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侯府
姬巳笺同颜鸿渊站在门前。姬巳笺已换上了一身浅绿,至于为何如此是因为颜鸿渊一直在给他塞素衣,他一怒之下穿了这一身。颜鸿渊则是换了一身棕色便服,腰间还挂着一枚刻有朱雀是玉,看起来好不气派。
“来这里做甚?你倒也不怕被别人瞧见?”
“咱找人最起码要知晓人从哪里进去的。”
颜鸿渊不明所以就是静静的看着姬巳笺推开了门。姬巳笺将门打开,并未急着走进去,而是朝颜鸿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颜鸿渊的眉毛往上挑了挑,鄙疑道:
“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先让我进去?”
“您是客人您先请。”姬巳笺笑道。
颜鸿渊小声嘟囔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前脚刚着地便听见了“啪”的一声,颜鸿渊朝着声音的出处望去。
“那为何物?”
“如你所见,是鸡毛掸子。”颜鸿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无奈道:“我自然知晓,我的意思是你把那东西放在那作甚?”
“没有地方放了,我放在那有何问题?”
颜鸿渊现在终于看透了他的小谋士开始有事情瞒着他了。姬巳笺看着颜鸿渊那逐渐发红的脸得意的笑了笑:谁让你捏我的杯子。
“你笑什么?”
“啊,没事,我只是想起来好吃的栗子。走吧!莫要在这儿逗留太久,免得被人瞧见上来讨债。”说罢,姬巳笺推了推挡在门前的颜鸿渊,将其推进去,最后自己也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东苑
他们二人来到东苑,一推开门便被从里面飘出来的凉气弄得神清气爽。屋子里铺着红木,有近一面墙为活动门推开便可见有一平台前方变为水池,水边种满了许多的竹子。形如水榭,颇有文雅之气。书中还堆放着些许的雅具与书籍,虽然数量少,但是没有影响室内的美观,还徒增了一些简洁的风味。
“你倒是会享受,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那又怎样?家父已逝我继他官职,我住这有何问题,我总不能去住女子所居住的西苑吧?那就太不合规矩了。”
颜鸿渊听此不由得噗嗤一笑“你还知道规矩……”姬巳笺转过头“你说什么?”颜鸿渊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将脸上的笑容退去道:“没什么不过来这里作甚?”
姬巳笺瞥视了一眼颜鸿渊,随后走到墙边,开始用手敲着墙面,听着声音不紧不慢道;
“家父向来谨慎,他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不知道抄我家满门幕后使者为何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是冲着侯府里的账本来的。家父上位以来20余载,算算时辰恰好与三皇子同岁,而今最受宠的子嗣便是三皇子。鹤燊,我想我不必多说,你也应明白了。”
说罢,姬巳笺装过身拍了拍自己的手看向颜鸿渊。颜鸿渊看着眼前一脸胜券在握的姬巳笺道:“那账本现在在何处?”
“我怎晓得?这种事还轮不到我,这个不干正事的花花公子。且整个侯府唯一被烧的地方便是书房,那账本大概也被烧了。”姬巳笺低下头,伸手为自己宽衣解带,颜鸿渊静静地看着“那你刚才还不如不说……等等,你宽衣作甚?”
“嘿,咱突然想戏水了,但鉴于咱不会识路,于是只能让你用绳子。气着自己万一自己遇到了危险,你将我拉上来便是。”姬巳笺身上只留了一件衬裤,将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麻绳拴住了自己的腰肢,用自己的手扯了扯,随后便将其另一端扔给了颜鸿渊。
颜鸿渊很轻易的便接住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咚”的一声,姬巳笺便跳入了水中,只留下了些许的泡沫与涟漪。颜鸿渊看着那池水转身将姬巳笺方才退下的一件外衫拿起放在自己肩上。
刚刚直起腰来,麻绳变动了动,颜鸿渊连忙将绳子往上拉,过了半晌姬巳笺便抓着一个有小腿那么高的箱子出了水面,放在了岸边。姬巳笺刚刚爬上岸,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咳起来。
“可还好?”
姬巳笺咳了两声舒缓片刻“没事,只是刚才呛了几口水罢了,这个箱子里装的应该是账本了。”
“你不是说被烧了吗?”姬巳笺双手抱胸道:“这是备份……”
颜鸿渊并未急着打开那个箱子,而是将挂在自己肩上的那件衣衫披在了姬巳笺的肩上。姬巳笺见此拍了拍他的爪子道:“我现在身上还是湿的,穿着难受。”颜鸿渊再次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为其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里不如外面暖和,虽然夏日,且你的身子弱,又刚退热,万一又复发了……”
姬巳笺看着颜鸿渊那副婆婆妈妈的样子,伸手拽住披在自己肩膀上面的外衫,连忙应下,鄙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唠叨了?”
