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华茂北路很热闹,薛枣在下午逛街的时候,特地穿了一身显眼的粉色miumiu,却忽然看到了祁乐晟的车就停在附近。
那辆快四千万的阿斯顿马丁,其实还有幸加了她的名,那是她天天骚扰这男人求来的,只不过副驾驶一回都没坐过。
薛枣把脸转过去,生气的装作没看见,但是余光早就看到一个lv就晦气的躺在前挡风玻璃下方。
棕红色的一角隐隐地漏出来,过分刺眼,因为她的大购物袋里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有那只包贵。
薛枣心里很不得劲,但也知道去抱怨没什么意思,那男的才不会搭理她。
夕阳下,她在打车回家的路上,整条街堵的紧紧巴巴,跑车与网约车比肩接踵,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路一直刷短视频。
一个营销号发布了一条点赞量有十二万的视频,内容是自己前几天去商场退货的路人视角偷拍照。
图里的薛枣头发没梳,只别了一个大号紫色发卡。
由于角度问题加上恶意p图,她的身材看上去像是一条短腿母□□,衣服面料很差,皱皱巴巴。
该路人在文案里控诉:本来今天试衣间人就多,谁知道偶遇你国际大网红枣姐,她一个人在里面捣鼓了半上午,外边排队都是等她的。
评论里冷嘲热讽,“天啊!这是枣姐?本人长这样?!”
“好丑。”“她看上去脏脏臭臭的。”
“昨天我有朋友偶遇她了,又是从哪个酒店里出来的,不知道陪哪个京圈大佬去了。”
“枣姐这种过气名媛怎么在逛我们平民牌子,她之前照片里的大长腿去哪了?”
“还能去哪,没人给她挑角度摆拍了,不就显出五五分原形了。”
“我们一姐某书里那些爱马仕呢,就背这破帆布包出门,是真落魄了吗。”
薛枣爱面子,爱漂亮,自然忍不了一点外貌攻击。
她冷笑着想去回怼网友,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张拧着眉毛,又婊里婊气的巴掌小脸。
但是刚打出一行字,她就发现自己忘了切小号,换号收验证码重登折腾了五分钟,结果再去找那条视频半天都没了踪影,索性悻悻作罢。
薛枣忿忿的坐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要不买点水军给自己洗洗,但想必支出不小。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平静了些,便给彭泽托发消息抱怨。
对方秒回她:宝贝,看开点,人红是非多,黑红也是红,你不就是想赚钱吗,学学某些失德艺人的精神,跪着赚也是赚。
她无处泄火,犹豫半天忍痛给黑自己的几个视频点了赞。
毕竟还有流量,她就没糊。那暴富,就还是有机会的。
傍晚时分,祁乐晟来薛家吃饭,薛家很难得的人到齐。
薛枣推门进了小楼门厅,今天的男主角祁乐晟坐在沙发正中央,旁边是今天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薛佳禾,还有双方的朋友亲戚,好不热闹。
在她的角度,高大的男人只露一个锋利的侧脸,吊灯的光晕垂下来,青瓷茶杯停在唇边处,热气升腾,在下眼睑投下栅栏状阴影。
这人神情疏离的靠在硬皮质沙发上,当人群因笑话哄笑时,他随意后仰靠向椅背,喉结轻滚,天生带着上位者的气魄,貌似对周遭一切毫不在意。
薛枣进门,他没看一眼,好像不认识她。
其他亲戚只偷偷用眼睛瞟,接着就交换眼神,全是微妙的尴尬。
倒是薛佳禾很懂事的问候一声,“姐姐回来了。”
薛枣对着妹妹那张平淡的脸笑了笑,那笑容充满着姐姐的温柔,并带点魅感。
