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枣睡到日上三竿,身上疼的厉害,昨天祁乐晟完事就走了,把她自己扔在酒店过了一夜。
但薛枣也没客气,把宝格丽能享受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才拎着包走人。
宝格丽出了大堂,彭泽托开的路虎停在路边,看见她过来鸣了声笛,很沉闷的声音。
薛枣大摇大摆扭过去,面对着彭泽托就要来一个吻。
结果被对方很嫌弃的推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儿个被金主宠幸了呗。”
薛枣悄咪咪对着车里的镜子照了照,自恋的想自己确实是更美了。
“等会儿去参加我姐的聚会,你收敛点,别再被人抓住小辫子笑话。”彭泽托不客气的提醒她,“再出那种洋相,我可就不带你来了。”
薛枣装作没听见,专注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把对方的话淹没在啪啪的键盘特效音里。
半小时后车拐进了地库,薛枣调整好状态,自己扭着腰挎包上楼。
一进门,满屏Tiffany蓝涂抹的墙,大小不一的作品镶嵌其中,像是面饼上的芝麻。
再扫一眼,就看到彭泽莉正在端着酒杯和人谈笑风生,一袭黑色Theory连衣裙,颈间扣着梵克雅宝,后背很直,肩胛骨突出。
演讲的陌生男人站在台前,背靠着一张极其扭曲的抽象脸部画。
他对着话筒侃侃而谈:“做第一次这样的规模的这么大型的一个展览,我觉得也是对他这么多年在会谈中的这种探索啊,那当然,做展览的目的并不是要写明我们有多少的成就,而是为了我们未来,更是为了艺术有一个更大的提升。我也祝愿艺术家在未来的艺术道路上有更好的作品,更精彩的呈现……”
薛枣站着听了一会儿,她想起来,彭泽莉在上学的时候就想办美术馆,现在终于实现了。
作为同届的美院学生,薛枣之前一直挺想混进彭泽莉的白富美圈子,但因为种种原因,她显然不太招那帮人喜欢。
最浅显的原因,就是她太穷了。
上学的时候,张文镁几乎给过薛枣零用钱,薛佳禾倒是在国外挥金如土。薛枣的画有时卖不出去,寒暑假还要去教有钱人的小孩画画打工。被人认出来,她倒是不在乎,但是白富美们谈起来,都瞧不起她。
因为许多富二代虽都喜欢投资艺术,但真热爱艺术的只有小部分,喜欢用艺术衬托自己人设的,占大头。
但祁乐晟皆不属于这两种,他是纯纯的投机者,商人,热爱生意资本,他欣赏艺术品时没有薛枣那样的热情,更多的是观察它有没有市场需求,以及自己能赚多少钱。
在场受邀宾客大都是祁乐晟的朋友,彭泽莉是他的老友,因此这次开幕,很多宾客都被叫过来撑场子。
薛枣故意走了两圈,兜个圈子绕到后面,假装不经意的捂嘴轻叫:“哟,泽莉,好久不见啊。”
彭泽莉听闻转身,看见来人后轻皱了下眉。
她犹豫下又扬起微笑,声音不高不低,“薛枣?”
这一声引起了很多人注意,大都是看八卦的目光。
在这个圈子,不少人知道祁乐晟和薛枣的关系,但也清楚男方只是想玩玩的关系,毕竟祁乐晟最后要娶的还是薛枣的妹妹,薛佳禾。
在明眼人看来,薛枣和薛佳禾的对比可谓相当惨烈。
薛佳禾今年刚从国外知名院校文学系毕业,在国外已经拿了知名电影节编剧奖,而且回国后马上就要接一部大戏的工作,一时风头无两。
而作为姐姐,薛枣最大的作品就是她的黑料,炫富摆拍被打脸,背刺闺蜜,口出狂言,勾三搭四,现在又加了一条当第三者的爱好,也是风头无两。
薛家和祁家一直相好,祁家地位高,薛家又偏心小女儿,自然也选择了薛佳禾来和祁家联姻。
传闻,薛佳禾的生日将近,祁家已经预定了全市最豪华的酒店,并且两家会在当天宣布订婚的消息。
据说薛家要大操大办,让女儿风风光光出嫁,由此看来,祁乐晟抛弃薛枣这个花瓶床伴,只是时间问题。
薛枣只是一颗外表漂亮的内里腐坏的冬枣,而妹妹是才女,某瓣上作品分数高出平均线,有一大批忠实粉丝在小组里讨论她。
薛枣长得再美也会被人看不起,只能当祁乐晟的小三,结婚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众人投来的眼光似笑非笑。
薛枣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她脸皮极厚,恃靓行凶。
她大步流星走上去,挽上彭泽莉的胳膊,薛枣就开始亲密寒暄:“宝宝,这次开馆仪式,怎么忘记通知我了~”
虽然嫌弃,但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并鉴于薛枣目前还是祁乐晟的“女朋友”,彭泽莉笑吟吟地客气道:“真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了,不光你,我好几个闺蜜都忘了写上名单,不好意思,下次一定。”
薛枣哈哈一笑,开玩笑似的拍打了一下对方,娇嗔似的,“行,那我可记住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下回可不原谅你了。”