“自然是关心你,还有这件事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你怎会这般无理?”
“我又不是什么大官,我只是一个小官而已,且我性格本就如此,只不过上一世为了苟活才会那般含蓄。当然我也不怕你现在就要了我的头要杀便杀,反正早在几百年前我就要死了。”姬巳笺撇了撇嘴道。
颜鸿渊瞧见姬巳笺那副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蹲下身来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照着箱子的缝隙划了一圈将米胶划开。颜鸿渊瞥了一眼蹲在自己身边哈欠的人儿,道:
“若你冷了便先回踏上去,我查完数目便去唤你。”
姬巳笺颔首应下,随后便走到一旁将他先前洗好的那套叫体面的服饰拿起穿了起来。颜鸿渊听见那稀稀疏疏的声音,不禁有些许的疑惑,用自己的余光看了一眼。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低头看着那因长时间浸泡而发锈的锁,但他现在根本就无心破损。姬巳笺一拉一跳,身上的衣服便穿好了,他才不肯去榻上,因为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如果待在榻上甚是难受。
姬巳笺转头看向颜鸿渊,发现那人正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以为颜鸿渊犯了难,于是走了过去。他微微垂眸打量着颜鸿渊,一下子便看见了颜鸿渊那只泛着玛瑙色的耳朵,不禁蹙眉道:
“鹤燊,你生病了?生病就去一边待着,让大人来做这件事。”
说罢,便俯身一把夺走了还在愣神中颜鸿渊手中的匕首,随后将那箱子拉到自己面前,面朝自己。将自己的一只脚搭在了上面,俯身用力一敲,那锁便断了。姬巳笺将匕首丢在颜鸿渊面前,瞧不起的说了声“废物”。
颜鸿渊反映了许久,抬头看向了姬巳笺,他俩刚好对视。姬巳笺深吸了一口气,极不情愿道:“你……打开吧!我手现在使不上力气……”说罢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右手藏在了身后。但姬巳笺的这些小动作被颜鸿渊尽收眼底,哪怕姬巳笺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还用长袖给遮着。但顺着指尖滴落的血已经滴到了地板上。
大概是伤口震开了……
颜鸿渊表面上冷静,但心里则是十分的心痛。他抬手稍微打开了箱子的一个缝隙,就着从缝隙里透过的微弱的光看了一眼箱子中的东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其关上,起身走到了姬巳笺身边,眼神满是复杂道:
“以后搬重物还是我来便好,莫要再牵强自己,至于这些账本,我稍后便命人来搬,我们先回约王府。”
约王府 侧院
侧院是这个约王府绿植最多最安静的地方,颜鸿渊将姬巳笺安顿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让姬巳笺好养伤。
颜鸿渊静静的用自己的余光观察着查看姬巳笺手腕的大夫。那位大夫面对二人的目光,额上不禁浮现出了豆大般的汗珠。一阵暖风吹过,将一片落叶吹进来落到了颜红渊的头上,颜鸿渊伸手将落在自己头上的那片落叶取下,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与颜鸿渊手腕上的平安手串相撞发出的声响。
“王爷这位公子右手与手腕的交接处的皮肉已经完全绽开了,只能缝线才能愈合。”
“就没有别的法子?”颜鸿渊将那枚落叶放于桌上,抬眼朝那位大夫望去。姬巳笺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无奈道:“行了,王爷还是不要为难了,他也只不过是个大夫,又何必如此?”
颜鸿渊自然是明白的,但他真的不想看见那只银温如玉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狰狞的疤。姬巳笺看着颜鸿渊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并未理会,只是转头看向了大夫道:“你去煮针吧,我来处理。”话虽如此,但那位大夫依然犹豫,转头看向颜鸿渊,颜鸿渊深叹了口气,挥手示意那位大夫行动。但那位大夫彻底退下后,颜鸿渊看向姬巳笺,道:“缝线很痛……”
“那又怎样?又不是没有吃过上辈子的苦比这难多了,我还不是挺过来了,而且男孩子手上有疤,多威风啊!”姬巳笺打趣道。
颜鸿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姬巳笺那模样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到后面便什么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