要来点茶吗?”


    歌德作为主人,给黛玉她们递上热茶。


    黛玉捧起茶,这是她第一次在欧洲喝茶。


    法拉第笑对歌德说:“没想到你喜欢喝茶,我以为只有英国人才喝茶。”


    黛玉反驳法拉第的话:“东方人也喜欢喝茶。”


    歌德惊呼东方人怎么能忍住在茶里放糖的诱惑。


    “这是我的朋友去英国旅游时带来的。”


    法拉第指了指刚才那个凶黛玉的人,介绍,“他叫席勒,和我一样也是德国作家。”


    席勒比歌德年轻十岁。


    黛玉这才有些好奇地抬了眼皮,瞧了席勒一眼。


    “来加点糖吗?”


    歌德问他们。


    黛玉听闻此言,愣住了,茶是要加糖的吗?


    但从法拉第这个英国人的反应来看,给茶加糖或奶油似乎是个很正常的事情。


    黛玉也想尝试一下茶和糖的味道,于是便欣然接过歌德送来糖勺,给自己添上。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喝,糖和茶的口感碰撞十分得当,让黛玉又忍不住再要一杯。


    接着她递给歌德一个眼神。


    她不想让除了歌德以外的人知道安尼这个笔名。


    歌德会意,让席勒领特蕾莎和法拉第去他的书房逛逛,席勒有些生气地瞪了歌德一眼,才不情不愿带他们离开,只留下黛玉和歌德。


    “我这几个月有了新作品。”


    黛玉一面从随身携带的皮箱拿出诗稿,一面递给歌德。


    歌德迅速浏览一遍,忍不住低声赞叹:“你的诗歌风格比以前大气了许多,我会帮你联系出版社。”


    说着歌德起身,从一柜子拿出信封,送给黛玉:“这是上次你出版诗集的稿费。


    里面的金钱太多,我不放心通过邮局递给你,但当我去杜伊勒里宫找你时,你已经不在巴黎,所以才拖到今日。”


    黛玉谢过歌德,接过鼓鼓的信封,就知道她的稿费数目不少,她没想到有一天她可以靠文字谋生。


    歌德见私事已经完成,便把席勒从书房叫出来,笑说:“你眼前这个女孩也是个作家,你们俩个也应该好好认识。”


    席勒听见黛玉竟然和他是同行,有些意外,怀疑说:“她才只是个女孩,能写出什么作品?”


    “你是拜读过她的大作。


    你还夸她不少。”


    歌德笑嘻嘻卖起关子,不让席勒知道黛玉的笔名。


    这下席勒对黛玉更加好奇,他一向自恃清高,能让他夸奖的作品并不多,既然黛玉有这个才学,就应该好好挖掘出来。


    于是席勒问:“你愿意到耶拿大学来学习吗?”


    他是耶拿大学的历史教授,带个学生进大学并不难。


    第57章


    林黛玉并不太懂大学这一词的意思,但从席勒的谈话内容来看,这里大学应该类似于最高学府的存在,比如就像他们东方的国子监。


    其实黛玉心中一直有这样的梦想,在贾府时,她就想到外头学堂去学习,可惜她只是个闺阁女子。


    除了在林府那段时光,有父亲特意请来贾雨村这个进士来为她教书,她在贾府就没有正经去上学读书过了。


    虽然黛玉也曾和贾府的三姊妹一起去读书,但贾府对女孩的教育并不是很用心,那个贾府请来的教书先生也不过是领她们学习基本的四书五经,这些黛玉在林府时就已经学得滚瓜烂熟。


    歌德的话让黛玉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我没有听说过女子能去上大学,你真的能把她带进去吗”歌德表示怀疑,说,“大学可不像我自己免费开的乡村学校一样,男女都可以一起学习。”


    席勒笑说“其实俄国的大学已经陆陆续续接收女子,我想耶拿大学作为领先的学校,也不会落伍。”


    歌德摇摇头,他太明白德国的古板制度,大学是不会收一名女学生的,他提醒席勒“俄国是因为有女皇掌权,女子的教育在俄国才能顺利进行,我想那个腓特烈大帝并不会接受。”


    “即使不接收,我这个当教授的还不能带个学生进课堂”席勒本就极度厌恶条条框框的制度,听见歌德这么说,更是非要带黛玉上学不可。


    歌德知道友人固执的性子,忙转移话题,说“即使她能去上大学,现在的年龄还是太小了些。”


    虽然黛玉看起来十岁出头,但在他们那个年代,大学的学生最年轻也要十五岁,歌德说“再等个一两年,我想这位小姐的家人也不愿意让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在外求学。”


    黛玉虽然有上大学的心思,但眼下她不会轻易离开巴黎,拿破仑这事情还没有落下帷幕,她可不能乱了脚步。


    于是黛玉朝席勒行了个提裙礼,说“多谢先生垂爱,只是我年龄暂小,父母不会舍得让我这时候去柏林,还望先生理解。”


