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翻飞,床幔晃动。
“撕拉——”
她身上那丝质的寝衣,在他手中,如同薄纸。
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
冰冷的空气,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额头上,眉眼上,辗转到她的唇上。
他要把这三个月的空虚,这三个月的痛苦,这三个月的煎熬,全都一次性地,在她身上讨回来!
他要用尽一切力气,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快要疯了。
苏瓷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手下意识地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可那点力气,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
“萧执……”
“你叫我什么?”
苏瓷愣住了。
她叫他什么?
她叫他萧执。
这有什么不对吗?
就在她愣神的一刹那,萧执冷笑一声。
“啊!”
苏瓷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回答我!”
他的动作,因为她的沉默,变得更加凶狠。
“说!”
“你到底,该叫我什么?!”
“夫……夫君……”
萧执终于满意了。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然后,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用一种缱绻又霸道的语气,轻声说道:
“乖。”
“再叫。”
“我想听。”
苏瓷的心一软。
她恨他,却又被他此刻的温柔搅乱了心神。
“夫君……”她轻唤。
“嗯。”他应。
“夫君。”她再唤。
“我在......”
他一声声地诱哄,她便一声声地回应。
夜色渐深。
这一夜,苏瓷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了多少声“夫君”。
……
夜,已经很深了。
窗外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房间里的风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缠绵的细雨。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时,苏瓷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浑身瘫软地躺在那里,任由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浮沉。
萧执终于放过了她。
他撑起身子,看着身下那个被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女人。
烛光下,她脸上潮红未褪,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
他的。
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唇。
然后,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而重之的吻。
苏瓷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缓缓睁开眼,身边早已空了。
萧执竟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此刻正穿着一身墨色常服,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手里翻看着一卷卷的案牍。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冲淡了他眉宇间的戾气,竟显出几分岁月静好。
那都是假的。
苏瓷一想到昨夜他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凶狠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狗东西!
她才刚在心里骂完,那人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开口。
“醒了?”
苏瓷立刻闭上眼睛装死,顺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裹得更紧。
萧执放下手里的卷宗,起身朝床边走来。
他没说话,只是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被子里那个鼓起来的小包。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王爷。”
是平元。
“进来。”
平元推门而入,目不斜视,低着头禀报:“王爷,月影在院子里跪了一宿了。”
被子里的苏瓷身子一僵。
跪了一宿?
院子……不就在这窗户底下吗?
平元还在继续说:“属下劝了,她不肯起,说她犯了死罪,背叛了阁主,也对不起王爷,等着您和……和王妃发落。”
王妃?
这个称呼让苏瓷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压低声音问平元:“她……她一直都在外面?”
平元小心翼翼地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又看了看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苏瓷,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那昨晚……这房里鸡飞狗跳,又是哭又是闹,后来……后来的动静……
她岂不是全都听了去?!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最后干脆“嗷”呜一声,把脑袋缩回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自己卷成了一个扎扎实实的蚕宝宝。
没脸见人了!
萧执看着床上那个企图自绝于人民的被子卷,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轻咳一声,对平元道:“让她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平元躬身应是:“嗻。”
“楼主!五皇子……他又来了!”
话音刚落,床上那个巨大的蚕蛹,明显地动了一下。
接着,被子被猛地掀开一角,苏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青丝,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也顾不上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只扒着床沿,急急地问:“谁?萧宸又来了?”那小侍女见了她,连连点头。
“让他等着。”萧执冷冷地开口。
“等什么等!”苏瓷又急又气,“这是局里最要紧的一环!月影……”
“你就这么想见他?”苏瓷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得差点笑出声。
她索性懒得动了,就这么靠在床头,将被子拉高了些,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去卖笑的?自然是让月影去应付,跟之前一样。”
“之前?”萧执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字。
他盯着苏瓷:“你的意思是……昨天萧宸来,在屋里待了几个时辰……见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月影?”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然呢?难道还是我亲自去见他不成?”
萧执不再言语。
那双刚刚还燃着滔天怒火的眸子,此刻像是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只剩下一点狼狈的火星。
原来……是月影?
他喉结滚了滚,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
耳根处,浮起一层可疑的薄红。
苏瓷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残余的火气也散了,只剩下好笑。
她懒得再理他,只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扬声朝外喊了一句。
“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