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螭宇泉》 第1章 坠火重生 乌云密布,烽火四起,照亮了行军之路。昔日洁白的城墙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而有人正在离那座城不远的地方,看着那群逐渐靠近的黑蚁,他们不经握紧了手中的冷铁。 在他们之中,有一人身着一身月牙白战袍骑一匹汗血宝马,那人名颜鸿渊,字鹤燊。原本玩好完好的战袍上布满了数不尽血液和刀剑划痕。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破空战戟,眼中满是不屑与蔑视。这时有一位瘦弱的小卒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报,皇上。我们仅余下一千五百人。其中骑兵五百,步兵七百,弓箭手三百,但……” “但是什么……”颜鸿渊微微侧过头看向那位小卒,语气很是平静无一丝的怒意。但那小卒还是有所忌惮“我们枪支弹药已尽……”颜鸿渊思索片刻便挥手示意那位小卒下去,随即抬起头看向了那高墙的顶端。 城墙之上,并无烽烟,有一人身着素色便衣,束着发冠,黑发齐腰,一双灰色的眸子里是道不尽的复杂。晚风拂过他的发丝,给人一种不属于世间的美感,那人名姬巳笺,字涑诏。 姬巳笺对上那双疲惫不堪的眸子,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把木笛,抬至嘴边吹了起来。白皙而又细长的手在木笛上跃动着,意识悲伤亦是凄凉。方才的许多嘈杂也在此消失了,都专心致志的听着那笛声,那是军情。 半晌笛声便停了下来,众人不禁蹙眉,开始窃窃私语。“军师这是何意?现在撤军?”有人摆了摆手“不知道,他只不过是是一个小军师,我们得听皇上的,以他的性子定不会……” 话未说完,颜鸿渊便说了一声“撤”。众人很是震惊,但也只能听令。颜鸿渊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那一群黑蚁,咬了咬牙带军回城。城门关上,发出了声响,片刻才肯散去。 颜鸿渊将事情安排好后,便冲上了城墙。姬巳笺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涑诏,你这是何意?” 姬巳笺转头看向颜鸿渊,当他对上颜鸿渊的眸子时便有了对策,但颜鸿渊能不能满意那便是另作其谈。他清了清嗓子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无法回天……” 姬巳笺的声音几乎哑的不成样子,那是之前服毒而活的后果。姬巳笺看着那双逐渐发冷的眸子,他稍稍退了几步: “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而再去伤害他人,我们要保全自己的子民。王朝更迭是历史的必然,再多的挣扎也没用……” 姬巳笺的声音越来越像,直到后面听不见,似乎彻底的哑了嗓,成了一位哑巴。颜鸿渊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了许多: “那涑诏,若有来世,你可还愿意同我一起?”姬巳笺闭眼思索片刻 ,姬巳笺并没有发声,只是在对口型:不,我不会,今生太累,小臣下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颜鸿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刚想开口,姬巳笺便身体向后一倾,掉了下去。颜鸿渊瞳孔骤缩,连忙冲过去想要抓住姬巳笺的手,但是还差一寸。 烈火在狂风的鼓舞下跳上了城墙,瞬间便将颜鸿渊围困住了。一簇火苗跳上来颜鸿渊的衣摆,但是他并没有看见。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姬巳笺掉入了火海之中。 敌军依旧在前进,唯有一人在城墙上痛泣。 “唧唧”,两只老鼠的叫声吵醒了一旁的姬巳笺。姬巳笺蹙眉,他看着这昏暗的光线,一旁令人作呕的干草以及自己手腕的枷锁姬巳笺便明白了这里为何出。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 思及此,他的头痛了一会儿。颜鸿渊在他临死前的话语成真了,真的有来世,但是眼前是景象却不是那么的美好。手腕被铁锁锁着举过了头顶,是不是的动作让他感觉的刺痛。身上穿着一块白色破布用以来遮羞,但是这似乎并无作用。 姬巳笺不禁开始自嘲,本以为自己能平静一世,没想到竟还是生于朝廷。姬巳笺的这一举动惊到了一旁偷懒小憩的两个小卒。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便走到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姬巳笺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只是哼哼笑便没有了下文。小卒甲看了一眼身着松垮垮衬衫的姬巳笺,对小卒乙道: “我曾听闻谢与侯世子长得一副好皮囊,而今他家满门抄斩唯留他一人。反正姬巳笺都被关在这天牢之中,已有半月死状迟早要下,不如死前让我们快活快活,实现他现在唯一的价值。” 姬巳笺可从未听闻过他当过什么谢与侯,那大概这个人与他同名同姓,至于字就不得而知了。小卒乙听了,看了看姬巳笺那隐隐约约可见的小腹和那双长而白的腿,不禁咽了咽口这种唾沫: “行,你先来,我去替你把风。” 说吧,小卒乙便回到了房门前继续看守。姬巳笺听此不禁蹙眉,本想挣扎一下的,但这句身体已有许久未曾进食,虚弱无比,别说挣扎了,想站起来都难。而姬巳笺的这一行为小卒甲眼中只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伸手一拉,捆在腰间的腰带便彻底的将衣衫解开。 姬巳笺现在根本不敢做任何动作,因为只要稍稍一动,他的命根便会暴露出来。小卒甲想要掀开那块布,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到片刻小卒乙说了声:“恭迎约王殿下。” 小卒甲连忙跳起来擦了擦自己的口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半晌约王便带着几个小卒走了进来。他看着衣不蔽体的姬巳笺皱了皱眉头。 “把锁解开。” “是……是!” 小卒甲得令,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准备打开,也许因为冤枉的骇人听闻,使他的手一直颤个不停,以至于打不开锁。约王不由的一怒,伸手抢过他手中的“废物”说了是废物便打开了,顺便踹了一小卒甲。小卒甲捂着肚子叫苦连天。 姬巳笺被解开,但他并未急着起来,而是伸手将自己身上唯一的遮羞布给系好。约王扫了一眼姬巳笺,转头对自己一个随行的小卒道:“你去给他找件体面的衣服。”“得令!”说吧,便小跑了出去。 