    席勒见黛玉如此谦逊,心中更加喜爱,便说“那两年后,我在大学等你。”他很想知道黛玉的笔名,但还是忍住了。


    黛玉表示她会和歌德一直保持联系。


    从歌德公寓出来,特蕾莎听见黛玉可以去耶拿大学,她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个大学而已,我们作为法兰西的王室,在巴黎挑个大学上也不难。不过王室还没有这个上大学的先例。”


    毕竟他们法兰西王室都是从外头请来教师来宫中教书,他们没必要到外头和一群人挤在教室上课。


    法拉第笑说“上大学也不见得能学到什么本领,我就没上过大学。”法拉第算是个自学成才的科学家,他只上过小学,但并不影响他现在取得的成就。


    虽然这两人对大学的看法各有各的不同,黛玉也没有打消上大学的念头。


    告别法拉第后,她们回到旅馆,先是让女仆们拿这些圣诞装饰品挂上,再命侍卫把圣诞树放在客厅。黛玉她们几乎包下了整个旅馆,因此老板对女仆们的装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旅馆的外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黛玉的女仆和侍卫们,但在外人眼中,她们之间还要装出不认识的样子,黛玉不想让旅馆老板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


    处理好采购的东西后,黛玉终于有空闲时间拿出今日从书店买来的书,在灯泡的亮光下,她一目十行地看着歌德的书单。


    奥斯汀评价的没错,黛玉觉得这些小说确实有点无聊。但她翻到那些过期日报时,忽而觉得眼前一亮,如饮甘露,阅毕,她不由掩面叹气,又痴痴醉醉,难以忘怀。


    回到贾府,黛玉已经想到搬出贾府的办法,因为有为贾母和自己祈福的理由,黛玉可以只带上几个侍卫和丫鬟就可以畅通无阻出入二门。


    这一日,黛玉从贾府出来,到鸿胪寺去拜见温城,临近新年,各国使者都送来贺礼朝拜,让鸿胪寺上下应接不暇。


    “你应该需要我的帮忙。可惜我并不能一直呆在这里。”黛玉轻而易举地翻译出法国使者送来的贺礼清单,虽然现在的法兰西一团糟,但是这个贺礼在半年前就已经备下,当时的法兰西还没有被拿破仑推翻。


    温城头也不抬,问道“我自然希望你来帮忙,但你也总不能日日出来。”


    黛玉引导温城,笑说“如果有什么旨意,我日日出来也不难。”


    温城这下终于抬头,没想到黛玉竟然都打主意打到皇上身上。


    “皇上念你是灯泡的发明人,自然会应许,只是这个理由倒显得像是我们鸿胪寺逼迫你一样。”温城拒绝黛玉这危险的想法。


    黛玉只得闷闷地放下笔,看来她搬出贾府任重而道远。


    平安夜很快就来临。这一晚,黛玉和家人们围在壁炉旁边,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用毛毯盖着自己的身子,懒洋洋地听路易十六讲述着曾经辉煌的日子。


    路易十六的口才并不好,那年加冕时,国王要照例站在杜伊勒里宫的阳台,向台下的群众发表国王的演讲。


    但因为路易十六的结巴和胆怯,成为加冕典礼上的一个笑话。


    黛玉和特蕾莎都听得昏昏欲睡,法兰西王后提到夏尔,又担忧起来“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人打听到他的下落。”


    “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即使流落在外,他也不会出事的。”路易十六只能这样安慰王后。


    这是法兰西王室第一次在外过圣诞节,本来就情绪不高,眼下又提到失联的夏尔,大家的情绪就更加低落下来。


    夏尔比黛玉大两三岁,已经不是个小孩,而算是个少年,黛玉在波罗的海的船上时,看到的年轻水手和夏尔是同龄人,所以夏尔在外谋生是不会因为年龄而被拒绝的。


    主要是夏尔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王储,在王后眼中他怎么可能会吃得了那些苦,她害怕未来的法兰西王储会饿死街头。


    路易十六见王后眉头仍皱,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也许他和那个奥地利公主私奔去了。”


    “父亲”特蕾莎叫了国王一声,别让他再提这个话题,她们可太清楚奥地利公主也就是安娜,和夏尔并没有什么私情,不过是安娜为了骗药方才忽悠那个可怜和一无所知的夏尔。


    黛玉望向窗边,听着不远处教堂传来的颂歌,忽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


    凭着自己的直觉,黛玉起身向窗边仔细瞧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穿制服的将军直奔杜伊勒里宫门口,手中握着灯泡,每隔五秒就闪烁一下。


    这是黛玉给士兵们的信号,是为了防止拿破仑军兵冒充身份,黛玉确保那个将军是自己人后,立刻起身披上斗篷,离开旅馆。


    “公主殿下,法兰西境内所有粮草供应处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将军先向黛玉说明情况,“拿破仑前线告急,许多精锐队伍都被调到前方,我们才能趁其不意掌控了粮草供应处。”


    黛玉颔首微笑,说“你可有打听到什么征兵的事情”


    将军回答“拿破仑的兵源本就不足,再加上他的兵数与反法联盟悬殊太大,他只能靠疯狂征兵来维持战争的进行。”


