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整,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我依然躺在床上,睡的死气沉沉。
突然,我被一阵类似于防空警报的声音给吵醒了。我艰难的爬起,顶着个鸡窝头附在猫眼上往外看,果然还是肖宇澜,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砸着我家门。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肖宇澜,早上5点给我吵起来了,而且今天还是我的休息日。
毕竟他的敲门声堪比拆迁队,早该认出来的。
肖宇澜像昨天晚上一样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眼睛亮的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奇妙样子。
“江老师开门!起呀起呀起床床,我给你带比外卖美味的早餐!”
我慢吞吞的打开门。“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5点,早起对身体好。”
“这大学生身体素质就是好,作息比我都规律。”
本想打个哈欠,却被一阵焦糊味儿熏的差点缺氧。肖宇澜举着塑料袋笑着看我,我低头一瞅,袋子里躺着几块哑光黑色号的不明物体,勉强能认出来那是煎蛋和培根的尸体。
“...放碳上烤的?”我皱着眉,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因为这味儿简直就不是人能闻的下去的。
肖宇澜一脸得意。“这是焦香风味,外酥里嫩,仍然是米其林三星水准。”
我拿出袋子里的一次性筷子戳了戳。
等会,你告诉我这邦邦硬的黑色东西是......煎蛋?你不说我以为你搁家炒石头给我带过来吃呢。
这一定不是真相,真正的真相藏在假的真相之下。
我又使劲捅了一下,煎蛋瞬间碎成了渣。
“你把这叫‘里嫩’?”我抬头一看,肖宇澜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像是一只等待表扬的大型犬。
“火候稍微过了那么一丢丢。”他挠挠头,又掏出了另一个袋子。“但是我还买了包子,绝对好吃!”
我拿出包子放到嘴边,刚要吃又停下,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你给我想好了,这包子要是把我给吃死了,你是犯法的。”
“放心,吃不死人,你要真吃死了,我献身给你陪葬。”
我半信半疑的咬下包子,表情直接凝固——甜味儿的豆沙又混着肉末,我竟然还在里面嚼出了一片巧克力,诡异味道简直是促使我赶紧报警。
感觉我的味蕾跟着我活了20多年都白活了。。。
“你想害死我。”
肖宇澜又挠挠头,一脸无辜的说:“我哪敢啊。”
“这是什么馅儿?”
“老板说是‘新式融合风味’!最近特别火的咸甜搭配。”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包子放回了塑料袋里。“弟弟,你转专业吧,研究生化武器,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说完就要关门。
“别啊哥哥!”他急忙用脚抵住门,“我这不是想让你吃好点嘛...你看你天天吃泡面...”
我看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突然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贴着的创可贴。这个发现让我关门的动作顿了顿。
“手怎么了?”
“啊?”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哦,煎蛋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
我叹了口气,侧身让他进门:“进来吧,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记得把你那香喷喷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他立刻眉开眼笑。“那你要和我一起吃!”蹦蹦跳跳地进了屋。这时候又不只是大型犬,而是一只傲娇的被允许进门开心的大型犬。
吃完(入口即化,勉强能入口,无需多言)这顿酷刑般的早餐,肖宇澜这个二货还死皮赖脸地拉着我出去遛弯,美其名曰“防止艺术家浪漫的猝死”。
“江老师,你天天窝在家里,都要发霉了!”他边说边往我怀里塞防晒衣。
“能不出去则闷在家里,此为原则。”
我们一路斗嘴来到了公园门口。
“还是这空气好,有小花小草和太阳,能进行呼吸作用和光合作用了~”肖宇澜跟中了彩票的傻子似的围着一些植物迷之旋转。
“呼吸作用是动植物每时每刻都能进行的,光合作用仅限于植物,人不能,初中生物怎么学的?”
“哎呀,别管了,你懂那个意思就行。”
我们在小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阵阵呜咽声,扒开灌木丛一看,是一只脏兮兮的萨摩耶正缩成一团,身上的毛都打结了,脖子上的项圈都被削去了一半,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然后——
“汪!”狗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接扑向肖宇澜,尾巴以每秒三圈的速度甩着,还试图往他怀里钻。
我只是双手抱胸,沉默的注视着一切。
肖宇澜得意的rua着狗头。“这只可爱的小狗狗,谁家丢的呀?”