做完这些约王,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圣旨,姬巳笺见此连忙下跪,虽说这道圣旨他接不接都无所谓,但他为了不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便下意识的跪下。 谢与侯姬元经特查未有过贪税,漏税,毒杀皇子之罪,死有余辜,但其事件影响甚广,为平复民心,恢复其位,将官三品钓于滁州晌五万银两。6日后启程,钦此。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巳笺被约王带出了这天牢。姬巳笺也换了。件较为体面的衣服,不过还是白色素衣,姬巳笺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因为他觉得自己浑身黏糊糊的,穿这件素衣属实有些糟蹋的意味。约王显然是看到姬巳笺的心中所想撇了眼道: “怎么不合身?” “未曾让殿下操心了。” 约王见此,便也不再开口。他们二人从未看见他们对方要么垂眸回避,要么是完美错过。姬巳笺心中倒是挺好奇这位约王的长相,但听方才小卒甲的语气要么是个亲王,要么是个镇国将军,他可不想再进那日月不分的天牢,很有可能还会被那什么…… 约王并不想过多理会姬巳笺,他只想把姬巳笺送回去交差,然后好去找人。约王突然顿住了脚步,姬巳笺差点撞到他,连忙稳住身形。约王看着姬巳笺稍稍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清了清嗓道: “你……自己离宫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小民明白。” 约王伸手遣散了身边的那几个跟从,姬巳笺本以为要他离开,于是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便被约王的一声冷哼,给制住了脚步,姬巳笺转过头尴尬的陪笑道: “大人可有何吩咐?” 约王并未回答,而是伸手掐住了姬巳笺的下巴强迫其抬头,让自己好好查看一番。姬巳笺不想惹事,便随他去了。约王盯了半晌,松开手“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字?”“小民姬巳笺字涑诏” “嗯,倒是像我的一位忠……不过他已经死于城墙之下。” 姬巳笺听子大概明白了眼前的这人是谁了,但他并不想拆穿,更不想去管。他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上辈子他活的太累,不过眼下要紧的是要离开眼前的这个人。 “本王可否唤你涑诏?” 姬巳笺回过神来“殿下若是喜欢唤了便是。”约王见此无奈生叹,挥了挥手便让姬巳笺离开了。 姬巳笺根本就不知晓他那副瘦弱而又小巧的身体家乔翠不堪的脸庞看起来有多可怜!看得约王既是心疼又是怜爱的。 [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坠火重生 第2章 归府 姬巳笺坐着约王的马车回到了谢与侯府,他下车从那几位侍从到了声线那几位小司心中自然是看不起眼前的这个人,但人家现在最起码也是为三品官。自然要做做面子,便离开了。 但这一切在计谋了一辈子的姬巳笺又何尝看不出呢?但他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走到了侯府门前,看着那上面贴着两张大大的封条,伸手便想将其撕开。这时有一位老叟见此道: “公子是来讨债的吧?但这侯府的人早。就已经跑光了,恐怕……”姬巳笺并未转身,而是撕开了封条“这座宅院现在归我了您老也莫要担心。”老叟不明所以待他反应之时,姬巳笺已经走了进去。 姬巳笺刚走进去便立马将门关上,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且看那老手的模样,估计数目也不小。他看着这座杂乱的宅院不用想,其他地方也应是如此。姬巳笺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 但他并不急,他现在只想在这里好好的找一找,看看有什么比较旧的衣服,毕竟他现在身上所穿的可能是他以后最体面的衣服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真的就找到了一件衣服。 一看嗯……这与他被囚时所穿的衣物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不过想了想好像也说得过去这件衣裳一无绣花爱我软绸定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又有谁会拿呢?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换掉,去洗衣房里将那件衣服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便放在那儿晾着不管了,因为约王给的鞋子不太合脚,所以他便没有穿着也放在那里。随后开始收拾。 姬巳笺想着自己不会去太多地方便,只收拾了东院门院这两个地方。到了晌午便收拾完了,他看着眼前干净的院子甚是满意,但他现在得去收拾一下自己。 说起来倒也奇怪,他收拾的时候翻出了四五件同他身上穿的衣裳一模一样。不过他才不管那么多,有的穿就行了,他带着一件换洗的衣服便去了浴房。 浴房中间有个浴池,四季都是热的,因为是活水,倒也干净。姬巳笺看着二话不说把衣服丢到一旁跳了进去,劳累了许久的身子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放松,他已经有许久未曾这般放松过,以至于他不想离开这个池子。但咕咕作响的肚子却不许那么做。 他依依不舍的离开池子头发也不擦,便直接穿了衣裳。水中顺的发丝滴落,浸湿了上半身,映射出白皙娇嫩的肌肤,甚是勾人心魄。姬巳笺伸手抓自己的头发拧了拧,但这似乎并无作用。 姬巳笺倒也没多管,毕竟会有谁会来看一个罪人呢?说曹操曹操到刚推开门便看见了在门前不知等候了多久的约王! 门院 门院虽然大但有石具供人休息的,当然这也是他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待客的地方。他总不能把人带去东苑吧?他坐在越王面前压力山大,他在休息时沏好的茶,此时派上了用场。 约王看着姬巳笺放于桌上,为他所倒的茶水拿起来饮了一口,偷偷瞥视眼前的这个人,思索良久“可有人辱了你?” 姬巳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未曾。”“那你为何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姬巳笺并未开口,而是小心的躲避着约王的目光,约王看着姬巳笺不停发抖的躯体和缩起来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那种事他也不好开口。 “涑诏,你以后唤我鹤燊便可。” 冤枉的这一行为明摆着就是想跟姬巳笺套近乎,但是姬巳笺并不想那么做。“啊,这种使得?你我身份悬殊不应如此。若被外人听了去,可是会掉脑袋的。” 约王冷哼了一声,将茶杯拍在桌上发出了声响。“要你唤就唤!” 姬巳笺几番劝阻,还是拗不过那人,只好应下,但还是在末尾加了大人2字。