    “看样子拿破仑的军事并不太顺利。”黛玉缓缓道,她知道拿破仑若一直征兵下去,只会失去民心。


    那个将军又解释“因为普鲁士也加入了反法联盟,拿破仑因此显然没有沉住气,才导致一系列的指挥失误。”


    黛玉只希望这场战争快速结束。


    远方的莱茵地区,拿破仑可没有心思过什么平安夜,或许过了今夜,他这辈子也就不能再平安无事了。


    奥地利和普鲁士从奥属尼德兰和莱茵河进攻,英国也出兵围攻土伦,让拿破仑面临着四面楚歌及背腹受敌的局面。


    尤其是从正面战场作战的俄国军队越来越猛,听说那位女皇的孙子亚历山大亲自上场策马杀敌,极大地鼓舞俄国将士的志气,战场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此时在军帐的拿破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方未稳,后方又遭到背刺,又有人来报,说巴黎的粮草供应已经被截断。


    拿破仑本来就对三国的反法联盟感到力不从心,现在又听到巴黎城又出了意外。


    “怎么回事”拿破仑明明记得他已经在枫丹白露宫找到了援军的踪迹,并成功把援军困在其中,巴黎城又从哪里冒出来其他的援军。


    他皱眉浏览摆在桌面上的地图,却一点都没有看进去,他只知道黛玉成功从俄国带来援军,但他不知道黛玉带来的援军竟然会有那么多。


    拿破仑天真地以为枫丹白露那边的援军就是全部。


    作为军事家,他太明白粮草供应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如此冷的雪天,从粮食到炭火,一样都不能缺少。


    他不能白白让自己的部下在前方送死,在经过激烈又纠结的思想斗争后,拿破仑终于放弃无谓的挣扎,是的,在粮草被截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夜北风紧。拿破仑回忆先前他胜利的原因,他的军队和俄国将士相比,作为高纬度地区的俄国军队,在寒冷的大雪中作战自然是有一套方法应付自如,而他的法国军队显然不能适应在风雪下的战斗。


    这该死的鬼天气拿破仑虽然输了,但却心有不甘,他的法兰西事业不可能就如此断送。


    他得赶紧返回巴黎,那些法兰西王室还在他手上,也许可以当作谈和的筹码。


    第58章


    虽然这个平安夜过得并不舒心,但从清晨醒来,黛玉还是瞧见自己床头挂上的红袜子里塞满了礼物。


    这是特蕾莎为黛玉准备的,里面是一双羊毛绒手套,上面绣着云纹的花样。特蕾莎认为手炉虽然好,但手中总是是抱着也不方便,倒不如直接戴上手套,解放双手。


    黛玉立刻把手套戴上,尺寸十分合适,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也是花了心思,当然这手套不是特蕾莎亲手制作的,她还没有那个技术,这是特蕾莎从商店里挑选来的。


    她感觉双手十分暖和,黛玉换好衣服后,便下了楼。客厅里的圣诞树上的灯泡仍闪烁着,和昨晚不同的是,树下堆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黛玉在一堆礼物中找到写上自己名字的标签,一个一个打开圣诞礼物。


    王后给她的是一枚红宝石戒指,在灯泡的照耀下,红宝石如鲜血般醒目。路易十六给她的是一个金色的怀表,黛玉有些惊讶,在她印象中,怀表是男子佩戴之物。但黛玉还是很高兴自己收到国王的怀表。


    奥地利王室也早早送来礼物,只是王后留到今日才让她们打开。奥地利的孩子们送的无非是些贺卡或者玩具之类的东西。安娜给她的礼物还夹带着一张报纸,告诉黛玉她的第二个笔名又被国王封杀了。


    黛玉听闻此消息,略叹息,她的文学创作道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剩下的礼物就是一些女仆送的袜子以及亲手制作的糕点和饼干。


    黛玉也是个知礼数的人,她通过这几个月对周围的人的了解,也一并都送出了礼物。


    巴黎的雪终于停下,黛玉向窗外望去,整个巴黎仿佛覆盖着雪白的奶油,而落在地上的各色丝带就是蛋糕上的糖霜。


    她想到拿破仑战事不利,如果她作为拿破仑,下一步计划如何进行。这时黛玉姣好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她蹙眉,如果她是拿破仑,一定不会在战场上死撑着,而是返回巴黎。


    黛玉猜想拿破仑一定会回返回巴黎。她又忧心忡忡起来,虽然拿破仑不一定能找到她们的藏身之所,但难保有下人落井下石,把她们出卖了去。


    如今呆在巴黎的侍卫也不多,黛玉只得想办法从附近再调取一些援军赶回巴黎。


    黛玉正在窗边思索,忽然瞧见窗下正有一个人向她招手,是法拉第,他手中正抱着一个礼盒。


    她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其他人还没有早起,只有黛玉在窗边喝着热茶,没有人知道黛玉和法拉第其实走得比其他男子要近许多。


    虽然特蕾莎没少和法拉第打交道,但在她眼中,黛玉和法拉第不过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关系就和之前没有叛变的拿破仑差不多,没有人会想到某一方面。


    其实黛玉也没有想到那个方面,在她眼中,法拉第不过是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罢了。


