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一阵悠扬的唢呐声伴着鼓声响起,似喜似丧,很诡异,仔细听,里面夹杂几声调侃新娘嬉笑声,又杂着女子低声呜咽啜泣。
密林深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似人行,一步一步,倒像一蹦一跳,很阴森,很轻,同时震耳欲聋。
浓雾四起,四方八方笼罩下来,盖天遮地,三师姐不过离铃兰一尺之地,模样竟被厚雾盖住,瞧不清真切,身影渐渐模糊。
师姐们的心一下子吊起来,寒毛耸立。
唢呐声由远及近,远处,几名壮汉从厚雾中渐渐显出,脖挂红锦,头带白布,一喜一丧,很是相悖,肩抬喜轿。
喜轿缓缓显出全貌,红锦披身,远远瞧着喜气洋洋,近些,喜轿上轿帘上一个大大的白底的“丧”,那么显目,那么奇特…
“喜”“丧”同办,竟不知究竟是道喜,还是劝哀。
六师姐此刻也不张牙舞爪了,她愣在原地,回想起方才夷仙的话术,“谁近水,她杀谁”,一瞬间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女骗子讲的鬼故事是真是假,她又开始不确定了。
是那么真实,远处的画面…似抽噎的哭泣,又似低悦的喜庆…
一根针死死定住她们的脚,动不得,跑不了,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迎亲队伍的靠近。
顿时,唢呐听了,继而,轿子中幽幽传来新娘的哀嚎,还有…小孩的哭闹,尖锐的…
新娘…小孩…三人齐刷刷将目光放在一处——夷仙。
夷仙看着远处喜轿,面上波澜不惊。
三师姐和六师姐离得远,而铃兰就贴在夷仙身侧,她能清晰感受到夷仙的镇定不是装的,是切实的不惧,自内而外的,有种…看戏台子搭戏的从容。
感受到三道视线,夷仙回眸,只对上铃兰的眼,她能看清铃兰眼底的恐惧中夹杂的疑惑。
夷仙不语,她也疑惑——胡诌个鬼故事,真能引出个鬼?
鬼界堡这么轻易就把鬼魂放出人间,管理不当啊…夷仙啧啧两声。
铃兰等人好歹是修仙者,区区小鬼,初时未见过,是惧了些,这时反应过来,已然不见惧色。
三师姐站在三人前,出来泡温泉未带佩剑,现双手捏十,幻出一道灵剑,手臂一挥,灵气化为一道保护屏障围住四人。
她捏着灵剑对着鬼魅:“我乃天仙宗三弟子御筱寒,不知阁下是何人?”
御?
夷仙眉梢微挑。
天仙宗弟子一如师,喜自报家门,一遇陌生,张口就是“我乃天仙宗……”
一念头出现夷仙脑海——莫不是当年御决杀了她后,传荡江湖,遇人便称“我乃天仙宗掌门…”
故天仙宗才扬名立万,招来众多弟子…
她的疑惑藏在心底,未细细掂量,一念起御决,仇恨裹住心口,只剩满满的恨意。
铃兰和温子馨一左一右,站在御筱寒后侧,为其做底,灵气输出,屏障愈发坚固。
喜轿里新娘低吟,悠悠扬的一阵童歌:“月儿白,皎啊皎,山歌头,影斑驳~”
三师姐又道一句:“我等无意冒犯姑娘,若有不周到处,往姑娘海涵。”
新娘继续唱着,未应。
几人面面厮觑,温子馨脾气没那么好:“喂,同你讲话呢,是人是鬼吱个声!”
歌声停了。
霎时,轿帘抖动,一袭红衣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那一刻,铃兰脖颈一疼,一时没了意识。
回忆戛然而止,铃兰晃动脑袋,始终想不出再多,“大师兄,三师姐她们到底会被掳去哪了?”
“你留下来了。”殊玉甩干手上的水,站起来。
铃兰后知后觉意识到,“对啊,为什么就我留下来了?鬼魅没掳走我。”
要掳,应掳四个人,只掳三个人,留下一个人,是何意?
这个问题,一时没人回答上来。
殊玉一步一步打量这个温水池,一共三个水池,还在冒着热气。
他将手细细淌过水池边,在最里面的水池摩挲出一处凸凹地,低眉细看,上面刻着——遇池者死。
整个水池他看过了,很诡异,殊玉直接跳进去,用脚细细量视水池,同时发问:“你们是怎么想着要来泡温泉?”
殊玉语调淡淡,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铃兰心虚不已,老实道出:“我在寺庙时,听到一个小和尚讲的。”
和尚…
“还记得他的样貌?”