约王看着姬巳笺那身被水浸湿的衣衫,眼眸沉了沉,示意其整理一下。姬巳笺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盘在了桌上,犹如一位念书的小书童一般。约王本想打趣一下的,但当他瞧见姬巳笺手腕上的勒伤时,眼底又瞬间沉了下来。 姬巳笺以为是自己的这一身衣裳惹他不悦,于是起身说了声。便准备去换,但却被冤枉的一声冷斥给叫了回来,他只得尴尬的陪笑坐回了石凳上。 约王伸手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个小玉瓶,放在了石桌上,推向姬巳笺。姬巳笺自然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摆出我不晓得的模样。约王蹙眉,道: “这个你拿去用,小心手腕留疤后悔莫及。还有你今后打算如何?” 姬巳笺扫视了一下那个小瓷瓶,抬头看一向约王“听天由命,我倒是希望陛下将我的所有官职收回。” “为何?” “这样我就有理由去青楼那些地方买身,好赚一点铜板……”说罢,姬巳笺拿起另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明明是打气的青少,但在约王的眼中则像是一种对无奈人生的苦笑。再加上那一身。狼狈的模样看得着实惹人心疼。 约王脑中想起方才眼前这人的一言一举,再加上先前姬巳笺在天牢中那衣不蔽体的模样,握着茶杯的手不禁使上了只听“砰”的一声。杯子并被他捏碎了,手掌上布满了碎屑血顺着流到了手腕上,再到衣袖上。 姬巳笺被吓了一跳,看着那是一片着实心疼,但他又能怎样?他可不想惹眼前的这个人,连忙起身抓住。约王那只还在流血的手掌将其掰开,用茶水冲洗上面余下的碎片,随后扯下自己衣衫一角。倒上方才约王给他的药,开始包扎。 姬巳笺倒药时故意倒的多了些,把所有的药倒了上去。约王静静的看着在自己手上忙碌白皙的手指,道: “这样你入麾下,我便让你恢复爵位,如何?” 姬巳笺在他的手上打了个结,随后摆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的表情。约王看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顿时感到无力,甚至有些想笑解释道: “涑诏,本王要你到我门下劳作,且若事件达成,我可助你恢复爵位。” “鹤燊大人,您的小民小明心领了,但小民无心与朝廷之事,所以……”姬巳笺话未说完,鹤燊便将其打断了。“有银子……”姬巳笺的眼睛亮了亮。但连忙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我为人清贫,自己手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够了。” 颜鸿渊自然是看出来的,他的小谋士可是个小财迷,话虽如此,但姬巳笺一般将钱存起来,在别人有困难时值得相助的时候,他便出手大方,而自己则清贫的很,也因如此,上一世他们在受难之时有许多来着五湖四海的友人相助。 “鹤燊大人还是赶快离开就好,以免有人说闲话。” 颜鸿渊双手静静摩挲着自己手上的那个结,打趣道:“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没有只是……”我饿了,想去吃饭。后面的那一句话,姬巳笺并没说出来。颜鸿渊看着姬巳笺那一副为难的模样轻笑了一下,转身走到姬巳笺面前,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 “行,本王择日再来。你今日这般行为你刚刚出狱脑子还未转过来,今日所说皆为胡言乱语……”说罢便离开了姬巳笺看颜鸿渊离开后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做了鬼脸:一个杯子还不赔,算了去吃饭! 片刻之后便到了炊室,不用想,里面也是一片狼藉,他看着满地的瓷片微微蹙眉,随后从自己的袖口之中翻出了一卷有些破旧的绷带。虽然如此,但他从未被使用过,但是他在收拾东西时找到的,这是用来缠脚恰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缠好了,但他并未将脚趾包住,他弄了碗茶泡饭,美美的吃了起来,脸上满是满足。是的,没错,这孩子已有许久没有吃过好的了,以至于差点哭了起。 第3章 忆回 屋外暴风骤雨,狂风呼啸,吹得枝条吱吱作响。而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雨水透过瓦片间的缝隙滴落下来,滴答作响。时不时的雷鸣叫人心惊胆战,但这依旧没有唤醒在梦中熟睡的人。 姬巳笺眉头紧皱手紧紧的攥着那层薄薄的被褥抓的直接发白而平时看起来银温如玉的手早已变得青筋暴起,看起来是异常的狰狞而上,额头浮现如豆大般的汗珠。那苍白的脸,不知道的以为他在经历苦刑。 …… 深秋树叶随风吹落,钓鱼一小水潭之中。泛起层层涟漪,这时一只惊险的马蹄踩在了上面,绕了这宁静。一位19岁的男子穿着棕色便服策马而行,一位18岁的男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也紧随其后。 “涑诏,快点,前面便是我说的明池了。” “但是二殿下我们这班真的不会被段先生说吗?” 颜鸿渊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快马前行,到了池边一拉缰绳,那匹汗血宝马便停了下来,发出了“吁”的一声。随后他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马的头。而姬巳笺并不擅长策马这一件事差点掉入了池水之中。 姬巳笺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便从马背上爬了下来。颜鸿渊见此不禁噗嗤一笑,摩拉抹眼角的眼泪。“涑诏,不是我说你怎么连策马都不会,已经三年了。”姬巳笺抿了抿自己的唇,道:“涑诏,并非二殿下从小便在马背上长大……” 颜鸿渊瞧见他那副焉头焉闹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唉,没事,没事,我觉得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可听不进去那些什么知乎者也。”颜鸿渊说罢,便转头看向姬巳笺。虽说那人脸上毫无表情,但眼底的跃动已经出卖了他。 颜鸿渊伸手戳了戳姬巳笺的脸姬巳笺不由得一惊,连忙后退几步。颜鸿渊只觉得好笑极了,但还是憋了下来,伸手从自己的领口中掏出一包东西。颜鸿渊慢慢的拆着那包装眼神时不时看着姬巳笺。姬巳笺自然是好奇那为何物,小心翼翼的瞥视着。 而这些小动作被颜鸿渊尽收眼底,姬巳笺还未反映之际,并将一个剥好了的栗子塞入了姬巳笺的口中。姬巳笺震了震,小心咀嚼着,发现是糖炒栗子,很甜,让人忍不住再来一颗。 “怎么样?好吃吧?这可是我命人排了许久才买到的。” “好吃是好吃,只不过这么美味的栗子给了我总觉得有些可惜。” 颜鸿渊将一颗剥好了的栗子丢入自己口中含糊道:“涑诏,说实话,我有一件事忍你很久了。”“什么事?二殿下请说。” 