    因此看见楼下的法拉第,黛玉还是有些意外,法拉第起一早就来到这里。


    于是黛玉便下楼去迎接他。“你有什么事”黛玉的目光落在法拉第手中的礼物。


    法拉第神秘兮兮说“你打开就知道了。”


    黛玉接过礼盒,里面很轻,她当面打开了礼物,看起来像是笔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黛玉微微蹙眉,她不懂法拉第想干什么。


    法拉第解释“这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我叫激光电笔。”他教黛玉如何打开使用,里面可以发出细条光线,最重要的是,这个笔可以靠电流防身,那一晚法拉第就是用此物放倒了普鲁士王储。


    “我在里面加了点电金属。”法拉第说,“这个可以随身携带,能保证你的安全。”


    比起黛玉的小枪,激光电笔显然比枪好用多,重量轻巧,携带在身上不易被他人察觉,而且使用时不会发出声响。


    黛玉谢过法拉第,在这段不太安全的时间,她确实需要除了枪以外的武器保护自己。她对这个礼物比较满意。


    法拉第朝黛玉微笑,揉揉灿烂若阳的头发,说“那么我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黛玉心下思索,在东方,除了贾宝玉,她就没有给过其他异性任何礼物,法拉第是第二个。


    原本她没有打算把亲手绣的香囊给他,因为黛玉觉得她和法拉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密切到如此地步。


    但看到法拉第送给她一样防身武器,黛玉就知道法拉第是用了心,至少这件礼物很实用,能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于是黛玉再次返回楼上,从自己的小皮箱中找到自己绣的香囊,但还是重新放了下去,拿出从潇湘馆里带来的香袋,里面是些香料,这些香料芬芳馥郁,有提神醒脑之效。


    贾母经常赏香料给黛玉和大观园的众姊妹,于是黛玉便打算把这香袋送给法拉第,她想着法拉第是位科学家,平常用脑很多,若有这些香料提神,他或许会有更多的精神,去发明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黛玉把香袋里的香料送给了法拉第,作为他的圣诞礼物。


    拿破仑的撤退并不顺利,亚历山大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思,立刻领几万人马断了拿破仑的后方。


    英国将士和普鲁士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在十几天内占领了大片领土。拿破仑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而最让他寒心的是,亚历山大和小费里德里希在滑铁卢已经追上他的军队。他的返回巴黎的计划也失败了。


    亚历山大还是非常尊重这位落魄的将军,没有为难他太多,只是命侍卫们关押好他,准备亲自送拿破仑回巴黎。


    但那位普鲁士王储就没有那么高的素养了,他和拿破仑再柏林时就闹得非常不愉快。


    如今见拿破仑落在自己的手上,自然要狠狠羞辱一番,以报那日的打架之仇。


    “这一回你的那位法兰西公主也护不了你。”柏林王储傲慢地告诉拿破仑,在他脸上吐了一把口水。


    拿破仑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地瞪着眼前的王储,笑说“你不过是靠着血缘才继承这王储之位,而我拿破仑是将这王储之位打下来。你能和我比”


    普鲁士王储立刻恼羞成怒,又想举起手往拿破仑的脸上砸去,但被亚历山大制止了“住手”


    在打败拿破仑这场战役中,亚历山大无疑是最高的功臣,因此小费里德里希看在俄国的面子上没有继续羞辱拿破仑。


    “我得快速把拿破仑押送到巴黎,交给法兰西王室们处理。”亚历山大命军队启程。


    小费里德里希想起那位美丽的法兰西公主,笑说“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巴黎。”


    “你也要去”亚历山大扬眉,他知道这个王储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军功才上战场,但实际上他只是在后方寻欢作乐,并没有为战场出任何一份力。


    亚历山大不清楚小费里德里希为何要去巴黎,或许巴黎的风景和柏林以及圣彼得堡不同,不仅是那个王储,就连他自己对巴黎兜感到一丝好奇。


    而且他也难以保证顺利把拿破仑送到巴黎,若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把这个过失甩到那个蠢货王储身上。


    因此亚历山大十分善解人意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圣诞节后的几天,黛玉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她推开窗户,发现几对兵马浩浩荡荡从巴黎城门进来。队伍前头骑着高马的正是她在冬宫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皇孙子亚历山大。


    而在亚历山大的身边,是黛玉最不想看见的人,小费里德里希。她想起在柏林那段日子,小费里德里希可是个无比疯狂的人,眼下竟然都追到巴黎来了。


    最后黛玉敏锐地发现队伍中央关押着的正是拿破仑,和昔日意气风发的他相比,现在的拿破仑显得无比落魄。


    黛玉心生感慨,虽然她没有目睹过拿破仑凯旋归来的场面,但从特蕾莎的描述来看,这场面绝对是无比盛大和光荣的。


    而现在的拿破仑不再是以一名战功显赫的将军归来,而是以一名犯人的身份返回巴黎。


    特蕾莎也从另一个房间跑到黛玉的房间,因为这个旅馆只有黛玉的房间的这一面的窗户是朝向巴黎街道。


    “活该。”特蕾莎狠狠地骂了那个拿破仑,当初她被拿破仑利用得那么厉害,现在的报应是他应得的。


    黛玉没有多言,她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巴黎的风雨向来是不太平的,坐在王座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昨日是送上断头台的卡罗纳先生,今日是被关押的拿破仑,那么明日又会到谁


