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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作者:雀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子时,皇宫内。


    谢清挽茫然地走在宫道上,红墙琉璃瓦在此时显得诡异,皎洁的月光洒下皇宫被镀上层缥缈的薄纱。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难以忽视,他的眉头皱起好看的弧度,下意识伸手捂鼻。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宽大的袖口沾上血色,金丝祥云在这一抹艳红中变得模糊,他脸上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恢复常色。


    宫内如死一般寂静,往日宫人匆忙赶路的身影不见踪影。这条道路仿佛比往日要长,延伸至远处形成黑点望不到尽头。


    谢清挽发现不知何时一具具尸体堆积在红墙之下,有些早已腐烂生蛆露出皑皑白骨,散发阵阵恶臭。


    突然一声凄厉的鸟啼划破死寂,谢清挽闻声抬头至见长空飞过群群乌鸦。


    原本象征吉祥的乌鸦在此时透露着不祥,黑色的羽毛黯淡无光。


    谢清挽注意到那群黑色之中,一抹白色格格不入,他轻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


    突然乌鸦嘴一松,白色的东西砸了下来在地上发出声响。


    谢清挽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那竟是一颗人头。


    人头的左上角被乌鸦啃食殆尽白骨露出,血液糊了一脸,眼睛凸起散发幽幽暗光死不瞑目。


    从梦魇中惊醒谢清挽猛然起身,环顾四周自己还在殿内。


    醉宿的感受并不好,脑袋传来阵阵疼痛好像要将他撕裂,谢清挽伸手捂住前额,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虎口处多了一枚红痣,在如凝脂白玉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他烦躁的用手去搓,直至皮肤染上粉红那至心头。


    谢清挽清醒了许多,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如蝉翼般轻薄的里衣紧紧贴在皮肤上很难受,却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


    他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随后注意到一把玉簪正静静躺在桌上,那玉簪一看便知是上等货色价值不菲。


    通体呈青白色,透彻的毫无杂质,上雕刻牡丹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谢清挽顿时喜笑颜开,正愁那茂密的黑发无法处理。


    在穿好鞋后他便走出了殿,虽说在夏日的夜晚,风吹过被汗浸湿的里衣,他不住地打颤。


    林允卿在殿外见皇上赶忙行礼,他小心翼翼抬眸观察皇上。不知何时起陛下好像变了,他跟在陛下身边两年有余,但陛下在他脑海之中仿佛只留了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仅此一眼谢清挽的身影与他脑海里的逐渐重合。


    谢清挽敏锐察觉出他的视线,他伸手抬起林允卿的脸,谢清挽的手修长而又白皙,骨节分明。


    因林允卿太监的身份,那张脸上雌雄莫辨,眼尾上挑,被陛下的动作所吓到睫毛微颤,朱红的嘴唇艳丽至极如任人采撷的花朵,为了方便陛下的动作,他刻意的向前伸脖子露出流畅的颈线,看起来像一只乖顺的鸟。


    “今年多大?”谢清挽呼吸一滞,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娇嫩的肌肤上瞬间泛着绯红。


    林允卿不敢直视龙颜,只能将视线转移屋顶上的骑凤仙人,雕塑在月光的笼盖下泛着金光,庄严而又肃穆。


    “回陛下二十有六,”感受到他的动作,林允卿不住地微颤,陛下的手好冷仿佛从冰窖里拿出的一般,指甲划过脸颊又掀起一阵颤栗。


    谢清挽沉默片刻,林允卿的身世他自然是知道的。


    当年,本来服侍圣上起居的太监常德青一夜之间突然暴毙,死因很简单为毒杀,但不知为何圣上派人查了三个月无果,最后只能以自杀草草结案,后来圣上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林允卿指名道姓要他,原因很简单,无非是林允卿的年纪与自己相仿。