颜鸿渊将自己口中的东西咽下看向了姬巳笺一脸严肃“你能不能不要整日的吃你那毫无趣味的茶泡饭了?不晓得的以为你在皇宫里受了委屈。” “佳肴虽好不能贪食。”颜鸿渊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活该你长不高!”说罢便将那栗子递了过去,一脸傲娇。 姬巳笺垂眸看着那双长着薄茧的手,不禁笑了笑,刚想伸手去接,周围变了天。火焰吞没了,周围树木被烧得滋滋作响,一阵妖风吹过,带着火冲向了他的双眼,他不由的闭上了眼。 “涑诏,快,快接剑,我们得离开里。”姬巳笺听此猛的睁开了眼,看着眼中布满了血丝,满脸疲惫的颜鸿渊,不由得一阵但对方的催促让他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接住了那把剑。 慢慢爬上窗户的火焰,外面卫兵不断靠近的声响:励闵惊变……“陛下您先走,我来为您断后。” “不!不行……” 后面,颜鸿渊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突然胸口一阵疼痛,嘴角也留下了血。胸口被箭射穿血渗透了他的衣衫,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张开嘴便吐了一口血。随后眼睛所看到的景象逐渐变黑,在他快要闭上眼的时候,他看见一张布满了鲜血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姬巳笺被胸口的刺痛惊醒,他看着一旁为他施针的大夫,平静饮着茶的颜鸿渊以及这奢华的房子,瞬间便明白了什么。颜鸿渊撇了一眼,姬巳笺道:“他如何了?”那位大夫转过身朝颜鸿渊行了个礼:“回王爷。这位公子的身子残弱需要多多修养……”后面这位大夫便把姬巳笺所知晓的一大半疑难杂症如报菜名一般的给说了出来。 颜鸿渊听得有些头痛,他将自己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你去给他抓些药来。”“是,王爷……”说吧,那位大夫便离开了。姬巳笺并不太在意,打了个哈欠,直到他的手被拽了才睁开眼。 颜鸿渊看着自己手中缠着绷带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姬巳笺本想随他的,但一想到先前颜鸿渊徒手捏了个自己的杯子便觉得难受,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放到了被褥下面。 颜鸿渊看着眼前一脸防备的人又想到了先前京中对自己的传言——性情暴力,杀人如麻。他不禁吸了一口气道:“你无需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姬巳笺自然是知晓的,自从他刚从天牢里面出来和颜鸿渊对上眼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当然颜鸿渊大抵也猜到了他自己的身份而已,只是不说在试探。不过对于装傻这一件事姬巳笺挺在行。 他连忙往床角缩了缩,用被子盖着自己,只露出个头来,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看起来真的好像要吃了他一般。杨红英自然是看得出来不禁勾唇一笑,摊手道:“只要吃了你,你的银子便归我了。” “什么!”姬巳笺连忙弹射而起,看向颜鸿渊“不行,那是我的。” “本王替你治了病自然要收你的钱有何问题?”颜鸿渊语气轻佻,眼中满是玩味。姬巳笺听一次瞬间便不乐意了,眼前的这个人要刺穿自己的影子,一个病而已,太不划算了。于是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那我不治了,我现在就走。” 颜鸿渊顺势便将顺势便将姬巳笺揽入怀中。姬巳笺自然是发现了他是有意而为之,于是便开始挣扎。颜鸿渊伸手便按住了姬巳笺,凑到姬巳笺耳旁轻声道:“涑诏,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必再演下去了。” 姬巳笺听此停下的动作,正当宴廷萧以为姬巳笺要同他相认之时,姬巳笺竟然摆出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的表情。颜鸿渊看着他那副模样便也不再坚持下去,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4日以后你便要动身前往滁州,可有何打算?” 姬巳笺倒也习惯了颜鸿渊的这一行为,于是并未将自己的手收回。“那便去呗,反正以我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颜鸿渊将姬世清的头发撩到一侧,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这样本王助你恢复爵位,但本王要你这个人……” “不了,我对朝中之事并不感趣,这个王朝迟早要没落,猜一下不出8年。” 颜鸿渊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姬巳笺的脖颈。“那不知涑诏,你为何会如此的确定这个王朝要没了?”姬巳笺被弄得有些痒,往一旁躲了躲“王朝更替是自古以来的潮流,我们只是长河中的一滴露水。” “那你为何不同我一起?”“鹤燊,我想我也说的够清楚明了了,我只想安稳的过一次,心情种种早已与我无关。对于这种事成了便是名留青史,不成则素被后人唾弃我……唔……”姬巳笺微微蹙眉,不禁吸了口凉气,连忙伸手将颜鸿渊的头推开,道: “你这是做甚?” 颜鸿渊笑而不答,姬巳笺有些恼了连忙从颜鸿渊的怀里跳了出来,气呼呼的看向颜鸿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一看有几点嫣红。 “你一个王爷是没有吃过肉吗?咬我做甚?” 颜鸿渊你扎了扎嘴,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撑着下巴打趣的看向眼前气乎乎的人。“本王可未曾吃过人肉……”姬巳笺气不过,抬脚便准备离开。颜鸿渊并未起身阻拦道:“你若踏出这一步,你的银子便全部归我。” “为何?” “因为本王救了你一命,你用5万银子买你的一条命有何问题?本王又不用你的银子,用了也只是为平复民心,我不私吞一星半点。”姬巳笺听完明显就觉得颜鸿渊话里有话,就走了回来看向颜鸿渊,道:“此话怎讲?” “本王的府邸在西城,刚好府邸前有一条河,河由东至西流本王昨日申时,见你于河流之上,花费些力气才将你捞了上来。” 姬巳笺眼眸瞬间便沉了下来,这明摆着要了他的命,而且看这行为地位应该不低…… 第4章 账本 谢与侯府 姬巳笺同颜鸿渊站在门前。姬巳笺已换上了一身浅绿,至于为何如此是因为颜鸿渊一直在给他塞素衣,他一怒之下穿了这一身。颜鸿渊则是换了一身棕色便服,腰间还挂着一枚刻有朱雀是玉,看起来好不气派。 “来这里做甚?你倒也不怕被别人瞧见?” “咱找人最起码要知晓人从哪里进去的。” 颜鸿渊不明所以就是静静的看着姬巳笺推开了门。