铃兰拧眉沉思,想了一会,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始终无法成型,像蒙了一层纱,看不透。
“记不得了。”
殊玉脚步一顿,池中央,脚尖勾起一个铁环,他伸手去摸了下,指关节勾上环,施力一拉,池底“轰隆”一声。
脚底一轻,殊玉腾空跃起,跳上水池旁,拉着近池边的宁落晟和铃兰,往后拽,离远水池。
“嘭——”尘灰四起,池底塌陷。
热气散去,眼前浮现出一座巨大的绿湖,深不见底。
铃兰懵懵道:“这居然是一个湖。”
“不错,瑶泉池屹立于一个湖面,有人在湖面设了机关,以机关盖住整个湖面,在机关上挖出一个温泉。”
湖面搅动,翻腾,巨大的漩涡涌动在湖中央,丝丝缕缕灵气奔向湖中央,霎时,一颗赤红色珠子浮出水面,缓缓飞过来。
殊玉接过,滚烫的珠子握在手心,“驱动赤血珠放在水池里,可使池水变热。”
铃兰后悔了,低声抽噎:“我当时就不该带她们过来。”
殊玉:“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们。”
宁落晟附和安慰铃兰:“我们会找到三师妹和六师妹的,别担心,还有下次出来定要同我们讲,不要私自离开。”
铃兰点头。
余光一瞥,一抹红影,殊玉走过去,池底塌陷,石碑上近水池那块土地尽数凹陷,这里杂草丛生,先前直接长至膝盖骨那么高,半遮池字。
现在光溜溜的,下面一串红底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
拙荆瑶泉,芳龄十六,盖于甲午之年命丧湖,肝肠寸断,终日以泪洗面,呼其芳名已不得应。
忆昔初见君日,朝露待日晞,君眉柔情似水,吾已失己心于君,遂与君结缡,乃吾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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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愿。
怜花烛夜,君弃去,梧桐半死,独星半吊,悲不可寐,今雕此碑,造此池,以求菩萨怜悯,召君再世。
——
三人围着这块石碑,殊玉弯下腰,用帕子擦净碑最底下那一个名字,当是刻碑者署名。
擦净后,那个名字被刀刃划的瞧不出原貌,勉强能看清最后一个字——书。
铃兰直起腰,“这么说来,这个池子真死过人!”
殊玉:“她说对了。”
夷仙讲的鬼故事,铃兰全盘托出给他们。
“照这么说,柳鸢瑶早就知道这个池子死过人,还知道他们的故事,并且她还把二人的故事当做鬼故事讲出来了。”宁落晟分析。
铃兰拧眉——是这样吗?那鸢瑶如何得知?
铃兰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宁落晟接着发问。
“对了铃兰,当时柳鸢瑶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铃兰摇头,想了一会,“嗯…当时泡温泉,我们几个都睡了过去,还是鸢瑶把我们叫起来的。”
殊玉:“她不知道。”
“啊?”
“她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事,当是看到这块石碑下的一排字,又兴致起,想编排个鬼故事吓吓你们,所以联想刻碑者的话编个故事罢了。”
宁落晟哦了声。
殊玉挑眉,他们来时未把注意力放在石碑上,等池底塌陷才注意到,而她轻易就观察到石碑下面的字…
够细致。
宁落晟:“刻碑人说的——雕此碑,造此池,以求菩萨怜悯,召君再世是何意,难不成菩萨真有这么大本事,使人复生?”
“你觉得呢?”
殊玉淡淡瞥一眼,那眼神像看一个白痴。
宁落晟不好意思挠头:“我觉得不可能。”
“世上从未有复生之术,病者可医,伤者可治,唯死人不可再生。”殊玉信这一点。
铃兰赞同点头,宁落晟附和。
殊玉扫了圈:“这里没什么线索了,我们回寺庙。”
搜了圈密林,无果,沿路回去,找到铃兰第一时间他们就给司月长老和白鹤羽发去传音符,现在他们已经在寺庙等候。
见着铃兰,他们询问一番,知晓事情缘由。
殊玉:“铃兰说,昨晚她们向我施送传音符,可我未收到,想来定是有人截断传音符,回时我们特意搜了下密林,并未发现如何古怪。”
日当头,燥风阵阵,衣袖随风舞动,时而拍打在剑柄,时而拂过手心。
青树下众人愁眉苦脸,殊玉在附近并未感到三人气息,白鹤羽和司月长老在附近搜过,未有异常。
这时,方丈闻声赶过来,关心了下失踪四人情况,听到仅铃兰留下,另外三人被掳走,他只是心下暗忖,无何异色。
“菩萨保佑,其他三位施主定能化险为夷的。”
闻菩萨二字,殊玉深邃的眼眸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道:“我师妹现无踪迹,寻人怕是要花些功夫,我担心一日两日找不到人,所以怕是要麻烦寺庙,让我等借宿几日。”
方丈了然:“不麻烦,施主尽管放心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