薛佳禾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薛枣没再多搭理她,直接扭腰上了楼。
在临盆的时侯,薛母张文镁看到窗口的扫地阿姨在吃红枣,因此随口就起了薛枣这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字。
张文镁不太喜欢薛枣,因为这次意外怀孕害她没有空闲跟薛才德打拼,只能不得已在家养胎。
当时家庭还不算富裕,甚至可以说拮据,夫妻俩积怨已久大吵一架,感情状态极为糟糕,差点因此离婚。
但生妹妹薛佳禾的时候,薛家事业已小有起色,张文镁在家赋闲,两人关系缓和如初,二女儿这个掌中宝也就应运而出。
起名字的时候,就上心了不少,在好的环境下,二女儿自然成了宝贝疙瘩。
而且论长相,薛佳禾长得和薛母很像,因此张文镁就更疼薛佳禾,父母总是偏心长得和自己像的孩子,比较排斥跟自己不像的那类。
而确实,薛枣长得和全家人都不像,她有一双大且略上翘的眼睛,长腿细腰,身材极好。
她站在薛家的全家福里极为显眼,仿佛一个外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请了模特。
只不过,照片拍了之后薛佳禾看了特别不满意,非闹着要取下来。
因此这张全家福就在客厅里呆了不到一周,就放到公司地库里吃灰了。
薛枣刚洗完澡,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身皮肤被热气蒸成粉色。
她拿着浴巾细细的擦拭头发,一边观察自己的双脚上的茧,果然假鞋不好穿,下次不买他家的A货了。
整个房间里堆的都是画,有的是她大学时期的作品,有的是心烦无聊的创作。
但薛枣现在已经无心艺术,艺术不能给她再当午饭,甚至精神食粮的作用也马上消失,因此房间里其余剩下的空间都盛满了包和鞋,还有成堆的衣服。
有的包是真的,都是祁乐晟给她买的,只不过数量在假包里面仅能当个零头。
薛枣并不是热爱假货,只不过她出门需要撑场面,偶尔能混进名媛聚会的话,打扮太寒酸又要成为笑柄。
擦完身体,薛枣从香水味道浓烈的脏衣堆里掏出手机,给祁乐晟发微信:“今天,我想你了一整天。”
发完这行字,薛枣悠悠涂身体乳,护理发梢,再细细观察自己有无长痘痘和雀斑。
之后换了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对着镜子扭了两圈,觉得不满意,又试了几条刚买的裙子。
故意慢吞吞搞完这一套,总共消磨了快十五分钟。
只不过再去一看手机,她并没有等来一条消息。
餐桌上,薛佳禾看到祁乐晟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她想立马凑过去看,但还没等到把脖子伸过去,一个女性亲戚就问她道:“佳禾,薛枣呢,她怎么不一起吃饭?”
薛佳禾的动作被打断,她不太情愿的摆出笑脸,“成姨,姐姐晚上都不吃东西的好吧,她要保持身材。”
薛母看了一眼楼上,“这孩子,我们管不住她的。”
女亲戚笑了笑,“哪能不吃饭呢,这饿坏了对胃不好吧。”
“你不懂。”有人打断她,“对于某一部分群体来说,保持身材,那是都是有价值的。”
“什么价值?她又当不上超模的。”
“瞧你说的,薛枣还不是明星吗,她最近也是挺红的,我上次陪这边几个老板吃饭,大家可都认识她呢!”
“我看你的交友圈子也不一般。”
一句话有好几个意思,大部分意思都拿不上台面,大家笑而不语,毕竟都是体面人。
到底作为父亲,薛才德虽看不上自己大女儿的职业,但也不想没了脸面,便转移了话题往公司业务上谈。
薛佳禾不太听得懂长辈们的聊天,喝了口酒,刺的鼻尖微红,一双眼睛里含了点泪光,看上去分外惹人垂怜。
她盈盈的看着祁乐晟说,“下个月我要去出差,上回的那个戏的导演开机了,我要去探班,你能不能陪我啊?”