    既然林允卿有二十六岁,那这圣上,谢清挽莫名烦躁曾经自己和师傅整日游山玩水,对宫内的事情一无所知,而现在自己多出了一个十一岁的皇子,换句话说圣上十五岁时便已有的孩子,他前半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却要帮忙带孩子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看来得找时间见一见传说中唯一的龙嗣,谢清挽在心里盘算。


    “派人将那浮清池的水蓄满,朕片刻后去沐浴。”


    夜晚的风总归是凉的,谢清挽提灯走在宫路上,深灰色地砖密布延伸到远处看不到尽头。


    烛火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丝毫不惧,因为眼睛被冷风吹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既然不是在梦里,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谢清挽走进繁景园,花香扑鼻。


    正值盛夏,不少花儿绽放。它们簇拥,在风中微颤的花瓣宛如展开的蝶翼,传来的鸟啼和者夏日独有的蝉鸣,别有一番风味。


    池水清澈碧绿,月光散落其中,这个宫内巨大的“明镜”波光粼粼。荷花点缀池中,像是缀满珠宝的的裙裾。


    谢清挽饶有兴趣地看着池中锦鲤自由游动,开始懊悔刚才为何没笑向林允卿要些鱼食。


    碧绿丛中的亭子内隐隐约约有微光浮动,在叶子里被渲染放大,看不真切。


    忽然玩转悠扬的琵琶声传来,谢清挽循声望向那亭子,脸上的笑容正如这夏花般灿烂。


    他走了过去,刻意的压低脚步没有发出声音。


    一青衣女子正坐在亭中,纤纤玉手抚着琵琶弦,眼神中流露出哀伤。


    她察觉出陛下的到来,将琵琶放置一旁屈膝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女子的声音很小散入风中,谢清挽也只听到了“请安”二字。


    他微微颔首,随后开口:“朕方才听到你琵琶弹的不错,不知能否再为朕演奏一曲。”


    “是,”女子重新抱起琵琶,因是紧张不似刚才那样流畅,她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涔涔冷汗,悄无声息的抬头去观察陛下的神情与之前无异,便愈发觉得不安。


    一曲完毕无功无过。


    谢清挽眼眸暗淡,并未表现出不满。


    “三日后是朕的生辰,朕希望你有所表现。”


    虽说没有直接点明,但傅繁诗在宫中资历已有四余年,城府自然是深不可测。


    谢清挽看着那琵琶上雕刻的梅花纹路入了迷,花纹伴着琴弦倒真有了几分枯树寒梅的感觉,从中反映出师傅的手艺高超。


    在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过于直接后,他故意轻咳两声扯开话题。


    “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待傅繁诗走后,谢清挽在亭中坐下,不知为何受到刚才情绪的影响,便觉得这满园盛开的繁花也显得庸俗。


    没了赏花的兴趣,他转身去了浮清池。


    整个殿内烟雾缭绕,与金丝刻在墙上的花纹结合,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


    裴厌声冷脸走在宫中,也不知道那小皇上大半夜不睡觉传唤他干什么?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低笑两声。


    等到了大殿门口,却被林允卿拦下。


    “你们皇上传唤我进来的,”说完从衣间掏出令牌递了过去。


    林允卿在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道:“陛下在浮清池,裴大人请随我来。”


    谢清挽看到热水后,下意识的将手伸进去确认温度。


    这时裴厌声在没有任何通报的情况下闯了进来,他在快速打量了小皇帝一番才开始行礼。


    谢清挽回头,一不小心对上他毫无遮掩的视线,便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浑身冰冷。


    仅此一瞬,裴厌声恢复常色。


    “谁让你进来的?”谢清挽声音中染上不易察觉的怒气。


    “当然是陛下您,”裴厌声直接起身,只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谢清挽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裴家作为京城最大世家,实力在各地范围根深蒂固,而裴厌声是家主在四十五岁时得到的嫡子,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因此从小便深受父母的宠爱也养成了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能与裴家为敌这一点谢清挽还是懂得,毕竟没有强大的实权只能忍气吞声任人宰割。


    见小皇帝的神色不太好,裴厌声勾起了唇角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随后把那令牌丢进谢清挽怀中。