    她作为法兰西的公主,又如何能独善其身黛玉想起她看到的法兰西人民报,就知道如果法兰西的制度一直不变,掌权者再如何改变也是徒劳。


    巴黎街头上闯进外国军队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这些反法联盟帮助黛玉她们解决了拿破仑这个麻烦,但后头其他的麻烦也将接踵而至。


    路易十六显然也知道在自己的领土上不应该出现其他国家的军队,这让法兰西王室的面子往哪里搁


    于是他忙换上国王的衣服,匆匆骑上马车往宫中赶去,在那些军队发现国王正狼狈地藏在旅馆前回到宫中。


    黛玉没有像国王那么着急,而是穿上一身平常人家服饰,缓慢地跟在军队旁。


    拿破仑那双锐利的眼睛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见黛玉的脸庞,确实,黛玉这张偏东方美人的容貌在人群中十分突出。


    黛玉察觉到拿破仑在盯着自己,也无所畏惧地迎向拿破仑的目光,发现他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恨意或哀怨。


    第59章


    巴黎人民对这个浩浩荡荡的队伍深感不安,尤其是这些外国军队关押的正是他们将军拿破仑。


    他们不约而同以为是拿破仑守卫法兰西才因此被抓,在他们眼中,拿破仑还是那个守卫领土的将军英雄,于是这些人在街道上起了不小的骚乱,最后还是国王亲自派出剩下不多的军队,把这动乱压下去。


    黛玉披着雪斗篷,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沉寂一段时间的杜伊勒里宫又焕发出生机,雪后的阳光落在皑皑的屋顶上,透过玻璃照出宫殿空气中的浮尘,最后落到宫殿柱子上雕塑上。


    黛玉跟随军队们进入宫殿,她少有地看见路易十六正襟危坐在王座上,面色严肃,手中正握着国王的权杖。她没有惊动国王,而是走到一角落处,隐没自己的身影。


    只见拿破仑被柏林王储粗暴地甩到国王的面前,亚历山大有些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才恭恭敬敬对国王说“国王陛下,我把这个法兰西的敌人给你带来了。”


    国王颔首点头,说“你们希望我怎么处理他。”他没有轻易处置拿破仑,他太清楚拿破仑的功绩卓然。


    所以国王把这个坑递给年轻不知事的王储上。


    “当然是把他送上断头台”小费里德里希兴奋地叫道,他早就听闻这一年来法兰西的断头台就一直处于忙碌状态,他还没有亲眼见过国王改良过的断头台,尤其是他送上断头台的人与自己早就结怨已深。


    “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路易十六不理会小费里德里希脸上有些疯狂的神情,而是转头去问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低头思索一会,他心中也希望把拿破仑送上断头台,自从拿破仑当上将军后,周边国家就对他的军事才能颇为忌惮,俄国虽然离法兰西比较远,但他们一直担心拿破仑会打过去。


    亚历山大也不敢轻易取他的性命,但若有一天拿破仑东山再起,卷土重来,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既然普鲁士王储说要把他送上断头台,那我也没有异议。”亚历山大一锤定音,确定了拿破仑的结局。


    “那就把他关到高塔,今日下午就行刑。”国王命下人们去清理断头台上的积雪,起身便邀请两位王储到餐厅用餐。


    黛玉看着开始忙碌的人们,和一个脸上泛光,一个脸色阴沉的王储们,想起她和拿破仑的往事,不由哀叹他的命运。


    普鲁士王储在人群中找到黛玉,忙上前行礼,笑道“公主,许久未见,是否安好”


    “我很好。”黛玉冷冷回答,准备拂袖而去。


    他仿佛对黛玉的冷淡视而不见,继续说“公主,你的年龄虽然还小一些,但这两年也到该议亲的时候了。”


    现在的他对自己无比信心,他以为在黛玉眼中,是他成功抓捕拿破仑,成为拯救法兰西于危难之中的英雄。


    英雄就该和美人相配,而这个美人就是才貌双全的法兰西公主。


    纵然在风气开放的法兰西,黛玉也没有从哪个异性身上听到如此轻狂的话语,哪有个男子当面要对女性说亲自迎娶她。


    但良好的教养让黛玉没有面上发作,她只是用更加冰冷的语气说“请注意你的言辞和身份。”


    普鲁士王储想着这里不是柏林,他的父母不会罚他关禁闭,而他现在又是法兰西的功臣,国王也不敢怠慢他,他要什么不能呢。


    于是他又想上前一步,贴近黛玉。黛玉的手中已经出现法拉第送给她的激光笔,这个可怜的王储,又要栽倒这电流上。


    这时亚历山大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才阻止了小费里德里希的闹剧行为。


    “公主,拿破仑先生想要见你。”亚历山大刚送拿破仑到楼塔下来,就把这个消息转达给黛玉。


    黛玉抬了抬眼皮,她不知道这个失败的将军会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一个将死之人,会有什么话题呢