萨摩耶蹭了蹭他的手,脑袋使劲拱他的腿,尾巴都快成双涡轮增压螺旋桨了,再加点儿力度能甩死人。接着对我呲了呲牙,露出一副“离我的人类远点”的护食样。
“......它刚才是不是在瞪我?”
肖宇澜突然笑的像个神经病:“哈哈哈,江老师,他喜欢我,你被嫌弃了。”
我冷笑了一下,转头就想走。但狗子突然停止了对肖宇澜的热情,转头跑到我身边叼住了我的裤脚,一副“你不带我走我就赖上你”的架势,气势相当蓬勃,它的内心活动估计是:“我肖哥在此,你岂敢擅自离场?”
大不敬啊。
肖宇澜眼睛一转,突然拍板:“江老师!我们养它吧!”
“谁跟你是‘我们’?”
“你看它多可爱!而且它一看就跟你投缘!”肖宇澜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再说了,你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啊,有个狗子陪你多好,你家里都没个活人气息,我都不知道那么诡异的地方,你怎么生活的下去。”
我瞥了一眼狗子湿漉漉的眼睛,沉默三秒,终于叹了口气:“……随你,那你带它回家吧,别把它放我屋。”
肖宇澜眼睛一亮。“真的?那说好了啊。”他立刻脱下外套把狗子裹起来,“走走走,我们带它回家!”
回家的路上,肖宇澜像个喜当爹的傻爸爸,不停地跟狗子说话:“乖啊,马上到家了...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火腿肠?”
狗子配合地"汪"了几声,还舔了舔他的脸。我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个脏狗先洗洗澡。
“你打算怎么弄?”
“你不用管,我来就行。”肖宇澜一脸骄傲地朝我挑了挑眉。
“......”
只是没过多久,肖宇澜就在厕所里大喊:“江!老!师!”
我惊的差点摔了手机,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厕所门口,看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我黑着脸无语地接过了花洒。
“你摁住它,别让他水进耳朵。”
结果这狗子全程双标到极致——肖宇澜碰它时就乖得像布偶,我一靠近就疯狂甩水,溅了我一身。
“江老师,他这是喜欢你。”肖宇澜睁眼说瞎话。
“这叫喜欢?”我摸了把脸上的水。“那你喜欢他的方式是不是把它炖了?”
“那怎么会呢?嘿嘿”
涂沐浴露时,这死狗还觉得我不聪明,趁着我开花洒开关,顺势给了我一巴掌,气的我直接把花洒往他脸上猛冲,结果是狗干净了,我以浑身水的狼狈方式出了厕所,肖宇澜差点没笑死。
洗澡过程中我们还发现狗子后腿有一道伤口,看样子是流浪时受的伤。肖宇澜心疼得不行,非要给它涂药膏,就是这伤口都结痂了,再晚点发现都自己长好了,涂药膏还有个鸡蛋的用。狗子也配合,躺平任摸,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吹干后我们才发现,这狗子颜值居然很高,雪白的毛蓬松柔软,像大号的棉花糖,但性格极其恶劣——对肖宇澜撒娇打滚,恨不得直接拿卷胶带给自己粘肖宇澜身上合为一体,对我就爱答不理,甚至我给它吹毛时都不老实,一直想挣脱我的束缚,不过我给它腿绑了吹的,太方便了。
“得给它起个名字。”肖宇澜坐在地毯上,抚摸着狗头,狗子舒服地趴在他腿上。
"随便,别太蠢就行。"我正在擦被甩湿的眼镜。
“等我上网搜搜。”肖宇澜兴奋地拿起手机,开始各种软件搜索。
“叫球球?他又圆又大。”
“土死了。”
“叫七月如何呢?我们是在7月捡到他的。”
“太大众了。”
“叫‘PS’怎么样?”他又一次提议。
“......理由?”我戴上眼镜,狐疑地看着他。
“‘P’是配(Pei),‘S’是颂(Song)!”他掰着手指解释,“你看,我是外卖员,配送的‘配’,你名字里的‘颂’,多合适!”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什么鬼逻辑...”
“而且你是个画画的...”肖宇澜继续眉飞色舞的解释。“PS还是个修图软件,你每当看到这只狗时,就会想起你的工作,这有助于提升你的绘画效率啊。”
我刚要反驳,狗子突然“汪”了一声,尾巴摇得更欢了——当然,只对肖宇澜摇,我又莫名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它喜欢!”肖宇澜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PS,PS!”他每叫一次,狗子就欢快地回应一声,我只想说,这两个老傻子搁着说相声呢?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俩二货:“...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