    “不信陛下您自己看,”语气里满是玩世不恭。


    谢清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轻笑道:“不知裴爱卿是否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没有教养,连最根本的皇权都识不得。”


    裴厌声只觉得额角微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出所料下一秒便听见谢清挽出声。


    “今儿我便要替裴爱卿好好教导一番,允卿进来。”


    林允卿恭敬的走到皇上面前,他按照指令再等到谢清挽将那上好的白瓷镶玉茶壶摔碎后,一脚踹到裴厌声的膝盖上让他一下子跪在了碎片上面,随后便退了出去。


    谢清挽嫌不过瘾,干脆自己上手一把掐住他的后颈,卯足了劲儿往下按。


    碎片撕破衣物扎进皮肉之中,血液顺着滑了下来把那白瓷血染成红色,裴厌声丝毫没有反应,在此过程中一动不动任人摆布。


    “不知裴大人是否长记性。”


    “回陛下,是”裴厌声倒吸一口凉气回答道,教育一番果真要比方才乖的多。


    谢清挽顿感心满意足,至少小狗不会再随便乱咬人。


    “只是臣有一处不解,还望陛下能给予答案。”


    听完此话他疑惑的看向裴厌声。空气的温度不低,裴厌声的头发被汗浸湿贴在脸颊两侧,狼狈不堪。


    在接收到谢清挽的眼神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您不是皇上,臣干嘛还要尊重您口中的皇权?”


    谢清挽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他尽力调整呼吸,反抛了个问题回去:“裴大人又怎知我不是皇上?”


    “您比皇上更有胆识,也更加好看,”裴厌声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此话不假谢清挽生得一幅好皮囊,眼波潋滟睫毛似鸦羽般浓密,左眼角下一颗小痣妩媚至极,抽出玉簪那乌黑的头发便如墨色的瀑布般倾泄而下。


    “油嘴滑舌,”谢清挽深知就算自己身份暴露那又怎样,先帝当年为了成功让皇帝继位,可是将他其他的子嗣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正是因为皇帝这种一路顺风的继位方式才养成了他软弱无能的性格。谢清挽相信自己能做得比皇帝更好,再说了,他看向裴厌声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夹杂着探究,以裴厌声的性格他不认为他会将此事透露出去。


    不知何时,谢清挽的外衣已经褪去,被水打湿的里衣变得半透明,在热空气的作用之下他的皮肤染着粉红,在关节处更加明显。


    实在等不了了,冷汗已干衣服穿在身上更加难受,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汗味。


    也懒得管还跪在地上的裴厌声,便迫不及待脱下里衣,反正都是男的没有回避这一说法


    春色映入眼帘,裴厌声瞪大了双眼。


    谢清挽其实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清瘦,因曾经练过武功谢清挽的腰线若隐若现,侧腰间也有一颗红痣不算显眼,腰肢纤细柔软,仔细看那张平日里高冷淡漠的脸在此刻也漾着绯色。


    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入池中,那具极具诱惑力的身体也逐渐隐入朦胧的雾气之中。


    翌日,天还未亮谢清挽便要起来上早朝。


    龙袍穿在身上,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黄色的龙袍上腾龙的图案极为精细,踏着祥云的模样栩栩如生。


    只是觉没睡好,因此无精打采实在算不上是有威压。一双空洞的眼睛下两抹青色格外的扎眼,昨天晚上被梦魇支配了一夜,此时他仍然心有余悸。


    多年与师傅一起修炼的经历告诉他,那梦魇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


    一旁的林允卿实在不忍看到陛下这副模样,便出声劝阻:“陛下要不今日先耽搁一天。”


    谢清挽摆了摆手:“不必。”


    昨日被裴厌声刻意针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知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人不畏皇权,亦或者是对这皇位虎视眈眈,他轻笑声看来今天的早朝会格外有趣。


    文武百官早已在大殿之内准备就绪,放眼望去壮观至极。


    [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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