祁乐晟思考了一下,“可以。”
“导演是我特别好一个朋友,所以我想给他带点礼物,明天你和我去挑一挑。”薛佳禾立刻说,“就在离你公司不远的商场,用不了多久的。”
“男人?”祁乐晟随口问道,眉宇间似是有疑问。
“哎呀。”薛佳禾不高兴,“别乱吃醋,真的就是朋友。”
祁乐晟瞧着她,“吃你的醋,又没什么问题。”
薛佳禾撒娇似的打了他一下。
祁乐晟没再多说,又喝了口酒。他一晚上吃的不多,只兴致勃勃的对着桌上的白兰地下手。
薛佳禾只当他答应,开心的拿起手机发微信。
两人相处的融洽,长辈们看的舒心,一起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告辞。
薛枣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美剧,可惜剧情俗的百无聊赖,楼下的聊天倒是很惹她兴味,索性关了声音听热闹。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好像是祁乐晟和薛佳禾上楼了,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话。
薛枣懒得再听,翻过身去刷微博,不知道什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她却慌张的发现自己正被男人夹在怀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一把扔到了车上。
薛枣后背吃痛,总算是醒了,她勉强抬起头,又很快发现不是白天那辆车,有点洁癖的她放松的往后靠了靠,仰头,眯起眼睛看着的男人。
哇,也太突然了吧。
虽然性格冷酷了点儿,大多时候不爱笑,但在这冷调的月光下,身着铅灰色的西装,衬衫领口妥帖地卡在喉结下方,被蓝宝石袖扣的冷光衬得愈发清晰。本人正垂着睫毛慢条斯理的解袖口,一脸严谨仿佛在开股东会。
都说男人最性感的地方是大脑,实在说的不错。
准确的说法,这个男人看上去很贵,也是真的让人垂涎。
不知是何缘故,明明不是过去年少时的年纪,还有种阴郁的气质。
薛枣心动的欣赏着,“刚怎么不回我信息?”
“忙。”
几缕刘海垂下,祁乐晟抬眼看她,咬着烟,回答的无比简洁。
“忙什么?”薛枣故意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盯着他,“等的我都睡着了。”
祁乐晟只敷衍,“还用问?”
薛枣讨好的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细腰就被捏住了,她痛的一哼,又忍住了。
“你,安静一点。”
祁乐晟丝毫不客气的嘱咐,手上动作一点不见温柔,仿佛没把她当回事。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把她当回事,一个发泄工具而已,自己爽就行了。
他平静的盯着她看,眼神里却用了狠劲儿。
薛枣却正抿唇看男人别处,就连这种行为,祁乐晟都做的潇洒又优雅,表情一丝不苟,细长手腕骨节分明,像个绅士。
她的脖子被捏住,浅浅红印渗上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抵抗,接下来就直接进入正题。
绅士部分结束后,剩下的很要命。后背靠着的垫子因为反复的撞击掉落到脚垫,胳膊没有着力点手只能抓着男人的肩,
“我接下来有个想法,你跟我合约马上到期了,所以……”
趁意识还清醒,薛枣又享受又喘息着说,“我准备跟彭家美术馆签约,在他那卖画,我能有更多返点。”
“随意。”祁乐晟的头发微微散乱,他很专注,似乎不在意这个问题。
薛枣喘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嗯?你舍得我走。”
“对。”祁乐晟回答的看似随意,更用了力道,“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薛枣这回疼的快翻了白眼,身体深处的感受让人眼前发晕,一圈圈的转动,但随之无休止的隐秘感受又涌上来替代了一切。
她猜测,祁乐晟做事有个癖好,他喜欢看她疼,薛枣为了讨好每次都忍着,好在整体是快乐大于痛苦,也就算享受了。
长得帅真管用,渣就渣吧…
薛枣思考着,让她这种大美女做出这种牺牲,真的很不容易好吗!
这一回搞到了快天亮,薛枣不知在哪个阶段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睡梦中感觉到有人从自己身边离开,她茫然的抓了一下,对方却毫不客气的一把把她推开。
好像她真是个只拿来发泄的娃娃,用完就随手能丢到角落。
薛枣却并不在意,她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结果一下撞上了床头柜,额头立刻泛起红色。
她只痛的咕哝了一声,泪花漾在眼角,像是在抱怨,随即翻个身又继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