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随着相处时间增加，像这样说着说着司瞳就开始发呆的情况时常出现，秦渡已见怪不怪，甚至学会自动延续话题。
“上次教你的符篆、口诀和心法回来后可有练习？”
听她问起修炼的事，司瞳立刻回了神，下意识挺直腰板端坐，像在课堂上面对老师提问的三好学生一般，认真回答：“每日都有练习，不敢懈怠。”
秦渡想了想，弯腰拉开桌子下方摆着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沓符纸、一杆朱砂笔交给她，“画一张我看看。”
“现在？”司瞳低头看看已经摆在自己面前纸笔，面露惊讶。
秦渡嗯声点头，示意她这就画。
司瞳默默提起笔，才触碰到笔杆就察觉到这杆笔不同寻常之处，她内心隐隐激动，这绝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狼毫笔！
笔杆用的是百年雷击桃木，笔头用的是黑山羊须掺杂了一些她认不出的，感觉像是某种鸟类的羽毛，不管是什么，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辟邪镇煞的极品，合在一起更是威力无穷。
再看那一沓符纸，更是稀有罕见的金箔纸，在古代专司为帝王道场所用。
司瞳握笔的手抖了抖，下笔前又问了秦渡一遍：“真让我用这些画？”
她就不怕浪费吗？
秦渡不在意，点头道：“无事，画吧。”
于是司瞳就画了。
她从上一世就开始画符，前前后后加起来十几年的功力，就算再怎么紧张，真正下笔之后也能游刃有余。
待符篆画成，她灵力附着于上，一道金光闪过，再隐没于符中。
“画好了。”
秦渡接过这张符看了眼，点头道：“不错。”
司瞳提着的心总算落回去，能得到秦渡的一句认可，算是对她如今最大的鼓舞。自呼市回来后她一天不敢懈怠地修炼，以她的天资来说，十日胜过凡夫俗子百日，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虽灵力还差些，但这不是一两日之功，慢慢来即可，你已强过旁人太多。”
司瞳脸上扬起笑意，“谢谢秦教授。”
秦渡嗯了声，把她画的符递还给她，抬手指了下她面前的笔和符纸，道：“这些你拿走用吧。”
司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你、你说什么？”
秦渡偏头看看她，小小年纪耳朵就不好了？
于是一下下指着她面前的笔和符纸，重复一遍：“这些，笔，纸，都给你了。”
居然不是幻听！
司瞳还是难以相信，她低头看看笔和纸，又抬头看秦渡，激动地抿抿唇，“可是……”
秦渡见她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蹙眉问：“你不想要？”
“不是！”司瞳激动地反驳，意识到自己嗓门太大又红着脸降低声音：“当然不是不想要……只是……”
“想要就拿着。”
“可这太贵重了……”
秦渡摆摆手，满不在意：“于我来说不值一提，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我无需用到这些就能画符。”
“……”
司瞳感受到了降维打击。
秦渡对这些至宝的不屑一顾来源于她绝对强大的实力，她早已能虚空画符，画出的符篆有吞天灭地之能，再好的笔和纸于她确实也是身外之物。
但是，她不需要自己就能收吗？
司瞳低头看看那笔和纸，心动的同时又犹豫，她怎可随意接受别人的赠礼？
最终，她还是说：“无功不受禄，我……”
“这是异事局给员工发的工作装备，收着！”秦渡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骗谁呢？我怎没见你发给别人？
司瞳还想再推辞，却与秦渡漆黑的眸子对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对方眼中看出莫名其妙的幽怨。
“你是我的助理，将来外出行动都与我一起，这东西能助你提高符篆的功力。你的能力提高于我只有利处，你无需推辞。”
话说到这份上，司瞳猜想秦渡是不想自己将来在行动中拖她后腿，瞬间便安心了些，她实在不想接收不知缘由的好意。
于是，她总算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些：“谢谢秦老师。”
秦渡眸色微闪，讶异地问她：“你叫我什么？”
“秦老师。”
其实刚才叫那一声是下意识的，叫出口的瞬间司瞳也有点儿后悔，但她此刻觑着秦渡的表情，见她只是有点儿惊讶，除此之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便更安心了些。
“为何突然叫我老师？”
司瞳默了默，她其实是潜意识觉得秦渡确实教了她许多，不论是修行上还是考古学方面，都对她有颇多助益，这声老师确是她出自真心的称呼。
但这话她不想让秦渡知道，她心里还存了几分戒备，将来万一有什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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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她也要明哲保身，所以这老师不可真的认下。
脑子里念头转了几圈，司瞳开口道：“我看好几位教授的助理都是管教授叫老师的。”
“是么？”
秦渡歪歪头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在文史部认识的几位教授的助理好像确实叫她们老师，司瞳不是独一个，秦渡点了下头，算是认下这个称呼。
只要不是真把她当师尊就好。
她可不想收她当徒儿！
那不是差辈了吗？！
司瞳见她应了下来，心里也有些雀跃。她真心实意感谢秦渡对自己的指导，在心里默默尊她为师，如果剧情能脱离原本的路线，她愿意在秦渡身边当她的徒儿。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完，各自都认为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皆大欢喜。
“对了。”秦渡弯腰从保险柜中又取出一沓符纸，“这些也给你。”
司瞳接过符纸一看，下巴差点儿没掉了，“雷击木符纸！”
这是百年枣木经雷击后取其内层纤维制作而成的，极为罕见珍贵，比古时帝王所用的金箔符纸更贵重。若说金箔符纸是价格昂贵，那雷击木符纸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有！
秦渡不仅有，她还有这么多，她还随手就给了自己！
司瞳激动地手指都颤抖，眼巴巴望着秦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秦渡对她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满意，端坐着品了口茶，悠悠道：“身外之物罢了。”
瞧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司瞳忍不住说：“你的身外之物对别人来说可是求都求不到的！”
秦渡拂了拂袖子，淡道：“那是旁人。”
“是，是，秦老师岂是寻常人。”
她看向秦渡的眼神在泛光，落在秦渡心里很是受用，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真的给我吗？”司瞳抱着符纸，小声确认了句。
“当然。”
“谢谢秦老师！”
她今日连说了三次谢，一次比一次更加情真意切。
秦渡觉得满足的同时，后悔自己这些东西送得太晚了，若是早点儿拿出来……
她摇摇头，早拿出来只会把她吓跑，最近因着接触多了她对自己的畏惧减少了许多，此时拿出东西给她她才会收。
慢慢来，不要急。
秦渡垂下眸子，敛去眼底浮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