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司瞳最初想要远离反派boss的初心，现在猜测秦渡想收她当徒儿，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要躲的。但此时情况已与之前不同，她已经算是上了秦渡的贼船，拜不拜师都问题不大了，将来女主要斩杀反派，自己这只小虾米也一定在黑名单里……
事已至此，与其纠结躲不躲，不如顺理成章跟秦渡学点儿东西，至少将来可以保命。
她心里千回百转的小心思，面上却不显山露水，秦渡见她若有所思地沉默，盯着她看了会儿，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便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走了。”
秦渡不再在祠堂内停留，率先迈步离开。
司瞳收回小心思，快步跟了上去：“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
“回去？这……不找那些女人和小孩了吗？”
祠堂内并未发现有残魂停留的迹象，说明那些妇孺并未被吞噬，再加上神像是空知设下的传送结界，恐怕都已经被转移走了。
“现在找不到，先回去。”秦渡放慢脚步，待司瞳追上来与她并肩往山下走。
“那神像中的传送结界……这几十年村里都在用这种方式把拐来的人传送到空知身边？”
这山村里的情况摆在眼前，有些答案很好猜测。
秦渡道：“空知的能力很好用，她是一个媒介，幕后主使不一定是她，大概率是魔尊苍桀。”
秦渡没忽略那只魔说的那句“除掉你魔尊就不会怪罪我”，他是做了什么会让魔尊怪罪的事，她猜测跟他吞噬的那26人有关。
如今这村里的一切都已摆明，这些全都是魔尊授意，女人和小孩的魂魄是邪魔外道最喜爱的食物，那只魔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私自吞噬26名年轻女人的魂魄，这事必会被魔尊秋后算账。
魔尊，苍桀。
这是司瞳第一次听说这大魔头的名字，就连剧情梗概里都没出现过的人，她很好奇这位魔尊到底会是怎样的角色。
山村里的魔已经除了，村里的人已不剩什么活口，后续的事异事局会和专案组的警方合作推进，用不着她俩了，所以下山这段路两人并未像来时那般迅速，反而慢慢走。
借着这个功夫，秦渡给司瞳科普了些魔族的事。
魔族的首领名叫苍桀，秦渡不知道她具体活了多久，也不知道魔族究竟有过多少任首领，只知道自魔族开始大规模入侵人界起，她就是魔尊。
苍桀是个野心极大的魔，她的目标不止是凡间，还有冥界、仙界，甚至是更加古老神秘的神界。
六界之中，神族牢牢占据着最高的地位，即使是在上古神已逐渐陨落、陷入沉睡的现在，她们依旧是不可撼动的信仰象征。与之相反的，魔族是六界中最阴暗的存在，他们是一切负面的恶的化身，莫说仙界和妖族，就连冥界都敌视他们，凡是有鬼入魔，都会被立刻除掉，魂飞魄散。
秦渡不知道自古以来魔族都是什么心态，反正苍桀觉得这样不公平，她想带领魔族统一六界，把神全部杀死，换她来当当这个神。
司瞳越听越觉得无语，吐槽道：“自古神魔死对头，总是弄得跟起兵造反似的。”
秦渡弯了下眼睛，说：“苍桀不觉得自己是‘造反’，她觉得神魔同为天生地养的两大种族，神族能得到各界的敬仰，她魔族也该有此待遇。”
“……”
这位魔尊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但在司瞳看来道理不是这么讲的。神魔两族确实都是天生地养的，但她们是完全相反的两面，就像硬币的正反面，像光和影的区别。天地在诞生出神族的同时，也产生了魔，神是天地慈悲的化身，魔则是恶的聚集体。
站在苍桀的角度讲这是不公的，但这也是既定的事实。
苍桀不认这个事实，觉得不公就又争又抢，改变这个既定的命运。
凭什么神族诞生就是为世间降下福祉？凭什么她们被万世敬仰？
凭什么魔族只能承载世间阴暗面？被六界唾弃？
苍桀不服，她偏要尝试改变。
几千年来，她一直在尝试，无论失败多少次都继续卷土重来。
该说不说，司瞳都忍不住想夸她一句有反抗精神了。
“哼，什么反抗精神。”秦渡冷嗤一声，道：“魔承载世间阴暗面，而万物生灵存在即会诞生负面情绪，这些都可以成为魔族的滋养，她一次次的卷土重来皆为人间战乱浩劫。”
“而神族……一个个都为了这人间的太平透支了自己，陷入沉睡。”
司瞳偏头看她，没有忽略她在提起苍桀时语气中的冷意，也没忽略她提到神族时言语中的叹息……
认识这段时间，秦渡在司瞳心中的印象是淡薄、冷漠，她的喜怒哀乐都不明显，此刻竟能展露出这么多情绪，实在让她好奇曾经发生过什么。
秦渡没注意她的沉思，信步下山，继续道：“魔族的四魔将都只听从苍桀的命令，对她忠心耿耿，所以空知在此处设下传送结界，背后一定是苍桀的授意，那些在这座山里消失的人，应是全部被送往了魔族控制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苍桀又在筹谋什么。”
山下异事局和警方都已经忙碌了起来，岑队长留在营地里等秦渡二人下山，看她有什么吩咐。
秦渡进入营地第一时间找到岑队长，告诉她山上已没有魔族，让她带人把整座山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凡是被魔气影响到入魔的魔化者，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不可放过。
