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首都，有异事局的车来接，秦渡让司机先把司瞳送回家。
司机问她要地址导航，司瞳报了城南城隍庙的地址。
商务车平稳行驶，秦渡偏头看身边的年轻女人，问：“你现在住晷街？”
以秦渡的身份，要知道城隍庙内别有乾坤一点儿都不稀奇，司瞳不意外她会知道晷街的存在。
“是，我挂在夜游神大人的麾下做‘走无常’。”
秦渡恍然：“啊，那你很厉害。”
司瞳没想到她突然称赞自己，双颊微热：“秦教授又拿我开玩笑。”
秦渡歪了歪头，目露不解：“我没开玩笑。”
她表情太认真了，司瞳也有些疑惑：“那……你为何突然夸我？”夸得这么郑重其事，当个“走无常”有什么厉害的？
秦渡：“能挂在夜游神麾下的‘走无常’你是第一个，当然厉害。”
日夜游神的修为更在黑白无常之上，属十大阴帅之首，这二位向来眼高于顶，不屑与凡人为伍，因此其他有职阶的阴差麾下都收过“走无常”，偏她俩没有。这次夜游神肯将司瞳挂在自己名下，可见她是极认可司瞳的天赋能力的。
经秦渡这么一解释，司瞳一下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本不是善言辞之人，一时不知自己是该谦虚两句还是怎样……
好在秦渡也没有让她接话的意思，自顾自说：“夜游性子喜怒无常，在她麾下少说话多抓鬼就对了。不过好在她对凡人是平等地看不上，不爱过问凡间事，所以跟你接触的机会也不多。”
司瞳惊讶地看着她。
瞄到她的眼神，秦渡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很惊讶。”
“惊讶什么呢？”
“秦教授你居然会说这么多话……”
从相识到现在，秦渡一贯维持沉默寡言的人设，除非工作上需要，否则很少说长句子。
秦渡默默闭上嘴不说话了，甚至还把头转了回去。
司瞳：“……”
怎么还闹别扭了？
“咳，我其实惊讶的是秦教授你居然这么了解夜游神大人。”
这才是她心里最大的疑惑，夜游神是冥界神将，位列仙班，寻常的鬼怪轻易近不得她的身，秦渡究竟是什么鬼？难道就因为她活得年岁长，认识的人也多？在地府也有人脉？
司瞳问出自己的疑惑，秦渡却把头偏向车窗，悠悠道：“我不爱说话，今日的话已说得够多。”
“……”
司瞳哭笑不得。
于是沉默地到城隍庙，司瞳下车跟秦渡道别。
秦渡只点点头，目送她进入城隍庙穿过结界消失。
“回我家。”
车门关闭，她重新靠回座椅上闭目养神，她要赶快回去追踪一下空知的位置。
*
首次跟秦渡出任务，过程算是有惊无险，虽被魔化树妖的幻阵控制住，又遇到被魔控制的行尸，但她抱了秦渡的大腿，没怎么费劲就都解决了。
司瞳回了晷街，进家门前看见隔壁院子里晒月光的乔云。
“小瞳回来了。”
“乔姐好。”
“这两天去哪儿了？”
“有工作。”
乔云鼻翼翕动，身下的摇椅暂停晃动，直起身道：“你遇到魔族了？”
这鬼鼻子可真灵。
司瞳如实点头：“是，我的工作就是去除这魔。”
乔云蹙起眉，不信：“你打得过？”
“打不过。”她倒是一脸诚实坦荡。
乔云笑死：“那你去干嘛？”
司瞳：“被大佬带飞。”
乔云又问：“何方大佬？”
这回司瞳犹豫了，她实在拿不准秦渡这鬼到底是正是邪，也不知她在冥府挂过名没有，听她谈起夜游神时好像很熟悉，但万一是被冥府挂在黑名单上次次见面都要打一架的熟悉呢？自己现在报她的名岂不是得不到半点便宜？
“乔姐知道异事局吗？”犹豫到最后，司瞳选择直接推出异事局。
乔云哦了声，重新靠回躺椅上：“知道，我们跟异事局还有合作呢，逢年过节她们会帮我们巡街抓鬼。怎么，你进了异事局？”
看乔云的态度，冥府和异事局的关系确实不错，司瞳稍稍放了心。
“对，刚入职，我还是个新人。”
乔云啧啧称奇：“异事局居然收了你这样的凡人？”
司瞳一愣，十分不解，心里升出些许怪异感，什么叫她这样的凡人？
异事局也有其他散修的吧？
末了，她猜测乔云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弱了，没想到异事局收这么弱的人。
于是她谦虚道：“我能力不足，会努力修炼的。”
乔云却不以为意，重新放松身体躺在摇椅上摇晃，说：“进去了就好好干吧，听说异事局的死后到我们冥界都能优先入选阴差呢。”
司瞳应了声是，又问：“乔姐，你们跟异事局合作，那你们认识异事局的局长么？”
乔云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但她不往心里去，只当她是八卦：“不认识，异事局的局长就是个挂名的，她们跟冥府这边来往都是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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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出面。”
所以冥府不知道秦渡？
司瞳没再往深了问，跟乔云道了声别就回自己家休息了。
这一趟出差最大的收获就是从秦渡那学了些有用的符篆术法，以及直观地意识到自己的灵力差了太多，若非有秦渡，她连魔化树妖都打不过。
想到那瞬间出现又消失的空知，司瞳很有危机感，如今魔族异动频繁，必须要更努力修炼才行，否则自己若是单独遇上，必死无疑。
司瞳简单冲洗了下身上，盘膝坐上床开始打坐。
秦渡教她的心法不仅能应用于实战，对吐纳修炼灵力也有好处，能加快灵气于她周身运转的速度，再加上她身处晷街这样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会事半功倍。
从呼市回来后，日子进入了一段平稳期，司瞳每天去考古司打卡上班，在秦渡的办公室帮她处理些简单的工作，兼职端茶倒水。
距离五月底进叶关山的考古行动还有一个月时间，有许多准备工作需要秦渡过问，她把其中大部分交给司瞳去做，自己则每天进出异事局，还在做呼市那起事件的后续工作。
“回来之后我用空知留下的那团魔气定位到了她最后出现的位置，可惜对方也有所察觉，后续已切断了联系。”对于后续的发展，秦渡并不打算瞒着司瞳，有任何进展都会主动和她分享。
司瞳问：“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秦渡摇摇头，说：“并不，哪怕她已经撤离了，我们还是要去一趟。”
司瞳不太明白：“如果她已经跑了，我们这一趟不是白去？”
“她跑了没事，会有痕迹留下来，我们还是要去看看。”
秦渡的意思是不管留下什么痕迹，异事局都要尽可能搜集起来，进一步拼凑出空知的下落，找到她才能顺着她追踪到苍桀。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急，从叶关山回来之后吧。”秦渡拂袖坐在椅子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距离叶关山的行动还有不到一个月，眼下以此事为重。”
司瞳微怔，诧异地看着她，她以为追踪这些魔族是重中之重呢，结果秦渡好像没有想象中着急，甚至优先级不如叶关山的考古行动了。
“之前你一直把考古的准备工作交给我，我还以为你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司瞳如实说出自己的疑惑，与秦渡相处时间久了，她对她的畏惧都减少了许多。
秦渡答道：“因为前期的准备工作不需要我做什么，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做好。”
这是直白表达对她的信任了，司瞳听罢心里不知该是什么感受，嗫嚅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