    但黛玉扶还是着一女仆的手,点头说“好。”语气平常,没有带一丝情绪。


    “那我也去。”普鲁士王储两眼放光,仿佛是看到猎物一般,他不介意再次狠狠去羞辱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将军。


    “你不许去”黛玉的声音虽不大,但却如冰雾弥漫开来,冰冷的语气如雪夜中的冷月,让在场的两位王储不寒而栗。


    黛玉淡漠的脸上带了一丝愠怒,她向来最讨厌落井下石、行事不端的人。


    她蹙起似烟非烟的愁眉,面容冷月如霜,又是横了普鲁士王储一眼,才说“我不会自己去见拿破仑的,有女仆和侍卫跟随我。”


    普鲁士王储早已被黛玉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而亚历山大心中默默赞叹黛玉的变化,当日他们相遇时,黛玉还只是个在冬宫迷路的女孩,而现在的她,仿佛是像换了一个人,比从前带了一点威严。


    看来黛玉从女皇身上学到了很多。


    黛玉走上楼塔,是那个熟悉的楼塔,仿佛如梦如幻一般,曾经亲自关押她的人,现在变成楼塔上的囚犯。


    她心中感慨,不知道拿破仑关押她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他也被送进自己亲手关押的高塔又是怎么样的心情


    远远看见那个木门后,黛玉便命女仆和侍卫在此等候,女仆有些担忧道“公主殿下,还是让我们跟你进去,我怕拿破仑会伤害到你。”


    拿破仑虽然已经是个落魄的囚犯,但难保他来个鱼死网破,对黛玉做出什么事来。


    “你们放心,他不会。”黛玉是这样安慰他们,握住手中的激光笔,推开门。


    拿破仑的待遇显然不如那会的黛玉和特蕾莎,他的双脚腕被绑上链子,制服上带有战场上的痕迹,左肩侧已经破了个口子,曾经胸前挂满的军徽荡然无存。


    “你来了。”拿破仑抬头,脸颊上的伤口忍不住让他咧开嘴。


    “你找我有什么事”黛玉淡淡问道。


    拿破仑咬牙切齿说“截断粮草是你的主意我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个眼界。”


    “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待。”黛玉不考虑拿破仑是否听懂她的第一句话,“什么军事才能,不过是我比你多读了一点书,从书本上学到罢了。”


    拿破仑不甘心抬起眼皮,自言自语“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军事意识”


    黛玉冷冷回答“那先生又如何解释俄国女皇的成就”


    这下拿破仑无力地垂下头,有气无力道“是我疏忽大意了,呵,女人是我小瞧了你们这些女子”


    接着拿破仑又说“你以为我去了,你们法兰西王室的日子就清净了吗”


    拿破仑语气变得有些疯狂“我是法兰西的英雄,巴黎的人们是不会让我死去的。”


    黛玉的语气缓和了些,说“在巴黎人民心中,你或许是个战功显赫的将军,但自从你强迫征军后,你就已经慢慢失去了民心。”


    “你好像和那些法兰西王室成员不一样。“拿破仑猛然抬头,扫了扫黛玉的脸庞。


    黛玉无言。


    拿破仑继续说“反正我是不会死的。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被你蒙蔽了眼。”


    “我知道。”黛玉不想和越来越疯狂的拿破仑继续纠缠下去,于是起身就要离开。


    在黛玉关上门前,拿破仑嘴角抹上一丝冷笑,说公主殿下,我还会再来的。”


    黛玉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下了高塔。


    午时三刻,拿破仑并没有按计划送上断头台,因为大英帝国的国王送来急信,打算让拿破仑流放到意大利中部的地中海的小岛上,名字叫做厄尔巴岛。


    听闻此消息,坐在房间给奥斯汀回信的黛玉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送拿破仑上断头台本就惹人注目,毕竟在不知真相的巴黎人们眼中,拿破仑依旧是他们的英雄。


    而法兰西王室如此这样送他们的英雄上断头台,只会让原本摇摇欲坠的王室名声雪上加霜。


    果然拿破仑算到了这一步,知道这些反法联盟和路易十六都不敢轻易取他的性命。


    黛玉心中有些担忧,她害怕拿破仑真的会卷土重来。


    特蕾莎听到黛玉的担忧,不以为然说“难道他还能游过海洋返回巴黎我就不信他能游回来。”


    虽然黛玉面上暂时把此事搁下,但她仍心下筹谋,以备那日的到来。


    拿破仑一倒,巴黎的执政位置又空了出来,这个位置自然会引起不少人虎视眈眈。


    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仿佛是约好了一般,愿意把治理权力再次交到国王手上。


    君主立宪派和共和派已经厌倦了这无休无止的内斗,从前两个统治者来看,他们非但没有引领法兰西走向更好的时代,相反让法兰西变得更加一团糟。


    变革总是伴随着鲜血,但此刻各党派已经没有再内斗的决心,因为在这一年来,从共和派到立宪派,那些进激的人士早已被一个又一个送上断头台,断头台的鲜血早已深深浸透巴黎的泥土。