姬巳笺将门打开,并未急着走进去,而是朝颜鸿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颜鸿渊的眉毛往上挑了挑,鄙疑道: “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先让我进去?” “您是客人您先请。”姬巳笺笑道。 颜鸿渊小声嘟囔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前脚刚着地便听见了“啪”的一声,颜鸿渊朝着声音的出处望去。 “那为何物?” “如你所见,是鸡毛掸子。”颜鸿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无奈道:“我自然知晓,我的意思是你把那东西放在那作甚?” “没有地方放了,我放在那有何问题?” 颜鸿渊现在终于看透了他的小谋士开始有事情瞒着他了。姬巳笺看着颜鸿渊那逐渐发红的脸得意的笑了笑:谁让你捏我的杯子。 “你笑什么?” “啊,没事,我只是想起来好吃的栗子。走吧!莫要在这儿逗留太久,免得被人瞧见上来讨债。”说罢,姬巳笺推了推挡在门前的颜鸿渊,将其推进去,最后自己也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东苑 他们二人来到东苑,一推开门便被从里面飘出来的凉气弄得神清气爽。屋子里铺着红木,有近一面墙为活动门推开便可见有一平台前方变为水池,水边种满了许多的竹子。形如水榭,颇有文雅之气。书中还堆放着些许的雅具与书籍,虽然数量少,但是没有影响室内的美观,还徒增了一些简洁的风味。 “你倒是会享受,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那又怎样?家父已逝我继他官职,我住这有何问题,我总不能去住女子所居住的西苑吧?那就太不合规矩了。” 颜鸿渊听此不由得噗嗤一笑“你还知道规矩……”姬巳笺转过头“你说什么?”颜鸿渊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将脸上的笑容退去道:“没什么不过来这里作甚?” 姬巳笺瞥视了一眼颜鸿渊,随后走到墙边,开始用手敲着墙面,听着声音不紧不慢道; “家父向来谨慎,他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不知道抄我家满门幕后使者为何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是冲着侯府里的账本来的。家父上位以来20余载,算算时辰恰好与三皇子同岁,而今最受宠的子嗣便是三皇子。鹤燊,我想我不必多说,你也应明白了。” 说罢,姬巳笺装过身拍了拍自己的手看向颜鸿渊。颜鸿渊看着眼前一脸胜券在握的姬巳笺道:“那账本现在在何处?” “我怎晓得?这种事还轮不到我,这个不干正事的花花公子。且整个侯府唯一被烧的地方便是书房,那账本大概也被烧了。”姬巳笺低下头,伸手为自己宽衣解带,颜鸿渊静静地看着“那你刚才还不如不说……等等,你宽衣作甚?” “嘿,咱突然想戏水了,但鉴于咱不会识路,于是只能让你用绳子。气着自己万一自己遇到了危险,你将我拉上来便是。”姬巳笺身上只留了一件衬裤,将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麻绳拴住了自己的腰肢,用自己的手扯了扯,随后便将其另一端扔给了颜鸿渊。 颜鸿渊很轻易的便接住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咚”的一声,姬巳笺便跳入了水中,只留下了些许的泡沫与涟漪。颜鸿渊看着那池水转身将姬巳笺方才退下的一件外衫拿起放在自己肩上。 刚刚直起腰来,麻绳变动了动,颜鸿渊连忙将绳子往上拉,过了半晌姬巳笺便抓着一个有小腿那么高的箱子出了水面,放在了岸边。姬巳笺刚刚爬上岸,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咳起来。 “可还好?” 姬巳笺咳了两声舒缓片刻“没事,只是刚才呛了几口水罢了,这个箱子里装的应该是账本了。” “你不是说被烧了吗?”姬巳笺双手抱胸道:“这是备份……” 颜鸿渊并未急着打开那个箱子,而是将挂在自己肩上的那件衣衫披在了姬巳笺的肩上。姬巳笺见此拍了拍他的爪子道:“我现在身上还是湿的,穿着难受。”颜鸿渊再次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为其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里不如外面暖和,虽然夏日,且你的身子弱,又刚退热,万一又复发了……” 姬巳笺看着颜鸿渊那副婆婆妈妈的样子,伸手拽住披在自己肩膀上面的外衫,连忙应下,鄙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唠叨了?” “自然是关心你,还有这件事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你怎会这般无理?” “我又不是什么大官,我只是一个小官而已,且我性格本就如此,只不过上一世为了苟活才会那般含蓄。当然我也不怕你现在就要了我的头要杀便杀,反正早在几百年前我就要死了。”姬巳笺撇了撇嘴道。 颜鸿渊瞧见姬巳笺那副模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蹲下身来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照着箱子的缝隙划了一圈将米胶划开。颜鸿渊瞥了一眼蹲在自己身边哈欠的人儿,道: “若你冷了便先回踏上去,我查完数目便去唤你。” 姬巳笺颔首应下,随后便走到一旁将他先前洗好的那套叫体面的服饰拿起穿了起来。颜鸿渊听见那稀稀疏疏的声音,不禁有些许的疑惑,用自己的余光看了一眼。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低头看着那因长时间浸泡而发锈的锁,但他现在根本就无心破损。姬巳笺一拉一跳,身上的衣服便穿好了,他才不肯去榻上,因为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如果待在榻上甚是难受。 姬巳笺转头看向颜鸿渊,发现那人正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以为颜鸿渊犯了难,于是走了过去。他微微垂眸打量着颜鸿渊,一下子便看见了颜鸿渊那只泛着玛瑙色的耳朵,不禁蹙眉道: “鹤燊,你生病了?生病就去一边待着,让大人来做这件事。” 说罢,便俯身一把夺走了还在愣神中颜鸿渊手中的匕首,随后将那箱子拉到自己面前,面朝自己。将自己的一只脚搭在了上面,俯身用力一敲,那锁便断了。姬巳笺将匕首丢在颜鸿渊面前,瞧不起的说了声“废物”。 颜鸿渊反映了许久,抬头看向了姬巳笺,他俩刚好对视。姬巳笺深吸了一口气,极不情愿道:“你……打开吧!我手现在使不上力气……”说罢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右手藏在了身后。但姬巳笺的这些小动作被颜鸿渊尽收眼底,哪怕姬巳笺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还用长袖给遮着。