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咒骂,从他们的唇齿间溢出。
萧执一言不发,只是用更霸道的力道,加深了这个吻。
他一手死死地禁锢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逃。
他要让她知道,她逃不掉的。
这辈子,下辈子,她都别想再从他身边逃开!
一滴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很烫。
烫得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他僵住了。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那滚烫的泪,带着能融化一切的力量,将他满腔的戾气浇得点滴不剩。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她,那双刚刚还燃着熊熊烈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狼狈和慌乱。
他抬起手,想要帮她擦去眼泪,指尖却在半空中颤抖着,不敢落下。
“别哭……”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乞求。
“……别哭了。”
他笨拙地解释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我刚才……是做给平元他们看的……我不是真的要凶你……”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苏瓷不说话,也不看他。
她只是固执地偏过头,任由眼泪无声地淌过脸颊。
像是要把这三个月里所有的委屈、算计、恐惧和疲惫,都一次性流干。
沉默和眼泪,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像是一把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萧执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地摩挲着。
他闭上眼,那双让整个京城都为之胆寒的眼睛,此刻竟也泛起了红。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隐没在她乌黑的发间。
“瓷儿……”
他抱着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哽咽。
“这三个月……你想死我了……”
“我知道你没死,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派了所有的人去找你,翻遍了整个大宸,都没有你的消息……”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将自己这三个月活死人般的日子,毫不设防地,一片片剖开给她看。
“我发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无影阁是你的,月影楼也是你的。你要这宁王府,我也给你。你要我的命,也拿去。”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将她抱得更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苏瓷在他怀里,听着他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告白,眼泪流得更凶了。
许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呢喃。
“我不信……”
“你就想囚着我。”
他缓缓地推开苏瓷,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双通红的眸子里,满是受伤和不敢置信。
“囚着你?”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对你的?”
苏瓷咬着唇,不说话,可那倔强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执忽然松开她,后退一步。
他猛地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
“你做什么?”苏瓷下意识地问。
萧执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刃。
刀锋锐利,烛火下泛着幽光。
“你不信,是吗?”
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那我就把这颗心挖出来,让你看看它到底是不是想囚着你!”
话音未落,他握着刀的手便猛地用力,刀尖瞬间刺破了皮肤!
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刃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苏瓷没有动。
她只是盯着他,冷冷地开口。
“你倒是扎啊!”
“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把戏!”
萧执握着刀的手,就那么停在了那里。
刀刃已经入肉半寸。
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外冒,染红了他胸前的一小片衣襟。
“你……你当真一点都不心疼?”
苏瓷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萧执彻底泄了气。
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突然,他往前一扑,“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苏瓷的脚边。
紧接着,伸出双臂,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
苏瓷彻底懵了。
只听见某位王爷,把脸埋在她的裙摆上,用一种近乎无赖的语气,委屈巴巴:
“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舍不得死。”
“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你不让我囚着你,那我就缠着你。就这样抱着,不起来了。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苏瓷低头看着脚边这个巨大的人形“挂件”,看着他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模样。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
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带着泪,却如雨后初晴,驱散了满室的阴霾。
萧执听到笑声,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
“你笑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宝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也顾不上胸口的伤,重新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他低头,细细地亲吻她湿润的眼睫,又辗转到她含笑的嘴角,温柔地舔舐。
那吻,温柔而缠绵。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一点点地,将她融化。
他的手掌在她腰间越收越紧,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几乎要将她灼伤。
他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情欲,和一丝不确定的颤抖:“瓷儿……”
“……可以吗?”
苏瓷眼睫还湿着,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耳廓的热气,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唇角弯起一抹狡黠,故意不去看他那双要喷火的眼睛。
她伸出手指,抵住他炙热的胸膛,正好按在那道新鲜的伤口旁。
轻轻一推,带着浓浓的鼻音嗔道:“不可以。”
说罢,她扭过身,想从他怀里溜走。
萧执长臂一伸,在她迈出步子前,已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苏瓷惊呼一声。
天旋地转间,便落入了一个结实又滚烫的怀抱里。
耳边是他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和一句霸道又委屈的宣告:“可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