彭泽莉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被打的位置,皮笑肉不笑。
两人聊着,周围更多人本着看热闹的态度,加入了对话。
她们大多是对薛枣感兴趣,一个臭名远扬众人唾弃的女人,怎么还在这儿活泼开朗的丢人现眼呢。
眼看这个鼻涕虫甩不掉了,彭泽莉没办法,只能带着薛枣和众人一起去外面阳光房茶歇台参加茶话会。
好歹是露脸场合,大家今天都打扮的争奇斗艳,金银玉钻名表傍身,属着薛枣朴素,只带着一个老款的卡地亚。
而且论造型也有些奇怪,像是定制的款。
而部分了解内幕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很早之前祁乐晟扔给她的,据说本来是前女友的,但分手之后没地儿扔,恰好薛枣又贴过来,就便宜她了。
得亏了薛枣把这别人不要的垃圾当宝贝,且一当就是好几年,每次出席重要场合都戴着,好像在跟别人炫耀她不值钱的小三身份一样。
落座之后,薛枣笑容明媚的看着彭泽莉,“好嘛,对了,之前说好的签约的事情,咱们要不抓紧时间定下来?耽误正事可不好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彭泽莉语气平淡,“上回泽托跟我提过一嘴,但是具体合作,我看还是要正式的谈一谈。”
薛枣一口答应,把肚里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往外倒:“可以可以,我最近时间虽然不太充裕,就是纯烦恼挺多商家跟我谈广告合作的,我认为艺术终究是我的终身事业,毕竟时间宝贵,人生也蛮短暂。跟你合作呢,我认为非常能彰显我的个人价值,而且我的画作也能给你的展览带来一定收益,毕竟你也清楚我的市场价,老朋友了,咱们彼此心知肚明,就爽快点合作,你看怎么样?”
彭泽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套组合拳打的让她有点烦躁,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好意思撒谎说没这事,只能默默在心里骂弟弟,这欠债的前世冤家真能找麻烦。
见画廊合约朝着顺利的方向进行,闲谈过了会儿,薛枣见时机合适,抓紧时机拿出手机开始拍合照。
她拉着吴小姐,孙小姐,郑小姐等人挨个自拍,也不顾人家是否乐意,上去就是咔咔五张起步,然后再亲亲热热的说上一番吹捧的假话,好像跟人家有十年朝上的交情。
不得不说,笼络关系是薛枣其实来这里的第二要任务,这项技能她已经炉火纯青。
边界感是什么?能让她免费打一个疗程的超声炮吗。
很快,一堆艺术品和她的假包配合相得益彰的美图就已出炉,薛枣水蜜桃般的脸庞露出勾人的笑容,今日份的自拍任务已经完成。
结束后,祁乐晟派人来接她回市里的公寓。
白叔是祁家比较年长的司机,今天来开了辆市值几千万的幻影,给足了面子。
薛枣十分受用,她挨个跟人打招呼告别,扭着猫步从众人的眼神里缓缓退场,并不顾别人的死活。
到了公寓,薛枣心情很好的给自己点了顿两百块钱的外卖,算是给自己辛苦一天的犒劳。接着她躺在沙发上追剧,直到夜里一点,祁乐晟才露面。
薛枣立刻弹射出去,给对方最隆重的迎接大礼。
她凑上去缠绵一番,对对方挑逗着做些前期动作。
只是祁乐晟却是没有兴致,冷眼看她表演一番,随后又只扔下她去洗澡,剩下薛枣自己无聊待在床上刷微博评论。
“——又来了,这种表面精心设计的松弛感,实际每根眼睫毛都在用力。”
“呵呵,要不是昨天路人拍的图,我还真以为她长自拍这样,p的妈都不认识了。”
“一眼鉴定艺术媛,她认识几位画家?就是来拍照的呗。”
“别拉腿了,你身后的画都被你拉变形了,心疼参展的艺术家三秒。”
“今天的包也是假货吧,我看隔壁那个网红也在背,和她的差好多呢。”
薛枣一路刷下来,简直气的要翻白眼。
原来,昨天的热议话题仍未衰减,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薛枣大睡四方#,#渣女#,#p图女王#,#短腿柯基#,#秃头尼姑#,十分刺眼。几个嘲丑词条分别在前十的位置上轮流呆了一天。
广场上全是看笑话的路人,本来就惹人厌的网红被曝真实颜值丑陋,网友们开心的像是过了年。
已经洗完澡,祁乐晟只围着毛巾走出,垂头拿着平板查看邮件,水珠沿腹肌沟壑滚进毛巾边缘,腰侧人鱼线愈发清晰。
玻璃门映出他后腰的抓痕,两人方才搞出来的淤迹还嵌在皮肤里。
灯光侧影下,结实骨感的肩线映在窗侧,还在滴水的额发垂在眼前,把深邃眉眼遮在下方,唇线抿直,叫人看不清表情。
另一边,薛枣边留恋的欣赏,边对着微博越看越气,噔的从床边一角爬到床头。
她哭丧着脸,举着手机,对着专注的男人嘤嘤撒娇:
“老公,你帮我说句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