但顺着指尖滴落的血已经滴到了地板上。 大概是伤口震开了…… 颜鸿渊表面上冷静,但心里则是十分的心痛。他抬手稍微打开了箱子的一个缝隙,就着从缝隙里透过的微弱的光看了一眼箱子中的东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其关上,起身走到了姬巳笺身边,眼神满是复杂道: “以后搬重物还是我来便好,莫要再牵强自己,至于这些账本,我稍后便命人来搬,我们先回约王府。” 约王府 侧院 侧院是这个约王府绿植最多最安静的地方,颜鸿渊将姬巳笺安顿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让姬巳笺好养伤。 颜鸿渊静静的用自己的余光观察着查看姬巳笺手腕的大夫。那位大夫面对二人的目光,额上不禁浮现出了豆大般的汗珠。一阵暖风吹过,将一片落叶吹进来落到了颜红渊的头上,颜鸿渊伸手将落在自己头上的那片落叶取下,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与颜鸿渊手腕上的平安手串相撞发出的声响。 “王爷这位公子右手与手腕的交接处的皮肉已经完全绽开了,只能缝线才能愈合。” “就没有别的法子?”颜鸿渊将那枚落叶放于桌上,抬眼朝那位大夫望去。姬巳笺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无奈道:“行了,王爷还是不要为难了,他也只不过是个大夫,又何必如此?” 颜鸿渊自然是明白的,但他真的不想看见那只银温如玉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狰狞的疤。姬巳笺看着颜鸿渊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并未理会,只是转头看向了大夫道:“你去煮针吧,我来处理。”话虽如此,但那位大夫依然犹豫,转头看向颜鸿渊,颜鸿渊深叹了口气,挥手示意那位大夫行动。但那位大夫彻底退下后,颜鸿渊看向姬巳笺,道:“缝线很痛……” “那又怎样?又不是没有吃过上辈子的苦比这难多了,我还不是挺过来了,而且男孩子手上有疤,多威风啊!”姬巳笺打趣道。 颜鸿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姬巳笺那模样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到后面便什么都不说了。 第5章 复案 广德殿 宏清帝正坐在龙椅之上,黄袍加身,药环白玉,无处不彰显着雍容华贵。太子颜策立与宏清帝身旁,一身月牙白,宛如黑夜中的月光;大皇子颜凇一身月色至变为灰色,时不时打个哈。颜鸿渊则是身披紫袍镶有青色镶边,犹如万花丛中的一抹。 宏清帝看着下面的人,朝堂很静,静的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宏清帝瞥视了一眼颜鸿渊道:“鸿渊,朕听闻你前些日子在你府前的那条河里救了前谢与侯世子?” 颜鸿渊走了一步,俯身行礼道:“的确有此事,儿臣认为那人并不会突然出现在和河流之中,更不可能跳河寻死。儿臣认为,那案子还结不得,事有蹊跷,需要重审再下定夺,以平复民心。” “那你又凭什么来判断他不会投河而亡?”宏清帝用自己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眼底晦暗不明。 “首先,姬巳笺他一位玩世不恭的人在二十余载中无处不表现出他是一位贪生怕死之辈且爱财如命……” 话未说完,宏清帝便打断了颜鸿渊冷声道:“行,那这件事便交于你来彻查,若你查不出个所以然那便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是,儿臣明白。” 约王府 颜鸿渊将自己的朝服换下,便开始寻姬巳笺。刚刚到客房,便看见几位婢女从那儿走了出来。颜鸿渊微微蹙眉,将她们拦下道:“不是让你们服侍他吗?为何离开?”那”几位婢女瞧见是颜鸿渊,连忙行礼个礼道:“公子说他不习惯有人待在他身边于是便让奴婢离开了。” 颜鸿渊听此,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便将院门推开,环视一下自周,不出所料,空无一人,中央的桌上还摆着一壶茶和一杯未饮完的茶水。他看了看这刺眼的太阳,走到那石桌边,拿起那杯未饮完的茶,一饮而尽,还是热的。 颜鸿渊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棵树,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朝那棵树走过去。画过灌木丛,就看见有一人正在树下坐着,背靠在树上,一本书放在了盘着的腿上。双手轻搭在书上,低着头,清风吹过额前的发丝,发丝微微舞动着。那人一动不动一看便知晓那人已经睡着了。 颜鸿渊只觉得好玩极了,蹲下,伸手戳了戳姬巳笺的脸。姬巳笺微微蹙眉直起身来,将头靠在了树上,将头侧了过去,咂了咂嘴,继续睡。颜鸿渊怎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呢?他小心翼翼地将姬巳笺的左手拿起,俯身吻了吻,随即便紧握着不放。 姬巳笺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暖和的大手抓住了,于是睁开了眼。他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装无事发生的颜鸿渊道: “作甚?” “自然是帮你暖暖手,现在虽为种下,但你孙子孱弱还是不要坐在地上……” 姬巳笺眯起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含情脉脉的人,将自己的手收回来道:“你找到心仪的姑娘了?”颜鸿渊被姬巳笺着一番话弄得愣住了神,反应片刻道: “啊?此话怎讲?” 姬巳笺轻叹了一声,准备起身,颜鸿渊连忙将其扶起。颜鸿渊看着姬巳笺这叹气的模样,打底是认为姬巳笺误会了,刚想开口,便被姬巳笺打断了: “嘿,鹤燊,我可以认为是铁树开花吗?” “涑诏,我想你是误……” 话未说完,姬巳笺伸手拍了拍颜鸿渊的肩膀,调侃道:“你加油,我会支持你的。到时候,成亲了给我张请帖便可。”说罢俯身将一旁的史书拿起,刚准备离开,便被颜鸿渊拉住了左手,但姬巳笺并未回头而是在那杵着,僵持片刻道: “你刚从宫里回来,又赶上了用膳的时辰,也应该饿了,走吧,用膳去。” 颜鸿渊顿时感到不知所措,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但是在他的耳中却是如此的悲伤。不过姬巳笺并未在意他也没有伤心,更没有生气,他说这句话唯一的目的便是不想同颜鸿渊争辩那很无趣。颜鸿渊抓着姬巳笺手的力气明显小了许多。 “好……那么就先去用膳,,这事一会儿再说。” 颜鸿渊命人去炒了几碟小菜,分量不算多,两人吃刚好。颜鸿渊看着眼前的饭菜明明不油腻,但他看着吃饭恶心。刚想起身帮姬巳笺盛饭,便被姬巳笺一把按住了手。 “我这句身子不能吃太多,要不然肚子痛,我自己盛就好。” “不行!”