    他们再经不起一点折腾。比起阴狠狡诈的卡罗纳先生和强迫征兵的拿破仑,路易十六这个温和的国王被衬托得更加让人喜爱。


    至少这个国王并没有太多过错。


    历史仿佛是个轮回,又回到巴黎最初的,好像这几年经历的变革不过是个笑话。


    面对国王的上台,巴黎人们前几天还感慨一下拿破仑的不幸,但日子总要过去,也没有人记着那个被流放荒岛的英雄了。


    历史虽然重演,但在这一年,黛玉早已成长许多,她发现,路易十六经常毫无忌惮向她求各方面的看法。


    尤其是政治方面,她发现自己的父亲似乎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年幼无知的公主了。


    第60章


    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敲响之际,迎来新的一年。


    黛玉在巴黎的生活已经恢复正常,国王照例忙碌着国家的各种事物,当然国王也没有太多权力去决定国事。


    都是共和派和立宪派讨论好后,再由国王做下最后的决定。


    众人都知道在对战拿破仑的战役中,黛玉的指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再加上先前灯泡推广和天花等事,各党派越发对黛玉另眼相看。


    于是偶然有些国家的大事,他们也会略让黛玉帮忙谋划,让她略指点一二。


    但也只仅限于略些这个范围。


    这一日,有位商人进宫汇报,说是遥远的东方有位女孩要把盒子里的东西送给国王。


    各党派都以为是商人的恶作剧,想命侍卫把他轰出去。


    听见东方一词,国王又忍不住想起他自己的小女儿,虽然国王能保证她的女儿是欧洲人,但她的行为和容貌都带点东方的感觉。


    或许她的女儿知道这盒子里面是什么,于是国王命商人把东西放下,让仆人送到黛玉的房间。


    此时黛玉又在案前看书,自从日子稳定下来后,她就经常在房间如饥似渴地读书,很少出门。


    黛玉本就喜欢清静,不喜热闹,因此王室以及上层社会的各种晚宴她都一并拒绝。


    先前黛玉是因为迫不得已才要参加,但如今她成了个带点实权的法兰西王室公主,自然有底气去拒绝她不喜欢的舞会和晚宴。


    因为日子安定,她和奥斯汀之间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当然黛玉仍没有向奥斯汀暴露自己的王室身份,她害怕奥斯汀是那种畏惧王权高位的人,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许多事情都不会向她述说。


    如果朋友之间小心翼翼,那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现在的奥斯汀似乎有了心上人。


    黛玉从她的信中优美的辞藻嗅出一丝恋爱的味道。


    奥斯汀在信中问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黛玉面带微笑摇摇头,在回信上说自己也不知道。


    女仆轻轻敲响黛玉房间的门,她这从信中的内容回到现实,让下人进来。


    只见女仆小心地捧着盒子,对黛玉说:“国王让一个下人把这东西交给公主殿下。”


    黛玉没有回头,只是让女仆放在桌上。


    女仆应下,略环顾四周的房间,发现这位公主似乎和另一个公主不一样。


    房间里面的各种金银珠宝装饰都被黛玉撤下,换上从皇家温室带来的几株绿植,以及一些木质家具。


    柜子上垒着满当当的书本,桌上经常铺开好几卷羊皮纸,偶尔会有几张看起来华贵无比的宣纸。


    房间里原本的奢华气质多了一层别的房间未有的书卷气。


    案上放着前几日歌德送来的第二部诗集,名字就叫《山海集》


    这诗集的内容比上一部的风花雪月多了一些磅礴大气,但不变的仍是诗歌的风格,语言清丽雅致,让人口齿留香。


    这本诗集再次热销整个巴黎,欧洲诗坛也慢慢注意到这个后来之秀的诗人。


    席勒在日报上用一版的篇幅来赞美黛玉的诗词,说这诗歌远胜过那些所谓的皇家赞词以及贵族的无病呻吟。


    已经有诗坛开始讨论这个笔名的真实性,有人说这笔名的背后是一名女子,但是没有人在意诗人的性别,他们只是想知道能写出这样的诗歌是个何等的人物。


    安尼的身份藏得极其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即使有心人努力想找到安尼这个人,但安尼从交稿到出版,从来没有露面。


    有人说安尼是歌德和席勒的另个笔名,也有人猜得比较准确,说安尼是从东方来的,否则不可能写出如此风格的诗歌。


    当然也有人提到诗人安尼和小说家安妮是同一个人。


    但没有人相信这鬼话,因为他们觉得安妮写的小说实在是太无聊,这才华怎能和安尼相比。


    除了歌德,没有人知道安尼就是黛玉。


    黛玉看着报纸上对自己的评价,才知道自己的小说写得如此糟糕,至少没有人把安妮联系到安尼身上。


    但黛玉也承认,东方风格的小说不像诗歌,或许在西方是水土不服,她不应该生搬硬套地创作小说。


    因此这几日她都把书单看过好几遍,又把巴黎的各种风土人情介绍书也都读过一遍,她发现巴黎的人们对东方了解并不多,甚至还有不少误解和歪曲事实。


    这一次黛玉写小说放弃了之前的内容,而是试着将东方的故事和面貌翻译成法语和德语。


    中华历史数千年,黛玉觉得就应该让巴黎人们真真切切知道东方的繁盛景象。


    就在黛玉写着正入神时,看到桌边的那个熟悉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她从鸿胪寺递出去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忙起身带着这盒子去找国王。


    “父亲,这是从哪里送来的东西?”