岑队长连连点头应是，并告诉她自己的人已经先一步进山去查了，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异事局的人办事向来稳妥，秦渡还是放心的。
“还有，你们需跟警方保持持续合作，凡是这个案子之后引申出的更多线索都需要共享。”
岑队长神色微凛，问道：“这案子还不能结案？”
秦渡垂着眸没看她，只道：“魔族牵涉极深，恐有异数。”
她并未说清楚，但岑队长深知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怠慢。
等秦渡不再有更多吩咐，岑队长主动询问：“秦局要不要先休息？”
秦渡想了想，先没回答她，而是问司瞳：“你感觉如何？可要休息？”
这一趟上山由于秦渡实力碾压，根本没遇到太大的危机，司瞳身上只有些轻伤，简单处理过后已无大碍。她想着秦渡将祠堂神像中抓住的魔气带在身上，肯定是想利用它追踪空知的下落，这其中时间耽误不得。
“没事，我只是些小伤，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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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打量她几眼，知她没有说谎，她腿上的伤还是自己给处理的，祝由术用过两遍后伤口都见好了。
“可觉得疲累？”毕竟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任务，秦渡怕她体质跟不上。
司瞳原地跳了两下，说：“不累。”
她天赋极佳，这副身体修行时日虽短，但体魄已异于常人，这趟任务来回时间不长，她并未觉得消耗过大。
秦渡颔首，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回吧。”
她是一直对着司瞳说话，岑队长察言观色，反应极快地接话：“那我立刻给您安排车和航班。”
时间最近的航班还有位置，岑队长给她们升了头等舱，派车把她们直接送去了机场。
“秦局慢走。”
待载着秦渡的车子影子都看不见了，岑队长才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说实话，秦渡虽然话不多，对待她们也不疾言厉色，也从来不摆官威，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从见面开始岑队长就不敢大声说话。
可算是走了。
岑队长在心里默念，希望以后再也不用干这种差事。
*
回首都的航班上，头等舱只有她们两人，司瞳凑到秦渡旁边，低声说：“岑队长好像很怕你。”
“嗯？”秦渡把头等舱的座椅放平，躺在那休息，闻言侧目看过来，眼底是明显的疑惑。
“她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司瞳回想着岑队长的样子，忍俊不禁，或许她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秦渡哦了声，兴致缺缺道：“我没注意。”
她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过一次任务的相遇罢了，她甚至不会去记住岑队长的脸，或许下次见面她都认不出来对方。
司瞳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秦教授，你不会是脸盲吧？”
问完之后司瞳也觉得自己big胆，居然敢跟这大反派开玩笑，难道是这次一起行动让自己对她的戒心越来越淡？
秦渡很认真地想了下，说：“不知道。”
司瞳没想到她还认真回答自己，摆摆手想说自己就是开个玩笑。
“应该不是。我见你第一次就记住你的脸了，所以应该不是脸盲。”
“……”
她说得太认真了，搞得司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而且不仅是语气认真，她那双眼窝深邃的眼睛还盯着自己看……
司瞳想去按自己胸口，看看是不是心率过快了，但她不想当着秦渡的面做这件事，忍了半天总算忍住。
“秦教授记性真好……”她讪笑着接了句话。
秦渡目光又在她脸上定格了几秒，而后才闭上眼躺平，说了句：“还行。”
司瞳松了口气，抬手捂住自己胸口，感受到胸腔里狂跳的心脏，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缓缓平复下躁动的心绪。
真是太要命了，大反派撩人于无形，换成其他人说这些话司瞳绝对会以为那人在撩自己，再加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幸好是秦渡说的，大反派只是随口说说，肯定连“撩人”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用把她的话当真。
司瞳给自己洗脑成功，心安理得放平座椅打起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