颜鸿渊将姬巳笺的左手拎到一边“你不是说你手使不上力气吗?我来。”姬巳笺还未反应过来,颜鸿渊就将已经盛好的饭丢在了他的面前,他看着那座小丘无奈的叹了口气。 颜鸿渊看着姬巳笺那副模样又看了看桌上的筷子起身道:“我去令人拿根勺来。”“不用了……”颜鸿渊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姬巳笺。姬巳笺并未多说,而是将一双筷子拿起,夹了一根豆角放到了自己的碗里,笑道: “我可从未告诉过我从小便是右撇子。” 颜鸿渊稍稍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而姬巳笺则是一直在等着颜鸿渊,除了方才夹菜以外,别没了别的动作。 “为何不吃?是没有胃口吗?” “未曾,只是在等你而已。” 说罢,便夹起一些饭塞入了自己口中,不再说话。颜鸿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姬巳笺,随后便低下头开始吃饭,心情瞬间好了些许,脸上虽然毫无表情,但眼中的跃动也出卖了他。姬巳笺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他也不敢表示,万一这个人还一直缠着他怎么办?反正对于这种事,颜鸿渊再在姬巳笺眼中是吵又吵不过就是死缠烂打的,也要别人相信他。 用过午膳后他们便到了院子里坐着。夏日的阳光虽然毒辣,但奈何不了姬巳笺要晒所谓的太阳。颜鸿渊将自己从宫中带出来的地图放在了石桌之上,将其铺开。 “今日上朝时,宏清帝以同意重查案子,他让我来彻查此案,就让我带了份谢与侯府的布局图。” 姬巳笺微微撇了一眼,伸手指了两处打哈道:“你去这两个地方看看,人大概率是从这两个地方潜进来的,整个侯府只有两扇门,一个是菜园那边的,一个是正门。” “那为何你还指了一条河?” “鹤燊,当了差不多近6年的皇帝,你难道没发现吗?为了不引人注目,管他是狗洞还是什么他都能转,更何况是一条从宫外引进来用于洗衣的小河。以至于他们为何不选择攀强,这是因为那些日子讨债的人围满了整个侯府,自然不会选择攀墙而入。” 颜鸿渊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我愚钝了,那我们何时动身?”“是你而非我。王爷小陈现在只是个嫌犯,若您同小臣沾惹太多会被怀疑的。不出意外的话,宏清筠现在大概也拿着你上奏的折纸。在某人面前大发雷霆。” 宏清筠将那折子一把丢到了颜策面前,指着那个折子,怒道:“哼,正同你说过许多次,不要贸然行事,不要贸然行事,现在好了闹这一出。查不出还好查出了不仅以名誉受损,那姬巳笺也难以避免复爵,朕看你就是太心急了,有失帝心!” 颜策连忙跪下道:“还请父皇息怒儿,臣已想到与之对应的方法定会让他们二人不得好死。“哼,朕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回盘,到时候你名誉受损,朕不会助你。” 说罢便转过身挥了挥手,示意起下去了。颜策并未多说,起身便走出了门。双手攥紧了拳,止不住的发颤。 第6章 麻烦 姬巳笺被两个下人粗鲁地丢进了柴房,屁股着地,这不禁让姬巳笺微微蹙眉。那两个下人丝毫没有察觉上前将姬巳笺的手脚捆好转身便离开了。只听“砰”的一声,光明便同姬巳笺说了再见。 姬巳笺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肿了,身子一扭便躺在了柴堆旁。“吱吱”,一只老鼠跳到了姬巳笺身边,嘴里还叼着一颗它刚刚不知从哪偷来的栗子,当着姬巳笺的面吃了起来,好似在嘲笑姬巳笺现在的落魄模样。姬巳笺眯起眼,看着那只老鼠,吼了一声,那只老鼠好似受了惊,叼着那颗刚刚咬开的栗子跑到了姬巳笺的领口上,钻了进去。 姬巳笺扭了扭身子,但他愈是挣扎,那只老鼠愈钻愈深,已经跑到了姬巳笺的小腹上。姬巳笺放弃了挣扎,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只老鼠欺负了。唉,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过了今晚他便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昨日,颜鸿渊听着姬巳笺那般的猜想,不禁蹙眉,“可有什么可行之法?”姬巳笺倒也不急着回答,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抬起来饮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大人只需将小民关在王府不起眼、无人在意的一处地方便好。看守稍稍松懈一些……” 颜鸿渊听得一头雾水,压根不明白姬巳笺在说什么。姬巳笺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他们想栽赃,那么我们便摘回去,虽然对父安这一事毫无帮助。但可以免掉一个大麻烦。” “嗯……那你岂不是隐身入局?” “那又怎样?好了,那我问了。”姬巳笺轻轻的用指腹摩挲着杯沿“我们所处的王朝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可有在史书上见过我们二人的名字?” “未曾,我比你来的早些,早已将自己能翻阅的书籍翻阅了个遍,并未找到。且据我所知,皇宫之中有个官职的地位与国师相差无几,那便是祭司。如果说国师是观测天象告知国运,那么祭司便是以妖魔鬼怪为主。且,我真的就见过一只传说中的鲛人。”说罢,颜鸿渊看向正在打哈的姬巳笺。姬巳笺并没有看向颜鸿渊,满脸的毫不在意。 “那倒是有趣,不过鹤燊我猜你一定没有见过祭司本人。” 颜鸿渊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笑了笑。他虽贵如亲王,但在朝中却毫无势力…… 姬巳笺估摸着时辰应该天黑了,使劲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让鲜血流入口中,从嘴里塞着的药丸会咽了下去。不到片刻,姬巳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这药是一种假死药,需要和鲜血汇合,一起服下才可以激发其药效。只需一盏茶的时辰,便可让服药者与死者无异。 一个时辰后有一位刺客推开了柴门,他这一路上也不能说是顺利,但最起码潜了进来。一推开门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姬巳笺。姬巳笺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手脚被捆着,右手手腕上的绷带已渗出了血。嘴角还残留着已经干掉了的血痕。 那刺客不禁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姬巳笺身旁蹲下伸手探了探姬巳笺的脖子上的脉。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咬痕,突然一只老鼠从姬巳笺的领口窜了出来,吓了那人一跳:这人身子已经凉透了,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先划两刀。 