    黛玉假装不知道,问路易十六。


    路易十六懒懒答:“一个商人给我的,说是东方的一个女孩送给法兰西王室。”


    听那个商人说,那个女孩准确地说出国王的容貌,因此才勾起国王的好奇心,让这商人的东西送进去了。


    黛玉腹内忍笑,因为那个东方女孩就是她自己,于是黛玉说:“这就奇了,一个东方女孩怎么会知道法兰西王室。”


    路易十六拿起那本书,上面印下的正是法兰西王室的徽章纹,说:“或许她是从这里知道的。”


    “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个女孩。”


    黛玉不经意提起,“我想知道她是怎么了解法兰西王室。”


    国王对这东方女孩并没有太多好奇心,但他见黛玉一副伶俐的模样,只得说:“你若想知道,我就派使者去东方寻求女孩的下落。”


    黛玉摇摇头,说:“这也不难,难的是我想了解这个女孩,难道父亲不觉得一个东方女孩手中有件法兰西王室的东西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路易十六皱眉,一个东方女孩有法兰西王室的东西确实很反常。


    但国王还是解释猜测:“或许是有人从宫殿偷了这书本出去,又卖到了东方,才落到那个女孩的手上。


    或许也是那个商人撒谎。”


    国王觉得黛玉似乎表现得太伶俐了一些,不解道:“你今日怎么对这东方女孩如此感兴趣。”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黛玉,他觉得自己的女儿眉眼确实带点东方美人的韵味。


    黛玉回答:“安尼的诗集又出版了,有人评价这人的诗歌和东方诗歌风格差不多,于是我才对这个东方女孩感到好奇,说不定她就是安尼。”


    路易十六哈哈大笑,说:“原来你想知道安尼是哪个人物。”


    国王虽然不看诗集,但这几日安尼的名声远扬,像他这种不看诗集的人也知道安尼的名气。


    “我可以把整个巴黎翻过来,让安尼出现在你面前。”


    国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听说安尼现在就在巴黎,我可以以国王的名义召见安尼,那时候你就可以好好和这大诗人见一面。”


    黛玉笑道:“以人家才情,未必肯见。


    但我确实很想拜安尼为师。”


    路易十六有些心疼地安慰黛玉,他从特蕾莎那里知道黛玉写小说一直不顺利,因此黛玉有产生拜师的念头也是正常。


    “你不用靠写小说谋生,但你喜欢,我作为父亲肯定会支持你。”


    路易十六思索,把安尼找出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路易十六还是摆摆手,虽然他疼自己的妻女,但他一整日忙下来,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和黛玉聊安尼,或者命下人去找安尼。


    “父亲,你可以把国王的纹章暂时给我,我命他们去把安尼找出来。”


    黛玉终于说出今日的目的。


    路易十六犹豫道:“这纹章可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我得亲眼看你使用纹章。”


    黛玉立刻拿出早已备好的信封,请求国王在上面盖上的纹章,国王瞧了这信封,上面是对华夏的通信内容。


    “女儿,你是想让父亲从华夏请来几个会作诗的人来巴黎,教你做出像安尼那样的诗歌?”


    路易十六终于明白黛玉的意图。


    巴黎也有一些华夏商人,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


    黛玉仰头说:“这可比找安尼简单多了。”


    她使用了折中的方法,终于让国王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就这样,这封信从杜伊勒里宫出发,渡过海洋来到东方皇上的手中,当然这些都是几个月后的事情。


    这一日,黛玉刚从巴黎的旧书店回来,发现有人带来了夏尔的消息,原来夏尔在拿破仑政变的那一日,就逃出了巴黎,一路从法兰西逃到普鲁士,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叔叔。


    听见夏尔平安无事,法兰西王后终日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至少未来的法兰西国王还在世,若这个法兰西没有王储,那么她的两个女儿就直接沦为统治法兰西的工具。


    就像她法兰西王后一样。


    王后至今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即使她的母亲是奥地利历史上伟大的女大公,她仍没有出席母亲的葬礼。


    母亲明明知道她自己并不爱这个胖乎乎的路易十六,但还是强迫自己嫁入巴黎,以此拉拢法兰西,使自己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法兰西王后不愿意让自己的两个女儿步入自己的后尘。


    巴黎的新年一过,她最小的女儿也到该议亲的年龄,当时的王后最多比现在的黛玉大两岁,就作为法兰西的王储妻子嫁入法兰西。


    王后已经开始在宫中打听近日和两位公主走得近的异性,让两位公主的婚事早日提上日程,尤其是要趁巴黎这几日太平的日子,她不确定在未来巴黎是否又惹出多少风波。


    王后认为,早点把两位公主嫁出去,也能早日保她们平安。【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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