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城总带着股湿漉漉的寒气,沈砚舟站在封锁线外,西装下摆被风卷起一角。他眯了眯眼,视线穿过警戒线,落在那片血迹斑驳的地砖上。
“现场已经封锁。”警察拦住他,“你是哪个部门的?”
沈砚舟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尾戒,轻轻一转,戒面中央的青铜铃铛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怀表,秒针跳动间,空气中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正在缓缓剥落。
他走进命案现场,脚步很轻,像是踩在某种无形的节奏上。
地上的血渍早已干涸,可空气中仍残留着灵体的气息。沈砚舟蹲下身,指尖抚过一块碎裂的地板砖,眉头微蹙——那些血迹本不该凝固得这么快,除非……有东西在吞噬时间。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名女子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半枚青铜铃铛。铃铛边缘刻着模糊的符文,像是一道未完成的咒语。
沈砚舟睁开眼,瞳孔一瞬间变成灰蓝色。他迅速站起身,走向角落的一堆杂物,翻找片刻后,果然从一堆碎玻璃中找出一片金属碎片。
铃铛碎片。
他将其捏在指间,仔细端详,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那符文,和他尾戒上的坠饰一模一样。
——
时雨站在街角的老铺前,鼻尖几乎要贴到橱窗上。她手里攥着铜勺,正用勺背敲打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今天只有三块青绿色桂花糕。”老板娘笑盈盈地说,“你要是想买,得排到下午。”
“可是……”时雨眨了眨眼,将发间的阴阳罗盘簪子亮出来晃了晃,“我赶时间通灵呢。”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一口白牙:“行吧行吧,给你优先。”
时雨接过桂花糕,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却带着一丝诡异的苦涩。她瞳孔微微一缩,眼前的街道开始扭曲、模糊,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看见了一个女人。
红衣如血,挣扎在染缸之中。她的手指死死抓着半枚铃铛,眼神惊恐而绝望。水面上漂浮着碎布与花瓣,还有……一只断掉的手掌。
画面戛然而止。
时雨猛地睁开眼,额头已沁出一层冷汗。她低头看着手中剩下的桂花糕,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是普通的记忆……”
——
审讯室灯光刺眼,时雨坐在桌前,双手规规矩矩摆在桌上。她对面坐着两名SEID调查员,神情严肃。
“根据目击者证词,你在命案发生前后出现在附近街区。”其中一人开口,“请解释你的行为。”
“我只是去买桂花糕。”时雨耸耸肩,“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我们更关心的是——”另一人推过来一张照片,“你对这个图案有什么印象吗?”
照片上是一枚断裂的铃铛碎片,边缘刻着模糊的符文。
时雨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举起手中的铜勺,轻轻敲了敲桌面。
“叮——”
一道轻微的震动扩散开来,审讯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沈砚舟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时雨身上,又扫过那张照片。
“我想做个实验。”他说。
审讯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什么实验?”调查员皱眉。
沈砚舟走到桌边,将自己手中的铃铛碎片放在桌上,靠近时雨面前。他低声说:“如果你真能通灵,请你再试一次。”
时雨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伸手触碰铃铛碎片。
刹那间,整个房间仿佛陷入静止。
空气中有种奇异的震颤,像是某种古老的旋律在无声响起。时雨闭上眼,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红衣女子的画面——但这次,她听见了声音。
铃铛清音,在黑暗中回荡。
沈砚舟也听见了。
两人同时抬头,彼此对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默契。
“看来,”沈砚舟嘴角微扬,“我们的麻烦,可能比想象中更大。”
——
夜色渐浓,江城的街头灯火斑驳。
沈砚舟站在巷口,望着远处渐渐熄灭的霓虹灯,低声说道:“你刚才听到的铃音……是不是还夹杂着别的声音?”
“嗯。”时雨点头,“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谁在唱歌。”
沈砚舟沉默片刻,抬手转动尾戒上的铃铛。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那是‘献祭’的余响。”
时雨闻言一怔。
“我们得合作。”沈砚舟转身看向她,目光坚定,“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可能是你。”
时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桂花糕,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她终于明白,这不只是关于一场命案。
而是,一段被遗忘百年的诅咒,正悄然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