思及此便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随意的划了两下姬巳笺的脖子,起身便准备去复命。 那人刚刚离开,颜鸿渊便走了进来将姬巳笺打横袍抱起离开了柴房。 丑时 东宫 那名刺客来到了东宫,他单膝跪地在颜策面前双手抱拳道:“殿下事情已解决,压根无需我们动手。那姬巳笺便已经死在了柴房。” 颜策背对着那人侧头瞥视了一眼那人冷道:“是颜鸿渊自己杀的?”“不看起来更像是自杀。” “此话怎讲?”说罢,并随手将啊,啊!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取下丢到那人面前,那人眼睛亮了亮,连忙将其收入囊中,补充道:“世人皆传姬巳笺有着一副好皮囊,练约王也贪恋。看姬巳笺脖子上的齿痕大概是受了辱。本应该是割腕而死,但被人拦下丢了柴房,咬舌自尽,含冤而亡。” 颜策听此脸上不禁勾起一抹坏笑道:“很好,将约王是断袖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越夸张越好。” “是!” 第二日 刚刚去看谢与侯府的颜鸿渊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府,刚刚打了个哈欠,便被门口的动静所惊到了。 “站着不动,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 颜鸿渊不禁勾唇一笑,姬巳笺说的确实不错,颜策真的会来。他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下了马车,刚下马车就看到王府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他故作疑问地走上前毫不客气道:“尔等来我约王府,有何贵干?” 那些人看了一眼脸色愈发冰冷的颜鸿渊不再做任何动作。颜鸿渊微微垂下眼眸三下五除二地便将人打倒在地,他看都不看那几人抬脚走了进去。只留下那几个人在地上抱肚哀嚎。刚走进去就看见颜策将他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人给聚在了一起,还在不停的用手指挥着继续搜查,不禁烦躁的挠了挠头。颜鸿渊看着那些跪在地上不断瑟瑟发抖的仆人大步走过去: “不知太子殿下不去上早朝,来我这小小的冤王府做甚?” 颜策转过身打量了一下一脸冷光的颜鸿渊,一脸蔑视:“孤听闻皇兄昨日杀了谢与侯世子,当特来调查此事有何问题?且姑翻遍了整个椰王府都未曾见过那人,难不成被皇兄您抛尸荒野了?” 颜鸿渊看着颜策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无比。“那如果本王找到姬巳笺,太子殿下又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离开这个冤枉府且孤还会留下东街所有产权归皇兄所有。” 颜鸿渊很爽快地应了下来,毕竟东街是这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如果有了其产权,那么以后钱便不再愁。颜鸿渊走到李管事面前,俯身道:“你去将姬公子请来说有要事交代。” “是……” 而颜鸿渊地这一举动在颜策眼中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就等着看颜鸿渊找不出那具尸体的笑话。而李管是身后所带出的那人却让颜策大为震惊。此时的姬巳笺身着一身干净的青衣,青丝略显凌乱,眼神微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白皙的脖子上唯一伤痕,但右手手腕依旧缠着绷带。 “太子殿下,人在这还请履行你的承诺。” 颜策脸色发青,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人,那人顿时汗毛耸立,不敢抬头。颜策还是有些许的不相信走到姬巳笺的面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再三确认眼前的这人。而姬巳笺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人。颜策咬了咬牙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本东西丢在了颜鸿渊面前带着卫兵离开了这里。 待颜策走远后,颜鸿渊并未俯身去捡那个本子,而是走到了姬巳笺面前看了看姬巳笺伸手便抚上了姬巳笺的脖子,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脖子上所涂的胭脂便掉了下,露出了浅而长的刀疤,颜鸿渊微微垂眸,一脸愧疚:“还是留疤了……” 姬巳笺被摸了有些痒了,伸手将颜鸿渊的手拿开道:“诶,没死就行了,药效虽然好,但是会留疤。这天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东西,而且我一个男子留疤在身上,那岂不是更威风。” 颜鸿渊闭上眼,摇了摇头。姬巳笺看到颜鸿渊这模样,不禁蹙眉道:“鹤燊,你上一次不是一个不可傲视的军官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不想当帝王了?” 颜鸿渊伸手示意一边的下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当人离开以后便一把抱住了姬巳笺,哽咽的说了一句“不想……”姬巳笺不禁抬眸看了一眼颜鸿渊,但颜鸿渊搂的太紧了,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颜鸿渊松开了姬巳笺,转身便走一旁将被颜策丢在的产权拿起,递给姬巳笺道:“这个以后店归你了,我只要三成的利润,其余任由你调配。”姬巳笺思索片刻,将其结果打开看了看。 “你认真的?这可是东街的股权七成的收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这就算你的工钱了。” 姬巳笺听此心中瞬间乐开了花,连忙将其收好,嘴角也不禁上升了个弧度。颜鸿渊对此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得了冬粮过冬的小鼠。 颜策回到东宫,脸色阴郁周围的人也都一言不发,生怕惹了颜策。颜策但那人还会反应之际便抓住了那人的衣领,一拳挥了过去,怒道:“你不是说姬巳笺已经死了吗?为何他还站在那儿!?” 那人咽了咽口中的血,含糊道:“这个小……小人真的不知道我确确实实的看见他,他确,实是死了。” 颜策气不过便踹了那人一脚,随手抽出别在自己腰上的剑挥了下去,鲜血4件,无任何的碍好,只听见有一个东西滚了下来。滚到了一个下人面前,定睛一看,竟是那人的头颅,死不瞑目!那个吓人被吓到瘫坐在了地上。颜策擦了擦自己手中的剑,道: “收拾干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